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林明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推车,恍惚间竟错觉摸到了秦小文手腕上未散的余温。
推车滑入炉膛的轨迹在他眼中突然变成慢动作,火焰腾起的刹那,他看见小雨最喜欢的那只草莓发卡从她发间滑落,在炉门口闪了一下便化为青烟。
拾骨灰时,林明执意要亲自完成。
滚烫的骨片在铁铲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小心地将它们分成两堆——大些的碎片放入雕着缠枝莲的檀木盒,那是秦小文;小些的装入绘着云纹的盒子,那是小雨。
有块泛着青光的骨片卡在筛网上,他颤抖的手指拨弄了三次才取出来,突然想起这是小雨摔断后又愈合的锁骨。
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眼前发黑,阴阳先生拖长的诵经声在热浪中扭曲成奇怪的调子。
林明跪站在并排的骨灰盒前,他怀里紧紧搂着两样东西——一个绣着莲花的锦囊,里面装着秦小文那只碎成三段的银镯;另一只是小雨的布偶猫,虽然已经反复清洗,但浅灰色的绒毛仍透着淡淡的粉晕,像是浸染了朝霞。
玩偶左耳处参差不齐的断口格外刺眼,那是交警从变形的车门缝隙里捡回来时就缺失的部分。
骨灰盒上的照片里,母女俩笑得那么鲜活。
秦小文腕间的银镯在阳光下闪着光,小雨正举着完好无损的布偶猫冲镜头做鬼脸。
林明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好落在母女俩中间,就像他曾经总爱在睡前,用臂弯同时搂住妻女那样。
张伟始终紧贴着林明站立,右手虚扶在他肘后,随时准备接住可能瘫软的身躯。
但林明的背脊挺得比墓园的松柏还要直,面部肌肉像是冻僵了一般,连睫毛都不曾颤动。
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泄露了秘密——漆黑的瞳孔扩散得极大,像是两个吞噬了所有光线的黑洞。
当哀乐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时,林明突然开口:“去年这个时候,小文在梧桐树下铺了野餐垫。”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她非说阳光透过树叶的光斑特别像小雨画的简笔画。”
张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搭在林明肩上的手掌微微发颤。
他看见好友西装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白布——那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