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晓兰刘芬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媳妇有点辣夏晓兰刘芬全文》,由网络作家“宝妆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总心里堵了一口气。她是没能把那声“妈”叫出口,可刘芬却是为了她而跪地求人。她现在成了“夏晓兰”,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和大部分记忆,可她对于原主的遭遇感到憋屈——“夏晓兰”长了一张狐狸精脸,却是个脑子空空的花瓶,她一颦一笑都有点媚,在30年后绝对是受人追捧的尤物,在80年代她这样的叫“轻浮”!农村人不会这么高端的形容词,他们就一个词形容夏晓兰……浪!因这长相,夏晓兰平时名声就不太好,她还干出了抢堂姐夏子毓对象,大白天脱光了勾引未来姐夫的丑事,不仅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连夏家人都容不下她。可抢对象的事还能说有待商榷的话。大白天脱光了勾引未来姐夫这事儿,是真的没有!就是说出去没人信,还有人信誓旦旦说夏晓兰不仅勾引姐夫,还和隔壁村的二流子光溜...
《重生八零:媳妇有点辣夏晓兰刘芬全文》精彩片段
夏总心里堵了一口气。
她是没能把那声“妈”叫出口,可刘芬却是为了她而跪地求人。她现在成了“夏晓兰”,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和大部分记忆,可她对于原主的遭遇感到憋屈——“夏晓兰”长了一张狐狸精脸,却是个脑子空空的花瓶,她一颦一笑都有点媚,在30年后绝对是受人追捧的尤物,在80年代她这样的叫“轻浮”!
农村人不会这么高端的形容词,他们就一个词形容夏晓兰……浪!
因这长相,夏晓兰平时名声就不太好,她还干出了抢堂姐夏子毓对象,大白天脱光了勾引未来姐夫的丑事,不仅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连夏家人都容不下她。
可抢对象的事还能说有待商榷的话。
大白天脱光了勾引未来姐夫这事儿,是真的没有!
就是说出去没人信,还有人信誓旦旦说夏晓兰不仅勾引姐夫,还和隔壁村的二流子光溜溜在草垛子里打滚。流言传遍了村里,甚至传遍了十里八乡,夏晓兰百口莫辩,夏家人推波助澜,夏晓兰终于选择了撞柱自杀。
夏总见多识广,知道世上的冤案多了去,她哪能件件都去掺和?
可她现在成了“夏晓兰”,这口锅就不乐意背了。
夏家人个个面目狰狞,想要逼死她。地上跪着的女人,是这具身体的亲妈,也是夏家最疼爱原主的人,夏总不打算忍了:
“妈,你先起来!”
她使劲把地上的刘芬拽起来,刘芬怕碰着她伤口,就没挣扎。
真的叫出了那声“妈”,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夏总最羡慕“夏晓兰”的有两点,一是长得漂亮,还不是一般漂亮;二来有个十分疼爱她的亲妈,而夏总小时候父母双亡,她没享受过这种亲情!
她是那个女强人夏总。
也是80年代,在流言中自杀的夏晓兰。
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两个身份合二为一。
“晓兰,听妈的话,好好给你奶认个错……”
刘芬的脸上全是愁苦。刘芬一向受婆婆的气,受妯娌的气,受丈夫和女儿的气,万事喜欢恭顺忍让。可惜夏家没人吃她这套,越是忍,这些人越是欺负她——原主在这点上也不是个好东西。
夏老太却尖叫起来:“我没有当破鞋的孙女儿,臭不要脸的小婊子,连子毓的对象都想抢!!”
夏晓兰太阳穴突突跳。
随着她职位越升越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低段位的泼妇正面交锋了。
但夏晓兰手撕漂亮女业务员,拳打欠货老赖供货商的功力还在!
“奶奶!”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总算暂时压倒了夏老太:
“您不认我这个孙女,我却要叫您一声奶奶的,我对咱老夏家充满了感情……您一口一个破鞋、小婊子的骂,不是等着村里人看咱家热闹?我是没啥名声了,家里的姐妹们总要嫁人吧,和破鞋当姐妹,难道就很有面子?”
夏晓兰是真不懂,偏心也不讲究下策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家人不一致性对外非得把她踩死?在农村,夏晓兰名声不好,夏家没嫁人的闺女哪个能抬起头!
夏老太顿时被噎住,夏晓兰三婶表情也很难看。
家里较大的三个姑娘,夏子毓20岁,人家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找到了情投意合的对象。夏晓兰18岁,眼看着是嫁不出去的破鞋,三婶的大女儿也已经17岁,转眼就要找婆家。
三婶真是恨得夏晓兰牙痒痒,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你还有脸说,我们家红霞都是被你耽搁的,你怎么不去死!”
堂妹夏红霞脸上也全是怨恨,在她妈背后跃跃欲试。
刘芬气得满脸通红,“她婶,晓兰才刚醒……”
刘芬瘦瘦的身躯挡在女儿面前,想和人辩驳,偏偏生性懦弱,被人挤兑时一句话都说不顺溜。
夏晓兰把刘芬轻轻拉到身后:“您别急,我不和她们吵架,我是讲道理的人。”
夏老太真恨不得捏死眼前这讨债鬼,偏偏讨债鬼还不自知,眼神扫视一圈,反而笑了:“我撞了一回柱子阎王爷不收我,现在我打算好好活下去。我要活的好,谁叫我不痛快,我就让她先不痛快——您说我呆在家里,大家都不高兴,不如我搬出去?”
搬出去?
能搬到哪里去?
刘芬急了,哪有没嫁人的姑娘家搬出去的!
夏晓兰没撞死,比以往更难缠了,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差点把夏老太气晕过去。
但夏晓兰从来就不是柔顺的性子,夏老太刁钻,三婶刻薄,夏晓兰本人也不好惹。三婶巴不得夏晓兰滚远一点,免得在家丢人现眼:
“你能搬到哪里去?别是想去你姥姥家避风头,过几天又回来!”
搬出去正好,家里房间不宽裕,夏晓兰自个儿还独占一间,正好空一间房子出来,三婶打量着这虽破却收拾的干净屋子,已经打算要让她女儿夏红霞搬进来住——闺女大了要嫁人,是该有自己的屋了。
“家里在河滩上不是有间老屋?一个村头一个村尾,我就到那里住,免得大家看我碍眼!”
夏晓兰说出原本的打算。
夏老太不依不饶:“你丢人现眼,没打死你算好的了,那还得分一间屋给你住?”
尽管那河滩上的老房子已经摇摇欲坠,夏天蚊虫多冬天冷,还紧邻村里的牛棚味道也大,夏老太就是不想痛快答应,让夏晓兰太舒坦。
她总觉得夏晓兰醒来后哪里发生了变化。
还是胡搅蛮缠的,却有了章法……夏老太挺敏感,不想夏晓兰脱离自己掌控。
夏晓兰笑眯眯,“那我就不搬,家里有吃有喝的也不错,反正我名声也坏了,就安心在家当老姑娘好了!大姐是金贵的大学生,她以后总不会看着自己妹妹饿死吧?”
夏晓兰果然太难缠了,一直没说过话的大伯娘也眼皮狂跳。
夏晓兰想要赖上她家子毓?!
“唉,大娘是不信那些人的话,晓兰你现在是和家里人赌气,一个大闺女离开家要怎么活?大娘劝劝你奶奶,我们大家都退一步,冷静冷静。”
大伯娘把夏老太拉出了门,三婶也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几个小辈都用仇视的眼光看夏晓兰,刘芬在低泣,夏晓兰叹气:
“您别哭了,我呆在家里是活不下去的。”
忍一下辱骂,夏家也不可能真的弄死她……但夏晓兰不愿意忍,她有机会重生一次,为什么要活得如此憋屈?!
没过多久,夏老太她们又进来。
“老房子给你住,你要死还是活都和老夏家没关系!”
夏晓兰得寸进尺又要带走安家的家什,夏老太拿这滚刀肉没办法,最终丢给她一小袋红薯:
“快点滚!”
“您帮我提一下。”
夏晓兰把袋子塞刘芬怀里,后者满脸都是泪:
“晓兰,你怎么能出去……你爸回来咋办啊……”
刘芬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女儿虽然没有被刁难,却相当于被分出去单过。赶出家门,十几岁的闺女,以后要怎么活?她想叫夏晓兰认个错,又怕刺激到夏晓兰。
“您和我一块去出去住,等我爸回来再说,我不会做饭,一个人要饿死的!”
夏晓兰就没打算把刘芬单独撇下,等她走了,夏家人还不使劲欺负刘芬啊?她也吃定了刘芬会心软,态度强硬,要让刘芬和她一起走。
夏家人也不拦刘芬,估计是要等夏晓兰她爸夏大军回来再收拾母女俩——连下暴雨,县里担心洪水把邻乡的河堤冲垮,在附近征集青壮,夏家男人们都去修河堤去了。
刘芬本来就没主见,糊里糊涂就抱着红薯袋子跟着走。
夏晓兰一脚踏出门又转身回来端走了装蒸鸡蛋的搪瓷杯,夏家小孙子早就盯着蒸鸡蛋咽口水,没想到被夏晓兰拿走,顿时哭闹不休。
一屋子人,骂夏晓兰的,哄孩子的,闹成一团。
一出门,清新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
没有雾霾,没有污染的天,从30年后回来的人才知道,干净的空气有多么珍贵,夏晓兰顿时精神一震。
夏家大白天就闹了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家竖着耳朵听热闹。
看见夏晓兰母女,那些人也不躲,正大光明对两人指指点点,当然,刘芬是被忽略的,他们主要是说夏晓兰:
“被家里赶出来了?”
“呸,活该,连姐夫都不放过!”
“还和邻村的二流子光溜溜在草垛子滚成一团,夏家这脸丢大了……”
“都姓夏,她姐就考上大学了,看她浪的。”
“夏大军回来肯定要往死里打的。”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她就是死性不改……你看她走个路,屁股扭的……”
夏晓兰真想把这些长舌的村妇都打一顿,她那是扭屁股吗,是特么的饿的没力气!这些八婆破坏了清新空气带来的好心情,夏晓兰打量四周的环境——田园风光好?那也是物质生活富裕了才有心情欣赏。
83年的农村也就受到“乡土文学”文人们的赞美了。
打眼望去,泥土房多,红砖房都寥寥无几,矮矮的房屋,泥砖墙用白色石灰刷过,还用红漆写着10年前的标语。
不北不南,被困在祖国腹地的省份,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不到的,偏远的大河村。
能挣脱这环境的,唯有读书。
夏晓兰堂姐走的路是正确的,夏子毓是建国起到恢复高考后的30多年里,大河村唯一的大学生。可想而知,如果夏晓兰不是换了芯子,从夏子毓考上大学起,夏晓兰的人生和对方已经是天差地别的巨大沟壑!
哪怕她被夏子毓坑了,又能咋样?
一个是80年代女大学生,前途似锦,难怪全家都把她看成是金凤凰;一个毁了名声,没有一技之长,将来只能嫁鳏夫或老光棍,半点都帮不到家里的村妇。
云和泥的差别。
也难怪夏家人势利现实……人之常情罢了。
为了利益,夏家人会统一站到夏子毓那边,‘夏晓兰’真是到死都没明白,明明是你来我往就差捅破窗户纸的男女交往,也是她鼓励那个男人去参加高考的。
她还低头向堂姐夏子毓借了书给男人苦读,亲自送他去县里考试。
考完了也没有发现异样,怎么录取通知书到了后,他却成了夏子毓正式公开的对象?
是因为她配不上王建华?
选择堂姐从长远上来看是正确的,大学生配大学生,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你们临走之前,为什么还要踩‘夏晓兰’一脚?
害死人的流言是怎么传遍了十里八乡的,‘夏晓兰’去找王建华求证,却发现只有夏子毓在王建华的屋里,夏子毓比‘夏晓兰’会讲道理,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就让‘夏晓兰’转身就走。
路上碰到了隔壁村的二流子,这人之前就纠缠过‘夏晓兰’,这次更是大胆,直接扯坏了‘夏晓兰’的袖子……王建华和夏子毓一起出现,王建华似乎对‘夏晓兰’很失望,不仅没有听‘夏晓兰’的辩解,还直接牵起了夏子毓的手。
流言是隔壁村的二流子放出去的吗?今年可是严打年,分分钟能送二流子去枪毙!
没关系,她既然重生在了这具同名同姓的身体上,‘夏晓兰’没弄明白的事,她会弄明白,并且替原主讨个公道。
河滩旁,破烂的老屋出现在视野中。
篱笆门歪歪倒倒,门上连锁都没有一个,墙和屋顶都有洞,刘芬抱着怀里的红薯,茫然无措。
这根本不是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晓兰,你听妈的劝——”
夏晓兰捂住脑袋,“妈,我伤口又疼了!”
她叫的越来越顺口,刘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伤口裂了?让妈看看。”
门上没锁,屋子里乱糟糟的,床只剩下架子,刘芬让夏晓兰赶紧把蒸鸡蛋吃了。鸡蛋凉了有腥气,夏晓兰也不愿意吃独食,只吃了一半就说自己饱了:
“剩下的您吃,放明天就坏了。”
刘芬捧着搪瓷缸,心情复杂。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女儿撞坏了头,好像懂得心疼人了。
刘芬既欣慰,又愁苦:
“你爸过两天就回来了。”
提起丈夫,刘芬不禁缩了缩肩,骨子里就害怕。
夏晓兰是被哭醒的。
她记得自己带领下属完成了一个很有难度的并购案,随后参加了庆功会,在下属们的频频劝酒下,夏晓兰也喝多了。
不过意识还没彻底迷糊,回家路上,还听见新助理和男友打电话,“人家送夏总回去呢,她一个人住,嗯嗯,没结婚呢……你说夏总一个女人,赚那么多钱有啥用,不也没把自己嫁出去?”
夏晓兰半醉半醒的,没和新助理当面计较。
事业再成功,没有婚姻的点缀,女强人总是容易被人嚼舌根。特别是夏晓兰作风强势,相貌平平,公司有人背后说她人丑年纪大还眼光高,能嫁出去才有鬼呢——夏晓兰不计较有人拿她个人生活说事儿,不过新来的助理嘴巴不严,脑子也笨,居然以为她喝醉了,敢当着面这样谈上司的八卦。
过两天还是把人调走,换个新助理吧。
回到家,请的保姆张阿姨絮絮叨叨念着让夏晓兰少喝点,女人多爱惜自己一点。
夏晓兰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觉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背景是80年代,梦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她一生气就撞了柱子。夏晓兰觉得好笑,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自杀的性格呀,就梦里那些事儿,以夏晓兰多年白手打拼的经历来看,算个屁呢。
不过这个梦也太清晰了。
夏晓兰耳边有女人低声的哭泣,吵得她头疼欲裂。
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潮乎乎裹着身上难受,夏晓兰觉得自己被汗水泡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被一张黑黄脸吓了一跳!
“晓兰你醒了?你这个丫头,是要吓死妈……呜呜呜,晓兰你头还疼不疼?”
黑黄的脸,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干瘦身材。
夏晓兰想,自己这梦怎么还没醒?!
女人的眼泪哗哗流:“晓兰,答应妈,咱不干傻事了中不中?”
夏晓兰胡乱点头,女人就用袖子擦了眼泪,愁苦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妈给你弄吃的去,你等着!”
女人带上了房门,夏晓兰忍着头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木头床,动一下席子下铺的稻草就窸窸窣窣地响,发黄的蚊帐被铁钩卷到床柱子两边,洗的褪色的被子上一共有四个补丁,床边上一根细绳子,连接着简陋的电灯。
夏晓兰扯了绳子一下,灯亮了,估计连15瓦都没有,屋子里还是很暗。
她忍着头痛下床,屋子里唯一像样的家具是靠窗摆着的梳妆台,玻璃镜里映出一张小脸:尖尖的下巴,大眼睛,鼻子挺拔秀气,竟无一处不美!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白纱布,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夏晓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人们常说的狐狸精长相啊!
这当然不是她的脸!
夏总要是长得有这张脸三分好看,也不用被人在背地里嚼舌根了。
夏晓兰一笑,镜子里的人跟着笑,眼波荡漾,能叫人心里酥软;夏晓兰龇牙咧嘴做着怪表情,镜子里那张脸居然也难看不起来。这就很欺负人了啊,夏晓兰想起自己原本的长相,说是相貌平平算是抬举了,在没有花大量的金钱包装下,她其实长得有点丑。
这个世界也不全是看脸,越高的层次,越看重实力。
但她出身贫寒,又无外力可借,前期奋斗真的很难。在她辛辛苦苦打拼时,同样是跑业务,脸蛋好看的女业务员有个屁的专业水平,娇嗔着就能拿到订单。她每天熬夜学习专业知识,却连一个负责人都见不到……如果她长得稍微好看点,或许不用兢兢业业奋斗了小20年才能品尝成功的味道。
房子、车子、存款和职位,她辛苦攒下的家业都没享受太久,只是睡了一觉,她居然变成了同名同姓的另一个“夏晓兰”。生活在1983年,今年刚满18岁,长了一张顶好看的狐狸精脸,却想不通要撞柱自杀的“夏晓兰”!
原本的“夏晓兰”死掉了,不知道什么原因,30年后的夏晓兰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睡梦中接受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却又让夏晓兰感同身受。
嘎吱。
门被推开,瘦骨嶙峋面色黑黄的女人端着个掉漆的搪瓷缸子进来:
“晓兰,妈给你蒸了鸡蛋,快趁热吃。”
女人小心翼翼,态度甚至有点卑微,她是夏晓兰的母亲刘芬。
夏晓兰张张嘴,一声“妈”还是没喊出来。
她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对待刘芬,记忆里“夏晓兰”对刘芬的态度很恶劣。是继续当一个不孝女,还是趁机说自己撞坏了脑子,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女儿?
夏晓兰还在迟疑,半掩的房门被很粗暴的推开。
几个人拥进房间,领头的就是夏晓兰的奶奶,带着刘芬以外的两个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子孙女,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高颧骨的夏老太眼睛里在喷火,一下抢走了刘芬手里的搪瓷杯,还将刘芬给推倒了。
“你生了个搞破鞋的小婊子,把夏家脸全丢光,还敢偷家里鸡蛋给她吃?骂她两句还假惺惺撞柱头,当老娘吓大的?!想死就去死,撞头没用还能跳河!”
口气之恶毒,却不是亲奶奶该有的慈爱口气,倒像是夏晓兰的仇人。
刘芬爬到夏老太脚下,扯着婆婆裤脚不放:
“娘,孩子才刚刚醒,您给她留条活路……”
那身形,那长相,是刘芬亲大哥刘勇没错了!
反正在夏晓兰记忆里,她舅刘勇比她爸夏大军疼她。两个女人被夏家欺负,终于有个人来给夏晓兰母女俩出头,受原主残余的情感影响,夏晓兰顿时眼眶一热。
“舅,我在这儿!”
刘勇抓着夏老太,脖子的青筋蹦的老高,要冲进去打砸夏家。听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扭过头一看,正是他可怜的外甥女。
他把夏老太一丢,快步上前:
“晓兰,你和你妈哪里去了?”
刘勇是个泥瓦匠,农闲时就帮人盖房子,昨天从临县回来刚听说夏晓兰的事儿。今天急忙赶来大河村,还在供销社买了白糖、挂面,也是想给母女俩撑脸。夏家把礼给收下,才告诉刘勇,夏晓兰母女已经搬去河滩老屋住。刘勇又去老屋找人,当然扑了个空。
刘勇就疑心夏家把人给弄没了,在夏家赖了半天,让夏老太把母女俩交出来。
农村一般吃两顿饭,早上9、10点一顿饭,下午3、4点一顿。夏家还等着吃下午饭,夏老太就要赶人,两人从屋子里吵到屋外,才有刚才那一幕。
夏晓兰听了经过,赶紧安抚她舅:
“我们现在是在河滩老屋住,因为走得匆忙,我奶奶就给了20斤红薯,锅碗瓢盆没有就算了,衣服和被子也忘了让我们带走。这不,正说回来拿东西,就遇上舅舅了。”
刘勇看见外甥女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下大半。夏晓兰脑袋上缠着纱布条换成了一小块纱布贴住伤口,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刘勇又生气起来:“夏大军就让一家人欺负你们母女俩?”
什么搬到河滩老屋住,那房子破的连狗都嫌弃,哪里能住人,夏晓兰母女俩分明是被赶出去了!
夏老太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瞅见夏晓兰母女出现,还以为她们在老房子住了一晚上,觉得难捱,这是回家求饶了。
她幻想着,就算刘芬带着夏晓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也不会松口同意……哪知夏晓兰说回来拿东西,都赶出去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但刘勇在这里呢。
刘勇和窝囊的刘芬不一样,说砸夏家,那就真的敢砸。
夏老太表情扭曲:“她舅,你听见了,这是她们自己有好好的屋不住,你摸着良心说说,有哪家儿媳妇把婆婆丢在一边不管的?我这没用的老太婆也管不了谁,等大军回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看热闹的都七嘴八舌,帮着夏老太。
刘芬摇摇欲坠,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刘勇觉得指望他妹,还不如指着外甥女,夏晓兰可能是经了事,说话有条理多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这是我们两家人的事,各位给腾个地方,你们该回去干嘛就干嘛去。”
刘勇把长舌妇们轰走,夏晓兰喜欢刘勇的做事风格,加上原主残留的情感,心里也觉得和刘勇这舅舅挺亲近。
“舅,等我爸回来,说不定要打死我,您说咋办呀?”
刘勇一瞪眼,“他敢!”
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刘勇很看不上夏大军。不过刘芬从前一心维护夏家人,刘勇是恨铁不成钢。就说这事儿,他刘勇都听到流言了,夏大军在邻乡就真不知道?夏家大兄弟,个个胳膊都和女人大腿一样粗,一起站出去替夏晓兰出头,哪个还敢乱嚼舌头?
任由流言传遍十里八乡,把夏晓兰名声搞坏了,好好一个大闺女,能不气得撞了柱子?
这样一想,住在夏家还真是自寻死路。
刘勇挤开门口的夏老太:
“去,搬你们衣服去,我今天给你们做主。破房子也别去住了,跟我回家去!”
搬到夏家老屋,和回娘家去是两回事。
刘芬脚步发软无力,夏晓兰却整个人都欢快起来。她也没想长久住在舅舅家,但她可以去那里做生意,大河村这些人会卖鸡蛋给夏晓兰才有鬼了。
刘芬不敢动弹,刘勇就让夏晓兰收拾东西去。
三婶声音尖的刺耳:
“晓兰她舅,你做事不留点余地,非得要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拆散啦?你能养她们母女一辈子?”
自来娘家人只有劝和不劝分的。
夏晓兰可以滚出去,反正也是个娇小姐。刘芬却是家里得用的老黄牛,一天不在,三婶就要做刘芬的活儿,觉得很难挨。
刘芬更是抖的厉害。
她也知道,刘勇这次是认真的了。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又觉得照着她哥的意思,她家就要散了。一会儿又想,连当舅舅的都来给晓兰出头,当亲爹的夏大军却还没回来……真的没有怨吗?是有怨的!只是懦弱久了,有怨恨她不敢说出口。
夏晓兰冷笑两声,“三婶,我舅养不了我一辈子,你能养?让你家红霞把我衣服还来,我要带着走。”
三婶顿时熄了声儿。
夏家没有男人出头,全家人都蛮横不过刘勇。夏晓兰脚下生风冲进自己屋子,床下那双鞋不是她的……这才一夜呢,夏红霞就迫不及待搬进来了。床尾放着的木头箱子是夏晓兰的全部家当,大铁锁把关,钥匙就挂在夏晓兰脖子上,没想到还有机会带走它。
夏晓兰费力抱着箱子出来。
刘芬不敢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夏老太对她常年的欺压深入骨髓。
刘勇不姓夏,他要是去屋里搜刮,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可夏晓兰她敢啊,任由夏老太脸黑的像锅底,她又跑去把刘芬的衣服装了……刘芬拢共也没几件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刘勇看得直皱眉。
“舅舅,我们还有点口粮放在老屋。”
刘勇大手一挥:
“一块儿带走,我今天骑自行车来的。”
那可不,崭新的28杠自行车就放在墙边呢,一辆这样的自行车,怎么也要200多。刘勇是泥瓦匠的大工,1天能拿2元的工钱,夏晓兰想,她舅舅这是发财了?
“咕咚。”
小伙子喉结抖动,咽了口水。
是面太香了?
是夏晓兰太漂亮了!
这种破县城,还有这样的绝色?
皮子白的晃眼睛,眼睛里汪着水光,尖下巴,明明是很正经的蓝色上衣,被她鼓鼓的胸一撑,顿时变得不正经了。额头上缠着一圈儿白纱布,可见隐隐的血迹,越发惹人怜爱了。
看她小口口吃面,真让人恨不得变成碗里的面条……其实今天在县城一路走,到哪儿都有这样惊艳的目光。刘芬以为别人的注目是因为母女俩穿得破,其实都是看夏晓兰的。
面摊大婶重重敲了一下碗,总算把这小伙子给扯回神了。
“你要吃面不?”
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把大饭盒递给面摊大婶:“瞧您说的,老远儿就被面香给勾来了,要两碗,装饭盒带走!”
一口京腔,原来不是本地人。
夏晓兰眉头一皱。今天是有人偷偷打量她,可也没有这个外地人这么直接大胆的。
还是不太适应眼下的这张脸,想想她顶着一张不好看的脸活了几十年,一时间很容易忘记她眼下长得有多好看。单是买锁还不保险,一会儿吃完面就去买把剪刀。
大骨头汤在小炉子上咕咕翻滚着,面条擀的又薄又细,外地小伙子要的两碗面很快就煮好了。给了钱还舍不得走呢,一步三回头的。
刘芬也觉得不对劲,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3毛钱的面是大海碗装的,刘芬把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这时候的人肚子里都没油水,敞开肚子吃,女人一顿吃一斤馒头都轻轻松松。
夏晓兰又拉着刘芬去买刀。
她之前就想买把菜刀,不锈钢的菜刀看上去质量就好,还是沪市生产的……一把卖5元,夏总当时扭头就走了。东西是好,兜里的钞票不经花,现在想想,买把剪刀也行的。
外地小伙子端着两大盒面条,依依不舍回到车上,把面汤给洒了。
驾驶室坐着个男司机,剪着板寸头,脸长得有棱有角的,从哪个年代的审美来说都很帅气。
“瞧你那出息!”
下车买面的同伴不乐意了:“诚子哥,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你要见了,保证你也走不动路。”
京城满大街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他就没见过比刚才那位长得更好看的。
不是那种硬邦邦英气的长相,是娇娇媚媚的,看上去不太正经,最勾男人的长相。
“咱先前就说好了,就带你跑这么一趟,这当中的门路你能学多少算多少。学不会,你乐意窝哪儿窝哪儿去,要不你现在就留在这县城喇蜜?”
喇蜜是京话里泡妞的意思,诚子哥这人有点邪气,脾气也不好,下车买面条的小伙子就不敢说话了。两人把面条吸溜完,又把大车开着走了。
两条腿没有四个轱辘跑的快,过了两条街又恰好遇见了夏晓兰母女。
“诚子哥,你快看!”
副驾驶室的小伙子闹腾的不像话,诚子哥眼皮一撩,就看见个背影。蓝色打补丁的衣服,宽宽大大的,越发显得女孩子的身段玲珑有致。耳朵后露出的皮肤白的不像话……什么漂不漂亮的,女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意思。
小伙子惋惜的不得了。
“得,你和她没缘呐~~”
诚子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安庆县,去沪市还要两天,长途车不仅累,还怕遇到抢货劫道的,哪有空看欣赏什么漂亮妞。
眼睛不老实的外地人给夏晓兰提了个醒,她又跑去买了把大剪刀。
没有锅,也买不起,干脆又买了个搪瓷缸凑成一对,这玩意儿能肩负起煮东西、装东西、喝水等等功能,再划算不过。再加两双筷子,原本的9.2只剩下6块钱。这钱夏晓兰也不敢花了,野鸭蛋不是那么好找的,反正大河村的鸭子窝是被洗劫一空,还想靠捡鸭蛋卖钱,就得跑去其他村子去——靠母女两个人捡,只能挣点糊口钱。
夏晓兰想做倒卖鸡蛋的生意,手里有个20块本钱,就不用再去翻芦苇荡了。
大河村离县城就是两个小时,哪还有比大河村更远的村子呢?
走3个小时进城卖10个鸡蛋,卖1块5毛钱,来回是6个小时。她要是用0.12元/个的价格,平时大家愿意走6小时的路多赚那3毛钱,过几天就是打谷子的时候了,连半大孩子都有下田帮忙,谁有空来县城卖蛋。农忙半个月家里的鸡蛋不卖掉,大热天的要臭掉……夏晓兰就想抓住这特殊时期,赚差价。
一个鸡蛋赚两三分钱不多,一天有100个就是两三块。
除去下雨天不好进城,一个月怎么也要赚个70块以上。听起来不太多?夏晓兰上辈子有个年纪大的客户,给夏晓兰讲自己80年代在县招待所上班,一个月工资是36元。83年,有钱的是早几年就开始做生意的个体户,不过这些人藏得很深,别人也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少家底。能光明正大拿高工资的,不是公务员和事业编,“脑体倒挂”现象严重,知识分子的工资没有工人高,特别是石油和煤矿等重工业领域,一个月拿一二百元的工人都不少。同时期,重点高中老师一个月也就几十块!
收入最低当然是农民。
夏晓兰要是一个月能赚70元,只怕夏家知道了,也愿意把她请回去当菩萨供着!
手里没有本钱,也没有可以利用的关系,夏晓兰知道发家的第一步很不好走,且慢慢来吧。
带着东西,两人又走了两个小时回到大河村。
把东西先放回破屋去,有了把铁锁安全感上升好多。又到牛棚还了老王头的手电筒,夏晓兰觉得额头伤口处痒痒的,刘芬让她去卫生站换药。夏晓兰也很重视这问题,跑来跑去一身汗,她也怕伤口感染。
换药也不贵,主要是给伤口消毒。
医生还是有点医德的,和长舌妇不一样,仔细给夏晓兰看了看伤口:
“别担心,恢复的挺好,看样子不会留疤。”
夏晓兰松了口气,“让您费心了。”
母女俩从卫生站出来,刘芬拉住夏晓兰衣袖:
“那是不是你舅?”
夏家就在村头,一个小个子男人在和夏老太吵架:
“反正你们夏家黑心烂肺的,把我妹子和外甥女弄死了,你们不把人交出来,我把夏家砸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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