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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收藏家完结文

空巢老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老陈犹豫了片刻,“我把东西放小旅社,让我儿子在那看着,张老板真要有意想买的话,跟我一块去旅社?”张哲辉也有些踌躇,哪里都有那么些渣滓,万一到了地方,对方强买强卖,或者对方直接开抢的话,怎么办?张哲辉一拍额头,瞧自己这傻样,身上就揣了不到两百块钱,银行卡也没在兜里。就算被抢了,也就两百块钱而已。老陈见张哲辉不答话,忙道。“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带过来,我们找个小巷子,去里边给你看货怎样?”“不用那么麻烦。”张哲辉摆了摆手,“旅店在哪儿块?老陈你带路吧!隔着远了,我们打的过去。”东西若是真的,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当长个见识也行。路上,张哲辉好不激动,或许是太阳太过于毒辣,连手心都冒出豆大个汗珠儿,黏黏的,好不难受。真能捡到漏,这辈子都不...

主角:张哲辉老陈   更新:2025-04-18 21: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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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哲辉老陈的女频言情小说《极品收藏家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空巢老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陈犹豫了片刻,“我把东西放小旅社,让我儿子在那看着,张老板真要有意想买的话,跟我一块去旅社?”张哲辉也有些踌躇,哪里都有那么些渣滓,万一到了地方,对方强买强卖,或者对方直接开抢的话,怎么办?张哲辉一拍额头,瞧自己这傻样,身上就揣了不到两百块钱,银行卡也没在兜里。就算被抢了,也就两百块钱而已。老陈见张哲辉不答话,忙道。“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带过来,我们找个小巷子,去里边给你看货怎样?”“不用那么麻烦。”张哲辉摆了摆手,“旅店在哪儿块?老陈你带路吧!隔着远了,我们打的过去。”东西若是真的,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当长个见识也行。路上,张哲辉好不激动,或许是太阳太过于毒辣,连手心都冒出豆大个汗珠儿,黏黏的,好不难受。真能捡到漏,这辈子都不...

《极品收藏家完结文》精彩片段


老陈犹豫了片刻,“我把东西放小旅社,让我儿子在那看着,张老板真要有意想买的话,跟我一块去旅社?”

张哲辉也有些踌躇,哪里都有那么些渣滓,万一到了地方,对方强买强卖,或者对方直接开抢的话,怎么办?

张哲辉一拍额头,瞧自己这傻样,身上就揣了不到两百块钱,银行卡也没在兜里。就算被抢了,也就两百块钱而已。

老陈见张哲辉不答话,忙道。“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带过来,我们找个小巷子,去里边给你看货怎样?”

“不用那么麻烦。”

张哲辉摆了摆手,“旅店在哪儿块?老陈你带路吧!隔着远了,我们打的过去。”

东西若是真的,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当长个见识也行。

路上,张哲辉好不激动,或许是太阳太过于毒辣,连手心都冒出豆大个汗珠儿,黏黏的,好不难受。

真能捡到漏,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俩人钻进巷子,很快到了地方。

是一个破旧的旅社,张哲辉随意瞟了一眼,发现这旅社还真是便宜。二十块钱一晚上,估计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了,最适合老陈他们这行人了。

等出手了,真出了事儿,也不怕查到他们。

要知道,国家对这古玩这一行当,打击的十分严厉。特别是他们这些盗墓的,一旦被抓到,不是无期就是枪毙。小心点,自然为好。

见他们父子住这样的旅社,对于那件还没见面的铜器是真是假,张哲辉也信了几分。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一张典型的庄稼人脸,黝黑泛亮。他很是戒备,岔开半个房门,半掩着瞟了老杨身后的张哲辉一眼。“爹,他是?”

老陈唾了句。“进去吧!这是张老板,过来看货的。”

张哲辉朝老陈儿子点头笑了笑,落在最后,反手关上房门。那老陈的儿子颇为谨慎,等张哲辉走后,还刻意跑到门边,确定房门已经反锁后。又细细打量了张哲辉一眼,这才弓着身子,蹲在电视机下面柜子前,打开柜子,吃力的抱着用肥料袋子装着的铜器,放到床铺上。

“老板,这是辽代的铜器,你看看。”说话间,他小心翼翼的扯下肥料袋子,顿时一尊三足鼎,突兀乍现在张哲辉面前。

老陈把窗帘布拉紧,开了灯。“张老板,你仔细看看吧!”

“嗯!”

张哲辉闷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放大镜,绕着三足鼎,细细观察起来。三足鼎锈迹斑斑,上面还染了不少泥土,显然是刚出土不久的东西。三个足,健硕有力,如同非洲雄狮,充满力量。

鼎身雕刻满象形图纹,环抱一圈,看起来像记载着某种祭祀活动。整个三足鼎有近一米高,宽约八十厘米,两只耳朵,三只脚。果真是大家伙,鼎内一片锈色,铜色剥落不少。

好东西啊!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东西都像是真货。

三足鼎静静伫在床铺上,两耳向天,三角屹地,浑身上下泛着一股子古朴气息。看着这三足鼎,张哲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岁月变迁,匆匆流逝数千年,三足鼎却杵在佛堂前,纹丝不动。

这东西,从外观,气息,以及老陈他们出土的情况来看,应该假不了。但一百万的价格,张哲辉着实拿不出手,就算有,也不会轻易就这么出手的。

看了大概七八分钟,张哲辉收起放大镜,不无感概,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老陈出土的时候,没找到顶盖吗?”这三足鼎顶端内沿有个圈,显然是有盖子的。

“没,我花钱请专家鉴定了,这个是真货,你别拿你那一套唬我。”见张哲辉这样,老陈似乎很紧张,甚至有些恼怒,好像张哲辉否定了他的宝贝,让他很不开心。“张老板要是不买就算了,甭说那些没用的,这东西一口价一百万,是不会少的。”

“别紧张。”

张哲辉吐出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出手?沉思片刻后,他终归按捺不下心里的贪念。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这东西都是真的。只要买过来,转手卖出去,最起码也得卖个两百万以上吧?一百万买过来,绝对不会亏。

只是,辽代的文化出现断层,张哲辉入世不深,这大家伙真正的来历他也无从考究。“我没说你这东西是假的,只是少了个盖子,未免不太理想,你这一百万价格是出的太高了点。”

张哲辉买件衣服还得挑三拣四,价格坎上半天,说这拉链没做好,衣服线条有跳出来什么的。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更得多挑点刺,砍砍价。“货是真货,关键你这鼎它缺了盖,掉漆严重,图案也不够精美,太过粗糙,价格真不太好说。”

张哲辉咂巴咂巴嘴,看着三足鼎摇头晃脑,道。“算了吧!一百万,我实在没办法出手,买过来也是个亏,要被人发现了,还是个掉头的罪。”

张哲辉这是在暗示老陈,能出手就尽快出手吧!万一要被人逮着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老陈,我建议你们尽快出手,这地方鱼龙混杂,眼睛多,被抓到了没什么好处。”

张哲辉示意要走,却没有要走的姿态,反而还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来,给老陈和他儿子各递了一根。自己也掏出一根塞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中,终于把视线从三足鼎上挪开,盯着老陈眼色。

老陈有些为难,吐出一口浓烟,眼眶里布满了红丝。“我也是着急出手,这样吧!张老板,您开个价,能成的话,往后东西多了去了。有什么货,我全找您出手,您看怎样?”

见张哲辉沉默不语,老陈把先前的那个缺了个口子的碗,掏出来放在三足鼎一旁。“张老板,三足鼎您要是拿去了,这碗我就送给您了。”

“呵呵!”

张哲辉自嘲的笑了笑,他就是做小生意的人,买这种不值钱的小物件,比较适合他。不过,为了淘走这大家伙,自然也要装一把大老板。“老陈,不瞒您说,这碗是前朝的,想必你也知道。豁了这么大个口子,放到世面上,最多也就卖个万八千的,而且还不好出手。”

谁家没事买个破碗回去?乍一看,还以为是偷了要饭人的碗呢!

“这样吧!你要是有诚意要卖,你开个价,只要有的赚,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我也给你拿走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借此吓唬吓唬老陈。真买去了,转手卖给上面的人,鬼知道。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除非有人恶意举报,否则谁吃饱了没事来管这事儿?

人家硬要说是祖传的,你上哪儿调查去?

“八,八十万?”

听到掉脑袋,老陈及一旁儿子,面色煞白。张哲辉满心欢喜,一副奸计得逞的摸样,不管能不能买到,先吓唬吓唬他们。不怪乎他们不降低价格,自己是个外人,已经看了货。他要是不卖给自己,能不担心他出去后,跑去举报吗?

举报是有钱奖的。

“你太不实诚了,加上盖子,也值不了这个价啊!”

张哲辉不急不缓,坐在三足鼎对面床铺上,又添了一把火。“辽代的文化,有段时间处于断层,这大家伙好是好,也不容易出手。毕竟不好考究它的真假,上家不好联系,这年头赚点钱都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一口价,五十万,你要是肯卖,我这就回去提钱。你要是不答应,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走,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样?”

张哲辉也不想把对方逼急了,要不然,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哎!”

老陈长吐出一口气,神色黯然。一旁的大汉,却是迫不及待,着急道。“爹,五十万就五十万吧!早点出手,咱早点回家,反正不用本钱的,得多少都是个得。这两天隔这,我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老陈一咬牙,“行,张老板,这单货,五十万让给你吧!咱初次交易,就算交个朋友,往后再有什么好货,您可不能坑我们这么狠啊!”

价格是谈好了,不过张哲辉可没这么容易就出手,五十万啊!他出来游荡这么些年,才攒了三十万而已。

还得去找师傅老杨借二十万。

张哲辉压住心头激动,这三足鼎价格几何,他虽不清楚,却也能知道个大概。最起码转手也能卖出个两三百万吧?要是拿到私下拍卖行去,拍到三五百万也不是不无可能。

“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这样,老陈,你们在这里再等一天。我今天回去凑好钱,完了,我拍几张照片,回去好好研究下。”

是真是假,还得回去叫师父好好看看。以前张哲辉购买小物件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现在的人太贼了,有些瓷器,不用科学手段,单单靠自己去评估,去看去摸去嗅是没用的。

那些高仿的物件,拿手里随便你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瑕疵来,碾碎点屑末,拿去鉴定下年份,立马就分出真假了。

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老陈他们也能谅解,让张哲辉用手机拍了照。“老陈,那你们就在这耐心等等,明天中午我取了钱,过来找你们拿货。”

“不地。”

老陈儿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五十万,一分不少,今天晚上,你看能不能来交易。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大老板,也想买呢!他们出的价格比较高多了,只是我这心里没底,呆在这天子脚下,心里害怕。着急出手,张老板你诚心要,下午或者晚上来交易都成,晚了这价格我们不卖。”

就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自己遇到了,难道就没别人过问?老陈儿子这么一说,张哲辉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万一被别人给淘走了,他岂不是白高兴一场?“得,你们等着吧!我尽量早点过来。”

拜别老陈父子,出了旅社后,张哲辉欣喜若狂,大大方方打了辆的士,直奔师父老杨店铺。

心里着急的跟猫饶似的。

辽代的三足鼎啊!那么大个家伙,绝对错不了。关键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呢!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卡里就只有三十万,还差二十万得找他师父老杨借钱,钱是别人的,会不会借,还不一定呢!

师父老杨的店铺地理位置不错,在街头,人流量十分充裕。他家生意谈不上火爆,一年赚个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前两年听人说师父走了眼,花了三百多万买了个什么玩意儿,亏了不少钱。

好在这店面是他自己家的,要不然连店铺都快开不起了。古玩这东西,也是这两年政策放宽了,百姓日子过的红火,能吃饱穿好,才有心思琢磨这些玩意儿,他师父老杨也是这两年赚到点钱。

据说,他之前亏了那单,欠人不少钱。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还账的,那段时间,店里连活计都请不起,所以老杨才答应收张哲辉当徒弟,让他免费在店里干了一年活计。

店面宽敞,前边竖了两根金龙大柱子,十分霸气。这样一套店面,现在没个两三百万,想都别想。

张哲辉快步迈进店面,店内靠墙的位置,镶了两排货架,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装修十分古朴奢华,再用灯光照射,给人一种神圣感。特别是中间摆的那一尊大佛,金光闪烁,佛主碧芒难隐。

佛是真佛,东西是假的,是老杨花费重金从福建那边请来的。说是搞古董这玩意儿,经常沾染死气,容易生病发灾。请尊佛来镇镇,谈不上迷信,至少人心里会舒服点。

“杨师傅。”

张哲辉小跑着跳了进来,店里没人,事实上,古玩这东西,不像小卖部,一天到晚生意火爆。有时候,一年一个店铺能卖出去一个玩意儿,就能赚回一年租用店面的成本价了。

杨师傅本名德成。


“哈哈哈!”

杨德成捧腹大笑,张哲辉几斤几两,他能不清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徒弟居然扇师父的脸,众人也来的兴致。杨德成几乎笑岔了气,眼中鄙夷之色丝毫不加掩藏。“张大老板既然说这是一块好玉,杨某倒是要长长见识,请问这块翠玉,它好在什么地方?”

杨德成满是讥笑,张哲辉真有那能耐,还能被自己用一个破鼎骗走五十万?不识趣,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倒要看看他怎么个丢人法。

翠玉玉面粗糙,裂纹大开,玉色不足,就算钟老不想相信这玉是假的,心里也泛起嘀咕。他走了七八家店铺,哪一家掌眼不是摇头拒货,见张哲辉如此断定,钟老也升起一丝希望。

“年少无知,哗众取宠,真是可笑。”

“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玩了两三年,以为不得了了。”

“呵呵!就当看戏呗!反正不掏钱,闲着也是闲着。”

石阶下,几个同行纷纷摇头嗤笑,翠玉一上手,他们便分出真假。张哲辉说这翠玉是块难得的好玉,非但当众扇了杨德成一嘴巴,也让他们难堪。

“你真想知道?”

张哲辉不急不缓,面含微笑,目光灼灼,盯的杨德成心里发慌。“告诉你也无妨。说实话,还得感谢杨老板倾心栽培,没有您,又怎么会有我张哲辉今天。”

杨德成脸一红,心下骇然,心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一个乡下穷小子,在这天子脚下,别想翻出什么浪花儿来。“那是,为了调教你这个好徒弟,我可是煞费苦心。现在你既然已经青出于蓝,那便让街坊邻居们好好见识见识下你的手段吧!”

两人争锋相对,毫不遮掩,石阶下古玩街同行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间到底发生什么,话中有话,还听的明白。众人纷纷暗自猜测,杨德成和张哲辉两人究竟是一唱一和,坑蒙老头,还是两人真合不来,非得当着众人的面,争相打脸?

如果没有猜错,这块翠玉,应该是玉中玉,外边玉皮粗糙,里面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玉种。张哲辉隐约能揣摩到翠玉里面蕴含能量的模糊形态。“是真是假,只要把玉切开就知道了。”

“切开?你以为是赌石啊!没带脑子出门呢吧!”

“人家老头子拿回去还能卖个三五十块钱,你这一切开,一毛钱都不值了。”

“毛没长全,回家多捋捋,搁这丢人现眼。”

杨德成狠吸了一口,掐灭烟蒂,一口浓烟喷张哲辉一脸。仰着头,低眉看着张哲辉,瞥嘴道。“切呗!店里边有机子,五十块一切,熟人价,我也不坑你。”

张哲辉不急不缓,转身将翠玉塞还钟老。“玉是您的,切不切,随您的意愿,不管您肯不肯切,它都是块好玉。”

“切呗!不都说了好玉嘛!倒是切啊!”

“老头赶紧切吧!切出来羊脂白玉我给您买了。”

“哈哈!还羊脂白玉呢!八成切碎了,啥也没有,咋给人老头子交代啊?”

张哲辉眼里清澈的真诚,令人感动。钟老握着翠玉,神情激动,孙女患病,他迫不得已,翻出传家宝拿出来贱卖。谁知这些人不识货也就罢了,硬要说自己是骗子。

杨德成更是当着一干人的面儿,指责自己是惯犯,钟老差点没气过去。

今天要是不切,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往后在这一带很难做人。可翠玉真是传家的宝贝,切了不就毁了嘛?钟老不像张哲辉有感知能量的能力,他只知道这块翠玉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玩耍过。

老人高龄八十有二,翠玉光在他手里,就有不少年头,怎么可能有假?

玉要是毁在这,钟老铁定痛心,可要是不切,余下后半辈子他没法安宁。思来想去,钟老一咬牙,抓着翠玉往张哲辉怀里一塞。“小伙子,我信你,切了吧!”

古玩街有小贩子摆摊卖赌石,便宜的十块钱一个,贵的三五千也有。杨德成为此专门买了台小型切割机,放店面也能赚点闲钱。

跟网吧摆个专柜卖饮料是一样道理。

握着翠玉,张哲辉感觉特别沉重,希望造世鼎带给自己的感知不会出错,万一……自己丢脸无所谓,毁了老人玉佩,张哲辉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滋……”

张哲辉手法娴熟,在杨德成店里做了一年学徒,自从学会切割之后,店里所有切石块的活计,杨德成全交给他干。

众目睽睽之下,没几分钟,粗糙的翠玉玉皮化作一抹抹屑末四溅纷飞,洒落一地。

一块白玉,鸡蛋大小,通体透彻,温润紧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

这不是羊脂白玉是什么?

看着张哲辉手中焕然一新的白玉,众人不无惊叹,人群中更有几个掌眼好不懊恼。刚刚钟老头就上过他们店铺,花个十万八万,从钟老手里买下这块玉该多好。

像这种珍稀玉种,十分难得,符合羊脂白玉的要求十分苛刻,稍微有一点瑕疵,那就不叫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可是说是玉中大熊猫,国宝级的玉料,它容不下一点杂质。远远看去,放在张哲辉手中的羊脂白玉,像是一小团纷纷的烟雾,不沾染半点人间凡俗之气。

92年以前,羊脂白玉按公斤卖,两三百一公斤。现在是按克算,千多块钱一克,钟老的这块玉,少数也得有个四五百克吧!个头越大,价格更高。

除了玉本身高贵之外,这块玉上了一定的年头,具有文物价值,价格会高的离谱。

当下,石阶前的同行们激动了。

“老头,您那玉还卖不?一口价,我出十万,立马就能给您掏出钱来。”

“十万也惦记着羊脂白玉,白日做梦吧你?三十万,老头,听仔细了,我们柳记古玩出三十万。”

“都别扯淡了,那么好的东西,就你我能买的起吗?当人家傻子啊!没看到张哲辉眼力劲比杨德成强多了嘛!人家向着老头,把师父都给得罪了,能贱卖给你我啊吗?”

“哎!你说他傻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弄到手呢!要是我……嘿嘿!这会儿杨德成脸丢大了,眼拙漏了这么大块宝贝,自己教的徒弟还帮着外人,这下有的乐了。”

张哲辉不动声色,“老人家,这是您的玉,可得收好了。有的人身子骨不正,眼力不好使,就爱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算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得出这玉价值不菲。钟老头接过羊脂白玉,满是感动。“小伙子,谢谢你!”

多余的话,钟老说不出来,这块玉,对他意义重大。走了七八家店铺,钟老都死心了。没想到,张哲辉稍露一手,台下那群人立马就起哄抬价抢着要买自己的玉。

杨德成挂不住脸,两眼半眯,凶光毕露。“张哲辉,你这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我杨德成坐得直行得正,从来……”张哲辉早看出这块翠玉是玉中玉,非但不帮自己赚这笔钱,反而还当中扇他一嘴巴子。

好几百万啊!杨德成的杨记古玩,几年也难赚到这么多钱。错过也就算了,可羊脂白玉就在自己眼前这么出来了,杨德成往后还能睡得着觉吗?

这次脸丢大了,还白白流走不少钱。

“是吗?”

张哲辉打断杨德成自诩,冷笑道。“杨师父,几年前您买的三足鼎没让您少亏钱吧?我听人说是两百万还是三百万啊?您还真是好手段,转手五十万甩给徒弟。”

打眼这么大的事儿,稍微有点风声,在古玩街就能传个遍。

杨德成花了三百万买了一个破铜烂铁的事儿,古玩街谁不知晓?听张哲辉这么一说,石阶前的众多同行们再傻也明白过来。难怪张哲辉有钱不赚,也要当中开玉,目的不就是为了气他吐血嘛!

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身为师父,居然坑徒弟,杨德成这人秉性也太差了吧?

杨德成脸色难堪到了极点,青一阵白一阵,耳朵听着刺耳的话语,两眼眯成一条缝隙。“好,真是个好徒弟。”

脸上横肉直抖,杨德成怒极反笑。

讥讽。“你不是天天缠着求师父教你点有用的东西嘛!你这么诚心求学,当师父的又怎么忍心不答应?我耗费心神,找来远房亲戚在古玩街蹲了十来天,终于把你给等上门了。”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套搭一套,环环相扣,就不信你不钻进来。”

杨德成两臂交叉,挑衅道。“怎么,想不想要回你那五十万?跪地上磕三个响头,没准儿我真会还你。”

张哲辉本没打算跟杨德成撕破脸皮。

切开翠玉,露出羊脂白玉那一瞬间,张哲辉比钟老还要激动百倍。这也意味着,他上丹田处的造世鼎,真的有感应世间万物能量的能力。

有了这独特的能力,还怕赚不到钱吗?

造世鼎对于张哲辉来说,那就是摇钱树,是聚宝盆。

男人要有能力有钱,才能有魄力。

张哲辉坚信,假以时日,杨德成在他眼中,连屁都算不上。是屁就得憋着!

看着杨德成这副嘴脸,张哲辉真想扑上去给他两拳头。“背信弃义。那五十万暂时存你那吧!”张哲辉拳头紧拽,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我要你连骨头带肉,全给我吐出来。”

说话间,张哲辉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数了数,抽出四张十块,两张五块的刚好五十。然后捏着一叠钱,往杨德成脸上扇了过去。“喏!五十块切割钱,您数数。”

“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哲辉实在放肆。

杨德成眉头一皱,咬肌紧绷,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小子,以后没脸在古玩街混了。

“钟爷爷。”

刘西西排开人群,快步上前,抱着钟老臂膀不无亲切。“您怎么在这里啊?”古玩街鱼龙混杂,各种乱七八糟的势力,盘根交错。刘西西是负责这一带的片区民警,今天刚调过来,对这里不太熟悉,打算出来逛逛,熟悉下地段。

围观的同行们,见刘西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散开。他们在这里盘踞多年,为了赚钱,哪个没坑蒙拐骗过?十有八九,在局子里都有案底。

有民警在,杨德成有怒无处可发。


那个有钱的亲戚,是张哲辉的大姐夫。大姐夫是个胖子,跟他们一个村子里的,家里也特别穷。胖子大学专业是学养殖的,毕业后在公司上了几年班,然后就在浙江那边盘了几十个池塘,专门养龙虾,赚了不少钱。

养虾是在乡下,人烟荒芜,条件比较苦。结婚生子之后,就回县里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一栋房子,开了一家酒店,生意还算不错。

胖子一家特别抠门,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深怕他们找他借钱。这次张哲辉的父亲,能在他那里借到十五万,是因为张哲辉跟父亲他们说自己在正规的企业单位上班。

借口是找他们借钱贿赂公司老板,寄望能担任公司的总经理职位,等今年过年回家就还钱给胖子。

他们是看到张哲辉有出息,而且借的时间不长,所以这才爽快答应。张哲辉的姑姑,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家里比较穷,还有两个儿子。现在一个念高中,一个念大学,姑姑想乘早在县城买一块地皮,有栋房子,将来两个儿子成婚的时候,也比较容易找老婆。

问胖子他们借三万块钱,他们都没能答应。

只要明天找杨师傅,把这三足鼎卖出去,今年过年回家,张哲辉到时候大手一挥,直接借三五十万给姑姑,另外等她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再一个包十万块红包都算不上什么。

姑姑人很好,张哲辉很小的时候,姑姑还带过他一段时间。

张哲辉侧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三足鼎,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等将来有了钱,在老家县城那个位置买上一大块的地皮,做一栋奢华的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

把爹妈接去住,再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买一辆宝马。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全家老小一块出去溜达,自驾游也不错。

自己有了出息,爹妈即使住在村里,在别人面前,也可以挺起腰杆,说话的声音都会大上不少。叫村里那些跟爹妈关系不好,天天在村子里称霸王的人嫉妒去吧!

对了,买什么车比较好呢?

一千万虽多,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坐吃山空吧?自己要不要在古玩街也开一家店铺?或者回去做点什么生意?

一千万啊!交易的时候,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注意别被人给盯着。

东西还没卖出去,钱还没到手,张哲辉已经是乐不思蜀,想入非非。想着以后要买什么车,娶怎样的姑娘,给那个亲戚借点,送点。又幻想着,借助这一千万,去做点生意,炒炒房地产,没准儿以后自己也有可能是亿万富翁呢!

对于老陈父子,张哲辉满心感谢,感觉他们就是自己的财神,特地从千里之外的河北,送财送到这儿来了。

怪自己手里没钱,要不然还真想多给他们点,两人那么质朴纯真,又好说话。日后要再做下一单生意的时候,是得好好谢谢他们。

张哲辉懂得感恩,别人对他好,他对别人更要好十分。像师父老杨那样似的,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去搭理他。

不过,明天还得去找他确定下这东西的真假,再叫他想办法帮自己联系买家,出手了多少也得给他分点红。

反正,有一千万,给他十来万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哲辉一整夜没能合上眼,他是真想包着三足鼎,在床上滚上一圈,然后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三足鼎虽然坚固,可此时在张哲辉眼中,它似乎比瓷器要清脆,感觉稍一触碰,就会裂开。

夜,如此漫长。时间一点一滴,缠绕着指尖,不愿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如同一年,密封的窗外,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张哲辉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踩着满地的烟屁股,拉开窗帘,向外看去。皓白的光线刺痛了他的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瞳孔,满是兴奋。

房间里烟雾弥漫,张哲辉打开窗户,尽情的吸收着早晨的新鲜空气。窗外卖早点的摊贩,推着喷烟的餐车,在路边叫唤。“卖包子嘞!牛奶,烧卖,一块钱两样。”

刚入古玩界,张哲辉就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靠体力赚钱的人,永远都是穷人。

虽然心里很清楚杨德成的作息时间,不到十点钟,他的店铺是不会开门的。但张哲辉还是忍不住,扯了被单,将三足鼎细细包好,再用旅行袋套上。拿上钥匙,抱着三足鼎就出门了。

至于那个破碗,他压根就没在意过。

凌晨六点四十二分,古玩街冷冷清清,宽敞的街道上,没见什么人。两边的店铺也都是关着的,张哲辉第一次发现古玩街的街道原来有这么大。

一过了中午,这地方人堆人,从街头到街尾,数百米的距离得挤上半个小时。

杨德成的店铺居然是开着的?

张哲辉很诧异,他刚准备掏电话给杨德成拨个电话过去呢!

这时,杨记古玩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丢在一边。转过街角,匆匆离去。

张哲辉刚好看到他的背影,怎么都觉得眼熟,又有点陌生的样子。想不起来,就甭想了。他付了钱,抱着三足鼎下车,快步往杨记古玩店内走去。“杨师傅,你生意这么好啊?一大清早就开门,真是难得啊!”

杨德成嘴里叼着个包子,手里抱着一扎扎红头,像做贼似的,藏在柜台后边细数呢!听到张哲辉的声音,差点没把他给吓死,被包子呛得直打嗝。

他忙将红头藏了起来,面色煞白,两眼盯着张哲辉狐疑道。“呃,你,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杨德成抬头四下扫了一圈,店铺里没发现大汉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张哲辉手里抱着的物件,杨德成暗缓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脸色。两眼大放异彩,惊喜道。“是,是昨天手机里面的那个东西?”

“可不是。”

张哲辉小心翼翼见三足鼎放在店铺中间较为空旷的地方,又回头将店铺卷帘门拉了下来。“师父你快给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大概能卖个多少钱。我想尽快脱手,得钱了,我再给您老包个大点的红包。”

“你小子,运气这么好,红包绝对不能少了。”

杨德成抓着放大镜,膝盖跪在地上,半蹲着仔仔细细打量着三足鼎。对于这东西,可以说杨德成比谁都熟悉。

这件三足鼎的做工,包浆,以及雕刻的手法,都特别逼真。当年他就是花了不少钱,把这个东西买到手的。

那会儿他何尝不是跟张哲辉一样的心情,迫不及待找了专家鉴定,又送去化验。结果这东西根本就是个赝品,是近年来的工艺品,只不过制作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

杨德成装的很认真,时不时,掏出个小手电筒,对着三足鼎各个犄角疙瘩照了一圈。

不得不说,杨德成演技老道,稍微看了半会儿,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到后面更是连连摇头,叹息出声。

见杨德成这般,张哲辉立马就慌了神。“老杨,甭给我开玩笑啊!真的假的,一会儿我再送去化验,你可别想蒙骗我。”

“哎!”

杨德成站起来,将放大镜塞进口袋,招了招手,不无悲哀。“你过来,自己看看这些地方,这纹理虽然细密,但造假太显见了,铜皮看起来锈迹斑斑,好像有些年头,实际上……对,你看这里上了年头的铜色,不可能有这么鲜明。”

“还有底部这里,明显是仿商的鬲鼎,造型不对。锈色也不太自然,器表的包浆肤浅,纹饰绘工有现代感。”杨德成自从亏在这三足鼎上,不知道做了多少研究,他向后退了两步,打强光灯。“来,你过来。”

“看到没,你这三足鼎,两耳做工呆滞,古韵不足。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吧!”

完,完了……

自己辛苦攒了几年钱,还有父亲的棺材本,以及从胖子那里借来的十五万。这,这下可怎么办?

至于杨德成后面絮絮叨叨说的什么,张哲辉根本没听进去,他脑中一片空白,或许是昨晚一整夜没能休息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两片嘴唇不停哆嗦,张哲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虽然心里明明已经认同了杨德成的观点。但心里,他始终也没办法接受,这三足鼎是个赝品。“对对对,化验,我现在就送去化验。”

张哲辉脸色蜡白,像是大病未愈,走路轻飘飘的,脑袋沉闷,浑身气血不通。他抱着三足鼎,歪歪斜斜,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

杨德成回身将红头藏好,拿了串钥匙,关上店铺赶忙追上张哲辉。坑点钱没什么,可别闹出人命来。万一被查出来,他这可是诈骗。

“小辉,你也别太难过,古玩这一行,不都这样嘛!前些年我还亏了三百多万呢!现在不也挺过来了。”

两人上了的士,直奔目的地。

挺过来?你杨德成有店面,有本钱能挺的过来,我张哲辉有什么?现在离过年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除去父亲那五万块钱棺材本之外,他还差胖子十五万。十五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过年要是不能还清了,胖子可不会对他客气。

他的钱没那么好借,当初借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过年必须得给他还上,否则依胖子那吝啬的性格,没准儿会对他爹妈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亏点都没事,关键还让他欠下一屁股债。过年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村里人会怎么取笑他?爹妈又会怎么看?棺材本没了也就算了,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老了还得陪着他一块还债。

一想到自己在电话里,张哲辉给爹妈承诺过年回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惊喜还真是够大的。

“闭嘴,你烦不烦。”

杨德成絮絮叨叨,在一旁没完没了的说着些安慰的话语,这些话,对张哲辉来说,却是如此的刺耳。

他受不了,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那癫狂的摸样,连的士司机也吓了一跳。杨德成很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自己当初那会儿被人坑了不也像他这样嘛!只是,被张哲辉这么吼,他心里很是不爽。

杨德成很识趣的闭上嘴,靠着窗,看向车外。嘴角微微倾斜,呈现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吼吧!三十万块钱,值了。”

这三足鼎,顶破了天也就值个三五千块钱,工艺品嘛!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花点钱买回家摆在客厅里长脸。

张哲辉花了五十万,其中有三十万到他杨德成手里。

杨德成有钱,虽然那次亏了大血本,好在这两年终于缓过神来,手里也赚了不少钱。钱不在多,能利用价值仅仅三五千的三足鼎,骗回三十万,他知足了。其实这样来钱挺快,关键得担点风险。

杨德成甚至考虑要不要再物色几个目标,再做几单以前亏损的钱,立马就能回收回来。

车子里,张哲辉犹如堕入冰窖般,浑身冰冷,冷的直发哆嗦。北方冬天的早晨,温度不是很高。他一晚上没睡觉,眼眶凹陷,瞳孔凸出,两边脸颊也像被人揍了两拳似的,扁下去不少。

整体看起来,像个瘾君子,瘦成一骷髅头了。

张哲辉抱着三足鼎,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看着窗外飞速退去的高楼大厦,张哲辉心沉如水,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些东西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若不是对三足鼎仍抱有一线希望,他感觉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值得他去留恋的。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张哲辉飞奔跳进大楼,将三足鼎送给专家,专家小心翼翼取下三足鼎上的一粒铜屑,拿去化验。

张哲辉则抱着三足鼎,木然坐在石阶上,等待化验的结果。那副面若沉水的摸样,如同患了癌症的病人,等待医生宣判结果。

“吃点吧?”


艳阳高照,气浪滚滚,幽静的古玩街,却不受半点影响,依旧是人潮拥挤,热闹非凡。

张哲辉挤在人群中,时不时蹲下来,在摊位上,拿起一件小物件,左看看右瞧瞧。古玩街店铺,以及地摊上的这些物什,十有八九都是赝品。

玩古玩这一行,靠的是眼力,经验。

捡漏。

碰到了真货,卖家不知道,你给淘到了就是赚。赚千八百的,那都是玩儿,一夜之间暴富也不无可能。只是,这捡漏的概率,跟买彩票的几率差不多。

摆地摊,开店铺,基本都是老手,在这一行混了十多年,真货假货,一上手瞟上一眼,差不多就能分辨的清楚。

国家是严厉打击贩卖,盗卖文物的。摆在明面上的这些玩意儿,大部分是从景德镇那边进来的现代工艺品,仿真的东西,有九成以上是假货。

反正地摊也不用交多少钱摊位费,来四九城旅游的,有不少人喜欢买点东西回去当纪念。碰上懂行的,精明点的,七八块钱买来的玩意儿,差不多也能卖个一二百。

有时,碰到个二傻子,一出手,万八千那都是小数目。坑个十来万的,够吃一年。

也不是没正货,这就要靠个人眼力了。

张哲辉刚进圈子那会儿,也没被少骗,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钱,没被骗多少。就当是入行交给老一辈的学费,混了三五年,人也精明多了。

跟古玩界这些老油子们,也熟络起来。

他拿着一件铜佛,端在手掌上细细打量,乍一看,还以为是唐代出土的玩意儿呢!铜佛刻画的栩栩如生,面含微笑,额头饱满泛光,连牙齿都能看的清楚。

铜佛熏过香,表皮的铜漆落了不少,露出里面黝黑一块。看起来,似乎经受过不少岁月的刻画,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铜佛座下刻了一行篆字,怎么看都像是真玩意儿,特沉。

要放在三年前,张哲辉能兴奋死,这可是好东西啊!要真是唐代出土的铜佛,拿到市面上去拍卖,随便也能卖个千八百万的。

再往里看细致一点,就能分辨的清楚,这看似陈年的佛像,不过是人为的做旧罢了。

唐代出土的佛像,釉色没有这么光滑。

玩这东西,就跟医生看病一样,要看,摸,闻,问。先看东西像不像,然后再仔细摸摸手感,嗅下有没有古朴的气息,然后再问问出土,到手的情况。

大致差不多就能了解一二。

当然,有的摊贩比较狡诈,拿来的高仿,先找个坟圈子,埋上一年半载的。这玩意儿,多少也就带点坟墓里的泥土气息。

没经验的人,一看上,心头暗喜。贩子再假装自己不识货,编一套瞎话,说是出自河北,哪的。明明这佛像,是高仿唐代的,他愣说是清朝的。

若真是唐代的玩意儿,价值自然不菲,没个千八百万的,连摸都别想摸。买家心头一热,还以为自己撞狗屎运了,深怕不早点买下,被别人发现。

贩子说多少,然后稍微压压价格,花个十来万的买回家,还窃喜不已。结果拿到专家那一鉴定,就二十块钱的东西。

在古玩圈,没文化,确实很可怕。

一个打眼坏了,千万家的财产,都能给你败的倾家荡产。

哪怕你再找小贩,要人赔钱,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没准儿,小贩昨天一出货,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也是常事。就算还在,你又能把人家怎样?

古玩就是这样,真假自辨,钱货两清。没什么试用七天,不行退款的说法。

张哲辉玩这一行,才三五年,眼力只算是一般。论经验的话,玩古玩一辈子也不算时间长。

他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手里头有三十多万。比那些打工的强多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到了大中午,上馆子饱饱吃上一顿,下午再出来古玩街溜达一圈。

十天半个月能出手一次,基本上能赚不少。

他攒着几年钱,是准备回家盖一套房子,娶老婆用的。寻思再干上两年,差不多就可以荣归故里了。所以,张哲辉出手很严谨,不确定是真货,一般不淘。他本钱少,一般都是玩的小物件,值不了多少钱,自然也甭想赚多少。

偶尔打眼了,也亏不了多少钱。

在这些小摊位上捡漏的几率实在太少了。人家进货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清楚物件真假。是真货,又怎么会随便摆出来贱卖?真要赚大点,还得找那些偷摸来卖的,河北那边的人居多。

说白了,就是盗墓的。

这些人一般手里都是真货,当然,价格也不会太低。

入这行,不容易,得找个有经验的师父带路,先学点理论。然后,再上路摸真假,锻炼自己的手感和见识。

张哲辉也有个师父,叫老杨,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店面,生意还算不错。刚进圈子那会儿,张哲辉给老杨白干了一年,一年后出师,除了理论上的知识见涨之外,在分辨物什真假上,还得靠他自己。

张哲辉正行走间,见角落里,有个人猫着身子,蹲在墙角下。是一个老头,穿着简朴,衣服上还打了两补丁,一看就是乡下人。他身前摆了一个布子,布子上放了一个碗。

那古色的碗,裂缝斑斑,像是一触摸就要裂开似的,碗口还有个豁子。

四九城的古玩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张哲辉在这一条街,混迹了三年。几乎这里所有的小贩子和店主,他都认识。

这个老头没见过,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乡下老头子,脸上挂着愁云。张哲辉快步走了上来,眼睛盯着那碗,细细端详了片刻。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他师父货柜里边也有像这样同样的一个碗,师父那个没缺口而已。“老板,这货能上手不?”

他想看看碗,一般小贩子地摊上的物件都可以随便看,不用问的。九成都是假货,真摔坏了也不用他赔多少钱,大家都认识,也不好坑熟人。

真货,可不敢随便碰,磕坏了一角都赔不起。

老头姓陈。

见有顾客上门,老陈双眼放光,随口道。“你随便看吧老板,别给我弄坏了就成。”

有门。

听老陈口音,像河北那边的人。张哲辉的师父老杨就是河北的,他对河北口音再熟悉不过了。河北出土文物颇多,每年捡漏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从河北乡下人手里买来的货。

这碗是真碗,师父那里也有一个,他没少看。质地,光泽,釉色都差不多,甚至连碗里边裂纹的纹路几乎都一样。“真货是真货,就是前朝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而且还有个豁口。”

“哎!”

张哲辉故作可惜,摇了摇头,随意道。“老板,你这碗要价多少?”

老陈大拇指和食指一伸,“八千,一块不能少,要不是缺了个口子,老家的人说起码能卖三五万呢!这东西是祖传的,我儿子小时候拿这碗盛饭给狗吃,打碎了个豁口,现在家里有急事,急需一笔钱,所以才拿出卖的。”

祖传不祖传,都是那么个说法,一看那瓷色,八成是棺材里边掏来的,张哲辉也不点破。

这碗若是全好,真能卖个几万块钱,可有了瑕疵,就没那么值钱了。张哲辉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连连摇头,起身便要走的样子。“八千价格太高了,买回去没人要,算了打扰了。”

“哎哎哎!老板。”见张哲辉要走,老陈急忙喊道。“您别急着走啊!价格可以商量嘛!要不,各让一步,七千块一口价,你看怎样?”

事实上,张哲辉不太想买,价格显然还有商量的余地。关键是这东西有了瑕疵,他买来了也不好出手。“师傅,不是价格不价格的问题,你这东西豁了个口子,我要来也没用啊!”

说话间,张哲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老陈。“老板,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只要是真货,完好无缺,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商量嘛!”

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张哲辉巴不得多认识老陈他们这种人,往后他们在地下淘到东西,随便出手一件给他,也能赚不少钱。

老陈接过名片,放手里瞟了一眼,而后塞进口袋。拉着张哲辉臂膀,像做贼似的,偷摸轻声道。“张老板,你叫我老陈就行,你真要货?我手头里有个大家伙,是辽代的,价钱方面……”

“什么东西?”

听到有大家伙,张哲辉顿时眼前一亮,辽代的大家伙,八成是青铜器了?那个年头的东西越大就越值钱。就像齐白石的虾一样,小虾米越多,更是价值连城。“在哪儿呢?”

在这圈子里混了三年,谨慎成了张哲辉的本能,稍有不慎,那栽的跟头可不小。

听到有货,张哲辉可谓是悲喜交集。从他们这种人手里买过来,再倒手卖出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问题是,他们要价多少?

他手里没多少本钱,别看见好东西,没钱买,那就只有眼红的份儿了。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找他师父借点,要是价钱太高,直接介绍给他师父,等老杨出手倒卖赚钱了,也能分点红利给他。

“这个……”

老陈四下里扫了一眼,小声道。“张老板,你看,那个东西它上不的台面。东西是真货,我在老家翻地的时候挖到的,我花钱请人看了,确定是好东西,辽代的大家伙,铜的。”

“那个,出价最少不能低于一百万,要不,就算了吧!”

一百万?

张哲辉在这条街,小心翼翼混了三年,才赚到三十来万。对方一开口就是一百万,一口价,不能低。少了这价钱,他要是不答应,估计对方都不让他去见货了。

瞅对方这长相,这口音,还有这般贼样,张哲辉估摸着他口中的那个大家伙,应该差不了。只可惜,自己没有那么多钱,还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哎……

古玩这东西有时候挺玄的,能不能捡漏赚钱,讲究个缘分。如今自己缘分到了,手里头却没有资金周转。

张哲辉仍旧不死心,“先看看东西再说吧!”

价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东西没错,到时候再压压价,实在不行,找他师父老杨借点也没事。买过来,转手一卖,翻个十来倍的,还怕没钱啊?

张哲辉还惦记着等以后赚钱了,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在老家给爹妈盖一座小洋房。买部车子,然后在古玩街也开个小店铺,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这……”


杨德成买了早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吃点暖暖身子,就当是一次教训,往后的日子还长,眼睛瞪大点,钱这玩意儿赚不完的,亏点是常事。”

张哲辉摇了摇头,没有半点胃口。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铜器包浆是近代的,漆面不超过三十年。

当张哲辉拿着化验单的时候,那一刻,似乎天都塌了。此刻,对于他来说,如同世界末日。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赝品……”

两片发白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杨德成拍了拍张哲辉的肩膀,不无关心道。“老弟,未来的路还很长,没什么想不开的。走,我们回去吧!”

“等下。”

寒风侵袭,张哲辉打了个激灵,脑袋稍微恢复一丝清明,他立马掏出电话,找到老陈的号码拨了过去。他抓着电话,放在耳边,忘却了世上一切,只等着对方接通。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话,请查对后再拨,谢谢!”

标准清晰的语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甜美的智能语音,此刻听起来,却是那样刺耳,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这怎么可能,昨天我就这个号码,我也拨通了。”

张哲辉拨了十几遍,可电话里依然是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完了……”

张哲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冻的人直哆嗦。被骗了,要不然对方为什么要注销号码?

完蛋了,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张哲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房的,他像个行尸走肉,怔怔坐在满是烟头的地板上,两眼空洞。

造世鼎就放在身前。

昨天,他看这大家伙是越看越喜欢,而现在……

“哐啷!”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被三足鼎震碎了一大片。张哲辉抓着三足鼎,使劲猛扎,他憋太久了,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三足鼎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将那个豁口的碗,压的粉碎。

三足鼎表皮粗糙,张哲辉怒不可遏,狂乱发泄的时候,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溢出猩红的血液,沾上三足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张哲辉好像看到了整个三足鼎突然泛出一道七彩神光。

光芒闪烁光后,三足鼎的外表包浆纷纷脱落,足足缩小了一圈。在新三足鼎中间,三个大字,气势磅礴,落笔有神。乍一看,像是前秦古字,张哲辉隐约能认的出来,假如没错的话,应该叫造世鼎。

造世鼎表皮的图案,也与之前截然不同,有花,有靠,有人,有兽,所有人,动物,花靠,全部歪斜倾向造世鼎上头一个圆括,看起来,似乎是个太阳?

张哲辉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造世鼎,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心手相连,自己可以随意控制,操作。

自己好像跟它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大?变大?”

没反应。

“小?变小?”

造世鼎仍旧没有半点反应,一直嗡嗡嗡的作响,不是单单在耳边,张哲辉就算捂着耳朵,也能听到造世鼎发出的嗡鸣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忘了发泄,好奇心填满了他的心扉。

不能变大也不能变小,光是嗡嗡嗡的叫有个屁用,人家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能变大变小,收进耳洞里呢!

对了,看看能不能收起来。

“收?”

咻……

瞳孔中,只见那硕大的造世鼎化作一道荧光,瞬间没入张哲辉的眉心处消失不见。“不,不见了?”张哲辉神色骇然,满是惊愕,那么大的鼎,就这么不见了?自己见鬼了不成?还是自己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精神恍惚,出现幻觉了?

得神经病了?

冥冥之中,张哲辉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窗沿上,那一朵茉莉花旺盛的生命力,甚至可以臆想到它什么时候会开花,什么时候会凋谢枯萎。

张哲辉匆匆跑到卫生间,这个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地方,在镜子前盯着自己额头发呆。

他明明看到造世鼎化作一抹流光,射向他眉心处的。

太奇妙了。

张哲辉一下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精神恍惚,那肯定是见鬼了。

买个赝品,亏的倾家荡产,张哲辉也没打算活下去了,临死前见见鬼,也没什么好可怕的。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是它的同行了。或许,根本就是黑白两煞来收自己,顺道跟自己开个玩笑呢!“给我出来。”

“咚!”

沉重的造世鼎,将卫生间马桶砸的粉碎。

张哲辉不可思议的杵在原地,怔怔看着造世鼎,“难,难道自己真的能控制它?”即便这样又能怎样?他还欠一屁股的债,造世鼎能帮他解决吗?

“咚咚咚!”

破旧的房门,发出震天声响。

房东是个老太婆,满头白发,站在门外一脸怒色,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开门。”

“等,等一下,马上来。”

房东是本地老太太,脾气火爆,对他们这些北漂一族特别鄙夷,好像他们来这里打工,赚了她家的钱一样。平日里,稍微有点地方没做好,都要被她训斥半天。

一栋破旧的老房子,楼下,大厅,以及左右两侧的进出口,总共安装了十来个摄像头。而且,在前门,大厅,楼梯口,总共安装了五道铁门。一过了傍晚六点,老太婆就叫保姆把所有铁门全部关上。

晚上要有点事,想出去一下,来回得开十道铁门……

要不是这房子地理位置不错,价格还算实惠外,鬼愿意摊上这样一个房东。

完蛋了,这回死定了。

看着满目疮痍,张哲辉担心死老婆子很有可能把他送公安局去。光记得发泄了,忘了这不是自己家。张哲辉没敢先开门,在地上摸索了会儿,找到破旧的钱包。还好,里边还剩下四五千块钱。

“婆婆。”

张哲辉打开房门,耀眼的光芒刺来,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昏倒过去。张哲辉本就长得比较清瘦,身子骨弱,一整夜没睡觉,肚子里也没填点东西,接连抽了几包烟。

再加上被骗……

张哲辉身心疲惫,双重磨难,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三足鼎突然发生变化,他这会儿估摸着已经从楼上跳下去,找车撞去了。

“你在搞什么?叫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在里面做什么?哐哐哐,吵死人了,没弄坏我房子吧?”房东老太身宽体胖,撅着屁股,像极了动画片里头的唐老鸭。她那胳膊,比一般成年人的大腿还要厚实,一把推开张哲辉,迈开步子就走了进来。

这是她的房子,就算租给了别人,她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您要是不乐意,得,卷铺盖滚别地儿租去。

“哎呀!”

造世鼎早被张哲辉收进身体,房东老太见自己家地板,马桶被砸碎七八烂,顿时弓着身子两手一拍,像死了老伴,哭着嗓子,扯天吼地。“这是作孽啊!作孽啊!把我好好的房子弄成这样。”

房东老太年纪不小,力气大的惊人,一把揪着张哲辉,拽着就往外边拖。“走,跟我去公安局,你这是蓄意破坏,要拆了我的房子,故意报复我这个老婆子。”

房东老太嗓门贼大,鸭子嘴一张,四邻八舍全跑过来看热闹了。张哲辉一头冷汗,她不要脸,张哲辉可丢不起这个人。又不敢挣脱,深怕摔了这死老婆子,再叫你赔个十万八万的,哭爹喊娘,把你给整疯了。

“得得得,也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就毁了几块瓷砖而已。我赔钱还不行嘛!”

张哲辉可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不就是坏了几块瓷砖,碎了马桶罢了。到她嘴里立马就变成拆她房子了,再纠结下去,没准儿,老太婆说自己要谋财害命了。“这些瓷砖,还有那马桶,顶多不超过五百,我给您八百块钱,够您再请个装修工重新整理下,行了吧?”

本来就欠了一屁股债,这一下又去了八百,张哲辉好不心痛。只要让老太婆闭嘴,再掏俩百,不,再掏五十,也值当。

不是张哲辉说,就她这破房子里的瓷砖,都可以剥下来,拿到古玩市场当古董卖了。自己敲碎了,她重新装过一遍,以后再往外面租还能往上提不少价。

房东老太抢过红头,揣进口袋,一脸愤慨。钻进屋子,四处仔仔细细走了一圈,嘴里嘀嘀咕咕。“好好的墙壁,被你弄这么脏,以后还怎么租给别人?这么大的男人,有手有脚,跟残疾人似的,把屋子弄的这么脏,生活不能自理啊?”

张哲辉低着头,跟在房东老太后边一脸黑线,他只想赶紧摆脱死老婆子。然后,静下来,好好研究下造世鼎,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东西,为自己谋取点利益。乘着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赚点钱还了胖子的债,回家也好过年。

房东老太像个大将军一般,审视完自己的队伍后,以命令的口吻,呵斥道。“你现在就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脏是脏了点,一地的烟头,垃圾,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不过好在没坏多少东西,八百块钱,除了人工和购买瓷砖,马桶的钱之外,还能余出两三百块钱。“对了,这个月的水电费,我一会儿拿单子下来,你一块结清了再走。”

“我次……”

张哲辉咧着嘴,后面粗口没能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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