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发间的手,掠过丝滑的墨发,落在膝上,徐观抿着薄薄的唇,目光并没有焦点,她道:“前几天才发现不见了,应当是在书院丢的。玉佩只有一块,丢了就没了。”
她微微侧眸,目光自纤长浓密的眼睫间,落在徐青沉身上,忽然有些少年气地笑起来:“原本我只需在乡试前,来吉州应试即可。此番,提前一年离开烨阳,便是要躲过议亲的。”
大表姐难得笑得狡猾,徐青沉愣了,“姐姐不想成亲吗?”
成亲多好啊。
成亲前她吃不饱,穿不暖,每天缩在阴暗的小角落羡慕同窗,成亲后她玉盘珍馐,锦衣华服,住超大私家园林宅院。
但原本就家世显赫的烨阳徐氏女君,追求肯定比她要高。
“表姐已有字,便已是弱冠之年了。还未定亲,家里人确实会要着急的。”徐青沉中肯地评价:“神都烨阳如此繁华,世家公子一定十分优秀,表姐这些年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男子吗?”
徐青沉落魄的时候,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经常想象如果自己这个徐,不是柳家村的徐,而是神都烨阳的徐,如果她穿成书院里那个徐鉴止,那她现在该过上什么日子呢?
高大俊美,能文善武,有一群呼之即来的小妹。
她肯定不会来书院,她一定要留在烨阳打马游街,当个快快乐乐的纨绔子弟,每天吃好喝好,聚众开派对,娶多多的美人,生多多的孩子,然后都交给家族教养,猛猛啃老,再猛猛啃娃,潇洒一生。
但显然徐鉴止本人有另外的追求。
她支着头,看向徐青沉,伸手戳了戳她额角未褪的睡痕,眼眸半眯着:“你的年纪倒小,早早遇到了喜欢的男子。”
徐观嗓音懒懒的,她随意道:“世家公子,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好。”
徐青沉一听这话,激烈反对,为她家晏晏正名:“谁说的?我家夫君就无比的好,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若我没娶到他,这个时辰我还在村里土路上和驴吵架呢!”
徐观笑:“你这亲事,究竟是图情,还是图财呢?”
徐青沉晃了晃垂在廊下的腿,笑着看向徐观:“鉴止姐姐,我们小人物没有那么多理想与愁绪,我们很容易能两全的。”
徐观凝视她片刻,淡笑起身,拿着她的策问走向书房:“这篇策问还是有很多问题,我再为你梳理一遍。”
徐青沉跟上。
徐观的身影却忽然一滞,徐青沉一下子撞上表姐结实有力的背肌,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还是热乎乎的。
她摸摸鼻子,听到表姐突然开口:“那是一只雕刻着双蝠拜月的羊脂玉佩,你若以后遇到了,将它带给我,会有重谢。”
徐青沉摸着鼻子的手一顿,大脑立即便在记忆中,检索到了上次在饭堂打架后捡到的玉佩。
后来被她放在哪了呢?
是不是还在柳家村,她那箱小私房里?
她忽然有些心虚:“表姐还未立业,想什么成家?如今还是乡试要紧。”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将玉佩悄悄还给表姐,不然表姐打光棍怎么办。
徐观继续步入内堂,仿佛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笑答:“你说得对。”
表姐妹俩学到了中午。
用完了午餐,表姐去小憩,徐青沉则按照昨日的计划,端上一碟糖瓜,去探望卧病的小姨子。
她想象中的李宣臣卧病,应该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容憔悴,吐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