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仙胡壮的女频言情小说《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白仙胡壮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开始陈词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神婆子刚刚请来的阴魂,虽然不堪一击。但这法子在我眼里已经很强了。我要请个神啊,仙啊的,要给报酬不说,还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准备画符。神婆子敲敲鼓就行了。即便她请阴魂时唱的调子,我听了,不像是什么善法。但总比我把命丢在这里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捡起了黑色小鼓,拾起了白色的鼓槌。剥面绷鼓皮,剔骨做鼓槌,神婆子请阴魂唱的词,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不难猜,这黑色小鼓的原料是什么。人。这是一个人面鼓。我抬手轻轻按在鼓面上,感受到了惊人的弹性,以及厚重的死气,怨气。突然,我面部传来剧痛。脸上的白纸燃烧起来,眨眼的功夫,烧个干干净净。时间到了!我看向‘神婆子’。困住她的手段瞬间土崩瓦解。她自由了!“咿呀咿呀。”从她喉咙里再次挤出了孩童嬉笑的声音。她歪...
《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白仙胡壮完结文》精彩片段
神婆子刚刚请来的阴魂,虽然不堪一击。
但这法子在我眼里已经很强了。
我要请个神啊,仙啊的,要给报酬不说,还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准备画符。
神婆子敲敲鼓就行了。
即便她请阴魂时唱的调子,我听了,不像是什么善法。
但总比我把命丢在这里强。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捡起了黑色小鼓,拾起了白色的鼓槌。
剥面绷鼓皮,剔骨做鼓槌,神婆子请阴魂唱的词,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难猜,这黑色小鼓的原料是什么。
人。
这是一个人面鼓。
我抬手轻轻按在鼓面上,感受到了惊人的弹性,以及厚重的死气,怨气。
突然,我面部传来剧痛。
脸上的白纸燃烧起来,眨眼的功夫,烧个干干净净。
时间到了!
我看向‘神婆子’。
困住她的手段瞬间土崩瓦解。
她自由了!
“咿呀咿呀。”
从她喉咙里再次挤出了孩童嬉笑的声音。
她歪着身子,朝我一步步移了过来。
我将人面鼓横在胸前,高高举起人骨槌落了下去。
“剥皮绷鼓面。”
“拆骨做鼓槌。”
“三更请鬼来。”
“有冤你莫要走!”
有样学样,我照着神婆子请阴魂的唱腔,一字不差地喊了出来。
最后一个‘走’字落下,鼓面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一阵邪风钻了出来,绕着我的腰部直上肩头。
可就在这股邪风要落在我肩头,爬上我天灵盖时,我双肩的阳火猛烈地烧了起来!
将着一股邪风死死压在了肩部之下。
咔嚓。
我攥着人骨槌的手感受到了一丝丝异样。
有开裂的迹象。
完犊子了,平时引以为傲的三盏旺盛阳火,现在反而成了累赘。
这不是护着我的时候啊!
‘神婆子’越走越近,她身上那一股发臭的味道已经钻进了我的鼻腔。
算了,只能自灭一盏阳火。
我心一横,左肩的阳火不要了!
这可不是像我那晚侧卧压灭阳火,随时可以复燃。
这一次是割舍!
常人三盏,往后我只余两盏。
想要再修回来,不知要烧掉多少大香,虔诚跪拜至天亮多少昼夜。
可现在,我就算有这个想法,想实现,也有些困难。
想要舍了阳火,需要阴钉。
啥叫阴钉?
长时间拿阴气滋养的钉子。
最常见的就是棺材钉。
现成的棺材有一个,就在不远处,王二强热心肠帮我抬出来的。
但我现在过不去啊!
‘神婆子’正朝我这边走呢,我还能抬手让她等等不成?
更何况,那棺材是刚下土的,棺材板都没捂热乎就被抬出来了。
钉棺的钉子,沾染的阴气根本不够重。
就算楔进我肩膀,也散不了我的阳火。
这周围一个接一个的坟堆,棺材倒是不缺,可没家伙什,我咋用手往外刨土。
还是王二强好啊,劲大。
可惜了,没在死之前帮我多刨几个坟。
不对啊?
他娘的,就算王二强帮我多刨出来几口棺材,也不好使。
这狗东西联合神婆子,两个人把这附近死人的魂都给喂出去了!
魂都没了,哪来的阴气啊。
眼看着‘神婆子’越走越近,我想拔腿就跑。
可又怕‘神婆子’身体里的那个干脆不想和我玩了,一个离体,我再长出来五条腿也跑不过。
“那个,我能跑吗?”
“我给你打个兔子汤喝。”
我连忙抬手,对着前方一顿瞎白话。
听懂听不懂先别管,让她缓一缓脚步也行啊。
簌......簌......簌。
‘神婆子’两脚拖着往前走,一刻不停。
风吹起她脏兮兮的长头发,打在我的鼻子上。
只有一步了!
再不想法子,真交代在这了。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阴钉没有,别的东西代替行不行!
满足锋利和阴气足这两个点不就可以吗!
刚刚人骨槌断裂的咔嚓声我没忘掉。
没法子去找棺材钉,那个来这个顶上。
“左肩弃,右肩明。”
“此后两盏照阳明!”
我将人面鼓抵在胸口,下巴压住,腾开双手,握住人骨槌用力一掰。
清脆的响声,人骨槌应声而裂,分成两半。
我想都没想,拿起锋利的一节,高高举起朝左肩狠狠刺了下去。
“啊!”
肩膀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嚎了出来。
血流如注的同时,左肩承着的阳火四散而去。
我能感觉到左侧身子一轻,阴冷异常。
不过,阳火散去,停在肩下的邪风借势而上,一瞬间盘踞在我左肩。
我脑海瞬间炸开了。
无数游魂惨死的画面像是放皮影戏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耳边响起了重重的鼓点,还有凄厉的哭喊声,尖叫声。
刹那,我仿佛置身十八层地狱。
我微微侧头去看。
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黑色的血痂形成。
再一抬头,我面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影。
黑影背对着我,看起来身形消瘦。
不等我开口,黑影先发出了诡谲阴森的声音。
“一肩阳火,不够俸!”
那森冷的语气,让我如坠冰窟。
可如今,我只能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阳神说人话,阴神讲鬼语!
“阳火不够,阳寿来凑!”
那黑影不再言语,只是飘着身子,一步步朝前。
“神婆子”看着面前的黑影,眼神越来越疑惑。
疑惑过后,我在她眼中看出了恐惧。
朝前移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开始慢慢往后蹭。
他奶奶个腿!
原来你也知道怕啊!
老子以为小孩不懂呢!
我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欺软怕硬的货色。
毫无疑问,我是那个软的。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手段尽出,最终还是落得阳火阳寿都失的结果。
我晃动了下发麻的左肩,忍着肩头的疼痛,跟在黑影身后。
这是召来了个什么东西,一露面就嫌我一盏阳火不够,口气够大。
我爷要是知道我一个画尸人,送人入轮回,和阴魂势不两立的职业,请了个阴魂,还不一定咋训我呢。
不过,当下我得享受啊。
王二强孩子的阴魂这么喜欢欺软怕硬,硬的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花钱的就是大爷,老子现在花的东西可比钱重多了。
得享受享受。
“二强?”
神婆子总算是没时间管我了,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边往我这边慢慢退。
她缓缓从腰间掏出来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黑东西。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缩小版的鼓。
各路各道,自有应付脏东西的玩意。
这种关头能拿出来的,就是神婆子看家的本事了。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啥水准了,我反而希望她厉害点。
我好坐收渔翁之利。
眼看王二强依旧呆愣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不再犹豫。
脸上扣着染血画字的白纸钱,直起身,虔诚默念。
“举头三尺又三尺,脚下六寸再六寸。”
“土精土爷您莫藏,该收粮时就收粮。”
默念到一半,我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有异动。
有求有应了!
我猛一跺脚,念唱出了声:
“今日请,有所偿。”
“我所有,您自取嗨!”
面上的白纸猛地抖动起来,无风而猎猎作响。
下一瞬,我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土似乎活了起来!
身前身后四五步距离内的土全都暂时和我有了联系。
与此同时,我明显感觉双肩阳火烧得更旺了。
这就意味着,原本压在我肩头,抵消了一部分阳火的阴债被当作报酬取走了。
一份是胡家老太太的,一份是不久前给死婴画脸攒下的。
如今两手空空,换来土地精怪的暂授,掌控我周身这一亩三分地的土壤。
“咿呀呀。”
“咿呀,咿呀。”
王二强此时不哭了,又开始发出婴儿般的喃喃。
神婆子神色紧张,刚刚取出的黑咕隆咚的小鼓已经横在胸前。
紧紧攥着,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半寸来长,手指头粗细的白鼓槌,抵住鼓面。
我不敢动,她也不敢动。
算上王二强在内的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如果王二强现在还算人的话。
壮实的身体,像一根钉子被砸进了地里,一动不动。
朝脸上看去,也根本看不出个人样。
整张脸周围焦黑,五官挤在了一起,拳头大小的焦黑脸皮上塞下了,双眼,双耳,鼻子,还有一张嘴。
真骇人。
即便如此,我仍旧死死地盯着王二强,以好捕捉他的动向。
同时,我分心出去,沟通了神婆子脚下的土壤。
只要神婆子有任何动作,就会发现平坦的地突然多了一个小土堆,拦住她的去路。
嘎巴!
王二强突然动了,他机械地往我和神婆子的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走得很慢。
那张可怖的脸和婴儿般的喽喽笑声,越来越近,让人心底发毛。
我死死地盯着王二强,知道不应该等下去了。
与其等王二强身体里那意识混乱成长了五年的冤魂先动手,不如先发制人!
只不过,这个人肯定不能是我。
“起!”
我心一横,嘴里小声默念。
神婆子脚下的土堆发生了变化,方才平坦的土地,突兀地抬高了半分。
精神集中的神婆子完全没想到脚下会发生变化,一个趔趄朝边上摔去。
可她反应也很快,马上从地上一骨碌,站了起来。
突发的变故,吸引了王二强的目光。
他机械地扭头朝神婆子看去。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坟地尤为响亮。
王二强的双脚没动,脚尖还是向着我这边。
但他的脑袋已经扭了过去。
脖子软塌塌地垂下,半个后脑勺对着我。
婴儿的声音消失了。
坟地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至少现在王二强的目标被神婆子吸引过去了。
我有机会去拿回我的箱子!
梅开二度,我一边悄咪 咪地朝箱子移动,一边再次调动神婆子脚下的土壤。
“二强,二强。”
险些又摔一跤的神婆子捧紧了手中的黑鼓,不断试图沟通。
箱子到手后,我赶忙打开,盯着后面的同时,伸手进去掏出了香炉罐子,又摸出了几张空白的朱砂黄纸。
做好一切后,我赶忙又回到了刚刚站的位置。
能借用的土壤就在刚刚那一块儿,跑太远了可不行。
我不是没想过趁着王二强和神婆子僵持的时候往村子里跑。
毕竟人扎堆的地方就是阳气足,比这坟地强太多。
但我稍微一权衡还是放弃了。
无论生死,脚下这一片地,都是我最容易施展的地方。
“神婆子,你不是喜欢教邪法子养魂吗!”
“不守定数,到你招灾了!”
我高声一喊,心中同时沟通了两块土壤。
一块儿是王二强脚下的,一块儿是神婆子脚下的。
土坡出现的瞬间,两人都互相靠近了一些。
此种情况,神婆子已经意识到是我在搞鬼了,但近在咫尺的王二强明显对她威胁更大!
咚咚咚!
神婆子终于是受不了,率先用力敲响了手上的黑鼓。
她迈开步子,身子一躬,左手持鼓,右手拿槌,敲了起来!
“剥皮绷鼓面。”
“拆骨做鼓槌。”
“三更请鬼来。”
“有冤你莫要走!”
神婆子声音嘶哑低沉,一下又一下高高扬起白鼓槌,又重重落下。
调子越来越快,咚咚声也越来越急促。
一阵阴风凭空出现,从我耳边掠过,朝着神婆子那边刮去。
与此同时,王二强绷直的身子,突然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暂借王二强身体的冤魂离体了!
我来不及多考虑,抬手将装香灰的罐子,往地上一摔。
砰!
罐子裂开,香灰撒了一地。
我往地上一躺,全身都滚了一层香灰,又抓起两把往空中一扬。
随后,将开眼的水往眼睛上一抹。
找到了!
一个婴儿大小的黑魂,正乖巧地蹲在王二强身边,歪头看向紧张的神婆子。
我不知道神婆子刚才敲鼓是啥手段,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现在也知道离体的冤魂去了哪里!
因为她也正死死地盯着王二强身侧。
而等我再瞅了一眼,神婆子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阴魂!
这阴魂看得更真些,看得清脸。
那是一张老妇人的脸,脸颊凹陷,完全就是皮包骨!
且,她也正饶有兴致地看向地上的婴儿冤魂。
我看着怀里的死婴,转了转身子,找了下方位。
脚正南,头正北,将他放在了地上。
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两个小罐子。
红,蓝,两色。
红罐子里装的是血沙。
篮罐子里装的是鱼泪。
我用小拇指蘸着血沙点在死婴的眉心。
随后又将鱼泪在手上倒出一些,均匀涂抹在婴儿的身体上。
血沙安魂。
鱼泪可以让死婴的皮肤短暂地去掉焦黑的死皮。
这两样东西的材料稀罕,制作方法费劲。
我爹我爷,俩人大半辈子也就攒下了这么两小罐。
要不是我这一趟出来,不知道要走多远,走到什么时候,他们俩都不见得把这玩意装我箱子里。
这个宝贵呦。
“孙儿俊了。”吴老爷子看着黑皮渐渐蜕掉的死婴儿,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老爷子,这就行了。”
“剩下的我不专业,给神婆子吧。”
我将婴儿交还吴老爷子,收拾好箱子,准备离开。
我与吴家人的因果已经了却,是时候抓紧跑路了。
拔腿准备走时,我猛然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我定在原地,四处看去。
闹哄哄的村民将我围在中间,我一时间找不到阴冷目光的源头。
推开几个人,我低头猫腰朝王二强的位置看去。
他正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高台上状若癫狂,上蹿下跳的神婆子,根本没往我这边瞅。
好熟悉啊!
我突然惊觉,这股盯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而且很熟悉!
极有可能就是昨晚来试探我的脏东西!
没等我找到来源,尖锐嘶哑阴冷的小调从神婆子的嘴里唱了出来。
“日落西山呦,阴 门开。”
“黄泉路上呦,你莫回头。”
“一盏红灯照你前路呦,大胆走。”
“前世债,今世仇。”
“一把纸钱全撒手。”
“走喽,走喽。”
“阴风送你下桥头。”
嘶哑的唱腔结束,吴家老头子赶忙小跑上前递过死婴。
老胳膊老腿,再加上心里悲痛,吴老头脚下一软,差点摔一跤。
虽然最后是站住了,没躺地上,但剧烈的动作还是让他身子晃了几晃,包裹死婴的白布,荡起了一角。
我不自觉地看去,那死婴睁开了眼!
那死婴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而且我在眉心点上的血沙不见了!
他奶奶个腿!
我没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对眼的一瞬间,我就搞清楚刚刚让我透体发寒的目光是哪来的了。
就是这死婴!
而且,和昨晚试探我的脏东西如出一辙。
这不是巧了吗。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咋回事?
按照我下午的猜想,那脏东西不是王二强死掉的孩子吗!
难不成,这死婴也是那脏东西搞的!
我将背后的箱子掉过头来,摆在胸前,朝人群外挤。
“哎,你别挤啊。”
“去去去,看热闹上边上点。”
爱谁谁吧,我先走为上策了。
七日该魂飞魄散的魂,养了五年多,我是整不了。
好在神婆子正抱着婴儿做法事,足够有吸引力,一群村民没功夫搭理我,我顺利挤了出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好热闹的都聚在村口,没去的也基本上都摸着黑,没人掌灯。
村子里静悄悄一片。
今晚上没啥月光,土路黑乎乎的,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踢到石头块儿。
我摸着黑,回忆着上午王二强说的,更平稳的出村路,一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出了村,到了山脚下。
抬眼一瞅,果然和王二强说的一样,这条路上山,更简单点。
没那么陡。
呜呜呜!
山间风大,在树丛草堆里走上这么一圈儿,成了呜咽声。
我咬咬牙,咽了口唾沫,抬腿就上了羊肠小道。
在村子里刚跑了一身汗,钻进山里瞬间就干了。
身上的热乎气,被呼呼的山风给带走。
啥叫深山老林啊!
我左右全是十几米高的树,一模一样的树,几乎没有任何辨识度,厚厚的树叶,横长的树杈,盖住了我的视野,几乎看不到天。
要不是有这条小道引着我走,用不了三分钟,我就得迷路。
呼呼呼!
呜呜呜!
凄厉的山风越来越大,打在我的后背,几乎是推着我往山里走。
往山里走了约莫两里路,耳边除了风声,还多了一种‘沙沙’的轻微响动。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林子里穿行。
我从兜里掏出匕首,反手死死握住,给自己壮胆。
又走了一会儿,风渐渐变小,林子里稍微安静了些。
我稍稍缓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脑子想个不停。
死婴睁眼,那熟悉的阴冷,熟悉的恶意。
我确定,附身到死婴身上的,就是王二强家里的那个脏东西。
也就是王二强死掉的孩子。
上锁的正屋,搞不好就是王二强用来给脏东西续阴魂的道场!阴堂!
除了他,还有谁会养着一个阴魂!
我点真是有够背的,误打误撞,进村就入了虎口。
好在昨晚上脏东西只是试探我,没动手。
真要是动手,王二强在边上放个冷箭,我直接就躺那了。
还有那神婆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养阴魂这东西,谁告诉王二强的?
他一个村里人,咋接触到的?
想来想去,就只有老神婆子能告诉他。
虽然不知道神婆子告诉了王二强啥办法,但万变不离其宗。
以魂养魂!
横死的冤魂,最是大补。
不知道,村子里这五年死的人中,有没有这两人的参与。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刚刚如果在村子里把想法公开,没人会信我!
王二强的威望比村长还大,神婆子忙活了一辈子,肯定也是信她的多!
跟他们俩一比,我一个外来的半大小孩,没有任何说服力。
又走出二里地,我心一横,下了小道,走进了边上的林子。
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草一个劲地划着我的小腿。
又疼又痒。
但我不在乎。
我不敢赌。
按理来说,我没露出破绽,王二强和神婆子想不到,他们合伙养阴魂的事情被我猜到了。
我早早就给王二强说了,等死婴画了脸,就离开。
因此,离村也不算太突兀。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小心点总没错。
“奉香几百载?”
胡老太太冷笑了几声,阴森的目光直往我头上飘。
“我看你这香火也断了有些日子了,我下去了身边没个人看护,这小娃子我喜欢的紧,带走了。”
胡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再次空穴起阴风。
阴风凉飕飕地往我身上扑,一瞬间我就觉得手脚冰凉。
感觉眼前血糊糊一片,模糊间还能看到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掌朝我天灵盖上扣。
脚底下也仿佛踩上了湿棉花,柔软又泥泞,迈不开步子。
心神不宁。
上身的白仙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我状态才稍微好了点,眼睛能看清了。
我心里清楚,就这一下子交手下来,白仙恐怕不是胡老太太的对手。
东北五大仙,白家老太太本就是主管治病,救灾的,对付冤魂这方面,还是差了点。
再加上这老太太死前怨气太重,才死了没多久,就这么凶。
我心急如焚,刚觉得要逃出生天了,当下情况又不对头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白仙应付胡老太太越来越吃力。
不行!
我也得想办法帮忙!
真要是被胡老太太给上了身,肯定得被占魂,给带走了。
我能怎么帮得上忙呢!
哎?
我猛然想起胡老太太刚才的话。
她说白仙的香火断了许久了。
这会不会就是白仙法力不够的原因。
张家祖祖辈辈开堂奉香,我不就是张家的后辈吗?
我把香火给续上不就行了!
想到这,我赶忙扯过箱子,翻出一把香来。
点燃之后,抡圆了胳膊,在空中猛甩几下。
微微的火光,在空中变得愈发明亮。
佛教三支香,民间越多越好,百无禁忌。
我单手摇香,空出另一只手来在地上抓了一把土,顺势把香插了进去。
就这样,我弓着腰,双手捧土,土上插香,内心虔诚默念。
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阴风刮得没那么猛烈了。
我抬头观察情况,只见胡老太太的身影越来越虚。
她虚弱得甚至没办法再开口说话,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是我没有好好赡养她。
砰!
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我赶忙扭头看去。
立在门边的陶瓷罐子被碰倒,摔在地上,裂开了。
有戏!
这罐子是我之前抽空横在门前的。
之前胡老太太作祟,阴风一直抵着门,让我出不去。
我特意放了个罐子在那,只要阴风一弱,门一开,罐子就会被碰倒。
此时罐子摔碎,说明胡老太太已经要完犊子了!
趁她病要她命!
我果断直起腰,一手将香抓在手上,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拖着插香火的土往门口一甩。
“白家老奶奶,她要不行了!”
随着我的高声提醒,白仙给了我回应。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紧缩了一下,痛楚传遍全身。
这是白仙要彻底接管我的身子了!
我尝试着保持脑子清明,放开身子让白仙敞开了用。
呼噜呼噜!
白仙的声音更加响亮!
胡老太太的声音只炸开一瞬,就彻底不见了。
我猛然感觉身子一轻,瘫软在了地上。
屋子里阴飕飕的感觉消失了。
“白家奶奶?”
我尝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胡壮,还有胡家的姐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窗外蝉鸣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
我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
恢复的一瞬间,我马上强忍着麻痹感,脑袋拱地,胳膊颤抖着打着弯,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来之后,我赶忙从箱子里再抓了一把香灰,往空中一抛。
香火在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没有任何阻塞感。
落在地上后,我伸出手指在地上蘸着香灰搅和了几下。
依旧干爽。
死气没了!
见到这,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靠在墙根,推开门,大口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
劫后余生,我感觉到庆幸的同时,还有一些兴奋。
仔细品了品,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太多的恐惧。
痒!
好痒!
我伸手抠下了脸上的纸。
凑在门边,借着月光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黄纸为底,朱砂红勾出的竖刺还有那张半人半刺猬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抠下纸后,我脸也不痒了。
我慎重地将黄纸给折了起来,揣进兜里。
回去了我真得好好问问我爷了,咋这手段还对我藏着掖着呢。
难不成我们老张家一直是出马弟子?
也不对啊,要真是出马弟子,怎么会断了白仙的香火呢?
我摇摇头,还是问我爷才能整明白了。
站起身,收拾好箱子,背在身上,朝胡壮还有胡家姐妹走了过去。
虽然这几个人瞅着挺可怜的,但是了解了这些人对胡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我只觉得活该。
眼瞅着这几个人还没回过魂来,我没着急叫醒他们。
而是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到外屋逛了一圈儿。
他们家里这情况,能不能给起画脸的钱,真不好说。
老娘都能虐 待,赖个画尸的钱也不意外。
还不如我自己先取了,也不算坏了规矩。
我找到几张发皱的钞票。
不够。
差多了。
差点命都丢这,远远不够。
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我从胡壮床下面抠出来一个玉扳指。
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还有点分量。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揣进了裤兜。
收了。
顺手从箱子里抽出半截柳树条,把我进屋的脚印子扫了扫,退了出去。
回到胡老太太停灵的房间,打了几个响指,胡家几人醒了过来。
“哎呀!”
胡壮最先回过神,龇牙咧嘴,捶了捶腰。
“小兄弟,刚才是咋回事啊,吓死人了,我老娘这是彻底走了?”
胡家姐妹也凑了过来,心有余悸,紧张地看着我。
“先搭把手,合棺。”
我踮起脚尖朝棺材里看了眼,胡老太太的面向更加扭曲了,毕竟走的时候没顺她心意。
不顺就不顺吧,老太太一把年纪也没活明白,还想把我也带走。
我单手微握,食指弯曲,在棺材沿儿轻扣三下。
一叩去尘。
二扣理神。
三叩送魂。
棺材合上了。
“老太太送走了,我奉劝你们几句话。”
我紧了紧背上的箱子,平静地看着胡家子女,“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三人面色铁青,互相对视几眼,都不说话了。
“好了,给钱吧。”我朝几人伸出手。
“钱,拖几天吧。”胡壮的腰杆子能挺起来了,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得。”我笑了笑,掉头就走,一句废话没有。
临了,走到门口,我阴着脸回头看着他们,故意捏着嗓子说了一句,“娘舍不得你们啊。”
仨人一听差点又晕了过去。
我叫张扬,祖祖辈辈都是画尸人。
这活吧,还有不少讲究。
说简单点就是给死人化妆的,让死人漂漂亮亮地走。
这种活儿,钱是不少赚,但说到底不是啥正经营生。
身上阴气也重。
我打小在村里长大,跟着我爹学手艺。
当然了,是被动的。
谁家小孩愿意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啊,整个村子里的小孩也没几个愿意和我玩儿的。
但是被我爷爷拿烟杆子敲了几次头,挨了我爹几脚后,老实了。
这俩人的说法也很一致。
说什么北派的传承不能到我这一代断了。
不学也得学。
四岁入行,先练胆。
到了我十四岁那年,画尸人那一套手艺我算是入门了。
差个实打实画尸的机会。
要不就说这玩意才怪呢,说啥来啥。
隔壁村还真就死了一个老太太,听说是寿终正寝。
她大儿子托人来我们村找我爹去一趟,这个活儿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咋整,硬着头皮上呗。
临走前,我爷把画尸的家伙什放在木箱子里,又和我说了些吉祥话,一脚把我给踹上路了。
“大孙子,好好整,祖训记住就行了。”
“遇见事儿了别着急,别着忙,咱老张家八字硬。”
去隔壁村还得翻一座山。
木箱子装的满满当当,有点分量,好在我常年在上山下河的,体力好。
中午出发,下午就到了。
死掉老太太住的那个村子叫石头村。
石头村四面环山,进村就一条路。
背着箱子一进村,就看见村头的一棵老槐树下面坐着几个老太太。
“奶奶,老胡家住哪边啊?”我走上去礼貌地问路。
“老胡家?”
这几个老太太好奇地上下打量我。
“村东头,你这小崽儿我看着面生,来我们村干啥?”
我正了正衣服,出门在外不能给老张家丢脸。
“奶奶,我是隔壁村老张家的,来给胡家的奶奶画脸。”
虽然准确来说是画尸,但为了好听点,出门在外都是说画脸。
一说画脸,也就都知道,服务的对象不是活人了。
“咦!你这娃娃是老张家的,这么小就出来给人画脸了。”
一听说我是来给人画尸的,几个老太太赶忙朝后面缩了缩身子,生怕距离我太近了。
要不是腿脚都不利索了,怕是都得掉头就走。
对此我见怪不怪了。
知道老胡家在哪了,我也懒得和她们废话,迈开步子朝村东头走去。
“这娃子大老远跑一趟,老胡家能出起这钱不,谁不知道他老胡家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我一转身就听见这群老太太说下巴磕儿。
这一听,我心里犯嘀咕了。
我爹和我爷可是说,这一趟给的钱不少,都给我留着娶媳妇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不给钱。
这附近几个村子,就我们一家子干这个的,得罪了我们家可不是啥好事儿。
石头村大概小一百户,规模不大不小。
从村头走到村东头,也要不了多久。
到了老胡家,我才发现村口的几个老太太说的一点不假。
这胡家的土房子眼瞅着都快塌了,门上的年画不知道是哪一年贴的,图案都看不清楚了。
两扇木门也都糟了,感觉稍微用点劲儿就能掰一块儿下来。
这胡家是真穷。
再说了,不是家里死了人吗,怎么一点办白事儿的样子都没有。
不管是红事儿还是白事儿,都讲究个人气。
帮忙的邻居我是一个没瞧见。
白帆,黄纸,更是一点影子没有。
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胡叔叔在不在。”
叫完人后,我就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香灰。
这香灰是在我们家供台上的香炉里抓的。
供台上供奉的是我们老张家祖祖辈辈的灵位。
每天三柱香,没断过。
我爷爷说,每逢画尸,进别人家门之前,都要抓上一把,往鞋底蹭一蹭。
人死之后,死气就会蔓延,不只是味道。
死气比阳气重,沉在下边,铺在地上。
因为这样,更靠近地府。
染上死气,就容易背上因果。
我们老张家传下来的就是,用香灰去隔绝死气。
蹭完香灰,院子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吱呀。
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皮包骨的汉子佝偻着腰走了出来。
这人面色极差,脸色铁青,状态像是几天几夜没睡。
村子里的人都是庄稼汉,常年干农活,哪一个不是精气神十足,没有他这样的。
我警觉地打量了这汉子几眼,往后退了几步。
“娃子,你是老张家的吧?”
那汉子问道。
我点点头,“你是胡壮?”
“对对对,我就是胡壮,就是我托人找你们张家来给我老娘画脸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捶打后腰,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爷爷还有你爹呢?”他说着就朝我身后看。
我摇摇头表示就我一人。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明显是有些不满意。
最终胡壮还是打开了门,把我请进了院子。
胡家一共三个土屋。
两扇开着门,一扇关着门。
“大姐,三妹,给娘画脸的人来了,出来接一下。”
胡壮朝里招呼着。
没一会儿两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这时候才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
这三个人,没一个穿孝服的。
这叫哪门子白事儿。
出得起画尸的钱,不置办身行头?
胡老太太的两个女儿看起来也十分憔悴,但跟胡壮比,总算有点人样。
在得知我一个人来后,不免质疑了一下我能不能给她们娘风光送走。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停灵在哪。
早点干完,我还能连夜赶回家。
三人犹犹豫豫地指了指关着门的那间屋子。
我提着箱子,刚要走过去,就发现这仨人没一个跟着的。
“你们得跟着我,我一个外人,对死者动容是大不敬,要有子女跟着,省的惹了老人家不开心。”
这一说,仨人才不情愿地走到我前面。
推开门,一阵风刮了出来。
风吹到脸上,冷飕飕的。
要知道这可是夏天,就是河边都没这么凉的风。
我顿时觉得不太妙。
空穴来风,是怨!
屋子里的老太太恐怕不是寿终正寝。
我咬咬牙,壮着胆往里走,这要是掉头就走,老张家的脸就掉地上了。
屋内正中央摆着一个棺材。
看材质,是最廉价的杨树木。
我走上前,踮着脚往里看了看。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躺在里面,双手交叉盖在腹部。
身上盖着白布。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了。
跟着我爷,我爹,看他们画过不少尸了。
但是这老太太闭着的眼睛,是我第一次见。
眼睛太鼓了!
往外凸!
要么是上吊死,要么就是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让死者吃惊!
我咽了口口水,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瓷罐,里面装的是画尸第一步需要的垫粉,是糯米和红曲研制成的细粉。
人死后面色苍白,无血色,这垫粉能让死者面色红润。
画尸人做事儿,只管画尸,不问因果。
这老太太不管是怎么死的,看见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屋内的光线很差,我回头看了一眼。
天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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