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折枝墨宴的其他类型小说《柳折枝墨宴结局免费阅读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番外》,由网络作家“谢不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蛇蛇,好蛇蛇,你是一头小猪,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别人都是要把你做成烤乳猪吃掉。”墨宴:……又开始了,我真服了,老子堂堂魔尊……“蛇蛇么么么……”啊行行行,猪就猪,你好好活着别浪费老子的魔气就行,老子懒得跟你计较!柳折枝又抱着他在榻上亲了许久,亲够了准备下去喝些水,一翻身却愣住了。地上堆了好些他的衣袍,上面全都带着血迹,乱糟糟的足有几十件。“蛇蛇?”他比旁人更爱干净整洁些,墨宴是知道的,他睡着时没觉得把寝殿弄这么乱有什么,现在被他一叫,墨宴莫名心虚,但还是瞪着眼睛跟他对峙。那……那我把魔气灵气都给你续命了,我自己的伤都没怎么养,都是因为你我才化不成人形,弄乱你寝殿怎么了?老子那是为了给你擦血,难不成要让你吐血吐得满床都是吗!柳折枝你...
《柳折枝墨宴结局免费阅读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番外》精彩片段
“蛇蛇,好蛇蛇,你是一头小猪,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别人都是要把你做成烤乳猪吃掉。”
墨宴:……
又开始了,我真服了,老子堂堂魔尊……
“蛇蛇么么么……”
啊行行行,猪就猪,你好好活着别浪费老子的魔气就行,老子懒得跟你计较!
柳折枝又抱着他在榻上亲了许久,亲够了准备下去喝些水,一翻身却愣住了。
地上堆了好些他的衣袍,上面全都带着血迹,乱糟糟的足有几十件。
“蛇蛇?”
他比旁人更爱干净整洁些,墨宴是知道的,他睡着时没觉得把寝殿弄这么乱有什么,现在被他一叫,墨宴莫名心虚,但还是瞪着眼睛跟他对峙。
那……那我把魔气灵气都给你续命了,我自己的伤都没怎么养,都是因为你我才化不成人形,弄乱你寝殿怎么了?
老子那是为了给你擦血,难不成要让你吐血吐得满床都是吗!
柳折枝你少给老子得寸进尺,老子这么小一条蛇,叼来衣服给你擦血就不错了,怎么给你收拾!
他在心里暴躁怒吼,正吼着呢,又被抓起来一顿猛亲,蛇头都快被亲扁了。
“蛇蛇好厉害,还会照顾我。”
柳折枝认得出自己的气息,自然知道衣服上都是自己的血,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是他在照顾自己,更感动了。
“好蛇蛇,辛苦你了,难怪还没有长大,定是照顾我累的。”
“我的蛇蛇怎么如此厉害,都能叼着衣服给我擦血,果然蛇蛇是这世上最聪明的生灵……”
墨宴刚才还骂骂咧咧呢,现在愣是被他给夸懵了。
叼来衣服擦擦血,这么简单的事,硬是被他夸得好像自己统一六界了一样厉害。
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更何况这是来自死对头的夸奖,墨宴瞬间就不生气了,还心情愉悦的晃了晃尾巴尖。
算你识相!
老子这辈子头一回照顾人,这是你的荣幸!
即便他现在不是人形,只是一条小蛇,柳折枝都能看出他是在傲娇,还觉得他那傲娇的模样可爱死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起身下床。
既然已经醒了,殿内这么乱糟糟的实在是没法忍,柳折枝喝了些水便俯身去捡那些衣服准备拿去洗。
本就身子虚弱,还睡了两年,走走路就够费力了,何况还要一次次俯身,没捡几件他就开始咳,一声接着一声,掩唇的手上也带了血。
墨宴原本还在旁边看着,觉得他矫情,都要活不起了还管什么整洁不整洁,结果看到他咳血,瞬间半个身子都立起来了,疯狂吐信子。
柳折枝!给老子滚回来躺着!
柳折枝掏出锦帕擦掉手上的血迹,锦帕还未放下,袖子就被咬住了。
蛇蛇晃着脑袋咬他的袖子,估计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拼命要把他往床榻的方向拉。
“蛇蛇是要让我回榻上休息么?”
蛇头上下动了动,很有灵性的点头。
“不碍事,只是捡了衣服去洗干净,蛇蛇放心。”柳折枝用指尖在蛇头上点了点,示意他可以放开了,“日后还要在这里住上许久,这样满地都是衣服不成体统。”
墨宴理解不了,什么体统能比命还重要?
这也是他讨厌正道的原因,把那些规矩礼数体统看得比什么都重,净弄些虚名,虚伪至极。
他咬着袖子不肯放,非要改改柳折枝这臭毛病不可,可柳折枝也是个犟的,就是看不惯住处凌乱,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
盘好的小蛇又立起来了,比刚才立得还直,柳折枝微微皱了皱眉,按着蛇头又给他盘回去了,“不行,蛇蛇要答应。”
老子就不答应!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强迫本尊答应!
墨宴反骨上来了,几乎整个身子都立在他掌心,疯狂朝他吐信子。
“不行,要答应。”
不!
“蛇蛇答应。”
就不!
一人一蛇一个手动盘起来,一个快速解开再起立,两个都是倔强的,生生折腾了半个时辰。
“你……你又这样……”柳折枝都盘累了,盯着立在眼前的小黑蛇嗔怪道:“蛇蛇你再这样我就……我……”
墨宴以为他能憋出什么威胁的话呢,说不定是要把自己泡酒或者做蛇羹,结果等了半天,柳折枝只是叹了口气,“你也欺负我,也变凶了……”
墨宴傻眼了。
就这?就这?!
以前见惯了他提剑大杀四方,这反差一下把墨宴给整不会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说好的高冷仙君淡漠出尘呢?怎么又撒娇?
还有他……他好娇啊……
其实柳折枝一点没撒娇,就是病弱气虚加上语气有点失望,但看在墨宴眼里就直接给脑补成了这样,感觉他娇里娇气。
柳折枝向来情绪内敛,即便再失望也没有太多表现,只是坐远了些。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吧,连蛇蛇都留不住。
难怪系统都总是对我那么凶,定然是我自己不讨喜,不然怎么说好了相依为命的蛇蛇也不喜欢我。
方才是墨宴变着法躲,现在换成了柳折枝不出声了,拿着本心法靠在软塌上看。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蛇蛇,只能把自己封闭回只有自己的世界了,又成了那让人只敢远观的折枝仙君,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墨宴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爬到他身边在他眼前晃悠。
不是,是你强迫我答应啊,你怎么还生上气了?
墨宴觉得他是生气了,因为这几日的相处柳折枝清醒时总是围着他,就算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是要把他带着,不是放在手边就是放在腿上。
这回却没带他,甚至他主动凑近都没理他,就跟看不到一样。
从前柳折枝也是这样,见面也不打招呼,完全无视他,有时还转身就走,除非是跟他打架,不然几乎不会正眼看他,所以他闲着没事就跟柳折枝打一架。
按理说这态度墨宴早该习惯了,但他觉得可能是最近柳折枝总给他好脸色,跟他亲近得多了,现在又变回原来无视他的样子,他莫名的有点……不适应。
你们正道不都讲究道貌岸然,都会装宽宏大量吗?你这看着仙风道骨的,强迫我不成就甩脸色给我看,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墨宴试探着用尾巴尖蹭了蹭柳折枝手里的书,结果下一秒那书就被拿开了,拿着书的人也微微侧身,换了方向,不再正对着他。
墨宴:……
真生气啊?看着清清冷冷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背地里脾气这么大呢?
柳折枝是不知日后该如何对待他,想到自己一心待他,他却终有一日会离开,便有些无法将他视为自己人,又开始社恐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回避。
但墨宴不知道啊,还以为他脾气比自己都大,主动凑过来他不理,也跟着生气了,怒气腾腾的爬远了。
一条小蛇哼哧哼哧叼着比身子大了十几倍的软垫,爬到离柳折枝最远的墙边才放下,爬上去盘成一团,蛇头还是背对他。
生气就生气,我堂堂魔尊还能哄你不成?反正你那身子都虚的要命了,气死你算了!
等你死了我就炼化你!不!我夺舍!我就顶着你的脸灭了你们乾坤宗!
本尊有的是手段!
墨宴就这么气了一个时辰,起初是越想越气,疯狂放狠话,时间久了又忍不住偷偷看远处的人,发现人家根本没在意自己跑得这么远,气得又想打架了。
从前想跟你结交你不理老子,这回是你主动凑上来的,你就这么没有诚意吗!
当年老子为了偶遇你都蹲了大半个月才遇上!还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到人界见的你!
他气得眼神都快要杀人了,柳折枝还在看心法静心,看累了身子有些熬不住,掩唇咳了好几声。
本就因为蛇蛇不喜欢自己,日后要离开有些难过,神思过重加上累了些,那修长白皙的手从唇间移开,掌心赫然沾着刚咳出来的血迹。
虽然离得远,但墨宴注意着他的动静,一眼就看到他咳了血,当场傻眼了。
这……这是让我给气吐血了?!
这他娘的是真能被气死?
咳血的人淡定擦拭血迹,他这旁观的却慌了。
别别别,你先别死啊!要死也是我弄死你,谁让你被气死了!
巴掌大的小蛇爬走时慢慢悠悠,爬回来却快得很,眨眼间就到了眼前,柳折枝刚把手上的血迹擦掉,未曾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用尾巴扫走了沾血的手帕,快速爬上自己掌心,盘成一团不动了。
“没有大碍,蛇蛇不必担心。”
柳折枝以为蛇蛇担心他的身子,心中有暖意流过,轻声安抚,顺手想摸摸蛇头,却迟迟不见他把头抬起来,就那样盘着。
“蛇蛇?”
蛇个屁啊!要不是怕气死你了日后没人陪老子打架,老子才不答应你!
墨宴瞪了他一眼,盘在那吐了吐蛇信子。
若是答应就盘在掌心……
柳折枝先是一愣,很快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蛇蛇可是……答应了?”
“若是答应陪到我身死道消那日,那便晃晃尾巴。”
很快盘得紧紧的小黑蛇尾巴就立起来了,极其敷衍的晃了一下。
“当真是答应了么?”柳折枝又惊又喜,虽然情绪起伏让人看不出来什么,但眼睛瞬间就亮了,立刻到储物戒中翻翻找找,“这个要绑定神魂,不可,这个也要结契才能用……”
他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拿出一条红绳绑在自己指尖,另一边缠在了墨宴的尾巴尖上。
红绳绑定后闪烁两下,很快就消失不见,墨宴只当他是弄了个绑定灵宠的链子,也没理会,直到听他在那捏着指尖自言自语。
“旁的法器待我身死道消后难免牵连蛇蛇,只剩这姻缘红线了,左右蛇蛇化形时我也不在了,凑合用一下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墨宴整条蛇都僵住了,盯着自己的尾巴尖瞳孔地震。
等等,再说一遍,你给老子绑了什么线?!!!
柳折枝的方法总是这么离谱,就像上次让他自己咬自己尾巴尖辨别是不是毒蛇一样。
不过上次墨宴没有防备,这次可是听说了就往后退了。
然而……
柳折枝一手捏着他的七寸,一手捏着他的嘴,不仅不给他把笔吐出来的机会,还开口威胁他,“修道本就是要吃些苦,付出了辛苦才能有所裨益,不劳而获要不得,蛇蛇若是不肯学,那日后便没有血喝了。”
不喝就不喝!老子才不学你们正道的心法!
让一条蛇用嘴写字,老子堂堂魔尊都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
墨宴坚决不肯就范,被拿在手里跑不了就把嘴里的笔杆咬的嘎吱嘎吱响,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抗议。
“修道之事不可任性。”柳折枝在正事上可不会惯着他,屈起手指就往他头上敲,“要学写字,背心法。”
柳折枝!
敢打老子!
以往都是两人打架,有来有往的事,这回却是他单方面揍自己,还是教训孩童一样的手法,墨宴气得疯狂晃动蛇尾,想要抽他。
老子抽死你!
你……哎?!
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抓住尾巴尖,连同蛇身一起慢悠悠的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墨宴摇摇晃晃摔在桌子上,整条蛇都傻了。
这是……这是什么鬼东西!柳折枝把老子当绳子玩?!
“蛇蛇,要学修炼学写字吗?”柳折枝依旧语气清冷悠然,好像干这缺德事的人不是他一样,那叫一个仙风道骨,一本正经。
学个屁!
墨宴愤怒摇头。
老子就是饿死,重伤熬死,也绝不会向你这个死对头屈服!
正道的破规矩和劳什子心法都见鬼去吧!
“罢了,看来还是太小了,性子也有些顽劣。”
柳折枝无奈摇头,墨宴以为他是放弃了,结果猝不及防被他拎起来,随手挂在一旁的窗沿上,还是倒挂。
墨宴蛇头朝下,简直不敢相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刚张嘴准备吐信子表示不满,方才那杆笔又被塞进了嘴里。
“蛇蛇,你若是敢把笔吐出来……”发现他要吐,柳折枝先发制人,有些慵懒的单手支在窗前撑着头,指尖对着蝴蝶结轻轻一推。
墨宴被推得挂在窗沿上左摇右晃,晃了一会儿才听到他继续往下说,“笔若掉了,蛇蛇便挂在这里晃一个时辰。”
你敢!
墨宴不信邪,他话音还没落,地上就“啪嗒”一声,正是笔掉落下去的声音。
柳折枝什么都没说,也不责备他,表情更是平静,眼神甚至还是带着点期待的,伸出手指用力一推。
你……啊啊啊柳折枝!
墨宴都不能算是晃悠了,几乎飞起来了,真跟绳子系成的蝴蝶结一样随风飘摇似的,只不过他摆动的幅度更大,因为稍微慢下来一点柳折枝就重新推一下。
强度上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惩罚,魔界随便一种小刑拿出来就比这残忍千百倍,但它重在缺德,而且罪魁祸首的反应更让人气得要死。
“蛇蛇好厉害,飞的好高。”
柳折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随着他的摆动来回转动眼睛,一副看得很满意很新奇的样子,不折磨人,但真的太他娘的缺德又诛心了!
谁家魔尊被死对头荡秋千似的当绳子玩啊!
这几日在柳折枝这受的屈辱比墨宴从前过的几百年都多,简直恨得他牙痒痒,一个时辰到了他也坚决不肯改正,就算停下来已经天旋地转,他还是强撑着恶狠狠的朝柳折枝吐信子。
柳折枝你最好以后别落在老子手里,现在你玩老子,到时候老子玩死你!
“蛇蛇好棒。”柳折枝说着鼓励的话,却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蛇信子,一边捻着玩一边耐心的问他,“乖蛇蛇现在愿意学了吗?”
滚!
墨宴一双竖瞳玩命瞪他,滚远点!别碰老子!
柳折枝好像看不到他的愤怒,方才就捡起笔洗过了,很快又塞进他嘴里,“若是再掉就变成两个时……”
“啪嗒。”
话还没说完墨宴就把笔吐地上了。
老子堂堂魔尊还能被你威胁了!
然后……
柳折枝又跟他玩起了荡秋千的游戏,足足让他荡了两个时辰,结束后墨宴头晕眼花,看他都有些重影了。
柳折枝,算……算你狠,你给老子等……唔!
这回柳折枝都没问,直接就把笔塞他嘴里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这个环节都不在不断重复,两个都是大犟种,一个死不服输,晃悠吐了好几回还把笔往地上吐,一个耐心多的简直过分,本着不强迫的原则,就等着他自己“心甘情愿”的答应,累也不去休息。
第三日,数不清被连续晃了多少个时辰,停下时墨宴眼冒金星,耷拉着蛇头眼里都没光了,整条蛇萎靡不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屈服在柳折枝的缺德惩罚下。
实在是扛不住了,虽然不痛不痒,但真的太折磨人了,就是他好好的没受伤,被打成蝴蝶结头朝下这么晃悠三日也扛不住啊。
比起从前的无数次打架硬刚,这软刀子才是最可怕的。
“蛇蛇,若是再掉下来……”
不掉了不掉了,老子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都不用柳折枝把话说完,笔刚放到嘴边墨宴就识时务的自觉张嘴咬住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柳折枝这个正道第一人,简直比他人人喊打的魔尊还缺德!
“蛇蛇好乖。”
僵持了三日才愉快的达成一致,柳折枝一点不生气,还挺高兴的,奖励的摸摸他的头,终于把他放下来了。
“我的蛇蛇果然勤奋好学,是这世上最乖的蛇蛇。”
墨宴根本不想理他了,颓废的叼着笔趴在一边,很快面前就多了本一个指节那么厚的书,“先学这本心法,静心养神。”
随便吧,你说学什么就学什么,学是学,学不学的会就不一定了。
墨宴腹诽着,眼里闪烁的全是坏心眼的幽光。
“我有些累了,先去睡,蛇蛇咬着笔自己适应一下可好?学会了掌控合适的力度控制笔,等我睡醒了便教你。”
怕他性子顽劣不认真,柳折枝去休息之前还把他的尾巴绑在了书案上,手法十分精致,最后一点尾巴尖绕了几下就绑成了心形的结。
墨宴眼睛瞪得像铜铃。
都答应学了你还玩老子尾巴!!!
柳折枝对这个成果很满意,用手轻轻拍了拍才去看他,还朝他晃悠那尾巴尖,脱口而出一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给蛇蛇比心。”
墨宴:???
什么玩意?
我这缺德的死对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娘的!老子读书少听不懂啊!他是不是在骂老子!
柳折枝撒娇这件事对墨宴来说,震惊程度仅次于修真界覆灭了。
六界谁不知道折枝仙君不食人间烟火,淡漠清冷,谁能让他回应一句话,那都够吹嘘一辈子了。
虽然是死对头,但墨宴不得不承认柳折枝在六界的地位,那就是天边月云中雪,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然而就是这样只可远观,六界都不敢高攀的死对头,现在竟然在自己面前撒娇!
他甚至记得柳折枝刚才那句话的每一个音调,连最后微微拖长的尾音,嗔怪的语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是清冷的,但就是莫名有点软,肯定是撒娇。
好啊,你个死对头还有两幅面孔呢,一个大男人竟然撒娇,丢不丢人!
墨宴对此嗤之以鼻,片刻后盯着没动静了的人晃晃尾巴尖。
说话啊!再撒娇一句,让本尊好好品鉴品鉴。
“蛇蛇,那是我自己刻的玉佩,随身戴了百余年。”
柳折枝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他说我玉佩上的鸳鸯丑,宁可被我剑气伤到,也要将那玉佩打碎,连玉佩上的穗子都一把火烧了,你说他是不是很凶,打不过我便这般欺负我……”
放屁!谁打不过你!这些年一直都是平手!
墨宴最先在心里反驳的就是这句话,还甩了甩蛇头当做抗议,结果甩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
柳折枝说那玉佩是他自己刻的?
这事墨宴其实有印象,而且算是深刻,因为他早就看那玉佩不顺眼了,那日打架之前他还正好听说又有多少女修仰慕折枝仙君风姿,发誓非君不嫁,但都被拒绝了。
再一联想柳折枝百年前突然多的那块玉佩,他还以为是死对头心有所属,把心上人送的玉佩戴在身上跟他炫耀,所以他才不管不顾非要打碎那玉佩不可。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生气。
明明是死对头,六界中他们二人齐名,他露着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没人要,柳折枝整日戴个破面具,却全是仰慕柳折枝的女修。
女修们提起他就都骂他是魔头,说他嚣张跋扈胡作非为,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这天差地别的待遇简直气死个人。
后来他还以为玉佩碎了坏了柳折枝的好事,所以特意留意着,果然又过去几百年也不见柳折枝有道侣,为此心情好了许久,结果现在柳折枝说那玉佩是他自己刻的?!
墨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因为这个玉佩盯了死对头好几百年,憋着口气时刻准备把死对头道侣搅黄,竟然全是白费力气。
你没有心上人却自己刻鸳鸯玉佩戴着,柳折枝你是不是有病!
哪个正道修士闲着没事自己刻玉佩?还刻鸳鸯!你知不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啊!
完全无法理解柳折枝这么做的动机,墨宴无语死了,也就是现在不能说话,不然他非按着柳折枝好好问问心路历程不可。
“那玉佩原本还有一块的,可惜被小师弟要走了。”
左右闲着无事,柳折枝想到什么就跟他说什么,想着反正蛇蛇不是人,不用怕,索性语调缓慢的跟蛇蛇念叨。
又不会累,又能体会到有生灵陪着自己的快乐。
“都是看书时随手翻出的样式,我刻了两枚,一枚是鸳鸯,一枚是游龙,蛇蛇知道玉佩吗?等你长大了,我也给你刻一枚。”
墨宴默默翻白眼。
谁要你的玉佩,哪个魔尊会带着死对头给刻的玉佩啊,老子不要!
“蛇蛇喜欢什么样式?日后化蛟成龙,不如也给你刻一枚游龙样式?”
什么叫也?你还给谁刻了?凭什么老子是第二个!
墨宴刚才没仔细听,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说另一枚玉佩给谁了,又是什么样式,越想越不对劲。
游龙样式的玉佩,他给小师弟了,他小师弟不就是……白秋?
这几日光顾着跟柳折枝生气了,墨宴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出现在柳折枝的云竹峰的。
当时他重伤难以自保,想着先找个地方养伤顺便避一避风头,六界中唯一与他交好的就是柳折枝的小师弟白秋,白秋还赠给他一枚玉佩,他那时是想循着玉佩上的气息找白秋的,结果一传送就到了柳折枝这里。
那玉佩其实是柳折枝的?所以他才会传送到柳折枝的住处被死对头捡到?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墨宴心情相当复杂。
当时愿意与白秋结交也是因为白秋是柳折枝的小师弟,他还想着哪日两人交好暴露,到时候看看柳折枝会不会被气到,毕竟都说柳折枝最疼爱那个小师弟。
没想到白秋从一开始拿来讨好他的玉佩就是柳折枝的,亏他当时还觉得刻得漂亮,栩栩如生的,夸了好一会儿。
敢情从头到尾夸的都是死对头。
墨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暗暗感叹有点丢人,柳折枝却突然开口把刚才的话否了,“不行,不能给蛇蛇也刻游龙,那样就和小师弟是一对的了,还是刻个二龙戏珠吧。”
这些年系统大多时候都是在骂他,因为他不做任务,柳折枝懒得细听,所以只记得个大概。
似乎这是书中的世界,他是反派,小师弟和墨宴是主角,他要做的是……额……做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
柳折枝记不清了,也懒得去多想,反正以后都跟他没关系了。
“总之蛇蛇要记住,日后不要与我小师弟多亲近,小师弟和墨宴才是一对。”
墨宴:??!
什么东西?谁和谁是一对?
墨宴整条蛇都僵住了。
先不说你在那乱点鸳鸯谱,老子是男人啊!白秋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你说的那个一对……两个男人怎么凑一对啊!
墨宴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强烈冲击。
他娘的!你们正道玩这么刺激?!
柳折枝你竟然是这种人?!
可又没人敢不当回事,因为墨宴手段了得,不仅嚣张跋扈,做事随心所欲不讲道理,还睚眦必报。
最慌的就是魔界,新魔尊不过在位十年,好不容易服了众,准备大举进犯人界,现在听说墨宴可能会回来抢魔尊之位,哪里还能睡的安稳。
这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闻风丧胆的魔尊墨宴,只—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就能让六界不敢轻视。
这个消息足够他们按兵不动些时日了,墨宴每日抓紧时间养伤,夜里也趁着柳折枝熟睡跑到后山偷偷修炼魔气,只是随着伤势好转的越来越快,那种蛇尾发烫的感觉也次数变多了。
起初还只是偶尔—瞬,慢慢变成每日—次,然后时间变长,从—次—刻钟变成—个时辰。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待在柳折枝身边会加重。
他以为是柳折枝给他的丹药有问题,偷偷停了丹药没有好转,又怀疑是伤了根基,最近修炼太多有些承受不住。
终于某日夜里停了修炼,又缠在柳折枝身上准备好好睡觉了。
然而那滚烫却不减反增,愈演愈烈,严重到生生将柳折枝都给热醒了。
“蛇蛇,你身上怎么如此滚烫?可是病了?”
柳折枝语气担忧,起身摸着他的鳞片思索片刻,很快便去储物戒中翻找各种高品丹药,“我如今没有灵力,探不出蛇蛇是何情况,蛇蛇自己找—找,看看哪种丹药用得上。”
他说了许多,墨宴却—个字也没听进去,盯着他—张—合的红唇,只觉得越来越热,好想……做些什么。
滚烫的蛇身将他缠得越来越紧,柳折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时才停止翻找抬眼看去,这—看便愣住了。
蛇蛇那—身又黑又亮的光滑鳞片,正在肉眼可见的变成墨色衣袍,—只修长带着青筋的手缓缓出现在眼前,隔着被子按着他,有时是手,有时又是蛇身,不停变幻。
“蛇蛇……要化形了?”
在柳折枝看来,他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寻常灵蛇少说也要百年起步才能化形,怎么蛇蛇现在就……
他话音刚落,—直仰起的蛇头也变了,变成—张有些熟悉的,俊美又稚嫩的脸。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双凤眸却像是天生带着些邪肆,平添风流之感,也更让柳折枝震惊。
养了十几年的蛇蛇彻底化作人形,是俊美的少年模样,柳折枝却嘴唇颤动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蛇蛇你……你很像……”
“来双修。”
三个有些喑哑的字落入耳中,打断了没说完的话,柳折枝又是—愣,“什……什么?”
“发·情期被你勾出来了。”
墨宴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来不及解释太多,也没想好该怎么编,索性直奔主题了,“本……”
快要脱口而出的本尊两个字被及时咽回去,墨宴眼神复杂,却带着藏不住的炽热,“我……第—次发·情期,先双修,元阳给你。”
蛇蛇……要跟我双修?
可我不是小母蛇啊……
柳折枝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呆住了,盯着那张不断在眼前放大的俊脸,拒绝都忘了,只自言自语似的又呢喃了—遍。
“蛇蛇你为何……为何长得很像……像墨宴……”
宝子们上午好,今天就要上架啦,新人第—本书好激动!
上架后最少日更三千字,今天会爆更四千加~
傲娇蛇蛇会—步步变成妻奴,病娇属性也会暴露,现在就有点藏不住啦,我们折枝仙君呆呆的,还那么社恐,就需要这种不要脸的老公连哄带骗强制爱!
“魔尊死了!”
“禀报宗主!魔族内乱,魔尊墨宴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激动又难掩喜悦的禀报声在群山中回荡,响彻整个乾坤宗,恨不得向六界昭告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魔尊墨宴,魔族万年来天赋修为都无人能及的魔头,再怎么惊才艳艳,最后到底是死于同族争权夺势的内乱。
欢呼声不绝于耳,唯有一人站在远离喧嚣的云竹峰看着魔界的方向,白衣墨发随风而动,无悲无喜,面无表情。
任务对象死了!你任务失败了!不可能恢复修为了!
脑海里响起系统气急败坏的吼声,柳折枝眼都没抬一下,“嗯。”
你现在只能等死了!
“哦。”
要死了柳折枝也没什么反应,和过去的五百年一样惜字如金。
系统气得想现在就弄死他。
五百年了,这傻.逼宿主不做任务,就知道修炼,五百年加一起没说到五百句话,对谁都一样,每次都只有几个字。
他妈.的装.逼怪!
昨天都把他修为没收了,宗门发现他走火入魔没了修为,把他扔在这不管不问了,他还在这装.逼!
哪个宿主像你这样?让你去讨好任务对象先做好朋友,你上去就跟人家打架,打了五百年成了死对头!
幸亏魔尊死了,不然你没了修为的事传出去,他能直接把你生吞活剥了!
傻.逼宿主!我走了,等死吧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脑海里聒噪了五百年的系统终于消失了,柳折枝松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寝殿。
没了修为再无人往来想要讨好,系统也走了,偌大的云竹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虽然身体因为被没收修为虚弱不已,但柳折枝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高兴。
世人都说他是清冷淡漠的折枝仙君,沉默寡言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全是假的,他不爱见人,不喜欢说话,只是因为他社恐。
穿书之前就确诊了很严重的社恐,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
见到人或者要跟人说话他都会害怕,原本他以为系统不是人,可以跟系统说话,可系统太凶了,他不敢。
现在好了,他成了废人,只有师尊和几个同门知晓,对他失望至极,对外说他在闭关,再不会有人理他了,系统也不逼他做任务了。
就算活不了多久,但是活得轻松啊。
想到这里,柳折枝缓慢的步伐都欢快了不少,刚想摘下多年来因为害怕见人一直戴着的面具,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像是活物。
柳折枝俯身查看,发现竟然是一条满身伤口的小黑蛇,伤口处还流着血。
“既然被我遇到,那便是有缘了,以后你我相依为命吧,我若不死,定会尽力为你养伤。”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虽然有些淡漠,但格外好听。
墨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他伤得太重连眼都睁不开,恍惚中感受到被人慢慢拿在了手中。
那只白嫩修长的手,带着淡淡的冷香。
这股香气……好像也有点熟悉。
墨宴睡在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醉人冷香中,再有意识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发现自己身下铺着一层软垫,周身血迹被尽数清理,伤口处也被涂了不知什么药,没那么疼了,还有些清凉之感。
“醒了么?”
隐约有些熟悉的清冷嗓音再次响起,循着脚步声,墨宴努力抬起蛇头看过去,对上来人脸上那熟悉的空白面具,整条蛇都僵住了。
柳折枝?!
我落他手里了?!
怪不得觉得声音和身上的冷香都熟悉,不死不休打了五百年的死对头,不熟悉就怪了!
墨宴默默感叹冤家路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到柳折枝为何打架。
当年两人还不是折枝仙君和魔尊,他听说乾坤宗出了个天资卓绝的天骄,终日带着面具十分神秘,就好奇想看看。
某日真遇上了,他主动上去打招呼,眼高于顶的魔界第一天骄,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跟谁打招呼,结果人家没理他,还转身就走,任由他怎么喊都没回头。
那无情转身时隔五百年墨宴都无法释怀。
他就是想去交个朋友切磋一下,那长身玉立的白衣正道,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但光是看个背影都赏心悦目,就跟山上的雪莲似的,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冷香。
他偷偷往身上放了个香囊才敢靠近,生怕人家嫌自己这个魔头粗俗,结果……
他不死心追上去,人家直接跟他动手了!
两人修为天赋都不相上下,打起来分不出胜负,最后两败俱伤。
从那以后就结仇了,见面就打,一直打了五百年。
昨日被叛徒勾结正道暗算,前日墨宴还刚跟柳折枝打了一架,打完刚回魔界就听说柳折枝闭关了。
他以为柳折枝是一直跟他分不出胜负自闭了,还想到乾坤宗山门外嘲笑一番来着,结果今日就……他半死不活的被柳折枝捡到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孽缘啊!
墨宴默默放下蛇头,趴在软垫上装死。
虽然柳折枝没认出是他,但他自己知道啊,这也太丢人了……
“蛇蛇,感觉好些了吗?”
刚趴下的蛇头瞬间抬起。
什么蛇蛇?他在叫谁?我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柳折枝轻声解释道:“以后你就叫蛇蛇了,我是柳折枝,你的主人,可能记住?”
蛇蛇……主人……
墨宴僵住了。
我的死对头把我当灵宠了???
不是,他怎么敢的啊!
“你……咳咳……”
身子太虚弱,帮他处理伤口费了力气和心神,柳折枝一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继续往下说,“你伤得太重,伤口处还有魔气萦绕,想来是魔族内乱让你一条小蛇遭了无妄之灾。”
“我如今没了修为也无法帮你治愈,只能用些丹药草药尽力而为了。”
没了修为?!
就这么一会儿,墨宴都数不清自己被震惊多少回了,但这回最震惊,震惊过后就是幸灾乐祸。
柳折枝你也有今日!
“咳咳咳……”
柳折枝又开始咳嗽了,一声接着一声,墨宴在那痛苦的咳嗽声中心情逐渐复杂,最后变成了愤怒。
怎么能没修为了?谁弄的?
这等我伤好了,以后想打架了我找谁啊!
他太着急了,忘了自己现在这模样说不了话,急得疯狂吐信子,柳折枝看到了,顺手捏住了他粉粉嫩嫩的蛇信子。
“蛇蛇,粉粉的,好可爱。”
天生嗓音清冷的人,又终年躲着人不交流,说着可爱也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光是那句话就把墨宴整条蛇都听懵了。
他捏我舌头?还说可爱???
这辈子的震惊好像都用在了今日,墨宴努力把舌头往回收,他却拉着不放,还盯着看,气得墨宴再次在心底咆哮。
柳折枝!本尊养好伤第一个弄死你!
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魔尊被人玩了舌头,气得要死,柳折枝却好像看不到他的挣扎,还轻声夸赞,“蛇蛇好乖。”
因为社恐,柳折枝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灵宠,跟人不说话,跟灵宠就忍不住想多说一点,还想多亲近亲近。
他夸完就放开了蛇信子,顺手摘下面具放到一边,低头朝十分有灵性的小黑蛇靠近。
墨宴还在心底疯狂怒吼呢,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张让他找不出形容词的脸。
柳折枝……长这样?!
他是男是女啊?谁家男修美成这样?那脸比他衣服都白,白得发光。
魔界不像人界,不讲究什么修身养性,除了看点心法根本没人看书,墨宴光顾着修炼和打架了,也没看过什么书,词汇相当匮乏。
这眼睛亮晶晶的,水做的似的,真好看。
嘴唇这么红,比我流的血还红,真好看。
那个什么眸什么齿,反正就是他娘的好看,柳折枝他为什么这么美!!!
自己的死对头是个比天仙还美的大美人,墨宴还在那承受美貌暴击没反应过来呢,柳折枝都已经凑到他面前了。
“蛇蛇亲亲。”
落进耳中的还是那么清冷淡漠的嗓音,可那红唇贴在蛇头上,正好落在头顶的吻却温柔又亲昵。
墨宴彻底傻眼了。
不是,他是不是亲我了?
谁……谁亲我了?柳折枝吗?是他吗?
我堂堂魔尊被死对头亲了?!
“蛇蛇,你的鳞片好滑好……哎?蛇蛇?”
柳折枝刚想再亲一下,只见趴在软垫上的小黑蛇突然开始奇怪的扭动翻滚,一直往后退,好像有点慌慌张张的。
他想伸手去拦,刚伸过去就发现他的蛇蛇退得更快了,他想再拦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眼看着蛇蛇滚下软垫,从桌子上“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身上有伤,那桌子的高度对不过一掌长的小黑蛇也太高了些,掉在地上好像是摔懵了,蛇头晃晃悠悠,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
柳折枝被逗笑了,“蛇蛇你好可爱,再亲一下。”
他俯身要把小黑蛇拿起来,墨宴眼冒金星,听到这句话再次奋力往后退。
你别过来!你长得美也不能亲老子!我堂堂魔尊……
“Mua~”
这回被直接亲在了嘴上,墨宴整条蛇都蔫了,生无可恋。
本尊脏了……
柳折枝我杀了你!
等本尊伤好了,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蛇蛇,你也累了吗?”
手里的小黑蛇无精打采的,柳折枝怜爱的摸摸蛇头,“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一会儿了,别怕,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定会好生照顾你一日。”
墨宴被放回软垫上,眼看他走向床榻费力的躺上去,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他要是没看错,柳折枝身后已经有发丝在变白了,那是天人五衰之兆,象征着这具身体已经破败到了极点,不止是没有修为那么简单,更像是……被人强行夺了修为,坏了生机。
两个人打架向来都是难分胜负,到后来连两败俱伤都少有,很多时候都是伤不到对方分毫的,墨宴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弄得,但是除了他,柳折枝还有别的仇家吗?
仔细想想或许应该有不少。
正道第一人折枝仙君不食人间烟火,清冷淡漠,寡言少语,别人说话不理会都是常有的事,就算不在魔界,墨宴平时在人界闲逛都听过许多闲言碎语,说柳折枝仗着修为高深便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柳折枝也是被人暗算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墨宴盘在软垫上吐了吐信子。
该,让你那么傲,比老子还嚣张,现在遭报应了吧。
想起刚才还被他给亲了两下,墨宴怎么想怎么难受,看到旁边的杯子里有没喝完的水,试探着钻进去准备洗洗脑袋。
脏死了!本尊养好伤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就一边骂一边往杯子里钻,奈何伤的重,力道不好把握,一个不注意直接把杯子给拱掉了,摔在地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下一秒殿内就响起一道清冷又缓慢的声音,“蛇蛇,不要闹,快睡,乖乖休息才能养好伤。”
柳折枝只是嘱咐着,眼都没睁,语气明显有些疲惫,但态度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说宠溺,跟墨宴往日见到的他一点不一样。
这时候墨宴才意识到,今日从他见到柳折枝那一刻起,这个人就跟他印象中大相径庭。
话并不少,语气也不冷,甚至还会去亲一条蛇,说可爱,一些举止好像也有点……幼稚。
幼稚?柳折枝幼稚?!
墨宴疯狂晃动蛇头,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那就是座冷心冷清的冰山,跟幼稚不可能沾边,鬼知道他抽什么风。
墨宴重新爬到软垫上,刚盘好又猛地抬起头。
他娘的他不会是要拿本尊泡酒吧!
正道那些补灵气的酒很多都是拿灵蛇和人参泡的,墨宴曾经见过,当年还一怒之下荡平了好几个酒庄,为此被追杀了好几个月。
柳折枝没有修为,想补身子正愁没法子,自己刚好撞上来了,等伤好了就拿自己去泡酒……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墨宴看着榻上熟睡的人直咬牙。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本尊差点被这道貌岸然的死对头骗了!
于是等柳折枝第二日睡醒,明显察觉到他的蛇蛇不太对劲了,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敌意,都不只是不理他,连看都不愿看他。
“蛇蛇。”
柳折枝绕过去到蛇头正面,墨宴果断转身背对,没一会儿他又跟着过来了,“蛇蛇怎么了?”
墨宴默念一句晦气,继续转到另一边,然后……柳折枝继续跟。
一人一蛇围着桌子绕了好几圈,最后墨宴都无语了。
柳折枝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娘的都现原形了你还跟老子过不去!
他又不会说话,只能在心里骂,连吐信子都不敢,生怕又被抓住玩舌头。
柳折枝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可是饿了?我没有修为抓不到虫子给你吃,这可如何是好?”
你才吃虫子!你全家都吃虫子!给老子滚远点!
柳折枝你要是敢给本尊吃虫子你就死定了!
墨宴骂骂咧咧,柳折枝还在那冥思苦想,最后伸了一根手指到他嘴边,“不如喝些血吧,总比饿着好。”
墨宴:???
不等他吐槽,柳折枝又把那根手指缩回去了,自言自语道:“不行,若是有毒就糟了,我如今受不住那些毒,不如……不如先试试?”
说着一把抓起蛇尾送到墨宴嘴边,“蛇蛇,你咬自己尾巴一口,若是没毒到你自己,我再喂你喝血可好?”
墨宴:……
这是人干的事?
“蛇蛇,快咬,确认没毒就喂你。”
柳折枝还在一本正经的催促,墨宴只想咬死他,可刚张嘴没等咬到他,蛇尾就被他塞进了嘴里。
想停下已经来不及了,墨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咬了自己的尾巴,耳边还传来柳折枝的夸赞,“蛇蛇好乖。”
柳!折!枝!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墨宴差点气死。
一刻钟后,柳折枝把他捧到眼前仔细摸了摸,“未曾高热,并无中毒之兆,想来应当是无毒,只是……蛇蛇你为何在翻白眼?已经饿到如此地步了吗?”
老子是被你气的!气的!
柳折枝你等死吧!日后老子一定亲口咬死你!
老子……唔!
一根手指毫无征兆的伸进嘴里,墨宴一愣,没想到他真能喂自己喝血,片刻后果断用力咬了下去。
魔族喝修士的血也是能增进修为的,养伤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墨宴平日瞧不上这歧途捷径,从来不用,但今时不同往日,死对头的血拿来养伤再好不过。
老子吸干你!
一条巴掌大的小蛇再怎么努力也快不了多少,柳折枝都能听到他咕嘟咕嘟往下咽的声音,被他急切的模样逗笑了,“蛇蛇不急,慢慢吃,以后还有。”
边说边爱不释手的去抚摸他身上漆黑的鳞片,“若是早些遇到我,你还能享些福,如今只能委屈你了,没有你爱吃的虫子,日后都要喝血充饥了。”
“蛇蛇的鳞片好漂亮,手感也……咳咳咳……”
柳折枝没说完话就开始掩唇咳嗽起来,脸色也比方才苍白了不少,墨宴咬着他的手指,喝血的动作顿住了。
“乖,没……咳咳……没事。”柳折枝一边咳一边安抚他,亲昵的摸摸他的蛇头,“快喝吧,别饿着了。”
还喝个屁啊!你跟要死了似的!
墨宴嫌弃的松了口,别别扭扭转头不再看他。
现在让你死太便宜你了,给老子活着!等本尊重夺魔尊之位,当着六界的面杀了你祭天!
“饱了么?”柳折枝又试探着把手指往他嘴里伸,被他躲开才放弃,觉得他应该是饱了,这才拿出一颗补气血的丹药自己慢慢吃了下去。
丹药入体,身子承受不住强劲的药效,没一会儿柳折枝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也溢出些许血迹。
墨宴偷偷看着这一幕,对他身体的破败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连丹药都承受不住了,用不了多久经脉里残存的灵气散尽,只怕就要和凡人无异了,那一头青丝也要尽数化作白雪,天人五衰正式开始,最多能撑个百年,百年一过便是身死道消。
除非是有人精心给养着,好生医治,靠天材地宝去堆,还有机会调理好,不然……必死无疑。
显然是不会有人给养了,柳折枝是没人管的,墨宴来了两日,就没见过正道有人来照顾他,曾经的正道第一人沦落到要自生自灭的凄惨境地,怎能不让人唏嘘。
不愧是正道那帮王八蛋,对自己人也他娘的这么狠!
墨宴又开骂了。
柳折枝好歹也干过不少除魔卫道的事,功劳苦劳都有了,竟然连照顾他都不肯,一群白眼狼!
见柳折枝淡定的擦掉嘴角血迹,一副习以为常听天由命的模样,墨宴在心里冷哼一声。
活该!当年你要是没不理人,没动手打架,与我切磋一番做了莫逆之交,等本尊伤好了定然带你回魔界好生养着。
现在……呵,你是死是活与本尊何干!
心里是这么想,那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柳折枝,柳折枝看个正着,又伸手把他拿了起来,“蛇蛇在担心我吗?放心,一时半刻不会死,我会努力把蛇蛇养得白白……额……黑黑胖胖的。”
墨宴:……
去你娘的黑黑胖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蛇蛇方才当真吃饱了吗?我看看。”
墨宴以为他真是要看,结果猝不及防被捏着七寸拎起来了,然后……
柳折枝就这么拎着他,左晃晃右晃晃,耳朵也贴近了他的肚子,听到肚子里的水声才停下,满意的点点头,“嗯,应当是饱了。”
墨宴被晃得眼冒金星,想逃脱魔掌都分不清方向,差点又一头栽到地上,被柳折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蛇蛇是晕了么?好可爱。”
“肚肚吃得饱饱的也好可爱,来亲亲。”
他太喜欢这个唯一的朋友兼宠物了,总是想亲近,边说边凑过去亲墨宴的肚子,“么么么……嗯?这是什么?”
……”
墨宴:??!
什么小?在说谁小!
老子这是受伤了整体变小了!等恢复了能吓死你!
你等着!你最好给老子活到那个时候,本尊到时候必须让你亲眼看看!!!
因为被柳折枝拨弄还评价了那处,墨宴彻底不想理他了,无论他怎么逗弄都不肯正眼看他。
柳折枝也没养过宠物,发现蛇蛇应当是生气了,却不知究竟该怎么哄,追着说话不被理会,最后急得往杯子里放了一杯血,有些讨好的送到生闷气的小黑蛇面前。
“蛇蛇,给你喝,不要与我生气,可好?”
他太想有生灵陪着自己了,虽然社恐不敢见人,但他也是会觉得孤独的,尤其是现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前所未有的渴望能够与这十分有缘分的小黑蛇相依为命。
哪怕蛇蛇不会说话,能陪着他,听他说就好。
六界时常有人抱怨折枝仙君不识好歹不理人,谁能有此殊荣被柳折枝哄啊,墨宴确信自己一定是第一个。
曾经追着说句话都不被理会,还见面就打,现在竟然被柳折枝求着理一理,再威风的魔尊也扛不住这般风水轮流转,被哄得通体舒畅,当场原谅了他之前的过分行为。
算你识相,本尊就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了。
墨宴傲娇的晃了晃蛇尾,屈尊降贵把蛇头伸进杯子里咕嘟咕嘟。
这一系列动作把柳折枝看得快被萌死了,忍不住低头盯着他的蛇尾看,越看越觉得可爱,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了亲晃动的尾巴尖。
墨宴呼吸一滞,差点被嘴里没咽下去的血呛死。
往哪亲!
蛇尾是相当敏感的地方,不亚于腹部那两处,现在被人亲了好几下,墨宴差点当场有了反应,眼睛都憋红了,气愤的用尾巴往柳折枝脸上抽。
可惜现在体型太小,那尾巴只是在空中晃了晃,根本碰不到人家,还被柳折枝误会成被亲高兴了,又抓着蛇尾一顿猛亲。
墨宴:!!!
为什么!柳折枝他为什么跟以前认识的不一样!
说好的清冷淡漠呢?怎么是个抱着别人尾巴亲的死变态!
现在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墨宴正生无可恋的记仇,准备等恢复了全加倍讨回来呢,抱着他尾巴亲的人突然动作一顿,放开他起身重新戴上面具,看向门外。
墨宴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抬眼看过去,片刻后穿着蓝色道袍面色不渝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人还未站定,斥责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折枝,魔尊身死道消,普天同庆,为何过去了两日也不露面庆贺?你可知罪?”
这是柳折枝的师尊,乾坤宗宗主段承乾,墨宴没少跟他打交道,一年要当着六界的面骂好几回,是个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不要脸货色,仗着有柳折枝这个修为高的好徒弟就作威作福。
老匹夫!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就是你跟魔界叛徒勾结暗算老子!
墨宴吐着信子破口大骂。
柳折枝都要活不起了,还他娘的怎么去庆贺?没有修为御剑都不行,骑着你下山吗?
自己的天骄徒弟都这个半死不活的样了,还在那问责,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你个王八犊子!
嗯?哎?!
正骂着呢,突然被柳折枝拿起来塞袖子里了,还摆成缠在手腕上咬着尾巴尖刚好盘成一圈的姿势,墨宴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柳折枝淡漠的嗓音。
“折枝知罪。”
墨宴:??!
你知什么罪?老子死了你就这么高兴?没去跟着庆贺你都觉得自己有罪?!
他太生气了,放开尾巴尖对着柳折枝手腕狠狠咬了一口,柳折枝吃了痛,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生怕被师尊发现他的存在。
因为柳折枝清楚自己师尊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养了灵宠,定会抢去占为己有。
所谓正道第一大宗门,其中的龃龉之事数不胜数,在宗门生活几百年,柳折枝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明镜一样。
即便知道自己没罪,因为不想多纠缠多说话,他也会认罪,让师尊早些说出此行目的,早点离开。
果然,他这么配合,段承乾很是欣慰,捋着胡子端坐上主位,轻蔑的眼神肆意打量往日这个修为比自己还高,处处抢风头的徒弟。
“如今庆功宴已过,你虽未到场,也已知罪,贺礼总是不能少的,此次出力者繁多,且是大功一件,为师今日前来,便是念你行动不便,替你取贺礼慰劳诸位功臣。”
墨宴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一个字彻底懵了。
慰劳功臣是让柳折枝这个没了修为的徒弟出贺礼?你堂堂一宗之主,还是师尊,是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真就一点脸也不要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柳折枝真给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拿出十多件宝物,其中一支玉箫他最熟悉,当年还因为那刚出世的宝物跟柳折枝争抢打过一架。
那时他根本不会吹箫,甚至都不想要那法器,纯粹是听说柳折枝去争了,他才赶去抢,说到底就是想跟柳折枝打个架。
后来没分出胜负,他顺手把其他去夺宝的人扔出去,看那玉箫落入柳折枝手中才走,转身时看柳折枝葱白似的纤纤玉手拿着那玉箫,还偷偷感叹一句真他娘的好看。
现在好了,他出过力的玉箫,就这么被柳折枝给了那老匹夫,当真是暴殄天物!
段承乾拿着宝物眉开眼笑的走了,全程一句关心柳折枝身体的话都没说过,出去时听到柳折枝咳嗽还嫌弃的一甩衣袖,看得墨宴更气了,又咬了柳折枝一口。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不许死听到没!
给老子养好身体重新修炼,把那玉箫抢回来!
老子看着跟你般配才让给你的!还没听你吹过呢!
敢不抢回来你就死定了!本尊把你抓回魔宫日日折磨你!
柳折枝莫名其妙就被咬了两口,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掀开衣袖把他放回软垫上,看着手腕上整整齐齐的四个牙印也没生气,而是凑过去轻声询问,“蛇蛇怎么了?是觉得袖中太闷了吗?”
呵呵。
墨宴冷笑一声,因为那玉箫被他给人了,根本不想理他。
“我不敢让师尊见到你,怕护不住你。”柳折枝耐心的与他解释,知道他如此通灵性一定听得懂,“我如今没有修为,不能冒险,若是他们将你抢走了……”
不敢想自己没了相依为命的蛇蛇,又回到昼夜只有一人的日子该有多孤独,今时不同往日,就是连个能跟自己打架的人都没了,柳折枝叹了口气,“蛇蛇乖,等我片刻,我忙些要紧事再哄你。”
已经过去了两日,庆功宴都结束了,想来不会再有人盯着身死道消的魔尊,柳折枝边咳边放了一整碗血,苍白着脸色以血为祭,双手颤抖着在空中结印,缓缓用那些血在地上画了个繁复的阵法。
“魔尊,墨宴。”
自己的名字从柳折枝口中吐出,墨宴趴在软垫上,猛地直起身,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他这是……在给我招魂?!
墨宴自己不会招魂的阵法,但他认得,也听说过,别说是柳折枝如今的身体,就是有修为的人为亡者招魂也是大忌,折损修为不说,对身体损伤更大。
不是……不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吗?
他们正道哪个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怎么他这个死对头自身难保了还为我招魂……
“噗……”
柳折枝一口血吐在阵法中央,整个人晃晃悠悠要倒,墨宴下意识想把人接住,却终究无能为力,只能看他勉强扶着桌子站稳,然后再一次尝试招魂。
墨宴就这么看着他一次次被阵法反噬吐血,又一次次不死心的继续催动阵法,越看越心惊,直到他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眼里的震惊几乎化作实质。
柳折枝……柳折枝是疯了吗?为了给我招魂不要命了?
“啪嗒!”
巴掌大的小蛇掉在地上,晕头转向爬不成直线也要晃晃悠悠爬向自己,柳折枝颤颤巍巍的抬手擦掉嘴角血迹,摊开手掌让蛇蛇爬到自己掌心,送到嘴边感激的亲了亲,“蛇蛇是……咳咳……是担心我吗?我没事,别怕。”
说着又转头看向已经被血迹覆盖的招魂阵法,语气惋惜,“想来是我此时太弱,救不了他了,若是能招回一缕残魂,待我死后让他夺舍,也还能给他一线生机,可惜……”
并非他太弱,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死,所以才招不来残魂,墨宴心中知晓缘由,却看不懂他不惜用上招魂禁术,让自己夺舍也要救自己的举动。
两人打了五百年,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又是正邪不两立,柳折枝无论如何都不该救他才对。
“蛇蛇被魔气所伤,应当是在魔界附近待过吧?或许你也曾见过他,他叫墨宴,是个很厉害的魔尊。”
柳折枝语气清冷,隐隐能听出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我与他打了五百年,未曾分出胜负,他是唯一一个经常陪我打架,坚持与我说话的人。”
“虽然总是在骂我,语气很凶,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但他没有坏心思,方才师尊拿走的玉箫便是他送我的。”
墨宴一愣。
他……他知道我故意让他夺得玉箫?
“他还很别扭,性格也有些古怪。”
柳折枝回忆着,嗓音悠远,“那年我不理人被师尊罚跪在宗门外,正道众人皆在暗处笑我,又恰逢大雨倾盆,是他从魔界偷偷赶来,藏在暗处悄悄为我撑起结界避雨。”
墨宴瞳孔地震。
这事他也知道?!
我当时藏得那么隐蔽,我还特意收敛魔气让他以为是正道的人做的,他竟然早就知道是我?!
“可惜他不想与我结交,后来见面依旧与我打架,我连道谢都不敢,他好凶……”
不是,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不想理我,是你第一次见面先跟我打架的啊!
墨宴觉得很冤枉,还很生气。
你那时候直接跟我说不行吗?现在跟我倒打一耙有什么用啊!都过去好几百年了!
他娘的气死老子了!差一点就休战了,你多说一句话能累死啊!
早知道打架就该先打你的嘴!反正你留着那玩意也没用!
小黑蛇在自己掌心上蹿下跳,柳折枝看得好奇,“蛇蛇是见过他吗?你……罢了,你只是一条小蛇,即便见过又能如何,他如今已是尸骨无存。”
我不仅见过,我就是本人!
墨宴翻了个白眼,盘在他掌心不动了。
柳折枝在地上休息了许久,攒了些力气才起身点了三支香,插在那阵法之上默念了一遍往生咒。
“那日我若未曾修为尽失,或许还能去搭救一二,奈何……”
那未曾说完的话中有愧疚,也有看淡生死的释然,他又摘了面具,墨宴看着他无波无澜的表情,突然有点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
柳折枝,你是在为我的死难过?还是想到了你自己,为你曾经的除魔卫道不值?
若当年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打架,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
他们会是莫逆之交的好友,他不会让柳折枝被人害得修为尽失,变成如今这副衰败等死的模样,柳折枝应当也不会见死不救,那日或许会杀进魔界带他走。
可惜阴差阳错,五百年不死不休,生生打成了正邪不两立的死对头,如今一个重伤化作原形,一个修为散尽,无奈等死。
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还有救,还有很大的机会养好伤恢复到全盛时期。
墨宴轻轻咬了咬他葱白似的手指。
柳折枝,你若对本尊好些,说好听的日日哄着本尊,本尊伤好后便勉为其难带你回魔界,让你做个贴身侍从,心情好了便为你疗伤,助你重新修炼。
柳折枝不懂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又生气了咬自己,也不把手指抽出来,就盯着他轻声呼痛,“蛇蛇你咬得我好疼啊……”
墨宴瞬间松口,看着他微皱的眉头有点慌了。
真咬疼了?我这回没用力啊!
边想边伸出蛇信子帮他舔了舔伤口。
好点没?我真没用力,别疼了别疼了,本来身子就虚弱,你可别疼死了啊……
虽然眼前的灵宠只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但柳折枝知道他比开了灵智的灵宠还要有灵性,具体表现就是自己一说疼,小黑蛇就晃悠着脑袋围着那几个牙印看。
看看牙印再看看他的脸色,即便一条蛇没有表情,光是这些动作就足够体现出关心了。
“蛇蛇,疼。”
柳折枝又说了一次,其实没有很疼,对他来说这些伤痛都不算什么,他就是想看蛇蛇会不会更加关心自己。
果然,小黑蛇动作看着更急切了,很快又伸出蛇信子在那牙印上舔了舔。
对伤口没效果,但心意是够了的。
柳折枝看得心中暖暖的,越发喜欢自己捡到的蛇蛇了,觉得或许是自己要死了,最后一点气运都用在了遇到蛇蛇身上,能在最后这些时日里有蛇蛇陪伴。
比起人心,果然还是动物来的更真诚。
他救了蛇蛇,蛇蛇就会感激他,对他好,关心他,纯粹又质朴,不会夹杂人类的算计和利用。
“蛇蛇,日后你我相依为命,可好?”
话题跳跃的太快,墨宴还在担心自己咬狠了把他疼死呢,被他给问懵了。
不是,你们正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奸险狡诈之徒,段承乾更是其中最阴险的王八蛋,你是他的首徒啊,谁把你教得跟傻子似的?
哪个正经修士会要跟一个灵宠相依为命,你没修为也没脑子吗?
墨宴就是现在不会说话,会说话绝对要仰天长笑,笑话死他。
然而下一秒柳折枝的话就把他听得僵住了。
“蛇蛇若是愿意,便把头搭在我掌心,我时日无多,不能契约你,免得你受我拖累,你我君子之约就好。”
柳折枝摊开掌心送到他面前,“救不回墨宴,这具身体日后也没人用了,我如今没有修为,不能助你化形,那便等我身死道消,你炼化了我,以此化形吧。”
“想来我也最多活不过百年,你陪我这百年,我以身渡你化形,就当是答谢你,也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的因果了。”
嗓音清冷淡漠,语气无波无澜,这才是墨宴从前认识的柳折枝。
可那和交待遗言一样的话却听得墨宴心情复杂。
柳折枝对生死太过漠然了,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要死了,甚至死后连个全尸都不想留,要把尸体留给一只灵宠吞吃炼化,助灵宠化形。
而那灵宠……与他相识才不过两日,他连个契约都不结,怕他自己没有修为,拖累灵宠。
墨宴不知道该说他是太冷漠,还是太善良。
柳折枝这个人,过去的五百年他一直以为是座冷心冷清的冰山,把别人的好意弃之如敝履,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尤其是听说柳折枝其实知道他的很多好意之后,他发现好像是自己看错了,从来都没看透过。
怎么形容呢,就是柳折枝好好的一个人,长了张嘴却不用,简直气死人。
“蛇蛇……不愿意么?”
太久没得到回应,柳折枝摊开的手掌颤了颤,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明明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墨宴却听出了他的失望和难过,脑子还没反应,蛇头就先放上去了,当当正正的搭在他要往回收的掌心。
一人一蛇都愣住了。
柳折枝是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墨宴则是……
他娘的,我怎么就放上去了?!
不对不对,绝对不对劲,是不是柳折枝给我下了什么符咒,他控制我放上去的?
谁要跟死对头相依为命啊!我堂堂魔尊脸面往哪……
“蛇蛇你答应了?”柳折枝又惊又喜的摸摸他的蛇头,低下头“啵”的一声,“好蛇蛇,亲亲。”
墨宴:……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就勉为其难跟他相处一下吧,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也没有修为,就是发现了我的身份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柳折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和蛇蛇双向奔赴了,蛇蛇心甘情愿陪着自己,高兴得一连亲了他好几口,“蛇蛇好乖,么么么……”
墨宴被亲的蛇头乱晃,要多无语有多无语。
亲个屁!亲得老子头上一股你身上的香味,烦死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弄得那么香,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难闻死了!
等柳折枝亲完了,墨宴立刻回到软垫上盘成一团,不想被逮着机会继续亲,结果鼻间时不时闻到头顶的香味,闻得他越来越好奇。
柳折枝身上到底怎么弄得这么香?也不是胭脂水粉的呛人,淡淡的,就……还挺好闻。
墨宴偷偷盯了柳折枝三日也没找出原因,没见过柳折枝往身上涂任何东西,殿内也不见点什么香,身子虚弱的人每日除了喂他喝血,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奇怪了,难不成就纯是体香?
越好奇就越忍不住盯着柳折枝看,越看越好奇,第四日墨宴已经习惯性的睡醒就盯着床榻方向看了,结果猝不及防看到柳折枝垂下的一缕发丝白得刺眼。
不该这么快的,就算没有修为,天人五衰也不至于不过一月就让柳折枝有发丝完全变白,除非是……还在继续伤根基。
墨宴想到了他每日喂自己喝的血。
已经在控制不多喝了,没想到对柳折枝如今的身子来说还是太多了,吃补气血的丹药也补不回来。
一边是自己想快速养好伤,一边是会加速柳折枝的天人五衰,墨宴犹豫了,最后在柳折枝睡醒再喂他喝血时只轻轻咬了一口,不过吸了十几下便停下了。
“蛇蛇?”
每日他都喝血喝得很香很欢快,今日却只喝一会儿就不肯喝了,柳折枝不明所以,变换着方位把手指往他嘴边送,却迟迟不见他张嘴。
“是不喜欢这根手指吗?”
柳折枝又换了一根手指伸过去,发现他还是不咬又继续换,最后把手指都换遍了,连手腕都递过去了,依旧没等到蛇蛇来喝。
“是不好喝了么?”柳折枝盯着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我近日体内经脉中灵气越来越少了,会影响血的味道么?”
老子不喝就是不喝,懒得喝,嫌累!
墨宴晃悠着尾巴尖盘回去,相当高冷。
本尊的事你少管!
“蛇蛇,你说是不是不好喝……额……你不能说话。”柳折枝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今日还有些力气,还是试试去给你捉虫子吧。”
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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