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伞，白杆杆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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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伞伞，白杆杆全文》精彩片段

，他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站起身用脚反复地碾，然后背着手走了。

“学机灵点，在饭馆里吃饱了再回来。

老子可没那么多钱养你这个小Z种！”

09我开始跟着阿菊到饭馆去。

老板是个十分和气的男人，个不高，经常拍着自己圆溜溜的肚皮，笑眯眯地在店里走出走进。

他说请我帮他一个忙，客人走了以后，让我把他们丢下的饮料瓶收起来卖掉，他没空做这些。

我知道他这是想让我自己挣点零花钱。

阿菊收工早的时候，我俩就一起到附近垃圾房里去翻垃圾桶。

她说我力气小，拿不动纸板，让我捡瓶子，她捡纸板。

她说攒多一点卖掉，给我买肉吃。

在饭馆里她干活很勤快，每天就埋头做事很少说话，一段时间以后大家都很喜欢她。

每次她在爸爸面前，都很紧张很小心。

在饭馆里，她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干起活来浑身都在发光，笑起来格外好看。

这家饭馆有个特色菜，是把野生菌做成火锅，据说非常鲜美。

夏天的时候野生菌上市，这家饭馆生意很红火。

很多外地的客人，会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就为了品尝这道特色菜。

有一天客人特别多，晚上打烊以后，老板让大家帮忙，留下来一起收拾一下。

活干完以后已经晚上12点了，天空下起了雨。

阿菊把衣服撑在我俩头顶挡雨，我们猫着腰小跑着回家。

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家里亮着灯。

我们走进门，看到爸爸脸色铁青，坐在吃饭用的桌子旁。

一个二锅头空瓶倒在桌上，旁边是半碗花生米。

他鼻子里喷着酒气，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阿菊很忐忑，转过身想把淋湿的衣服往墙上挂。

我瑟缩着站在门边上，希望他不要注意到我。

爸爸突然站起身，一把将我推到旁边，关上了门。

他快步走到阿菊身后，抡起胳膊，朝阿菊脑袋一巴掌扇了过去，阿菊啊了一声摔倒了。

她慌忙站起身，转过身惊恐地看着爸爸。

10“臭biao子，几点了才回来，说，是不是偷人去了？”

他上前一步，抡起胳膊又扇了阿菊一巴掌。

阿菊尖叫一声，抬手护住自己的头。

“今天收工晚，老板让我们帮忙收拾……啊！”

又是一巴掌。

“妈的敢顶嘴了！


站稳些撒……。

他眼睛很亮，张着嘴，两只手在空中像采茶一样，不断地捏取着什么。

接着他换了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往厨房走去。

“嘿嘿，过来，不要跑，翅膀……”我悄悄跟着他，找机会扯散了他的鞋带。

走了几步，他踩到了鞋带。

另一只脚抬起往前迈的时候，鞋带被踩住，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扑通一声，他面朝下摔倒了，我听到咔嚓一声。

出乎我和阿菊的意料，他的脖子刚好落在那段铁轨上。

啊！

他惨叫了一声，然后喉咙被铁轨顶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两只手拼命地抠在喉咙和铁轨之间，身子往上挺着挣扎，想要让脖子离开铁轨，两条腿乱蹬。

但他还处在幻觉中，四肢不像平时那样听话。

那一声咔嚓，他身上某处骨头可能断了。

渐渐地他鼻子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嘴巴张着，眼睛瞪得老大。

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

最后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阿菊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呆坐在椅子上，上牙和下牙打着架。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对面，将她的头轻轻靠在我肚子上，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别怕，姐姐，别怕，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我蹲下身拉着她的手，“现在，我们应该像亲人一样哭了…”我们努力地回想自己最痛心的事，开始嚎啕大哭。

19几分钟以后，有人在外面砸门。

“你们家怎么回事，吵死人啦。”

我哭着走到门口，打开门，扑上去抱住来人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人很吃惊，双手扶着我的胳膊，“你怎么了？”

我抽抽嗒嗒地说，“我……爸爸……摔死了……”他啊了一声，把我抱着他的胳膊掰开，牵起我的手，“快带我去看！”

我牵着他走到爸爸旁边，又开始呜呜地哭。

来人愣住了，喃喃道：“怎么办……这……怎么办？”

接着他缓过神来，拉着我往外跑，“报警，快报警！”

20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他们封锁了现场，我远远地看到有人用白色粉笔，把爸爸趴的位置画了下来。

有人举着相机到处拍照。

我和阿菊被他们一起带走了。

几个警察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问我今天事情的经过。

我说爸
握着。

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她不是我妈妈。

见我不说话，爸爸突然发火了。

他举起手想要扇我，阿菊赶忙拉住了。

“莫生气莫生气，她还小呢。”

爸爸甩开阿菊，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出门去了。

阿菊见爸爸走了，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她拉起我的手想要说点什么。

那上面结满了污垢，黑乎乎的，就像隔壁邻居家养的，老母鸡的爪子。

她扑哧一声笑了，柔声道：“别害怕，我帮你洗洗手好不好？”

阿菊的手很暖，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曾经看到的，隔壁小孩的妈妈给他洗手。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在屋里找到了脸盆，装了一些凉水，又从开水瓶里倒进去一点热水，用手试了试，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用一个凳子踮起了脸盆，这样我就可以站着洗了。

我第一次知道洗手原来可以用热水的。

04手泡在热水里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阿菊蹲在我旁边，教我如何轻柔的把那些黑乎乎，粗糙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死皮慢慢搓掉。

又从门外寻来一根草杆，小心地把我指甲缝里的黑泥扒拉出来，洗干净。

接着她找到剪刀，仔细地把指甲剪短。

教我用一块平整的小石头，小心地打磨锋利的边缘。

洗完以后，她高兴地让我自己欣赏一下成果。

“你看，多干净啊！”

“你的手开裂了，我现在没钱，买不起擦手油，先给你擦一点猪油吧。”

我很吃惊地，看着她往我手上抹了一点炒菜的猪肉，然后很温柔地反复揉搓。

一番操作下来，我的双手变了样子。

我把手举在阿菊面前，翻过来翻过去地让她看了很多遍。

眼睛闪着光，我结巴着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你好……厉害！”

她双手拄着膝盖，弯下腰来，笑着问我：“我叫阿菊，你叫什么呀？”

“丫头嘻嘻，哪有这种名字啊？”

我突然不吭声了，是啊，哪有这种名字啊。

我是谁呢？

05阿菊在我家里住了下来。

爸爸说她是个文盲，笨得很，让她不要乱跑。

白天爸爸都出门了，阿菊就在家洗衣服做饭，打扫屋子。

我渐渐地对她开始好奇起来。

她每天干活的时候，我就跟在她身边，她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有一天她带我到村里的水塘边洗衣服，我蹲在旁边看她用一根棍子用
爸带回来一袋子菌子，晚上他说肚子饿，自己炒了吃了。

过了一会儿他变得奇怪，说红的绿的很好看，又说什么有翅膀。

走路歪歪扭扭像喝醉了，不小心摔倒了，脖子卡在厨房门槛上，摔死了。

他们问我爸爸有没有喝酒，我说喝了，酒是我上午买的，爸爸很喜欢喝。

警察摇了摇头，说吃野生菌还又喝了酒。

然后他们又问我菌子是谁炒的，我说爸爸自己炒的。

有一个警察问我，我家为什么会有一段铁轨。

我说厨房门槛坏了，地上有个坑走路容易崴脚。

阿菊和我每天去垃圾房捡瓶子，捡到那段铁轨，长度刚好合适做门槛，就放那里了。

他们问，为什么爸爸会摔倒？

我说我不知道，他走路晃晃悠悠的，自己摔的。

这时候我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误。

鞋带！！！

糟了，他们要是问我，爸爸鞋带无缘无故怎么都散了，我该怎么说？

平常鞋带是有可能散，但两只鞋带同时散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心跳突然快起来，手心开始冒汗。

21没想到接下来没有谁再来问我鞋带的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某一刻脑海里突然有了答案。

阿菊！

一定是她，在邻居牵着我跑出门的时候把鞋带系上了。

又过了几天，有人通知我：“刘小满，有人来接你，你可以走了。”

我走出门去，是阿菊。

清晨的阳光从她的身后照射过来，她整个人站在光晕里像一个天使。

我张开双手向她奔去，扑进她的怀里，在她耳边悄悄问，“鞋带？”

她假装用力地拍了拍我的屁股，“笨蛋！”

牵起我的手她笑意盈盈，“走吧，我们回家！”

我举起双臂欢呼，“回家咯！”

阿菊身边仿佛站着一个老人，微笑地看着我，我牵起她的手。

奶奶，跟小满一起回家。

全文完。


10岁那年，我杀了一个人。

他是我的爸爸。

阿菊和我用野生菌送走了他。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让你躺板板。

01阿菊来到我家的时候我9岁。

在那以前，家里只有我和爸爸。

我们经常在搬家，很多次我还没有和邻居小孩熟悉，我们又搬走了。

每次搬家他都很匆忙，也很紧张。

他经常早出晚归，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没饭吃，整天都饿着肚子。

爸爸脾气很坏，很容易生气。

他的手臂很结实，左边胳膊上面有个图案，是一只老虎，后来我看电视知道了那个叫做纹身。

下巴旁边有道疤，爸爸说那是被一个疯婆子抓的。

有一天他趴在桌上打盹，我走近他身边，好奇的想要摸一摸那个纹身。

我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他突然惊醒过来，反手给了我一耳光，怒吼道：“我睡觉的时候不许靠近！”

我耳朵里嗡嗡地响，头晕乎乎的，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隔壁的小孩经常抱着他爸爸的胳膊玩，他爸爸很高兴。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一样呢？

02我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老人看不清样子。

有一次我梦到自己很小很小，穿着开裆裤，蹲在一片菜地里，在玩着什么东西。

远处有个人影，看不清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很亲切。

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认真的摘着菜。

过一会儿她会回头看看我在干什么，然后接着她手上的活。

在又一次她不经意看我的时候，我听到她大声的叫：“小满，你又在拿尿和泥巴！！！”

她手里拿着几根菜没来得及放下，站起身蹒跚着朝我走过来。

我咯咯地笑着，丢下手里的泥巴撒腿就跑。

我跑啊跑，前面有个转弯，转过去是个下坡，我只要转过那个弯躲进草丛里，她就捉不到我了。

刚转过弯，我脚下一滑。

……梦醒了。

每次做这个梦醒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沮丧。

为什么就醒了呢，那个老人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感觉到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每次惹爸爸不高兴挨打了，晚上睡觉我都希望能做那个梦。

因为只要梦到她，我就再也不觉得害怕了。

03阿菊来的那天，天上下着雨。

爸爸把她带进门来，让我以后叫她妈妈。

我看了一眼阿菊，然后低下头，两只手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