求见江宴,日日他对我避而不见。
待到第七日,等他去护国寺斋戒静修,我将提前写好的二十三封书信交给双喜,让她每日一封仍往他住处送去,佯作我困深宫之势。
等第十天,我已经偷偷到了祁王府门口。
天后街的柳掌户,是当年王府换人之时我趁乱从军营塞进去的管账。
原先是我父亲的贴身护卫的胞兄。
柳掌户负责狐裘貂绒的收买,自然也能买到我想要的消息。
开门的是掌户的徒弟,说柳掌户自父亲失踪那日也未归府。
我又问江锦身体如何,徒弟四顾无人,悄声告诉我,是中了塞外奇毒。
江锦遇刺在前,掌户随父亲失踪在后。
或许是为这解药也未可知。
趁小徒弟当值,我跟他混进了王府,一切还是往前打理时候的样子。
他住着我先前的寝卧,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混在端药的丫鬟里头看了一遭,胸上的创口黑血溃烂,反复难愈,一日日痛苦磋磨,看他脸颊已是灰黑,已是等日不多了。
时间匆忙,我只能再寻联系,临走小徒弟给我了一方刺绣手帕,是那晚抓人时他趁乱从张秋荻身上扒拉下来的。
纹路熟悉,是朝晖的绣房所出。
但上面走线针法粗糙,定不是绣娘所做。
小徒弟说眼见张秋荻亲绣的。
我心下明了。
这是朝晖下给我的一盘好棋。
想来百日宴时候她就以绣房名义带张秋荻入宫密谋了。
她的身世,她的血仇,想必也在朝晖的算计之中。
江锦遇刺是第一步,留他一线生机,是为着父亲的情分去塞外替他寻摸解药,接着便是引父亲入瓮,逼我出宫。
对外构陷父亲勾结匈奴之罪,对内则是坐实我私自出宫的不贞之行。
小徒弟骇然,劝我速速回宫,边等他消息。
“不必了。”
已经入局,想必此刻江宴也在回宫的路上了。
若是江宴在坐山观虎,冷眼看朝晖为着太子之位,勾连李氏余孽,想扳倒我这所谓的皇后,那我回不回,意义不大了。
“找回解药,证明朝晖跟张秋荻的关系才是要紧。”
我速速理清思路,带着江锦换下的血布,动身回西北。
汉军与匈奴军一触即发,但与匈奴人不是。
塞外一水带两岸,边防也鞭长莫及。
汉民匈奴民互通商行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自小野惯了,也说得几句匈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