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朗苏音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空间之九零年代小地主秦朗苏音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尺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对于华国绝大多数家长来说,孩子的教育那可是比天还要大的事。吴瑜祭出大招,包括苏音在内,苏家所有人都只有退步的份。苏音想起了往事。前世她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即便身世变故后整个人浑浑噩噩,可底子摆在那。中考成绩出来后,她押着分数线进入了本市最好的高中。然而凌梦却发挥失常、名落孙山。成绩出来后,吴瑜软硬兼施,借着调动学籍的功夫把两人成绩对调过来。凌梦进了市一中,而她则代替对方去了学渣云集的八中。八中学习风气不怎么好,很多学生私下组织起各种小团伙。报到当天她就被其中一个团伙盯上了,各种骚扰,好多时候搞得她课都不能好好上。黑暗的高中三年,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到最后高考成绩惨不忍睹。没能念大学是她的遗憾,可深究起来...
《重生空间之九零年代小地主秦朗苏音大结局》精彩片段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对于华国绝大多数家长来说,孩子的教育那可是比天还要大的事。吴瑜祭出大招,包括苏音在内,苏家所有人都只有退步的份。
苏音想起了往事。
前世她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即便身世变故后整个人浑浑噩噩,可底子摆在那。中考成绩出来后,她押着分数线进入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然而凌梦却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成绩出来后,吴瑜软硬兼施,借着调动学籍的功夫把两人成绩对调过来。凌梦进了市一中,而她则代替对方去了学渣云集的八中。
八中学习风气不怎么好,很多学生私下组织起各种小团伙。报到当天她就被其中一个团伙盯上了,各种骚扰,好多时候搞得她课都不能好好上。
黑暗的高中三年,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到最后高考成绩惨不忍睹。
没能念大学是她的遗憾,可深究起来,这份遗憾是从她没能进入合意的高中开始的。
重来一次她想弥补这份遗憾,尽管十分想脱离凌家,但她不得不承认吴瑜说得有道理。凌家别墅所在小区离学校只有两条街,步行过去不到十分钟,中考前留在这复习冲刺,于她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跟在凌家夫妇身后送苏家诸人出小区,一路上苏音已经完全想通。
小区门口,孟田芬正在同凌梦告别,喋喋不休地叮嘱她在新家要好好生活,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听亲生父母话云云。
凌梦满脸不耐烦。凌家条件这么好,跟苏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怎么可能受委屈。至于听父母话,她的亲生父母都那么厉害,不像苏家夫妇丁点没出息,她当然会乖乖听话,挤走苏音,做他们最疼爱的贴心小棉袄。
“我都知道啦,你也跟音音说两句。”
四两拨千斤地将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养母推给苏音,她回到吴瑜身边。
孟田芬也不傻,她察觉到了凌梦的疏远,心里有些泛酸。可她丝毫没怪凌梦,谁叫她没本事,给不了女儿好的生活。
音音会不会嫌弃她?
有了这种认知,对着苏音开口时,她语气都有些小心翼翼,“那音音……你安心复习,等中考结束后我们再来……看你。”
最后两个字是已经确定她不会回去了么?
苏音听得有些心酸,前世她的确有些看不上苏家人,加上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在确定留在凌家后,甚至都没跟着出来送他们。
那时她肯定很伤心吧?
往事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有些混账。走上前紧握住孟田芬双手,她保证道:“你们今天先回去,等中考结束后再来接我。”
孟田芬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眶,“好,到时候来……接你!”
短暂的告别后,苏家一行人出了小区,徒步赶往两条街之外的长途客运站。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可从凌家小区所在的市中心到苏家人住的东屏村有将近二十公里路。正好从平城到临市有班长途客车路过村口,今早他们就是赶这班车过来。
长途客车是流水发车,苏家人过来时前一班车刚驶走,下一班车开过来停在那。
买好票上车,中巴车上还很空,只在最前排左侧靠门位置坐了位穿迷彩T恤的小伙子。
小伙子板板正正地坐在那,一双长腿顶着座位前面的护栏,身姿很挺拔。比他身材更好的是那张脸,剑眉星目高鼻梁,就算理着小平头也丝毫无损那股年轻人特有的俊朗和英气。
陪同前来的苏家大嫂刘金香有些晕车,来时坐得第一排。这会前排有个那么帅的小伙子,她一个中年妇女也不好意思再凑过去,只好拉着孟田芬坐第二排。
恰好孟田芬来时就是坐得第二排,当时她身边就坐着凌梦。触景生情,她忍不住捂起嘴。
“你这……又是怎么了。”刘金香满脸纳闷。
“早上来时梦梦还好好呆我身边,等回去时孩子就不见了。也不知她在凌家能不能习惯,真是想想就担心。”
秦朗坐在妯娌俩的斜前方,听他们好像要说些比较私密的内容。瞅下手腕上表,离发车还有段时间,他打算避出去。
正准备起身,他听到“凌家”两个字。
凌……救了小蕤的那个小姑娘也是这个姓。
想到这点他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坐在那继续听。在听到“音音”两个字时,他已经基本确定,后面两人说得就是他所想的那一家。
紧跟着,在他们含混不清言语中,他总结出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故事。
抱错孩子?
斜后方的孟田芬丝毫不知前排有人在偷听,这会她心神全被担忧所占据,“音音那边我也放心不下,她过得好像并不是凌家人所说那样。以前当她是亲生,还让她顶着大太阳提那么重饭盒去医院送饭。现在知道不是亲生,会不会对她更加不好?”
秦朗再次总结出一点:凌家对小姑娘好像并不是很好。
这跟他调查中的不一样!
秦朗这次来平城,就是专门来报恩的。小蕤是他二哥的儿子,二哥二嫂前几年离异,孩子由二嫂带着。前几天二嫂路过平城,去了新开的游泳馆,不知怎么就放任小蕤一个人去了深水区。
正好那天游泳馆人特别少,深水区更是几乎没人。幸亏有个小姑娘出现在那,不然等工作人员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小蕤是他们秦家的孩子,秦家人向来有恩必报。所以爷爷特意打电话到他单位,命全家上下离平城最近的他趁放假走一趟,看看能否做些什么。
来的当天他已经摸清楚小姑娘家庭情况,父亲开公司收入不错,母亲是医院职工,小姑娘是他们独生女,很幸福的三口之家。了解过后,他决定把这份恩情还到她父母身上。
联系下熟悉的人,给她父亲正在进行的项目开下绿灯;至于母亲那边,正好省城有个进修班适合她,他特意给要了个名额。
自问这份报答足够丰厚,他安心踏上返程的客车。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现在听到的情况,跟他了解到的好像有些不同。首先,小姑娘不是那家亲生女儿;其次,他们对小姑娘也不是很好。
前一点还好说,毕竟养了十六年。后一点万一是真的,那他那些安排可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
想到这秦朗再也坐不住,起身他跳下车。
反正假期还有些时间,保险起见,还是再了解清楚点。
送走苏家人后,苏音独自回房。
刚重生回来,千头万绪,她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迫切需要静一静。
她的房间位于别墅一楼,面积不大,设计上大概是属于保姆的房间。原本楼上那间次卧应该属于她,可当初搬进来时吴瑜想要个衣帽间。凌志成向来疼老婆,装修时干脆将主次卧打通。楼上没有多余房间,她只能搬到楼下。
其实也不是没有多余房间,只是不会给她住。凌梦回来后,暂住的就是楼上客房。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吴瑜已经将楼上客房重新布置过,家具窗帘,所有东西统统换新的。
与整间别墅豪华的欧式装修风格不同,苏音房间很简单。
去年搬进来时,吴瑜说她小小年纪,没必要太过奢侈。简单地刮下大白,原本在老房子里那些旧家具填进来,就这样草草了事。
此刻苏音正躺在木头有些发黑的老式床上,望着天花板,透过严密的砖石结构,她勾勒着楼上那间客房精致的装修。
后面十年,知道她并非亲生,对她差点也在情理之中。
可前面十六年,所有人都当她是亲生,为什么当时对待她的态度、和后来对待亲生女儿凌梦的态度如此天差地别?
苏音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暂时压着这个问题,先去考虑其他事。
首先,她怎么就重生了呢?
苏音回忆着临死前最后一幕。
那时她被迷晕,从精神病院直接被抬到手术室。虽然被实施了全身麻醉,可她却奇异地保留了知觉。不仅周围医护人员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同时也很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手术刀划开她的胸腔。
胸腔被彻底打开,戴着消毒手套的医生碰触到她的心脏,当时她都已经绝望了。
就在此时,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紧跟着护士尖叫声传来。她眼睛无法睁开,根本看不到周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通过“乒乒乓乓”的声响清晰地感受到手术室陷入慌乱。只那么片刻,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度醒来时,她已经坐在别墅沙发上。
苏音抚摸向自己左胸,隔着薄薄的衣料,稍显平坦的胸部下,一颗健康的心脏稍显急促的跳动。
她真的回来了。
虽然知道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可此时此刻苏音却满满的庆幸。
稍微平复下心情,她扬起胳膊看向自己手腕。很容易她便注意到,左手手腕内侧多出块内径如硬币大小的椭圆形疤痕,形状有点像蝴蝶破茧而出之前的茧。
这里以前没这块疤,而且这形状好熟悉……
苏音朝脖子上摸去,揪着红绳,揪出里面的吊坠。
吊坠灰扑扑的,有点像枯叶的颜色,说不清什么材质,反正看起来就很不值钱。巧合的是,挂坠跟疤痕大小形状完全吻合。
吊坠是过世的凌老太太留给她的。据她所说,这东西还是凌老爷子年轻时,用三个白面馍馍从一个瘦骨嶙峋的老道士手里换来的。当时那道士曾说,这是道门一件至高无上的宝贝,有缘者得之。
不过老太太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时隔多年,苏音仍清晰记得她提起这事时的反应:
“我呸,死老头子竟想好事呢。如果真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能被你轻轻松松用三个馒头换来?我看那,你就是被那牛鼻子老道给忽悠了!”
那时她还小,被吴瑜扔到农村,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坐在土坯房前的小马扎上,看爷爷任劳任怨推磨,奶奶在边上指着他鼻子骂,乐得直咯咯笑。
当然她对奶奶的说法也是深信不疑,毕竟吊坠如果真是什么宝贝,肯定会去换更好的东西。之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不过是出于多年习惯。
然而如今她却对这种说法产生了怀疑。
松开红绳,她将吊坠绕过头摘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跟手腕上疤痕仔细比对。
椭圆形上面纹理都一模一样,当真只是巧合?
刚想到这点,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吊坠接触到疤痕的部位自动消失。
苏音伸出手腕,将整个吊坠平放在上面,边边角角完全冲齐。然后吊坠就跟陷入沼泽地中似得,一点点往下沉,几次呼吸间完全与手腕处疤痕融为一体。
彻底融合后,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她来到个神奇的地方。
这是个有她卧室那么大小的空间,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只在最中间凹下去块三尺见方的泉眼。
苏音蹲在泉眼边,泉水清澈见底,底部黑石隐约冒泡,表明这是活水。
“这水是从哪来的?”
下一刻苏音脑海中无端出现段解释,这是上古大能飞升后留在凡人界的福祉,有缘者方可开启。泉是灵泉,原本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不过无数年间历经多代宿主,灵气几乎被消耗殆尽,时至今日作用微乎甚微。
苏音前世很喜欢看网络小说,这会儿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获得个随身空间。
只不过,貌似是比较鸡肋的那种。
为了体验到底是怎么个微乎其微,她蹲下来用手捧着喝一口。泉水是凉的,入口滋味跟普通凉白开差不多,甚至连农夫山泉有点甜都达不到。
果然不能想太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最起码能当自来水用不是?
这样想着苏音心理平衡了,在空间里溜达圈,巴掌大的地方很快用脚步丈量完。确定没其他特殊的功能后,她也就出了空间。
只顾着观察空间本身的苏音丝毫没注意到,在喝完那口泉水后,她嘴巴稍微舒适了些,有点嚼完口香糖后的清爽感。
出空间后,看着老式写字台上摊着的试卷,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好大一堆作业没写。
中考前最后的冲刺期,各科老师死命布置作业,每门课都留了最起码一整套中考模拟试卷。
本来苏音是乖宝宝,会在周五放学回家后就开始写,到周末这时候差不多也就写完了。可想到这个周末就要面临重大抉择,她心神不定完全写不下去,也就积压下来。
明天就是周一,上课前老师肯定会检查。想到这苏音坐下来,准备开始写,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
相隔十年,书本上那些东西她基本都还给老师了。乍一下面对中考模拟试卷,语文英语多少还会点,数理化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书。
这下她完全没心思去想别的事,老老实实坐在写字台前,她开始边翻书边疯狂补作业。
“同学们,”
李玉枝走上讲台,正在早读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朝讲台上看去。
“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下面有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大家掌声鼓励下。”
掌声响起,凌梦走向讲台,微微欠身。
“大家好,我叫凌梦,凌是…跟凌音一个姓,梦是‘梦想’的梦。”
一瞬间,没有人关心后面六个字,所有同学注意力都被前一句话所吸引。
那天体检时全班都在场,抱错孩子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说,讲台上这位才是凌家亲生女儿?
换句话说,凌音真不是亲生的?
顿时,前后左右的目光再次集中在苏音身上。
“凌音……你别难过。”
旁边有人戳她的胳膊,紧跟着是刻意压低的劝慰声。苏音扭头,就见同桌徐雯雯正担忧地看向自己。
记忆中这个同桌十分胆小,平日表现得比她还要文静乖巧,没想到关键时刻,却第一个站出来安慰她。
苏音心下温暖,扬起唇角朝她点头。
“恩,谢谢你。”
前面很多年苏音一直留着厚厚的刘海,长度几乎要遮住眼睛。今早上学之前,她简单地把长发扎成马尾,刘海也别上去,整个人清爽不少。
徐雯雯觉得同桌哪里变了,仔细看过去很快便察觉到不同。她把刘海拨了上去,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同时常年挡住的眼睛也露出来。
她第一次发现音音有双如此漂亮的眼睛:双眼皮、黑白分明、又大又亮,乍看惊艳,多看几眼越发觉得好看。露出来这一双眼睛,衬得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苏音不是没察觉到同桌惊讶的神情,不过她理解成另外一层意思。的确,对比先前胆小懦弱的模样,她前后变化差距太大,周围的人惊讶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并不想再隐藏。
她已经跪了太久,知道站起来有多么艰难,同时也清楚站起来的滋味是多么美好。
扭头,她看向讲台上的凌梦,恰好对方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间,她如迎接新同学那般,很自然地点头。
凌梦脸色微变,这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正常人遇到这么大变故,不应该很受打击?
别说苏音这种由天堂落到地狱的情况,就算是她,突然知道自己有对那么优秀的亲生父母、出身那般优渥的家庭,这般仿佛如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头上后,最开始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她有些舍不得离开相处十六年的父母,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才逐渐调整好心态。
怎么她就跟没事人似得?
太过惊讶,凌梦都忘记了做自我介绍。直到旁边班主任咳嗽声传来,她才回过神。
“我前面在镇中上学,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实验学校是全市最好的学校,这里有最优秀的老师和同学,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内能跟老师好好学习,与同学们互相帮助。最后,祝愿我们在两周后的中考时都能发挥出色,取得理想成绩。”
这是凌梦准备好的自我介绍,来之前她已经背到滚瓜烂熟,对着镜子演练过好几回。有了充分的准备,这会她发挥起来也很出色。
谁都喜欢听好话,凌梦踩着镇中把实验学校从学校到师生全方位无死角地夸一通。在座师生都是实验学校的,听完后心里自然熨帖。
李玉枝想起办公桌上那枚闪亮的水晶胸针,那是刚才吴瑜塞给她的见面礼。施华洛世奇的包装盒低调奢华,衬得胸针美轮美奂。她去过省城的专柜,知道那么小小一枚胸针要上千块。
顶她差不多两个月工资。
连带着凌梦给她的感觉就如水晶胸针般纯净美好,扬起热情的笑容,她带头鼓掌。
掌声响起,凌梦藏在讲桌下的手攥紧衣角。初入新环境,面对这么多陌生同学,她也有点紧张,这会功夫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新同学就跟凌音坐同桌,你们是姐妹,正好多帮帮她。”
什么?
姐妹?新同学还真是凌家亲生女儿?李玉枝这番话算是把传言坐实,顿时班上所有同学目光再次看向苏音。
作为众人目光焦点,苏音有些懵,她完全忘记有这一茬。
原以为躲过校服裙子的算计就可以安枕无忧,没想到套路一环接一环,让她防不胜防。
她想起来了,其实前世裙子崩开也不是完全没有征兆。只不过凌梦那时坐她同桌,对她各种骚扰。上课抢她试卷和笔,时不时戳下她胳膊踢下她脚,下课追着她各种问问题,课间操更是跟个牛皮糖似得粘着她一块下楼。本来就浑浑噩噩,又被这么搅合,弄得她压根没心思关注其它。
回忆起凌梦课堂上种种小动作,苏音不禁皱眉。昨天写作业时磕磕绊绊,她对自己现在的水平大概心里有数。剩下最后两周,她必须得好好学习。
绝不能再跟凌梦坐同桌,苏音皱眉。
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的功夫,凌志成搬着课桌走到教室门口,吴瑜在后面跟着。
李玉枝满脸笑容迎接二人,凌梦也跟着走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没回去?这样会耽误上班,我不想你们为我耽误了工作。”她小声抱怨着,语气更像是撒娇。
吴瑜爱怜地看着她,“梦梦可以不要新校服,但课桌是必须品。”
教室后面本来有旧课桌,稍微擦下就能直接用,但吴瑜不想委屈女儿。路过教务处时她直接缴费领了张新课桌,然后支使现成的壮劳力凌志成大老远搬过来。
凌梦忙从凌志成手里接过课桌,“我来吧。”
夏季天本来就热,别墅和车里有空调还好些,实验学校可没装空调。刚才凌梦下车后随着孙主任先去办公楼,然后又爬教学楼。短短时间内,背着沉重的书包跑上跑下,她身上出了层薄汗。
其余地方还好,只校服裙子腰带处,双层布料加厚厚的一层皮筋捂着,最容易出汗。汗水湿透里层布料,浸入紧贴合的皮筋。与体温相同的汗水接触水溶线,在凌梦坐自我介绍的功夫,水溶线迅速分解,整段皮筋缝合处松开。
凌梦弯腰抱起课桌,腰上吃劲,本来挂在那的皮筋完全崩开,皮筋禁锢着的布料褶皱也彻底松开,腰上松松垮垮。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撅着屁股的凌梦校服裙子滑落。
福至心灵般,苏音脑海中划过一幕场景。
那是课间操时间,实验学校初中部所有同学聚集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喇叭里音乐喊到“跳跃运动”,少男少女们整齐地跳跃,她也跟着开合跳。
手臂上抬,跳起又落下,几次动作后她腰身突然一松,海军蓝的校服裙子崩开,顺着两条腿滑到地上。
整个初中部的师生见证了这一幕。
本来因为身世突变,她就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当场掉裙子成为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那之后她在学校走路低头含胸,彻底抬不起头。
苏音摸向裙子腰间,穿皮筋的地方有个大约一指宽的开口。扒开往里面看,果然宽皮筋只留了最后几条丝线相连。
断裂处露着好多线头、形状极为不规则,乍看起来像是时间久了老化给撑开的。可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整个裂口呈一条直线,而线头的横截面更是一刀切,明显是有人故意剪断。
原来掉裙子并非巧合,而是人为。
凌梦……
苏音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名字,她朝地上看去。在阳台地板砖的缝隙间,她看到了剪下来的细微线头。
这下她彻底确定,的确是对方故意为之。
迎着晨曦苏音眯起眼,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告诉父母?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给迅速否决了。刚才早饭时吴瑜态度摆在那,明显向着凌梦,而凌志成向来听吴瑜的。说了也是白说,指不定弄到最后她惹一身腥。
可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怎么办?
苏音突然想起前世今早发生的另外件事,默默点头,她装作没事人似得抱着衣服回房。
房门反锁她开始翻箱倒柜,很快就在写字台抽屉里找出一小卷丝线。
凌志成有个好哥们是开绣花厂的,他们厂里用到一种“水溶线”。这种线在干燥情况下跟普通棉线没有任何区别,可一旦遇到水,超过20度就会迅速溶解。
她干脆将最后连着那几根丝也剪断,整根皮筋彻底断成两截,穿针引线后再度缝合。整齐细密的针脚缝合住,她将活动的皮筋往边上一拉,缝合接口转向另外个地方,透过那一指宽的开口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做完这一切后,她双手拉一拉,确定皮筋极其富有弹性,跟正常校服没什么区别。
校服有两套,方便换洗。她将这条二次动过手脚的裙子叠好,与柜子里另外一件上衣放在一起,自己则是换上那条裙子。
差不多做好这一切后,房门被敲响。
来了!苏音心底涌起兴奋。
敞开门后,果然凌梦正站在门边,手里拿着瓶果汁,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姐姐,我第一天上学还没有校服,听妈妈说你有两套,可以暂时借我穿一会么?”
凌梦原本是想穿昨晚买的新衣服去学校,可刚才餐桌上问到校服的事,听吴瑜说校服有两套后,她心里打了个突。不怪她没有想到这点,镇中学生家里普遍经济条件不如城里学生,校服也只有那么一套长袖长裤。
万一苏音心血来潮,换另一套怎么办?保险起见,凌梦决定把另外那套给借走。
苏音心里一万个乐意,可这会她还是沉住气,没有立马答应。
“你第一天报道,没校服也正常。”
凌梦将果汁塞到她手里,脸色越发诚恳,“我第一天报道,不想搞特殊化。反正能借到,那就遵守学校的规矩。姐姐,你就行行好,借给我嘛,好不好?”
似乎被她的撒娇所打败,苏音叹息声。
“好吧。”
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另外套校服,“给。”
凌梦欢天喜地接过去,小跑到自己楼上卧室。翻开里面开口看下,橡皮筋接口不在这,应该不是同一条。不过她没有彻底放心,而是使劲撑开皮筋。确定没有任何断裂处后,她终于彻底放心。
遗憾地看了眼床上漂亮衣服,做戏要做全套,最终她还是换上校服。
为了送凌梦上学,凌志成特意把停在公司的奔驰车开回来。
以前苏音都是坐这么高档的小轿车啊……闪亮的三叉星车标驱散了凌梦心底最后一丝愧意。
吴瑜则是有些不解地看着穿校服的女儿,听她解释完原因后,她心里越发满意。
“等会报到后,也给你买身新校服。”
汽车启动,凌家夫妇坐在前排,苏音和凌梦坐在后面。听完这话,凌梦立刻巴到前排座椅上,对着副驾驶上的吴瑜撒娇。
“离中考还剩最后两周,买来也穿不了多久。我借姐姐的凑合几天就好,你和爸爸赚钱那么辛苦,我不想太浪费。”
这下不光吴瑜,连凌志成都满意地点头,勤俭节约,这点很不错。
只有苏音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嘲讽。拿她上学每天必须要换洗的校服,这些人问过她意见?算了,校服也是凌家出钱买的,她就不计较这事。只希望等会事情发生后,凌梦还能坚持现在的原则。
凌家别墅所在小区离学校很近,出小区直行一段拐个弯就是,说话功夫大奔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
在平城这种三四线小城市,奔驰绝对属于豪车。往校门口一停,瞬间吸引了很高的回头率。而当苏音这个这段时间的话题人物从车后排下来后,整件事几乎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校园。
自带关注度的凌梦沐浴在晨光中,擦擦额头上汗珠,迎着众人目光,面露骄傲。
她爸爸可是开大奔……
早早来到学校等候的孙主任热情地将一家三口领进办公楼,亲自将凌梦介绍给初三一班的班主任李玉枝。
而苏音则是独自进了教学楼,还没等到教室门口,她就受到了无数同学的注目礼。饶是早先有心理准备,当一双双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尤其这其中更不乏恶意的目光,一时间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下意识地又想含胸驼背做鸵鸟,下一刻她迅速反应过来,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她迎向那些目光。
说来也怪,原来她处处小心低头,这些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如今她昂首挺胸,那些目光反而稍微收敛些,视线扫过之处,甚至有几个人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苏音受到鼓舞,走路的姿势越发自然。等到教室时,她已经敢彻底直视这些同学。
好奇和恶意依旧存在,苏音目光扫过全班同学,在其中几个男生身上稍微停顿下。她清晰记得,前世这人可没少欺负过她。
慢慢来。
刚才凌梦换衣服耽误不少时间,这会教室里大多数同学都已经来了,除去最后一排空个位置外,剩余就在第三排中间有个位置。苏音也顺理成章想起来,那正是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来还没等收拾书包,前后左右已经有人围过来,还好及时响起的早读铃声解救她于水火。
拿出英语课本,苏音开始早读。朗朗的读书声响起,成功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她松口气。
早读进行到三分之二时,班主任带着凌梦走进教室。
“音音,你是愿意跟着爸爸妈妈,还是跟亲生父母回乡下?”
盛夏午后稍显炽热的阳光照进别墅客厅内,吴瑜紧张地看着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神色间满是期待。
不只是她,此刻客厅内凌、苏两家,十几号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处。宽大的欧式单人沙发上,身材纤细的小姑娘蜷缩在里面,双手抱膝头埋进去,整个人孤独而脆弱。
“音音,不要怕,妈妈在这呢。”
吴瑜走上前,激动地将女儿抱在怀里。紧张的姿态,仿佛怀中的小姑娘是稀世珍宝。
熟悉的窒息感来袭,苏音尝试着睁开眼,略显刺目的光线后,一串人映入眼帘。
苏建军、孟田芬、凌志成……还有……视线转动,如记忆中一样,她看到了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凌梦。
眼前的场景,跟她回忆过无数次的那幕一模一样。
苏音短暂的人生分为两段。
前十六年,她是富裕家庭凌家的独生女,家境优渥、无忧无虑。直到十六岁那年,中考前夕全市学校统一体检,负责体检的吴瑜偶然间看到了农村女孩苏梦,两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很难不让人去怀疑。亲子鉴定后,当年抱错孩子的事真相大白。
凌梦当然要回凌家,可轮到她时情况却复杂起来。
除去长女外,苏家夫妇前几年又生了个儿子,陌生的女儿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与之相反,凌家养了她多年,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全家上下都舍不得她。
一边想推脱,一边想接纳,在双方会谈并询问她意愿后,她顺理成章继续留在凌家。
当时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在短暂的拐弯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可后面发生的一切却告诉她自己有多天真,亲生的与抱养的终归不一样。她一再让步,对方却得寸进尺,一步步将她逼到悬崖边,最终以无比惨烈的结局收场。
十六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年,当她一次又一次忍住委屈让步于凌梦时,脑海中总会闪现出当日的一幕。
凌、苏两家所有人坐在凌家别墅客厅内,吴瑜满含期待地询问她想跟哪边。
十年间,她不止一次地设想着:如果当时她做出另一种选择,是不是会不一样。最起码在别人要求她谦让时,她可以挺直腰板大声拒绝,因为她并非寄人篱下,靠人施舍才得以维持眼前生活,她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音音?”
吴瑜稍显急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胳膊因对方握得太紧而传来的闷痛感告诉她,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如无数次期盼的那般,她回到了十年前,当初选择的时候。
抬头,她再次环顾客厅。
以茶几为界,左边凌家人衣冠楚楚、气质不凡,跟别墅内豪华欧式装修相得益彰。而右边的苏家人……能看出他们为今天的会面特意准备过,身上穿得衣裳还带着新熨烫后的褶子,可土气的款式与同样乡土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两拨人,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前世她选择留在凌家,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源自于她对底层贫困生活的恐惧。
可经历十年磨砺,她的心境早就变了。与锦衣玉食相比,她更希望得到一份心灵上的坦然和无愧。
“音音,告诉妈妈,你要跟着谁?”
吴瑜半跪在沙发前,殷切地看着她。无论十六岁之前还是之后,这位“妈妈”对她始终是不冷不热。区别在于,十六岁前她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戒备和冷漠,而认回亲生女儿后,她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
昨晚的下厨和今早的劝说,是记忆中唯二母女温情的时刻。
既然不喜欢她,为何极力劝说她留下?
前世她身处居中,被周围人洗脑着要感恩凌家,从骨子里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只一门心思觉得肯定是自己不好,才招致吴瑜厌恶。可如今跳出那个怪圈,她才开始疑惑吴瑜态度。
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心里留下个问号,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稍微停顿下,让久坐麻木的腿恢复知觉,她走到苏家人跟前,面对面看着坐在最中间的中年夫妻。
黝黑的汉子叫苏建军,旁边稍显老态的妇女叫孟田芬,这便是她的亲生父母。与对面凌家人自然但不失礼的坐姿不同,他们仅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见她走来,两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局促的搓着,低头像没写作业被老师抓住的小学生。
“你们……”
苏音嘴唇阖动,神色复杂。即便遭遇过那么多,此时此刻她依旧难免同情起凌梦。深吸一口气,收拢驳杂的思绪,她缓缓开口,道出前世在心里问过无数遍的问题:
“不想要我?”
面前夫妇不约而同地猛烈抬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这么强烈的情绪,苏音当然感受到了。一瞬间她如释重负,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直到后面吴瑜咳嗽声传来。
情绪激动的孟田芬接到吴瑜眼色,理智回笼,低头讷讷道:“音音,凌家……多好啊。有大房子住,漂亮衣服穿,而我们家……别说你多了个弟弟,就算前面只有梦梦一个的时候,我们也给她买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说到最后,孟田芬声音中带出点哽咽。知道孩子抱错后,她忍不住偷偷去学校看过。当时正好周一升国旗,迎着朝阳,小姑娘站在主席台上演讲。她长得那么好看,五官集合了她和建军,不,苏家和孟家所有人的优点。演讲稿也写得好,连她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听着都大受鼓舞。还有普通话,那么标准,比电视里的播音员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样一个哪哪都优秀的小姑娘,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多想认回她,可随后吴瑜的一番话却让她认清现实。看看音音再看看梦梦,同样的两个小姑娘,为什么音音那么优秀?全是因为凌家的悉心培养!
凌家这么多年养出了感情,舍不得想留下她,这是音音的幸运。
“你们没养过音音一天,但应该知道好赖。如果你真的爱孩子,想为她好,就应该让她继续留在凌家。”
吴瑜是这么说的,当时她有些难以接受,可冷静下来后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
勉强抑制住心中激动,她狠心道:“你弟弟马上就要上学,我们家真的养不起两个学生,你就留在凌家吧……”
口口声声都是“弟弟”,为了儿子毫不留情的抛弃女儿?这种桥段在90年代再寻常不过。如果苏音只是个单纯的十六岁女生,她肯定就信了。可她芯子里装着个成人的灵魂,方才这对夫妻下意识的抬头足以让她作出判断,后面这点干扰像丝毫没用。
“我知道了。”
走回到单人沙发前,她看着左右两侧,缓缓开口:“我选爸爸妈妈。”
在吴瑜和凌志成激动的神情中,她再次开口,斩钉截铁道:“亲生的。”
吴瑜唇角的笑容戛然而止,错愕道:“凌音……你……”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对,她忙改口,温柔道:“音音,昨晚妈妈不是跟你谈过了,今早你也答应过妈妈会留下来?”
如川剧般的变脸速度让苏音越发笃定自己的选择。
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不便与凌家撕破脸。正准备虚与委蛇、大肆煽情一波,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她余光看到角落里的凌梦。对方正看着她,双眼中的嫉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前世种种如电影胶片般迅速闪过眼前,她想过给这些人让步,可这些人何曾想过她?
心里堵着口气,她直接开口,“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妈妈突然对我这么好?”
吴瑜噎住了,苏音继续道:“我是奶奶带大的,从小妈妈虽然经常来看我,但却从不抱我。每次看到我,甚至有点……怎么说呢,好像是厌烦。那时候我不明白,甚至还偷偷哭过,后来奶奶告诉我考第一妈妈会开心,所以我拼命读书,每次都第一,可就这样妈妈依然不喜欢我。这些年我一直不明白,但现在清楚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缘天性。孩子是母亲生得,是不是亲生母亲肯定有天然的感知。”
客厅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苏音身上,吴瑜眼中闪过心虚。
“我想知道,被妈妈爱是怎样的感觉,所以我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左边,孟田芬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本以为音音这些年在凌家受尽宠爱,没想到那些所谓的优秀根本不是什么悉心培养,而是一个孩子为争夺母亲注意力的无奈之举。
“我不想继续呆在凌家,你们可以接纳我么?我听说今年高中开奥赛班,能考进去的免学费……”
没等苏音说完,激动的孟田芬已经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回家,音音我们回家。你放心,就算砸锅卖铁,妈妈也要供你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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