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晴陆多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姜晚晴陆多喜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池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膛火温度高,陆多喜鼻头脸颊被烤伤,脱皮发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陆政然眼眸中带着戾气:“我知道你对刚才的事情心中有气,有什么火气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五岁的孩子下手?”“为了哄你,她眼巴巴跑回来帮你干活,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你非要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连孩子都不放过,心肝是黑色的吗?姜晚晴表情始终平淡。“特意来哄我?”“说的倒是好听,真在乎我就不会在大家面前故意撒谎,鳄鱼的眼泪,当我稀罕?”陆政然咬牙,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陆多喜没想到姜晚晴看到她受伤不管她,还有心情和爹爹吵架。她咬住嘴唇,眼泪涌上眼眶,破碎可怜,伸手对着姜晚晴:“娘别生气,都是多喜的错,呜呜呜......”“娘抱抱我好不好,身上好痛哦,鼻子痛眼睛痛,要娘抱抱才能好。”...
《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姜晚晴陆多喜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膛火温度高,陆多喜鼻头脸颊被烤伤,脱皮发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陆政然眼眸中带着戾气:“我知道你对刚才的事情心中有气,有什么火气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五岁的孩子下手?”
“为了哄你,她眼巴巴跑回来帮你干活,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你非要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
连孩子都不放过,心肝是黑色的吗?
姜晚晴表情始终平淡。
“特意来哄我?”
“说的倒是好听,真在乎我就不会在大家面前故意撒谎,鳄鱼的眼泪,当我稀罕?”
陆政然咬牙,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陆多喜没想到姜晚晴看到她受伤不管她,还有心情和爹爹吵架。
她咬住嘴唇,眼泪涌上眼眶,破碎可怜,伸手对着姜晚晴:“娘别生气,都是多喜的错,呜呜呜......”
“娘抱抱我好不好,身上好痛哦,鼻子痛眼睛痛,要娘抱抱才能好。”
她就不信。
娘真的会和她生气,真的会一点都不理她!
以前她身上破点皮娘都在乎的要死,不会不理她的。
姜晚晴一眼看穿陆多喜的把戏,人后骄纵人前撒娇,刚刚把脏水泼她身上,转眼又可怜巴巴的试探她。
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姜晚晴转身去切菜,情绪始终稳定:“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你的病,有功夫求我抱抱,不如早点去看大夫,烧伤很容易感染的。”
到刚刚为止,陆政然都以为姜晚晴是在赌气,她以前很爱孩子,不管怎么吵都不会放弃孩子。
可现在,她连老五都不管了!
陆政然冷声问:“你确定不管孩子?”
姜晚晴:“嗯。”
陆政然拧紧眉,没说什么,似乎做下什么决定,他没多废话抱着陆多喜起身,抱歉对李在常道:“对不起李县长,我现在带孩子去看病,改天陪您吃饭。”
李在常又不是来这里看他的,不在意他去哪儿,面上客气道:“好。”
陆政然带孩子离开,厨房恢复平静。
姜晚晴把白菜放盆里,撒了把盐搓洗:“李叔叔,沈教授,你们进屋里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出锅。”
有沈玺越在,李在常不好说什么。
叹口气,“外面冷,沈教授里面请。”
姜晚晴嫁人前不怎么做饭。
嫁人后不止要做一家七口的饭菜,还要带上陆家其他人,一家子十几口的嘴都需要她忙前忙后。
砍柴,做饭,赚工分,刷碗,洗衣服,婚后每天都要从早上五点多忙到晚上九点多。
生产队的驴都比她清闲。
单单做三个人的饭菜,对她来说十分简单,二十多分钟后饭菜出锅。
她捞的米饭,大米隔水上锅蒸,软硬正合适。
红烧肉肥瘦相间,颜色红亮油润,每一块都用香料喂煨的恰到好处,轻轻用筷子一戳,外面的肥肉绽开,露出里面的瘦肉。
上等的红烧肉紧实而不柴,肥而不腻。
李在常本想着随便吃吃,等姜晚晴把红烧肉端上桌,立马食指大动,但沈玺越没动筷,他也不好动筷子。
“沈教授快尝尝,闻着很香。”
姜晚晴不知道沈玺越愿不愿意吃。
陆政然嘴巴挑,菜梗喜欢吃嫩的,肉不能太油太柴,十分难伺候。
沈玺越比他挑剔一百倍。
还有道菜没上桌,姜晚晴去厨房把醋溜白菜端进来,进门发现他们还没开动。
“怎么没吃啊?”
她把素菜放到沈玺越面前。
李在常笑道:“沈教授说等你来了一起吃,快坐下吧。”
姜晚晴点点头:“好。”
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嫁给陆政然六年,无数个日夜,只有她忙前忙后,陆家那么多口人,却从来没有人等她吃饭。
就算上了饭桌,她想把筷子伸到肉菜里,田小菊就会很适时的想要个醋,要个糖,等她去拿东西回来,肉菜盘子空了。
姜晚晴笑着坐下:“沈教授快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沈玺越深邃的双眸看了眼红烧肉,率先加了一块放到米饭上,小口品尝,没说话。
姜晚晴忍不住在心里咕喏。
还以为他是事业有成,人到中年才不愿意说话。
没想到年轻时候话更少。
不过......年轻的脸虽不如中年时期有岁月沉淀的气质,却惊艳至极,令人惊艳的凤目,长睫如扇,低头时敛下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好相处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
李在常紧张的看他吃了一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笑着和姜晚晴说:“来你也吃。”
等李在常夹走一块,姜晚晴也吃了一块红烧肉。
比起沈玺越斯文吃法,她一口吃掉一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
好好吃。
有种又重新活过一次的错觉。
姜晚晴吃的快,却很安静,满脸对食物的满足和幸福。
吃完饭刚把碗筷捡下去。
丁敬山带着县城医院的大夫回来,他哈着冷气进屋,先把一封信交给沈玺越:“沈教授,邮政局转我交给你,是你的助手来信。”
沈玺越把信放进兜里。
大夫给姜晚晴看病,是位精通中西医的人,把完脉他叹口气:“虚劳症,气血两亏,脏腑亏损,回去我抓一些药,托人给你带回来,会煎药吗?”
姜晚晴点头:“会。”
丁敬山忽然想起来重点:“她刚刚腰扭到了,你也帮忙看一下。”
姜晚晴:“已经好了。”
丁敬山恍然明白什么,没再说。
大夫看姜晚晴走路没问题,知道没什么大事。
姜晚晴在厨房给丁敬山和大夫一人下了一碗面条,吃完一海碗面条,丁敬山浑身热乎起来,胃里暖暖的。
短暂相处中,丁敬山觉得姜晚晴说话有分寸,脑子灵活,为人处世很有想法,不明白陆政然为什么要对她态度那么差。
“县长外面又下雪,我们回吧,免得路上车被堵住。”
李在常也觉的得走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姜晚晴:“当年是你爹救的我,他去的早,我不能时时照看,这点心意一定要留下。”
“日后陆政然若是欺负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姜晚晴身上没什么钱,想做什么都不方便,想出人头地,想把陆政然和杨苏苏那帮人送到地狱里,她需要依仗和钱。
李叔叔是真心想帮助她,她也不扭捏,伸手接过钱:“谢谢李叔叔,等以后我赚钱在回报你。”
李在常就怕姜晚晴不肯收下钱,她能大大方方留下,他脸上多了一些慈爱的笑容:“嗯。”
可他心里也明白。
晚晴嫁人生子,日后怕是要蹉跎在生产队。
孩子有这份心已是难能可贵。
丁敬山有些为难:“姜同志,出去的路和大队不在一个方向,天色有点晚,我怕晚出去二十分钟路不好走,能不能麻烦你送沈教授回大队?”
姜晚晴随口一问。
她知道沈玺越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不会答应她的邀请。
沈玺越身份特殊,有关于他的事情李在常和陆政然很关注。
陆政然厉声道:“你做的饭怎么会符合沈教授的口味,回家去,不要丢人现眼。”
训斥了姜晚晴,他指着杨苏苏引荐,“李县长,沈教授,她是知青杨苏苏,也是从京城来的,不如让她替沈教授做饭,同为京城人,她做的饭肯定能符合沈教授的口味。”
杨苏苏笑着走出来,落落大方。
陆政然为她感到自豪。
不愧是苏苏,见到大人物知道分寸,不会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
某些乡野村妇,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李在常不待见陆政然,却不能不为沈玺越考虑。
“沈教授您看?”他认识沈教授时间不长,不清楚他的口味,李在常不敢轻易做决定。
沈教授年轻,李县长丝毫不敢看轻,言语间都是恭敬和小心,陆政然擅长察言观色,发现这点打定主意要把沈教授安排好,绝对不能让他难受。
日后慢慢相处,搭上沈教授的线,不说好处,便是出去提起此人的名字,也能为他减少很多麻烦。
绝对不能让姜晚晴把沈教授得罪了。
陆政然道:“沈教授还不清楚,姜晚晴是个乡野村妇,只会做点清粥小菜,也没什么见识,你吃不惯的。”
杨苏苏接话:“晚晴嫂子最近事多,想必也很累,不如让我给沈教授做饭,也好让晚晴嫂子歇歇。”
在沈玺越面前杨苏苏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同,平时严谨话少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现在上赶子给人做饭,言语间透露着讨好。
杨苏苏不在意。
单凭沈教授姓沈,就值得她结交。
姜晚晴被挤到旁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无所谓,沈玺越不可能去她那里吃饭,随便他们怎么说好了,反正此人不好伺候,就怕他们没等巴结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先把人得罪了。
等了片刻,陆政然笑问:“沈教授意下如何?”
他的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
但凡长眼睛的人都会选苏苏,疯了才会找个没用的乡下妇人做饭。
沈玺越低沉嗓音响起:“李县长,我同你一起。”
他起身向外走,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一身冷冽之气,走到外面风雪吹过他黑色大衣,让他身上距离感更重。
陆政然和杨苏苏脸上的笑容僵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什么意思?
沈教授选了个乡野村妇给他做饭?
姜晚晴那种货色连大山都没有走出去过,什么都不会,沈教授为什么要选她?
李在常反应过来,示意姜晚晴:“愣着干什么,沈教授要去你家吃饭。”
姜晚晴稍想一下明白,沈玺越智商过人,不喜蠢人,更不喜欢扮聪明人的蠢人,陆政然和杨苏苏对别人来说挺聪明,在他面前就属于第二种。
姜晚晴没有立马跟上去,她笑着和陆政然说:“真是不好意思,沈教授可能就喜欢乡野村妇做的饭。”
转头邀请唐青青,“一起去吧。”
唐青青摇头:“不了,我得回去看书。”
晚晴家里困难,赚点工分不容易,她就不过去蹭吃蹭喝了。
出去的时候姜晚晴想拉她一起,唐青青说什么都不去,趁空溜走,姜晚晴没办法,只能改天做点什么给她,感谢她的帮忙。
等姜晚晴他们几人走远,陆政然一拳砸在桌子上。
林雅寒带着吓坏的陆多喜离开。
田小菊自知说错话,一声不吭溜走,路上把唐青青祖宗都挖出来骂了一遍,死丫头在路上瞎给她掰扯,说什么姜晚晴在县长面前告黑状,说她是被逼着献血的,各种胡扯一通。
她被忽悠的晕头转向,进屋就骂,谁知道惹事了。
该死的姜晚晴。
该死的唐青青。
原来她们才是好朋友,串通一气坑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婆。
大家都走了,屋里只剩下陆政然和杨苏苏。
杨苏苏轻轻把手搭在陆政然手背上:“政然哥哥别气,沈教授被刚刚的事情影响了。”
“在我心里,你不比他差,他不过是出身比你好一些,这些日后都可以弥补。”
陆政然听着杨苏苏的话,觉得没有一个字不是从心里掏出来的。
“苏苏......”
“谢谢你。”
“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卷入到我家里的事中,被姜晚晴伤害,如今我弄丢了五好队长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往上爬,我知道我自己很优秀,但......”
“娶到姜晚晴是我的命,有她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头。”
姜晚晴有关系不给他用。
她自知配不上他,不想让他往上走,她想拉着他葬在这片土地上,谁也别出头。
杨苏苏眼神柔情似水,漾着心疼。
“政然哥哥你等下。”
她用队上的电话拨打出去,转接几次后,脸上多了几许笑容,声音也变得俏皮:“爸爸,我有个朋友被别人陷害,现在没有资格竞选五好队长,你能不能帮忙运作一下,他叫陆政然,是向阳生产队的陆队长......是的,就是他救了我的命,把我从泥地里挖出来。”
刮断电话。
杨苏苏对陆政然笑着说:“我爸爸帮你解决了这件事,过不了多久,李县长会亲自把五好队长的名额还给你。”
“对不起政然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靠别人,我不该擅作主张帮你谋划此事,谁让他们太过分,以权压人,我看不下去。”
“你心里若是不高兴,就批评我,我可以写检讨。”
血液重新注入到心脏里,陆政然目光慢慢灼热起来:“我怎么会怪你,我没那么迂腐。”
他激动地握住杨苏苏纤细的肩膀,强行把不知名的冲动按下去才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懂道理有涵养,可惜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娶妻生子,不然......”
有些话未曾说出口,才有价值。
不然什么?
不然就娶你了。
杨苏苏深谙男人的劣根,进展不能太快,奉献也要讲究时机,有些话更不能由女方说出口。
她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开陆政然的手:“政然哥哥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带多喜回家吃饭,以免晚晴嫂子招待不周,惹了你的贵人。”
察觉到自己有些主动,陆政然不动声色坐下,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田小菊去找姜婉晴路上心疼又生气,她来找陆政然的路上委屈又生气。
左右就是生气。
屋内的炉子点着,火烧得很旺。
田小菊坐在旁边伸手烤火:“我劝她好好做陆家儿媳妇儿,她张口就说自己放了三年血,叫你也放三年。”
“还说你是农村人,配不上杨知青,让你早点歇了那个心思。”
“我还想劝她,她就拿起扫帚赶我走,弄得尘土飞扬,我就这一身袄子,冬天洗了几日干不了,要穿脏衣服过年。儿子,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把你们兄妹拉扯大,最后要受儿媳妇儿的气。”
田小菊熟练地隐藏自己骂人的话,只挑姜婉晴怼回来的。
说完仍觉不够:“我的命啊~苦啊~”
田小菊哭起来,“我把她当我亲女儿,替她拉扯孩子,她不领情不念我的好,把我当仇人往外撵,儿啊,娘怎么办!”
换做以往,家里被姜婉晴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陆政然操心,陆政然还有心思安慰田小菊。
带孩子六日。
放血六日。
他比谁都烦:“我就知道,她是因为苏苏才和我怄气的,没远见的女人,我和苏苏打好关系,对仕途有利,咱们一家人都能过更好的日子,她只会拈酸吃醋,在我往上爬的时候拉我后腿。”
“我当她有点能耐,没想到闹了这么久,还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娘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带孩子回家,我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他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总有办法敲断姜婉晴的脊梁骨。
如此不识趣,就别怪他心狠。
田小菊没得到安慰,心里的苦化不开,又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又哭着走了。
陆政然满脸燥郁:“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回家。”
陆多喜麻溜将衣服穿上。
日头西斜,又是下午,远远看到家里烟囱冒着烟气。
陆政然加快脚步带陆多喜回家,一脚踹开门,便见姜婉晴坐在炉子旁边烤火,手里拿着数学书,似乎在背公式。
看他回来,姜婉晴并不意外惊吓。
她没打算立马离婚,为的就是要搅的陆家日日不宁。
太安稳。
不是她想要的。
只待她觉得满意,再把这一家子人踹了。
准确说,是让他们求着她离开。
姜婉晴上下打量一眼陆政然,看到他手上的伤痕,眼里闪过一点点爽意:“回来了。”
轻飘飘三个字。
莫名有种嘲讽。
似乎在说‘你这个没种的,怎么回来了?’。
陆政然把门关上,将陆多喜放在地上,他脱下鞋放在炉子边,鞋面上覆盖的雪被热气蒸发。
“多喜,帮爹把棉拖鞋找来。”
姜婉晴为家里每个人都做了棉拖鞋,千层底,鞋面絮了棉花,穿着不臭脚,软绵绵得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陆政然在家里喜欢穿棉拖鞋。
姜婉晴就把自己袄子里面的新棉花拿出来给他做鞋,做衣服,自己则用的旧棉花,棉花弹了又弹,冬日穿得都不暖。
陆多喜乖乖地点头,跑去找鞋。
床下,桌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看到棉鞋。
陆多喜走到姜婉晴身边,甜甜地问她:“娘,爹爹的拖鞋呢?”
姜婉晴闲散地翻了一页书,眼不曾移开:“烧了。”
“烧了?”
“姜婉晴你怎么把我的拖鞋烧了?”
陆政然经常劝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情绪左右,不然会失去判断。
姜婉晴却每每都让他恨不得暴走,或者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陆多喜瞥了眼陆政然,带着疑问:“家里有好多柴火,娘怎么把爹爹的鞋子烧了,爹爹的脚会冷。”
姜婉晴勾起唇,像是讲笑话,语气都是轻快的。
“不用心疼他,你的棉拖我也烧了。”
“有棉鞋穿,不会冻脚。”
陆多喜圆圆的脸垮下来,嘴角扁了扁,差点哭出来。
不是假哭,是真的要哭。
她不喜欢娘。
却很喜欢娘做的棉鞋。
家里有糖她和三姐吃不到,很多东西,奶奶都会偏心地留给哥哥们。
棉鞋是娘做的,一人一双。
她和哥哥们拥有一样的东西。
那不是鞋,是平衡,是她没那么贱的证明。
可娘烧了。
她失去了平衡,又变成处处不如哥哥的多喜。
陆多喜才五岁,很容易崩溃:“为什么烧了?我很喜欢那双鞋的,爹爹也喜欢。”
她哭着问。
黄豆大小的眼泪从脸上滚落,伤心的恨不得冲撞姜婉晴,可她不敢,怕爹爹真的烦她,没人给她用血熬药。
姜婉晴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们喜欢?”
陆多喜咬唇不说话,不肯再说‘喜欢二字’。
陆政然则黑着脸,压抑自己的情绪。
姜婉晴很久没主动和他说话,他想冷静地听听,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姜婉晴把书合上,好笑的看着这对父女。
“我做好的时候,你们都说太丑了,不如街上买的好看。”
“我不想你们穿丑鞋就烧了,你们两个气什么?去街上买成品鞋,那多好看。”
做完都说丑。
现在哭给谁看?
谁又在意?
陆多喜咬唇,小小的指甲掐进肉里。
她记得。
不想让娘太骄傲,不想让娘觉得,做了一双鞋就可以讨得她的欢心,她故意说丑,故意皱着眉头穿她做的鞋,其实心里很享受被人巴结,被人关心,被人在意,自己却可以肆意嫌弃的快感。
那种我要你求着我去享受你的好。
陆多喜在姜婉晴身上时时刻刻找平衡感,忽然有一天没了,陆多喜又不想哭着求她做。
心里难受又憋屈,像有一团乱麻在无限膨胀,快撑死一个才五岁的孩子。
陆政然倒没那么多异样的情绪。
他把鞋穿上,冷着脸面对姜婉晴:“你的手段不能新颖一些,别以为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可以吸引我的注意力。”
“姜婉晴,你总这么低级。”
姜婉晴笑了下。
她笑。
不知道......她那些高级的手段,他到底能不能吃的消。
陆政然很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捉摸不透,难以把控,既然她不知悔改,就别怪他用手段:“东西两边路口被雪堵了,你明天早上六点去和他们一起去扫雪。”
姜晚晴扯住陆多喜的手把人拽到身边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愤怒咆哮:“孽子,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脸喊我娘?”
她死死掐着陆多喜,怒声质问。
陆多喜脖子被掐住,小脸被憋得通红,葡萄大的眼睛里满是眼泪。
她哪里见过姜晚晴这样,吓得小腿一蹬,尿了。
姜晚晴从她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对。
老五怎么才五岁?
她怎么也变成二十出头的样子了?
姜晚晴松开手,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
她重生了?
真的重生了!
姜晚晴忽然松开手,陆多喜摔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棉裤湿湿的,贴在屁股上十分难受。
脖子被掐了很痛,陆多喜想哭,又下意识害怕,小心翼翼地问:“咳咳......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是多喜做错什么了吗?”
姜晚晴被她的声音唤回来,慢慢把手从脸上移开。
......老五。
她奉献了一切,又宠爱了一生的老五。
自从两年前杨苏苏下乡,她和陆政然的关系就不复当初,两人天天吵架,陆政然指责她小肚鸡肠,孩子们怨恨她无事生非,只有老五,会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安慰她,说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她装乖卖巧,都是为了帮杨苏苏那贱人!
几千个日夜,她蜷缩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死死抓住这唯一的亲情,最终换来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剧痛再次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姜晚晴死死咬住牙,才忍住自己狰狞的面目,冷淡地道:“做噩梦了,梦里有个小女孩儿帮着外人欺负她娘,我看的心火大,寻思掐死这个孽障也算积德。”
姜晚晴说完,静静地观察陆多喜的反应。
陆多喜则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娘今天的表情和眼神很可怕,哪怕平静的和她说话,都让她不寒而栗。
就好像......
娘不是想掐死梦里的小孩儿,而是想掐死她。
她脚步踉跄的躲到床尾,声音似蚊呐:“这......这样啊。”
五岁的小娃被姜晚晴照看的很好,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污,手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头上的小辫子都是四股辫,大眼睛圆润像黑色的小葡萄,此时害怕的看着姜晚晴。
娘好吓人。
还是苏苏阿姨好,从来都不凶她。
脖子还是很痛,她要去找爹爹和苏苏阿姨。
陆多喜蹑手蹑脚打开门,老旧木门被拉开的瞬间,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跑的太急了,没注意到门外有人,一头撞到的陆政然腿上。
好痛!
陆多喜捂着额头抬起脸,看到陆政然,还有他背上的杨苏苏。
她惊喜唤道:“苏苏阿姨!”
陆政然一身黑色棉袄,乌发浓黑如墨,双眸狭长,不说性情如何,单这张脸都具有欺骗性。
他背着杨苏苏进门。
外面是棉絮般的鹅毛大雪,杨苏苏声音冷的微微颤抖:“多喜,没摔着吧。”
陆多喜连痛都忘记了,嗓音甜甜的,带着一股撒娇:“没有,苏苏阿姨你受伤了吗?”
娘亲掐她脖子掐的好痛,也没说关心她几句,刚刚不过撞了一下,苏苏阿姨都会关心她。
还是苏苏阿姨温柔。
陆政然把杨苏苏放到炉子旁边,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声音柔和的要拧出水来:“烫,慢点喝。”
杨苏苏看了眼姜晚晴,没有接茶缸。
陆政然把刻着‘劳动最光荣’的茶缸子强硬的放在杨苏苏冻的发红的手里:“愣着干什么,喝呀。”
陆多喜心疼催促道:“苏苏阿姨你快喝吧,爹爹还往里面放了红糖呢。听我奶奶说,红糖是好东西,娘生我们五个的时候想喝,爹爹都没舍得给娘买。”
杨苏苏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端起茶缸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红糖水入口驱走寒意,咽下去嘴里残留着淡淡的甘甜。
陆多喜看着杨苏苏喝完半茶缸红糖水,夸张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苏苏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终于解决,陆多喜可以安心了。
杨苏苏喝完红糖水,歉意的对姜晚晴解释道:“嫂子你别误会,我来月事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麻烦政然哥背我回来的。还是你家政然哥细心,不仅在路上照顾我,泡的红糖水稠度刚好,我喝了以后身子都暖起来了,肚子也不疼了。”
姜晚晴淡淡道:“原来我还是你嫂子,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三口呢。”
从进屋就没正眼瞧过姜晚晴的陆政然终于舍得看她了,只不过目光冰冷,暗含警告:“说胡话之前想想大家的身份,苏苏才十九岁,她没你那么皮糙肉厚,经不起你的污蔑,再说孩子就在这,你说的话被她学去,也想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粗鄙不堪吗?”
陆多喜用自己的小身子把杨苏苏挡在面前:“娘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别说苏苏阿姨。”
杨苏苏拍了拍陆多喜的肩膀,轻轻摇头,柔声教育:“多喜是不是忘记了,阿姨怎么和你说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可以掺和。”
“对方是你的母亲,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不能对她大喊大叫,也不能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就可以让她在不高兴的时候打你骂你。”
“这都是不对的。”
陆多喜乖巧点头。
她放下手臂站到一边:“知道了苏苏阿姨。”
陆政然钦佩地看着杨苏苏,压着胸膛的怒火对姜晚晴道:“看到没,苏苏在孩子面前是如何做人的。”
“你瞅瞅那孩子头发乱的,眼睛上糊着眼屎,饥一顿饱一顿,亏得姜晚晴舍得,换我,我是舍不得。”生了三个娃的虎子妈把自己孩子代入到陆多喜身上连连咂舌,姜晚晴在她眼里成了黑心肝的人。
“读书是年轻人,娃娃们干的事情,她个当妈的人怎么还想起读书呢,我记得姜晚晴只有小学学历,就这,还想读大学,那得猴年马月能读上?”
又有人觉得想读书不是最扯的,扯的是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感情她读书的这些年就不管孩子,不管男人,把男人和五个孩子都扔在脑后可她一个人潇洒,要我说就是大队长心太软,把她养野了,换我婆娘我早就揍她了。”
“是啊,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赞同你的说法。姜晚晴就是欠揍,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浑身没有其他优点,大队长那么优秀的人却肯娶她,她却不知道珍惜,换我能嫁给大队长,我会每天都给自己祖宗烧香,感谢祖宗保佑我嫁给大队长,不惜福。”
“......”
有人适当火上浇油:“欸!快瞅瞅大队长手上的伤口,啧啧,划了五六天,都快没好手指头。如果是我家孩子生病,孩子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体,一定会把我推到前面去,大队长真是个好男人。”
陆政然听到大家的话,皱起来的眉头彻底松开。
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到姜晚晴的作,看到姜晚晴的不负责和狠心,只有她一无所知,还不滚来和他道歉。
被骂也是活该。
“陆队长真惨,娶了这个败家娘们,如果陆队长娶的是杨知青,日子肯定不会过得这么糟糕。”
杨苏苏听到这话,瞧过去,眼神清冷冷的:“同志们,请不要拿我去和晚晴嫂子比较,人都会犯错,晚晴嫂子一时糊涂,希望大家多给她几次机会。”
“还有,不要在孩子面前去批评她的娘亲,我们要照顾孩子的心情。”
经过杨苏苏提醒,众人才闭上嘴,感激地看着杨苏苏。
五个孩子的妈要读大学,事情太离奇,导致大家昏头当着大队长的面说三道四,万一得罪他......
幸亏杨同志提醒他们,才没让他们说更多的错话。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筷子碰碗碟的声音。
陆政然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股暖流在流动:“坐下一起吃。”
杨苏苏不卑不亢坐到陆政然对面。
四目不期然对上,陆政然眼里透露出不言而喻的赞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果她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学识和涵养,就不会和我闹这么多天。”
杨苏苏轻笑。
她长得白,低头浅笑唇角微微弯起,像初春的杨柳,细嫩和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个乡下人都能和大队长一样可以从泥地里走出来。”
“大山困住山里人的从来不是脚步,而是眼界和学识,晚晴嫂子出生差,悟性又有限度,很多东西后天无法弥补。”
话说得有一定道理。
传到陆政然耳朵里,多一层含义。
姜晚晴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土包子,给她几十年也赶不上杨苏苏一根头发丝。
陆政然心里莫名的厌恶更重。
坐在旁边的陆多喜一脸崇拜地看着杨苏苏。
杨苏苏对她温柔笑了笑:“怎么了?”
陆多喜奶声奶气夸道:“我觉得苏苏阿姨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茶香,和我娘说话的感觉不一样,我每次听苏苏阿姨说话,都像在茶园里一样。”
她要努力像苏苏阿姨学习,以后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茶味儿就好了。
杨苏苏还没被人这样夸过,脸颊微微红:“快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洗洗脸梳梳头发。”
陆多喜点头,紧忙乖乖吃饭,期待等会儿杨苏苏给她扎辫子。
为什么苏苏阿姨不是她娘呢?
她好希望每天都是苏苏阿姨给她扎头发,洗脸,穿衣服。
杨苏苏目光沉凝在陆政然的手指上:“你的手......要继续放血吗?冬天太漫长了。”
陆政然气得头疼欲裂。
“她连饭都不给多喜做,给多喜吃发霉的咸菜,我怎么敢指望她放血救孩子。”
整整六天了!
姜晚晴真的没来找他!
反了天了。
陆政然生气之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烦躁。
他向来是冷静的。
烦躁把他的冷静烧成灰烬,让他心火太旺盛,太阳穴疼,脑袋后面疼,整个头都快炸开,他恨不得冲到姜晚晴面前问问她,她怎么敢,这么久不来舔他!
杨苏苏看出他的烦躁,顺着他的话说:“要不要找田阿姨帮你劝劝晚晴嫂子?”
“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最好家里人调节,外人插手说不定会刺激到嫂子,田阿姨是她的婆婆,待她和亲女儿一样,让田阿姨去处理是最合适的。”
陆政然没说话。
吃完饭把陆多喜托付给杨苏苏,回家找他娘。
向阳生产队组织架构不小,大队以东西为主,房子分布在土街两边,生产队里面种着槐树柳树杨树,冬天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谁家柿子树上挂着一点橙黄的柿子,上面盖着雪,不会南飞的家雀儿站在树梢啃食上面的柿子肉,啄出一个洞,将里面的肉叼得干净。
姜晚晴消停了五六日,学了不少知识。
早上又下了雪,她吃完饭看会儿书,觉得身体疲累,骨头很硬,戴上手套帽子出门扫雪,出门惊扰了柿子树上的家雀,小灰麻雀扑腾飞走,留下颤巍巍的树枝。
姜晚晴推了下头上的帽子,挥着扫帚扫雪。
扫到门口,一双黑色烫绒布面崭新的棉鞋出现在她眼前,棉鞋钉了六个扣眼,针脚细密,工整,比外面卖的鞋穿着都好看。
姜晚晴眼熟。
是她做给婆婆田小菊的。
算上上辈子的记忆,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陆政然和杨苏苏的感情搬到台面上,田小菊翻脸不认人,把杨苏苏供起来,把她当仇人,看一眼都嫌脏的那种。
不等姜晚晴抬头。
一口痰吐在她面前。
田小菊劈头盖脸骂道:“我在家替你照顾四个孩子,你连你男人和多喜都照顾不好,没用的东西,我儿子怎么优秀,怎么就找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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