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只觉得连开口说话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校医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
邱邱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冰冷的液体一滴一滴缓缓流进血管,仿佛是在与体内的病毒进行一场无声的鏖战。
她头晕目眩,四肢绵软无力,只能虚弱地靠在床头,连睁眼都成了奢侈。
爸爸的耐心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耗尽,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嘟囔道:“发个烧有什么要紧的?
这点事都要我们来学校看你。
你以后上大学了,生个病,我岂不是还要坐飞机去看你?”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邱邱盯着自己手背上泛青的血管,突然想起向一杰说过,人体最坚硬的部位是牙齿。
可现在她只觉得连睫毛都重若千钧。
良久,她紧咬着嘴唇,双眼微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拼命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滚烫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邱邱一直都知道,有些东西就像艺校教室里的那面镜子——明明近在咫尺,指尖碰到的却永远是冰冷的倒影。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距离,就像习惯了父亲永远带着烟味的呵斥,习惯了母亲欲言又止的眼神。
可当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席卷全身时,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她竟荒唐地期待着什么。
或许是父亲摸她额头时稍作停留的掌心温度,或许是母亲能握住她发抖的手指。
这种期待像退烧时的虚汗,黏腻又羞耻地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来。
校医室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父亲不耐烦的脸上。
他掸烟灰的动作那么熟练,就像当年把她打入深渊中的那个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