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洛小阳张哈子的其他类型小说《诡异奇谈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洛小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可是...
《诡异奇谈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
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
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陈先生,反倒是听到长源爷爷的话,他讲,院子里头有个阵,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哈是操心哈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滴。
这个时候,白天在屋子外面听过的那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的很仔细,是从那个纸人身上发出来的。她讲,莫黑我小娃娃。
长源爷爷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不再讲话。
然后,我又听到她讲,小娃娃,你走近点儿,我好好看哈你。
我心里已经开始咚咚打鼓了,说实话,你让我去看一个纸人,我或许还能忍住别扭去看几秒钟。可是你要我去看一个会说话的纸人,很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恐惧。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转身。
“难道你不想晓得你奶奶的事么?”身后传来纸人的沙哑声音。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沙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嘴巴!
可是当我听到我奶奶的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看着纸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我奶奶的事?
确实,这件事,我只问过我爸妈和我大伯,就连陈先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长源爷爷手里有我奶奶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明显有剪过的痕迹,他们把什么人从照片上剪掉了?
纸人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僵硬的抬起她的右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小凳子。
她的这个动作,差点把我吓晕过去。因为纸人的里面是篾条做的,所以没有关节,动作很是诡异。
我哆嗦着走过去坐下。等我坐实后,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其实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我刚坐下,我就看见纸人原本看着门口的头慢慢转过来看着我,因为篾条的关系,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强忍着恐惧,用双手不断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并告诉自己,这是个梦,这是个梦,一会儿就会醒,一会就会醒----可是大腿肉都快被揪下来了,我还是在原地,而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纸人把头转过来之后,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打量我,然后才对我讲,我不仅晓得你到处问你奶奶的事,我还晓得你和外头那个家伙瞒了村子人五体投地滴事。
这一下,我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如果说她知道我在调查我奶奶的事只是一个偶然,那么这五体投地的事,绝对不是偶然。可是她是一个纸人,不可能走到外面去,就算走到外面去了,这些天我都一直在外面转悠,并没有看到过她。难道,是长源爷爷告诉她的?
纸人没有在乎我的惊讶,继续对我讲,村子里的事,每一件,我都晓得。小娃娃,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机械般的摇摇头,我动作不敢太大,怕破坏现在暂时安全的诡异氛围。
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没多久,一只小鸡仔就从门外头跳了进来,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阴鸡!
那只阴鸡在纸人的脚边蹭了蹭,然后又出去了。这个时候,纸人讲,启南是个好娃儿,他过来找你咯。
我瞬间看明白了,这些阴鸡,就是这个纸人老婆婆布在村子里的眼线!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这么说,她就有无数个监视器,在监视着整个村子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隐私的活在这个村子里,我身上的寒毛就根根竖起。
纸人婆婆又讲,王二狗那个瓜娃子,他坏了村尾刘寡妇的名声,又想偷王青松的给村子里领的低保钱,断他一只手,算是便宜他咯。
村尾的刘寡妇我知道,两年前老公上山砍柴,摔死了。后来一直没嫁,去年却突然在家上吊死了。那时候大家伙都还以为她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寻了短见,现在看来,是被王二狗污了身子,所以才上吊自杀。哼,这种人,确实死不足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对纸人婆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我壮着胆子问,那我奶奶呢?为什么我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我听见纸人婆婆一声冷哼,是真的“冷”,即便是大夏天的,我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蹿到头顶。她讲,你屋里人肯定不会提起小姐,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脸提起小姐!他们根本就不配提起小姐!
说着说着,我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有两行黑色的液体从圆鼓鼓的眼睛里流出来,那是画眼眶用的墨汁。
墨汁顺着她苍白的脸往下流,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诡异恐怖。
我尽力不去看她的脸,而是在思索她说的话。
没脸?不配?为什么纸人婆婆会这么说?难道是我家里人对奶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另外,为什么她叫我奶奶为小姐?那她是我奶奶什么人?
我想到木箱底下压着的那张照片,奶奶穿的是旗袍,看上去知书达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所以,这位纸人婆婆曾经是我奶奶的丫鬟?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纸人奶奶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她脸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异常刺眼。
长源爷爷起身就要出去,却被纸人婆婆叫住。她沙哑的声音讲,他是来找小娃娃滴,算了,让小娃娃随他去吧。
我以为是我二伯来了,所以虽然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但是我还是觉得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靠谱,坐在一个纸人面前听她讲话,我估计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是,等我走出堂屋我才发现我错了,来找我的人不是我二伯。因为我二伯此时和陈先生正站在院子中央,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来找我的人,他一身黑袍,头上罩着斗篷,关键是,他的背,是驼着的。
我以为我刚脱离虎口,没想到又进了狼群,驼背人身边的那群黑猫连陈先生都害怕,更何况是我?
“小娃娃,放心跟他去,他要是敢打你,老婆子给你出气。”身后传来纸人婆婆的声音。
我听到那驼背人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二伯和陈先生都在“睡觉”,我别无选择,只好跟上。
驼背人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在默默的记住路线,以便逃跑。
这条路我走过,被驼背人勾魂的时候走过一次,和我爸掰苞谷的时候走过一次。期间路过我屋苞谷地,地里没剩下多少还没掰的苞谷了,估计只要明天一个上午,我爸和我妈就能掰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能看的着他们的儿子吗?
我看了一眼身后,考虑着是不是逃走,可是我却看到身后跟了几百只黑猫,于是放弃了这种以卵击石的想法。
驼背人一直在前面带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走起路来很费劲。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理会这个了。
过了苞谷地后,沿着一条小径上山。这是上次他就要带我去而没去成的地方。我跟着他从开始有路,走到最后无路,就在草丛里穿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来,指着草丛里的一个小土包对我冷喝一声,跪下!
我知道,这个小土包是一座坟,因为这种土包在农村太常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作为大学生的傲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在他的喝声下,我没有跪,而是反问他,凭什么要我跪?
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在轻微颤抖,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他的声音很嘶哑,但是他还是提高了音调冲我吼道,因为是你爷爷杀了她。
我很震惊,但是我并不相信我那个慈祥的爷爷会杀人,再说了,就算是我爷爷杀的,那和我也没关系,有本事你去找我爷爷啊!
我表达了我的立场,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但是一点都不疼,我反而听到他手掌类似骨折的声音。可他没有丝毫在意,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小土包讲,你必须跪下,因为,她是你奶奶!
一阵寒风莫名吹起,吹落驼背人头上的那件黑色斗篷,在暗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他,也是一个纸人!
离孩匠远点?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村子里有两个鞋匠,一个是陈先生,一个是驼背人,爷爷指的到底是谁?
我小声问王二狗,我爷爷有没有讲孩匠的名字?
王二狗摇头讲,廷公就讲了这一句话,一直重复讲,其他么子话都没讲。
王二狗讲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听得到我们这边的对话后,才又小声的对我讲,小阳,你看,这次我帮你爷爷传话,这么大件事,你是不是要表示哈子?
说着,王二狗做了一个数钱的姿势,他的意思是要我给他钱。
王二狗是典型的好吃懒做,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也不干活,平日里有点闲钱就买酒喝,不知道醉倒过多少次。对这种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人,我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再说了,他之前拿砖刀砍我那件事,我到现在都还后怕,还想敲我的竹竿,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我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直接就走向二伯他们。不过我心里却在想,王二狗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没多久,我在心里就下了结论,假的!
毕竟就算我爷爷要托梦,那也是给我托梦,亲口告诉我,怎么可能会托梦给一个陌生人?其次,王二狗之后问我要钱这一点,实在是太可疑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讹点酒钱。
但是如果爷爷说的是让我离驼背人这个鞋匠远点,那就刚好对得上号了。因为驼背人确实要对我不利,而且对爷爷留下的遗物有很大的兴趣,这号人肯定是要远离的。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王二狗说的话没错,他不是在杜撰。可是如果王二狗没有杜撰,那么爷爷为什么会给他托梦,而不是给我呢?或者为什么不是给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呢?
我想不明白,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我才越发的觉得爷爷的行为实在是充满了神秘。总感觉他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着他的某种目的,但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却不得而知----似乎也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王二狗走到二伯和王青松面前,说这个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再呆了,他要回家去了,让王青松给他结工钱。之前说好的,一天五十。
我走过去的时候,王二狗正在和王青松讨价还价。王二狗说他晕过去的这两天也要算工钱,毕竟他是因为这件事才晕过去的,而且他的人也确确实实待在了陈泥匠的家里,哪里都没去,甚至连厕所都没上,所以这两天的工钱他是非领不可。
王青松懒得和他斗嘴皮子,也就应承了他,可是他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就让王二狗明天白天再去找他拿钱。王二狗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说这个鬼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再待了,他要回家去了。
我反正是对王二狗没有半点好感,所以他要走,我也不会留他。不过陈先生却把王二狗叫住,问他,你哈记得到你前天穿滴孩子是哪个给你滴不?
王二狗讲,对哦,我那双孩子呢?讲,是不是你们趁我晕过去的时候把我孩子收(藏)起来了?我给你们讲,那双孩子是我花了一百块钱买滴,现在不见了,你们要给我赔。看到大家都是老乡,我也不多要,给你打个对折,五十!
陈先生在王二狗的肩头扇了扇,看动作好像是在替他把肩上的灰尘扇掉,但是站在我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楚,陈先生的手根本就没有挨着王二狗的肩膀(后来晓得,这是陈先生在替他把肩上的明火扇旺一点儿)。陈先生扇完之后,又问了一次,你哈记得到你前天穿滴那双孩子是哪个给你滴不?
这一次王二狗竟然没有提钱的事,而是直接了当的讲,那双孩子是我在屋门口捡滴。
陈先生又问,哈记得到当时滴情况不?仔细讲哈子。
王二狗似乎很怕陈先生,没有和他拐弯抹角,直接回答他讲,那天我早上起来,本来想到陈泥匠这里来帮忙滴,但是找了半天找不到孩子到哪里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喝醉酒,孩子掉沟沟里去了,所以也就没在意,反正打赤脚又不冷。开门滴时候,就看到那双孩子了,就摆到我屋门口滴,肯定不是别个滴,我就穿了。
陈先生急忙问,那双孩子是孩尖对到你屋滴,哈是脚后跟对到你屋滴?
王二狗仔细想了哈,讲,孩尖冲到我屋滴,啷个咯?
陈先生讲,没得事,你回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又在王二狗的另一侧肩膀上扇了扇。
等王二狗出门后,陈先生才转过身来对我们讲,孩尖朝屋,引鬼进屋。他肩膀上的两把火要熄不熄滴,而且他眼角上扬,嘿~我估计,王二狗滴屋里,怕是不大干净。
王青松听了立刻就着急了,他对陈先生讲,陈先生啊,你一定要帮帮忙啊,陈泥匠都还没入土,千万不能再出事啊!
陈先生看了一眼王青松,问他,那你一个人守到这里怕不怕?
王青松讲,不是哈有启南哥和我一起撒?(启南是我二伯的名字。)
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一个人守灵,搁谁谁都害怕。特别是陈泥匠之前还闹出过那么一档子事,谁不怕?
陈先生摇头,讲,我要他带我们去王二狗屋。
王青松指导我讲,小阳找得到王二狗滴屋,喊他带也是一样滴。
陈先生讲,必须要我老同学带,他是挎枪滴,身上有煞气,不然我和小娃娃两个人走不到王二狗滴屋。
王青松和二伯几乎是同时问,为么子?
陈先生发挥他讲话讲半截的技能,反正就是不解释,就是讲必须要我二伯带路,不然今天晚上他和我都只能到这里过夜。
我晓得,他这是在担心驼背人会出来捉我。
王青松犹豫了,问了一句,那,你们要去多久?
陈先生讲,可能送到屋,启南就过来,也可能哈有其他事,一个晚上都不过来咯。现在讲不好,要看哈子王二狗屋里那个东西是么子。最好是个好对付滴。
王青松好像是下了好大滴决心,几乎是咬着牙齿讲,那行,你送他们去,尽快回来。
陈先生拍了拍王青松的肩,交代他讲,其实没得事,陈泥匠现在被关到棺材里头滴,只要你不把棺材上头的那双孩子拿走,他就出不来。哦,二一个(另一个的意思),你莫紧到看陈泥匠的遗照就行了。
我觉得陈先生是故意这么讲的,大晚上的,你这不是故意吓人吗?
果然,王青松一把拉住陈先生的手,问他,为么子不能紧到看他的遗照,是不是有----?
陈先生一把甩掉王青松的手,讲,有个卵!我是怕你看久了眼花,本来没得事,你一个眼花,看成了陈泥匠的眼睛眨了一哈,你讲你怕不怕?所以最好滴办法,就是莫看。老同学,领路。
出门之后,我二伯讲,你不该黑村支书滴,他胆子本来就小,要不是他是村支书,他也不会来守灵。
陈先生讲,我没黑他,我是讲真滴。虽然陈泥匠被我关到了棺材里,但是陈泥匠的遗照还是有点问题。明天下葬滴时候,记到把遗照一起烧了,免得留到起祸害。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王二狗的屋,一路上走的很顺利。但问题是,在王二狗的屋里,我们没有找到王二狗!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在静谧的村子里犹如一枚炸弹一样,响彻整个村子。那声音撕心裂肺,好像是要把肺里的气全部喊出来一样。
那是王二狗的声音,来自村子中央。
那个纸人站在厕所门口,身高和之前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竟然差不多,而且她的头上也有两条辫子,只不过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是头的前后各有一条马尾辫,而这个纸人的辫子最多只能算是羊角辫。可即便是羊角辫,那也是用纸糊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条羊角辫,我很可能会把这个纸人当成之前梦里出现的那个小女孩。要是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出现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再挣扎,直接松开手,让这张遗像翻转过来。
纸人说话,现在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你经历过和两个不同纸人面对面交谈,我想,现在在车尾看见车头站着一个对你招手,还让你跟着她去的小女孩纸人,你多多少少会不那么害怕。
小女孩纸人要我跟她走,可是她要带我去哪里?更何况,那个黄牛可是说了,让我不要乱动,等着他来找我。现在要我不乱动,我怕是做不到了,毕竟贴在棺材上的这块相框的劲儿已经越来越大,只要我稍不注意,我想他应该就会翻转过来。
另外,即便是我现在想跟那个纸人小女孩走,怕是也不行了。因为在我的面前,立着八张黑白分明的遗像,他们横排列在过道里,似乎是想要把整个过道给堵死。而且他们还笑眯眯的盯着我看,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最美味的食物。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等待,等待我手里的这块相框翻过来,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是一哄而上,用遗像的相框一角敲开我的脑壳,然后扑在我的脑袋上吸噬我的脑子。
而就在这时,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是那个黄牛打来的。
我不得不用整个肩膀抵着那张想要翻过来的遗照,然后用一只手接通电话。他问我看到他派去的人了没。
我说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八张遗像和一个纸人小女孩。
黄牛说,跟着那个纸人走,她会带你出来。
我说我现在很可能做不到,因为这张遗像很快就要翻过来了。
黄牛冲着电话吼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早晓得这么麻烦,老子就不管你咯,让你自生自灭算球。
讲完之后,他又讲了一句,坚持一哈,老子搬救兵去。
说完,他把电话就挂了。
站在厕所门口的那个纸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我似乎看见她微微偏偏了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我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她一个纸人,能思考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自己的逻辑么?一想到这里,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立在我面前的那八个遗像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我和黄牛的对话,所以他们开始慢慢往我这边“走”来。那位说要吃果冻的老人黑白遗像走在最前面,没几步就要碰到我的鞋子了。我只好闭着眼睛一顿乱踢,说真的,我是真不敢再去看他们了。特别是他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在笑,那样子若是平时还好,可是在黑白的遗照中,真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我的双手死死的按着那块躁动不安的遗照,双脚不断的往外蹬。蹬了好一阵,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才停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那位老人的遗像中,他竟然张大着嘴,扑过来一口咬到我的鞋子上,然后把我的鞋尖给一口咬断,之后就不断的嚼啊嚼啊,好像那双鞋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事物一样,到最后他竟然一口把嚼烂了的鞋尖给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其他的那些遗像见到老人的这幅样子,也纷纷向前跳过来,我不得不再次蹬起已经快要发软的双腿。可即便如此,我的两只鞋子还是被咬成了千疮百孔,最后不得不把鞋子脱下来丢掉。
可是他们就像是吃不饱的饿死鬼一样,还死死的盯着我的脑袋看,我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要吃我脑壳里面的东西,这东西,被他们称之为——果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之前离开的那个纸人小女孩又出现在了厕所门口。她的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我这边。然后,我看见她又伸出了手,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冲着我招手,而是平举着手。这时,我才看清楚,有一只小小的千纸鹤,从她的手中飞出来,然后慢慢的往我这边飞来,最后停在我的头上。
电话铃声几乎可以说是在纸鹤停下同时响起的,听到这声音,把我又是吓得一跳。我还是用之前的姿势接通电话,一边还要警惕着那些遗像冲上来。可是那些遗像好像在看到纸鹤来了以后,变得安静了许多。
黄牛在电话里讲,你把那只鸟拆开,然后贴到那张遗像上面。搞好咯之后,跟到小妹妹跑出来,我到外头接你。
我按照黄牛的话,从头上取下那只“鸟”。这只鸟全身呈黄颜色,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还画了一些歪七扭八的东西,有点像陈先生以前用的那种符,但是感觉又不太一样。这张符就好像是陈先生那种符镜子里的倒影,它们两个居然是完全相反的!
我不晓得原因,但是还是按照黄牛的要求,把鸟拆开之后往那张遗像上一贴,没想到效果立刻就显露出来了,之前还跳的十分厉害的遗像,没想到等到这只鸟贴上去之后,它就真的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逃出这个鬼地方咯。
我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黄牛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讲,你千万莫让他们挨到你滴脸!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我记得陈先生在处理陈泥匠这件事的时候,也对我讲了同样的话,那就是莫让那些遗像贴到你的脸上。
我不晓得这里面有么子讲究,但是最起码我晓得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碰到我的脸。而且还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黄牛应该是和陈先生这种人是一类人,否则他为什么会晓得这些呢?
我大踏步的往前跑,双手捂着我的脸,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前跑。我从手指间的缝隙里看到,那个纸人小女孩就在不远处,胜利在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直接往前扑过去摔在地上,还好我双手及时撑住了地,否则就真的要摔个狗吃屎。
我很纳闷儿,这过道我刚刚跑了好几次,很平坦,怎么可能会被东西绊倒?我侧过身子往脚边一看,竟然是那个老人拿自己的遗像挡在了我脚前面,狠狠的绊了我一跤。我赶紧把腿绕过他,准备往前继续跑。
等我刚转过头来,却发现我的眼前,已经停满了七张黑白相同,笑脸相同,但是都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的遗像,他们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并不想我走掉。而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身上爬,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老人的遗像,沿着我的腿,一路往上,竟然已经爬到了我的背上,再往上一点,他就要到我的头上了!
我反手去抓,可是我根本就看不见他,根本抓不住。我心想着,我这一次肯定要被他吃果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看见那个纸人伸出手,那手穿过七张遗像,直接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把我拍了个狗吃屎。随后我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那老人的遗像被这纸人小女孩给拍碎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猛地往前一跃,跳到了纸人小女孩的身边。纸人面无表情,双眼瞪大,转身就走,姿势很不协调。
在要跨过两节车厢连接处的时候,我看见那纸人侧过身子,一脚踏在一节车厢上,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我明白了,她这是让我往这边走。
我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一次踏过这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把我吓傻了----我竟然站在一座乱坟岗上!
候车室广播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承认,我已经被我爷爷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如果他老人家好好的在老屋里待着,那么万事大吉,可是要是他真的又跑出来给我寄了东西,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广播播放的是登车通知,恰好是我的那辆火车。不管我爷爷是不是又爬出来了,我都要上车去重庆找到张哈子。所以我收好手机,检票上车。
因为不是旺季,加上也不是逢年过节,所以在秀山站上车的人很少,检票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的甚至看都不看就直接让进去了。上车以后发现,我所在的这节车厢,是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就只有刚刚上车的这些人,空荡的很,甚至有的三排座位还能躺着睡大觉。
而我的座位是在这节车厢尾部靠过道的118号,也就是火车屁股上。这节车厢的车门设置在车厢头部,所以上车后不得不从车厢头部通过过道走到尾部去。无聊的我数了一下车厢里面的人数,加上我一共才九个人,而且都是各自占了一个三人座的位置,想必是准备把硬座当成卧铺睡了。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放好行李,其实也就是一个双肩背包,然后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未接来电的第一个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看到这个日期,我心里踏实多了,因为这个日期是我刚回到家的那天。根据我们家这边快递的尿性,一般要四五天才能到,所以往前推算,那个时候我爷爷还没死。
可是我爷爷会给我寄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难道就是他从来不曾离手的蒲扇?原本我还想要给快递小哥发个信息问一下快递的形状,但是已经晚上九点了,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明天我就能到了,自己去看岂不更好?
放下心里这块大石的时候,火车已经出发一段距离了,我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再次数了一下人数,加上我自己还是九个。
回到我自己座位上坐下后,没多久就困了,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横在三人座上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手机,刚好是晚上十二点了,车厢里的灯已经被调成了很微弱的光,我睡眼朦胧的坐起来,感觉有些尿急,想要去上个厕所。厕所在1号那边,我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个时候火车刚好钻进隧道,车厢里的灯光竟然熄灭了好几盏,只有车厢中央还有一盏灯亮着,借着这微弱的灯光,我发现厕所门口居然站了一个小女孩。
人就是这么倒霉,不想上厕所的时候,厕所里总是没人,可是等你想上厕所的时候,你前面总是有人排队。
我只好坐在过道的位置上的等着,半分钟后,火车钻出隧道,车厢里的灯全亮了,我看了厕所一眼,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我之前一直注意着厕所那边的动静,可是那小女孩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发觉?
不管那么多了,先解决三急问题再说。可是等我刚站起来,火车又钻进了一条隧道,车厢里的灯再次全部熄灭,仅剩下车中央的那一盏灯。而我再看向厕所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居然又站在厕所门口!
我心想这谁家的小女孩啊,怎么老是在厕所门口玩呢?于是我准备起身去厕所那边看看,如果她不是要上厕所,我就进去了。
可是我刚起身,我就立刻又重新坐下了。因为火车钻出了隧道,车灯全亮之后,我发现厕所的那个小女孩竟然不见了!而这一次,我是一直盯着厕所那边的,我完全没有看到那个小女孩走进厕所或者离开。
她,就这样瞬间消失了!?直到这一刻,我也才突然想起来,刚刚上车包括我在内的九个人里,没有这个小女孩的存在!
我慌忙坐下后,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灯还亮着,小女孩不在。而就在这个时候,火车再次钻进隧道,车灯熄灭,我看的很清楚,那个小女孩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她不是站在厕所门口,而是站在第一排座位旁的过道里!并且她是背对着我的,我能看到她头上的那个马尾辫。
说真的,这一刻,我差点被吓尿了!
我赶紧把头缩回来,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什么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再也不相信幻觉那一套了。车灯再次亮起,我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小女孩果然不见了。我坐直了身子,假装闭上眼睛,暗地里却眯着一条缝,然后侧着头,假装睡觉,其实眼珠子一直看着厕所那边。
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车灯再次熄灭,如果她还出现,那么就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火车再次钻进隧道,车灯又只剩下中央那一盏,那个小女孩再一次出现,而她这一次的位置,又向前移动了一个座位!那一刻,我感觉我都已经不能呼吸了!
如果真的是灯亮一次熄灭一次,她就往前走一个座位,那么,这一路过去,还有那么多隧道,她迟早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且很明显,她是冲着我来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直朝着我这边走来。我之前我之前数人的时候留意过,另外的八人都在最前面的座位躺着,可是小女孩已经完全经过了他们,那她的目标很明显了,就是我!
虽然她的背对着我,可是我还是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在陈泥匠院子里的那种感觉一样!
怎么办?
我脑海里疯狂的转动着,心想,如果是陈先生在,他这时会怎么办。然后我发现,我什么也干不了!
车灯再次熄灭,她又往前走了一排座位。而且此时此刻,我竟然听到了小女孩轻声哭泣的声音。这哭声嘤嘤诺诺,但是在这昏暗的车厢里,却是显得那么的凄凉和恐怖!
车灯一闪一灭,她已经出现在了车灯中央的位置,我眯着眼睛看的很清楚,她,没有影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在似笑非笑的说话:大哥哥,我知道你没睡着,我知道你在看我……
嗡!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她竟然知道我是在装睡!她竟然知道我一直在看着她!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动,我害怕我一动,她会往前走的更厉害!
车灯又熄灭了,她已经出现在下半截车厢了,她那幽幽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装睡啊?你是在躲着我吗?
我全身的寒毛都已经竖起,我在竭力的控制着我的呼吸,生怕露出半点破绽。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她再往前走五个位置后,灯一亮,我就往前冲到那群人中间去。
五。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陈先生说过,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答应他的话,否则就要被勾走魂魄。所以我紧闭着嘴,牙齿咬着牙齿,控制着心里的恐惧。
四。
“大哥哥,帮我个忙好不好?”
三。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二。
“大哥哥,我就要到你面前了呢。”
一,跑!
“大哥哥,帮我找个东西好不好?”
车灯亮,小女孩消失,我起身就往前冲,可是刚跑到车厢中央的时候,火车竟然再次钻进隧道,车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我头顶的这盏灯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我低头,小女孩竟然站在我面前,她背对着我,我能清楚的看见她后脑勺上的那条马尾辫。她说,大哥哥,帮我找到我的脸好不好?
说着,她转过头来,我看见,她的另一边脑袋,竟然还是一条马尾辫!
她没有脸,她的头前后,都绑着一条马尾辫!
我出生在农村,自幼跟我爷爷长大,家里就两个房间,爸妈睡一屋,我和爷爷睡一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去读大学。
我读大四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走的。我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爷爷的灵堂就设在堂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看爷爷最后一眼。长辈们把棺材打开,爷爷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但是嘴巴却是张开着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说。
我问大伯,爷爷的嘴张开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没说出来?
大伯听了我的话,瞪眼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突然间生气,却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问,只好不再说话。
二伯比我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在外地当警察,不好请假。回来之后按照惯例是瞻仰遗容。我也跟着去看了,发现爷爷的嘴巴还是张开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似乎比之前张的更大了些。
二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听见他小声对大伯说道,爹的嘴怎么是张着的?要想办法闭上。
大伯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都试过了,闭不上。
二伯想了想,去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爷爷的脸颊上,这是要让僵硬的肌肉变得松软,然后再合上爷爷的嘴。热毛巾换了三四条,然后二伯试着合上爷爷的嘴。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管用,嘴是合上了,但却是歪的!
爷爷生前并不是歪嘴巴,怎么死后变成歪嘴巴了呢?难道他真的是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
一屋人看到这场景,又是一阵痛哭。
等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二伯又问,嘴里放银子了没?(这是我们那边的传统,死后都要在嘴里放银子)
我妈说放了,当时没找到爷爷生前准备的银子,她就把自己的一对银耳环放爷爷嘴里了。
大伯和二伯轮流在灵前守夜,只有我爸是一直跪在灵前,谁劝也不听。
爷爷一共三个儿子,我爸最小,但是和爷爷的感情却是最好。爷爷生前哪里都不去,就只爱住我家,赡养工作全由我爸一人负责。大家都知道我爸和爷爷的感情好,也就没去多劝。
爷爷在堂屋里一共摆放了五天,第六天上山。
这之前,全家人在风水先生的主持下,开棺看爷爷最后一眼,寓意送爷爷最后一程。
那是凌晨五点,天色刚蒙蒙亮。打开棺后,所有亲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爷脸色铁青,他的嘴竟然又张开了,而且比之前张的更大,那种幅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范围,下巴都快要贴着胸口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着了,那个风水先生也没了主意,他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问我大伯怎么办?
我大伯他们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按原计划不变,起棺上山!
来给我爷爷抬棺的都是村里的壮汉,哪家有亲人去世,几乎都是找的他们。因为按照习俗,棺材一旦起棺,就不能在中途放下,必须一口气上山。所以抬棺的人必须很壮。(我们那里还不流行火葬,全部是土葬。)
风水先生做好法事之后,来抬棺的四人分别拿着木槌在棺材的四角钉下一枚铜钉,然后搭好绳子,穿上粗木棍,扛在肩上,就等着风水先生的一声令下。一旁的风水先生已经拿着打火机准备点鞭炮。
风水先生拿着桃木剑,在法坛上重重劈下一剑,大喊一声:“起棺!”
点鞭炮的风水先生点燃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四位抬棺的壮汉大喝一声“起”,只听见绳子嘎吱嘎吱的响,四人蹲着马步,可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腿来。
棺材没抬起来!
我爸他们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抬棺的红包是给了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出工不出力!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发作,我爸只好赶紧再包了四个红包,准备给抬棺的四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四人说什么也不收。其中一个说,老爷子是村里的长辈,大家伙都敬重,不可能不使劲抬棺。确实是这棺材太重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红包,也抬不起来啊。
我爸无奈,只好把红包装口袋里,可是脸上却是急的要命。
还好前来送殡的队伍里,还有年轻的壮汉,听说棺材抬不起来,就主动来帮忙。于是又添了一条绳子,加了一条杆,然后按照前面的程序再走一遍。
可是鞭炮声响完之后,棺材依旧没能抬起来!
这一下,大家伙都急了,人群里也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纷纷说我爷爷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放不下。
我爸担心村子里的人乱嚼舌根子,于是招呼大伯再添了一条杠,他们两兄弟亲自抬棺!
八个人了,竟然八个人还是抬不动!
回魂压棺!
我听见那个风水先生惊呼了一声,他之前也以为是抬棺的人出工不出力,可是现在他的脸色都变了。我看见他赶紧招呼我爸他们三兄弟,问老爷子生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爸他们都说没有,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啊。
我爸他们三兄弟想了好一阵,还不断的对着棺材说话,但是抬棺的那六人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我爸直接跪在了棺材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爹,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愿,你晚上给儿子托梦,你这样不肯走,我们都不安生啊!
我大伯二伯也都跪下磕头,第三代人中,比如我和堂兄堂姐们也纷纷跪下,顿时哭声一片。
说来也怪,这一跪,之前八个人都抬不起来的棺材竟然被六个人给抬起来了!
我爸担心事情有变,赶紧招呼大家上山。
这一路上,我看见我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盯着爷爷的棺材,生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不走了。
还好,棺材顺利的入了土,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填坟的时候,家里人要求我们第三代先回来,不许我们待在那里,据说这也是习俗。
我跟着堂哥他们回了家,看着灵堂还没拆,但是爷爷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心里很是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妈看见我哭,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很是严厉的训斥我,出殡第一天不许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后来我妈告诉我,要是出殡第一天哭的话,死去的人会不舍得离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我睡在以前和爷爷一起睡过的房间,我总感觉爷爷还在我身边。想到以前夏天睡觉的时候,爷爷都会拿着扇子替我扇风,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快流了下来。但是想到我妈的话,我给忍住了,万一我爷爷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我爷爷走了进来,他和以前一样躺在我的旁边,侧过身子来,胳膊一上一下的,好像是在替我扇风。可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扇子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爷爷,却发现他大张着嘴巴,脸色铁青,身上穿的竟然还是下葬时候的那身寿衣!
然后,我清晰的看见爷爷的嘴突然动了动。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睁开眼一看,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窗外的天还没亮,应该还是凌晨,我伸手想要摸一下放在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我却摸到一张冰冷的脸。我慢慢转过头去,借着微弱的月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爷爷那张张大着嘴巴的铁青脸,而我的手,就放在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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