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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恶婆婆后:我命由我不由:尹春娇周济怀番外笔趣阁

如花不似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管是哪一样,都要弯着腰干活。没几天尹春娇就觉得自己的老腰难受的不行。于是每天早起增加了一项锻炼,《八部金刚功》。这是她有一次参加总裁培训班听一个老总推荐的,那老总很是推崇这部功法,当时她也跟着了解一下。心血来潮也跟着练了一段时间,发现老腰确实不怎么疼了。只是不疼后她就懒得练了,主要是没时间,公司后期开始拍短剧,每天看着鲜嫩嫩的弟弟们,哪里还有时间哦。等忙完整个大队的事情后,周家屋后面那三分多地的自留地里的红薯也要挖了再种小麦了。这天趁着礼拜天,尹春娇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地里。老小将番薯藤拽掉,老二挖,她跟着后面捡。忽然尹春娇问周济民:“你说我们都分家了,现在是两家了,能不能多要点自留地?”这三分地看着大,但不舍得用化肥尿素的年代,这些...

主角:尹春娇周济怀   更新:2025-05-31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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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尹春娇周济怀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七零恶婆婆后:我命由我不由:尹春娇周济怀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如花不似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管是哪一样,都要弯着腰干活。没几天尹春娇就觉得自己的老腰难受的不行。于是每天早起增加了一项锻炼,《八部金刚功》。这是她有一次参加总裁培训班听一个老总推荐的,那老总很是推崇这部功法,当时她也跟着了解一下。心血来潮也跟着练了一段时间,发现老腰确实不怎么疼了。只是不疼后她就懒得练了,主要是没时间,公司后期开始拍短剧,每天看着鲜嫩嫩的弟弟们,哪里还有时间哦。等忙完整个大队的事情后,周家屋后面那三分多地的自留地里的红薯也要挖了再种小麦了。这天趁着礼拜天,尹春娇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地里。老小将番薯藤拽掉,老二挖,她跟着后面捡。忽然尹春娇问周济民:“你说我们都分家了,现在是两家了,能不能多要点自留地?”这三分地看着大,但不舍得用化肥尿素的年代,这些...

《穿成七零恶婆婆后:我命由我不由:尹春娇周济怀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不管是哪一样,都要弯着腰干活。

没几天尹春娇就觉得自己的老腰难受的不行。

于是每天早起增加了一项锻炼,《八部金刚功》。

这是她有一次参加总裁培训班听一个老总推荐的,那老总很是推崇这部功法,当时她也跟着了解一下。

心血来潮也跟着练了一段时间,发现老腰确实不怎么疼了。

只是不疼后她就懒得练了,主要是没时间,公司后期开始拍短剧,每天看着鲜嫩嫩的弟弟们,哪里还有时间哦。

等忙完整个大队的事情后,周家屋后面那三分多地的自留地里的红薯也要挖了再种小麦了。

这天趁着礼拜天,尹春娇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地里。

老小将番薯藤拽掉,老二挖,她跟着后面捡。

忽然尹春娇问周济民:“你说我们都分家了,现在是两家了,能不能多要点自留地?”

这三分地看着大,但不舍得用化肥尿素的年代,这些农作物的产量都不算高。

三分地还种了一些菜,剩下的能挖个千把斤都算不错的了。

这个时候的红薯都是那种茎多肉粉能噎死人的那种品种,哪怕每次放在米里一起煮粥,也是粉的能噎死人的。

这种品种她小时候就不爱吃,太粉了,但这种品种洗山芋粉就非常好,淀粉很多。

但再不喜欢吃它现在也不是你想吃就能顿顿吃的好东西。

周济民闻言站直身体,将两个跟小孩头那么大的番薯丢到尹春娇身边:“要分估计也要等年后开春了。”

说完呸了一点口水在手上,这样做能增加手与钉耙握把的摩擦力,方便使劲儿。

他高高举起五齿钉耙再狠狠挖下去,翻起老大一块土疙瘩,下面藏了三个巴掌大的红薯,其中两个都被土蚕啃咬的痕迹。

土蚕一种长得像蚕宝宝的害虫,以地里的庄稼为食物,什么红薯,花生,土豆,它都吃。

最可恶的是它还啃食嫩苗,玉米,黄豆,这些都是它的最爱。

在没有各种农药的时候,这是农民最厌恶的害虫,挖地的时候只要看见了都会狠狠踩死。

周济民用脚踢了两下土疙瘩,就找到了那只土蚕,没犹豫就给踩死了。

尹春娇走过来,将红薯上面的土以及老长的茎给掰掉,放到袋子里。

周济民继续挖,一边挖一边道:“妈你跟我说的事我认真想了下,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先等等看,秀秀要是考上了,我就想办法跟着去,那家里这三分地就够你一个人忙活的了。”

尹春娇一想也是,就嗯了一声。

拔完番薯疼的周济怀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去了,周济民担忧地道:“我们一走,家里就只有你跟老三……”

尹春娇:“你们一走,他不干活就等着饿死吧。”

周济民笑笑,确实,这段时间老妈对老三的态度那真是大转变。

地里活虽然还不要老三干,但家里的活,比如烧个锅,扫个地,洗个碗,洗个衣服什么的,老三也在慢慢干了。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挖完红薯,再种完冬小麦,山里的早上都能看到白花花的一层霜了,整个大队就渐渐空闲了下来。

尹春娇夜里经常被冻醒,主要是被子太薄了。

棉花现在是稀罕物,大队不管种的是棉花还是其他农作物,都要交税。

交完税后才能集体分一分。


周立国都明白的道理,吴怡能不明白吗?

她笑着点点头:“你是个好样的。”

尹春娇被夸的有点汗颜,但也只能绷着脸硬撑着。

吴怡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对后面的那个女子道:“你放心,以前我们妇女被欺负,没人站出来给我们做主,但现在不一样了,国家成立了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简称妇联。”

“这妇联就同等于我们妇女的娘家人,只要被欺负了,就可以来找娘家人,娘家人是一定会替你们做主主持公道的。”

吴怡这一番话说的让那女子频频点头,脸上的委屈跟愤慨也渐渐消失,被感动跟激动取代。

“吴主任,我不怕,这些年为了这个我也没少跟人打架。这是父母给的,我也不能把它们给割了不是。”

“说什么傻话。”吴怡温和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男人的错,他们根本就不懂尊重我们妇女,它是哺育下一代的,是神圣的,所以这次我必须要以此为典型,狠狠的给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们一个教训。”

说完又对刘所跟周立国道:“这件事我肯定是要树立典型的,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但就如同刚才这位女同志说的那样,你们也不能为了一个人就不顾全公社社员的意见来为这么一个好色之徒遮掩,错上加错。”

刘所连连点头,周立国满脸苦涩。

交公粮出了这种事,虽然吴一平要负全责,但大队这边肯定也要给家属一个交代,毕竟是交公粮时候出的事。

吴怡拍拍那女子的手:“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要连夜赶回县里,这件事我会持续关注的,刘所,你可不能轻拿轻放。”

“吴主任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肯定会严肃处理的。”刘所赶紧保证。

县里的妇女主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他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也才是副科级。

就算是不同体系的,但上级的吩咐,他也不得不参考一二。

吴怡临走的时候笑着问尹春娇:“你叫什么名字?”

“尹春娇。”尹春娇回答道。

“好,再会。”说完这句,吴怡就走了。

刘所赶紧跟着送她出门。

那女子也看了一眼尹春娇,冲她笑笑,这才看向周立国,呸了一声后转身走了进去。

怪不得有这种社员,原来领导就是这种拎不清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吴怡这番话,周立国自然也不可能再让尹春娇等几个有名的泼妇来闹了。

但心里还是很有些不得劲儿的。

他对尹春娇等人道:“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先回去吧。”

“我家老二呢?”尹春娇问。

“在里面。”周立国道:“他们把人打破了头,自然是要赔偿的。”

尹春娇对他翻个白眼,径直往派出所里面去了。

来都来了,自然要看看这个便宜二儿子的,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直接走了。

至于被打破了头?

活该,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去帮那样的流氓?

有劲儿没地方使?那就回去挖自留地里的红薯。

周济民的额头被打破了,这会儿贴着一块纱布,看着还挺严重的样子。

看到自己家妈来了,周济民有些心虚,怕老娘责怪。

尹春娇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跟周济民一样脑袋上打了补丁的有四五个。

看来阵势不小啊。

那边上几个老爷们还在满口芬芳的相互指责着,也没有公安管,大家都畅所欲言。


众人被尹春娇忽然暴走给吓到了。张巧儿人的丈夫周小波看着自己媳妇被打,眼睛顿时就红了,就朝尹春娇冲过去。

结果被周立国一把拉住了。

人过不去,他就朝着尹春娇吼:“你这个恶毒婆娘,有种你再打一个试试。”

尹春娇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周立国,当着众人的面,再次给了张巧儿两个嘴巴子。

而后还挑衅的看着周小波,继而对张巧儿道:“这可是你丈夫要求的啊,可别怪我。”

“老子弄死你。”周小波一把推开周立国,上去就要打尹春娇。

结果被周立国往回一拽:“都给老子消停点。”

“消停个屁。”周立国怒吼一声:“她打我媳妇你眼瞎啊。”

周立国看着周小波,眼神如有实质,压的周小波的不得不老实下来。

他用手指着尹春娇张巧儿:“你,你,你,还有你们,给老子滚过来。”

说完又狠狠瞪了周小波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最后背着双手就往大队部走去。

晒谷场距离大部队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

尹春娇这才松开张巧儿,走过周小波身边的时候,周小波上前一步,那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尹春娇一点都不怵,眼神也十分狠厉,更是直接用手指着他:“有本事现在弄死我,不然……咱们没完。”

众人只见过撒泼打滚的尹春娇,哪里见过这般面带威严又狠厉的尹春娇,一时间都有些不明所以。

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此刻的张巧儿捂着脸跟在黑着脸抱着孩子的公婆身后,也不敢哭。

见状自然也有一些好事的媳妇婆子跟在后面往大队部去看热闹。

张巧儿没说完的话虽然被尹春娇几巴掌给扇没了,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这么些年周立国怎么就任由尹春娇这般撒泼骑在他头上呢?

全大队也不止尹春娇一个寡妇啊,怎么没见他这么“心疼”别的寡妇?

要不是周立国照顾着,她尹春娇日子能过的这么快活?

这些年看不惯尹春娇的人,在背地里早就把她编排的一文不值了。

大家都知道尹春娇是周家收养要给周承做童养媳的,目的就是传宗接代。

据一些老一辈的说,周家当时之所以选中尹春娇,就是因为她娘会生,一共五个孩子,就尹春娇一个女孩。

逃荒经过周家村,被周家用一袋米给换了下来。

那时候周承已经离家两年多了,周家也不知道他跟着部队去了哪里,后来还是写信回来说要跟着部队去参加渡江战役,给周家老两口担心的天天夜不能寐。

结果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杳无音信,写信去原来的单位也都是查无此人,周家人都以为他没了,毕竟渡江战役打的也是很艰苦的,死伤无数。

那时候尹春娇也大了,长开了,性子爽辣,长的也好看。当时村里好些小伙子都喜欢往她跟前凑趣。

就有人来探口风,没敢说周承回不来,就说尹春娇也大了,再耽搁下去不太好。

老两口要是不舍得,就把尹春娇当闺女,招一个回来也成,周立国家正好兄弟三人,招一个来也是可以的。

周家老两口嘴上不同意,但心里也害怕。

也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周承回来了,是从南朝战场负伤回来的。

还好都是皮肉伤,这边伤刚好,就在老两口的逼迫下跟尹春娇完婚了。

成婚没多久就又回了部队,虽然是官了,但也没接尹春娇过去。

后来中途回来了一次,又有了周济怀。

直到他牺牲,尹春娇都没去过他单位。

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在传,说其实周承在外头还有个相好的,尹春娇不过是他给家里的交代。

不然怎么从来不接他们母子三人过去呢?

从南朝回来就提干了,到后来最差都是营长了吧,怎么就不接他们过去呢?

这话一开始还没人信,但随着周家老两口去世,老一辈也走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这些年尹春娇各种作,败坏周家口碑,往年的旧事就被人重提了起来,再添油加醋一番,明明子虚乌有的事也被传的绘声绘色。

老一辈死的差不多了,仅剩的几个都是嘴巴严实的,没人去跟他们求证,也没人敢去求证。

如今他们背地里传的小话,就这么被张巧儿当着两位正主的面给揭破,谁不想看后续呢?

此刻大队部里,大队长老书记方来看到这么些人进来,尤其是看着尹春娇也走了进来,很是惊讶。

看着她拉着的脸,再看周立国也黑着脸,他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王秀秀真的被这个恶婆婆给害死了?

就算没害死,肯定也十分严重,没看大队长那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么。

“怎么了?”方来提心吊胆的问。

张巧儿不等尹春娇开口,立刻就哭喊着道:“方书记,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方来对尹春娇素来不喜,只觉得这个女子是真真的泼辣无状。

但看到张巧儿一上来就哭嚎,也很是不喜:“有事说事。哭哭啼啼做什么?”

张巧儿:“我要告尹春娇,她不但抢了我婆母看晒谷场的活儿,我找她理论,她还打我,您看,我这手指头,这脸,这嘴巴,都是她打的。她简直无法无天啊呜呜……”

周立国:“你怎么不说是你先动的手?”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周小波也很不高兴,仗着书记在,也开口怼他:“大队长,你这偏袒的也太过分了吧,不是她先抢我妈看晒谷场的活儿,我媳妇儿能对她动手吗?”

方来知道是怎么个事了,他看着尹春娇,很是意外,这个平日里比张巧儿还泼辣的女子,这会儿居然不撒泼了,只冷冷的看着他们,仿佛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个看猴戏的路人。

见老书记朝这边看来,她也看着老书记,平淡直叙:“早上大队长来通知我今天去看晒谷场,我一去张巧儿就骂我不要脸,还说我是什么少奶奶。

这话是能乱说的?不知道的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周家坳的资本主意死灰复燃了呢?

不过我见她抱着孩子就没跟她计较,结果她从背后偷袭我,这我能惯着?”

“没想到她嘴里还不干不净说一些不着五六的话,我看她那张嘴留着也没用,我就替我二叔二婶教训了一下,事就是这么个事,您老看着办吧。”

“至于什么不干不净的话,您老不妨让她当着大家伙的面,再说一次,看我打没打错她。”


老头子是对着话筒喊的,整个大队的人都听见了,在干活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仰头眯眼看着大喇叭。

等老头说完半天没后续了,大家才开始讨论起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老书记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谁知道呢,肯定是有人闹事。”

“不会是尹春娇吧?”有人猜测:“昨天她不是给她媳妇打住院了吗?我听说打得好惨,那个女知青听说浑身都是血,孩子都打没了。”

“我也听说了,”有人弯下腰开始割稻,一边割稻一边说:“昨天有人下工回来看到尹春娇去给医院,有人就问了,说是不太好。”

“对对对,我今早还看到那几个知青一起往镇上去了,表情沉的跟水似的,那肯定是不好了。”

“哎,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有人总结:“她这样的之前周家是怎么看中她的?”

“谁知道呢?”

“大概是因为能生男娃吧。”

一说到这个“优点”,所有人都闭嘴了,人家确实能生男娃。

大队部里,老书记这一番话,把周老二一家人训的头都快缩到脖子里了。

又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要是再敢胡说,就随便老书记打骂。

方来很满意他们的认错态度,就道:“行了,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们一家都不要想上工了。”

说着就不耐烦挥手:“赶紧上工去吧。”

周老二一家人赶紧道谢转身就走。

“等一下。”尹春娇不满意了,这就走了?她一个受害者都没说话呢,别人凭什么替她原谅?

骂几句不疼不痒的,算什么惩罚?

尹春娇见周家人要走,立刻跑到门口拦住了他们。

方来皱眉看着她。

“这就是方书记处理事情的办法?”尹春娇满脸嘲讽。

方来很不高兴,皱眉看着她。

尹春娇一点不怕这老头:“按照您老人家的处理方式,那我是不是就白被人造谣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说张巧儿跟隔壁村的男人有一腿啊?这个周小波又跟某个小队的哪个女人有一腿。”

张巧儿张嘴就骂:“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周小波的脸顿时就黑了,恶狠狠的瞪着尹春娇:“你再敢胡咧咧一句试试?”

“你们可真搞笑,说别人就行,别人说你就不行?什么道理?”

尹春娇继续说:“老书记您都看到了吧,他们认错认得快,犯错也照样快。

您要觉得认个错就是解决了问题,那我没意见,我出去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把所有人的谣都造一遍,谁来找我我就道歉,等他们走了继续造谣。

就算有人不满意来您这告我了,我也不带怕的,反正顶多就挨您几句骂。

等离开这里了回去后我就骂的更狠,不疼不痒的挨几句骂我也不掉块肉,但我心里的气出了。”

尹春娇嘴里说着气人的话,看着老头忍着怒气的样子心里好笑。

她明白老头想息事宁人,也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老一辈人的处理方式就是都是一个村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有些人有些事可以留一线,有些则不行。

都知道她是个难缠的,但没成想她面对老书记也这么勇。

方来是谁?

那可是年轻时候就带着全村打小鬼子的狠人,他就带着人在山里面靠着挖陷阱等手段,消灭了一个搜寻小队的鬼子的。

就这一件事,就奠定了他在周家坳的根基,也因为这件事,全村人都服他。

以前当村长,后来当大队长,接着是书记。

周家是靠祖辈蒙阴以及后辈上战场换来大家的尊敬,方老头就是全靠他自己的个人魅力获得全村的认同的。

要不然周家坳,怎么让一个外姓当了书记呢。

尹春娇看了一眼周家那五个人,又看了一眼周立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你信不信回去他们说的更厉害,你难道想让人再说你我不清不楚?”

周立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年轻时候的尹春娇确实美丽大方,是那种男人看了就想娶回家的女人。

但现在嘛……

因为长期不干活,显得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一些,白一些,但就她那脾气跟性格,谁想跟她沾惹什么关系啊。

之所以关照他们,也是看在周家老两口以及周二哥三个孩子的份上 ,可没有别的原因啊。

当然,也是因为她撒泼打滚会闹事,是个刺儿头,不关照人家就往上反应,她又是烈士遗孀,又有周家以前的功德罩着,在周家坳,也确实没人敢把她如何。

他现在有老婆孩子的,工作也很不错,可不想惹什么是非。

于是周立国看着方来道:“二嫂说的也确实有点道理。”

周老二一家急了,周小波道:“不就是嚼舌头,你当咋地?说这事的又不是只有我们,更不是我们带头说的,你要找就找那带头说的。”

“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像是知道错的态度吗?”尹春娇指着周小波看着方来。

“那你当如何。”方来问。

“让他们就在这里,周小波跟张巧儿,就用您这大喇叭,给我全大队道歉就行。”

“你想的美。”周小波道:“又不是我们先说的。”

“那我可不管是谁先说的,我只逮到你们了,你们要是能供述出是谁带头说的,我尹春娇这就上他家去,不给他们家搅个天翻地覆,我跟你姓。”

周立国也不想为这破事回去跟媳妇吵架,他觉得老书记有些想法是不对的,但又不敢说。也想让尹春娇这泼辣冲前头。

“方书记,您都看见了吧,现在您怎么说?”

尹春娇知道老头是想保护所有人,从他不让周家坳的人搞外面那一套风气就知道了。

但时代在变,很多人的思想也在变,是真的不值得被保护的。

在她看来,原主也是不值得被保护的那一类型。

原主能这么嚣张,多少也是因为这老书记和稀泥,他想跟以前大集体的时候一样让所有人都团结成为一体,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但随着老一辈的去世,年轻人可就不太听他的了。

方来看周立国,周立国的眼神跟他一接触就躲开了。

方来就知道周立国的意思了。

哎,都乡里乡亲的……

他大概是真的老了。


家里工分大部分都是他挣的,但钱一直都抓在原主手里,老二手里没有私房钱。

尹春娇没说话,只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里是鸡汤,还温的,等你媳妇醒了你弄给你媳妇喝。”

“你们放在柜子里的小孩衣服我也带来了,这个是洗过的,干净的,你把孩子身上的换下来,那个没洗过脏的很。”

九月的天气,傍晚快速的换下衣服小孩子不至于感冒。

周济民看着他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又听的真真切切。

顿时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妈。

他妈对他花这么多钱只字不提,不但没有骂他,还给媳妇杀了鸡炖了汤,也不嫌弃生的是个女孩……

呜呜呜,之前都是他不好,错怪他妈了。

尹春娇立刻避开了他那恶心巴拉的视线。

要是换成现代毫无关系的小鲜肉这么看着她,她肯定上前搂着人家腰说一句小乖乖哭什么,资源姐姐给你,还要摸一把。

但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她儿子,这样看着她,她只觉得浑身恶寒,鸡皮疙瘩爬满身。

多待一秒都要炸裂了。

她快速把东西放下,又把放在旁边没动的衣服塞进兜里,对他道:“把这个包被也换了,这个我拿回去把外面的被套拆了洗了晒晒等你们出院了再用。”

“好好好。”周济民擦了一把眼泪赶紧给女儿换衣服跟包被。

小家伙被折腾的哼唧了起来,但很乖巧,只吧唧了下嘴又睡了。

周济民脸都笑开了花,跟尹春娇解释:“您刚来之前秀秀给孩子喂过奶了,这会儿她们都睡的正香呢。”

说完又碰了碰女儿娇嫩的脸:“丫头,你奶奶来看你了,奶奶也是疼你的。”

说完还斜睨了尹春娇一眼,见她没生气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尹春娇全程没插手,看着那小婴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怪异的想法。

她不喜欢小孩,小孩太吵了,但看着这么软嫩嫩的小家伙,又有点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她的脸。

快好的时候,她又看着王秀秀苍白的脸,一副失血过多的苍白样子。

她也没问王秀秀生产过程危不危险,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了,她也代替不了。

对于多出来的儿子儿媳,尹春娇已经想好了,原主的人设不能一下子就改好了,得循序渐进。

在这个过程中,把他们当成是公司下属对待就行了。

只要工作干的好,工资待遇不会少。

等周济民收拾好把被子重新捆扎好递给尹春娇后,又把兜里剩余的钱都递给了她。

“这里是剩下钱。”他没敢说花了多少,怕他妈生气。

尹春娇扫了一眼,问:“医院的费用结算了?”

周济民老实的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上午交了三十,应该够了。”

尹春娇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现代生孩子要多少钱,不过王秀秀还进了手术室,多花点也正常。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在家里生,有产婆的找产婆,没产婆的也就是家里的婆婆或者女性长辈帮忙盯着,不会花一分钱在医院的。

她只拿了十块:“剩下的你拿着吧,你媳妇那脸色看着可不太好,多住几天,再让中医那边开点药调理的,要产妇能吃孩子也能吃的那种。”

她不知道产妇吃中药会不会对喝奶的孩子有影响,只能让他去问医生。

“好,谢谢妈,妈,对不起,我上午……”周济民又快感动哭了。

感觉他妈从大哥那边回来后好了很多。

尹春娇再次被砍的恶寒:“大男人少哭,娘们唧唧了,行了,我走了。”

说完提着东西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老三呢?”

周济民赶紧道:“他说找什么同学去了。”

王秀秀跟孩子安顿好后这小子就跑了。

“他一个小学念到头毛白的人,在镇上能有什么同学?”

小学就在村里上,几个村合在一起的。

周济民忽然大悟:“是哦,那那……”

还没那完呢,周济怀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在看到尹春娇的瞬间,一个急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

懦懦地喊了一声:“妈……”

尹春娇没应声,只问他:“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回去回去。”周济怀赶紧说。

尹春娇把手里的被子往他怀里一塞:“拿着,走了。”

说完就出了病房。

周济怀嗳了一声,一转身就跑过去看了一眼小侄女,伸手要去碰。

但尹春娇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你浑身都是汗,手上脏的要死,不要碰婴儿。”

周济民闻言一把抓住弟弟的手,弟弟的手指缝里都是脏污,瞬间将他的手甩开:“赶紧回去。”

周济怀老大不高兴,但看着自己的手也是说不出什么的,最后只好转身走了。

路上尹春娇也不跟小儿子说话,周济怀还以为自己今天出去浪了一天惹他妈生气了,所以抱着东西也不敢开口说话。

等两人回到家,天都快彻底黑了。

刚到门口,隔壁的蔡大娘就开了自己家门,问:“秀秀生了个啥?”

尹春娇心道这大娘对秀秀是真好啊。

蔡大娘有个跟秀秀差不多的孙女,都说了亲了结果淹死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女,可是让老人家哭了很久。

“生了个丫头。”尹春娇道。

听着她没有起伏的声调,蔡大娘担心她重男轻女:“你生了三个小子,家里来个孙女,那也是不错的。孙女可比小子会疼人,你现在好好对她,她以后也肯定好好对你。”

尹春娇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点自己呢,就嗯了一声:“天黑了,您也赶紧关门吧。”

说完推开门进了屋子。

蔡大娘:“这一趟城里没白去啊。”

回到屋,屋里也是漆黑一片,家里没有电。

整个村都没有通电,整个公社也就离镇近的村子有几家通了电的。

“把灯点了。”尹春娇喊。

周济怀抹黑将东西放在桌上,又抹黑点了煤油灯。

“妈,我饿了。”

尹春娇:“厨房有吃的,你自己热了吃吧。”

她是不太想吃了。

人很疲惫。

原主被冻了三天的身体还虚弱的很,她又跟着转了一天也累的很,没什么胃口。

周济怀:“我不会啊。”

他二哥做饭的时候让他烧火他都烧不明白,他妈让他热饭,简直高看了他。


“妈,妈……”屋外传来呼喊声跟叫魂似的一声接一声,让从下半夜躺到天蒙蒙亮的尹春娇十分烦躁。

此刻的她双手放在腹部,躺着的姿势比殡仪馆里的遗体还要标准。

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殡仪馆里的遗体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而她是怒目圆睁的,就跟那死不瞑目的怨鬼似的。

外头一声声的妈还在继续,让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奉行享乐主义的尹春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现代她三十七岁,有颜有车有房还有自己的自媒体公司,公司里的小鲜肉每天都追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虽然只是为了得到她手里的资源,但无所谓,情绪价值给到位了那资源给谁不是给呢。

结果到这里,已经是被人骂老货的年纪了。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丈夫是军人,但牺牲了。

她及笄之年就跟要去前线的丈夫在公婆的逼迫下圆了房,一举中俩,第二年生下两个男娃

但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年纪太小,头胎就是俩,营养也跟不上,生产的时候差点要了她这条命。

二十四岁那年丈夫探亲回来,她又怀上了老三周济怀,也是个男娃。

那肚子争气的把十里八乡的老婆婆跟小媳妇羡慕坏了。

公婆也高兴,毕竟他们就一个儿子,现在有了两个孙子,那是真开心,所以也不让她干田间地头的活儿,只要照顾好三个孩子做做饭就行。

结果好景不长,才二十九岁就守了寡。

丈夫去世后,她对三个孩子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不让三个孩子亲近公婆,对公婆更是一言不合就骂,要彰显她在这个家里的绝对地位。

儿子牺牲了,公婆一瞬间就老了。

为了三个孙子,他们也是事事顺从以她为主,生怕哪里不如她意她另嫁,让三个孙子成了没爹没妈的娃儿。

结果太过劳累又伤心,才两年也前后脚没了。

那时候老大老二已经十五岁了。

原主不喜欢前面的两儿子,这是两个讨债鬼,差点要了她的命,所以那俩孩子也不愿意主动亲近她。

她喜欢小儿子,生小儿子没遭罪,月子里也乖巧听话。

但自从老大十六岁那年被丈夫原单位的领导给特招了过去后,她就喜欢老大了。

一转眼就是五年,前几个月她收到老大周济军的信,说他一年前立了个大功,半年前被提干,还结了婚,媳妇是城里人,上个月查出怀孕了。

但他的级别还不够格让家属随军,所以为了方便照顾媳妇,他在部队旁边租了房,可陈月孕吐的厉害,他腾不出手来照顾,想让原主过来照顾个把月。

于是原主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就去了,老大的部队可是在城里,她也要去当城里人了。

不过她可不是去照顾媳妇的,她是去享福的,老大有出息了,她养大的娃儿那有出息了首先就得孝敬自己,可不能让那不相干的女人白占了便宜。

而且老大提干,那工资肯定更多,她得去给老大当家。

结果去了后就要大儿子把工资交给她掌管,周济军十分为难,不太愿意给。

原主见状就坐在地上哭闹,嘴里喊着早就牺牲的丈夫的名字,说她命苦,年纪轻轻就守寡,拉扯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不孝顺她。

闹的左邻右舍看了不少笑话,最后两口子不得不把工资给她。

接着她又端婆婆的架子张嘴就是“自古以来媳妇就得伺候婆婆”,“嫁进周家门就得守周家规矩”等等。

全然忘记她当媳妇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了。

不仅如此,只要周济军一回来,她就嘘寒问暖霸占周济军的时间,让两口子都没单独相处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各种没边界。

周济军洗澡她就在外面敲门问要不要她给搓背,她自己洗澡还不关门。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陈月看到婆婆居然闻丈夫的衣服,给陈月气得天天哭,又吐又哭的恨不能把娃儿打了离婚。

但周济军是干部了,未来肯定有出息,她又舍不得。

所以当着丈夫的面陈月也不跟她闹,很是让她风光了三个月。

上周周济军出任务,最少要一个多月,陈月就找来娘家人把她给轰出去了。

然后那亲家就插着腰大骂:“你个老货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你儿子一回来你就缠着他,天热在家里也不知道避讳点,要不要脸啊你?

你既然这么稀罕你儿子你应该早早说啊,我绝对不让我女儿嫁进你周家门,你这个不要脸到处发骚的老货嫁给你儿子当媳妇不是正好吗?”

回忆到此被迫中断,尹春娇只觉得恶寒。

她捂脸感慨,真是骂的又脏又难听,但人家也没骂错。

临了那亲家母还不忘威胁原主,要是敢去部队那告状,她无所谓,大不了让女儿把孩子打了离婚给她找个更好的。

但周济军就不一样了,他是军人,一旦给领导留下不好感觉,那他们老周家祖坟刚冒出来的烟就得就此断送,她儿子说不定还要跟她回去一起种田。

原主也有点窝里横,面对同辈分又是城里人的亲家母,只能乖乖挨骂。

被赶出来的原主不敢去儿子部队闹,又进不去家里,在外面冻了三宿实在熬不住,才灰溜溜的回来了。

一回来就找老二两口子的麻烦。

老二周济民在家务农,他结婚比老大还早,媳妇叫王秀秀,是来这边的下乡知青,今年二十,已经怀孕九个多月快生产了。

被赶回来的原主看到两口子心里就烦躁,到处找茬。

不是鸡瘦了就是蛋少了,要不就是工分才这么点肯定是偷懒了,总之各种找理由骂两口子。

骂完气还是不顺,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再加上在外面被冻了三个晚上,就把自己给整没了。

回顾完这些的尹春娇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原主这种人。

她拉扯大三个孩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结果呢?三个孩子没一个跟她亲的。

老大说不定要被她闹的离婚丢职,老二虽然在家种田,但出力挣工分还被亲妈嫌弃没出息也是心塞的很。

老三直接被她宠成了半个废物,六岁上学,念了八年还没小学毕业,跟个二百五似的。

一想到这里尹春娇就头疼的厉害。

这种恶婆婆到底是什么环境下的产物啊?

她一没偷偷下凡跟个放牛的偷吃禁果生下娃娃,二没跟穷书生勾勾搭搭不回天庭,所以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老天爷要给她整到1977年?

她一手捂着脸,叹息一声:“作孽哦。”


大概是没得到她的回应,外面的男人喊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一想到老二也才二十一,她一个三十七岁小仙女被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喊妈,那画面她简直不敢多想一帧。

外面喊妈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就跟那夏天的蝉似的。

也不知道是原主对窝囊老二的不喜情绪感染了她,还是被那一声声妈给叫的心慌,尹春娇只觉得一股火气从丹田直窜头皮,就跟诈尸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猛了,头晕目眩的很。

但她还是气沉丹田张嘴吼道:“叫魂啊叫。”

之前怎么不叫?说不定把原主的魂给叫回来呢,她也不用接手这烂摊子了。

现在好了,回又回不去,不回去又要天天面对二十多岁小姐姐跟大小伙喊她妈的残酷事实。

夭寿哦 ……

尹春娇的一声吼给外面的老二吼住嘴了。

又顿了四五秒,门口再次传来老二的声音。

“妈,隔壁蔡奶奶说秀秀这几天可能就要生了,今天就不让她下地了行吗?

稀饭我煮好了闷在锅里,咸菜也蒸再锅里,您起来端着就能吃,换下来的衣服您就放在那,等我下工回来洗。”

周济民也愁啊,他妈怎么就回来了呢?她去城里的那三个月,是他有记忆以来过的最轻松的日子。

前天知青点的知青们都沸腾了,说全国恢复高考了,秀秀听说后也说要去参加,考上了就能回城,以后他们的娃儿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他亲妈回来了。

哎……

没得到尹春娇的回应,周济民不太敢走,怕哪里一个不如意,又招来他妈的破口大骂。

他被骂几句倒是没什么,从小就习惯了,但秀秀都快要生了,要是再被骂得多伤心啊。

都是他无能……

“知道了。”

门里面终于传来了尹春娇有气无力的答复,周济民觉得奇怪,他妈这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啊。

不过刚才那一声吼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当下也就不多想了。

虽然他妈看不见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冲门里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秀秀正准备起床呢,看到丈夫进来了就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能干的,多少也能挣点工分的。”

再不多挣点,等她娃儿生了都没得吃。

王秀秀一边说一边吃力的穿鞋。

她现在基本看不到脚背,全靠感觉。

周济民赶紧上前阻止她的同时压低声音道:“妈答应你不去了,你在家看书就行,就是别被妈看见了,秀秀,跟着我委屈你了。”

王秀秀看着丈夫年轻憨厚的面容,心里一阵酸涩。

勉强扯了个笑,抬手抚了抚丈夫的头顶,寸短的头发扎在手心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踏实。

人是好的,就是有个不好的妈。

王秀秀有些哽咽地道:“济民,只要你对我好,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的。”

“秀秀,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咱妈让你去参加高考的。”周济民跟她许诺着。

王秀秀惨笑了下,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前天得知恢复高考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高兴,想着月子里能好好看书,正好出月子就能去参加考试。

一旦考上了,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结果婆婆忽然回来了,她的回城梦是彻底碎了。

哎,都是命……

可心里好不甘心啊。

王秀秀看着丈夫问:“济民,你不怕我考上回了城后就不要你了啊。”

周济民看着媳妇儿,憨憨地一笑:“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只管好好看书,其他交给我,再苦再累,我都愿意供你去上学的。”

就算最后她真的不回来了,他也不恨的,秀秀跟着他后就受了他妈这么多的骂,就当自己欠她的。

王秀秀眼睛有一些泛红,摩挲丈夫脸的,最后将他摁在自己的胸口不舍得放。

周济民也抱住了她,须臾后有些害羞的抬头冲她笑笑,“秀秀,你再躺会儿,我上工去了。”

说着周济民抱着她的腿轻柔的放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这才出去扛着农具去上工了。

正是收晚稻的季节,活儿多的很,他得多干点活挣点工分,这样到年底能多换点大米,好给媳妇跟孩子熬米粥喝。

听到二儿子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尹春娇想了想又躺了回去,实在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她有些鸵鸟心态的觉得只要不出门一切就等于没发生,说不定再醒来又回到了现代呢。

熬了一夜没睡,原主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这一躺下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尹春娇被砰的一声推门声给惊的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呢,就听一个公鸭嗓子喊:“妈,学校明天要组织运动会,我要当我们班的领队,我哥之前寄回来的那套旧军装呢?”

尹春娇太阳穴跳了跳,这是那街溜子老三周济怀,今年十四岁。

跟他同龄的前年就上初中了,就他因为老留级一直在小学徘徊。

狗都教会数数,他简单的加减法还能算错,算是废了。

没得到回应,那人走到一旁的红色大箱子跟前打开箱盖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看着床脚被他随手丢了一堆的衣服,尹春娇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撑着往床尾挪了挪后给了小儿子屁股一脚。

被蹬的差点摔倒的周济怀摸着屁股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妈,见他妈一脸怒容,也不敢说话了。

“给我折好放进去。”尹春娇冷着脸呵斥,什么鬼毛病?

周济怀看着冷着脸的亲娘,有些怕,但又觉得很没有面子,脸色有些挂不住,站在那不动。

尹春娇一抬眉,脚举起来作势就要踹第二下。

周济怀也不敢犟了,赶紧将床头那一堆乱了的衣服抱起来塞进箱子里。

结果又挨了一脚:“刚才什么样的你就给我折成什么样的放进去。”

周济怀哪里干过这些事啊,以前二嫂没进门的时候,都是二哥干,现在是他们俩干,他才不要干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呢。

当下不悦地喊:“妈,你干什么啊?好好的您老踹我干嘛?”

踹的就是你个龟孙。


尹春娇将莫名重生在这个恶毒婆婆身上的怨气都撒在了这个小儿子身上。

谁叫他文不成武不就,在这个家里一点贡献没有,就是个废物。

尹春娇直接起身走过去伸手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你再给我嚷嚷一句试试?”

介于他妈每次打二哥时候那个狠劲儿,很少挨打的老三这会儿看着盛怒的老娘,也不敢反抗,弓着腰由着她揪住自己的耳朵。

嘴里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妈,松手,松手……”

但心里早已经开始咒骂了起来。

尹春娇就这么揪着老三的耳朵出了门,一出来就被外面的艳阳给晃了下眼睛,看样子已经九十点左右了。

她一把将人推出去:“以后进老娘的房门给我敲门,我说进你再进,不然我就给你腿打骨折。”

老三连连点头,心里又埋怨她去了城里住了三个月破规矩就多起来了。

王秀秀迷迷瞪瞪听到外面婆婆的叫骂,猛然间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睡过头婆婆在骂她。

当下匆忙穿鞋要下床,结果一步迈出去腿根本使不上劲儿,整个人一软就往前扑去,侧歪在地。

“啊……”王秀秀捂着肚子,虽然她已经尽力转身了,但太大的肚子还是跟地面撞了下,疼的她瞬间就出了汗。

外面的尹春娇还在教育小儿子,这小子在成年之前都得她来操心,为了以后得好日子,她现在必须给他修理直溜了。

恍惚间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她松开老三的耳朵,侧耳听了下,就听到了老二房间传来的痛呼声。

在原主的记忆中,老二媳妇是个哪怕洗衣做饭也入不了她法眼的货色。

她虽然不喜欢老二,但不得不说,她家老二长的那也是一表人才。

当初娶老二媳妇原主就不同意,一个下乡知青,娶回来一点助力没有,还不如找村子里的姑娘,娘家父母兄弟什么的,还能给他们点助力。

但老二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就非要娶,说她城里人,有文化,要是不同意,他以后也不干活挣工分了,全家饿死算了。

这是老二第一次违抗她的话,还是为了个女人,原主不气才怪。

所以后来两人结婚了,原主就把这个儿媳妇使唤的团团转,王秀秀也是个老实的,任劳任怨,以为时间长了就能捂热婆婆的心。

就算怀孕了,也每天晚上给婆婆端洗脚水,结婚一年多,也就是原主去了城里那三个多月她过的轻松点。

怀孕……

尹春娇猛然就往老二房间跑去。

老二夫妻俩住的房间是之前家里堆放杂物的,因为原主反对,所以就给了他们夫妻俩这么个房间。

一跑进去就觉得眼前瞬间暗了起来。

尹春娇适应了一下,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媳妇……

她瞬间就觉得脑子要炸了,慌乱了两秒钟喊了一声老二媳妇后赶紧过去要扶。

但王秀秀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尹春娇转身朝外面大喊:“老三,快去喊你二哥回来,你二嫂摔倒了,让你哥跑快点带着板车来直接送医院,不然大人孩子就都危险了。”

外面本来打算溜走的周济怀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拔腿狂奔。 隔壁的蔡奶奶也听到了尹春娇的话,赶紧将手头的活儿放下,陶腾着小脚就往这边赶来了。

屋子里,尹春娇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操作。

她没经历过啊,最后还是决定先把人扶起来。

“你忍一会儿,我已经让老三去找人了,我先、先扶你起来。”

说着上前搀扶王秀秀,结果人没扶起来自己还被带倒差点压到她。

这个身体也是虚弱的很……

王秀秀疼的满头是汗,看着婆婆一顿操作,大喘着气:“妈,拿被子,地上凉……”

地面是那种凹凸不平的夯土面,这屋子里光线不好,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有凉气往自己的骨头缝里钻。

尹春娇连忙哦了一声,赶紧将被子拿过来垫在她身下。

刚将人挪上去,外面就传来说话声:“秀秀,秀秀你怎么了?”

王秀秀听到蔡奶奶的声音,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掉,只觉得委屈的不行。

“奶奶……我疼……”王秀秀哭着道。

蔡奶奶扶着门框迈步进来看到尹春娇也在,结果还让媳妇躺在地上,以为她又要磋磨这个老二媳妇。

顿时就拿出长辈的架势训斥道:“你一回来就作妖,不是打就是骂的没个停歇。欺负人也要有个度吧,你这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老周家的种。

这可是你们老周家的第一个孩子,你要是把她折腾个好歹,你对的起你家周承吗?”

尹春娇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按照她本来的脾气肯定是骂回去的,但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而且还有外人在,她这个时候不管是解释还是吵,因为有原主之前干的那些事在,蔡奶奶不会有人相信她,只会觉得是她在狡辩,到时候一生气不管了,她能看着王秀秀出事?

但凡她是个人就做不到不管大肚婆。

她忍着火求助:“大娘,现在要怎么做还要麻烦您给个主意。”

蔡奶奶跟王秀秀闻言都是一愣,她尹春娇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礼貌了?还用了您字。

尹春娇见两人用见鬼的神情看着自己,一跺脚:“发什么呆啊,人命关天呢,现在怎么办?”

蔡奶奶赶紧道:“哦哦,把人放躺平,躺平……”

王秀秀:“啊,好疼,我的孩子啊……”

尹春娇:“……”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都觉得这两人是在演自己。

尹春娇跟蔡奶奶刚把王秀秀弄的躺平,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周济民那一声又一声喊“秀秀”的声音。

说一句不吉利的话,她都觉得这声音嚎的跟王秀秀已经不行了似的。

周济民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尹春娇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尹春娇身体瞬间一寒。

周济民一把将她推开,推的尹春娇差点摔倒。

就见周济民跪在王秀秀跟前,眼泪就开始往下掉:“秀秀,秀秀让你受苦了,别怕,我来了,我这就带你去镇上的医院。”

说着一把将王秀秀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脱力还是咋的,抱起来的瞬间差点往前栽倒。

还好有人搭了把手,几个人合作将王秀秀抱了出去。

尹春娇赶紧跟了出去,虽然这不是她的孩子,但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那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刚才周济民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没办法,原主做的孽,她这个后来者就得承受。


既来之则安之,披了人家妈的皮,多少得尽点责,不然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她赶紧回了房间,从床底下的破包里把钱翻了出来。那两人身无分文的,哪怕现在医院可以先给接生,后期也是要把钱给补上的。

她追着出去的时候那群人都已经跑远了。

尹春娇追不上,索性不追了,回家开始杀鸡炖汤。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头胎不是那么容易生的,得要时间,产妇也要体力。

但现在杀鸡也来不及了,还是先弄点鸡蛋面送去吧。

来到厨房,看着传统的土灶台,默默坐下开始点火。

小时候家里都是这种灶台,她这个年纪的基本都会使用。

等尹春娇煎了四个荷包蛋,下了一碗面,用大碗装上,再用一个盘子反扣着,找到一个网兜,将东西装进去提着就要走。

忽然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房间,在包里再次一顿翻找,最后找出了半包奶粉,一大把水果糖,还有半袋子麦乳精。

这些都是周济军买回来给陈月补身体的,原主看不过去,不但跟着吃,还时不时偷藏一点,三个月积累这么多,也是难为她了。

尹春娇将这些都带上后锁上门匆匆往镇上赶去。

经过蔡奶奶家门口的时候,蔡奶奶也出来了,拿出两个煮熟的鸡蛋:“把这个带去吧。”

尹春娇不接:“您自己吃吧。”

说着就要走。

蔡奶奶迈着小脚追上:“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你以后老了还得要靠老二两口子的,别这个时候给得罪了,等你老了他们不管你了,你以为城里的那对夫妻能管?”

能管也不会被赶回来了。

听着身后的碎碎念,尹春娇只能停下脚步接了她的两个煮鸡蛋,然后掏出三个糖给她:“你没牙齿,这个糖就含着慢慢在嘴里化。”

说完也不多言,匆匆离去。

蔡奶奶看着手里的三个糖,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半晌叹口气,又摇摇头:“你以为城里是那么好待的啊。”

镇上离他们村不算太远,三四里路,走小路也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王秀秀是被板车拉着去镇上的,走的是大路,要绕一下。

等尹春娇赶到镇医院的时候,产房门口只有周济民周济怀俩兄弟,其他人估计已经回去了。

尹春娇松了一口气,这俩人在说明王秀秀没什么大事,不然镇医院可处理不了。

看到她来,周济民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带着恨,额头都能看到青筋,双手握的紧紧的,那架势仿佛随时要给她一拳头似的。

尹春娇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这个时候也不好问太多,只问他:“大夫怎么说?”

周济民顿了好半晌才顶了一句:“大夫说秀秀跟孩子都命大,只是动了胎气,你是不是很失望?”

尹春娇皱眉但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毕竟夫妻俩被原主奴役压迫了这么久,现在遇到这种事,他有个点就能爆发出来。

只是……

她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老三,转头把手里的面条递给老二:“生孩子不是一会半会儿的事,等下要是护士出来了,你问问能不能把这个送进去给你媳妇吃,没力气可生不了孩子。”

周济民有些错愕,但不等他说话,尹春娇就喊:“老三,你过来……”

周济怀不肯。

尹春娇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来。

周济怀立刻就腆着脸过来了。

“妈,哪里来的糖。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都没完话人已经走过来了。

在他伸手拿糖的瞬间,尹春娇也抓住了他的手腕。

周济怀心口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容消失,屁股开始往后撅,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妈,你干嘛啊?”

他妈这样他害怕啊。

尹春娇抓着她,寒着脸问:“我让你去通知你二哥,你是怎么说的?”

“怎么了?”周济怀不解:“我不是通知到了吗?”

“你把跟你二哥说的话重复一遍。”尹春娇手上使劲儿,她觉得刚才老二看着她想刀她的眼神,跟老三的话有很大关系。

周济怀手上吃痛,赶紧道:“我就说妈你一进屋二嫂就摔倒了,让二哥赶紧回来不然二嫂就要死了。”

尹春娇:“……”

她迟早要被这个逆子给气死!

周济民这会儿也听出弦外之音了。

老三到了他们上工的地方,一路嚷嚷着二嫂出事了。

等来到他跟前见到他就说了一句:“二哥,你快回去吧,妈一进你们屋二嫂就摔倒了,再不回去二嫂就没命了。”

尹春娇深呼吸后对着老三就是一脚,手无情的往他背上扇着巴掌,啪啪声不绝:“什么叫我一进屋你二嫂就摔倒了?你给老娘说清楚?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害得你二嫂摔倒的?”

“啊……疼,妈……”老三想躲,但被尹春娇抓着根本躲不过。

尹春娇在气出结节跟打小儿子一顿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于是她脱下鞋子对着周济怀的背跟屁股就抽打了起来。

这小子骨头硬的很,她之前拍那几下给她手都打疼了,还是鞋底板子抽有仪式感。

于是整个走廊都是周济怀的惨叫声以及鞋底板子拍在背上的啪啪声。

周济民傻呆呆的看着。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护士呵斥:“闹什么闹,这里又不是你们村口,王秀秀家属呢。”

周济民赶紧上前:“我,我是她丈夫。”

尹春娇赶紧停下,将鞋子丢在地上穿上就往门口快走,周济怀也不喊了,虎目含泪的搓着被打疼的屁股。

护士看了一眼他端着的吃的,伸手拿了过去,然后埋怨道:“好歹是给你们家生孩子的,不说吃多好,最少得让人吃饱吧,你们看把孕妇给饿成什么样子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虐待媳妇的人,真是不怕遭天谴。”

说完还看了尹春娇一眼,拿着吃的就要进去。

“等等,护士同志。”尹春娇虽然觉得那护士在点自己,但也没法计较。

她赶紧将口袋里的糖拿出来塞给护士:“这是糖,关键时候可以吃糖补充点营养。”

那护士接过,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尹春娇,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周济民跟周济怀都站在她身后。

周济民看着他妈,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周济怀则哼唧了一声,见尹春娇不搭理他,只好硬着头皮蹭过去:“妈,你说了要给我吃糖的。”

“屁要不要吃。”尹春娇横眼怒怼。


周济怀噘着嘴不说话了,他妈以前可没这么对他过,也不知道在城里被大哥大嫂怎么了,回来就拿他出气了。

周济怀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多年未见的大哥以及未曾见面的大嫂记上了一笔。

周济民这会儿知道媳妇摔倒不是自己老娘害的了,是这个老三传错了话。

想到刚刚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周济民臊的满脸通红,想道歉,可看着他妈的脸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尹春娇看着这么大的小伙子低着头的样子,也只能感叹一口气。

原主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在妻子受伤的时候能站出来反抗老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她会替王秀秀感到悲哀的。

尹春娇什么都没说,将用手绢包好的钱递给他:“这里一共有六十五块,你拿着,在医院就不要舍不得花钱。”

“我就先回去了,回去杀只鸡再送过来。”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晚上回去得多揉揉膻中穴,不然迟早要被这几个不孝子给气出乳腺结节。

周济民看着远去的尹春娇,视线有些模糊。

又看看手里的钱,紧紧的握住。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

心里的感动,愧疚,以及对妻子孩子的担心交织在一起,让周济民心头难受的不行。

他往墙角一蹲,自闭了。

周济怀凑了过来,“二哥,你给我五毛钱呗。”

周济民的伤感还没酝酿出来就被这倒霉弟弟给破坏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误会自己的亲妈。

他就说他妈虽然嘴巴毒了点,平时目中无人了点,但绝对不会加害自己儿媳妇的。

他站起来给了周济怀一下:“你要钱干什么?”

“我明天参加运动会。”周济怀道:“可累了,中午就不回去吃了,我总得买点吃的吧。”

周济民:“参加了什么项目?”

周济怀答:“跑步跟跳远,对了,这次我还是领队呢。”

那样子很是骄傲。

周济民:“别人小学念五年,你小学念的头毛白,这么大高个子欺负一群小孩,你还挺有成就感啊?”

周济怀:“……”

“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参加。”周济民继续道:“还跑步?你一个十四岁的一群十一二岁的跑?赢了你还光彩啊?”

周济怀:“……”

他成绩全校垫底,只能在体育上找点优越感,居然还被他二哥这么说。

周济怀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

“你上哪儿去。”周济民喊:“等下你嫂子出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得搭把手。”

周济怀不停。

周济民:“最多给你一毛。”

周济怀继续走。

“两毛,不要拉到。”

周济怀掉头就回来了,两毛也能花好久了。

这头,尹春娇紧赶慢赶的回到家,拿着抓柴的竹制耙子在院子里张牙舞爪的跑了半天才抓了一只老母鸡。

他们这边一家规定只能养三只,但周家养了五只。

原主仗着自己家是烈属,硬在大队部闹了一场要来的待遇。

鸡抓到了,但她不敢杀,而且一个人也杀不了。

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蔡大娘。

隔着墙头喊了一嗓子,蔡大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是裹过小脚的,所以走路摇摇晃晃,看着像是随时要摔倒一样。

等蔡大娘过来后,让尹春娇抓着鸡脚跟翅膀,她将鸡脖子上的毛拔掉了一点后拿着菜刀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嘴里嘀咕着:“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家一道菜,早早去了早早来,换了扁毛投人胎。”

念完后老太太很是麻利的将鸡给抹脖子了。

“脚抬高。”老太太还不忘指挥尹春娇:“这样血才能滴干净。”

尹春娇照做,感受到了老母鸡死前的挣扎。

等不滴血了,老太太将鸡头往后一扭,用翅膀夹住后对尹春娇道:“好了,你去烧水吧,秀秀那边没事吧。”

回来杀鸡肯定就没大问题了,但老太太还是想问问。

“就是动了胎气。”尹春娇道:“谢谢您了。”

老太太用惊讶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赞许道:“去了一趟城里,把城里人的礼貌学会了一些,也算是有点收获了。”

老太太说完就走了。

尹春娇:“……”

原主做的孽,她都得一一承受啊。

尹春娇无话可说,去了厨房烧水泡鸡去毛去内脏,等鸡洗干净剁成块后备用。

在没有液化气煤气灶的年代,炖汤最好的就是煨。

这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尹春娇开始做午饭。

早上她特意下了不少面,应该够王秀秀吃了。

所以也不着急再去送饭。

至于那俩人,她都给钱了,不会傻的不知道买吃的吧?

真那么傻,就活该被饿。

尹春娇拿着菜篮子不紧不慢往自留地去了。

已经农历九月了,自留地里还有一些秋茄子跟迟豇豆,黄瓜架子上还有几个留种的大黄瓜,已经黄了。

秋辣椒倒还有不少,看到辣椒尹春娇顿时就有了食欲,她是个无辣不欢的。

顿时又庆幸起来,她来的是七十年代,而不是连辣椒都还没有的不知名古代。

不过这些也是最后一批了,再过段时间得把这些都拔了,种萝卜,青菜,白菜,菠菜,大蒜这些比较耐寒的菜了。

这边属于安省,淮河以南,跟她以前的老家地理位置差不多。

1977年,自己还没出生呢。

一边有一样没一样的胡乱想着,一边一样摘了一些蔬菜回家做饭。

等饭做好后都快一点了,来不及吃饭,她将一半的鸡块放瓦罐加满水盖上盖子,再将灶里的火拨到两边,将瓦罐放好用柴火把瓦罐埋上,这样煨出来的鸡汤更鲜美。

等快到五点的时候,尹春娇将鸡汤拿出来,拿了一把草将瓦罐上的草木灰擦掉,也没放盐,再用干净的抹布包裹住,用兜子兜着,再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大碗里。

最后将中午做的饭菜随便找了个大碗装着,放在脸盆里。

而后又去了老二的房间,要给孩子拿衣服,也不知道两口子准备好了没,还有他们的换洗衣服。

她本想给王秀秀多拿一套内衣的,结果翻了一遍都只有一套。

再次叹息,将衣服收拾好,一手拎着老母鸡汤跟衣服,一手拎着脸盆跟饭菜,锁门再次赶往镇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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