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皂荚抹在身上,仔仔细细洗净后,带着水珠的纤臂搭在桶壁上,姣好的侧脸亦趴在上边,一头长发落在肩后,遮掩去大半白皙纤薄的脊背。
只那窈窕曼妙的身子掩在花瓣之下,影影绰绰。
褪下的裙衫搭在屏风上,而那上边,亦搭着她今日从真如寺取回来的红绸。
在一堆素白色的裙衫布料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孟筠枝抿了抿唇,在浴桶中待了一会儿便起身。
换过衣衫后,捏着红绸出了湢室。
香巧正拿着巾帕等在外边,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为她擦发。
而孟筠枝唤了香草入内,道,“把这红绸丢了吧。”
“这...”
香草不懂,香巧也不懂。
二人面面相觑。
她们是不知孟筠枝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只觉天底下的好姑娘家,哪个不盼着能有段美好的姻缘。
从许愿树取下红绸丢掉的事,真真还是头回见。
但孟筠枝既这么说了,二人自不会再多嘴什么。
香草捏紧手中红绸,低声应了句便退出正屋。
三月时节,入了夜后凉风阵阵。
她走在廊道上,低头思索着,手中红绸随风飞舞。
然而刚一跨过月门,便差点迎面撞上了人。
“啊——”
子昕原是提着灯笼走在顾凛忱右前方,甫一见到月门处闪来一道黑影,本能使然,立马推了一把。
随后站在顾凛忱身前,举着灯笼向前。
以往参加宫宴时,亦有一两个贵女小姐借着朦胧的灯火在宫道上假装不经意间扑向顾凛忱,子昕应对这种算是熟能生巧。
刚才这一下推的,力道恰到好处。
然而此时灯笼的火苗一凑近,他才看清,“香草?”
是叫香草吧?
香草摔了一个屁墩儿,正疼着呢,抬头一看眼前竟是顾凛忱,吓得连忙跪地行礼。
“奴婢拜...拜见大人...”
顾凛忱仍旧是日间那身鸦青色暗纹锦袍,男人高大的身影隐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侧脸更显锋芒凌厉。
见来人是溯风院里的丫鬟,剑眉微蹙,“这个时辰,你不在正屋里伺候,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