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后,他对这个女儿的变化越发上心,只是公务缠身,难得碰面。
“父亲今日得闲?”
墨兰福身时,将茶盏往前推了半寸,茶汤还腾着热气,“女儿新制了杏仁茶,最是驱寒。”
盛紘端起茶盏轻抿,目光落在案头整齐摞着的账簿上,神色柔和了几分:“听说你近日常与梁家二公子诗会相逢?”
墨兰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重生后刻意避开永昌侯府,却在老太太牵线下,于清流雅集上结识了梁家次子梁叙。
那人一袭月白长衫,谈吐间尽是济世安民之志,与前世那个浪荡子梁晗截然不同。
“不过是些文人雅集,女儿跟着听个热闹。”
她垂眸搅着茶沫,“梁家二公子学富五车,女儿有幸得他指点过两句诗词。”
盛老太太转动着翡翠佛珠,突然开口:“梁家虽非国公府,但梁老爷是两朝老臣,家风清正。
叙哥儿年纪轻轻便入了翰林院,倒是个可托付之人。”
墨兰睫毛轻颤。
前世林噙霜总说“高嫁才能出头”,却让她一头撞进侯府的深渊。
如今再看,这看似普通的门第,反而藏着现世安稳。
她起身盈盈下拜:“一切但凭父亲、祖母做主。
女儿只求嫁个书香门第,能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这话惊得盛紘手中茶盏险些落地。
从前那个哭着闹着要攀高枝的女儿,竟说出这般通透言语。
他与盛老太太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慰。
第二日,梁府送来拜帖,邀盛家女眷赏梅。
墨兰坐在马车里,隔着垂落的湘妃竹帘,看着街景缓缓倒退。
前世她坐着八抬大轿风光出嫁时,满心满眼都是梁晗的甜言蜜语;此刻不过是一辆寻常马车,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梁府梅园里,暗香浮动。
梁叙站在梅树下,见墨兰踏雪而来,衣袂上沾着零星雪花,恍惚间竟似画中仙。
他迎上前拱手:“盛姑娘近日可安好?
上次那首《咏梅》,在下反复品读,仍觉余韵悠长。”
墨兰脸颊微红,低头看着脚边半融的雪水:“公子谬赞了。
倒是前日读《通鉴》,对‘民为贵,社稷次之’这句话颇有感悟,不知公子......”两人漫步梅园,从治国安邦谈到诗词书画。
墨兰有意无意说起管家时遇到的趣事,梁叙听得入神,眼中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