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炜温亦佳的其他类型小说《呵呵,亲爱的你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朵朵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涵回到家,手机正亮着屏幕震动,巨闪亮的两个字“大宝”,他拿起来接通。一个清脆的大嗓门瞬间响起,“你怎么才接,快上网,刚才林子按照你的意思改好了,你看看行不行?”沈涵打开电脑,点开邮件,很认真看里面内容,电话同时没有挂。“之前那啥公司,不是说要要求我们的下载量,访问量,活跃用户量,数据流量,这个礼拜已经全部达到要求了,再稍作一点修改,新的版本就可以上了。哈哈……这次可以谈成了吧?”沈涵一目十行看完邮件,耳边听见对方不停的唠叨,语气凉凉地打断说,“原本那家公司我已经拒绝了。”电话安静了一瞬,立刻又响起更大的声音,“不是吧,不是吧,那我们这一周紧赶慢赶的拼命修改是为了什么?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瘦了我4斤的肉,沈涵,你把话说清楚了。”“我...
《呵呵,亲爱的你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沈涵回到家,手机正亮着屏幕震动,巨闪亮的两个字“大宝”,他拿起来接通。一个清脆的大嗓门瞬间响起,“你怎么才接,快上网,刚才林子按照你的意思改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沈涵打开电脑,点开邮件,很认真看里面内容,电话同时没有挂。
“之前那啥公司,不是说要要求我们的下载量,访问量,活跃用户量,数据流量,这个礼拜已经全部达到要求了,再稍作一点修改,新的版本就可以上了。哈哈……这次可以谈成了吧?”
沈涵一目十行看完邮件,耳边听见对方不停的唠叨,语气凉凉地打断说,“原本那家公司我已经拒绝了。”
电话安静了一瞬,立刻又响起更大的声音,“不是吧,不是吧,那我们这一周紧赶慢赶的拼命修改是为了什么?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瘦了我4斤的肉,沈涵,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之前联系的金程信息科技公司已经回复了,有收购意向。资料我已经准备好发过去,程序需要修改的内容我都在资料里做了标注,你说需不需要改。”
电话哈哈哈一阵笑声,“金程,太好了……还是你有办法。沈涵,不,涵哥,苦了几个月了,明天出来乐呵不,我们兄弟几个,再叫上邬灵,怎么样?”
沈涵说:“邬灵就算了,就我们碰个面。”
“别啊,”对方从电话里发出一声哀嚎,“大学几年混一起,哥几个都处腻了,有个水灵灵的妹子阴阳调和下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不让叫,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沈涵不想说,但经不住电话那头死缠烂打不依不饶,一个大老爷们愣是整出一副怨妇样。
他淡淡说:“我觉得那女的有点病。”
“什么病?”
“公主病。”
电话那头不服,“人家长那么漂亮,据说高中时候就是林子他们班的班花,有点公主病怎么了,不对啊,之前她跟着你也没说什么,怎么突然就反对了,还是有情况吧,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丫头和你说什么了?嘿嘿,之前我就看出来了,眼睛老往你身上瞟,还不是有想法,对不对?”
“有那点智慧怎么不见你用在正事上。”沈涵吐槽他,“这事你悟肚子里,别让林子知道。”
“放心吧,我嘴可严实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么一个大美女,你真的就一点不动心?”
沈涵冷哼,“动心个屁,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脑子不太正常。怎么说都听不懂,我可伺候不来,谁要伺候谁伺候去。”
“啧啧,这话也就你敢说,她要愿意让人伺候,相信不,排队的男人能有一个连,林子就排第一个。涵哥,你实话和我说,是不是还没忘记韩佳呢。要不怎么什么美女都打动不了你呢。据我所知,一般这种情况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不行。第二种,是心里真的有人。”
沈涵骂,“麻溜滚蛋。”
“那我先滚,困死了,明天攒局,林子那里你去说一声。”
挂断电话,沈涵给兄弟林子发了条消息,一分钟内就有回复。和叽叽喳喳能说会道的大宝不同,林子是个技术宅,回复很简洁,就是一个字“好“。沈涵看着林子的头像,想到邬灵,心里有股淡淡的烦躁。
脑中忽然弧光闪现,他想起来,难怪觉得温亦佳有些眼熟。之前邬灵来这里的时候,可不就是见过一面嘛。
温亦佳睡了特别安稳踏实的一觉,第二天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容光焕发,不能辜负了这个皮肤状态,化了个淡妆,换上新买的一套衣裙,她精神奕奕地出门。
到了楼下,碰到拎着早饭回家的沈涵。
“早。”她决定不计前嫌,忘记昨天电梯里的事,主动招呼。
沈涵回“早”,看了她一下,目光微微一顿。
嗯,就知道今天这个妆画的完美,温亦佳喜滋滋的。
两人错过身的时候。
“那个。”沈涵忽然开口。
温亦佳回头。
“你的裙子吊牌没有剪,”沈涵说,“还有口红,擦到牙齿上了,说实话很可怕,张嘴的时候跟喝了血一样。”
温亦佳:“……”
晚上温亦佳和赵信瑜视频,忍不住抱怨,“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是个直男癌患者,要提醒也可以婉转点来啊,对着女性说什么‘张嘴的时候跟喝了血一样’,什么鬼,要能喝血,我当场吸干他信不信?”
赵信瑜已经笑地肚子疼,“吸干好啊,大仇得报。不过换个方式吸效果更好。”
“滚蛋,赶紧拿包去污粉洗洗。”一言不合就开车是什么习惯。
“人长得怎么样?”
“这是重点吗?”
“是!如果他长得满脸麻子五大三粗,说出这样的话终身黑,如果是个年轻的小帅哥,那还是值得原谅的。”
温亦佳再违心也不能说沈涵满脸麻子五大三粗,长长叹了口气说,“长得还行。”
赵信瑜马上判断出,“是个帅哥。”
“你是在这里装了监控还是怎么的,隔着海洋都能探测出来。”
“你现在都想喝他血吃他肉了,主观感受该有多负面,这样还能说‘还行’,那小哥的颜值肯定很能打。”
“服了,姐们,”温亦佳说,“关于男人那点事,你的敏锐性那是专业的。不服不行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啦?”
“想,周末都没人陪着逛街了。”
赵信瑜恨铁不成钢,“分了都有半年了,还不去找个男人?!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和姐们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吧,不是我说你,知道和姐们逛街,还不如和男人逛街,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姐们是不会帮你付钱的。还有,之前那个变态房东,你但凡有个男人还怕什么,有的时候,有的地方,就是需要男人出面的。佳佳,遇到一个渣男而已,怕什么,小时候老师教什么来着,在那里跌倒就要在那里站起来。你是跌倒在男人这里,一定要在男人这里站起来啊。”
我去,老师要知道你这么用他的话,棺材里都能跳起来。温亦佳说,“男人又不是大葱,随便哪里都能买一把,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嘛。”
“行,你有这个上进的心我就放心了,一回来就给你安排,包管比之前那个吴炜好百倍千倍。”
温亦佳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男人,突然被提起,她沉默一瞬,笑了笑说,“好呀,等你回来。”
9月中旬的时候,天气终于渐渐凉快。
刚完成一张类目清单审核的温亦佳从电脑后抬起头,对小君勾勾手指,轻声问:“我怎么觉得公司这两天气氛不太对,降温降地比外面还快。”
小君给她一个“你才发现”的眼神,说,“苏妍都安静了好几天。”
温亦佳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之前雅培医疗换领导,续约的事暂时搁置,可把苏妍高兴坏了,脸上的笑绷也绷不住,温亦佳就不止一次听到她在组里议论这件事,“我就说吧,打铁要趁热,没签在纸上的都是空头支票,你看看,如果万一雅培新来的高层换其他代理公司,那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啧啧,要是我,估计要哭晕在厕所了。”
温亦佳不想哭,只想把她打晕在厕所。
风言风语听多了,温亦佳就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管他们高层怎么换,进出口这一块总是要找代理做的,还有机会。
“这么说起来,这几天是没听到她来挤兑了。”
小君长大嘴,“不是吧,这阵子他们组春风得意耀武扬威的,你还没看够啊,怎么滴,没了挤兑还怀念上了?”
“小伙伴怎么脾气那么爆,我哪有说怀念,就是好奇她这两天怎么蔫了,一定有什么事,快,好消息要拿出来分享。”
小君说,“失恋了。”
“欸?”
“之前不是一直吹自己找了个富二代嘛?结果呢,上个礼拜在国金看到那个富二代搂着个大学生逛街,她马上就冲上去,听说当场就打起来了,那个富二代还帮着小三,可把她气坏了,回来哭的昏天黑地的。这件事啊,是财务室的人说的,她们一块出去吃的饭,全程都看到了。”
温亦佳有些出神没说话。
“你这什么表情,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同情,惋惜……还有心痛。不是吧,你这是被苏妍虐出毛病了是不是,圣母病?”
“去,”温亦佳翻了个白眼,“一事归一事,平时工作上的矛盾撇开不说,男朋友出轨被当面撞上已经很可怜了,没必要再幸灾乐祸。”
小君同样翻了个白眼,特别浮夸的那种,“反正我想到她平时对我们组那些话就同情不起来,没跑到她们组去奚落一番已经很对得起良心了。”她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怎么好像都没有听到你男朋友的事,是不是有事?”
温亦佳在公司没有提过和男朋友分手的事,幸好她平时处事低调,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也就敏锐的小君能察觉到不同。
温亦佳叹气,“我现在挺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化干戈为玉帛,去和苏妍拜个把子。”
“你别吓我啊,不是真病了吧?精神病啊?”
“我男朋友也劈腿,分手有小半年了。”
小君椅子一转,回到自己位置,很快又滑过来,一片资生堂前男友面膜扔到温亦佳桌上,“谁还没失个恋了?回家好好敷敷,只要保养的好,男朋友说不定还在读高中呢。”
温亦佳看着她,“小君。”
“不用这么感动吧。”
“要找高中的,怎么也得敷一盒吧,才一片怎么够。”
“滚!”
两人闲聊着,高跟鞋踏踏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不是很响,办公区域瞬间安静,各自埋首在电脑里,一副“家事、国事、天下事都不及公事”的认真工作状态。
杨冰拎着包出现在门口,说,“小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温亦佳却觉得将要说的事一定不普通。
跟着杨冰来到办公室。杨冰示意她坐,自己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随后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问,“不介意吧?”
温亦佳看看她身后禁烟的标志,说,“不介意。”您是老总谁敢较真。
白色的薄雾从双指之间慢慢腾起,模糊了她的脸。
温亦佳感觉有些忐忑,她看得出,杨冰心里有事,这让她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过去几年,跟着这个女人出来打拼公司,其实私下里温亦佳是有点崇拜杨冰的。
她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苗条,每天的妆容总是很得体,衣着配饰和拎包的搭配显现出很好的品味,即使是抽烟,也和别人不同,慢条斯理,动作优雅,仿佛她是来品味尼古丁,而不是被烟瘾所控制。
总之,杨冰身上表现出的那种魅力,是年轻女孩很难模仿的,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淀才会绽放出来的气度。
也是透过她,温亦佳懂得,随着岁月流逝带来的不一定都是坏的变化。
她曾和赵信瑜感慨过,到了那个岁数,恐怕还做不到像杨总那样。
“杨总,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冰吐了两口烟气,很快就把烟掐了,身体坐直,神色郑重,“hermes明年要增加一个进出口代理。”
温亦佳拧起眉头,多一个代理,那么原先的代理份额就要变少了。
“这两年公司也多了好几个公司客户,但是份额都不大,你是知道的,最重要的还是hermes和雅培医疗的项目。照现在的情况,不管用什么办法,雅培的合约一定要保住。”
温亦佳说,“我一定尽力。”
杨冰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组做事很用心,也很努力,客户经你们组的手没有不满意的。不过雅培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幕后做再多工作,如果不展现给客户看,他们就不知道我们耗费的人力物力。原先那个运营部经理倒是清楚我们的情况,但现在他说的不算,来了个新的副总,负责统管运营和物流这块,听说做事很有一套,做人就很傲,不是很听下面的意见。通过运营经理传递的消息他都置之不理,要自己考察。我觉得还是要找个机会和他碰个面谈一下。你去打前哨战,先和他们业务员联系下。”
温亦佳懂了,杨冰通过自己的人脉想和雅培新来的领导通关系,估计没有成功,现在策略是要从雅培自身下手。她身为老总,当然不可能直接出面,最好还是由温亦佳先行去联系。
温亦佳答应下来。
杨冰叮嘱:“先去财务那里走一趟,备了点小礼品,一起带去吧。”
温亦佳感受到杨冰的着急,走出办公室就联系了雅培的业务员,理由很简单,下午到雅培附近,顺便见个面喝个茶。
业务员叫邹娜,听了还有些高兴,让她到了之后再联系。
温亦佳理好包,去财务拿礼品,财务准备的是一款香港酒店产的月饼,流心的,近两年卖的特别火,临近中秋总是卖断货。这份礼品价格合理,符合时节,准备的很走心。
温亦佳打车到了雅培医疗的楼下,一楼有个咖啡厅,基本上只供大楼内员工享用。
邹娜接过月饼,拉着温亦佳到咖啡厅小坐。
下午两点多的时间,不少员工来买咖啡,生意很不错。
邹娜看着成群结队来买咖啡的人,对温亦佳努努嘴,说,“你看那边,看出点什么没有?”
温亦佳转过头去,盯着吧台边站着的三五成群的,大部分是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她说:“是不是妆有点浓?”
这个说法还有点含蓄了。上海的天气一入夏就是天然的卸妆液,一直要到十月入秋才会稍稍好转,通常夏天都只能画个淡妆,温亦佳自己就是这样。刚才看到那几个女职员,底妆浓厚眼影腮红睫毛一样不落,整套妆容齐备。
邹娜笑眯眯地说,“自从新副总,周总来了,我们这里的画风就焕然一新。12楼的,全都化身成了小妖精。”
“你们副总还是单身?”温亦佳取笑她,“你也在12楼,怎么画风没跟着变?”
“下个月就领证,没机会了。”邹娜哀叹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温亦佳险些把咖啡喷出来,“得了吧。还没领证就有机会,你是没上进心。”
“跟你说吧,我们公司12楼的办公生态环境现在可恶劣了,尤其是年轻女性之间,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听说周总喜欢喝蓝山,不到一个礼拜,有人就自掏腰包买了蓝山咖啡放在茶水间,还不止一盒,有三盒呢。”
温亦佳跟着分析,“是一个人一口气买了三盒,还是三个人各买了一盒。”
邹娜耸耸肩,“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说明一个问题,12楼存在恶性竞争关系。”
“你们副总就这么吃香。”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毕业,先到芝加哥总部工作,三年时间,因为设计的配方奶粉项目获得成功,就已经做到中层,今年因为重视中国市场的策略,把他调过来,直接就当了上海分公司的副总,听说他家境也很好,年轻,学历高,还有能力,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温亦佳看她满眼放光,摆了一下手说,“让我猜一猜,长得帅。”
“错。”邹娜说,“是长得非常帅。”
温亦佳:“……”
大姐你不是下个月要领证了吗?讲的这么情绪激昂唾沫横飞的好吗?
温亦佳喝一口咖啡,叹气,“问题是,你们这位长得非常帅的周总,卡着合同不签,我实在无法和你感同身受的爱戴他啊。”
邹娜说:“我要为他说句公道话。”
“大姐你现在被美色迷惑的态度让我怀疑到底有没有公道可言。”
邹娜扑哧一下笑出声,“得了,和你说正经的,周总接手业务两个多月,进出口、物流方面的合同都暂时没有动,听财务的意思,是他在评估成本,并不是针对你们公司,所有要续签的合同都没有动。”
“这么说,他也并不是要换代理公司?”
“反正不是外面传的那个意思,”邹娜说,“至于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等他发话,合同还要多久到期?”
“三、四个月不到。”
“那估计很快就有信了,你别急,你们公司业务能力性价比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我们之前合作了三年还能不知道,经理和我都会和上面说清楚的。”
听她这么说,温亦佳安心许多,“我也能活着回去交差了。”
“来了。”邹娜突然压低声音。
整个咖啡厅都似乎静了许多,温亦佳被这种莫名的气氛影响,悄声说:“谁来了?”
邹娜满眼小星星,“周总啊。”
温亦佳:“来抓你们窜岗啊?”
邹娜睨她,“来买咖啡。”
温亦佳侧过身,装作无意地转头,要去看看这位动荡12楼办公环境的男人到底有多帅。
一楼大堂两侧都是落地大玻璃,从拐角电梯走过来的男人,身材很高,步子很稳,银灰色的西装裤,熨帖的白衬衣,领带系得端正,远看着就和其他工作人员不一样,不瘦不壮,线条比例极好。
啧啧,这种身材,是值得三盒蓝山咖啡,温亦佳评断。
等人慢慢走近了,浓眉挺鼻,目光锐利……温亦佳看清他的脸,蓦然脸色一白,迅速转回头。
邹娜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那个白衬衫,深灰色西装裤的就是你们新的副总?”
“对啊。”
“周思宇?”
“你都打听好名字了,事先做过功课嘛。”邹娜说。
温亦佳表情怔忪,听见身后有好几个人喊“周总好”,也听到周思宇低沉的回应,她眼皮猛然跳动两下,不禁伸手抚住额角。
邹娜把跟随周总的目光挪回来,看到她的样子,微微讶异,“是不是冷风吹了头疼?正巧碰到周总,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温亦佳猛然拉住她的手,制止她起身,“不急不急,下次吧。”
邹娜说:“你不是还愁合同吗?不趁这个机会去露个脸?”
“也没什么资料准备,还是等下次。”温亦佳说。
邹娜疑惑,“你脸色真的很差,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不会是因为周总吧?”
听见身后人已经拿了咖啡走开,咖啡厅里渐渐恢复了各种说话声,温亦佳没有回头,面色稍缓,说,“其实我有一点毛病。”
“什么病?”
“帅哥不耐受症候群。”
“……我只听过乳糖不耐受。”
“对,和那个差不多,我不能近距离接触帅哥,会头晕犯恶心。”
“哈?”邹娜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个毛病,真有点惨绝人寰啊。”
据说最近水星逆行,特别容易走霉运,温亦佳原本从来不信这种封建迷信,直到这一天,她觉得水逆的说法可能是真的。
事情是从这天下班前开始的。
她给吴炜发微信:“晚上和客户有饭局,要晚点回来,别等我。”
吴炜回:“宝贝注意身体,酒别多喝。”
心里微微一甜,温亦佳拿出化妆包,眼明手快十分钟补了个妆,最后涂上一层略带粉红的通勤色口红,满意地放下镜子。
到达饭店包房的时候,客户还没有来,温亦佳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刚接通,赵信瑜的声音震天响:“你怎么才接电话,出大事了。”
赵信瑜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但声音高到这个分贝还是少见,温亦佳眼皮一跳,“刚才在路上没看手机,什么事?”
“我特么看到你男朋友搂着一个小妖精。”
脑子里轰隆一声响,震得她有些出神。
赵信瑜还在叨叨不停,“我给你送粽子,刚到你家楼下,就看到吴炜出来,还想和他打招呼,谁知道他没看到我,和楼下一个穿着巨凉快的妹子搂一起去了,喂,你听到没有,给我个声,我是上去直接打他一耳巴,还是跟上去?你在哪呢,赶紧回来啊。”
温亦佳扫一眼包房,两个同事正在聊天,没有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
“今天客户有个饭局。”她压低声音说。
“哎哟喂,都什么时候了,吃饭要紧还是捉奸要紧啊?你赶紧过来,这两个搂在一起要出门,我先跟上去,随时发定位给你。快点来啊。”
温亦佳拿着包站起身。正好包房的门开了,雅培医疗公司的人走进来。
雅培医疗是公司的大客户,这两年的业务全是温亦佳在跟进,眼下不能离开。
入席之前她连发了好几条微信,一条问吴炜“在哪?”一条给赵信瑜,“走不开。”片刻手机就跟得了羊癫疯一样不停震动。她赶紧打开看。
吴炜回的是,“出门买点东西。”
赵信瑜发了一大段,化繁为简,总结就是,你这顿饭是去吃金子的吗?居然比捉奸还重要?我替你捉奸名不正言不顺,就只能搞点抓拍做证据。
她低头看手机,雅培医疗的人开玩笑,“新闻说现在小年轻都是低头族,果不其然啊,你看小温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温亦佳马上把手机锁屏,屏幕朝下放在桌上,笑盈盈地说:“都是业务,下班也不消停,我们公司成立时间短,对客户公司的要求都是全力以赴,哪怕下班了也一样。”
什么事到她嘴里都能变相变成夸自己公司专业认真,这份功力之深,让饭桌上的人都深感佩服。
接下来温亦佳忽视手机动静,专心致志听大家讲话,关于之前业务上的问题,她认真作答,十分冷静专业。但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烤的她焦灼难耐。
吴炜出轨?到这一刻,她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想,就是把脚趾都加进来思考,她也想不到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大学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吴炜,从相识到相恋都是吴炜主动,他比她大五岁,样貌周正,沉稳斯文,是上海市本市人,上海的男人在全国都是有名的疼老婆。两人自交往开始,他就体现出疼人的特质,把她照顾的很好。
她一直觉得能遇到他简直是人生最幸运的事。事实上,他们一个月前住到一起,并开始筹备结婚的计划。
吴炜工作时间稳定,没有应酬不归,也没有偷偷摸摸接电话,态度和以前一样。
没有一点出轨征兆。
温亦佳有点想不通,心存侥幸,或许就是赵信瑜夸张。她不就是那种性子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想象成大军攻城。
好不容易挨过这顿饭,临近尾声,雅培医疗的人提议去k歌,气氛热闹。
两个同事没有异议,温亦佳想到吴炜那档子事,很想当场拒绝。但想到工资,她没这份底气坏了客户兴致,于是一边毛焦火辣,一边还要陪着笑脸。心口不一的,差点被逼成了精神分裂。
到达ktv,趁着众人在大厅等房间的时候,她赶紧趁机给赵信瑜打电话。
“我跟你说,这两人吃饭呢,吃的火锅,我这也太不容易了,为了不跟丢,拎一串粽子一个人进火锅店。你见过一个人吃火锅的吗?服务员还特地拿个一米高的布偶放我面前,拒都拒绝不了,在他们眼里,单身狗是不能吃火锅是吧?自从海底捞兴起这一套,怎么每个火锅店都跟着学,非要把单身狗示众怎么滴……”
温亦佳脑仁一突一突地跳,“说重点!”
“他们还在吃。”
“是不是你太敏感,他们就是普通朋友吃个饭。”
“我呸,”受到质疑,赵信瑜立刻暴跳如雷,“我桌对面放个布偶,半个餐厅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两人还没有看过一眼,还不是你侬我侬,世界里看不到其他人了。”
温亦佳沉默。
“佳佳,我亲眼看到两人搂腰贴面,这能算一般朋友关系?你什么时候胸襟这么开阔了?”
服务员通知包房开好了,温亦佳挂断电话,表情有一瞬的难过,很快又武装起来。
今年是雅培医疗合同到期谈代理续签的关键时刻,公司全体极度重视,可以说,未来是喝粥还是吃肉,全看是否续约。
温亦佳打起精神继续应酬,可心里藏着事,玩骰子输了好几把,感觉头有点晕的时候,她借口补妆离开包房。
灯光幽暗的走廊里不时飘来各种歌声,有嘶声力竭的呐喊,也有缠绵悱恻的情歌,她视线晃晃悠悠,酒劲有点上头。走到拐角的地方歇一下。温亦佳想和赵信瑜联系,发现手机没有带出来,有点懊恼。
站着休息一会儿缓过劲来,温亦佳往回走,包房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敞着薄绒的衬衣内搭白T恤,靠着墙打电话,身材很高,长腿窄腰,光是身形那股劲,就帅的有点过分。
温亦佳打量一眼,开始回忆,身高衣着,雅培医疗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刚才饭桌上介绍,是最近新调来负责进出口的业务员,叫什么来着,她已经忘了。
年轻人挂了电话,侧过脸来,五官英挺,桃花眼。
温亦佳心里“啧啧”两声,赞叹了一下对方的颜值,吃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竟没发现雅培医疗的业务员既年轻又帅成这样。
想到以后要对接业务,她露出职业性微笑,“正好,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
那男的上下看她一眼,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不需要。”
怎么就不需要了?温亦佳摸摸额头,觉得脑仁又有点疼,“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业务很琐碎繁杂,需要经常联系的。”
他嘴角一勾,笑起来,真正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表情都好看,偏偏他笑容里满满都是不屑和讥讽,“既然业务多就专心做,别再往外发展了。”
这什么意思?温亦佳张了张嘴,难道暗示续签合同的事?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脑里晕乎乎的妨碍她理性思考。
“什么意思?”她问。
帅气的年轻男人掀起嘴唇,吐出重音的三个字,“请自重。”
温亦佳怔在那里,仿佛被雷劈到。
刚才喝下去的酒似乎一下子都涌到头上来了,温亦佳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顺着对方目光飞快低头审视自己,真丝白衬衣,花苞一步裙。她刚才就笑了一下,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自重!
年轻男人说完推开包房门进去。
温亦佳怒火中烧,砰的一下重重推开门——然后,愣在那里。
里面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看着都二十岁上下,朝气蓬勃。“自重”的男人,不,应该是男生,也坐在其中,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温亦佳头更疼了,同时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认错人走错包房。
她立刻说“不好意思,走错”,退出包房抬头看,包房号差了一个字母,原来是走错通道。
酒立刻醒了一半。
她顾不上纠结刚才那个“自重”的误会,匆匆回包房。
里面的人已经集体唱嗨了,其中一个穿着薄绒衬衣的,果然和刚才那个年轻男生的款式很像。温亦佳苦笑。
酒醉的雅培医疗部门经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续签进出口贸易的代理合同。
不管是真话还是醉话,代表之前的辛苦不算白费,温亦佳稍感安慰。
这时桌上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她拿起来打开看,是赵信瑜传来的一张照片。
一对男女在角落里缠绵接吻的照片。
男人的侧脸很清晰,正是她的男朋友,吴炜。
签好租房合同,温亦佳很快开始搬家,她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因为没有大件,搬家当天就定了一辆小货车。赵信瑜秉着人才充分利用的原则,让年轻的男朋友来帮忙,完事的时候还悄悄和温亦佳说笑,“怎么样?我说体力好吧。”
温亦佳看着抬箱子的小鲜肉,忍住没翻她白眼。
劳累一天,晚上洗好爬上床,温亦佳看着床头柜上的花瓶,上面插着三支漂亮的向日葵,是赵欣瑜带来的搬家礼物,鲜亮的黄色在灯光下即漂亮又温馨,她看了一会儿,心中满满充斥着一股新的活力——和不好的过去说再见,她要重新出发。
心愿当然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怎么配合。
月底海关宣布Cites改走电子,报关规则也有所改变。温亦佳的工作量始终居高不下,不知不觉又一个月匆匆忙过,到了7月末的时候,雅培医疗的业务员来了一通电话,很婉转地提醒,总公司派了新领导来,现在的经理进出口代理合同续签的权力,原先承诺的续签成了空头支票,还要看新领导的脸色。
这件事可不仅仅关系到温亦佳组的绩效,还影响公司全年业绩,老总杨冰知道情况后把温亦佳叫去商议对策。
杨冰在这行积累的人脉和经验这个时候体现出作用,没过几天就打听出来,雅培新派来的经理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有背景,注重效率和结果,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针对这个信息,杨冰和温亦佳议定,把过去三年进出口情况全部整理出来,打算用过去做的成绩去说服那个新领导。
定好方针后,就是下面的业务员的工作,整个组忙得轮轴转。温亦佳上班时间排得满满的,忙起来连苏妍隐晦的取笑都自动过滤了。
空闲的时候小君拿着镜子照脸,感叹,“最近忙得颜值直线下降,去年这个时候多闲啊,还能旅游拍拍照,今年这个趋势太可怕了,我也不是水逆,怎么会这么霉。”
温亦佳听见了,心想,你不是,我是啊。
以往她从来不信这套封建迷信,但最近一桩接着一桩的霉事,动摇她唯物主义的信念。
还没等她想明白,过了两天,她患上感冒,自己吃药坚持两天,病情越演越烈,直到喉咙沙哑发不出声音,她忍着心疼请了一天假看医生回家休息。
吃了药在床上昏睡的时候,温亦佳听见开门的声音,恍惚觉得是做梦,马上又惊醒过来。
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开门进来。
难道是小偷?
温亦佳看看窗外,下午阳光白晃晃的要闪瞎人的眼睛,怎么会有小偷挑了朗朗晴天上门盗窃。
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她感觉身体昏沉沉的,但脑子却格外清醒。
仔细听,客厅里果然有人走动的声音,她轻手轻脚起床,拿起手机拨打110,一边抓了一把剪刀。
电话很快打通,温亦佳重感冒失声,又必须压低声音说话,根本发不出声音,急得她憋出一头冷汗。
房间门把手突然被转动。
她瞪大眼,手机里还有声音催促,“女士,地址是哪里您能说清楚一点吗?”
房门缓缓打开的那个瞬间,温亦佳的心脏蹦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门打开,站在外面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
“小温,你怎么在家?”
是那个长相极其老实敦厚的中年男房东。
温亦佳头发凌乱,脸色煞白,粗重地喘气,模样有点吓人。
房东摸了摸头,仍旧是那副牲畜无害的老实样,“我进来看看房子,没想到你在,今天是没上班吗?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温亦佳脑仁崩地发疼,内心深处更有一层警惕和恐惧,手机里还传来接警员的声音,“喂、喂?女士您还在吗?”
她挂断电话,目光冷冷地看着房东,指着门,哑着声音说,“出去。”
房东略显尴尬,退到客厅,诚恳地解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看看房子,你别误会啊,那我走了,你生病了多喝水。”
直到大门关上,温亦佳才感觉喘过气来,她狠狠深呼吸平复心情,手心发疼,低头一看,虎口握剪刀都捏出了红痕。
怀疑、害怕、愤怒、各种情绪纷涌而至,让她本就昏沉的脑子更是糊成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温亦佳检查了大门,房门,两重反锁,再躺回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打电话给赵信瑜,她在沙巴的海边晒太阳,急的直跳脚,“房东是不是变态,你赶紧搬出来,去我家住,不对,你没钥匙,找个开锁的把门撬开,就说我授权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温亦佳没听她的。也不敢打电话告诉父母,怕增添他们的担忧,好容易熬过一晚,第二天上班她和小君商量。
小君说,“第一,这件事报警估计没有用,不算犯罪,房子的产权是他,警察也就是两方调解一下。你必须告诉他,房子已经租给你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他不能擅自进房子,你还是个年轻的单身女性,他这样的行为太出格。”
温亦佳的声音还是沙沙哑哑,“昨天就发信息给他了,他回复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一定会征得我同意。”
“态度还挺诚恳。”
“你不知道,这个房东看起来面相特别老实,但我还是害怕。对了,第二是什么?”
“第二,另外找房子搬家吧,”小君说,“那么多电影电视告诉我们,长得老实的人,要么是真老实,要么就是大变态。咱惹不起只能躲。”
温亦佳认真考虑可行性。
小君提醒,“学谍战片里的,你出门的时候在房门上夹个小纸片,回家看掉没掉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再来过。”
后面一个礼拜,温亦佳天天睡觉反锁房门,睡眠依旧很浅,风吹草动都会醒来。白天把纸条夹在门缝里,到了周五,团建之后回家,她查看门锁时发现纸片不见了,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决定要搬家。
第二天就找上房产中介,周末中介所里人不多,有一个穿着孕妇裙的女人坐在里面和中介抱怨。
温亦佳也坐到之前介绍房子中介面前,开始数落。
于是整个中介所里分成两边,声音此起彼伏。
温亦佳说:“他总是趁我不在家进房子,这太不道德,我要换房子。”
孕妇说:“这对情侣整天带不同的人来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影响邻居休息,这一个月我接到好几次投诉。”
温亦佳说:“这是被我发现之后的情况,之前两个多月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来,我单身一人,这种行为太可怕,我怀疑他心理不正常。”
孕妇说:“你不知道,那女的现在还去纠缠我弟弟,你说是不是太离谱了。”
温亦佳说:“房子我不租了。”
孕妇说:“房子我不租了。”
中介安抚温亦佳,保证马上和房东沟通,同时帮她留意附近其他房源。
温亦佳要求越快越好,从房屋中介出来,迎面一阵热浪,太阳酷烈,她低头在包里找遮阳伞,身后忽然有人轻拍肩膀。
“嘿,你好,刚才我在里面听到你在找房子?”是刚才在抱怨租客的孕妇。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模样清秀,穿着宽松的裙子,腹部微微隆起。
温亦佳点头。
“你一个人租?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房子?”她微微笑,很亲切。
女房东,让温亦佳感觉安全许多,顿时心动。
两人一交流,温亦佳发现,“是那套房,之前我本来要去看的,那天你身体不舒服,最后没有看成。”
孕妇“哈”的笑一声,“那可是巧了,对了,我给你看看房子什么样。”她打开手机,把房子照片一张张划给温亦佳看。
“两室一厅?我一个住太大了些。”
“这是我个人的房产,出嫁之后一直租出去,现在怀的是二胎,之前一个孩子的很多东西我都堆在房间里,打算留给老二用,所以有一个房间基本上不能用,租给你的就是一室一厅,如果你同意,按一室一厅的价格给你。我要拿什么孩子用的东西,也会提前和你沟通,绝对不会擅自来。”
房子装修干净舒服,又符合温亦佳的需求,价格也谈妥,两人当即拍板签租房合同,正好还能省掉中介费用。
约好搬家的日子,温亦佳回去总算睡了两天安稳觉,然后通知房东要搬家。
房东在电话里吃了一惊,语气温和地劝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沟通嘛。”
沟通你妹,温亦佳在心里骂,口气生硬地说,“不用了,我实在不习惯别人在我不在的时候进房子来。”
房东有些尴尬,辩解自己只是不放心房子,来检查。
温亦佳不客气地说,“您不放心房子,我也不放心人身安全,咱们还是各取所需吧。”
挂断电话,她长长舒了口气,搬,必须搬,现在睡个安心觉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再这样整下去她非得精神衰弱了。
后面一周接连加班,整组人忙得焦头烂额。
有人抱怨“陪女朋友时间都没有”。
小君听了马上接口“昨天和男朋友见面,他说我都像糙老爷们了,加班加得我都来不及敷面膜。”
温亦佳对着电脑头也没有抬起一下,心想,这都算什么,我失恋连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这些天她回到家,洗完澡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头几天吴炜打电话来,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下班路上,一通也没有接着,后来他就不再打电话来了。
温亦佳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本来都要结婚的人,闹到这个份上,他只能坚持打三天的电话。
她把想法告诉赵信瑜,被她嗤之以鼻,“我去,你这是潜意识还打算原谅他啊。别说三天电话,就是打三千个电话,你也不能回头去饮这瓢水,清醒点吧。”
“谁说要原谅他了,”温亦佳反驳,“我就是觉得,两年多的感情,怎么也值得打……一个礼拜的电话吧。”
赵信瑜凉凉地笑,“人家不像你,后面还有小三等着接盘,不愁没对象,也就是你傻傻的还等电话呢,所以我说什么来着,有的男人,说‘我爱你’跟喝水那么容易,你要当真呢那就是犯傻,还是赶紧觉悟吧,把这个渣男扔给那女的,让他们天长地久,别祸祸别人了。”
温亦佳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她爸爸打来的,电话里还不忘叮嘱她,“都快结婚的人了,工作上不要那么拼命,身体要紧,以后要多顾惜家庭……”
温亦佳鼻子发堵,眼泪一下没忍住。
温父听她声音不对,着急起来,“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受欺负了?”
温亦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吴炜的事说了,这么多天,她强撑着没露一点软弱,但听到她爸爸劝慰的声音,藏在心底的委屈就像有了闸口,一下子全倾泻出来,她哭着说,“爸爸,我不结婚了。”
温父说,“好,这种人不能嫁。”
挂上电话,温亦佳狠狠哭了一顿。
很快到了月底,公司内关账又是一顿忙活,等到了月头,工作量总算恢复正常,加班不再是常态。温亦佳电话联系吴炜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吴炜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佳佳,你怎么还在生气,都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呢?”
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只是吵了一架,温亦佳懒得和他歪缠,“下班见面再说。”
下班前温亦佳给赵信瑜发微信说晚上去拿东西,赵信瑜问需不需要她出马。
温亦佳拒绝了,但是心情好像又充上许多电,就算爱情已经一塌糊涂,她至少还有包容她的父母,还有在困难时支撑她的好朋友。
到了吴炜家,才离开一个月,家具摆设没有改变,但感觉就是差了什么,变得陌生许多。温亦佳看到桌上摆着飘着热气和香味的几道菜,吴炜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碗鱼汤出来,笑着招呼,“佳佳,饭菜都弄好了。”
本来应该是很温暖的一幕,她却感觉心里凉飕飕的,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拿东西。”
“急什么,先吃点。”
温亦佳转身去房间,吴炜紧跟在后。
房门打开,角落里堆着两个大纸箱和一个行李箱。她走过去翻开,回头瞥吴炜,“都整理好了。”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打你电话不接,都一个月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温亦佳冷笑,拿出手机召车。
吴炜走上前拦她,“佳佳,我们再商量下。”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结婚的消息都说出去了,这次的事情翻篇,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温亦佳觉得以前自己一定是瞎的,怎么没看出这个男人厚颜无耻的一面,她把纸箱重重合上,“吴炜,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爽快点面对自己的内心?我的东西全打包好了,你还说什么重新开始,恶不恶心?”
“你怎么这样说话,佳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讲过这次的事情真是让我重新认识你。”
温亦佳气地想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手机叫了一辆车,很快有了回应,她拉住拖杆箱,对吴炜说,“最后一次,帮我拿下箱子不过分吧。”
吴炜慢吞吞抱起纸箱,看着她的眼神有点犹豫,走到楼道口没忍住,开口说,“佳佳,我真的还是爱你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平时我对你不好吗?什么都听你的,洗菜烧饭都是我做的。难道因为一次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就全盘否认我。亲戚朋友们知道该怎么笑话我,还有我妈,你不能这样自私……”
温亦佳额角青筋直蹦,硬是忍着走到小区门口,出租车已经停着,路边有一个花坛,一个月前她曾蹲在那里哭得嘶声力竭,明明还是不久之前,感觉却已经隔了许久,久到她已经记不起那种心痛的感觉。她转过身,直面吴炜,一字一句地说,“对,我自私,忍不了这种男人的错误,祝你找一个无私的女人,能包容这种错,天长地久。”
司机下车帮忙拿行李。
吴炜放下箱子,长长出一口气,“你会后悔的,你不是本地人,像我这样有房无贷的条件,你不一定找得到了。”
再也听不下去,温亦佳赶紧把车门关上。
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动汽车。
车窗外小区围墙像一卷画纸很快划过,温亦佳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像玫瑰一样开放,即使凋谢,也能留有余香。
谁知真正像的是玻璃,脆弱地碎成渣,早已看不出当初完整的模样。
“你没看到他的样子,”温亦佳咯嘣啃一口黄瓜,忿忿不平,“有房子了不起啊。”
“行啦,都过了一个礼拜,你还没忘呢,”赵信瑜说,“人和事要分开说,人是渣男,但房子是真的了不起,你的工资在同龄人里不算少了吧,不吃不喝,10年可以付首付,20年可以买一套。”
“哼。”温亦佳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点开租房app。
赵信瑜扫到一眼,问:“你要搬?”
温亦佳说:“电灯泡当够了,我还是赶紧搬出去,省的被你们成吨的狗粮噎死。”
赵信瑜最近谈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朋友,黏糊劲十足。上周五温亦佳到家的时候,一开灯,被客厅沙发上两个嘴巴粘一起的人吓了一跳,第二天早上厕所出来又被只穿着工字背心和短裤的小青年吓一跳。
这两件事让她下定决心早点找房子搬家。
“瞧你那点胆子,”赵信瑜说,“被看到的都不怕,你急着搬干嘛?”
“这种情况放电视剧里是十分危险的你知道么,三人行,必有奸情,时间长了要出事的。”
“得了吧,你有那个狗胆?”赵信瑜揶揄,“你好哪一口我还不知道嘛,大叔,比你大的,体贴型的,小的你也看不上,你要真看上了,姐姐把话搁这里了,为了我们友谊长存,我让你了。”
“别,你留着吧,我还年轻,不想当姐,也不想当妈,话说回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年纪小,体力好呗。”
温亦佳愣一下,随即将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污妖王。”
赵信瑜接过抱枕,揉了揉头发,露出妩媚的笑容,“你别被渣男伤到就怀疑爱情了呀,感觉对的人,年纪小一点有什么关系。”
温亦佳笑着摇头,“行,行,你高兴就好。”
赵信瑜看她敷衍的态度气不过,手上抱枕扔回去,“你啊,快要荷尔蒙失调了,不管是大叔还是小鲜肉,赶紧找个人恋爱。”
网上找了两三天,温亦佳把租房的目标定在离公司仅四站路的两个居民小区,路程不到半小时,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但她觉得值得。住赵欣瑜家两个月,地铁来回车程2个多小时,又是上下班高峰时段,拥挤程度用不客气的说法,那是玛丽莲梦露进去,太平公主出来。这也是促使温亦佳急着搬家的一大诱因。
上海的六月已经开始入梅,后面天气会越来越热,温亦佳趁着业务不忙抓紧看房。这天约好中介,先看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内部整洁,房东是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挺好说话的,当场表示房租还可以便宜200元。
中介带着她去隔壁小区看第二套,一边走一边介绍,“别看两个小区相邻,房子单价差不少。刚才那个建的早,现在这个是商业房,房龄短,户型好。”
他接了个电话,对温亦佳解释,“房子的户主已经不住这里了,怀着孕呢,现在打车过来了,我去接一下她,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温亦佳点头同意,找个树荫躲太阳。
这个小区果然比隔壁的好,光是绿化面积都多出不少。她左右观察,有一男一女从旁边走过来。
看起来两人都是二十出头,引人注目的是,两人样貌都很出众。
男的看起来有一米八,款式普通一件衬衣让他穿出模特的感觉,脸也特别帅气。
奇怪的是居然让温亦佳感觉有点面熟,难道是什么明星?她在心里嘀咕。
后面那个女孩长发飘飘,跟广告里一样柔顺,穿着长裙细高跟,绝对是宅男喜欢的类型。此时她紧跟男的脚步,“沈涵,你站住,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
沈涵站定转过身,神情不耐烦,“你有完没完,还堵到这里来?”
“我发消息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我除了来你家找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俩没戏,你该干嘛干嘛,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女孩眼眶立刻就变红了,“你和佳佳已经分手了呀,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你怎么那么狠心,我喜欢你三年了,不比佳佳少,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她眼泪在打转,欲掉不掉,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温亦佳听到左一个“佳佳”右一个“佳佳”,心里直发毛。
还有一个不为所动就是沈涵,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冷冰冰的,“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强盗逻辑,我对你没感觉,说了几遍了你听不懂?”
女孩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不可能的,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她哭起来,身体也跟着抖,可怜极了,可眼线一点都没花,温亦佳佩服极了,感觉自己是看了一出没有摄影机的偶像剧。
沈涵一脸“无语”的表情,“公主病犯了是吧?你要继续幻想我不阻拦,但我没义务配合。”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女孩垂头哭泣。
沈涵冷眼旁观。
女孩终于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转身小跑离开,裙摆摇曳,停住脚步,回头高声说,“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会等你想开的那一天。”
强行加戏啊,温亦佳简直要景仰这个姑娘了。
沈涵一脸郁卒,狠狠踢了花坛牙子一脚。
“妈的,智障。”
温亦佳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沈涵蓦地把脸转过来。
刚才两人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树后面还有人,沈涵往前走两步,看到温亦佳,他蹙了蹙眉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温亦佳突然想起来,就是这小子,两个月前ktv里“自重”的那个。
还是那么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烦人样。
手机响起来,中介打电话来说,那个怀孕的房东刚下车就感觉肚子疼,必须马上去医院,今天看不了房了。
温亦佳说“没关系,还是身体要紧”,回家的路上,她决定,就租今天看的第一套房。
房子干净,价格实惠,也不用看到那个拽拽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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