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晚晴沈长林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寒门长姐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优婆璎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晚秋一向是不怕的,就是他怕,那他也只是当时怕一下,一会儿就忘了,反正陶氏一般不会打他。至于夏晚晴么,从前自然会怕,但是如今她却是再也不怕了。堂屋里,陶氏坐在椅子,对着前来的夏晚晴跟夏晚秋呵斥道:“你们给我跪下!”陶氏管教孩子的三大手段:骂!打!罚跪!不过虽然知道她的手段,但是夏晚晴跟夏晚秋两个人还是乖乖的跪了下来。“跪过来!”陶氏让两个人跪过来一点,夏晚晴跟夏晚秋也是很听话的乖乖的跪过来,离她近了些,只是他们两个人一个跪在她的椅子左边,一个跪在她的椅子右边。“跪到中间来,你们两个隔那么远干什么!”陶氏又骂道。两个人又乖乖的跪过去,不过这次夏晚晴一点都不怕,夏晚秋却是真的怕了,毕竟这次,陶氏是真的打了他,而且打的很重,应该是有史以来...
《重生之寒门长姐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夏晚秋一向是不怕的,就是他怕,那他也只是当时怕一下,一会儿就忘了,反正陶氏一般不会打他。至于夏晚晴么,从前自然会怕,但是如今她却是再也不怕了。
堂屋里,陶氏坐在椅子,对着前来的夏晚晴跟夏晚秋呵斥道:“你们给我跪下!”
陶氏管教孩子的三大手段:骂!打!罚跪!
不过虽然知道她的手段,但是夏晚晴跟夏晚秋两个人还是乖乖的跪了下来。
“跪过来!”
陶氏让两个人跪过来一点,夏晚晴跟夏晚秋也是很听话的乖乖的跪过来,离她近了些,只是他们两个人一个跪在她的椅子左边,一个跪在她的椅子右边。
“跪到中间来,你们两个隔那么远干什么!”陶氏又骂道。
两个人又乖乖的跪过去,不过这次夏晚晴一点都不怕,夏晚秋却是真的怕了,毕竟这次,陶氏是真的打了他,而且打的很重,应该是有史以来最重的一次,想必足够让他铭记终生了!
“你们两个挨着跪!”陶氏看到夏晚晴跟夏晚秋两个人之前还有空隙,便让他们两个紧紧的挨着!
这次夏晚晴未动,陶氏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夏晚秋浑身抖了一下,连忙跪过去了,并且挨的夏晚晴紧紧的。
陶氏这才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先在这里跪着,我去外面找把羊骨裂来收拾你们!”
说着她就真的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了。
羊骨裂那是什么东西?叶片坚硬有五个角,每个角上都有尖尖的刺,据说抽在山羊的身上的时候,能够把羊的骨头都抽到裂开,所以就叫羊骨裂!
夏晚晴跟夏晚秋都见过这个羊骨裂,上辈子夏晚晴都不知道被那高湛用羊骨裂打过多少回了,那样带血的痛,她是铭记在心,所以她是有点怕的,而夏晚秋那就是更加的怕了,他靠在夏晚晴的身边,夏晚晴都可以感觉到他一身在发抖!
“姐!”夏晚秋叫了夏晚晴一声,夏晚晴没有理他,刚刚把她打成这样,她现在全身都是肿的,如今他竟然还有脸来叫她?!
“姐,奶奶等下会用羊骨裂来打我们!”夏晚秋又叫了夏晚晴一声。
“哼,你会怕打吗?”夏晚晴冷笑道。
“我当然怕,我刚刚被你打的全身都痛呢!”夏晚秋向夏晚晴认怂,“我是你亲弟啊,你居然也能够下得去手!”
“你这样的亲弟,我可不要。”夏晚晴恨恨的说道:“等下奶奶没有打死你,我也要打死你!”
“我不过就是偷了几颗花生嘛,奶奶都没有这么大的火气,你发什么疯!”夏晚秋有些不屑的说道。
“哼!”夏晚晴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再说一句!”
夏晚秋瞬间的就焉了,好吧,他是真的怂了,他现在浑身还是火辣辣的,哪里还敢来招惹夏晚晴,反观夏晚晴,这次连哭都没有哭一声,好像练了什么铁皮功,一点也不痛的样子!
这个时候,陶氏从外面走进来了,她手中拿着一支羊骨裂,上面十数片坚硬的叶片泛着可怖的光,叶片上面的尖刺,更是泛着寒光,此刻,拿着这羊骨裂的陶氏,瞬间就好像成了一个大魔王!
“啪!”羊骨裂狠狠的被陶氏抽打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让夏晚秋不由得浑身一颤,夏晚晴也是浑身抖了抖,若是说她不害怕,那还真的是假的。
“你们两个偷走鬼,下次还敢不敢打架了!”陶氏质问道。
“不敢了!”夏晚秋连忙摇头,哭着说道:“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可是夏晚晴却是抿着嘴不说话。
“大偷走鬼呢!”陶氏看着夏晚晴,夏晚晴把头扭到一边。
“好,你这大偷走鬼,现在胆子肥了!”陶氏把羊骨裂狠狠的举起来,然后重重的打在桌子上,她看着躲在门边一旁看戏的夏晚荷,说道:“来,细偷走鬼帮我过来看着这两个大偷走鬼,我去先煮饭,等下老偷走鬼又要回来喊吃饭了!”
夏晚荷小心的走过来,帮陶氏看着夏晚荷跟夏晚秋两个人,而陶氏却是去后院做饭去了。
等到陶氏一走,夏晚晴立马就站起来,她揉揉自己的腿,又活动活动了筋骨。负责监督的夏晚荷跟跪在地上的夏晚秋睁大眼睛看着夏晚晴,但是夏晚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一样。
“夏晚晴,你还不快跪下,等下我告诉奶奶。”夏晚荷看到夏晚晴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椅子上,便向她发出了警告。
“随便!”夏晚晴连眼都没抬,她继续揉着自己的腿,还要那被夏晚秋打到的地方。
“哼!”看到往日里胆子那么小的夏晚晴这次真的变得这样胆大,夏晚荷有些坐不住了,她朝后院去找帮手去了。
等夏晚荷一走,夏晚晴就挪到了陶氏的位置,她拿着陶氏刚刚折来的羊骨裂看着夏晚秋说道:“夏晚秋,你下次还敢不敢啦?”
“敢不敢什么?”夏晚秋还是有些怔怔的。
“敢不敢打我,敢不敢偷家里的花生种!”夏晚晴重重的将羊骨裂打着桌子上。
夏晚秋对于夏晚晴的举动却还是十分的不屑:“你又不是奶奶,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夏晚晴拿着羊骨裂阴测测的说道。
要是往日里,夏晚秋肯定是不会怕的,但是今天他是狠狠的被夏晚晴打了一顿,所以他今天还算是有些畏惧,所以不敢再顶嘴了。
看到夏晚秋乖了下来,夏晚晴心中的火气才消了那么一点点,她把羊骨裂放到一旁,然后继续揉自己腿。
夏晚秋看到夏晚晴的样子,然后也站起来,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他学着夏晚晴的样子,揉自己的腿!
可是这个时候,夏晚晴却是又突然跪了下来,在夏晚秋还不明所以的时候,陶氏走了过来,她看到夏晚秋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在夏晚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走过来打了后脑勺他一掌:“你这个二偷走鬼,现在你这长本事了,长能耐了,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悴不及防,夏晚秋被打,他便再次哭了起来,夏晚晴低着头,在那里偷笑,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陶氏看到了就说:“我知道你这个大偷走鬼也不是什么好的,刚刚你是不是也坐下了?”
夏晚晴听到陶氏的质问,不说话,只摇头!
“哟,你这大偷走鬼,现在还学会狡辩了,刚刚你妹妹过来跟我说的,还会有假?”陶氏看到夏晚晴撒谎,便觉得有些生气。
“奶奶我今天扫了地,擦了桌子,洗了碗,还挑了水,我就是想让你轻松一点。”夏晚晴没有回答陶氏的这个问题,反而是细数她今天所做的事情来,她道:“我发现弟弟偷花生种,我去制止,然后弟弟打了我,然后回来你也打我,奶奶,你告诉,我错在哪里了?”
“你做这么一点事情,又要来细数了是吧?”陶氏不是一个会认错的女人,但是她的语气却是没有之前那么的严厉了。回想缸中的水,打扫的干净的地,还有干净的桌子,陶氏的语气也淡了一些。
不过她突然也伤心了起来,“你说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我呢?每天田里地里,回来还要来伺候你们这群偷走鬼!”
“我知道奶奶你很辛苦,所以我也并没有表功,我只是想要帮帮奶奶你。”夏晚晴抬起头说道:“可是,为什么奶奶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我呢?”
“我哪里又有打你了?”陶氏被夏晚晴说的有些难堪,她道:“我刚刚可是连碰都没有碰到你一下的。”
“那你要罚我!”夏晚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说道:“弟弟偷了我们家的花生种子,你都不打他,而你却是要罚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长姐,你连弟弟都看不住吗?弟弟偷花生种子你不知道制止吗?”陶氏反过来质问道。
“是啊,我是长姐,可是你给了我制止弟弟的权利吗?”夏晚晴站起身来来,说道:“我刚刚难道不是在制止吗?可是你回来不问青红皂白拿着扁担难道不是想要打我吗?连弟弟妹妹都敢欺负我,我这个长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个姐姐做的不行,那是你自己的原因!”陶氏别过头。
“对,是我自己的原因,可是难道不是你的偏心纵容的吗?”夏晚晴冷着脸说道:“反正奶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若是夏晚秋再犯事,我若是叫不动的话,我就将他往死里打,反正他还手打我两拳,我也会打他两拳,要么让我打死他,要么叫他打死我!”
“你疯了!”陶氏举着手要来打夏晚晴,她说道:“夏晚秋他是别人吗?他是你弟弟。”
这次陶氏的巴掌,夏晚晴没有躲,她任由她的巴掌打在她的身上,当陶氏打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抓住了离她最近的夏晚秋然后也狠狠的打了一掌!
夏晚秋也不知道今天她这个姐姐是发了什么疯,往日里都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可是今天她明明被自己打的流出了血,可是还是要来抓着自己打,就连奶奶在跟前,她也敢来打自己!
可是,如今想来,当时那可是自己的姻缘,而且这姻缘可是自己的妹妹从自己的手上抢去的呀,为了这事,当时自己还难过了好几天,可是娘亲说了,这是妹妹,妹妹嫁了好人家,以后有了出息,一定会对她好的。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会这么的傻,若不是她轻信了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家人毫无防备,她也不会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沈长林,从而得到一个这样的凄惨下场。
由于没钱买药,沈长林最后死了,而她受不了打击,也流产了,最后她被夫家的人给收了房子,赶了出来,回到娘家之后,她已然背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也是她自己看不清形势,竟然还想着回娘家,结果呢,回到娘家待不到一年,就被娘家以二两银子的嫁给卖给了这个鳏夫,成就了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想到从前的这些事情,夏晚晴更是潸然泪下,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剪刀,然后重重的插到了床上男人的心脏!
床上的男人因为剧烈的疼痛猛地睁开了眼,他看着夏晚晴满脸的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有想到夏晚晴竟然还有这样的胆子,可是夏晚晴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心中一凛,更是连连举起剪刀,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戳了无数下。
男人的头终于往左一偏,然后就瞪着眼,再悄无声息了,夏晚晴看着男人这一张脸,面容黝黑,蓬头垢面、络腮胡须!这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人,无论是同人吵架了,在外面受欺负了,赌钱输了,回家之后,总是要对着自己一顿打!
今天他终于再也张不开嘴,也再也不能够对着自己举起棍子,夏晚晴的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来,她拿着剪刀,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家门。
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往日里,她总是要去河边洗衣服的,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她的模样,才二十七八的年纪,老的就如同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一般。
水可以洗涤人的身体,也可以洗刷人的灵魂,夏晚晴想着就下了河,慢慢的往河中央走去。
河水没过了她的胸口,她觉得她的胸口一阵憋闷,这憋闷就是她一生的写照。想起来,十五岁之后,出嫁同沈长林相处的那三年,竟然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三年,河面上倒映出了沈长林的身影,他还停留在二十岁的模样,还是那么的年轻俊逸,穿着青布短衫,对她温暖的笑。
“长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河水从她的口中进入,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死了之后,一了百了,河水很快就带着了她的意识,她将残破的身躯奉献给了河神,将她碎裂的灵魂也献祭给了河神,希望河神能够洗脱她的罪孽,还她下一世的清明!
……
烛光摇曳,一个老妇人趴在她的床边,夏晚晴看不清这老妇人的脸,这看到这老妇人后面盘起的头发之中有几根白色,灯光中床上投影出来老妇人身影,这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这绝对不是传说中的地狱!
夏晚晴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她跳入河中之后,又被人给救了?
她翻了一个身子,正欲沉沉的睡去,她的眼神突然就停留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这双手好像不过是十岁左右女童的手而已,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再次翻过身,对着灯光,夏晚晴的手在灯光下投下了一片黑乎乎的小小的影子,为了确保是真的,她还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疼痛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是真的,这不是幻觉,她是真的又活了起来。
头上低矮的茅屋,还有屋子里面破旧的柜子,泛着白纸的木窗,这正是记忆中,几十年前,自己的家呀,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于自己的家,她无论如何都是记得到。
难道之前说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嫁给沈长林,也没有卖给高湛?她努力劝服自己,那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只是这噩梦为何却偏偏这么的清晰,甚至是深入骨髓?!
回想着这梦中发生的一切,夏晚晴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她真的活过来了,她活在了从前,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梦中的疼痛让她难以忘却,她好想痛痛快快的哭出声来,然后重新活过!
“呜呜呜……”情绪宣泄,她真的哭出了声来,然而她的哭声却是惊扰了她床边趴着的那一位妇人,妇人抬起头来,看着哭泣的夏晚晴,二话不说,就是拿着床头柜上的那根鸡毛掸子,狠狠的抽了夏晚晴一下!
“嘶!”夏晚晴痛的叫出声来,如今她的皮肤还很弱,还不如从前那般千疮百孔,后来的她,痛成为生活中一种最基本的调味剂,被打成了习惯!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妇人面带怒容,她拿着鸡毛掸子,重重的抽打在夏晚晴的身上:“你前世没有吃过鱼啦?啊?我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了,啊?大冷天的学着别人去河里面抓鱼,怎么不淹死你啊?你这偷走鬼,你这么不早点死了?!”
妇人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她的身上,夏晚晴连忙缩成一团,并且把被子裹在身上,妇人看着更加的来气了,她把她身上的被子狠狠的抽走,然后把她的衣服扒开,狠狠的在她背上抽了好几下!
鸡毛掸子的手柄打在夏晚晴的背上,道道见肉,条条红印!
“你说,你还敢不敢去抓鱼啦?!”妇人手执着鸡毛掸子,叉着腰质问道!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夏晚晴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这句求饶的话,已经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显然平日里面她是说惯了这句话的。见她服软,这妇人又狠狠的抽了她几下,这才扔掉鸡毛掸子。等这妇人走远了,夏晚晴趴在床上,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疼痛让她刚刚还有些昏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一次的挨打是发生在她十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约莫是阳春三月,这个时候的河鱼是最多,这一天,她实在是嘴馋,所以也经受不住诱惑,跟着村子里面的伙伴一起下了河,谁知道在摸鱼的时候,却被村子里面的小孩子推了一下,把她推到大堰水最深的地方,让她狠狠的喝了几口水。她又不会游泳,差点没淹死去,村子里面的孩子原本只是想恶作剧她一下,见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害怕,便把她拉了上来。
可是她人却是已经昏迷了,这些孩子们就把她扔在了河岸边,直到一个过路的村民经过,这才发现了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奶奶,她奶奶过来,这才把她拉了回去。
是了,刚刚这个打她的妇人就是她的奶奶陶翠雅陶氏,此刻她还是四十多岁的模样,这时的她正处于青壮年的时期,力气大的很,每天做不完的事情,让这个妇人的脾气十分的暴躁!
童年的时候,每次的挨打都让夏晚晴记忆犹新,虽然她并没有恨她,但是这些挨打的记忆却是深入骨髓,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那鳏夫总是打她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想到她的奶奶,她也总是打她。只要她犯下一点点的小错,要么是鸡毛掸子,要么就是竹条,最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会拿一种叶片坚硬还带刺的植物“羊骨裂”狠狠的抽她,在她的背部抽出一条条的血印。
不过这个都是正常的,村子里面的小孩子,哪个没有被父母或者是爷奶打过?她,只是被打的特别严重的而已,因为她挨打的分量,就已经将她弟弟妹妹的那一份打也给包容了进去。
她十岁,她的弟弟妹妹是一对吉祥的龙凤胎,只比她少了两岁,就因为少了两岁,所以她成了家里面最悲催的长姐!
挨打挨骂永远是最多的,做事永远是最多的,弟弟妹妹犯下了什么事情,也往往是她承担。
“你这偷走鬼、你这粪箕别的,你这千人骑万人踩的!”
每次她奶奶的打她的时候,真的就如同一个母夜叉,那狰狞的面孔,恶毒的诅咒,让她如今想起来几乎都不敢相信,只是她的亲奶奶能够做出的事情,这是她的亲奶奶能够说出的话来!
在她十二岁之前,爹娘还都不在家,只有爷爷奶奶在家带着他们兄妹是三人,她没有叔伯,只有三个姑姑,所以年轻的时候,爷奶对她爹有些溺爱,导致他爹有些懒惰,虽然在县城里面做事,但是并没有攒下钱来。
这个时候,她的爹娘都在县城里面做事,爹爹是店铺的小二,娘亲是成衣铺的裁缝,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把她放在舅娘家,直到七岁那年她才回到了自己家。
而且由于读了点书,夏鸿正又多了一点读书人的迂腐,那就是有些大男子的气概,就想着要陶氏伺候好他,陶氏真心爱丈夫,把家里面弄妥帖了,可是这日复一日的,也终究是集结了一肚子的愤懑,可不得找个人来出出气嘛。别的人都不行,只有家里面的长孙女夏晚晴刚好成为她的出气筒!
要说夏鸿正别的好处没有,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好的,至少他从来都没有骂过夏晚晴等人,每次叫夏晚晴等人的时候,也不是像陶氏那样,扯着嗓子就骂“偷走鬼,粪箕别的”,他每次都会叫他们的名字,所以夏晚晴觉得她肯定是因为爷爷时不时的叫叫她,她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晚晴啊!
而且夏鸿正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他喜欢上山砍柴跟采药,所以家里面的柴火是从来不用愁的,都堆积如山了。
也是了,除了农忙的时候,其它的事情,他一概不做,反正放在那里,陶氏看不下去,也总会把它给做了,比如说锄地,比如说拔草,当然他也不是说不会做,他就是有些懒,知道拖几天,就有人就做了。
至于上山采药一说,你可千万别以为他是一个多厉害的大夫了,实际上,对于这些药理什么的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就是早些年跟一个游方大夫学来了一点医术,懂个一知半解的药理,每次采采草药,也只是自己闲着没事而已。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实际上真正生病了,家里面还是得请大夫。他懂得的只是那种偏方,一般会去采的也是那些草药,比如说专治妇女不孕不育,又比如说谁被狗咬了或者是被蛇咬了,每当有这样的事情,村民就都会找找他捡几幅药,化碗水。
他捡的药草有时候能治好,有时候也不能治好,当然一般但凡有两个钱的,都不会求到他的身上,只有那些根本就拿不出药钱的才会过来找他。
不过反正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他也不收钱,只是这确实让陶氏恨得有些牙根痒痒。
因为陶氏叫他干活,他总是说等几天,或者是过会儿,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急的样子,而别人让他去看病了,他就屁颠屁颠的去了。有时候运气好,真的看好了,别人送来两三个鸡蛋或是一瓶高粱酒,他就开心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得意的不得了。
眼下抽完旱烟,夏鸿正就将烟杆放在了桌子上,他自己走到房里面换了一套有些破旧的衣服,然后又从门后面找了一把柴刀别到了腰上。
“爷爷,你上山砍柴啊。”夏晚晴问道。
“嗯。”夏鸿正仍旧是生硬的应了一句。
“我跟着你去好不好?”夏晚晴跟在夏鸿正的身后,有些殷勤的说道。
“你要跟着我去干嘛?”夏鸿正有些不解,他回过头看着他的这个大孙女。
“嗯,我每次看到爷爷你给人家配那些医药我觉得好厉害,所以想要跟爷爷你学学。”夏晚晴扬起笑脸,脸上全是崇敬的光芒。
这让夏鸿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自豪,平常家里面的人对他这个爱好都不太支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支持者,这怎的不让夏鸿正感到开心?
“晚晴,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么些干什么?”夏鸿正虽然开心,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呀,爷爷,你就带我嘛。”夏晚晴大胆的走过去,握住了夏鸿正的手腕,这是她第一次对夏鸿正这样的亲昵,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是她觉得在这个家中,爷爷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是能够保护她的人呢,只是一直以来他跟这些孙子孙女的关系都甚是寡淡。
“山上危险,这个时候,正是蛇出没的时候,村子里面好几个人都被蛇给咬了,我下次再带你去吧,你今天在家帮着你奶奶干点活。”夏鸿正拒绝了夏晚晴的这个要求。
“好吧。”夏晚晴最后也没能够得偿所愿,她乖巧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却是说道:“那爷爷你有空可以教我辨认一下药草哦。”
“行!”关于这个夏鸿正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又从门口摸出了一个背篓,背在身上。
夏晚晴知道他这是砍柴顺便采采药,爷爷夏鸿正上辈子在她的心中其实一直就是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每天上山砍砍柴、采采药,不理俗事,也不参与家庭的纠纷,他只管着他自己,活得十分的悠闲,就如同是游荡在山野间的谪仙、隐士一般了。
从前夏晚晴觉得自己的爷爷让她十分的佩服,懂学问,知药理,还受到村子里面的人的尊敬,最重要的是从来都不打骂她。可是如今在夏晚晴看来,若是他跟陶氏一样,把心思放在这个家上面,日日为了柴米油盐而操劳,想必他就不会这么的悠闲了!
不过这也是他的自由,他已经将自己的儿子养大了,没有必要再来养孙子孙女了,是陶氏一向责任心强,才会这样尽心尽力的照管他们三个,只是遗憾的是,爹娘两人虽然一直在县城之中打拼,但是却并没有为她争到气,导致她一直辛苦至今!
越是重来一次,夏晚晴觉得她便越是能够理解陶氏了,但是她虽然是理解陶氏,可对于陶氏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她的这件事情,她还是不赞同的,重来一次,她也不想要再被打。
小时候没关系,可如今身体里面却是住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孤魂,她本质上是一个成年人,若是再被打的话,那可真的是太丢脸了。
看了看屋子,地有些脏了,这个时候陶氏正在田里面忙活呢,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照管家里面了,可重来一次,夏晚晴觉得她不能够再这样的不懂事了,她决定以后自己好好的照管这个家,首先第一步,就是将家里面打扫干净。
拿来扫把,细心的将三个房间一一扫过,房间各个旮旯里面的灰尘已经十分的厚重,扬起的灰尘呛得夏晚晴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陶氏每天都很忙,特别是春天这个耕种的季节,就是要打扫卫生,那也只是趁着吃饭的功夫,将堂屋随便的打扫一下,所以此刻屋子真的有些脏了。
夏晚晴准备从厨房里面舀来水清洒一下屋子,可是打开缸一看,水缸几乎已经空了,刚好剩下的一点点水,被夏晚晴舀出去洒在了地上,接下来,她就得去挑水了。
小小的年纪,小小人儿,并没有什么力气,往日挑水这活都是陶氏自己干的,她干完活回来,还要挑水做饭,难怪她的脾气会那么的暴躁,前世等到了老年之后,陶氏反而是变得安静了下来,她不用去田地里面干活,只做做家务,一天轻松下来了,她也静下来了。
木桶很重,去村口的井边还有点远,一来一回,花了夏晚晴一刻钟,还仅仅是挑回来半担水而已,洗了一下水缸,再倒一些谁放在锅中,就不剩什么了。
又继续去挑水,一来一回总共是去了五趟,才几乎将水缸挑满,最后夏晚晴还去了一次,就用着桶盛放着。
算起来就是六趟,这六次来回的,一上午就过去了大半了,陶氏每次都是在做饭前匆匆忙忙的去挑来一担水,然后下午出去干活的时候,又去挑一担倒在缸中。
在这挑水的途中,夏晚晴也看到了夏晚秋,他正在跟村子里面的小伙伴们打打闹闹的,看到夏晚晴来挑水了,他连吭都不吭一声,而夏晚荷则是一上午都不见了人影,她一向也是有她的小伙伴,这东家西家的,不知道是跑哪里去玩去了。
也只有夏晚晴,偶尔能够被陶氏拘着帮着她干会活,可那个时候的夏晚晴也叛逆,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妹妹都在休息,她还要干活,所以陶氏交代下来的活计,她虽然将它做了,但也经常心不甘情不愿。陶氏看得出来,有时候觉得不爽,便打骂她。
想到这些,夏晚晴也摇摇头,好吧,原来上辈子自己经常被打也是自找的,可是仔细想想,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好像是陶氏的腔调。凭什么,这家里面的活计一定要她做,夏晚秋、夏晚荷不过就是比她少两岁而已,难道他们不能做吗?
不管它了,努力干活吧,多做点事也不会死!屋子打扫干净了,水也挑了,找来一个盆,一块抹布,将桌子擦干净,细细的擦去上面的油迹,慢慢的黑色的桌子才露出了它茶色的本质。
又把走廊给扫了,家里面还喂了鸡,洒下谷壳,看着这些鸡在那里哄抢。
走到厨房,锅里面夏晚荷将夏晚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趟,他们已经将早上他们喝粥的碗放进着锅子里面了,夏晚晴将碗洗了,又将锅洗了,把灶台擦干净,最后洗了抹布,将抹布挂在竹竿上,让它在太阳底下晾晒。
此时的太阳光已经爬到了走廊的中间,该到了煮饭的时候了,夏晚晴凝神静听,听到了楼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用想,定然是夏晚秋在楼上偷东西吃!
楼上有什么呢,除了前不久剥出来的花生种,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农家预备的种子可都是刚刚好的,这花生种若是被夏晚秋给偷吃了,可就再没有多的了,夏晚晴觉得她做为长姐,也应该管一管夏晚秋了!
在舅娘家的时候,她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舅娘十分的疼爱她,表哥表姐等人比她大了七八岁,也都是十分的疼她。而等她回去之后,她奶奶就如同一个阎罗王!弟弟妹妹一开始还好,就是因为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弟弟妹妹那次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才让她有了家的归属感,可是再过几天之后,他们就开始欺负她了!
弟弟经常揪着她头顶用红绳扎的好好的丸子头,而妹妹总是会哭,就算她只是生气的时候,轻轻碰了她一下而已,她也是嚎啕大哭,然后奶奶听到了哭声之后,就会过来打她。
而她的眼泪却没有半点作用,若是她敢哭的话,她奶奶就会打她打的更加厉害,所以从小她就知道,她的哭没有半分作用!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她的奶奶陶氏就端着一盆水过来了!
夏晚晴用余光了看到陶氏,慌忙的用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收起你的那两滴猫尿,我看着心烦!”陶氏把水盆重重的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然后坐到了她的床边。
夏晚晴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床里面缩了缩,陶氏看了,便骂道:“你躺那么进去干什么?躺尸啊!你这贱丫头,你怎么不早点死啊,你这偷走鬼,你投胎到了我家,就是让我来老天拔地的伺候你对吧!”
陶氏说着就抓着夏晚晴的手腕,将她拖了出来,然后撩起她后背的衣服,夏晚晴根本就不敢反抗,在她以为这陶氏又要来打她的时候,陶氏却只是拧紧了水中的帕子,在她的后背擦拭!
“嘶!”这是一盆盐水,盐水碰到了背上的伤口,实在是疼的厉害,夏晚晴刚刚好不容易才憋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哭,可是这小孩子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她身体的疼痛跟心里的悲戚,让她实在是忍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哭哭哭,哭什么哭!”陶氏听到夏晚晴的哭声便觉得心烦,她本来是好心的是来为她擦拭的伤口的,可是听到她的哭声之后,索性就着这麻布毛巾,狠狠的又抽了她几下!
奇迹般的,夏晚晴的抽泣声止住了,她被吓的根本就是连哭都哭不出来,最后陶氏还是用盐水给她擦了擦后背。
因为这鸡毛掸子的手柄刚刚把夏晚晴的后背抽出了血痕,所以陶氏才兑了一盆盐水过来,给夏晚晴消消毒。
就是因为她这举动,让夏晚晴的心中还抱有幻想,她觉得陶氏总归是爱她的,否则的话,怎么会打了她之后,还会为她处理伤口呢。
爱?哪个奶奶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孙呢,只是夏晚晴她要求的爱,一直以来都实在是太过廉价,所以在她的娘亲回来之后,对她温柔的话语,才会常常让她感动的泪水涟涟,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因为在她的眼中,她的娘亲是决计不会害她的。
可是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句这样的话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手背没有手心厚!
那个时候,娘亲总是当做村里面的妇人夸赞她,她每每都羞红了脸,觉得娘亲对她太好。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向人展示的是手背,但是她真正呵护的,却一直是被她握紧的手心啊。
十指尚有长短,更何况是人心呢,可惜的是她那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她的弟弟妹妹是吉祥的龙凤胎,是能够给家里面带来好运的。后来也似乎是印证了这一点,她成了别人唾弃的克夫之人,而妹妹却是嫁给了秀才,最后成了举人娘子,弟弟在妹夫的帮衬下,做生意有成,回家买了几块地之后,成了附近村落里面人人羡慕的有钱人夏大地主!
可是这个时候,仍旧是没有人能够想的起她,她早就被他们扔到了某个荒草戚戚的坟场,她孤独的躺在腐朽的棺材里面,身体腐化,露出白骨森森!
“醒来就起来!”陶氏端着铜盆往外面走,道:“别在那里躺尸了,等下没饭了,别说是我没有给你吃!”
陶氏这话刚刚说完,夏晚晴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对于陶氏说的起晚了,就没饭吃的话,她丝毫不认为这是在她在吓她,这绝对是真的。
不过就算是再饿,夏晚晴此刻也根本就是吃不下去,但是若是她现在不去吃的话,明天还要去干活,而早饭是决计没有的,所以她也能够是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跟着陶氏去吃饭。
走到堂屋,桌子已经摆起来了,两个弟弟妹妹已经在左右坐好,夏老爷子拿着烟杆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味熏人,陶氏跟老爷子坐在上首,而夏晚晴则是坐在下手。
两个弟妹早就将各自的饭已经盛好了,由于她爹夏文信跟叶氏两个人都在县城里面工作,所以他们家的饭菜比起其它的人家来说倒是要好上一些的,至少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够吃上掺了玉米面的浓粥,桌子上还有一碟小咸菜。
只是在夏晚晴去盛饭的时候,锅里面的粥已经不多了,她把锅底刮干净也不过才得了小半碗而已,等到她上桌的时候,桌子上放置的咸菜也见了底。
相对于她碗中的半碗,她妹妹夏晚荷的的碗中则是高高的冒上了尖,从前的夏晚晴,没有菜的话,这浓粥根本就是喝不下去的,而这个时候陶氏都会骂她矫情!
可是如今,经历了那么的事情,这浓粥在她的眼中真的就如同陶氏所说的那样,是绝顶的美味,她一口一口吃的很仔细,很认真,用调羹将碗也刮的很干净!
而她的妹妹,由于早先可能已经是吃了一碗了,眼下她那一碗根本就吃不完,于是她开始撒娇不吃,可是即使如此,陶氏也只是呵斥了她两句而已。
勤劳节俭的老人舍不得浪费,所以便拿起夏晚荷的碗把她碗里的粥喝干净,而夏晚荷的碗中夹了许多的咸菜,后果就是陶氏一晚上喝了许多的水,跑了好几趟茅房。
夏晚荷总是这样,因为她是妹妹,是家里面最少的人,所以她做一切都可以被原谅,都可以因为“不懂事”这三个字而被原谅。她从小就喜欢装多,很多时候明明已经吃不下了,可是她仍旧是要多盛,所以每次若是夏晚晴去的晚了的话,基本上家里面的饭菜只剩下了一点点。
可是陶氏并没有心疼夏晚晴没有吃饭,她每次都只是轻斥夏晚荷一句:“你这偷走鬼,吃不完就不要盛那么多,你当这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啊!”
可是若是剩饭的是夏晚晴的话,那她绝对是叉着腰,骂道:“你这个偷走鬼,你这粪箕别的,你这贱蹄子,老娘我这老天拔地的伺候着你们这群讨债鬼,你连饭都吃不完?吃不完就不要吃了,明天后天都不要吃!”
每次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不想吃,夏晚晴都会把饭默默的吃完,当然除了第一次,她的碗中是从来都不会剩饭的,只是偶尔有一两粒饭没有吃干净,就会惹来陶氏冷脸呵斥!
偷走鬼,粪箕别的,这都是乡下对夭折的孩童的一种说法!
因为在乡下,这些人认为,这些早死的儿童都是前世前来讨债的人,把他辛辛苦苦的养大,还没成年,他就死去了,灵魂就偷偷的走了,所以就叫偷走鬼!
至于“粪箕别的”意思也是一样,指的是那种很小的孩子,死去之后,父母都会用一种经常用来挑粪肥的簸箕把他装起来,然后用一根扁担别着把它挑到这村子里面专门用来埋这些夭折的小孩子地方,再把这个粪箕倒扣在这夭折的小孩子的小小坟包上。
陶氏,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呵斥她一番,有时候在外面做事,或者是玩耍,忘记了时间,陶氏就会在村子里面扯着嗓子,喊道:“偷走鬼,回来吃饭了!”
在夏晚晴的印象之中,小时候陶氏几乎从来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每次都是用“偷走鬼”、“粪箕别的”、“贱蹄子”、“贱丫头”这几个词语代替。
以前夏晚晴还小,再加上村子里面有大半的人都是这样叫的,所以她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如今想来,她却是觉得心好痛,是否她真的就有这么贱?是否陶氏就真的盼着她早死?当然,她可能真的就早死了,上辈子的她是自己跳河淹死的,做了一个年轻的落水鬼,想必都不能够进高家的祖坟吧。
定然是因为不能够进到祖坟,所以她的魂魄无处安放,只能够在河边徘徊,兴许是河神可怜她,所以才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可是重来一世,她又该怎么办?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就算他们再怎么错,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人,难道让她去报复他们?或者是半夜偷偷趁他们熟睡的时候,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不,这些她做不来,她重活一世,只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她却是依旧心存善意,不想要伤害别人,尤其这些人还都是将她养大,也曾经给过她温暖与陪伴的亲人!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活得好好的,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憋屈,因为一个长姐的名号,她活得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可是心中又想着反抗跟叛逆却终究又是不敢。
“你这贱人,果然就是一个克夫的克星,老子当初花了二两银子买你回来,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男人狠狠的踹了夏晚晴一脚,夏晚晴悴不及防被他踹到在地,她的头撞到了屋子里面的一个柜子上,流出了殷红的血,可是这男人并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是当做她的面,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呸!真是晦气!”
夏晚晴不敢说话,她默默的躺在地上,头靠着柜子,任由殷红的血淅沥沥的从头上的创口处留出来。她头发枯黄,空洞的双眼,没有半点神采,却有两行清泪,默默的从眼眶流下!
“贱人!你还敢哭?你在心中是不是在诅咒我来着?”男人看到了夏晚晴眼中的泪水,他不由得又是一阵火起,顺着夏晚晴看去,正好,她躺身的柜子上面有一把鸡毛掸子,男人倒拿着这鸡毛掸子就重重的往她身上打来!
“怪不得老子今天运气这么差,老是输钱,原来是你这贱人在诅咒我来着,克夫就算了,竟然还敢诅咒我,你这贱人,看老子不打死你!”伴随着尖酸刻薄的辱骂,一阵阵的竹竿抽上皮肉的破空声响起,夏晚晴只拿出双手护着头,然后缩成小小的一团。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这男人终于打累了,他扔下鸡毛掸子,然后越过夏晚晴,重重的坐到了床上,夏晚晴只感觉到了床板一震,她浑身一颤。幸好这男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不过是躺在床上休息而已,不一会儿,夏晚晴听到了如雷鼾声,她这才敢活动一下身子,从冰冷的地上慢慢的站起来。
夏晚晴轻轻的撩开了自己的袖子,上面紫青的痕迹重重叠叠、纵横交错,旧的还未消去,新的又重新浮上来。她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床上面目可憎的男人,颤抖的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剪刀!
这样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了,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像今天这样仅仅是踹了她一脚,仅仅用鸡毛掸子抽了她一顿,已经算是好了的。有一次他拿着他抽烟的烟杆狠狠的抽打她,并且用他那烟杆尾部烧红的烟缸重重的烫上她的皮肤!
更严重的时候,这个男人甚至会把她拉到村口的晒谷场上,当着全村人的面,一边用言语羞辱她,一边狠狠的拿家中赶牛的鞭子抽打她,她如今过得生活真的是猪狗不如!
她夏晚晴究竟是做错了什么?额头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一朵朵的血花,看起来就如同三月里那盛开的凄美杜鹃花,它在啼血,在控诉这床上躺着的这男人的暴行!
她夏晚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的家人自从把她卖给了这个男人换得了二两银子之后,便早已经放弃了她了。三年前她找机会偷偷的跑回去一次,可是又被这个男人给抓了回来,自此之后,她的日子就愈加的不好过了,挨打的频率也高了起来!
“哼,跑,你能够跑到哪里去?”男人得意的声音仿佛还浮现在耳边:“我告诉你,你生是我高家的人,死是我高家的鬼!你们夏家,早就把你卖给我了!”
是啊,她最亲最亲的亲人,她的父母,已经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将她卖给了这个该死的鳏夫了,就算是她再次逃回去也没有用,因为那日,这男人当做她的面对着她的亲人说道:“行,只要你们把二两银子还我,这贱人我就送还给你们夏家了!”
当时她的心中窃喜,以为自己终于能够逃离苦海了,谁知道她的弟妹却是说道:“哎呀,我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你了,那自然就是你高家的人了,还谈那二两银子做什么!”
那时,她的心便瞬间是一片冰凉,她把眼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弟弟别过头,然后对着高湛点点头,她再看向她的娘亲,娘亲狠下心来,说了一句:“出嫁从夫!”
这一句话,便把她的心冻结成了冰块,然后轰然碎裂!
她怎么都不相信这一句话是从她最爱的娘亲的嘴中说出来的,她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听娘亲的话呀,她掏心窝子的对自己娘家的人好,可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
呵呵,出嫁从夫,当初长林还在的时候,她怎么不说出嫁从夫了?那个时候,她每每见到她,总要拉着她的手,说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晚晴啊,如今家里面算你过得最好,你可要多多帮扶你的弟弟妹妹才行,你的弟弟这人没有什么能耐,你妹妹一向愚钝不如你聪慧手巧,咱家里面还得全靠着你才行!你弟弟妹妹们活得辛苦,咱们是一家人,你可千万不能够做那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得多帮帮他们才行。”
每次她的弟弟妹妹见到了她,就是哭穷:“姐姐,我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锦衣他昨天去会什么县城里面的大人物,又花了好多钱,可是这钱不花的话呢,又得不到被抬举的机会!姐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等我们家锦衣考上举人,我一定会还你!”
亦或者是:“姐姐,如今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面没钱买种子了,可不可以,借点银钱给我先买点种子,等到秋收的时候,我一定会还你的!”
那个时候,每次长林去山上打猎,赚到的银钱,全部都交给了她,而交到她手中的银钱,她全部都一五一十的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后来呢?后来长林去山上打猎被老虎给咬伤了,需要用药,而在这关键时刻,她的手中竟然无钱买药,大夫可怜他,给了她几片救命的参片,她让长林含着,然后立马跑到了自己的妹妹家里面。
“姐姐,你怎么来了?”妹妹夏晚荷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手。
夏晚晴看到妹妹亲昵的态度,心先是放心了两分,随即她道:“妹妹,你姐夫这次上山打猎被老虎给咬伤了,如今需要药钱治病,你欠姐姐的钱能不能先还给姐姐了?”
“姐姐,姐夫怎么样?严重吗?”夏晚荷温柔的问道。
“十分的严重,大夫若不能够及时用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夏晚晴慎重而又焦急的说道。
“姐姐,妹妹知道姐姐姐夫有难,很想要帮助姐姐,但是如今,妹妹实在是身无分文啊!”夏晚荷抽抽搭搭的说道:“昨日锦衣去会友,把银钱全部都给花了。”
“那怎么办?”夏晚晴心中急切。
“那你先去找弟弟吧,他应该会有钱!”夏晚荷提议道。
夏晚晴听了这话,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娘家,见到弟弟夏晚秋之后,她道:“弟弟,你现在有钱吗?你姐夫被老虎咬伤了,需要拿钱救命呢!”
夏晚秋听到这话之后,立马便是面露难色,道:“姐姐,这刚刚买了种子呢,哪里来的钱?”
“可是弟弟,你得想办法呀?姐姐上次可是把家里面全部的银钱都交给你了,现在你姐夫他等着这钱救命呢!”夏晚晴当时都快要哭出来了!
“哟,大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家的他什么时候拿过你们家的钱啦?你这话可是不能够乱说的哦。”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她的声音就如同十二月里带着冰霜的风,狠狠的刺进了夏晚晴的心脏,让夏晚晴的心脏猛然一抽,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绿色布裙的年轻妇人走过来,那是她的弟妹刘氏。
夏晚晴听了这年轻妇人的话后之后,十分的不可置信,她冷冷的说道:“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弟弟他从我这里拿了银钱,难道这还会有假吗?”
“呵,大姐,那银钱不是你说好了给大侄子买衣裳的嘛,怎么这给小孩子的钱还能够收回的嘛?你说当家的从你这里拿了钱,那字据呢?亲兄弟明算账,这借钱总是需要字据的吧?!”刘氏的话让夏晚晴一阵气闷,她不是一个会吵架的人,也不想再听刘氏的话,只用眼睛看着夏晚秋!
夏晚秋却是不敢看夏晚晴的眼睛,只是低下头说道:“姐姐,你去找一下妹妹吧,弟弟这实在是没钱,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弟弟这里,可是连吃饭都没钱呢,而且弟弟还有奉养爹娘呢。”
夏晚晴终究是心软,她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可是当她再次回到夏晚荷的家中去找她的时候,夏晚荷便不认账了,她道:“姐姐,我可没有拿过你一分钱,我相公可是秀才,家中住的可是二进的大院子,相反是你家还是茅草屋呢,我会去你家借钱,你说什么笑话!”
这一句话,让她的心如同被雷电击到了一般,她觉得她真傻,是了,外面看热闹的人的嘲笑,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了妹妹家那么好,怎么会向她借钱?
可是每次她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个时候,她一说到家里面的事情,眼泪都要掉下了,道:“姐姐,你别看我们家看起来光鲜,但事实上,早就是入不敷出了呀,妹妹活得辛苦,天天都要被婆婆责骂,真羡慕姐姐,虽然生活朴素平淡,可是姐夫又能干会疼人,姐姐上面又没有公婆管着,这样多好呀!当时若不是妹妹,那姐姐……”
她每每说道这里,眼泪哗啦啦的就掉了下来,她的言外之意夏晚晴知道,那就是当时若不是她嫁给了顾锦衣,那自己也不能够嫁给沈长林得到一份这样的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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