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蘅薛寒的女频言情小说《惊山月秋蘅薛寒全局》,由网络作家“冬天的柳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秋蘅向薛寒道别:“薛大人,我该回去了。”薛寒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放入秋蘅手中。“这是——”“烟信。遇到危险可用来传信。”薛寒想想眼前少女的固执,微微皱眉,“希望秋六姑娘不会用到。”“多谢薛大人。”秋蘅坦然收下,走向马车。青萝等在马车边,见秋蘅过来忙迎上来:“姑娘——”“上车吧。”秋蘅平淡的语气安抚了青萝焦躁不安的心。小丫鬟扶着秋蘅上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那一笑有酒窝的青年蹦跶着奔向绯衣少年。她回过头来悄悄看向神色平静的少女,挥散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车轮转动,马车渐远。胡四眼里闪着兴奋,时不时瞄走在身边的少年。他扒着柳树看到了,大人和红豆糕拉手了!薛寒受不了这灼热视线,脚下一停:“有话就说。”胡四本就话多,立刻说了:“大人,您什么...
《惊山月秋蘅薛寒全局》精彩片段
秋蘅向薛寒道别:“薛大人,我该回去了。”
薛寒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放入秋蘅手中。
“这是——”
“烟信。遇到危险可用来传信。”薛寒想想眼前少女的固执,微微皱眉,“希望秋六姑娘不会用到。”
“多谢薛大人。”秋蘅坦然收下,走向马车。
青萝等在马车边,见秋蘅过来忙迎上来:“姑娘——”
“上车吧。”
秋蘅平淡的语气安抚了青萝焦躁不安的心。
小丫鬟扶着秋蘅上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那一笑有酒窝的青年蹦跶着奔向绯衣少年。
她回过头来悄悄看向神色平静的少女,挥散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
车轮转动,马车渐远。
胡四眼里闪着兴奋,时不时瞄走在身边的少年。
他扒着柳树看到了,大人和红豆糕拉手了!
薛寒受不了这灼热视线,脚下一停:“有话就说。”
胡四本就话多,立刻说了:“大人,您什么时候去永清伯府提亲啊?”
薛寒额角青筋跳了跳,大步向前走去。
“哎,大人,大人——”
袁宅中,正热闹着。
“秋六姑娘为什么登门?”慧娘掩口轻笑,“姐姐难道没听说,秋六姑娘是制香高手,当下大受欢迎的香佩就是她先做出来的呢。老爷知道我爱香,就找上永清伯,帮我们搭了线……”
丽娘听着慧娘的炫耀话,气个半死。
竟然真是老爷为这贱人出面的!
“得意什么?秋六姑娘年轻又水灵,老爷究竟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其他,可说不好呢。”丽娘不甘示弱,张嘴反击。
慧娘大怒:“你这是什么话!秋六姑娘是伯府贵女,你当和你一样呢!”
丽娘噗嗤一笑:“咱们这宅子里既无主母,又无女郎,只有咱们两个,哦,三个妾室。正经贵女会登咱们家的门?”
“秋六姑娘是来为我制香的,你能想到的是不是只有那点子事儿?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嫉妒老爷特意为了我找上永清伯府——”
丽娘被踩到了痛处:“谁知道你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吵什么呢?”因与薛寒喝茶耽误了一会儿回家的袁成海听到吵闹声抬脚走进来。
“老爷——”二人一起迎过来。
“刚进家就听你们闹腾。”
丽娘挽住袁成海胳膊:“老爷,今日秋六姑娘上门来为慧娘妹妹制香,还送了慧娘妹妹香佩,慧娘妹妹说是您安排的——”
“秋六姑娘走了?”
丽娘挑了挑眉。
还真是她想的那样,老爷对秋六姑娘动了心思了。
慧娘这蠢材,脑袋里只有香。
“走了一阵子了,妾送秋六姑娘出去的。”慧娘忍不住替秋蘅解释,“秋六姑娘香道造诣特别高,妾厚颜请她来家里为我调制香品,也是寻思机会难得……”
丽娘听得恼火。
凡事不患寡只患不均,老爷怎么能这样偏心!
“老爷,妾也想要秋六姑娘专为我调香品。”
“姐姐对香品又不是多热衷。”
丽娘翻了个白眼:“妹妹这话说得好笑,衣裳首饰香品,又不是只能喜欢一个,女人不爱香难道爱臭啊?老爷——”
“好了,吵得头大。”袁成海抬抬手,看向慧娘,“你再请秋六姑娘来家里一趟,给丽娘……还有四娘调制喜欢的香品。”
慧娘不情愿:“总不好一次次麻烦秋六姑娘。”
袁成海不以为然:“麻烦一次也是麻烦,两次也是麻烦,不打紧。”
大不了以后从手缝里漏些好处给永清伯,他愿意欠这份人情是抬举那老家伙。
慧娘不得不应下,收到丽娘得意的眼神。
转日秋蘅接到慧娘的帖子,再次登门。
“丽娘也喜欢秋六姑娘制的香,麻烦秋六姑娘多跑一趟。”
秋蘅微笑:“不麻烦,制香对我来说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丽娘悄悄撇嘴。
才不信一点别的心思没有。不过这小丫头做的香佩确实好,想来制的香丸也不差,不用白不用。
如对慧娘那样,问过丽娘的喜好与需求,秋蘅由慧娘领着去了聂四娘的住处。
路上,慧娘说起聂四娘:“是老爷从南边带来的人,性子有些独,要是怠慢了秋六姑娘,请别往心里去……”
聂四娘接到婢女禀报,第一反应是不见,被聂三娘劝住。
“妹妹见见吧,整日这么待着也无趣。”
聂四娘这才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珠帘挽起,秋蘅与慧娘一起走进来。
聂三娘不动声色打量秋蘅。
鹊兄弟交代说接受、促成一切变化。这看起来还透着青涩的少女,就是变化之一吗?
这么小的女孩子,能做什么呢?
聂三娘寻思之际,慧娘开了口:“这是四娘和她的姐姐三娘。四娘,秋六姑娘是位制香高手,老爷特意向永清伯讨个人情,请秋六姑娘来为我们制香。”
“我不用香。”聂四娘开口拒绝。
聂三娘拉拉妹妹衣袖:“四娘,不要辜负了袁大人心意。”
聂四娘抿了抿唇,淡淡道:“那就劳烦秋六姑娘了。”
秋蘅走近聂四娘,笑道:“四娘子不用香,正好方便我判断……”
聂三娘默默听秋蘅向妹妹问起关于香的一个个问题,越听越迷惑。
可能误会了,这位秋六姑娘是鹊兄弟计划的局外人。
听起来是位伯府贵女,竟会登狗贼的家门为他的小妾制香,真是令人想不通。
聂三娘看向秋蘅的眼里有了鄙夷。
少女似有所感,忽然转眸冲她一笑:“三娘子可需香品?”
聂三娘立刻拒绝:“不用了,我确实不好这些。”
与袁贼沾上半点,她都觉得恶心。
“那就告辞了。”
等秋蘅与慧娘离开,屋中只剩下姐妹二人,聂四娘用力咬唇:“姐姐,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会好的,会好的。”聂三娘安抚着妹妹,心头茫然。
鹊兄弟,你究竟会用什么法子取那狗贼性命?
别让我们等太久……
秋蘅一步步往外走,迎面袁成海走来。
“老爷。”
袁成海视线越过行礼的慧娘,落在驻足的少女面上。
十五岁的少女,脸上还有着稚气,可眼神却坚定明亮,令人下意识忽略了年纪。
“蘅儿啊。”兰氏第一反应是不信,可疼爱女儿的那颗心让她不想放弃一丝可能,“你说能为你二姐解忧,是……什么法子?”
她牢牢盯着过分年轻的女孩儿,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二伯娘何不反其道而行。”
“此话怎样?”
“祖父不愿舍了这门亲事,让西平侯府主动放弃就好。”
兰氏听愣了:“从西平侯府着手?”
秋蘅点头:“对,从西平侯府着手。二伯娘掌握了西平侯夫人最想遮掩的丑事,约她见面暗示一番,想必西平侯夫人不会非二姐不可。”
兰氏眼一亮。
确实如此,是她着急之下脑子迟钝了。
秋萱却有些不安:“可让西平侯夫人知道我们知晓了他家丑事,会不会记恨在心?”
秋蘅看着秋萱,语气平静:“就算她记恨,又怎么样呢?与二姐的终身大事比起来孰轻孰重?”
“不错,无法两全其美,那就两害相权取其轻。”兰氏下定决心。
为了女儿,她在公婆面前连情愿被休的话都能说出口,还怕西平侯夫人记恨吗?
再怎么说永清伯府也是勋贵之家,西平侯门第高一些也不能直接喊打喊杀。
秋萱自责掩面:“是我给爹娘惹麻烦了。”
“萱儿,你不要乱想,只是运气不好被西平侯夫人挑中了。”兰氏揽着女儿安慰。
秋蘅轻轻摇头:“二姐,你把不相干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既辛苦又没必要。一是西平侯夫人不厚道,二是祖父只重利,都是他们的错。”
秋萱听傻了。
就这么理直气壮说都是别人的错?
兰氏愁苦到现在,竟被这话逗得弯了唇。
她深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既新奇又震撼。
应该说,这番话给她带来的触动更大,甚至有从细微涟漪转为惊涛骇浪之势。
在家做女儿时被教导要娴静,为人妻要温柔,为人媳要恭顺,为人母要慈爱。何尝有理直气壮说都是别人的错的时候呢?
秋蘅一番话带给兰氏的触动,让她行事越发果断,当日就低调出了门,约了西平侯夫人见面。
二人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第二日去给西平侯府送信的嬷嬷是苦着脸回来的。
“老夫人,西平侯夫人说自从两家议亲家里不太顺当,可能是两个孩子八字不合,这门亲事就算了。”
老夫人气个倒仰。
来求娶的是西平侯府,不乐意的又是西平侯府,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
唯一好想的是,她本来也不稀罕这门亲事。
老太太气不过,让人把永清伯喊来,告诉了他亲事黄了的消息。
“养出那种儿子还骗婚,果然不能打交道,伯爷你还当个宝儿。”
永清伯面上无光,黑着脸走了,去外院后久未发作的头疼又犯了。
“快把安神香薰上。”
大丫鬟绛香默默往香炉里添上香丸,识趣没有吭声。
老夫人是怀着愉悦的心情把亲事黄了的消息告诉二太太兰氏的。
当然为了照顾永清伯面子,老太太嘴角翘得不算太高。
“儿媳知道了,多谢老夫人。”明明早知道了结果,可兰氏一开口,还是红了眼圈。
老夫人没好气睨她一眼:“当娘的人了。早点和二丫头说一声,省得她胡思乱想。”
“是,儿媳这就去。”
兰氏匆匆走了,剩下老夫人默默出神。
大丫头那时候啊……可没这样的好运气。
秋萱从兰氏口中得到消息,一颗心才真正放回了肚子里,忍不住扑在母亲怀中哭起来。
兰氏轻轻拍打着女儿后背,等她把惊吓和委屈都哭出来,提醒道:“好好去和你六妹道个谢,也替娘谢一声。”
“嗯。”
秋萱去了冷香居,带着兰氏和她自己准备的谢礼。
“这是我闲来无事绣的几条帕子,六妹随便用用。这是母亲让我带给六妹的……”
“二伯娘和二姐太客气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双面绣的帕子,随便用用就可惜了。至于兰氏送的一对金镯,也非薄礼。
秋蘅不看重这些,但有回馈的心意谁不高兴呢。
“六妹怎么是随口一说。不说令西平侯府主动放弃的提点,能知道赵四的私事,还多亏了你拜托皇城司薛大人调查……”
摆脱了麻烦,秋萱终于有心思考虑其他了:“六妹与薛大人很熟吗?请他帮忙不容易吧?”
“端午嘉宜县主约我看龙舟赛,一个纨绔子寻我麻烦,被薛大人撞见训了一顿。那日去大福寺上香回城遇到严查,也巧遇了薛大人。我见薛大人是个热心人,就请他帮忙查一查。二姐别有负担,嗯……算他接私活吧。”
“接私活?”秋萱呆了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六妹你出钱请薛大人做事?这,这要多少钱?”
薛大人好像是皇城司一把手吧?
一时间,秋萱都开始盘算积攒了十几年的零花钱够不够还账了。
实在不行找母亲给垫上,总不能让六妹掏这份钱。
“倒是不多。”见秋萱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秋蘅实话实说,“只花了一两银。”
秋萱:“……”
她沉默了半晌,看着稚气未脱的少女。
或许,薛大人不是接私活,而是看上六妹了……不然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两银就能请堂堂皇城使做事。
看六妹的样子,似乎还没开窍。
秋萱陷入了纠结。
提醒的话,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让六妹动了心思?
不是说那位薛大人不好,可这世道两情相悦而未经长辈点头,往往没有好结果。
不提醒的话,六妹万一吃亏了呢?
“就一两银,二姐别放心上了。”
又被“一两银”震撼了一下,秋萱突然不纠结了。
一两银就能使唤那位薛大人办事,吃亏的应该不是六妹。
六妹可是会坦然说都是别人的错的人啊。
秋萱昨晚几乎未眠,反复回想白日的事,从未有一句话如此振聋发聩,甚至动摇了她从小到大形成的认知。
“二姐。”
“嗯?”
“以后会好的。”
再如何,应该不会比旧纸上一笔带过的那个结局更糟了。
秋蘅在三十年后的大夏停留的那十年里,很喜欢读书,正史、野史,乃至民俗话本。
她不是喜欢那些发生过的真实或故事,而是在无数个想念爹娘的日子里,妄图从纸堆中找到云峰村,找到以采香、制香为生的一对夫妇。
只可惜爹娘这样普通的小老百姓是不会被记载的,她读到的是此时大夏鲜花着锦下的腐朽,华服锦袍下的苍白,风雅无边下的丑陋。
皇亲贵胄、文臣武将中,永清伯本不起眼,却因卖孙女求荣留了名。
在大夏,一些爵位并非世袭罔替,等到最后一代便身死爵除,但若天子加恩就可再传一世。永清伯府就面临这样的困境,永清伯为把爵位传下去极力讨好权倾朝野的宰相方元志,竟把一个孙女送与其孙为妾。
当她从王妈妈口中发现秋家原来就是书上记载的那个秋家,便知道这是她该来的地方。
先生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大夏京城沦陷,幼帝被迫南逃,有五人罪不可恕。这五人,便是需要她铲除的妖孽。
五年时间,若能做到,大夏或有转机。若做不到,她将经历的,万千夏人将经历的,就是她后来所在的那个血淋淋的乱世。
宰相方元志,便是她的目标之一。
“这就是蘅儿?”永清伯打量着秋蘅,露出满意的笑容。
秋家小一辈男丁少,女孩儿多,秋家女的美貌在京城中也是有些名气的。
“见过祖父。”
永清伯问了几句话,老夫人就命婢女领秋蘅去安顿,其他人也散了,只留下秋管事。
“不是说只是寻常农户,怎么还有婢女?”老夫人一手端茶,问起芳洲。
“六姑娘哀恸养父母离世,小人一直没好问……”秋管事讲了秋蘅日日上山守坟的事。
等秋管事退下,老夫人冷下脸:“真是晦气。”
永清伯却笑呵呵的:“人都接回来了,就不提以前了。”
“要不是长春侯夫人——”老夫人话说一半,咽了下去。
对这个孙女的回来,她并不期待。
十年前这丫头随小儿子逛灯会时走丢,小儿媳杜氏正怀着身孕,伤心早产没多久就病故了。从此后,她有了一个整日醉醺醺的儿子和一个体弱的孙子。
前不久回京的长春侯夫人约她喝茶,提起路过随云县遇见一位小姑娘,长相酷似杜氏,寻思有可能是永清伯府早年走丢的六姑娘。
当年六丫头走丢在京城掀起了好一阵子议论,如今长春侯夫人好意来提醒,永清伯府若毫无表示就容易被人非议了。
老夫人与永清伯在聊秋蘅,离开千松堂的秋芙姐妹,话题也是她。
三月的园中姹紫嫣红,五姑娘秋莹以手指绕着香囊上的彩绳,笑意盈盈:“没想到六妹妹那么好看。”
四姑娘秋芙脚下一顿。
三姑娘秋芸嘴角微撇:“五妹是瞧新鲜吧,论容貌谁有四妹出众。”
“行了,这有什么好比的。”秋芙瞥了眼秋莹手中把玩的香囊,把秋蘅送的香囊往花丛中一掷,“这么粗糙的玩意儿,亏得五妹稀罕。”
秋莹讪讪收起香囊:“也是玩个新鲜。”
二姑娘秋萱回到闺房,却把香囊拿出来轻嗅。
“姑娘喜欢六姑娘送的香囊?”婢女笑问。
秋萱垂眸看着布料寻常的香囊,若有所思:“这香味倒是独特好闻。”
秋蘅是在归置箱笼时见到的秋枫。
永清伯有三个孙儿,长孙秋杨出自二房,今年十六岁,正在国子监读书。次孙秋枫十一岁,是她血缘上的亲弟弟。秋松刚满十岁,王妈妈特意提醒,三公子是大房唯一的男孩儿,宝贝得很。
秋蘅先见到的是秋松。
体型壮实的男童扭着头,拉扯后面的人:“磨蹭什么,快来看看你姐姐长什么样儿。”
瘦弱单薄的男童一个趔趄被拽到前面,一抬眼与秋蘅四目相对。
秋蘅想,这孩子可真瘦啊。
“你就是三叔当年弄丢的女儿?”秋松一副稀奇语气。
秋蘅抬眉:“你是——”
“我叫秋松。你当年是怎么丢的啊?”
“不记得了。”
“你那时不都五岁了吗,怎么会一点不记得?”一脸肉的男童凑到秋蘅面前,语气恶劣,“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三弟,你不要这么说——”
“她都没说话,二哥急什么?啊,我知道了,二哥羡慕我和大哥都有亲姐姐,急着认个乡下来的假货当姐姐喽!”秋松拍着手笑。
秋枫神色难堪,抿紧了唇。
“三公子这般顽劣,不怕我告诉老伯爷、老夫人?”
“你还要向长辈告状?不嫌丢脸。”
秋蘅轻笑:“看来三公子从不向长辈告状。”
秋松胸脯一挺:“那当然。”
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怎么会告状。
“这样啊。”秋蘅点点头,突然拽过秋松按在桌上,扬手照着他臀部狠狠打下去。
“呜呜呜——”吃痛之下秋松惨叫,却被一只手堵回了喉咙里。
令他惊骇的是竟然挣不脱,只能承受一下比一下还痛的殴打。
比秋松更惊骇的是秋枫。
本就瘦弱的男童脸色发白,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秋蘅打痛快了才松手。
“你敢打我!”秋松跳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那你去告状吧,就说被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假货把屁股打肿了。”
“你,你等着!”秋松扭头走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秋枫皱眉道:“你会有麻烦的。”
“他会去告状?”
“不管去不去,惹了三弟不会好过。”秋枫深深看秋蘅一眼,转身走了。
芳洲走进来,凑到秋蘅身边揉着眼:“姑娘,我刚刚好像站着睡着了,梦见你猛打一个小胖子。”
秋蘅拍拍芳洲的胳膊:“不要白日做梦,我真的打了。”
芳洲扶额,再无法自欺欺人:“要是老夫人他们知道了——”
“这么丢脸的事,这种破孩子不会说出去的。”
“万一呢?”
“有万一再说,不必提前烦恼。”
晚膳是在千松堂用的,秋蘅见到了秋大老爷和秋二老爷,至于她的生父,说是喝醉了扶回来的,还没醒酒。
秋蘅无视秋松暗暗投来的凶狠目光,安安静静用了来到秋府的第一顿饭。
转日一早,秋蘅按着王妈妈的提醒前来千松堂请安,秋三老爷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袁成海见过各色美人,眼前少女或许不是最美貌的,却格外勾他心动。
一个送上门的勋贵之女——只要想到她的身份,袁成海就心痒难耐。
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笑意:“是秋六姑娘吧?”
秋蘅看向走近的人。
离得还不够近,两个护卫更是紧随左右。
她当然不会直接动手,也不需要直接动手。
“是。”秋蘅说着,往慧娘身边靠了靠。
慧娘对这方面素来敏感,忙道:“老爷,妾送秋六姑娘出去。”
“你送吧。”袁成海再看秋蘅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眼下这小美人儿还是不知根底的野花,急不得,任何时候他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比如四娘,里屋根本不会出现尖锐之物。每次过去都有侍女把四娘戴的簪钗等物收走,完事后他也不会睡在四娘身边。
这些年的好日子他恨不得过上几百年,可不能一时大意葬送了。
袁成海这般想着,去了聂四娘那里。
许是万事太周全,他如今反而更贪恋有点刺的花儿。四娘这样不情愿的是,秋六姑娘那样不好攀折的亦是。
慧娘把秋蘅送上马车,暗暗松口气。
老爷看秋六姑娘的眼神让人不安,该不会真如丽娘说的对秋六姑娘动了心思吧?
真要如此,可是造孽了。
“秋六姑娘,等香好了传个话,我让人去拿。”
“好。”秋蘅点点头,弯腰进了马车。
车夫挥动鞭子,马车渐渐远了。
慧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以后可不能请秋六姑娘到家里来了,不然糟蹋了小姑娘不说,院子里真添了这么个高门贵女,她们恐怕都要失宠了。
车厢中,青萝看着闭目养神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婢子斗胆,有话要说。”
秋蘅睁开眼,眼神温和:“你说。”
青萝轻吸一口气,为自己壮胆:“姑娘,那袁大人名声极差,今日一见也不似清正之人。您频频去袁家,会吃亏的。”
她想不通。
姑娘是未出阁的大家贵女,与袁成海这样声名狼藉的人扯上关系,不怕坏了名声吗?
这么久相处,姑娘行事虽莫测,人却极好,对她们从不苛待。连她这样的丫鬟都听说了有义士冒险贴麻纸的事,她不愿看到姑娘因那百姓咒骂的奸贼名声受累。
看出青萝的担忧,秋蘅一笑:“那以后不去了。”
今日遇到袁成海显然不是巧合,而这无疑引起了慧娘的顾忌,以后慧娘应该不会请她登门了。
好在她想做的已经做了。
至于名声,若能完成她要做的事,名声又算什么。
“姑娘——”青萝有些不信。
她一提就说不去了,姑娘好敷衍。
秋蘅失笑:“真的不去了,你别担心。”
青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婢子是怕传出去对姑娘不好。”
“这两次去袁家都没大张旗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除了皇城司那样特殊的衙署,不会有人注意的。”
便是皇城司,能留意到她恐怕也是因为薛寒。
秋蘅用来宽慰青萝的话其实没错,谁知很快就被打脸了。
风言风语是先从外头起来,传入老夫人耳里的。
“去把六姑娘叫来!”
秋蘅这几日专心制香,一直都在冷香居,随着老夫人派来的婢女去了千松堂,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祖母。”
看着屈膝行礼的孙女,老夫人一拍桌几:“你给我说说,前几日去了哪儿!”
这个死丫头,动不动打着买香的名义出门,竟然跑到非亲非故的高官家里去!
那袁成海贪财好色、鱼肉百姓的名声因着层出不穷的麻纸,如今是无人不晓,这丫头是昏了头吗?
老夫人一想外头那些话就气得手抖,抓起手边的茶杯砸过去:“说啊!”
茶杯摔在秋蘅脚边,四分五裂,茶汤飞溅。
“去过香铺,还去了袁家。”
“袁家?哪个袁家?”见秋蘅直接承认,老夫人更生气了。
还有脸承认!
当然要是不承认,会更更生气。
“袁成海袁大人家里。”
老夫人伸手一指,恨不得戳到秋蘅脸上去:“你去他家干什么?”
“他的家眷喜欢我做的香佩——”
“家眷?他有什么家眷在京城?”老夫人的手指终于戳到了秋蘅额头上,“你个死丫头是昏了头吗,把他那几个小妾当家眷?”
不怪外头的话传得难听,说秋六姑娘频频出入袁家,自甘堕落。
真是气死她啊!
面对老夫人的盛怒,秋蘅一脸平静:“祖父让我做的。”
老夫人的怒气一下子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许久后,她才把这口气吐出来:“你再说一遍。”
于是秋蘅再说一遍:“祖父让我做的。”
“你为何不和我说?”
秋蘅微微偏头:“祖母不听祖父的吗?”
“你——”看着一脸懵懂的少女,老夫人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丫头从乡野来,能懂个什么。
老东西不当人!
“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好好想一想以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秋蘅没有动。
还忙着做香呢,哪有空去跪祠堂。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我管不住你了是吗?”
“祖母。”秋蘅上前两步,干脆在老夫人下首坐下来,拉住她衣袖。
老夫人惊了。
这死丫头是不是疯了?
少女微微仰头,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祖母,孙女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孙女还知道对长辈要孝顺,要听祖父的话。”
这番话如重锤敲击在老夫人心上,令她神情僵硬。
要听祖父的话,要听祖父的话——
那个老东西!
“你老实回房待着去!”老夫人摆摆手让秋蘅走人,再没提跪祠堂的事。
这日,老夫人与永清伯发生了近几年来第二次激烈争吵。
“伯爷到底怎么想的,为了一点不确定的好处,就要卖了六丫头?”
“怎么说这么难听,就是让六丫头做些香送人,又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外面的风言风语伯爷没听见?六丫头的名声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萱儿她们几个又怎么办?”
永清伯也窝火:“本来就没别的意思,谁知道怎么传开的。”
“你要不让六丫头去做,能传开?说到底是你没拿孙女当回事,随意糟蹋!”
永清伯翻脸了:“你这是翻大丫头的旧账?大丫头进了宫当着美人,锦衣玉食,身份尊贵,我哪里对不住她?至于六丫头,说不定还嫌你这祖母拦着她攀高枝儿,你当那丫头多么纯良——”
永清伯话没说完,老夫人就冲上去对着那张老脸挠去:“你逼着六丫头做惹人笑话的事,还反过来怪孩子,还要脸吗?还要脸吗?”
本来被支出去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跑进来,魂儿都吓飞了。
不好了,老伯爷和老夫人打起来了!
薛寒皇城使的身份令秋蘅不得不警惕。
但她神色是自如的,弯唇道:“没有受伤啊,薛大人怎么会这么问?”
“我……”薛寒看着气定神闲的少女,没有说他闻到了血腥气。
他们又不熟,说出来显得他不大正常——虽然很多人觉得他不正常。
“薛大人没事的话,我上车了。”
“哦,秋六姑娘慢走。”
秋蘅上了马车,车轮滚动向前,车窗帘被掀开。
“薛大人。”她喊住薛寒。
薛寒快步走过来:“秋六姑娘还有事吗?”
一个油纸包从车窗口递出:“薛大人屡次相助,我量小力微,没什么能回报,请你吃红豆糕。”
芳洲会做的点心很多,最常做的就是栗糕和红豆糕,原因很简单:她爱吃。
薛寒目光在那包点心上凝滞一瞬,伸手接过来:“多谢秋六姑娘。”
他收起红豆糕,冲秋蘅一颔首,头也不回就走了。
速度之快令秋蘅忍不住琢磨:莫不是怕人看到他收受贿赂?
一包红豆糕而已。
车窗帘放下来,随风晃了晃,秋蘅靠着车壁闭上眼睛,真正感到了放松。
进了城,就彻底脱身了。
至于韩子恒会被询问,芷兰等人会被盘问,都与她无关了。
韩子恒的命是她特意留下的。
视人命如草芥的贵公子不尝尝失去权力的滋味就死去,岂不可惜。
马车汇入人流,渐渐远去。
薛寒倚着城墙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的红豆糕。
不是那种造型精美令人不知如何下口的,而是样子普普通通的点心。
少年垂眸盯了糕点许久,才拿起一块慢慢送入口中。
香甜,软糯,出自芳洲之手的红豆糕无疑是好吃的,可闭着眼吃点心的少年紧皱着眉,吃出了苦大仇深的感觉。
“大人——”一眼瞧见薛寒手中的点心,走过来的年轻人眼睛都直了,“您,您吃红豆糕!”
见鬼了,有一次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他带了红豆糕充饥,分给大人时大人宁可饿着都不吃。
薛寒嫌弃看一眼大呼小叫的下属,敷衍道:“爱吃。”
年轻人一脸不可置信。
当时他给大人红豆糕,大人怎么说的来着?
不吃,反胃。
“莫非这红豆糕特别好吃?”年轻人太好奇了,伸手想摸一块吃。
薛寒把油纸包一收:“做事了。”
年轻人的手晾在半空。
秋蘅回到永清伯府沐浴更衣后,就被老夫人叫过去了。
“回来了?”见秋蘅进来,老夫人抬了抬眼皮,语气不冷不热。
许是事情顺利,秋蘅瞧着老夫人的黑脸都有几分慈祥了,轻盈行了个礼:“祖母。”
老夫人滞了滞。
她怎么还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思?
在老夫人看来,这个孙女行事鲁莽,不懂礼数,胆大包天,还特别邪性。
突然像个正经孙女似的,让她有些不踏实。
沉默了一瞬,老夫人才开口:“虽然你祖父说你是个有分寸的,不要太拘着你,可你也不能见天往外跑。别的不说,你状告韩子恒,可是把韩都指挥使狠狠得罪了,那韩子恒更是京中无法无天的纨绔,你在外边要是被算计了哭都没处哭去……”
秋蘅乖巧听着,一句反驳都没有。
老夫人说累了,孙女的态度也让她颇满意,端起茶喝了两口正准备放人走,永清伯就进来了。
“伯爷回来了。”老夫人把茶杯一放,站起身来。
永清伯眼里却只有秋蘅:“蘅儿也在啊。”
他说这话时眼睛都不眨,让老夫人心中又泛起了嘀咕:真的像中邪啊,或许该请个仙姑来。再不济准备一碗狗血泼老东西身上试试,就是事后不好解释……
面对永清伯,秋蘅态度有些冷淡:“嗯,来陪祖母。”
永清伯这才看向老夫人。
“六丫头一早出门才回来,我嘱咐她几句。”老夫人察觉秋蘅在她面前比在永清伯面前乖巧,心情微妙好起来。
“蘅儿,你先回冷香居吧。”老夫人把秋蘅打发走,见永清伯还盯着门口处,随口抱怨起来,“伯爷你也不要太纵着六丫头,她三天两头往外跑,要是遇上韩家人——”
见老伯爷脸色古怪,老夫人止住话,投以疑惑的眼神。
永清伯长呼一口气,说出了令他匆匆回家的消息:“韩悟死了!”
“谁?”老夫人怀疑听错了,“那位韩,韩殿帅?”
永清伯重重点头:“就是那位韩殿帅!”
老夫人犹不敢相信:“这不能吧?怎么死的?”
“被人刺杀的!昨日他儿子与几个朋友去郊外游玩,不料失踪了……”
老夫人听完,倒抽一口气:“天子脚下竟有这样胆大包天的歹人!”
“谁说不是呢。”永清伯往椅子上一坐,心里毛毛的。
那可是从二品高官,三帅之一,就这么被杀了?
据说很可能是北齐细作干的!
嘶——若是细作盯上他怎么办?
永清伯正胡思乱想,老夫人神色复杂开口了:“这么说,咱们伯府从此不必担心韩家报复了?”
“是啊!”老婆子总算发现了关键,永清伯哈哈大笑起来。
他本来还担心遭韩悟报复,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韩悟人都凉了,而他却与大太监薛全搭上了关系。
只有好处没了隐患,这是怎样的运气啊!
老夫人听着这聒噪的笑声有些难忍:“伯爷也别这么笑吧——”
“你不懂。”永清伯灌了一杯茶,神清气爽。
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哪知道,六丫头去状告韩悟之子韩子恒是他的安排呢。
嗯,要奖赏一下六丫头。
“六丫头才回来,底子薄。夫人给她打上几套首饰头面,省得出门见人让人觉得咱们伯府寒酸。”
老夫人听愣了。
六丫头底子薄?没记错的话她刚得了一千两银票,而几个孙女的月钱不过二两,更别说老三那傻子把买酒钱都送到冷香居去了。
“几套?”老夫人从牙缝挤出这两个字。
“十套八套即可。”
十套八套,即可——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等永清伯出去,立刻吩咐心腹婆子:“速去寻一条纯正黑狗来。”
这狗血是非泼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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