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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无删减全文

祁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只是同事,我东西忘在办公室,他拿给我,我就对他笑了一下,你就说我们眉来眼去。”王梅解释道,她脸上的红肿淤青还未消去,脸上又流下来泪。赵胜看着王梅的模样,看着李大志的眼神狠了几分。“那你为什么要打李大志?”赵胜看向一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温棠,问她。“我?”温棠听到赵胜的问话,突然露出一个笑来。“啊……那是因为她求我救她。”温棠的手指指向王梅。赵胜看着脸上一片青紫的王梅,问她。“是她说的这样吗?”王梅看着指着她的温棠,仍然有些畏惧,犹豫了几秒,她答道。“是……是的。”赵胜皱了皱眉,此时情况也大致清楚了。王梅被李大志家暴,而温棠路过帮了王梅。只是……赵胜的视线移向温棠。这个女孩子,下手是不是太狠了。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李大志两根骨头。而被...

主角:温棠温棠   更新:2025-05-27 22: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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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棠温棠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祁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只是同事,我东西忘在办公室,他拿给我,我就对他笑了一下,你就说我们眉来眼去。”王梅解释道,她脸上的红肿淤青还未消去,脸上又流下来泪。赵胜看着王梅的模样,看着李大志的眼神狠了几分。“那你为什么要打李大志?”赵胜看向一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温棠,问她。“我?”温棠听到赵胜的问话,突然露出一个笑来。“啊……那是因为她求我救她。”温棠的手指指向王梅。赵胜看着脸上一片青紫的王梅,问她。“是她说的这样吗?”王梅看着指着她的温棠,仍然有些畏惧,犹豫了几秒,她答道。“是……是的。”赵胜皱了皱眉,此时情况也大致清楚了。王梅被李大志家暴,而温棠路过帮了王梅。只是……赵胜的视线移向温棠。这个女孩子,下手是不是太狠了。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李大志两根骨头。而被...

《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那只是同事,我东西忘在办公室,他拿给我,我就对他笑了一下,你就说我们眉来眼去。”王梅解释道,她脸上的红肿淤青还未消去,脸上又流下来泪。

赵胜看着王梅的模样,看着李大志的眼神狠了几分。

“那你为什么要打李大志?”赵胜看向一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温棠,问她。

“我?”温棠听到赵胜的问话,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啊……那是因为她求我救她。”温棠的手指指向王梅。

赵胜看着脸上一片青紫的王梅,问她。

“是她说的这样吗?”

王梅看着指着她的温棠,仍然有些畏惧,犹豫了几秒,她答道。

“是……是的。”

赵胜皱了皱眉,此时情况也大致清楚了。

王梅被李大志家暴,而温棠路过帮了王梅。

只是……

赵胜的视线移向温棠。

这个女孩子,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李大志两根骨头。

而被注视着的温棠撑着脸,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赵胜叹了口气,移开视线,看向李大志。

“你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打你老婆。”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不允许她打我,她也可以还手啊。”

赵胜听了李大志的话,拳头握紧了。

就在这时,温棠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在这个凝重的气氛里,她的笑有些太过突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温棠身上。

温棠侧过脸,看向李大志。

“照你这么说,我打你岂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了,我也没有不让你还手啊。”

她歪了歪头,脸上挂上了无辜的笑,继续说。

“毕竟你比她强就可以随便打她,那我比你强,不也是可以随便打你吗?”

李大志一滞,尴尬了几秒,又叫嚷地开口。

“她是我老婆,我花了钱买来的,我想打她就打她!”

王梅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说出这句话的李大志,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大志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赵胜身后的年轻小警察开口说了一句。

“你还买卖人口?”

警局里的气氛一凝。

李大志看着脸上黑了下来的几个警察,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买卖人口,是……是我当年娶她的时候花了那么多彩礼,她怎么不算是我买的了。”

几个警察听到他的话,越发觉得无语,神色都有了些鄙夷。

温棠脸上勾起一丝笑,指尖轻点在桌上。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警察,跟赵胜说了一句话。

“赵队,杨局长来了。”

赵胜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扫视了坐着的几个人,不明白什么风能把杨局长吹来。

门口走进来一个英俊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正式的助手,而他们的杨杨局长,正走在男子身后,对他笑着。

“纪总,这就是刚才因为闹事抓来的人,有哪里不妥吗?”

温棠懒懒的抬起眼看向纪辞年。

纪辞年看着坐在那一副无所谓模样的温棠,脸色有些不好。

“没什么,只是那位是我夫人。”

杨局长有些惊讶地看向温棠,很快反应过来,递了几个眼色给赵胜。

“赵胜啊,到底是什么事,把纪夫人都请来了。”

赵胜比杨局长还要惊讶,怎么随便一个民事纠纷还能把京市内赫赫有名的纪家的少夫人扯进来。

特别是……这个人竟然是眼前的温棠。

犹豫了半晌,赵胜对着纪辞年和杨局长开口。

“纪夫人……打了这个男人。”赵胜指了指李大志。

李大志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一怔,他看向一身贵气的纪辞年。


温棠从秦家大宅出来时,送她过来的那辆车已经不在。

只有一辆陌生的黑色宾利,阳光反射在风挡玻璃上,温棠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一条修长的腿先从车内伸出,紧接着露出全身来。

——是纪辞年。

反射的光有些刺眼,温棠眯了眯眼,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走到温棠面前,看着温棠发红的眼睛,皱了皱眉。

“你哭了?”

温棠抬眼瞥了纪辞年一眼,“这么明显吗?”

纪辞年往温棠身后的秦宅看了一眼,声音有些冷:“她做了什么?”

温棠冷笑了一下,看着纪辞年,“她倒是没做什么,做了什么的不是你吗?”

视频那么明显的剪辑痕迹,很明显背后的人只想让群众看到温棠欺负白婉言的痕迹。

但是又这么注意地不让温棠的脸泄露出去。

除了纪辞年,还有谁有必要这么做?

温棠眸子里闪过几分思索。

直觉告诉温棠这件事与纪辞年有关,可是,纪辞年非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不可能是为了白婉言。

纪辞年因为温棠的问题愣住,他本来抬起的手下垂,落在腿侧,指节轻轻地蜷缩了一下。

良久,纪辞吞咽了一下口水。

“对不起。”声音有些低哑。

无声的承认。

温棠讽刺地笑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对我说了两次对不起了。”

气氛凝滞。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网上的视频确实没有半点作假,都是我做的。”温棠无所谓地说。

“我……”

纪辞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开口却只剩下沉默。

日头有些晒了,温棠白皙的脸微微发红。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的脸,开口说:“上车吧。”

秦家老宅位于郊区,附近都没有车。

温棠看了眼和昨天那辆保时捷不同的宾利,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上车。

纪辞年给她关上车门,坐到主驾驶位,开动车,驶离秦家老宅。

温棠坐在副驾驶,看着快速后退的柏油路。

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纪辞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

“林姨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猜是母亲叫你来秦宅了。”

“我没让保镖跟着,你都还能时时刻刻都掌握着我的动向。”

纪辞年没有立即回答。

“你不应该这么抗拒他们,他们能保护你。”

温棠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继续问:“你和妈……关系不太亲密?”

纪辞年似乎是没想到温棠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

“她……小时候对我很严厉,而且外公把秦氏交给她……她很忙。”纪辞年沉默了一会,回答温棠。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秦良玉的反应……可不仅仅是与纪辞年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不像母子——像敌人。

秦良玉看起来很希望温棠恨纪辞年。

真有趣。

温棠如玉的指节在摩上摩挲,眼里有些细碎的光。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

温棠拿起手机,皱了皱眉。

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纪辞年,拿出耳机戴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温小姐,我是苏泽。”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像是羽毛一般轻柔,又像温暖和煦的风。

温棠捻了捻手指,视线看向前方的公路,开口问道。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继续说。

“温小姐,你忘记今天有心理咨询了吗?”

温棠的眸色变深,心理咨询?

原主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过。

“抱歉,最近出了一点状况,忘记了……”

温棠从手提包中拿出钱包,打开名片夹,翻看了几张后,终于看到了一张名片。

苏泽

京市医科大学心理学博士

“没有关系,温小姐现在可以过来,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那边苏泽耐心地说着。

“嗯。”温棠应了一声。

名片上的医院地址离这大概有半小时。

纪辞年在开车间隙侧过脸问她,“有什么事吗?”

温棠盯着纪辞年,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纪辞年被温棠这样盯着,越发觉得不适,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咳了一下,“怎么了?”

“把你车借给我。”温棠开口,圆润的眼睛透露出一些温软的模样,莫名的乖巧顺从。

纪辞年看着温棠这副乖巧的模样,眼神暗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些难耐地揉搓了一下。

这样的温棠有些太过吸引人,即使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伪装。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他顿了顿,开口说。

“不用,我要自己去。”温棠摇了摇头。

“一定要自己去吗?”纪辞年有些犹豫,继续问。

“嗯。”

“可是我……”一会还有个会。

“借不借。”温棠看纪辞年迟疑,抱起手臂,冷哼一声。

纪辞年看着温棠才几分钟都不愿意继续装完,轻笑了一下。

“好吧。”他开口说,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

骄阳似火。

纪辞年站在公路边,无奈的看着毫不犹豫开走的车。

他扶了扶额,眼底有些笑意,拿出手机。

“喂,林辉……来欧华广场接我。”

那边的林辉挂断电话,心里有些疑惑。

纪总不是才开着车去接夫人了吗?

他摇了摇头,走出办公室。

……

等纪辞年下车,温棠脸上的笑消失。

心理咨询?

原主这是爱而不得,憋出心理疾病了?

温棠看着眼前的心理咨询医院,发出一声叹息,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啊。

刚走进医院,就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同前台说话。

见温棠进来,男人笑着迎过来。

“温小姐,你来了。”

温棠对他笑了笑,视线移到男人白大褂衣袋上挂的名牌上。

苏泽。

“有点事耽搁了,苏医生。”温棠回道。

苏泽点点头,带着温棠走向他的心理咨询室。

进入咨询室内,苏泽让温棠坐在沙发上,给她泡了杯茶,这才坐到温棠对面。

温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苏泽打量了一下温棠,开口道:“温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温棠挑了挑眉,回答:“算是不错。”

“比起温小姐上次来这的模样,要好上很多。”苏泽温和地笑着,对温棠说。

温棠放下茶,并未主动开口交谈,只淡淡地回了句:“嗯。”

好些了?

温棠不露声色地笑了下,“大概,是吧。”

“那就怪不得温小姐心情好了,那你最近还有在做噩梦吗?”

噩梦?

原主一直在做噩梦吗?

什么噩梦?

“最近……算是没有了。”温棠手指轻点,谨慎开口。

“这样吗?”苏泽看着温棠,并未继续提及噩梦的事情,“看来最近应该是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你心态发生些变化。”

温棠点点头。

苏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给温棠。

“温小姐再做一次测试吧。”

温棠接过表,扫了一眼上面的题目。

抑郁症测量表。

温棠眸子里闪过几分暗光。

她拿起笔,开始填表。

阳光照射在温棠脸上,因为低头的动作,发丝垂在白皙的脸庞。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黑色圆珠笔,在纸上动作着。

苏泽温柔地看着温棠填表。

他想起第一次见温棠,是在一年前的一个午后,那时他正送走一个病人,就看到温棠站在门口,看到苏泽出来,疲惫的眼睛朝他看过来。

那天阳光很温暖,而苏泽却蓦然觉得那时的温棠似乎是冷极了。

如同坠入了冰河的人,精疲力竭,浑身的血液逐渐变冷凝滞,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到苏泽,勉强对他笑了笑。

苏泽便明白过来,她在求救,在浑身的血液凝固,迎来死亡前,用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声,向他求救。

如今她获救了吗?

一张纸递到苏泽面前。

”苏医生。”

苏泽回过神,接过测量表,笑了笑。

“稍等一下。”苏泽开始计算分数,只是这分数却让他有些意外。

49。

不算太好的分数,但已经在抑郁症范围之外。

苏泽眉头皱起,他看向温棠,说:“温小姐,我记得我们以前约定过,你要根据真实情况进行做题。”

温棠身体向后倾,靠在沙发上。

“这确实是真实情况。”

苏泽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温棠的情况一直有在好转,但是这么突然好了,实在有些太过……

匪夷所思。

苏泽又换了几份测量表,结果都是一样。

虽然他仍然觉得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这里。

“苏医生,还有什么问题吗?”温棠歪着头,笑着看苏泽。

苏泽叹了口气,“没有什么问题……既然这样,那我就暂时不再继续为你开药了,不过你仍然需要按时过来检查。”


在秦瓷雅晃神之间,病房的门打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秦良玉充满怒气的责骂就先至耳边。

“纪辞年!你还知道来看棠棠啊?要不是我找了那么多人给你打电话‘请’你过来,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还有个老婆!”

秦瓷雅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纪辞年,紧绷的身体放松,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几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

“哥!你终于来了。”

天知道秦瓷雅有多不想跟温棠呆在一起,特别是……秦瓷雅眼睛一转,瞄了一眼温棠,拉紧了纪辞年的袖子,悄悄地挺直了脊背,冷哼一声。

“哥,你看看温棠,她肯定又想搞什么事情。”

对于现在的秦瓷雅来说,纪辞年就是救星。

纪辞年并没有回秦瓷雅的话,只冷冷地盯着温棠。

其实从病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温棠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了秦良玉的怒斥。

纪辞年,原主的倒霉丈夫来了。

温棠挑了挑眉,看来这纪辞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厌恶原主啊,自己的妻子出了车祸竟然还是母亲逼着才来看的。

这样一边想着,温棠一边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温棠便有些理解原主了。

不愧是惊为天人,让原主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人。温棠看到了也只想到的一个词。

矜贵。

一身墨黑色的西装修饰着颀长的身体,银白的手工表戴在手腕上,脸部线条精致地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眉峰透露出一丝冷意。

即使脸上正挂着厌烦之色,依旧挡不住他的俊逸。

是个很适合让人一见钟情的人。

温棠前世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美人,温润的、冷漠的、热情的。如今一看,倒都比不上眼前这人。

纪辞年,温棠默默想着,这名字配他倒是显得有些过于温和。

可惜。

如果没有那本日记,她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脸。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食之无味罢了。

而在她思索时,纪辞年如墨般的眼睛沉沉地看向温棠。从进门便是冷着个脸,像是极其不悦的模样。

那本日记里的纪辞年倒也不算是个冷漠的人,只是不太热情,但对别人也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当然,这得排除温棠,纪辞年面对温棠永远都是冷若冰霜、漠不关心的。

温棠想了想,倒也觉得能理解,纪辞年恐怕是恨极了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何况还要与她成为夫妻呢。

温棠看他盯着他,并不闪躲,也笑着回看着他。

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纪辞年先移开眼睛,看向秦良玉,没有什么情绪地叫了声,“母亲。”

母亲?温棠勾起了一丝笑,她抬起手指触了触眉心,哈?看来关系不太好呢。

为什么?

秦良玉明显还在气愤中,“你告诉我昨天你在哪?棠棠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和白婉言在一起?”

温棠也一同看向纪辞年。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又转过脸面对秦良玉,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向秦良玉。

“不然呢?我不陪婉言,还要陪她吗?”

“她”指谁,不言而喻。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秦良玉似是气极,抓了桌上的水杯便向纪辞年砸去。

那水杯重重地砸向纪辞年,又从他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来巨大的声响。

温棠被这情形弄得一怔,回过神嘴角的笑更深了。看着这个日记里高高在上的纪辞年被打,竟然还挺让人开心。

秦瓷雅也被秦良玉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赶紧拉着纪辞年后退一步。

“大姨,你做什么呢?你怎么能为了温棠这么对哥?”

“你看看你哥都做了些什么事!”秦良玉声色厉苒。

“那还不是温棠自己作的,她活该!”秦瓷雅继续维护纪辞年,在她眼里温棠今天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悯,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温棠。

温棠被秦瓷雅一瞪,懒懒的撑起脸,对她挑了挑眉。

秦瓷雅接收到温棠的视线,又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脊背僵硬了一刹那。

纪辞年看她这模样,皱起精致的眉头,眸色越发暗沉,警告性地看了眼温棠。

温棠全当做没看见,还对纪辞年挑衅一笑,恶劣极了。

病中的温棠脸色苍白了许多,但即使是病气也无法阻挡她的美艳。

像是在废墟里开放的花,周遭都是荒芜,只有她是唯一的风景。

纪辞年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温棠更加惹人注目了。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温棠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怨恨,疯狂的爆发,责骂与怨怼。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你真是是非都分不清了,棠棠才是你的妻子,你不陪妻子,却要去陪外面的野女人?”秦良玉比刚刚还要生气。

温棠看向秦良玉,越发觉得有趣,这么生气?倒不像是她被出轨,像是秦良玉自己被出轨了。

现在的秦良玉全然没有刚刚那副慈祥的长辈模样,只横眉冷对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看向秦良玉,似笑非笑,“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去管她?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纪辞年说这些话也不看温棠,只将目光放到秦良玉身上,好像当事人温棠不在这里一样。

温棠敛了神色,拿起柜子上的的苹果,咬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辞年。

跟他有什么关系?

呵。

秦良玉被气得说不出话,“无论怎样,你必须给我在这好好照顾温棠。”

说罢,拿着包便走出病房,吩咐守在门口的保镖,“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走了。”说罢便离开了。

秦瓷雅看着秦良玉走了,赶紧跟上,生怕留下来照顾温棠。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温棠倒在枕头上,用手撑着脸,看着秦良玉离开的身影,眼里晦暗不明。

秦良玉。温棠念着这个名字。

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作为一个能打败秦氏其他兄弟姊妹,稳坐多年掌权者位置的人,却如此的易怒?

她轻笑一声。

纪辞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温棠看到他的走了,倒也没有多大意外。温棠也不想看他,他走了更好。不过外面的保镖一点没拦,她倒是有些惊讶。

这保镖到底听谁的话?

但温棠很快没再继续多想,她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看外面。

风和景明,阳光正好。

一切好像都很好,好得好像所有的过去都离她远去,像梦一样。

温棠捂了捂胸口,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温棠被抱离地面,她惊呼了一声。

抬头看竟然是已经走了的纪辞年。

看到是他,温棠冷了脸。

“别碰我,放我下来。”

纪辞年的动作一滞,又当做没听到一般,将温棠放回床上,低声对她说:“地上有玻璃,等会再下来。”

温棠看着他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暗暗想:摆个脸色给谁看,给你惯的。

纪辞年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扫把。

温棠瞄了一眼,明白过来,他刚刚是去拿清扫工具的。

纪辞年这边在扫着,就听到床上清亮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挺贴心。”

语气里尽是讽刺。

纪辞年抬头看了温棠一眼,脸色不太好,温棠看他这副模样,以为他要生气,结果纪辞年只是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棠看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地啃苹果。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纪辞年打扫玻璃,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纪辞年不愧是让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物,即使是在扫地,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

纪辞年正扫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双白嫩的脚,赤裸地踩在地上。

他的眉心狠狠一跳,抬起头看温棠。

“回去。”纪辞年对温棠说了一句。

温棠却并不听他的,只是继续凑近,猫一般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纪辞年。

纪辞年被温棠直勾勾地看着,脸色沉了几分。

他一把抱起温棠,走了几步,把她放到床上。

“不要胡闹。”纪辞年放下温棠,正要站直离开。

“纪辞年,你可以跟我离婚的。”温棠开口。

纪辞年的动作一顿,墨色的眼眸看向温棠。

“你说什么?”纪辞年声音有些低沉,开口问温棠。

“我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们可以离婚。”温棠重复道,眼里满是真诚。

纪辞年定定地看着温棠,两秒后,他揉了揉额头,又说了一遍。

“不要胡闹。”一副并没有把温棠说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

说罢,纪辞年不再搭理她,继续去清扫玻璃。

温棠看着纪辞年不当真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枕头上,纤长的指节在被子上轻扣。

纪辞年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纪辞年很快把地上的玻璃处理干净,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两人谁也不理谁。

就在气氛要这样一直尴尬下去的时候,纪辞年看着温棠,脸上有了些犹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了一句。

“你受伤的事还没通知爸妈,他们在国外,不方便赶回来。”

温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纪辞年说的是原主的爸妈。

温棠沉默了一会。

“嗯。”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棠的眼尾有些发红,但刚刚经历过车祸的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的意识。

她转过身,背对着纪辞年,闭上了眼睛。


温棠从纪辞年书房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微凉的晚风吹过别墅外一簇一簇的月季,月季随着风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

有开至尾声的花朵,经过晚风的吹拂,粉色的花瓣一片片地掉落下来,洒在草坪上。

几缕清香随着风吹入卧室。

温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

一个视频电话,来电人是——妈妈。

温棠本来悠闲的动作一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她将有些凌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还算整洁,这才接通了电话。

屏幕里出现了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妻,女人慈眉善目,眉目间尽是温柔;男人脸上尽是笑意,正靠近了屏幕在看。

看到温棠,他咧开了一个大笑,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棠棠啊,你好久没给我们打电话了。”

温棠应了一声。

她怔然地看着视频里笑着的,鲜活的父母。

记忆被拉回了那个夜晚。

[如果可以,温棠希望从未打开过那扇门。

暗红的血液几乎铺满整个地板——那是刚买房子要装修时,妈妈带她去一个一个挑选,最终选定的米黄色的地板。

有血液洒在了墙上,遮盖住了墙上的字迹——那是温朗刚学会写字时,拿着铅笔在墙上涂涂画画,一遍一遍写满的一家人的名字。

血泊里沉睡着的永远不会再醒来的父母,和雏鸟般还未展翅高飞就被生生折断的弟弟。

最初的感觉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迅速从大脑撤离。

紧接着是茫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难以理解。

然后是否定,她不断地摇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最后是疼痛,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子,一下插进了心脏,又在里面搅拌,几乎让她窒息。

她全身的力气被夺走。

支撑着她的骨头就像是被敲断了,又狠狠地碾碎,让她无法站立,软倒在地。

她喉咙中发出不成句的哭吼和祈求,与哽咽声混杂在一起。

从门到客厅的距离从未如此远过,她用尽全力想要爬过去,却只是徒劳的挪动,暗红的血液浸湿了衣服,任由她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痕迹。

温棠几乎是一同死在那个夜里了。

但仇恨又让她活着。

可是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痛得她快要死去,却又不能死去。

只能活着忍受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都怪她,都怪她。

她不应该和他们吵架。

更不应该赌气离开。

一定要。

一定要。

找到那个人。

杀了他。]

温棠的眼眶发热,她快速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让他们担心。

此时的温棠失去了平时的巧舌如簧,面对父母的一个个问题,只能呆呆地回答:“嗯。”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即使她几天前就拿到了父母的电话,却一直犹豫着不敢拨通。

如果……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

那就不要触碰,让这个美梦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是迷途的候鸟。

他们是她丢失的彼方。

“温棠,温棠……发什么呆呢?”视频那边传来关切的呼唤。

温棠回神,看着一脸担忧的母亲,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来。

“没事,妈妈,你们在那边玩得开心吗?”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我们当然开心了,你还没有回你爸呢,怎么最近都没有给我妈打电话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陈清如看着温棠,总觉得今天的温棠有点怪怪的。

温棠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啊,妈妈,我好着呢。”

温棠大概猜到陈清如和温茂行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情,几个小时的时差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听到消息,看来纪辞年确实是把热搜撤了。

还算做得不错。

“棠棠,有件事我们要拜托你做喔。”温茂行突然开口。

“什么事啊,你们说我一定做。”温棠对着温茂行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乖女儿。”温茂行笑着搂着陈清如,陈清如瞪了他一眼。

“嗯哼。”温棠像小猫撒娇一样哼了一声。

“你张叔叔母亲病了,他要回家照顾他母亲,现在我们家的商场没有人管理,你去帮爸妈管一下可以吗?”温茂行跟温棠解释。

“啊~这样啊,那有什么奖励吗?”温棠笑得狡黠。

“棠棠刚刚还说一定做呢,现在又要奖励了啊。”温茂行打趣温棠。

“等我们回来,棠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好吧。”陈清如看着父女两个活宝,笑着接话。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呢?”温棠接着问。

“就明天吧,我们已经通知了员工了。”

“啊~什么都说好了,看来你们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是来通知我的啊。”温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说。

“哈哈哈哈,那不是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嘛。”温茂行爽朗笑着。

“唉,好吧。谁叫我是你们的乖女儿呢。”温棠无奈地叹气。

“对对对,我们棠棠最乖了。”陈清如接话道。

温棠露出一个笑来。

“对了棠棠,你跟辞年还好吗?”陈清如突然想起了女婿,问温棠。

温棠笑容滞了一下,缓慢开口。

“还好吧。”

“还好就行,你一个人在纪家,就辞年母亲照顾着你,你跟辞年要好好的。”

温棠眯了眯眼,答道:“知道了,妈妈。”

陈清如和温茂行又与温棠说了一些在国外的事情。

“好了好了,现在国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啊。”陈清如笑着对温棠说,正要挂断电话。

“妈妈,我让你们开心吗?”温棠突然开口问她。

这个世界的我,让你们开心吗?有没有让你们难过?

陈清如脸上的笑容一怔,她和温茂行对视了一眼,声音温柔地开口。

“当然开心啦,有棠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开心。”

“那就好。”温棠笑了笑。

她能让你们开心,那就好。

————

挂断电话,温棠的笑容逐渐隐匿。

外面已经是夜色阑珊。

温棠的神色在这夜里也有些模糊不清,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温棠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着什么。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号码。

拿起手机,拨通。

“喂,你好。”那边的声音并不是普通的人声,而是用机器修饰过的电子音。

“我需要秦氏集团秦良玉的所有资料。”温棠神色浅淡,开门见山地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声音。

“十万。”

“嗯。”温棠情绪不显,应道。


“嗯。”她随意地应了一声。

纪辞年顿了一会,又说。

“她告诉我……今天你们在行和遇到了。”

“告状倒还挺快。”温棠纤长的手指撩了撩水。

“她说,你和一个男人……很亲密。”纪辞年想到今天接到的白婉言电话,她前面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听进去。

直到她说,看到温棠和一个男人在商场,那个男人还拉了温棠的手。

想到这里,纪辞年的眼眸暗了几分,扶在岸边的手紧了紧。

“喔,是吧。”温棠大概知道白婉言说的什么,随意地回答。

纪辞年的脸骤然上抬,没有想到温棠会直接承认,脸上有了几分震惊,看向温棠。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极力克制的颤抖。

“我说是啊。”温棠看着纪辞年这副模样,直接承认。

“为什么?”纪辞年颈上的青筋显露,眼睛有些发红,他直直地看着温棠。

“不可以吗?”温棠笑着回看纪辞年。

纪辞年看着温棠一副无辜的模样,用力闭了闭眼,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那是行和的员工,你不用承认。”

“你倒是挺了解的啊,纪辞年。”

温棠弯下了腰,眼睛与纪辞年持平,直视着纪辞年的眼睛,又说了一句。

“既然你都知道,还来问什么。”

说完也不理纪辞年,站起身走到秋千处,拿起浴巾搭在身上,直接离开了花园。

只留下水中的纪辞年,沉默地看着温棠坐过的地方。

花园里彻底安静下来,太阳已经快要隐匿于西方。

霞光也一同被收走。

纪辞年耳边的花朵滑落在水里,激起了一阵阵涟漪,又很快荡平。

他垂下了眼眸,衬衫湿答答地粘在身上。

半晌,他松开扶在岸边的手。

沉入水中。

他当然知道那是行和的员工,但是他还是无法确定。

白婉言说他们很亲密。

白婉言说温棠亲口说她已经放弃了他。

池水在一瞬间涌了过来,他闭上了眼睛。

下坠。

————

白婉言画展并不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普通画展。

说是画展,倒更像是一个宴会。

纪辞年天还没亮就来敲了温棠卧室的门,带着半醒的温棠出了门。

今天是林辉开的车,纪辞年与她一起坐在后座,温棠还有些睡眼惺忪,靠着车窗耷拉着脑袋。

车窗有些硬,并不太舒服。

过了一会,一只手伸了过来,挡在车窗上。

温棠也没客气,直接把脑袋放在了那只手上。

林辉从后视镜瞄了一眼,看到没什么表情的纪辞年。

纪总好像挺开心的。

林辉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敢多看。

过了许久,温棠已经睡得有些昏沉,纪辞年叫醒了她,拉着她进入了一个工作室。

一个造型工作室。

里面很快有人出来带着温棠进去,而纪辞年和林辉就在外面等待。

服务生拿出了一排的礼服。

温棠挑了件黑色的鱼尾裙,服帖的衣料修饰出她曲线的身材,鱼尾随着走动而摇摆。

做妆造的时间很久,温棠突然能理解为什么纪辞年天还没亮就带着她过来了。

坐得久了,本来有些消退的睡意又弥漫上来,她耷拉下眼皮,任由化妆师涂涂抹抹。

过了好一会儿,温棠在睡意朦胧中察觉到化妆室安静了下来。

一只手拿起了口红刷在温棠唇上涂抹。

温棠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弯着腰拿着口红刷的纪辞年。

纪辞年看到温棠睁开了眼睛,身体僵硬了一下。


“嘀嗒…嘀嗒…”

黑暗中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像是掐住了脖子,哽住了呼吸,艰难的沉重的呜咽。

如同下水道的老鼠死亡前的嘶鸣,尖锐又微弱。

“嘎吱”,是门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蜡烛摇曳的微光,墙上的人影也一同晃动。

那是一个被铁链栓住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经被关了很久,身上没有一处干净。

他的旁边吊着一副用铁丝串联起关节的人骨。

太久的黑暗与安静,让他的耳朵变得异常敏感,开门声也变得刺耳而难以接受。他跪伏着朝光源望去,太久没有见过光的眼睛骤然接触光亮,瞳孔收缩,生理泪水被刺激而出。

他似乎很怕进来的人,蜷缩着朝后退去,喉管震动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而进来的人却始终沉默着,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黑暗。

这是一个女人,身量姣好,面容冷艳。她无疑是美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一幕,她脸上却尽是漠然。如同寒冬河里的冰棱,锋利的刀刃,无视着人间的苦痛。

“温棠……”男人嘴里嚅嗫出一个名字。

温棠并未看他,只是注视眼前蜡烛的火光摇晃,修长的指节扫过火焰,才发出一声嗤笑。

“哈…”

她轻叹一声,抬起眼睑,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男人因她的注视瑟瑟发抖起来。

温棠轻轻挑眉。

“害怕?”她嘴角勾起一丝笑,身子前倾,靠近他,黑色的瞳孔如这黑暗一般深沉,“这才到哪呢。”

地上的人终于崩溃,他痛哭着,跪着向她爬去,“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温棠一脚踹开他,起身站到他面前,垂眸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发丝洒在她的眼角,糅合出一丝温软的弧度。

“杀了你?”温棠微微歪头,“啊……很痛苦吗?已经承受不了了?”

看着地上的男人颤抖的模样,温棠脸上露出了嫌恶。

“你旁边这位可从没有求饶。”

温棠的手捏起男人的下巴,把他的头侧过去看向旁边的人骨。

男人的眼里露出惊惶。

“疯子,疯子……”

他疯狂地咒骂着。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死死咬着他们。

疯子并不足以让人恐惧。

但她是个理智的疯子,优雅的杀手。

如同毒蛇一样,在黑暗里从容地盯着他们,只等他们放松一刹,就亮出獠牙。

他永远记得,她是以怎样一种表情在他面前杀死他的朋友。

冷静,漠然,像是在她手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的死亡。

温棠放开他的下巴,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手帕,擦拭刚才捏过他下巴的手。

她低着眼眸,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苍白的指节,“疯子?忘了吗……是你们亲手把疯子放出了牢笼。”

她本可以被温柔的陷阱永远禁锢,但偏偏有人要来打破它。

温棠伸出脚,碾在他的手上。

男人发出剧烈的尖叫。

“错了,我错了……”

温棠的视线放到不停磕头道歉的人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笑,她弯下腰,声音刻意地放柔,如同魔鬼的蛊惑。

“是吗?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男人被这温柔的假象欺骗,他流下了眼泪,“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已经杀了他不是吗,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温棠听后,做出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拿出一串钥匙,走到铁链前。

“啪嗒…”

锁开了。

地上的男人身体一抖,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确实不敢相信,在他被长久地关在这个暗无天日,远离人烟的地方后,他几乎是死了过去。仇恨,恐惧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已经快要消磨殆尽,长久的黑暗与寂静让他的神经拧成了一根细线,每日陪伴他的只有墙上的旧钟走动的嘀嗒声,任何的声响都会割磨这他的神经。

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不,他本来也没想过会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折磨太过痛苦,他宁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想再忍受这寂静的黑暗了。他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却渴望着生。

他混沌的大脑中不停地冒出声响。

“跑……跑出去……跑……”

他颤抖地抬起头看向她,温棠笑着对他说,

“你说得对,你并没有出手,这么久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完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生的救赎吗?

可惜他已经无法思考。

温棠看着他犹疑的模样,问道:“怎么?还不想走?”

他如蒙大赦,拖着身体爬起来,身体已经失了平衡,连摔了几下,又艰难爬起,拼了命地向外跑去。

或许是跑得太过急切,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跑过温棠身边时,她嘴角勾起地短暂的嘲讽的笑,一闪而逝。

而后温棠又恢复的那副面目表情的模样,就着烛光,只看向墙上的时钟。

“嘀嗒……嘀嗒……”

外面是茂密的森林,他顺着林间小道跑着,沿途的树枝勾扯着他破烂沾满血渍的衣服,道旁的杂草叶片搔刮着他腿上的伤口。

前方的光大亮,马上就要跑出森林了。

“嘀嗒……嘀嗒……”

墙上的时钟还在走着,温棠默默数着。

“3……2……1……”

“啊——”

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哀嚎,而后又渐渐衰弱。

7:30。

不是生的救赎,而是恶魔最后的游戏。

“神会原谅你。”

但她不是神。

若他一心求死,便要折磨他,要他活着。若他开始渴望着生,那便是死亡的时刻。

坐在椅子上的温棠开始笑了起来,从开始压抑的从胸膛产生共振的笑,到放肆的大笑出声。眼角有湿润的泪流下,她恍若未觉。

————

作者的一些话:

非常感谢宝贝们看到这里,比心。

本文男女主双洁,男主并不喜欢所谓的女主,后面会解释清楚的。

女主非好人,宝贝们看第一章就会发现。当然,女主也并不是毫无原则的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后面也会有解释。

男主会非常非常喜欢女主,就像简介里写的那样,你做恶人,我做帮凶。他是她最忠诚的信徒,明知女主不是好人,还是被她吸引,像飞蛾扑火一样爱她。

俺就是喜欢这种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的文学(捂脸)

如果可以的话,卑微求个书评吧,这不仅是我更新的动力,更是我的狗命,是我活下去的关键啊!(害羞)


医院依旧嘈杂,不过这与欢乐场的热闹嘈杂声不同,这是痛苦的呻吟,是无助的哭闹,是比教堂的祷告还要真心的祈祷。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瘦削纤细的手搭在白色的被子上,蝶翼般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睑,阳光洒落的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

她的睫毛颤了颤,茶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守在一旁的中年女人,不知正在给谁打电话,注意到床上的动静,赶紧走了过去。

“棠棠,你醒了?”

温棠并没有回话,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丝丝冷意,盯着白色天花板,染上了些许茫然。

这是哪里?

温棠皱了皱眉,想要坐起身,抬起手的瞬间,她的动作滞住。

这是一双完好的,没有一丝伤痕的手。

可她明明死在了火海里,烧成焦炭的手能修复成这样吗?

温棠下意识抬起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即使没有镜子,她依旧可以感受到指腹下光滑的皮肤。

温棠掐了掐手指,清晰的痛觉从手上蔓延而上。

她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

“棠棠,你怎么了?”

一旁的秦良玉看着温棠奇怪的动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棠顺着摇晃的手掌向上看去。

一个全然陌生的中年女人。

温棠的视线凝住。

她好像正在经历一些荒诞的事情,又或是一场更真实的怪梦。

温棠没有搭理秦良玉,她起身想要下床。这具身体还很虚弱,以至于在她站到地面的那一刻,脚下趔趄了一下。

秦良玉急忙扶住了她,温棠沉默地拿开手,走到洗手间内。

她看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她完全不同的长相。

温棠在镜子前伫立,门外传来女人的呼声,但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眼里逐渐弥漫上了冷意,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

几秒后,她伸出手,在镜子上点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秦良玉正守在门前。

温棠看了她一眼,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没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病房。

视线扫到一处时,她的目光顿住。

一个黑色笔记本,正放在一个女式手提包旁。

温棠走过去,拿起了笔记本。

秦良玉看到温棠的动作,说了一句:“我说你在做什么,原来是在找你的日记本,都出车祸了还宝贝你那日记呢。”

温棠翻着纸页的手指顿住,摩挲着米白色的纸页。

车祸?

就在这时,温棠的主治医生赶来了。

医生看到站着的温棠,赶紧对她说:“你先躺下来,这才刚醒过来,身体都还没好,急着起来做什么。”

温棠没有反抗,顺从地点了点头,躺回床上。

而后医生又对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温棠全程都沉默着配合,直到医生指着旁边的女人,问温棠:“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温棠的眼眸凝了一下,放在双侧的手指捻了捻,想起医生进门时对女人的称呼,以及刚刚随意翻看日记得到的只言片语,缓慢地开口。

“妈。”

秦良玉笑着应了一声。

医生又问:“那你记得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温棠顿了一下,回答:“车祸。”

医生点了点头,放心下来,综合检查下来,温棠的意识情况并无大碍,于是他转头向秦良玉告知温棠的病情。

温棠这才又重新拿起了日记,眼睑随意地垂着,没什么情绪地浏览着日记。

许久,温棠大概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是一本记载了“她自己”与一个男人——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的日记。

不过可惜,看来原主并不是她这位老公的女主角。

她只是一个为爱疯狂,做尽恶事的恶毒女配。

作为这本日记里男女主相爱路上的绊脚石、拦路虎,原主可以说尽职尽责。

她是男主的大学同学,第一次见到男主便惊为天人,从此便是一路相随,痴心相付。

可自古青梅抵不过天降,即使原主连青梅都算不上,但她自认为与男主相识多年,早把自己摆在了男主最亲密的位置。

可是这个男主从来就没把原主放在眼里过,在女主出现后便与女主相识相爱。

原主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已经被爱与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美丽的皮囊长满了尖刺,如同那病了的荆棘,早已从内里开始腐烂,若是扒开来闻,已恶臭扑鼻,再也开不出花来了。

设计,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给男主下药,让女主误会,又跑到男主母亲面前哭诉,以自杀相胁迫。男主母亲平时便喜欢极了原主,这一番操作下来,男主母亲更是心疼她。

于是在家人和舆论的压力下,男主最终还是娶了原主。

只是这骗来的,抢来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兰因絮果,原主种下了恶因,自然只能得恶果。

她这爱情结出的果实,早已经苦到了心里。

男主对原主本就没有感情,她这样更是让男主厌恶她,即使强求了这段婚姻,她得到了的也只有丈夫的冷落,旁人的嘲讽。

于是原主变得阴郁,歇斯底里,他们厌恶她,轻视她。

而男主,只是冷眼旁观着原主的痛苦。

当然,这是原主的咎由自取。

她是朵开在下水道里的花,生长在腐烂中,也在腐烂中死亡。

日记并没有写完,到这已是结束。

原主出车祸时还随身携带着这本日记,想来对原主来说还挺重要。

温棠随手将日记丢在床边,轻嗤一声。她将手搭在眼前,慵懒地躺在病床上。

这可真是个。

庸俗又愚蠢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从医院的窗帘零零散散地照射进来,洒落在挡在眼前的手上。

一只苍白纤长的手,骨节分明,生生让人觉得冷冽。圆润的指头微微泛红,又让这手指温和了下来。

旁边的医生一直在交代病情,“……初步检查是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不过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后期再好好调养便好。”

温棠此刻还处于一种虚幻的感觉中,被火焰吞噬,睁开眼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所愿的不能实现,一心求死又偏要让她活着。

“棠棠,棠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棠拿开手,抬眼向眼前目露关切的秦良玉看去。

眼前这人看着还算年轻,只是眼角的皱纹和皮肤状态提示她已经上了年纪,应该是花了金钱保养。尽管此时放柔了眉眼,但凌厉的五官仍然提示着她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掌权者往往是威严的,即使她愿意在你面前做出温柔的姿态。

这是男主的母亲,秦良玉。在男主这一家里,少数的对“她”好的人。

至少目前看来是。

温棠敛去了眉间神色,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模仿着日记里对秦良玉的态度,轻声回复:“妈,我没事。”

轻巧熟稔地戴上了一副面具。

秦良玉看着温棠的样子,终于放心下来。

“你没事就好,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时可把我给吓到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秦良玉面露后怕,想到什么,脸上又带了几分怒气。

“纪辞年这臭小子,我叫他照顾你,他就是这样照顾你的。棠棠你别难过,我一会替你收拾他。”

纪辞年就是原主的丈夫。

温棠还是一副笑脸模样,心里倒是觉得有趣,她可不难过,只是这般别人口中与自己熟稔的人,她其实全然不认识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新奇。

不过也仅仅是新奇罢了。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

即使他们的婚姻是原主费尽心机得来的,纪辞年就真的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吗?不想放弃在家族的利益,又想要爱情,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她也真心觉得原主愚蠢,愚蠢又可怜。

既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得。

曾经温棠的妈妈在家时便喜欢看这些虐恋情深的电视剧,每每看到伤情时还要掉下几分眼泪。温棠曾经跟着看过几次,大抵不过是男女主相爱要受尽旁人拆散,什么男配女配各种玩弄心机,还是不能破坏主角的爱情,以此来歌颂他们爱情的伟大。

温棠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她对此也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走进一个穿着奢华的年轻女人。

“大姨,你叫我来医院做什么——温棠?”

女人瞪大了她的那双丹凤眼,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温棠,脸上诧异的表情持续了几秒,反应过来又做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温棠,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她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感。

温棠并没有回她,只用茶色的眸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不带情绪的移开。

玩什么把戏?

秦瓷雅看着温棠这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顿时如同尾巴被踩了一样,本就尖利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怒气冲冲地质问温棠。

“温棠,你什么意思?你敢用这种表情看我?”

“瓷雅,你别这么大声,棠棠刚出了车祸,现在是个病人。”秦良玉皱起眉,瞪了一眼秦瓷雅。

秦瓷雅听到秦良玉说温棠出了车祸,打量了一下温棠,冷哼一声。

“我说她怎么焉巴了,原来是蹦不起来了。”说着,秦瓷雅的眼睛转了转,接着道:“谁知道她这次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瓷雅,你怎么说话的。”秦良玉不赞同地看了眼秦瓷雅,转头安抚温棠:“棠棠,你别听瓷雅的,瓷雅就是小孩子脾气。”

“大姨,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偏心温棠。”秦瓷雅不忿道。

秦良玉叹了口气,沉下了声音:“好了,我叫你来是让你来照顾你棠棠的,不要胡闹。”

“什么?”秦瓷雅目瞪口呆,她伸出手指了指温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良玉,“大姨,你要我照顾温棠?你开玩笑的吧?”

从秦瓷雅进来就没有认真看过她的温棠,因为她的动作,终于将本来看向窗外的视线移到了秦瓷雅身上。

温棠看着秦瓷雅指着她的手,眼睑轻轻一抬,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颤动一下,露出底下茶色的眼眸,她的视线放在秦瓷雅的手指上,神色不明。

突然,温棠轻轻地笑了一笑。

秦瓷雅听到温棠的笑,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心里更加恼火。而秦良玉的注意力也一同放在了温棠身上。

“温棠,你笑什么?”

温棠挑了挑眉,“唔……我只是在想,你的名字很好听。”

秦瓷雅被她的话弄得一愣,没有明白温棠的意思。

“跟你的性格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温棠意有所指。瓷雅,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性格却跟名字天差地别。

秦良玉听到温棠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秦瓷雅看着温棠的表情,明白过来温棠是在嘲讽她,脸上青了一瞬,走到温棠床前,怒斥道。

“温棠,你敢嘲讽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尖利刺耳。

“我是个什么东西?”温棠重复了一遍秦瓷雅的话。

秦瓷雅想要伸出手想要扇温棠。

蓦的,温棠扯过秦瓷雅的手,秦瓷雅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向温棠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棠伸出手按在秦瓷雅的脖子上,秦瓷雅慌乱地用右手撑在病床上,堪堪站住。

秦瓷雅愤怒地抬起头,刚想开口。

温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寒冬里刺骨的风,视线又如冰凉的蛇信,蜿蜒盘旋,一寸寸沿着秦瓷雅暴露的肌肤向上爬,直到她的脖子。

“嘘——安静些,你吵得我头疼。”

外面是炎炎夏日,温棠的体温却异常的低,按在秦瓷雅脖子上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手术刀,放在她的血管上。

“好吗?”

手里全是危险的信号,嘴上却是一副好脾气商量的语气。但在秦瓷雅血管处的手指却轻轻用力,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不字,这把刀就会划下,割开她的血管。

秦瓷雅被温棠的眼神弄得一怔,本来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现在本应该开口反驳温棠,但却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僵硬地定住。

以往的温棠也是阴郁沉闷的,但却只是沉浸自己世界里的疯女人,任由她们欺凌,如今的她却像被放出了笼子的野兽,阴冷地盯着猎物。

秦良玉不着痕迹地看了温棠一眼,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

“好了,瓷雅。你别任性,你哥哥人也找不到,总得有人陪棠棠。现在棠棠的父母都在国外,就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你跟棠棠年纪相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一样。”

秦良玉的声音让秦瓷雅回过了神,再看温棠,她的脸又侧向了窗户,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

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秦瓷雅的幻觉,只有背后的冷汗提醒她刚刚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寂静。

是没有任何声音的黑夜。

摇晃的烛光,红色的墙面,脚下粘腻的触感,有湿润的液体浸湿了鞋面。

她像是被勒住了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窒息,不安。

她拼命的想发出声音,可是发出只有不成字句的呜咽。

墙上的时钟走着,“嘀嗒,嘀嗒。”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烛光变成了红色,桌子变成了红色,如同被一片血雾蒙住。

有湿润的液体滴到脸上,

她抬头向上望去。]

“啊——”

温棠从噩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不停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温棠才从这个恶噩梦中缓过神来。

外面的保镖应该是听到的温棠的叫声,立马进了病房。看到温棠没什么大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对她说:“夫人,先生……说公司还有事,他先走了。”

温棠看了保镖一眼,他面上有一丝窘迫,似乎觉得很为难。温棠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保镖这才转身退出房间。

又回到一个人的寂静,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夜晚的医院安静了许多,温棠看着夜色。

保镖这么明显的说谎,温棠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大抵是去陪那个白婉言了吧。

不过跟温棠有什么关系,她并不打算留在这里。他们的爱恨情仇在温棠眼里,不过也就当做看了场戏,一场并不能让她有多大兴致的戏。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大抵不过在书写着一场场生离死别,他们的故事还在演绎,而温棠的故事早已到了结局。

夜色有些凉了,温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的意识逐渐昏沉。

温棠不太喜欢社交,但她又喜欢一个人去热闹的街市,一个人便能坐一整天。

她沉迷于此。

在热闹中孤独的越发孤独,热闹的越发热闹。

医院总归是要比别的地方好些,即使是在夜里也是灯火通明。这让她安心许多。

很快温棠又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纪辞年就又来了医院,他身后还跟着中年男人,手里提这个保温桶,看模样对纪辞年毕恭毕敬。

温棠看了眼,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家里的管家。

可惜温棠醒来所获得的与这个世界所有有关的信息都是来自原主的日记。但日记里全都是一个女人的自白,对于旁的事所提甚少。

不过也无所谓。温棠看了眼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眼。她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自然也懒得去管这些。

纪辞年看了看床上的温棠,她看上去有些恹恹的,看他进来,也一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模样。

纪辞年默了默,摩梭了一下手指,转头从身后那人手上接过保温桶。

那人赶紧说,“先生,我来吧。”

纪辞年对他笑了笑,说:“李叔,没事,母亲命令我照顾温棠,这些事恐怕还得是我来做,给我吧。”

字句里仿佛全是不情愿的样子。

温棠只觉得无语,说得好像她想让纪辞年来一样。

啧,真的烦。

纪辞年在盛粥的过程中,看了温棠一眼。

温棠正闭着眼睛,不愿意搭理他,仿佛这个病房里所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纪辞年心里有一些异样,今天温棠安静地出奇,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了。

纪辞年现在猜不透温棠想的什么,他不得不在意。

他盛好粥,拿起勺子,想要喂温棠。

结果温棠直接接过了粥和勺子,不愿意让纪辞年喂她,她也不理纪辞年,自己默默地吃着。

纪辞年手僵在半空。

温棠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地对纪辞年说:“行了,你走吧。”

纪辞年看着温棠的眼神,眼眸里露出几分诧异神色,或许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不敢置信,他的表情少见的没有控制住。

她刚刚那是嫌弃他的意思?

但这毕竟是纪辞年,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对温棠说:“母亲要求我必须来陪着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温棠听他这么说,一下笑了出声。

“这时候就这么听你母亲的话了?行了,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妈。反正你不也是很不情愿来看我吗?走吧,我们这样不过也只是相看两厌。”

温棠说完,还朝着门对纪辞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相看两厌?

纪辞年的指甲死死地摁在指节上,眼神沉沉地看着温棠,企图找到任何一点假装。

可是没有,温棠的眼神非常诚挚。

纪辞年想到了温棠昨天跟他说的话。

离婚?

蓦的,纪辞年一笑,靠近温棠,过近的距离让温棠可以清楚的看到纪辞年挺巧的鼻梁与纤长的睫毛。

靠近些,竟然更好看了。

纪辞年突然出声,问温棠:“你在开什么玩笑?”

温棠哂笑一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推开纪辞年,无所谓地说,“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

“不过,”温棠停顿一下,“现在还是请你出去,我并不想看见你。”

说着温棠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纪辞年看着温棠,沉默半晌,温棠也不理他眼中的复杂深沉,只笑着看他,纪辞年转头离开了病房。

只是离开的步伐有些过快。

旁观了这一幕的李叔,看着离开的纪辞年,本来还弯着的腰挺直了些,全然不像刚刚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转头对温棠说。

“夫人,你不该如此任性。”

看似劝告的语气,里面却夹杂着一些轻蔑和不屑。

温棠轻轻一笑,她懒懒抬眸,瞥了一眼李叔,开口。

“怎么,我不这样他就喜欢我了吗?”

李叔沉默了,他们都知道,不会。

无论是还是温和的温棠,还是后来疯狂的温棠。纪辞年从不喜欢她。

一个作恶多端,心机深沉的女人。如果不是秦良玉喜欢温棠,整个纪家和秦家恐怕没人会给温棠好脸色看。

“但夫人这样只会把先生越推越远。”李叔看了眼笑着的温棠,凉凉开口。

“那又怎样。”温棠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李叔听到温棠这么说,冷哼一声,嘴上的胡子跟着颤动一下。

“夫人不要后悔就行,以后也不要觉得伤心。”

温棠笑了笑,伤心?死去的“温棠”可能会伤心,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倒也是可惜了,“温棠”死了,她代替了“温棠”,却也不能替她活下去。

外面又传来了骚动声,紧接着是痛苦的哭嚎,哭声哀恸,直到声嘶力竭。

温棠默默想着。

是谁的亲人,又是谁的爱人,在苦痛中离开了这嘈杂的人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是不舍,还是解脱。

那“温棠”呢,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死去?

她不知道。

属于“温棠”的那些带着尖刺的爱与恨,只能伴随着她死去的灵魂一同深埋了。

温棠侧过脸看向窗外,她恍惚间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医院的墙壁总是要比教堂的钟声听到更多的祈祷。”


诺大的办公室里,纪辞年皱着眉头在看新送过来的文件。

夜已经深了,外面的霓虹灯闪烁,楼里的其他员工早已下班。

林辉拿着文件进入办公室时,纪辞年正在按压太阳穴。

“纪总,这是目前秦氏集团的股份收购进度。”

纪辞年朝他点点头,接过文件。

“还有白小姐的画,拍卖行已经送过来了。白小姐让我向您转达,为了感谢您拍下了她的画,她想要请您吃饭。您是否需要我为您安排。”

纪辞年拿着文件,修长的指节翻动着纸页,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用。”

林辉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

纪辞年放下文件,揉了揉额头,今日在病房里温棠看他的眼神,对他说的话已经在他的脑海内重现了无数遍,而此刻又浮现在脑内。

“收购进度……再加快些。”

林辉有些震惊,他说:“纪总,再加快的话秦总恐怕会察觉到。”

纪辞年皱着眉,“没关系,加快就行。”

“咳咳……咳……”

突然纪辞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咳嗽,有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剧烈的咳嗽刺激出了生理泪水,眼尾发红。

林辉赶紧上前,递给他手帕。担忧地问道:“纪总,你的伤……”

纪辞年擦了擦嘴角,朝林辉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林辉还想说点什么,但纪辞年已经又重新低下头去看文件。

林辉只好离开。

门阖上的声音响起。

纪辞年听着声音,捏紧了手中染血的手帕,如玉般的手上青筋尽显,背部的疼痛不断传来,如针一般细密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低下头,轻叹一声,唇齿间溢出一个名字。

温柔缱绻,如同情人亲昵的低语呢喃,随着风飘散在这个夜里。

————

距离纪辞年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竟然没有人再来看过温棠。虽然温棠也乐得清静,但是看来原主也没有什么朋友。

而此时的温棠正坐在医院的天台上,落空的双脚随意的划着圈。

明天就是出院的日期,这也意味着温棠可能马上会被裹挟着融入原主的生活。

啧,得赶快结束这一切呢。

温棠撑着手,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初七,上弦月。

温棠模糊的记得,在大火中,她抬起头向窗外看到的就是上弦月。

上弦月,希望。

温棠嘲讽一笑。

夜色浓郁,有惊醒的白鸟掠过温棠耳边,刮起一阵微小的风,卷携起她耳边的发,落在鼻尖。

突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来。

温棠皱起眉,想回头看。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迅速脱离了天台边缘。

耳边是男人急促的喘息声,怒斥声随后而来。

“你疯了吗?”——是纪辞年。

事实上纪辞年才是要疯了,晚上还在办公室的他,突然接到保镖的电话说温棠失踪了。

纪辞年迅速赶来医院,见到的只有空空荡荡的病房,和外面等着被问罪的保镖。

临时配备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保镖找了医院一圈也没有看到温棠。

最后只能联系医院安保处查看监控,看到温棠往天台走去时,纪辞年的心被狠狠地提了起来。他几乎是片刻不敢停歇,往天台跑去。

等纪辞年跑到天台上,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天台边缘的温棠。

温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纪辞年,问他:“你说谁疯了?”

温棠说着便想推开纪辞年,男人的力气太大,死死把她圈住。

温棠只得使更大的力气去推他,挣扎间听到了纪辞年的闷哼声,揽住她的手松开了一点。

温棠愣了一下,从纪辞年的怀里退出,看着他。

纪辞年眉毛紧皱,额头渗出冷汗,闭着眼,手撑在地上,呼吸有些凌乱。

纪辞年身上有伤?温棠皱起眉。

纪辞年缓过神来,死死地盯着温棠。

“为什么。”

温棠颇有些无语,她反问纪辞年,“什么为什么。”

纪辞年看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眉眼间是几分不可思议,“你想自杀。”

温棠挑眉,想笑。却发现纪辞年的眼神有些过于冷冽了,被死死盯着的感觉让温棠有些不自在。

温棠偏过脸,看向别处,“没有,我只是上来坐坐。”

“上来坐坐?”纪辞年突然发出一声笑,从胸腔发出的,沉闷的笑。

纪辞年突然扯过温棠,将她拉回天台边缘,摁在围墙上。

围墙坚硬的墙壁咯得温棠的背部钝痛,她的身体向后仰去。

身后是坚硬的墙壁,身前是纪辞年沉重的呼吸声。

温棠眼神暗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纪辞年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从他睫毛上滚落下来,眼尾发红,眼睛氤氲了水汽,莫名平添了几分艳色,像是气极,胸膛急促起伏着。

温棠心里蓦的一空,有一些痒意,她揉搓了下手指。

纪辞年看着被按住的温棠,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他呼吸一滞,开口发出的声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不是跳楼,而是想以其他方式去死吗?你想死吗?”

纪辞年发狠地盯着温棠,想到他刚上天台看到的一幕。

浓重的夜,浅淡的月色,坐在天台看月的女人,掠过的白鸟。无声无息的她,好像脱离了这人间,跳脱了轮回,像是要融进她身前的夜,也随着那擦肩而过的鸟一样展翅飞走了。

她那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温棠瞳孔骤然放大。

她直直地看着纪辞年,冷笑一声,却不回答纪辞年,而是反问他。

“纪先生,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纪辞年一愣,似乎是被温棠问住。

温棠步步紧逼,“需要我提醒你吗?纪先生,你厌恶我、恨我,既然这样,何必来管我?”

纪辞年没有回答她,只用温棠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先生!”

门口传来了李叔的声音,在他身后是紧跟上来的保镖。

李叔被眼前一幕吓得一颤,赶紧上前拉住纪辞年,声音急迫地劝道,“先生,你不要冲动啊!”

纪辞年看了眼李叔,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放开温棠。

温棠这才站直,眼神冰冷,如冰棱一般刺在纪辞年身上。

纪辞年看着温棠,讽刺一笑,说:“这是新的引起注意的方式?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如果不是母亲,你觉得我现在会管你的死活?”

说罢,纪辞年转身看向李叔,声音有些喑哑,“去给夫人办理出院手续,立马带夫人回别墅。”

说完便不再看温棠,转身离开。

只是在门口时停下,背对着温棠,顿了顿,说,“就算我……讨厌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去死。”

温棠冷冷回他,“是吗?那我可真得感谢你。”

纪辞年后背一僵,快步离开。

温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前几日见面时,她可没看出纪辞年哪里怕秦良玉了。

李叔皱起眉,对温棠说。

“夫人,你不该这样做。”

听到声音,温棠这才把视线移到李叔身上,顿了顿,朝门口走去。

只是路过李叔身边时,冷冷地说了一句话,随着夜风飘入李叔的耳朵。

“你管得有些太多。”

李叔伫立的身体一僵。


清晨的阳光洒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条如玉般的手横亘在米色的被单上,黑色微卷的头发随意落在肩上,精致的锁骨上只有两条细细的白色吊带。

精致美艳。

这是纪辞年一进门就看到的画面。

他呼吸一滞,别开了眼。

温棠看着他这副模样,扯了扯嘴角,“纪先生,明明不敲门就闯进我房间的人是你,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我轻薄了你一样。”

说着温棠便起身,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吊带睡裙的裙边已经蹭到了腰际,随着温棠起身的动作滑至大腿处。

而纪辞年恰好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

温棠走到纪辞年面前,抱起双臂,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纪辞年的身体有些许僵硬。

温棠打量着他,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问你呢?纪先生。”

纪辞年被温棠的问题噎住,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刚刚敲门,你没反应。”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听到这笑声,定定的看着她。

温棠靠近纪辞年,纪辞年有些过高了,温棠只到他的胸口,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眼前,意味不明地笑着看纪辞年。

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温棠温热的呼吸洒在纪辞年脸上。

纪辞年有些难耐地蜷缩了手指。

温棠出声,“喔,所以纪先生是担心我……自杀?”

一提到这事,气氛便冷了下来。

硝烟弥漫。

温棠看着纪辞年又拉下来的脸色,嗤笑一声。“倒是劳烦纪先生一直盯着一个讨厌的人了。”

纪辞年看着温棠,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要是不做这些事,自然不会劳烦我。”

说罢,他转身退出房间,没有停留地下楼。

温棠看着他离开,收起了脸上的笑。

她和纪辞年不过才见了几面,每一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温棠关上了房间的门,又转过头来看原主的卧室。

昨夜到别墅时已经夜深,她并没有仔细看这个房间。如今再看,倒是觉得异常熟悉。

想来是原主的身体记忆。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的女人。

眉眼柔和,双眸如同一泓清水,笑起来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意,圆润的眼又让这张脸显出几分幼态。

虽然名字一样,但两张脸却很不相同,即使她也习惯去伪装出各种笑,可是冷冽的面目始终带着一丝清冷与漠然,让人难以接近。

温棠恍惚的想着,这才是一张很适合笑的脸。

温棠在医院便看过原主的脸,不知为何,这张脸让她莫名觉得在意,总是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但这也没让温棠过分在意。

洗漱完,温棠随意在衣柜里挑了件裙子穿上,便下了楼。

守在客厅的林姨看到温棠下楼便立马迎了上来,目露关切地问温棠,“少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还好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便目光戚戚地看着温棠的头,“我听老李说是脑震荡,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人,开车也不好好看路……”

温棠:“……”

温棠还没弄清眼前这人是谁,这突然的热情就包围了她,虽然她以前也能装模作样地应对那些莫名的热情,但现在这情况,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人,还要不露出马脚,她勉强笑了笑,回道:“没事……”

林姨看着温棠,还是觉得不放心,拉着温棠的手问道,“这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看电视里那些好恐怖的,说还会失忆什么的……”还配合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温棠看她这副模样,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看来原主在纪家也并不是完全被冷落。

纪辞年进入客厅,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他看了一眼被围住有些不适应的温棠,对林姨说。

“林姨,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你让她过来吃饭吧。”

林姨听到纪辞年的话,看了眼他,不轻不重地刺了句,“少爷当然觉得没事了,撞的又不是少爷的脑子。”

纪辞年:“……”

这下轮到纪辞年沉默了。

温棠看着纪辞年吃瘪的模样,在林姨看不到的地方,朝纪辞年歪头笑了笑。

纪辞年:“……”

那边温棠得了便宜还卖乖,也眯眯对林姨笑着,“没事,林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肯定告诉你。”

能够这样和纪辞年说话,想来也并不简单只是个阿姨。

林姨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醪糟汤圆,三明治……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温棠笑着说了谢谢,就往餐桌走去。

纪辞年早已落座,看温棠坐下,这才拿起粥慢悠悠喝起来。

温棠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挑眉,确实就像林姨说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林姨很喜欢原主,这让温棠有些意外。毕竟温棠现在从日记中认识的原主,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怨妇。

原主的日记其实记载得很混乱,大多都是她对纪辞年疯狂的感情,以及各种混杂的情绪,愤怒,嫉妒,痛苦。

怨妇。

温棠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左手指尖在桌上轻扣。

所以林姨这么喜欢原主的原因是什么?

温棠只能在这些琐碎的文字中了解到一些纪辞年以外的信息,第三人称的记叙,让她并不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她”和“他”具体是谁。

但温棠大概了解到,原主很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提到他们时,是原主的文字少数能宁静下来的时刻。

阳光铺满大理石瓷砖,几缕反射在温棠茶色的眼眸中。

纪辞年看着温棠,换下了住院服,现在的她穿着一件吊带碎花裙,白色的裙身上印着零零碎碎的浅黄色小花,荷叶裙边随意地落在椅子上。

随意扎了两个蓬松的辫子,阳光洒在她发上,印得头发微微泛黄。

像是。

北欧油画中的少女。

纪辞年拿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喉结轻轻动一下。

纪辞年缓了缓,掩去眼中的一抹晦暗,张口说,“你……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

“嗯?”

突然的声音将温棠从思索中拉回,她抬眼看了眼纪辞年,看他正在看她。

温棠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随意答道,“嗯,觉得好看就穿了。”

温棠歪了歪头,笑着问纪辞年。

“怎么,现在纪先生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吗?”

语气中尽是讽刺。

纪辞年手指蓦然收紧。

温棠现在对她,全然是刺,同他说的每句话都扎人。

纪辞年默然,良久,才回,“没有。”

温棠也不再理他,专心吃饭。

虽然是为原主做的,但还都挺合她胃口的。

在吃到尾声时,李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侍者,拿着一个精细包装的物品。

李叔先看了眼坐在餐桌旁的温棠。

温棠放下勺子,看向李叔。

似乎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呢。

“先生,拍卖行把白小姐的画送来了,是要继续放在书房吗?”

温棠了然,喔,看来还不止买了这一个。

纪辞年从李叔进来,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墨色的眸子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棠,然后才开口。

“嗯。”

李叔点了点头,带着侍者往楼上走去。

温棠转过头,用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却并不谈这件事,同她说了另一件事。

“你弟弟今天放假,我早上打了电话让他来陪你。”

纪辞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大概要到了。”

温棠听到这,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她并不想接手原主的生活,所以也没打算过接触原主的亲人。

还没来得及等温棠张口说什么。

就从外面传来了好大一声。

“姐——”

这声音。

温棠一愣,脸上刹时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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