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昭谢昀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医惊华传黎昭谢昀 番外》,由网络作家“温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被这样俊俏的人,还是这样深情的眼睛,任凭黎昭怎么厚脸皮,还是扛不住美色诱惑,红着脸点了头。只是为什么他也要跟着?她不解地看向谢昀,那人正紧闭双眼,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显然是身体不适。“还好吗?”她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摸索起来。不愧是她花了三天亲手搓出来的小还丹,原本紊乱的经脉已经安静下来,一直作乱叫嚣的蛊虫也有了长眠的趋势。“他晕车。”楚辰附在黎昭的耳边,小声诉说起谢昀的糗事:“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晕的有多严重,要我说就该让他饿着,省的浪费粮食。”一直静静翻看医书的白翡也帮腔:“咽下去又吐出来,何尝不是对自己身子的糟蹋。”谢昀反握住她的手,一双温柔的眼睛漾着一片儿泪花,正可怜地望着她。黎昭本不存在的怜子之心大爆...
《女医惊华传黎昭谢昀 番外》精彩片段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被这样俊俏的人,还是这样深情的眼睛,任凭黎昭怎么厚脸皮,还是扛不住美色诱惑,红着脸点了头。
只是为什么他也要跟着?
她不解地看向谢昀,那人正紧闭双眼,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显然是身体不适。
“还好吗?”她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摸索起来。
不愧是她花了三天亲手搓出来的小还丹,原本紊乱的经脉已经安静下来,一直作乱叫嚣的蛊虫也有了长眠的趋势。
“他晕车。”楚辰附在黎昭的耳边,小声诉说起谢昀的糗事:“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晕的有多严重,要我说就该让他饿着,省的浪费粮食。”
一直静静翻看医书的白翡也帮腔:“咽下去又吐出来,何尝不是对自己身子的糟蹋。”
谢昀反握住她的手,一双温柔的眼睛漾着一片儿泪花,正可怜地望着她。
黎昭本不存在的怜子之心大爆发,猛地将他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你放心哈,我不说你。”
等到了郊外,谢昀第一个冲出马车,扶着一边的树干干呕起来。
黎昭紧跟过去,本想给他顺顺气,谁知摸到了一手冷汗,诧异道:“这么严重?”
“老毛病,不碍事的。”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擦起她的手指。
“还不碍事?”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颗不大的药丸,诱哄道:“这是给我自己吃的,你放心,这个不苦。”
不等谢昀回答,她飞快地将药塞进去,又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大有不咽下去就不松手的架势。
谢昀求助的看向旁边二人,那两人装作没看见,揪着一根草尬聊起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咽下去。
药丸经过的地方清凉无比,十分畅快,连带着刚才的不适也一并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他不由得好奇。
“昨天晚上试验出来的薄荷糖。”黎昭得意地勾起嘴角:“这还是做出来的第一个。”
第一个?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舒坦感到快乐,他立马来到白翡面前,说什么都要他给自己按个脉。
“瞧你这大惊小怪的。”白翡施施然轻抚手里的野草:“人家只是丑了点,你不能嫌弃药效不好啊。”
当着黎昭的面,他也不敢说出“怀疑有毒”这样的傻话,只能就着薄荷糖一起吃下这个冰凉凉的哑巴亏。
“今天居然没看到敬王世子。”几人来到义诊的地方,趁着黎昭和白翡出诊,楚辰手抵额头,四处张望,怪异的行为引来许多村民侧目。
“世子奉命去查一起拐卖案,没有世子陪同,皇上也不会让端慧公主一人出宫。”谢昀百无聊赖玩着手里的九枚铜钱,听着金属碰撞的哗啦声,他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
楚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倏而,他耳尖微动,似是注意到什么,小声提醒着:“有人冲你来了。”
人?他看向人群,但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看到。”
“我看不到。”楚辰依旧张望着:“我只是听到了。”
谢昀翻了个白眼,还是觉得不解气,便踩了他另一只脚。
楚辰“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瞬间吸引了大半村民的目光,耳边传来谢昀“小人得志”的声音:“一双一对好兆头,这样就对称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一边一个黑脚印。
“姓谢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贵为国师我就不敢削你了。”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谢昀并未理会,反而是走到黎昭身边,装作十分亲昵的样子,又挑衅地瞥他一眼。
麻筋还在隐隐作痛,楚辰自然是不愿意招惹她,惹到谢昀顶多被揍一顿,惹到黎昭他得几天下不了床。
“怎么样?”谢昀附在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是国师,那请你去算算到底是从哪里下的毒。”
“什么毒、什么人下的,你先说清楚。”他手里捏着铜钱,脸上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黎昭嘿嘿笑着:“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在为难我?”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去找,别在这里耽误事。”她挥挥手,作出赶人的动作。
临走前,谢昀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索性把楚辰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四处乱转。
“不是,真有人冲你来的啊。”楚辰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移动分毫。
“你不是说没看见吗?
“我眼睛都蒙着你让我怎么看?”楚辰嚎得很大声,大有把自己喉咙喊破的趋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到两人身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也忘了方才嚎得多大声、拒绝的又是多坚定,一致选择把女孩抱到树荫底下,又招呼黎昭过来看看。
甫一触碰女孩,她没由来一阵心慌,只以为是诊脉太多伤了脑子,便将这事抛在脑后。
春天前面是刺骨的隆冬,穷困潦倒的村民拿不出多少柴火烧热水取暖,更遑论沐浴这种奢侈享受了。女孩身上混着发霉与尘土的味道,不,她还在里面嗅到了别的气味,只是没等想明白,她眼前一黑,头一歪,径直跌倒在谢昀怀里。
“昭昭?”他晃了晃她的身子,可黎昭依旧紧闭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弟妹,弟妹你别吓我啊。”楚辰慌了神,一股脑的摇着她的身子。
白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轻手轻脚走到几人身旁,他并未靠近地上的女孩,而是捏起黎昭的手腕。
“她中毒了。”他掀开她的面纱,看清下面已经微微发乌的嘴唇。
“能解?”谢昀歪了歪头,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白翡点头又摇头:“能解,赤脚医生的小还丹能解。”
这话说的很没有水平,楚辰深以为然,于是问道:“还有吗?”
“以毒攻毒。”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遮住乌黑的瞳仁,在脸颊上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这人能不能把话说全?”楚辰撇着嘴,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她身子弱,有几率会死。很小,但不等于没有。”
谢昀看着怀中安静沉睡如同瓷娃娃一般的黎昭,古井无波的眼里泛起点点涟漪。
“这位姑娘,可以帮我一下吗?”
楚辰坐在树杈上,被白绫挡住的双眼望向下面路过的黎昭。
她循着声音望去,见树上有一白衣男子,身形颀长、容色清雅、细眉秀丽,本该清朗如月的眼睛却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绫。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上去的吗?”
“这......”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楚辰脑子飞转,很快就想出一个借口:“刚才妖风大作,我一时不察,就到这上面了。”
妖风?她一脸惊奇。
猜到她不信,他补充道:“这地方镇压着一名怪物,姑娘,难道不知道?”
怪物?倒是和刚才的话对应上了。黎昭垂眼深思:如果真的有怪物,不就说明这个朝代可以修仙的吗?
能修仙还守什么活寡啊?
早点跑路才是正经啊!
见她不为所动,楚辰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娘,我一个瞎子,又不会武功,你可以帮帮我吗?”
“哦。”她回过神,飞身上树,将他带了下来。
刚落地的楚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两人直直摔倒在地上。
屁股再次受伤的黎昭:......
“抱歉,都怪我是个瞎子,是我没站稳......”没等黎昭开口,楚辰已经慌不迭地道起歉来。
见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堪堪扶起他,准备去找几个人将他带回去。
“姑娘。”楚辰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我不认识路,你可以陪着我吗?”
“真巧。”黎昭反握住他的手,一脸诚恳:“我也不认识路。”
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楚辰尴尬的笑着,眼睛时不时瞪向还在树杈上安安稳稳坐着的谢昀。
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北辰宫大好人,平时的爱好就是看点话本子打发打发人生。
要不是谢昀拿着师父私藏的话本当诱饵让他去试探里黎昭的底细,他能上钩?
于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险些揭开眼上的白绫。
如果能忽略那边阴恻恻的眼神的话......
他只能苦着一张脸,认命般的跟着黎昭四处乱窜。
“姑娘,”考虑许久,楚辰终于鼓起勇气搭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别问。”一根食指直愣愣竖在他的嘴边,只见黎昭面色谨慎,可眼底却是一片肆意:“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不便与你这种良家妇男说话。若是被我夫君抓到,咱俩可是要沉塘的”
“啊?”楚辰下意识出声,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称是:“姑娘说的是、说的对。”
谢昀这浑小子到底娶了什么人啊?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黎昭不屑地勾起嘴角。笑话,她一代神医的名讳,能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随便知道了?
——起码得二两银子!
路上,楚辰见缝插针,无间断地搭话,很快就把有关自己的一切交代干净。
目睹一切的谢昀:......
在围着后院外围转了二十多圈后,她尴尬的张了张嘴,终于组织好语言:“我迷路了,咱们还是找人吧。”
她抬脚欲走,楚辰一个回首掏将她拉了回去,一脸警惕:“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咱们俩......会被沉塘吧?”他越说底气越不足,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不用怕。”黎昭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大喊‘有刺客!’那个时候你就趁乱逃跑。”
不用怕的是你吧。楚辰隔着白绫,对她狠狠翻了个白眼!
但他仍旧不死心,毕竟自己半句话都没套出来:“姑娘,我一个瞎子跑不快啊!”
“你知道公鸡为什么要打鸣吗?”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一把挣开紧抓着她的手,一溜烟跑没影了。
确定自己已经甩开楚辰后,黎昭才停下脚步。她深吸一口气,悠哉悠哉散起步来。
“昭昭。”身后又响起那个清冷的声音。
“哟,这不是前......啊呸,谢大人吗?”她及时刹住车,嘿嘿笑着:“您来此有何贵干啊?”
不同于前几日的紫衣潇洒,今日的谢昀罕见的穿了身猎猎红袍,更衬得他面白如雪、眸若点漆。
“天南星和桂下吴是什么?”
“两味毒药,只是毒性不显需要长年累月才能发挥效用。”她微微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长在悬崖中间,不太好采,因此有价无市。”
是了。他低眉沉思,两张方子上差的就是这两味药,怪不得了解的人不多,而且药王传人还有三天才会到......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黎昭的两只手已经在他面前摊开了。
他歪歪头。
“十两。”
“哦。”他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子。
黎昭明显很受用:“谢谢金主。”
临走前,她又补充道:“谢大人,咱们夫妻一心,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我啊。”
夫妻一心?谢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置可否。
明明刚才还在骂他短命鬼......
待他回身的时候,正好和楚辰打了个照面。
“忙、忙完了?”白衣少年一把揭开脸上的白绫,露出琉璃瓦一般空明的眼睛。
“不是奸细。”谢昀上下打量他几眼,十分嫌弃:“半天都没套出来有用的,亏我还给你编了这么一个身份。”
后院的怪物,就是楚辰本人。谢昀本想弄些怪力乱神令黎昭自露马脚,谁知这崽子非要拉着他爬树上看戏,半句话没套出来不说还把自己底掏干净,最后搭进去他十两黄金。
虽然事实如此,但楚辰嘴上仍不服输:“你和她拜堂成亲你俩更熟,我一个外人算什么啊。”
“十两。”
“什么东西?”
“十两,黄金。”他一字一句道。
“不是,你们小两口调情的小把戏还得我付钱?”
“我们拜堂成亲、夫妻一心,自然是要讲究一个财不外漏。”他说的一本正经,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楚辰愤愤地瞪他一眼,半认命半泄气地说着:“再跟着你干两年。”
“好,我给你记着。”他嘴角展开笑意,一副心情很好的的样子,迈开步子走了。
“呸。”楚辰默默吐槽着:“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送走沈清臣这尊大佛,谢昀才从鞋底下方摸到第九枚铜钱,他爱怜地擦擦上面的灰尘,指腹不经意间摩挲起上面游龙绘凤的纹路。
这九枚铜钱是师父别惊鹊所赠,作为他的及冠礼,那时他是京城人人艳羡的少年天才,如今......
倒也不是自揭伤疤,他只是有些怀念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大人,夫人她......”门外传来莫叔欲言又止的声音。
“夫人?”他回想起沈清臣那算不上清白的眼神,慌乱的情绪倏地蔓延上心口,话也说不利索:“她怎么了?”
“夫人刚才揭了皇榜。”门外莫叔颤颤巍巍,生怕惹到门内这位阴晴不定的大爷。
“皇榜?”
察觉到谢昀心情还不算太糟,莫叔才敢说下去:“郊外闹了鼠疫,大多人久治不愈,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皇上......”
“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随口说道,末了,又觉得不妥,于是追加一句:“请后院楚先生亲自跟着。”
得了准令的莫叔如蒙大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应下。从府里挑了两个用得顺手的暗卫后,他精挑细选出一盒新出锅的糕点,亲自跑一趟后院,腆着老脸请楚辰出山。
所幸曾经的国师首徒并非难为人的性子,楚辰只问了三两句,得知是谢昀亲口所言后,也不细究,便应了下来,复又恭敬将他送出门外,直叫莫叔受宠若惊。
于是,当黎昭稳稳坐在轿子里准备前往郊外,却抬头看到楚辰那张蒙着白绫的俊脸的时候,她免不了一惊,打趣道:“您今天又被哪阵妖风吹到这里来了?”
楚辰毫不避讳:“是你的亲亲好丈夫求我来的。”
“谢大人?”她诧异道:“求您这个......盲人......去治病?”
“我并非眼盲。”他摇摇头,也不说透:“只是这双眼睛不能见人。”
黎昭心知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缘故,便三缄其口,也不多问。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郊外。
虽说是郊外,可毕竟紧邻京城,到底比徐州富庶许多。黎昭掀开帘子,看到一片乱中有序的桃花林,已经抽了新芽,远远望去像是氤氲着一片粉色云海。
修剪整齐,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她垂下眼睫,任由自己的思维游向天外。
“啪”肩上猛地被人碰了一下,她扭头看去,见是楚辰置身于自己身侧,近的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气。
“不觉得有些奇怪?”他挑眉,被蒙着的一双眼睛朝向她。黎昭觉得,如果这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话,应该是能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太美了,反倒不像是会闹时疫的地方。”
“之前听说过一则宫闱秘辛,弟妹有没兴趣?”楚辰故意放慢语速,静待黎昭的答案。
“快说。”
见鱼儿已经上钩,他勾起嘴角,颇为得意:“十两。”
被师弟薅走的钱他得从弟妹这里找补回来。
“那算了。”黎昭遗憾地挥挥手:“这太贵了。”
“你可试试砍价啊!”见她不为所动,楚辰手忙脚乱,语气也沾了点难以掩饰的急切。
她伸出一根食指:“我只能出这个数。”
“一两?”
她依旧不为所动。
“一吊钱?”
黎昭还是竖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一文?”楚辰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我给你说你别太为难我,我收拾不了谢昀我还收拾不了你?”
“成交!”她顺着那根结着后茧的手指,缓缓塞进去一枚镌刻着“永元通宝”的铜钱。
没等楚辰反应过来,她连珠炮似的示弱带求饶:“想不到师兄连几两银子都要和我计较,原来在师兄眼里,我就是这样不知廉耻、不懂尊卑的乡下粗俗女子。”她故意哑着嗓子说的很大声,好让外面的车夫也听见。
应下这话,他能活着回到北辰宫都是奇迹;若是不应,偏偏还有半句是真的。见黎昭笑得花枝乱颤,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十两银子,我求你别说了。”他满身乱翻,终于找到自己的钱袋子。
黎昭也见好就收,伸出一只手静待银子到账。
“到底是什么宫闱秘辛啊?”
楚辰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坑了我的钱还想要我的消息?”
“不是一文钱成交了吗?”她学着他的样子,特意拉长语调:“原来师兄还赖账啊。”
“行行行,我说就行了啊。”他泄气的一甩袖子,一边回想一边说:“我记得是昌敬十六年吧,后宫有一位姣妃颇得圣宠,她和另一位宠妃不对付,于是将染了时疫的宫人衣服放到那位宠妃宫里。”
“然后呢然后呢?”看他不再说下去,黎昭登时拽着他的袖子,一摇一晃:“你快说啊。”
楚辰似笑非笑:“自然是事情败露被打入冷宫。”
“我还以为什么呢。”她顿时丧失兴趣,自顾自地下了马车。
楚辰立马追了上来:“我还没说完呢。”他四下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开口:“那位姣妃是当今圣上的生母,母家显赫。”
黎昭忽然捂住他的嘴,警醒道:“慎言。”
正当楚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处传来“哒哒”的清脆马蹄声,经过二人后突然停下来,马上那人居高临下,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原来是楚先生和黎夫人啊。”
她眯了眯眼,终于看清来人:“见过敬王世子。”
褚云霁逆光而来,一身砖红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身材健硕。他眼角挂着笑意,满是喜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故人,听说是黎夫人揭了皇榜?”
不等黎昭回应,他立时变了脸色:“你可知揭了皇榜,就意味着你要办好此事。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北辰宫可护不住你。”
“多谢世子挂怀。”她施施然行礼,不紧不慢道:“黎昭既揭了皇榜,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
“云霁堂哥。”
枣红马的清脆马蹄声戛然而止,黎昭抬眼望去,那人着一袭利落藏青骑装,乌黑顺滑的发丝保养得宜,正乖乖束在头顶,容貌娇俏、清丽脱俗,眉眼之间能看出与褚云霁有三分相似。
楚辰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解释着:“这位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公主,封号端慧,还是谢昀的小青梅,皇上有意赐婚来着,要不是他身娇体弱的,这种好事能轮得到你?”
黎昭淡淡笑着,也不计较,只是手里捏着一根银针,猛地扎向他的麻筋......
“白先生都没找到?”她诧异道。
“白先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说这毒药是专门针对国师的,只是夫人体弱才会中招。”
针对谢昀?她眉头紧皱,像一滩化不开的浓雾。
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能潜到谢昀的卧房里寻找答案。
即便是前世,她也只有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眼中清澈的愚蠢怎么都掩盖不住,自然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的卧房侧间有一方水池,是工匠用昆仑山特有的暖玉整体雕刻而成,上绘世间奇花异草,闻之有异香,药浴是再适合不过的。
黎昭不晓得人情世故的回弯曲折,当然也不知道他院里的种种规矩。
“谢大人?谢大人你在哪?”
莫叔说他人在院里,正屋找不到还不得去侧间找?
彼时刚进入侧间,浓郁刺鼻的草药味混着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微凉的肌肤上凝结一片小小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滴滴落下。
“谢大人?”见无人回应,她胆子大了起来,在不大的屋子里信步闲逛。
脚下传来软软的触感,她低头,竟是一件暗红缎面的衣服。
好熟悉,这好像是谢昀的衣服。
黎昭霎时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慌慌张张离开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滑倒,还打翻了一边的水桶。
她连忙扶起水桶,还是有半桶热水让衣服吸得七七八八。
尴尬地张了张嘴,她的大脑一时间卡壳,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屏风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是谁?”
“是我。”她弱弱出声,嗫喏道:“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啊。”那人明显是刚睡醒,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慵懒睡意:“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哪还敢有什么事?黎昭使劲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拧出条裂缝把自己塞进去。
“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她来到屏风前,低声说道:“白先生说那毒药是针对你的。”
屏风后传来谢昀疲惫的声音:“这个我知道。”
“那伙人是北疆的!”
“这我也知道。”
透过游龙绘凤的锦屏,黎昭清晰地看到他动了动,只是动作疲懒无力,透着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你还好吗?”
又是一道不甚明显的闷哼:“还好。”
如果不是她闻到其中混杂的蝎毒的清苦味......
“你中毒了?”
“放心,不会死。”
谢昀抬眼,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湿漉漉的身影。
他也不恼,只是问着:“怎么进来了?”
黎昭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是白翡配的药,这样快些。”
气温逐渐升高,小小的侧间充斥着热腾腾的水汽,像蒙了一层纱,沉闷又暧昧。
宛如掉在火焰山似的,他身上一片燥热,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些冰凉之物,于是,在她手心蹭了蹭。
像猫似的,又轻又软。
“疯了。”黎昭红着脸,也不知道是被火燎的还是热的。
他往上提了提身子,劝道:“走吧,这里怪热的。”
没有人会在沐浴的时候穿着衣服,这样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很明显,谢昀就是这种乐意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
纯白无垢的中衣被各色药材打湿,呈现出透明的褐色,紧紧贴在结实有力的肌肤上,水珠连成串,稀稀拉拉滚到热水里,勾勒出一片沟壑分明但又十分诱人的颜色。
他双臂交叠趴在桶壁上,脸颊绯红,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期许与脆弱:“小神医,能给我扎几针吗?”
......
晨雾弥漫,透着丝丝冷意,冻得过路的丫鬟直打寒颤。
黎昭在一片火热中醒来,一睁眼,是一张俊俏的脸庞。
掌心摸到一片平和的温度,显然是退烧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迷迷糊糊中,谢昀难得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本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这被窝太热了,你下去。”
“我还病着,要下去也得是你先下去。”话虽这么说,他诚实地掀开被子,一双眼睛还没睁开,就挣扎着要下床。
一白和二白带着外面的冷意,“呲溜”一声爬上了床,毫不客气地占据刚才他躺过的地方,贪婪地享受着灼热的温度。
黎昭看着那两只窝成一团的狸花猫,思绪随着熟悉的草药味回到昨天那个潮湿又温情的夜晚。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医生给自己的病人治病罢了,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那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让她看过了,也摸过了。
称不上是趁人之危,只不过她这个大夫无法拒绝那样根根分明的血管。
“夫人,尚书府的李小姐来了,说是来求老爷算卦的。”连翘隔着屋门,细声询问她的意见。
“哪位李小姐?”
除了一个沈清臣,她对前朝一无所知,更遑论尚书府的李小姐。
思及黎昭嫁过来的原因,连翘终于鼓起勇气:“是您母家的大姑娘。”
原来是原主的便宜娘家啊,黎昭点点头,也没拒绝。
一旁的谢昀坐不住了:“不去。”
门外的连翘心中一惊,眼底露出欣喜之色,高兴应下:“奴婢这就回绝了她。”
不给她疑惑的时间,谢昀兀自倒在她的怀里,抵着她的颈窝,吐出丝丝热气:“昨日的针法我很喜欢,再帮我扎几下。”
“钱不会少你的。”听到这话,黎昭来了精神,猛地掀开他背上的衣料,按着一个穴位扎了进去。
背上一片冰凉,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也不阻拦,只虚虚环着面前柔软娇小的身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
朱红大门外,来递信的小厮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回信。
“我们小姐与你家夫人关系匪浅,国师大人就这两个字?”小厮愤愤道,说着,就要和门房打起来。
连翘见门边一阵闹腾,恐被人耻笑,赶忙拉开几人:“就算是皇后娘娘请我们大人算卦,那也是斋戒三日、焚香七天,怎么,你们小姐比皇后娘娘尊贵?”
小厮自知说不过,狠狠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了。
另一边,尚书府大小姐李锦歆正捧读《庄子》,听到自己被拒绝后怒不可遏,将手里的书页撕的稀巴烂,又觉得不解气,摔了几个汝窑瓶才罢休。
“昭昭。”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是能拿捏她,想要的的东西岂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黎昭被这话刺的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仍旧不死心。
“你不是还说让我改嫁吗?”她脱口而出。
谢昀哑口无言,悬着的心到底是死过去了。
她诧异地望着谢昀,只觉得是蛊虫啃到了这人的脑子。
和一个傻子争执太多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她咂咂嘴,不再多说,专心写起进补的药方来。
一个乡野丫头会写字?谢昀看她流畅地提笔、蘸墨,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奸细还不止一个。
不然探子怎么会查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昀头疼的揉揉眉心——对面已经打进被窝,他还睡的正香。
越想越气,于是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昭的注意力还在药方上,自然是没注意这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反而是将药方塞到他的手上。
“内里亏空太多,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吊着,等以后我飞黄腾达了肯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她安慰的拍拍谢昀的肩膀。
谢昀狐疑地看向药方,和平日里太医开的方子相差不多,只是少了两三味不常见的药。
看他不为所动,黎昭推了推他,不满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药?”
看她怒目圆瞪的样子,谢昀只得妥协,命人去抓药。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地摩挲起手里的毛笔。
看她得意洋洋、一脸藏不住事,谢昀不仅感慨:皇上派来的人如此这么不中用。
一番闲聊后,他又派人继续去查,最好是能查到黎昭这些年都见过什么人。
等到三更半夜,探子把消息递到手上的时候,谢昀怔愣片刻。
连右手小指有烫伤痕迹都查出来了,就是没有关于医术的只言片语。
黎昭身上有太多秘密。他垂眼沉思,虽然所剩时间无几,但老国师对他有养育之恩,万一这女人使什么手段......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辰宫落尽这样一个不明底细的人的手里。
他就该当场抗旨,拒绝赐婚,以绝后患!
说过的话如同直下三千尺的飞流,不可逆转,他又做不出杀妻这般品德低下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是祈求自己多活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谢昀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去请后院那位。”
北辰宫后院一直有妖怪的传言,在某人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已经传到了黎昭的耳朵里。
“妖怪?”她按住书页,疑惑地眨眨眼睛。
“听说也是老国师的徒弟,不知怎的,突然就疯了。”那小厮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似的。
“是吗?”她讪讪说着,内心却不以为意。觉得是人性子孤僻,下人们以讹传讹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小厮见她毫不在意,瞬间火上心头:“我说的可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你自己害怕还要我去?”她指着自己。
小厮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小的有一样东西掉在了后院,小的本就胆子小,这才......”说到最后,他不好意思地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我多带几个人一起去。”黎昭合上书页,准备起身。
“等等。”
“你又怎么了?”她有些不耐烦,总觉得这人也该扎两针,好好治治这话只说一半的毛病。
“那妖怪性格古怪,只允许一个人去。”
“你在这给我下套呢?”
“不是。”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穿,小厮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大声哀嚎起来,一副不答应就死在这里的架势。
黎昭被吵的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当她一个人走在后院的小道上,看着满目荒凉的野草地时,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悔意。
“我就不该答应那小子。”她喃喃自语。
前几日下了雨,地里还有些泥泞,藕粉色的衣裙沾了泥,脏兮兮的。黎昭嫌弃地撇撇嘴,打量着四下无人,她利落地卷起裙角,系在腿上。
殊不知有人正坐在树杈上,看到这边的动静后,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你的这位新婚妻子,有些不一般。”
“滚。”
......
站在破败的木门前,黎昭不安的绞着衣角,原因无他,门上一左一右各贴了两个门神——边上布满裂纹,只有一层薄薄的底色,唯独眼睛斗大如牛,好似射出两道凄冷冷的寒光。
她没由来的感到心慌,毕竟自己真的是一缕异世孤魂。
于是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捏了两把,稳了稳心神。
“黎昭啊黎昭,摁头吃这个哑巴亏吧你。”
“咚咚”两声,无人回应。
“有人吗?”她试探问道。
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周围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兴奋地搓搓手指:“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黎昭爬上墙边的枫树,借着一根粗壮的枝干翻进院里。
原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有二两肉不说,体格也称不上强健,勉强维持在一个不生病的状态。自然是撑不住她这么剧烈的动作。
“哎哟我去。”骨头一软,她冷不丁摔了个屁股蹲。
树杈上又响起幽幽的声音:
“哎,她比你还娇贵呢。”
“滚。”
墙底,黎昭扶着腰,缓慢站起身来,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找小厮口中的“定情信物”。
“我真傻,真的。”她学着祥林嫂的语气,念念有词:“我明知道这是个不靠谱的人,我还信以为真。连定情信物都能弄丢,这小子被人看上都算乱点鸳鸯谱。”
她越说越难过:“怎么这种人自由恋爱都有对象,凭什么我就得嫁给个病秧子守活寡?”
“一点福没享啥苦都让我吃了?”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黎昭越说越激动,索性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破口大骂起来。
树杈上传来不大的动静:
“你这新婚妻子......还挺有脾气的。”
“......”
她薅了一把野草:“没劲。”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利落的翻墙,走远了。
原本在树上看好戏的楚辰正襟危坐,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后,他试探道:“你叫我......是要我......干什么来着?”
谢昀白他一眼,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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