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非主流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毒撩反派:爱与恨的纠缠前文+后续

毒撩反派:爱与恨的纠缠前文+后续

木木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唐敬言回了晋城的事,沈航和萧飒虽然被‘发配了边疆’,还是略有耳闻的。本来以为唐敬言这是孤身一人太久,看只母猪都能觉得眉清目秀,想顺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了,没想到前脚知道老大可能准备撇下他们媳妇儿子热炕头,后脚就看到老大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们跟前。沈航当时的心情,有点儿像在冷宫里头住到有些绝望,以为会失宠一辈子的妃子,突然被重新翻了绿头牌。狂喜了一阵子之后,沈航最先想到的是两个字:邀功。至于功劳,在这鸟极爱拉屎的犄角旮旯,案件不论大小,都是和他们无关的。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群肉多的已经飞不起来的大雁了。把大雁养成这样,不论是自己吃或者拿去行六礼,都是极好的。当那一群肉雁摇摇摆摆地出现在跟前的时候,唐敬言面上表情倒是没...

主角:柳欣妍唐敬言   更新:2025-04-19 13:4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欣妍唐敬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毒撩反派:爱与恨的纠缠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木木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敬言回了晋城的事,沈航和萧飒虽然被‘发配了边疆’,还是略有耳闻的。本来以为唐敬言这是孤身一人太久,看只母猪都能觉得眉清目秀,想顺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了,没想到前脚知道老大可能准备撇下他们媳妇儿子热炕头,后脚就看到老大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们跟前。沈航当时的心情,有点儿像在冷宫里头住到有些绝望,以为会失宠一辈子的妃子,突然被重新翻了绿头牌。狂喜了一阵子之后,沈航最先想到的是两个字:邀功。至于功劳,在这鸟极爱拉屎的犄角旮旯,案件不论大小,都是和他们无关的。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群肉多的已经飞不起来的大雁了。把大雁养成这样,不论是自己吃或者拿去行六礼,都是极好的。当那一群肉雁摇摇摆摆地出现在跟前的时候,唐敬言面上表情倒是没...

《毒撩反派:爱与恨的纠缠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唐敬言回了晋城的事,沈航和萧飒虽然被‘发配了边疆’,还是略有耳闻的。
本来以为唐敬言这是孤身一人太久,看只母猪都能觉得眉清目秀,想顺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了,没想到前脚知道老大可能准备撇下他们媳妇儿子热炕头,后脚就看到老大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们跟前。
沈航当时的心情,有点儿像在冷宫里头住到有些绝望,以为会失宠一辈子的妃子,突然被重新翻了绿头牌。
狂喜了一阵子之后,沈航最先想到的是两个字:邀功。
至于功劳,在这鸟极爱拉屎的犄角旮旯,案件不论大小,都是和他们无关的。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群肉多的已经飞不起来的大雁了。把大雁养成这样,不论是自己吃或者拿去行六礼,都是极好的。
当那一群肉雁摇摇摆摆地出现在跟前的时候,唐敬言面上表情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喜怒不形于色,唐敬言很早以前就已经能做到了,现在么,已经臻入化境。
林枫毕竟年轻,脸上不禁露出错愕惊讶之色,野生的大雁一锅还是能塞下的,沈航养着的这些,可能要分两锅。
“她......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吗?”这个问题,唐敬言问的是萧飒,沈航瞧着就是个粗心大意的。
唐敬言替柳欣妍讨完最后一笔债后,回到了十岁那年。他十岁的时候,柳欣妍才刚出生不久。
和柳欣妍刚成亲的时候她总是自夸,夸自己小时候是多么地玉雪可爱,说得情真意切的,就好像她是看着她自己长大的一样。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后来......很多次趁着无人的时候,偷偷溜进屋子里头看她。由始至终,她待他都是一片赤诚,是他......没法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萧飒闻言,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可有人欺负她?”
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因为答案能说上很久。如果反过来问的话,可能会容易回答些。
自被发配‘边疆’,沈航心心念念地想替老大办事,养大雁就根本不算事。这回终于盼到了机会,他却不敢下手了,因为久未谋面的老大好像疯了。
听他说的什么,砍他几刀?以老大的身手,好些被大家族豢养着的暗卫都未必能割到他的衣角,别说破皮伤肉了,基本是不可能的。
苦肉计么?老大以自己为引,想要构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难道是赵同知?那货确实欠收拾,没本事还爱嘚瑟。或者是东厂的那些死太监?沈航其实蛮想自荐的,但他真是怕疼。
沈航犹豫不决的,下一个接到命令的就成了萧飒。萧飒噌地一声拔出了久未见血的绣春刀,冲着唐敬言就开始挥动起来。那样子不像在砍老大,倒像是在砍仇人。片刻之后,周遭的空气之中便开始弥漫淡淡的血腥气息。
唐敬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处,自己将偏浅的伤口又加深了一些,而后将一个药囊含进了口中,摆了个力竭倒地的姿势。
自成亲之后,唐敬言就是柳欣妍最看重的人,她想融入他的生活,觉得那样才能更靠近他。是以经常询问唐敬言一些正常的后宅妇人不会问的问题。比如,怎么确认一个人是真的受伤,还是假装受伤。
唐敬言的衣裳之上,有很多被刀划破的痕迹,脱了他的外裳之后,里头的衣裳在相同的位置上也有相应的刀口,破口之下,能看到血迹还有相应的刀伤。
刀痕右深左浅,是被人迎面砍伤的......不由自主地,脑中闪过很多唐敬言曾经教过她的东西,他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太重,重要到不是想要割舍便能轻易割舍的,但她会学着去做到,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他们相守三年,她可以花六年或者更多的时间去学会遗忘。
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转身离开。
‘这小姑娘的心真狠。’这是沈航的心声,也许也是萧飒和林枫的。
“嗷呜~”沈航见了鬼一样,看着半捂着嘴学狼叫的萧飒。萧飒学过口技,很多动物的声音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一声,即便他就站在沈航身边,听着也像是从深山里头传出来的。
柳欣妍从迟疑到利落的脚步又重新变得迟疑起来。虽然极少听说狼会在大白天出没,但......唐敬言身上的血腥味真的有些重。
柳欣妍退回原处,蹲在了唐敬言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后,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那声音大的,似乎在林子里回荡了一圈。
沈航、林枫、萧飒纷纷开始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疼,沈航甚至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柳欣妍凑近唐敬言的脸,仔细探着他的鼻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扒开了他的眼皮。反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终于确定唐敬言不是装昏之后,柳欣妍叹了口气,认命接受这提早了两年的宿命。他就该被她救,她却再不会因他而死。
今早又下了一场雨,山路十分湿滑,适合拖着人走。柳欣妍在脑袋和脚之间徘徊了片刻,最终终于选择了脑袋,沈航三人都缓缓松了口气。沈航就怕他们家老大被倒拎着脚丫子往前拖。虽然脸是能保住的,但很可能会被拖成秃驴。
衣裳要透气,要穿着舒服,要能吸汗,这一条一条要求叠加的结果是,柳欣妍不过拉着唐敬言肩膀的衣裳将他拖了几步远,他衣裳肩膀的部位便已经成了两片破布。
柳欣妍把玉佩往怀里一收,用唐敬言的外裳圈住他的腋窝,尽力将他往前拖。平地倒也还好,最多也就是背后的皮会被蹭破,问题这座山它是有下坡的,还蛮陡的那种。
沈航远眺了一下斜度惊人的山坡,只想扯了布遮住脸,假装他是个山匪。不然万一老大被这个狠心冷情的小姑娘拖着拖着拖到了山边,她那么一松手,他们老大岂不是......

唐敬言的目光太可怕,沈航觉得为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应该避其锋芒。
沈航脚底抹油溜了之后良久,柳欣妍依旧捏着瓷瓶站在原处。这是清醒了的唐敬言,她心中难免有些惴惴。
唐敬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柳欣妍尚未想好要如何开口,唐敬言带着凝固血渍的衣裳已经落了地。
极诧异的,柳欣妍抬起了头,正和唐敬言的目光对上,她像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挪开目光,唐敬言却只淡然道,“把药瓶给我。”
柳欣妍于是乖乖地把药瓶送到了唐敬言手中,而后就愣愣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药瓶内的金疮药撒在因为再次崩裂而鲜血淋漓的伤处。
“你过来。”唐敬言这近乎突兀的话语一出,柳欣妍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有夺门而出的意图。
“不是来帮我上药的吗?背后的伤口,我自己上不了。你来。”
瓷瓶带着唐敬言身上的些许温度,一年四季之中,除了夏天之外,柳欣妍都爱往唐敬言身边凑,因为他身上暖暖的,比汤婆子都暖和,她当时总想,这么热乎的唐敬言,肯定不是如外头的那些人说的那般铁石心肠。
现在想来,倒是她有眼无珠了。
“吹一吹就不疼了。”这是柳欣妍年幼的时候,她娘哄她最常说的一句话。
后来她娘不在了,她有了唐敬言,身上但凡有了伤处,即便只是极小的伤口,她也总是抓紧一切机会让唐敬言帮她吹吹,长大了的她自然是知道的,伤口不会因为吹一吹就不疼或者不存在,她只是想要反复确认唐敬言待她是不同的。
因为想得太多而走了神的柳欣妍在帮唐敬言擦药的时候,下意识地吹了几下,而后不论唐敬言还是她,身子都是一僵。
“好了。”柳欣妍佯装若无其事,假装刚才她吹的那几口气不过是因为窗户没有关严实而吹进来的风,之后麻利地在唐敬言另外两个伤处上撒了药。
“这个还你!”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唐敬言的手比柳欣妍的大上许多,十分轻易地,他宽阔的手掌就将柳欣妍的小手连同药瓶包裹在了掌心之中。
在柳欣妍炸毛之前,唐敬言极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抱歉。”他这样说道,声音听起来特别有诚意,从她的指间接过了瓷瓶,摆在一旁。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唐敬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发直地盯着她的手,柳欣妍不想等他的允许,转身出了门。
“妍妍,没事吧?”柳欣妍刚跨出房门不久,季敏就迎了上来。沈航特别无辜地站在屋檐下,好像刚才拦着不让季敏进门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航十分自觉地退出门之后,就看到季敏正焦急地想要进门,对此,他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毕竟他刚才手快地把老大的腰带和裤带都给解了。
“柳夫人且慢,令嫒正在给我们家掌柜的上药呢,不方便让您进去。”
“那是我女儿,这里是我家的屋子,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沈航在屋子里头的时候,两个男子,加上他们家妍妍,季敏觉得不妥当,沈航出了门,屋子里头只剩下那个受了伤的掌柜的和他们家妍妍,季敏觉得就更加不妥当了,这不成孤男寡女了吗?
“柳夫人,您是真不懂啊,还是装傻啊,我们家掌柜的在上药呢,他的伤都在身上,上药的时候是要脱衣裳的,我们家掌柜的身娇肉贵的,被你们家小姑娘看看也就算了,要是被您看了,我们家掌柜的多吃亏啊!”
“再说能有什么事,我们家掌柜的又不是豺狼虎豹。”柳欣妍还没回答呢,沈航又嘀咕出声,声音还不小。
“没事。”柳欣妍才刚摇头表示自己很好,季敏已经惊呼了起来,“妍妍?”
见季敏的脸色有些不好,柳欣妍不解地问,“娘,怎么了?”
“你......”季敏复又低头看了看柳欣妍的手,有些不确定地问,“妍妍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吗?”
唐敬言看她的手,娘亲也看她的手,柳欣妍皱了皱眉,她的手究竟......只这么一低头,当那抹无法忽视的猩红之色映入眼帘之后,柳欣妍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起来。
十二岁的柳欣妍是极怕血的,一点都不能见,见到就晕。如果唐敬言来之前已经让人查过他们一家的话,那他肯定是知道的。狠狠地抽了口气,柳欣妍冲着她娘的方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沈航:“......”说倒就倒,小姑娘要是换个性别,还蛮适合做个锦衣卫的啊。就是......装得实在不怎么像,那眼睛虽然闭着,但实在是眨得太厉害了。
想那京城之中,有多少姑娘飞蛾扑火一样地往他们家老大身边凑,这般能就近照顾他的机会,那更是求都求不来的。这是还没开窍呢,白瞎了他们老大的那张俊脸。
“她晕血。”沈航才刚开了个头,唐敬言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
“诶?晕血?还有这病?”而后他偷瞄了眼唐敬言,觉得自家老大对那又黑又瘦又凶的小姑娘真当上心,这知道的明显不少。
柳欣妍被季敏一步一个踉跄地扶进屋子里头之后,又‘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本来她还想多睡一会儿的,但她娘实在是哭得太厉害了。不过是假装晕个血罢了,她娘哭得就像她生了重病一般。
“娘,你别哭了,我没事。”
“妍妍,我们不去了,再不去照顾那什么掌柜了,谁想要那银子,就让谁去伺候去。”季敏这话,让柳欣妍忍不住侧目,这大约是她头一次听她娘反抗她祖母,即便只是在背地里头。
“他......没有为难我。”唐敬言确实没有太过为难她,大约是觉得她配不上他的为难,他的敌人,便是不能和他势均力敌,至少也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而且......他长得蛮好的,比村子里的人都好看呢!”当年之所以救下唐敬言,一来是她向来有之的恻隐之心,二来是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只要想到他会死,她就觉得可惜。

因为昨天下午和夜里都曾下过雨,山路很是泥泞湿滑,两个小姑娘分开走的时候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春妮在前头走得再利索,柳欣妍在身后走得再小心翼翼,两人都尚算相安无事。这小手一牵着小手之后,柳欣妍很明显就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了。本来如履平地一般的春妮也被她带得终于感受到了雨后的山林是多么地不友好。
更不友好的是,即便春妮对这附近的山林再熟悉,也因为晚来一步,好些她记得能采到蘑菇的地方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日头已经渐渐升高,身后的竹篓子却依旧轻得感觉不到太多的重量,春妮脸上的笑终究再难继续维持下去。
眼见着小姑娘垮下了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柳欣妍难免有些歉疚之意,若不是她拖了后腿,春妮的收获肯定不止现在这么点儿。
轻挪了挪已经开始有些酸疼起来的腿,柳欣妍轻声道,“不然前头那几处你单独去看看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等你回来了,咱们再一块儿下山。”她娘宠她,即便她一无所获也不会如何,春妮就不同了,她家祖母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怎么行!我答应季姨的,要好好照顾你的。”
柳欣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春妮好像还比她小几个月的。
“可我走不动了。”柳欣妍觉得她今天说的大实话着实多了些,她这身子太不争气,她娘是真的宠她,她爹......顺着她娘‘宠’她。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
春妮愣了一下,“四丫你是不是上次的病还没完全好啊?早知道这样,我今天不该拉着你出来的。”
心里装着你的人,总是会为你想出诸多合情合理的借口,只为了让你好受些。柳欣妍的心里暖暖的,果然,这样平淡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没有任何利害、利益关系,就只很纯粹的喜欢或者讨厌。
“我要不想出门,你也拉不动我。我今天出来,主要还是馋的。”柳欣妍有些唏嘘地捂住了肚子,明明每一顿她都很努力地吃得饱饱的,但怎么就能饿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呢?
春妮瞧了眼柳欣妍捂着小肚皮的手,也颇沮丧地低下了头,“我也好饿。”
柳欣妍看着她那样子,如果不是这会儿地上的泥土尚且带着过多的水分,她恐怕都能原地坐下。下一刻,春妮忽然就抬起了头来,眼神晶晶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地方是她们都不知道的。走,我带你去。”
......
“就是这里了。”
雁来蕈,一年只能吃上两次,春夏之交,秋末冬初。
“这个和鸭肉一块儿煮,可香了。”春妮这话的意思,柳欣妍听懂了,她只闻过,没有吃过。至于她,吃过的,还不止一次。因为确实很香。唐府也不是皇宫大内那样需要掩藏自身喜好的地方,每回上桌的菜哪道用得最多,府里的厨子都会耐心记下,这道菜出现在桌上的机会就会比别的菜式更多些。
人生在世,越是缺什么,就越看重什么。比如她和春妮此刻,都缺口吃的,所以不论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吃的。
春妮蹲在地上半天没动,手中戳着那一丛小伞状的褐色的蕈子,并不着急将它拔起。
“......如果我会打猎就好了。我们这儿,每年有好多大雁经过的呢!”
大雁,传闻之中十分忠贞的一种鸟。于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中,每一礼女方都能从男方那儿收到一只大雁。她当年,即便娘家已然名存实亡,依旧不多不少的,收了六只。
送大雁的意头倒是很好的,可是能白首偕老、忠贞不二的夫妻这世上又能有几双?或者......是报应么?大雁比人忠贞,丧偶之后都孤独终身。让它们孤独终老的,除了天灾,便是人祸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六礼之中的六只大雁,不知拆散了几对能相伴终身的鸳侣。
“那些个山上的猎户老厉害了,大雁飞那么高,他们都能嗖的一下把它们射下来。还有林子里头的兔子、狍子......好多肉......”
柳欣妍不过走了一会儿的神,再回过味来,春妮已经下定决定要嫁个猎户了,就因为馋肉。
柳欣妍:“......”听着好像确实蛮不错的样子。
有句老话说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春妮心心念念地说着猎户,柳欣妍耳边就仿若响起了弓弦的声音。
“嘘。”柳欣妍冲着春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个方向,轻声问,“你刚才听到没?好像有拉弓的声音。”
春妮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直到一口气再憋不住,柳欣妍才恢复呼吸,“可能是我听错了。”
在柳欣妍松了口气的下一刻,本来蹲在地上的春妮猛地跳了起来。
“那里有东西!”她先是躲在了柳欣妍身后,几息之后,她探出了脑袋,慢慢地挡在了柳欣妍身前。
枯叶、灌木间沙沙作响,那动静越来越近,两个小姑娘都有些腿软,春妮开始找附近比较粗壮的树准备往上爬,柳欣妍则一边找能用来防御的东西一边往动静发出的方向看。
灰扑扑、晃晃悠悠、一瘸一拐......
“这......村里有人家丢了鹅吗?”见着是这么个玩意儿,春妮觉得没必要上树了。
“这应该不是鹅。”
“虽然毛的颜色有些脏兮兮的,但肉这么多的,不是鹅能是什么?”
说真的,虽然柳欣妍的见识也不大多,但真的头一回见到这么胖的......大雁。这么胖的大雁真的能飞起来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大雁。”
“大雁?这个季节咱们这儿怎么会有大雁?”
这确实有点儿奇怪,柳欣妍想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估计是人养着的。”大雁之所以要迁徙,是因为天儿太冷,吃喝都少了,不利繁殖。如果是被人圈养的话,有吃有喝有住的,应该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至于长成这样,大约是为了......多吃几口肉?

为了省事省粮食,村中但凡养着鸡、鸭、鹅的人家都是将之散养的,就散养在家附近,让家里做不了太多家事的小孩盯着,孩子们玩心虽重,但有长辈承诺的鸡蛋、鸭蛋或者鹅蛋,都还是很卖力的。
柳欣妍和春妮捡到的那只大雁,上山回来的第二天春妮曾经十分认真地确认过,那还真是一只大雁,来路有些不明,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不能散养,便只能圈养,既然是圈养着的,柳欣妍和春妮可不就得给它好吃好喝‘伺候’着。‘伺候’好了,它才可能听话地下蛋。
为了将来源源不断的大雁蛋,春妮干劲十足,没事儿就顶着打猪草的名义上山,实际上好些草是给大雁吃的,说起大雁,多数都是被人一箭射死吃肉的,便是作为六礼必不可缺的存在,真正将大雁好生养起来的人家也几乎是没有的,大多数时候就是给喂点儿水,等一礼完结,它完成了应有的‘吉祥物’的使命,等着它的便是抹脖子的刀,褪毛的开水。
春妮给大雁喂草,完全是参照村里其他人喂鹅的经验。春妮都不懂的事,柳欣妍自然更不会懂。但她瞧着那大雁,过得还是颇自在的,一点儿也不焦躁,看着就如她们所猜测的一般,它是习惯被人养着的,已然没有了什么野性。
她爹不在家的时候,柳欣妍和她娘就像是这村中的外来户,除了冠了‘柳’姓,和柳家几乎没有太多的牵扯。在很多人眼中,她和她娘是很可怜的,没有了外家,连婆家也不管不顾。
她娘或者也是难过的,只是没有太多地在她跟前表现出来,但柳欣妍却觉得,这样很好,自在得很。不过她知道,这自在日子不会太久了,因为她爹就快要回来了,待她爹回家,她和她娘便又成了柳家的人。
春妮的情况比她更惨一些,同样因为身为女娃而不被待见,春妮她奶还不停地使唤春妮,从鸡鸣睁眼开始,春妮基本就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她奶总是能在她做完一件事的下一刻给她找另一件事情做。
“四丫,我今天只怕没时间上山给小灰弄吃的了,小灰要是饿瘦了不肯下蛋了怎么办?”春妮一脸可惜,说得就好像这叫小灰的大雁曾经在她跟前下过蛋一样。
柳欣妍转头看了看眼神特别无辜身量特别庞大的小灰,直觉它就算饿上七八天,也能比村里的大白鹅要大上不少。不过养了几天下来,柳欣妍也不怎么惦记它的肉了,倒是它的蛋,柳欣妍觉得还是可以指望一下的。想着这几天都好好喂着了,如果就饿了一天的肚子,本来能下蛋的结果它给憋回去了,那确实是有些可惜的。
“你没时间上山,我有啊,我去,保证不让小灰饿着。”
“你,你认识猪草吗?”车前草、马齿苋、苦菜等便是春妮口中的猪草,很多鹅也是能吃的,小灰从第一次开始就吃得挺香。
倒不是春妮不肯相信柳欣妍,实在是上回一块儿采蘑菇,她一采一个准,全都往有毒的那些个去,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一朵毒蘑菇能放倒一家人,一根毒草放倒一只大雁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种被质疑的感觉,说真的,很有些不好。柳欣妍年纪变小了之后,脾气也有些倔,还有些要强。
“怎么就不认识了,最近这草虽然是你采的,但不都是我喂给小灰的吗?我天天那么瞧着,就算原来不认识,现在肯定也认识了啊。”
春妮看着一脸‘聪明相’的柳欣妍,信了她的信誓旦旦。
......
自重生之始,柳欣妍便曾很多次不经意间想过,她会不会再次见到唐敬言。但更多的时候,她努力忽略这样的可能性。
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两年之后的秋天,她不能上山,十四岁的柳欣妍救过唐敬言一次,这一回她不想再做那个‘好人’。毕竟好人命不长,好人没好报。
上一回‘见’唐敬言的时候,她‘躺’着,他坐着,这一回,两人的处境换了换。
她今年十二,唐敬言年长她十岁,他们本不该这么早相遇的。不对,他们根本就不该相遇。
二十二岁的唐敬言,依旧长着那张她最迷恋的脸,和她初见他的时候一般狼狈。当年她的心多软啊,看他这样只想竭尽全力救他的命,现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因为这会儿的他是那么脆弱,脆弱得只要她举起那边树下那块尖利的石头朝着他的头猛砸几下,或者用那边的树枝朝着他的脖颈刺上几下,待得入了夜,他便会因为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息,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
即便剩下几块骨头,也再不能证明他的身份。
柳欣妍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忽然就落了泪,为自己的恶毒念头。
唐敬言教过的让她防身的法子,她居然想用来杀了他。他们之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心里和他互许终身,结果下一刻所有一切都变成了她的自作多情。
“为什么?”她轻轻地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因为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的答案,在三十岁的唐敬言身上。
那个唐敬言,她曾经为他掏心掏肺,曾经和他相濡以沫。这一个......
敛息的功夫,是暗卫们十分擅长的。林枫和萧飒都各自学了,至于沈航,他不会敛,但会憋。
林枫和萧飒能学会敛息,是因为他们性子之中都有沉稳的一面,沈航么......颇有些跳脱,就像这会儿,林枫和萧飒都纹丝不动,仿若和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
只有沈航,在看到哭得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嗯,看那团髻应该是小姑娘吧?那脸真是......一言难尽。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哭得哽咽,沈航觉得她应该是被老大的惨样给吓到了,继续憋气,不然再吓一次,她可能要被当场吓死的。
看着她扯老大的腰带,沈航继续憋住,老大的腰带好多好看的姑娘都想扯一把,结果几乎没人能近老大的身。
直到看着她一边哭一边把老大的衣裳给扒了,往怀里一抱,还顺走了老大的玉佩那些看着就应该值银子的东西的时候,沈航终于没憋住,开始倒吸冷气。
老大这般绝色,这个小丫头居然只想劫财?真是......白瞎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了啊!

“老大那么厉害一人,还能有被人施恩的时候?”萧飒这话,沈航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在他心目中,他们家老大那就不是一般人,试问十六岁就能杀人不眨眼,在锦衣卫之中混出些名堂的人,怎么能是一般人?
“那不然呢?”萧飒反问道。
“......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你明知道我跟着老大的时间还短。”顿了顿,沈航叹了口气,“好羡慕林枫啊,老大那么看重他,做啥都把他带在身边。”
锦衣卫是个很现实的地方,官场之中还拼个人脉、出身,锦衣卫拼的就纯粹是自身的本事和狠劲了。
说句实话,萧飒也是羡慕林枫的,其实只要是唐敬言的直系手下,就没有一个不羡慕林枫的。
因为是个人就能感觉得出唐敬言待林枫的那股子由衷的信任之意,说句夸张的,唐敬言待林枫就像是待另一个自己,看重得不得了。
不过平日里这样的羡慕大家都是埋在心里头的,羡慕之余,各自都憋着股劲,想着在老大吩咐差事的时候给办得妥妥当当的,办妥一回是应该的,回回都办妥,指不定哪天也能入了老大的眼。
大约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本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萧飒却愣是听出了旁的味道来,不近女色的老大做什么事儿都把林枫带在身边......
他们一群人之所以能跟着老大,除了各有本事之外,还都长得挺不赖。
锦衣卫挑人向来是能打,够狠,不怕死的为上,他们家老大么,还得多一条,长得不能丑。
林枫......算是个中翘楚吧,虽然不至于清秀地能去做那男子不耻的行当,但玉树临风之类的评价还是当得的。
回想京中断袖盛行,萧飒浑身发冷,颇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倒春寒。
晋城倒是不兴男风,然但凡为人爹娘,亲生的那种,最在意的多是儿女的婚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女儿大了愁嫁,儿子大了也不免让爹娘头疼。
这会儿唐敬言的美人娘亲就特别愁儿子的婚事,从唐敬言十八岁愁到二十二岁,四年之中,她那本来平滑光润的脸上不知道为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凭添了多少条细纹。
自古美人都难免看重自己的一身好皮囊,不过唐夫人不在此列,不是她对自己的容貌过于自信,而是因为她嫁得好,有个死心塌地,哪怕腰缠万贯也一心一意的好夫君。
晋城人说起唐夫人来,一个字:美,两个字:羡慕。
作为远近闻名的美人,唐夫人当年尚未及笄,家里的门槛已经不知道被踏破几条,那时候大多数人都暗自猜测唐夫人大约会仗着天仙一样的容貌嫁进官家,做个官太太,毕竟就她那模样,也不能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
但以色侍人者,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待得色衰而爱驰,门户差距只会让这个美人凋零于后宅之中。当年撺掇着唐夫人娘家,让他们将唐夫人嫁入高门的大都抱着看笑话的盘算。
好在,不论是唐夫人还是她的娘家人,都是长着脑子的,没那攀附权贵的心思,就中规中矩的选了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当年的唐老爷,凭借一己之力,养着一大家子人,外人看着是兄长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实际就像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给他们各自都办妥了婚事之后,唐老爷又拖了两年,攒了些身家,才恰好求娶了唐夫人。
‘不早不晚的,定然是缘分使然。’唐老爷每每谈及与妻子的婚事,总是难免说上这么一句,眼角眉间还带了些不容忽视的得意之色,仿若能娶到唐夫人才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至于银子什么的,唐老爷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回敬言回来,你再耷拉个脸,以后都自己睡书房去。”
唐老爷满心欢喜地给爱妻买了套翡翠头面,美美地想着妻子会怎么‘谢’他呢,她说的这话仿若迎头给他泼了盆冷水。
“好好的,又提他作甚?”唐老爷脸上本来满满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大半,虽然不至于表现地像听闻仇家时候的表情,但终归是不好看的。
“他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是你唐家的子嗣,我怎么就不能提了?”在唐家,以夫为天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便是有三从四德,那有德盲从的也必然是唐老爷。
“谁......谁让他不学好。”被妻子瞪了一眼之后,唐老爷有些委屈起来,明明......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他。他好吃好喝地给唐敬言养大,什么别的杂事都不让他经手,就盼着他能好好读书,光耀唐家门楣。
商户......银子虽然是不缺的,但名声终究难听。他是个没本事的,除了挣银子旁的事儿都做不好,就盼着儿子能争气点儿,给他亲娘挣个诰命什么的,让他娘也能做回人上人,不用因为身为商人妇而低人一等。
早些年也是很好的,那些给唐敬言做过夫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说他在读书上极有天分,若是继续往下苦读,肯定是能考个功名回来的。
甚至还有个夫子说,旁的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今后唐家公子参加殿试的时候因为容貌太好而让圣上难以决断,是按照他的才华给他点个状元郎,还是依着他的容貌给他封个探花郎。
说得当时的唐老爷眉开眼笑,那几天走路都是飘着的。
可他后来是怎么干的呢?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偏偏发狂一样地去做什么锦衣卫。
锦衣卫那是什么?那就是一群只懂得滥杀无辜,诬陷忠良的败类。他好好的儿子天天和一群败类待在一块儿,光是想想,唐老爷都浑身泛冷。
显然,唐夫人也知道唐老爷不待见儿子是因为什么。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不能理解的,甚至是害怕的,锦衣卫表面倒是风光得很,可不说旁的什么,他们身上配着的绣春刀肯定不是挂着好看的,既然是有实际用处的。
作为亲娘,不论儿子是大善还是大恶之人,她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安危。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