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他又被国公爷戏耍了。
以后,他再跟国公爷聚在一起出馊主意,他就是狗!
别过头去的无涯,自然也错过了荣妄眼底浮现的思忖之色。
这缕若有所思,渐渐转化为跃跃欲试。
老天奶,无人撑腰,裴桑枝都敢火烧祠堂,若有他撑腰,岂不是如虎添翼,定有胆子跟他一起做上京的鬼见愁。
于是,荣妄又踹了碎碎念发牢骚的无涯一脚。
“你安插些人手进永宁侯府,在裴桑枝耳边明里暗里的提点提点,比如双拳难敌四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比如小爷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唬的她心甘情愿登门求救。”
“您要趁人之危,纳了裴四姑娘?”无涯嘴角抽搐着反问。
荣妄一巴掌拍在无涯的后背上,没好气道:“有你做小爷的近卫,还真是让小爷颜面扫地。”
这下,无涯是真的有些不解了,喃喃自语:“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话有些难度。”
“小爷可以认她做义女!”荣妄语不惊人死不休。
无涯瞳孔骤然放大如铜铃一般,喉间未及咽下的口水忽地一呛,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老天奶啊!
无涯的心头猛地生出些难堪来,到底是谁让谁颜面扫地啊!
他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儿子啊!
无涯灌了盏茶水,止住咳嗽,眼泪汪汪的竖起大拇指。
荣妄心安理得:“义孙女儿也行,毕竟小爷与裴驸马同辈论交,有理可依有据可循。”
无涯满头黑线,
“到时候,年近不惑的永宁侯还得喊您一声爹。”
荣妄:……
荣妄清了清嗓子,脸不红气不喘:“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义女刚刚好。”
主要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您认真的?”
“依属下之见,您还是快些换下这身月白锦袍吧,跟鬼上身似的。”
无涯欲哭无泪,心中戚戚。
他跟在国公爷身边多年,最清楚国公爷从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向来随心所欲又雷厉风行。
老夫人呐,您无需担心荣国公府绝后了,府里马上就有小主子了。
但愿老夫人能接得住这个天大的惊吓。
待会儿就去把这身月白锦袍烧了去!
冬日里,暮色早早扑来,稀薄的日光隐于云后。
天色渐暗。
庄氏在外奔走一整天,又是苦口婆心,又低三下四,又是皮笑肉不笑,终于让李尚仪松了口,答应过府教导裴桑枝规矩礼仪。
同时,也没忘按永宁侯的吩咐,换了些沉鱼膏。
前脚刚踏过门槛,坐在雕花木椅上捧着的定窑茶盏尚未沾唇,后脚便听得婢女一一汇报今日府里所发生的事情。
“三公子言语羞辱四姑娘。”
“四姑娘伤心欲绝掌掴三公子。
“荣老夫人设茶会邀侯爷和夫人过府一叙。”
庄氏顿觉天都要塌了。
手中的茶盏砰然坠地,攥着木椅的手指节泛着白。
这是在回禀事宜吗?
这分明是在朝着她的心窝子放冷箭。
尤其是荣老夫人那一箭,简直能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