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小顾他们来了！”王婶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哎，王婶，我看见了！您忙您的，我跟凛哥他们说会儿话。”一个清朗的声音应道。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崭新蓝色涤卡中山装的年轻小伙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笑容，正冲着顾凛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嘴角咧得老大，显得有些滑稽。
顾凛像是没看见他那些小动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才转向王方秋，给她介绍：“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孙全茂，我以前在部队的战友，现在县里户籍科工作。”他又对孙全茂道：“这是王方秋同志。”
户籍科？王方秋心头微动，面上不动声色，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孙全茂，客气地点点头，伸出手：“孙同志你好，我是王方秋。”
孙全茂眼睛一亮，连忙热情地伸手去握，伸到一半猛地想起什么，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嘿嘿干笑两声：“知道知道！嫂子！嫂子好！”
他嗓门不小，喊得十分顺口，眼神在顾凛和王方秋之间来回打转，充满了探究和促狭。
王方秋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嫂子”喊得一愣，下意识看向顾凛。
顾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了孙全茂一眼，那眼神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但当着王方秋的面，他没立刻纠正，只是声音沉了几分：“别瞎叫。”
孙全茂却像是没接收到警告信号，或者说故意忽略了，他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哎呀，早晚的事儿嘛！我跟凛哥那可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嫂子，以后有啥事儿，你吱声，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别看我们凛哥闷，人好着呢！是吧，凛哥？”
他还冲顾凛挤了挤眼，一副“我帮你助攻，不用谢”的得意模样。
顾凛没理会他的搞怪，只是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掩饰住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王方秋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有底了，面上只维持着礼貌的微笑：“那先谢谢孙同志了，以后可能真有事麻烦你。”
孙全茂见状，更是来劲：“不麻烦不麻烦！给嫂子办事，应该的！”
顾凛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凉飕飕的，语气更是没什么起伏：“先坐吧，话多。”
孙全茂浑不在意，拉了把椅子凑近了些，眼睛就没离开过方秋，左瞧瞧，右看看，像是在确认什么：“嫂子，你在哪儿工作啊？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我怎么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方秋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在县广播站。”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觉得我眼熟，大概是因为我最近刚报过警？”
孙全茂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广播站！报警！你不就是那个……那个被小姑子下药那个案子里的……那个姑娘吗？”
他立刻转向顾凛，用手肘更加用力地捣了他一下，声音也扬高了几分，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哎，顾凛，我说呢！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你那么反常！”
方秋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看向顾凛，想听听下文。
孙全茂像是找到了绝佳的谈资，身子微微前倾，对着方秋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顾凛能听见：“嫂子，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有意思！你那个报警电话打到局里，正好我们这位顾大局长——正襟危坐准备开全局动员大会呢！结果听说城南那边出了个下药的案子，报案人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