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倒下。
其余狼见头狼毙命,开始退散。
夜色中,它们拖着血迹,消失在林子深处。
雪地安静下来,只有那头血肉模糊的公狼,倒在我脚下。
我跪在雪地,浑身发冷,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
天亮了。
这一夜,村支书在我家院子摔了一跤,坐在雪地里喘气,满脸都是汗。
“叶芷琴,”他终于开口,“从今往后,你想打猎,我批。
你想分粮,我帮。
你想换工分,我签字。”
“你救了整个村子。”
我看着他,没说话,只慢慢卸下枪。
小芹在屋里打开了窗,雪光映进她的脸,像春天的光。
春天真的来了,比以往都早。
雪化得快,山路也开了。
我带着猎物进镇子那天,背着两只狍子,拎着一篮野菜,走在路上,听见有人喊我:“哎,那姑娘又来了!”
“她那狍子腿是真新鲜!
上回换了我家十斤米!”
“姑娘,我这儿还有鸡蛋,要不要换点木耳?”
我笑了笑,“都可以。”
女人们围上来,像围着什么宝。
我不再是那个被当做瘟神看待的异类,我是“打猎的姑娘”,是“能养活家里人的神人”,是“天生就该活下来的女人”。
而最让我心头暖的,是那一晚回村。
我和小芹坐在炕上,我炒了野鸡蛋,炖了狍子肉,又烙了几张麦饼。
母亲端着热汤走来,眼里满是雾气。
“咱家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饭了……”我笑笑,“咱家以后天天都能吃。”
她坐下,轻声说:“芷琴,你长大了。”
我低头咬着饼,其实嘴里都是咸的。
那个晚上,外头雪还没化完,但我知道,心里的冬天过去了。
小芹搂着我胳膊,小声问我:“姐,我们现在是不是有未来了?”
我点头,“有了。”
她说:“你像天上下来的神枪手。”
我想起那条从前的命——21世纪的孤魂、黑夜的兵、冷枪热血,沉在荒野之中。
“我不是神枪手。”
我说,“我是你姐。”
外头,鸡犬安宁,雪开始慢慢融化。
我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
人间的烟火,总算又升起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