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落愣是没敢抬头。
然而一味低着头盯着谢观澜的某处,似乎也不太妥当……
此刻,杜太守那张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良久,他紧紧捏着茶盏,挤出一个憨厚的笑脸:“好好的,指挥使提那孩子干什么?对了,这次太妃娘娘六十大寿,本官特意用足足两斤重的黄金,为娘娘锻造了一座观音像,还请指挥使和太妃娘娘笑纳。”
两斤重的黄金……
闻星落想着那座黄金观音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哪知抬起头,却见谢观澜正盯着自己。
青年一向疏离的眉眼染上了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她刚刚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闻星落呆愣片刻,意识到谢观澜误会了。
他误会她是在对着他的那一处咽口水!
谢观澜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茶。
他对杜太守道:“杜大人诚心祝寿,祖母自然没有不收贺礼的道理。”
杜太守今日下了血本,却只能讪讪赔着笑脸,再不敢多说什么。
终于熬到这些官员都走了,闻星落刚爬出来,就看见面前蓦地多了一双绣金卷云纹黑靴。
她低着头福了一礼,有些心虚:“世子爷……”
谢观澜负手而立,目光居高临下。
她在桌子底下藏了许久,闷出一身香汗,几绺凌乱的青丝紧贴在瓷白脸颊上,面颊匀开薄红,宛如淬出汁液的桃花。
他道:“藏在那里干什么?”
闻星落伸出手,给他看掌心的那粒明珠:“耳铛滚进桌子底下了,进去捡。”
少女的掌心也汗津津的,明珠浸润上水色,像是女子清润的眼瞳。
谢观澜又问:“你在山斋干什么?”
闻星落收回手。
这位王府世子爷,防她好似防贼。
每次审她都跟审犯人似的。
她道:“看风景。”
许是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谢观澜侧过身,示意她可以走了。
闻星落跨出门槛,想起什么,又忍不住回眸解释:“刚刚在桌子底下的时候,我没有乱看。”
说完,她又觉得解释这些显得欲盖弥彰。
她低下头,捏着明珠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