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闲宁楚楚的其他类型小说《老夫八十了,公主还和我定亲?林闲宁楚楚全文》,由网络作家“对不准马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满门抄斩?季笑笑心中一颤,有些慌了:“喂老头,你为何会这么说?”事关父亲和家族安危,即使季笑笑再不信林闲的话,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发怵。林闲:“你可知南庆前几年都好端端的,为何今年蝗灾却肆掠严重?”“还请老先生明示。”这也是宁楚楚觉得蹊跷的点。“因为瞒不住了。”林闲言出惊人。“瞒不住……是什么意思?”季笑笑一脸茫然。“有没有可能,以往南庆的蝗灾,并没有治理得当,而是因为某些官员粉饰太平?”“绝无可能!”季笑笑断然否决。当今南庆刺史杨政乃是父王钦定的高官,是父王最信任的肱骨。多年前,大虞乱象初定,天下百废待兴。南庆作为古战场,被各方势力打得千疮百孔,民生凋零。是杨政受命于危难之中,抛弃富贵荣华,毅然决然前往南庆就职。临走前,未带金银,仅仅...
《老夫八十了,公主还和我定亲?林闲宁楚楚全文》精彩片段
满门抄斩?
季笑笑心中一颤,有些慌了:“喂老头,你为何会这么说?”
事关父亲和家族安危,即使季笑笑再不信林闲的话,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发怵。
林闲:“你可知南庆前几年都好端端的,为何今年蝗灾却肆掠严重?”
“还请老先生明示。”这也是宁楚楚觉得蹊跷的点。
“因为瞒不住了。”林闲言出惊人。
“瞒不住……是什么意思?”季笑笑一脸茫然。
“有没有可能,以往南庆的蝗灾,并没有治理得当,而是因为某些官员粉饰太平?”
“绝无可能!”季笑笑断然否决。
当今南庆刺史杨政乃是父王钦定的高官,是父王最信任的肱骨。
多年前,大虞乱象初定,天下百废待兴。
南庆作为古战场,被各方势力打得千疮百孔,民生凋零。
是杨政受命于危难之中,抛弃富贵荣华,毅然决然前往南庆就职。
临走前,未带金银,仅仅带了一件官袍布衣。
一晃十余年过去,南庆在杨政的治理下,万物竞发勃勃生机,摇身一变成为了大虞最著名的鱼米之乡,更有凉茶粮仓之名!
每年从南庆送到京都的稻米,足有万担!
父王更是不止一次派遣官员,前往南庆学习;后来更是将杨政立为标榜,供文武百官传颂。
这样一位好官,岂会做那粉饰太平之事?
“杨政之名,天下皆知!”
“可若是那杨政真的和坊间吹的那么好,他更应该知道蝗虫之害,妥善防治,怎会闹得象今日这般,虫灾遮天蔽日,甚至危害邻省?”
林闲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猛烈地刺进了宁楚楚的内心。
是啊!
杨政治理南庆多年,和蝗虫不知打了多少年的交道,怎会不知道蝗虫之害?
可……
若是他真的粉饰太平,这么多年来,为何没有一位官员举报?
她尚且年轻,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
“真相可以被粉饰,可市场形式,是骗不了人的。”林闲缓缓道。
“就以南庆为例,南庆鱼米之乡,产粮大省,当地米价却高出邻省十文钱之多!以至于每年岁末,南庆都需要向外收购粮食,度过寒冬!”
“你可知渝州当地的米家是多少?”
“两文钱一担。”
“而南庆,却需要将近二十文一担。”
“怎会如此……”宁楚楚面色发白,这些事情她从未了解过。
京都奢华,物价极高,可京都米家也不过十文钱一担。
南庆米价,怎会如此高昂?
“那也不能说明杨政粉饰太平啊!”季笑笑显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
在她看来,南庆每年都会闹蝗灾,米价高一些,并无不可。
“若南庆真水深火热,当地百姓还不早就顶着大诰进京告御状了?”
“你又怎么知道,没有百姓进京告状呢?”林闲意味深长。
“官官相护,自古如此,杨政本就是陛下钦定之人,揭穿他,岂非打了陛下的脸?再者,杨政恩师乃是当朝宰辅,门徒遍布朝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怎会不帮杨政遮掩?”
“当今陛下体恤爱民不假,可急于求成,若未达预期之人,轻则流放罢官,重则扒皮充草,高压之下,官员为了活命,难免夸大其词。”
“无非是苦一苦百姓罢了。”
林闲轻轻一叹。
他并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一来是因为他没这个能力,二来则是这个世道如此。
他心中有很多想法,可实现这些想法的前提,是提高生产力。
而这,恰恰也是最难的一点。
他没有外挂,没有系统,搞不到土豆和超级大米。
任何超出当前时代生产力的想法和举动,都会成为这个世界劈向自己的屠刀。
我林闲不过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
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了。
还费那闲工夫做甚?
且活着吧。
“老先生,此言当真?”宁楚楚深吸一口气,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她隐隐有些明白,为何父王会将赋闲在家养老的季常山给叫出来,点名道姓让季常山去南庆救灾。
怕是这场蝗灾,让父王也嗅到了一丝端倪。
“你以为当今陛下,真的眼瞎耳聋?”林闲微微摇头:“我若是猜的没错,陛下只怕早就知道南庆之事,只不过顾全大局,一直在隐忍,想要找个机会将杨政之流彻底铲除。”
“只是我觉得京都那位可能尚未准备好,这场蝗灾,来的不是时候。”
杨政之流,盘根错节,想要铲除谈何容易?
按照自己那位父王的性子,确实会谋而后动。
只是今年的蝗灾太过严峻,以至于许多人想要掩盖,也掩盖不了,装作无事发生,更不可能。
父王此刻让季常山去南庆,用意不明。
若是季常山处置不当,极有可能两头不是人,到时候不仅要面对父王的疏远,还会迎接杨政之流的报复!
若是蝗灾治理不当,别说满门抄斩,能痛快死都是父王开恩!
想到这,宁楚楚心乱如麻。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悠闲的林闲,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老者,足不出户,却心细如发,竟然仅靠一些细枝末节,便能推断出事情全貌。
这样的人,岂非麒麟之才?!
“请老先生救我爹!”季笑笑直接下跪。
就算她对朝野之事一窍不通,此刻也大致明白自己父亲的处境,极其危险。
南庆蝗灾,大虞皇帝不用杨政一派,也不用自己的近臣,反倒让她退休在家的老爹前往。
这不是摆明了把她季家摆在火上烤吗?
怎么着?
我爹是个老好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你爹?”林闲神色古怪。
“实不相瞒,我爹乃是即将前往南庆救灾的渝州城主,季常山!先前笑笑有眼无珠,不知老先生真貌,有所冒犯,还请老先生海涵!如今我爹危在旦夕,笑笑恳请老先生出手相救!若是能助我爹渡过难关,让笑笑做牛做马都行!”
季笑笑重重叩首一拜。
她知道,眼下只有眼前的老者,能够救自己的父亲。
即使林开已经对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太爷爷十分熟悉,可依旧会为时不时蹦出来的几句惊世骇俗的言论而感到无措。
我。
林开。
金执吾!
陛下鹰犬,说难听点就是陛下家奴,专门给陛下处理一些见不得光黑活的耗材。
哪天不是如履薄冰,谨言慎行?
受贿?
“太爷爷,我的九族也包括您呀。”林开嘴角抽搐。
“这就是人情世故的麻烦之处,一个人犯罪了,就得死全家。”林闲摇头叹气,这也是为何他无心尘世,只想隐居的原因。
古代虽好,但就是太讲人情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林闲叮嘱道:“我教给你的那些阴损手段,厚黑学啥的,以后就不要用了,若是你将来犯了事,切不可提起我。对外就说我死了。”
林开满脸黑线。
不是。
太爷爷,您咋就不能盼我点好呢?
“那小子是谁?”林闲打量起不远处,站在门前一脸木讷的青年。
“太爷爷,不管他。”林婉儿哼道。
“王端,王家公子。”林开小声解释道。
“当探花郎那个?”
“是的。”
林闲了然,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怪不得人家能当探花郎呢!就是太过板正,有点缺心眼子。
“王端,过来。”还是林开招手,王端方才进门。
“晚辈王端,见过太爷爷。”王端行礼。
林闲:“人都来了,也不会主动上来打招呼?”
王端:“太爷爷没唤我,我自然得在外面侯着,不请自来本就唐突,爹娘叮嘱过我,出门在外不可失了规矩。”
林闲故意打趣道:“若是我一直都不唤你呢?”
王端:“那定是太爷爷不方便,晚辈明日再来。”
林开无奈扶额。
这王端怕是读书读傻了,岂能如此不知变通?
林闲却眉头一挑,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只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
“去,帮我把鸡喂了。”林闲指使道。
王端一怔,拿起食盆,略显茫然无措地朝田地里走去。
“太爷爷,他就是个书呆子,哪会喂鸡啊!”林婉儿嘟着嘴。
“那你还不去帮我看着?”
“哦!”
待将两人打发走,林闲给自己倒了壶枸杞水。
感受到林开好奇的目光,林闲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来点儿?”
林开本想拒绝。
自己年轻气盛,何须保温杯里泡枸杞?
但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了一杯。
“太爷爷可是有事情要和我说?”林开问道。
“不错,出了趟门确实成长了不少。”林闲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林开:“都是太爷爷您教的好。”
林闲:“记住,对外就说我死了。”
林开:“……”
林开洗耳恭听,可等了半响,林闲却并未开口,而是惬意的喝着茶,望着田埂里的男女,笑容和蔼。
“太爷爷,您到底……”
“老二啊,你觉得王端此子如何?”
林开不解其意,想了想,开口道:“人不错,家世和我林家也算门当户对,只是此人为人做事过于板正固执,可为朋友,难为良配。”
板正固执和老实敦厚可划不了等号。
前者属于偏激。
而后者则是软弱。
林闲:“在背后评论别人可是不好的行为。”
林开:“可这不是太爷爷您问……”
林闲:“我问,你就要说?”
林开一怔,若有所思。
林闲则将茶杯放下:“同理,我不说,难道你就要问?非问个清清楚楚才肯罢休?”
“我不说,你可以等着嘛,我终究是要说的,你明白吗?”
就这一点上,林开不如王端。
林开心中一震。
他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教诲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
林开郑重道:“孙儿省得了!”
林开在金执吾当差,身份特殊,嘴不严,耳不聋,心不寂,极有可能授人以柄,惹祸上身。
林闲有心敲打,所幸林开这小子还算聪颖,一点就通。
见林开耐下性子,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林闲暗暗点头,缓缓问道:“你对江湖之事知晓多少?”
林开:“十之七八。”
“可曾听过风雨楼?”
风雨楼?
林开一脸惊异,感受到林闲审视的目光,他硬生生压下内心的躁动,耐着性子解释道:“传闻江湖有一庭二庄三楼十六院,而这风雨楼,便是三楼之一。”
“很强?”
“江湖之上,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风雨楼的眼线。风雨楼内高手如云,光是五品以上高手,就有足足百位!跻身六品者,亦有十余人,据说当今风雨楼主,乃是一位七品巅峰强者,轻功独步世间,无人能敌。”
“风评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林开面容怪异地吐出四个字。
“乱臣贼子。”
“细嗦。”
“太爷爷可知刑州?”
“历朝历代发配罪臣家眷的偏远苦寒之所。”
“据内部消息,风雨楼,就在刑州。”
林闲若有所思。
林开:“皇恩浩荡,历代大虞国主不忍赶尽杀绝,便将获罪大臣的家眷发配刑州,谁曾想那些罪臣家眷到了刑州之后,反倒成了气候,抱团取暖,结党营私。”
“风雨楼应运而生。”
“这些年来,风雨楼虽没有明面上惑众作乱,但也发展迅速,大虞十三州各地都有风雨楼的爪牙和盘口,其心昭然若揭,朝廷一直有心清剿,却难以施为。”
说到这,林开坐近了些,压低声音。
“数月前,风雨楼主惊现京都,企图刺杀陛下!幸好有定北侯许长安出手相救,方才化险为夷,自那以后风雨楼便上了金执吾的必杀名单,见风雨楼者,不论缘由,见之必杀。”
林开本想问问,太爷爷是为何突然提起风雨楼的事情?
可想到刚刚林闲的教诲,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闭住了嘴。
林闲突然问道:“那风雨楼主死了?”
“跑了,但被重创。”
“是男是女?”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并不在京都当值,还是事后听同僚说起此事,才知道京都遭变。
不过,据传言,风雨楼主似乎是一位女人?”
季常山绝望地用双手堵住了耳朵,开始欺骗自己。
可接下来宁段的话,却直击他的内心。
“将军就没想过,为自己为季家谋一条退路?我与房相不熟,可在朝野诸公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季常山陷入天人交战。
蝗虫爬到身上撕咬,都浑然不觉。
他傻吗?
能够在朝廷上当几十年的官,并且全身而退的人,又岂会是傻子?
傻子,都已经死在边关,和黄沙作伴了!
季常山十分清楚,自己这么做,已经得罪了虞帝,就算如今侥幸逃过不死,将来也势必会被虞帝清算。
以他对虞帝的认知,那个伪善狡诈的老登,肯定会让自己在告老还乡后的某一天,死于马匪劫杀。
他可以死。
但他得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眼前的宁段,别看只是一个被打压的落魄皇子,只能够在偏远贫穷的乾州食尘。
可当初,他能够从虞帝的屠刀中全身而退,从那险恶的京都城中脱身,足显不凡。
当初的季常山还以为是陛下舐犊情深,对宁段网开一面。
现在看来,怕是当时发生了某些不为外人知晓的事情,让虞帝不得不放宁段离开。
南庆的灾,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么当自己回到京都的时候,就势必要面对虞帝的怒火。
房相会不会帮自己说话,其实季常山心中没底。
可若是满朝文武稍稍在陛下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或许也能让他的处境,不那么艰难。
那么问题来了。
宁段这艘船,能上吗?
季常山不知道。
“闺女给我的书信锦囊里也没说啊!”
宁段知道季常山正在挣扎,也没有逼迫,而是静静地等候他的选择。
良久。
在蝗虫将季常山的手腕啃咬出伤口,鲜血淋漓时,季常山方才吃痛惊醒,无比艰难警惕地问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低不可闻。
“敢问五殿下,可是想反?”
“哈!”
宁段笑了,笑得极为大声,笑得酣畅淋漓。
突然的笑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也让季常山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片刻后,宁段堪堪止住了笑意,重重拍了拍季常山的肩膀,打趣道。
“我若是要反,将军可会效从?”
季常山的回答坚决至极:“末将恕难从命,不仅如此,末将还会将此事禀报圣上!”
别看如今大虞派系林立,皇权相权相争。
可实际上,内部却极为稳定,没有一星半点忤逆的土壤。
东南西北四大边军的将领,其中有一位是虞帝的嫡系。
不对,现在是两位了,因为镇北大将军徐迎春,已经死了。
当今定军侯许望北和其子许长安,更是虞帝一手扶持起来的死忠!
大虞精锐中的精锐,穷尽天下金银打造出来的十万苍茫铁骑,对虞帝言听计从。
反?
反旗一举,便是神兵天降,怒目狰狞!
季常山只是想活着,并不想九组消消乐。
“连将军都知晓,忤逆死路一条,我又岂会自寻死路?”宁段依旧在笑,只是那笑里分明多了几分苦涩:“孤,可是惜命的很。”
季常山默然,心中竟然对拧断的话升起了几分赞同。
母族被杀,兄弟手足被屠戮殆尽,仅剩宁段一人。
若自己的宁段,怕是宁死,也会和虞帝拼命!
下跪求活之人,岂敢言反?
想到这,季常山悄悄松了口气,只要这位五殿下不是作死想要忤逆,那这艘船,或许还有上的可能。
“你这老头,没办法就说没办法,装神弄鬼!”季笑笑看到林闲就来气,一把抓住宁楚楚的手:“我们走,休要听他放屁!”
“小丫头,我看你穿的儒雅随和,衣服布料都出自名家之手,定是富贵之人,岂能出口成脏,一点也不雅致?”林闲慢悠悠道。
季笑笑心中一咯噔:“你说谁是女人?”
“自然是你。”林闲落在她那浮夸的胸大肌上,男装都差点遮不住,可见有容乃大。
宁楚楚上前一步:“老先生可否明示?为何为时晚矣?”
林闲对宁楚楚感观不错,便多提了几句。
“治理蝗灾,只能提前预防,提前焚烧干草桔梗,杀死泥地里的虫卵,才能够有效遏制蝗虫繁衍,以免来年形成规模。”
“可如今,蝗灾已成大势,老头子我虽然久居家中,但也知南庆一带蝗灾遮天蔽日,以百万计!此等规模的蝗灾,所到之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非人力可以抵抗,所以我才说为时晚矣。”
“别说救灾,按照蝗虫如今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就得一路北上,横扫东南!”
宁楚楚面色煞白,仿佛已经看到遮天蔽日的蝗虫聚啸京都,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的炼狱之景。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怪老头,我看你就是骇人听闻,不安好心!”季笑笑冷眼相对。
可她心中,却也对即将赶往南庆的父亲,越发担忧。
“若是不信,我们拭目相待便是,请回吧。”林闲也不急,淡淡地挥了挥手。
宁楚楚:“老先生,您刚刚说有法子治理蝗灾?”
“自然是有,但我也说过,如今一切晚矣,于事无补。”林闲摇头。
“还请老先生明示。”宁楚楚恳求道。
“我为何要说?”林闲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宁楚楚:“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你叔父的死活与我何干?”
“先生良善大义,定不会眼睁睁看到南庆百姓受此苦难!”宁楚楚道。
谁料,林闲却笑了出来。
“南庆百姓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什么?”宁楚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如此言论,竟然出自林闲之口。
一旁的王端突然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太爷爷您……”
“错,国家兴亡,士大夫有责,天下兴亡才是匹夫有责。”林闲纠正道。
“如今蝗灾不过肆掠大虞南庆一地,而远非天下,理应由大虞贵族皇室去负责,关我屁事?南庆百姓流离失所也好,受灾而死也罢,到头来只会算在大虞皇室的头上,后果过错,也尽由大虞皇室承担,与我何干?”
林闲不顾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三人,淡定的喝了口茶。
“若出了事,就指望别人,皇帝老儿的位置何不给我坐?”
道德绑架?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无法绑架我。
王端大受震撼。
林闲所言,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相悖。
他想要辩驳,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甚至,在细细思考之后,他竟然觉得林闲说的,不无道理。
“怎能如此?这……”宁楚楚心神俱震。
“天下苍生与你何干?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你我都是屁民罢了,能把自己活好,才是真。”林闲语重心长。
“可若是按照老先生所言,蝗灾肆掠不加以遏制,终有一日会波及渝州,届时老先生还能悠然自得吗?”宁楚楚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林闲:“我可以搬家。”
宁楚楚:“……”
“老头,休要说那么多废话,黄牛已经送来了,你只需告诉我,有何方法可以遏制蝗灾!”季笑笑双手叉腰。
若是林闲没有法子,这两头黄牛,她还得拿一头回去!
看在黄牛的份上,林闲还是松了口气。
“只需十万只鸡。”
“鸡?”季笑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鸡,也能治理蝗虫?
“鸡以蝗虫喂食,乃是蝗虫天敌,整十万只鸡,放到南庆慢慢吃,终有一日能够把那些蝗虫吃完。”
“你是在逗我吗?”季笑笑银牙紧咬。
这怪老头,一定是在逗自己吧!
“老先生,休要戏言。”宁楚楚也苦笑摇头。
见两人不信,林闲背手起身,从屋内拉出一块黑色的板子,开始给众人讲述蝗虫的特性。
“诸位可知何为蝗虫?”
林闲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小小的幼虫。
“蝗虫有两种繁殖方式,一种是公虫和母虫羞羞,另一种是当环境适宜时,单个虫体会直接变成成虫,引起其他幼体转变,继而演化为大范围的成虫。”
在幼虫旁边,林闲又画了一个成虫。
“老先生,你这丹青的手法,倒是不俗。”宁楚楚惊奇道。
虫子在他手中,也栩栩如生,肢节末须入木三分,让人看了就感到不适。
仿佛蝗虫跃然纸上。
“别打岔。”林闲瞪了宁楚楚一眼,接续道。
“不论是哪一种,在20到40天内,这些蝗虫都会从幼虫进化为成虫,继而重复繁衍过程,光是一对蝗虫就能够产下数百个虫卵,你们可以想想两个月后,这些蝗虫会达到何等庞大的数量。”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心悸。
“所以,靠人力,是无法抗衡这些蝗虫的,唯有用鸡。”
“当然,你也可以让你叔父选择用火,只是那些蝗虫飞起来遮天蔽日,贸然用火极有可能导致焚田烧林,那火势若是蔓延开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止住的。”
听完林闲的讲述,宁楚楚和季笑笑也明白的治理蝗虫的难度。
“如此一来,用鸡确实是个法子。”季笑笑为难:“可这一时半会儿,又上哪去找那么多鸡?”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林闲抿了口茶,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宁楚楚,又道:“这南庆,你那个叔父是非去不可吗?”
宁楚楚苦笑道:“上意难违。”
林闲想了想,问道:“你那叔父官居何职?”
季笑笑一脸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闲:“若是官小,尚且能够脱身,若是官大,就比如渝州城主那样的大官,那事情可就麻烦咯,你们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她确实觉得这些钱,太少了些。
并没有“那又如何?这些贱民的命不就值这个钱吗?”的傲慢。
这也是林闲愿意和她多聊几句的原因。
“你说先国后家,那我问你,若无这一个个百姓,何以称国?若无数以万计百姓舍生忘死,何以有国?百姓为大虞奉献了生命,大虞又回馈了百姓什么?”
“劳役,欺压以及那九出十三归的税赋!”
“前段时间出了个许长安,说是什么武神,年纪轻轻横扫漠北,打的北蛮哭爹喊娘。”
“一问怎么打的,结果是用百姓的命去填,整整八万人,被他挥霍了十之八九,最后只剩了五千人回来!而战果竟然只是抢回来了北蛮单于的大帐。”
“笑话!”
“这踏马也叫打仗?”
“就这,天下无不赞扬许长安之名,当今国主,还要将最疼爱的公主嫁给他?也就那公主聪明点,跑路了,要不然不给许长安这个弱智生一窝弱智来祸害大虞百姓?”
宁楚楚气呼呼地盯着林闲。
她很想指着林闲的鼻子破口大骂,但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干瞪眼生闷气。
林闲对大虞的感观并不好。
宁楚楚因为身份,对大虞以及自己父王有政通人和,仁厚爱民的滤镜。
但林闲却深知大虞皇室是什么尿性。
就已让南庆百姓水深火热十几年,只为扳倒房悬这件事来说,宁楚楚怎么也无法想象,林闲却认为这事儿,国主老儿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渝州城南有一块贫民窟,你没事可以去那里看看。”
“看看你心中的国。”
“也看看这大虞的民。”
宁楚楚穿行在泥泞逼仄的小巷中,潮湿和压抑如影随形,贯穿心头。
她向来只听说过渝州富硕。
从未想过,在富硕之地,居然还有这么一处贫苦之所。
“大虞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皆乃朕功!朕当修碑立像,以彰文治武功,传扬后世万民。”
昔日。
父王在大殿之上的意气风发,声声入耳。
那时的宁楚楚一心觉得,父王让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跌倒在地,辛苦搜集的野果从竹篓中散落一空。
宁楚楚当即上前帮忙。
“后生仔,谢谢你,你是好人啊。”老奶奶衣着简朴,老眼昏花,却慈祥和蔼。
说什么都要给宁楚楚几个野果尝尝。
“老婆婆,您的家人呢?”宁楚楚疑惑不解。
老婆婆都这么老了,出门在外也没个家人陪着?万一摔倒磕到了咋整?
“死了。”
“死了?”宁楚楚心中一颤。
“老头子打仗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回来,两个儿子前些年也被征兵的绑走,大儿子死在战场上,二儿子倒是活着回来,但是一身的伤,没钱治病,去年冬天也死了。”
说这话时,老奶奶语气平缓,仿佛没有丝毫的波动。
但恰恰是这种仿佛置身事外的口吻,却给了宁楚楚最为真实的绝望和哀伤。
“抱歉。”
“又不是你害死他们,这有啥对不起的?后生仔,这是他们的命数,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呢?”
老奶奶身体似乎不好,时不时咳嗽。
瘦弱的身体犹如风中残烛,似乎一阵风来就会吹倒。
“那你一个人又该怎么生活呢?没个亲戚朋友?”宁楚楚心里不是滋味。
“有是有,可都活得不容易,我一个糟老婆子又怎么好意思去拖累他们?原本想着家里还有两亩地,我拾掇拾掇也能种点青菜糊口,可谁曾想老二死后,那些地也被官府收了回去,说什么规定,我一个糟老婆子也不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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