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官袍的判官,正在油灯下翻阅册子。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地伸出枯瘦的手:“路引。”
“秦小文,林小雨...”判官沙哑的声音像是沙砾摩擦。
他青灰色的指甲在泛黄的纸页上划动,突然在某处停住,“啊,找到了。”
他抬眼时,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讶异,“因执念羁绊,母女二人滞留阴间,现居枉死城西郊的破败义庄。”
判官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西郊那地方...近来不太平啊。”
林明的心脏——如果魂魄还有心脏的话——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震得颈间的银镯叮咚作响:“她们...现在可还安好?”
判官将册子“啪”地合上,掀起一阵细小的灰尘:“新来的亡魂,尤其是妇孺...”他刻意放慢语速,青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西郊的恶鬼最爱欺负这样的。
前几日还有个新死的小娘子,被逼得跳了血河。”
银镯突然在林明颈间剧烈震动,细密的裂纹中渗出丝丝血色的光。
他的魂体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半透明的手掌按在案几上,竟烙下个泛着青烟的掌印:“求大人指条明路!”
判官被这执念所惊,匆忙从袖中甩出张泛着磷光的阴间地图:“沿着血河逆流而上,过三座青石桥,看见挂着破灯笼的槐树就往北...”话音未落,林明已抓起地图冲了出去,布偶猫的尾巴在雾中划过一道灰影。
7 阴间重逢林明沿着血河逆流而上,魂体在阴风中忽明忽暗。
这里没有日月更替,只有永无止境的灰暗,但他能清晰感觉到魂魄的力量正在流逝——每飘行一段距离,身体就透明一分。
三座青石桥的考验接踵而至。
第一座桥上,饿鬼们撕扯着他的衣袍;第二座桥下,水鬼拽着他的脚踝;到第三座桥时,一个独眼恶鬼直接扑向布偶猫,扯掉了刚长回来的左耳。
银镯在搏斗中撞上桥墩,又添了道狰狞的裂缝,渗出丝丝血雾。
当挂着破灯笼的枯槐树终于出现时,眼前的西郊比判官描述的还要凄惨——歪斜的茅屋像被孩童胡乱丢弃的积木,散落在焦黑的荒野上。
风中飘来的哭嚎声时远时近,有时像是秦小文的啜泣,转瞬又变成小雨的尖叫。
“小文!
小雨!”
林明的呼唤被阴风撕成碎片。
他踹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