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长宴苏莺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主动嫁残废将军后,百姓们懵了小说》,由网络作家“朱莉安女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已大亮,将军府的下人陆续起了床,昨日江蔻才来过,他们刚拿了赏钱,今日便勤快了不少,待苏莺和谢长宴吃完饭出门,地上的雪便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了。有两名穿着灰衣的年长奴仆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说话,“蔻蔻郡主真好啊,昨日赏了我一两银子呢。”“郡主人美心善,宽宏大量,是名门闺秀,只可惜小将军断了腿,不能和郡主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瞧现在府里那个莺莺燕燕,成天在厨房忙活,还把夫人最喜欢的凉亭锯得不成样子,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一想到是那种人要生下小将军的孩子,我都犯恶心……”两人说完才发现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穿着白衣,女子昳丽倾城,男子矜贵雍容,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女子正低着头与他说话,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时不时洋溢出几分温柔和笑意,远远...
《我主动嫁残废将军后,百姓们懵了小说》精彩片段
天已大亮,将军府的下人陆续起了床,昨日江蔻才来过,他们刚拿了赏钱,今日便勤快了不少,待苏莺和谢长宴吃完饭出门,地上的雪便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了。
有两名穿着灰衣的年长奴仆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说话,“蔻蔻郡主真好啊,昨日赏了我一两银子呢。”
“郡主人美心善,宽宏大量,是名门闺秀,只可惜小将军断了腿,不能和郡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瞧现在府里那个莺莺燕燕,成天在厨房忙活,还把夫人最喜欢的凉亭锯得不成样子,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一想到是那种人要生下小将军的孩子,我都犯恶心……”
两人说完才发现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穿着白衣,女子昳丽倾城,男子矜贵雍容,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女子正低着头与他说话,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时不时洋溢出几分温柔和笑意,远远瞧上去像一对跌落人间的仙童玉女。
赫然就是谢长宴和苏莺,两名奴仆也分不清方才说的坏话他们听到没有,对视一眼,低着头走了。
苏莺其实听到了,不过难听的话她自小便听,并没太放在心上。
她生得妖艳,从很小的时候便不讨同伴喜欢,因着苏尧对她更好,苏晚也厌恶她,觉得是她抢走了哥哥。
苏晚性格活泼,是孩子王,当时有四五个女孩子都以苏晚为中心,她们几个每天的任务便是琢磨着如何欺负苏莺。
刚开始是打苏莺,拽着她的头发扇她的脸,后来被苏尧瞧见了,和苏晚吵了好大一架,还告诉了苏清河,苏清河狠狠教训了苏晚一顿,自此苏晚涨了手段,不再动手动脚,而是四处说苏莺的坏话,肆意谩骂她。
这些小孩子的话很恶毒,苏莺听了好几年,直到苏晚长大,稍懂事了些,才和苏莺关系好了点,虽然这种好仅限于表面的和平,却终究比之前要好得多了。
她不计较,谢长宴却不行,当即去找了管事,扣了两人三个月的工钱。
从管事院子内出来,一路都是阳光明媚,苏莺笑意盈盈地瞧他,“小将军是为了我出头吗?”
“谁想为你出头?!”谢长宴下意识反驳,“我只是在教训府内的刁奴,如此爱嚼舌根,迟早会惹出祸事!”
他说完连自己都心虚,却不想让坏女人太过得意,还照旧配了声冷哼。
苏莺笑而不语,带着谢长宴回了清晖院,却没进屋,而是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内,将前天锯出来的木头摊开放在地上,细致地锯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又将木头表面打磨光滑。
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垂下的眸子,像一幅绝美的画。
谢长宴好奇地推着轮椅凑到她身侧认认真真地瞧了好一会儿,只认出几个圆形又细长的是柱子,刚好够他握住。
他看了半天,实在看不懂她要这么多木头做什么,又闭上眼睛晒太阳。
苏莺忽然开口问他,“无聊吗?”
他以为她又要塞给自己一些奇怪的东西,警惕道,“干嘛?”
这次的苏莺出乎预料地正经,“我知道有个姓刘的神医,医术很厉害,他大概在十年前过一次京城,顺手救了我的养兄。”
她手上的活没停,似乎这只是一件不那么紧急的事情,“你若是无聊,可以帮我找找他。”
“谁要帮你找人啊?!”谢长宴虽如此说着,脑中却迅速过了一遍如今还能使唤动的谢家旧部。
他还在等苏莺继续求他,或是像上次一样拿什么东西与他交换,却未想对方说完便没继续说话了,他朝她看去,才知道她正在认认真真地打磨一块扁扁的木头,似是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苏莺!”他恼羞成怒地叫她,苏莺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要我帮你找人吗?还不快推我回屋去给我研墨?!”
苏莺早见识到了谢长宴的口是心非,放下手头的活儿将他推回了屋,为他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又弄了些清水,将墨条放在砚台上研墨。
研墨其实是个技术活,就是谢家的那些下人也没几个能研好的,苏莺却研得很漂亮,连墨汁的浓稠度都刚刚好。
这是谢长宴第一次直视她的个人能力,他觉得苏莺并不比江蔻差,甚至在脸皮和心性上比江蔻还更胜一筹,若把两人的身份调换,苏莺定然能活得更加风生水起,而江蔻却未必有她的坚韧顽强。
他给自己的旧部写了信,交给苏莺看了一遍,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折了张信纸用火漆封上。
“将这封信递给交给管事,管事会送出去。”他嘱咐她,随后又道,“喂,我帮了你这样大的忙,你该如何报答我?”
“报答吗?好啊?”
苏莺回,他还以为又是上次那个丑木雕之类的东西,却未想到对方含笑着靠近了他,单手搭在了他的轮椅扶手。
没人能抵挡那张似妖似魅的脸,就连谢长宴都呆愣了片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温软的唇已覆上了他的唇畔。
那是个很温柔的吻,苏莺甚至伸出了小舌舔了舔他的唇,谢长宴紧抿着唇,却未将她推开,摆出一副不欢迎也不拒绝的架势,其实大脑早就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在吃一种很好吃的糕点,香甜软糯。苏莺是不熏香的,他却莫名感觉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熏得人迷迷糊糊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莺已站回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够了吗?”
“谁要这种报答啊!”他面颊的绯红让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苏莺笑而不语,兀自送信去了。
……
中午吃过饭,谢长宴陪着睡了很长的一个午觉——那当然是苏莺强迫的,她还将他的胳膊拉出来当枕头,四肢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谢长宴脑海里出现的父母和将士,还有断腿的场景就这样频繁被她打断了。
他觉得苏莺这人有魔力,她有办法让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她,虽然想的大部分都是讨厌这个坏女人的不知廉耻,或是想把她丢出去,还会想骂她,总之脑子里被她塞得满满的,再没能力去想别的了。
夜晚的时候起风了,苏莺将木头带回屋在灯下继续打磨,谢长宴在旁边吃她做的橘子糖。
他本想回去睡觉,脑海里却又浮现出苏莺昨日的话。
“小将军,这次总要动一动吧?”
他在心中又骂了她一遍坏女人,男人的自尊心又不想让他再一次在她面前丢脸。
他眨着眼,内心经历了一阵强烈的挣扎,最终还是男人不想在这种事上被瞧不起的本能战胜了一切,他将手伸到匣子内翻了翻,将那本春宫图抽了出来,决定恶补。
前两次他实在害羞,每次都只是瞧了一眼便不敢看,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它当成课本一样学习,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打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的东西不堪入目。
他皱了皱眉,觉得她和苏莺应该都不能接受这样脏的姿势。
第二页,女子……
谢长宴看了看自己扭曲的双腿……
第三页倒是很简单。
他再次略过,不想被苏莺再次嫌弃。
他接连翻了七八页,脑海里不断判断着实践的可能,连耳旁打磨木头的声音停了都未发现。
待反应过来,苏莺已笑吟吟地站在他身侧了,她开口,神色中满是善解人意,
“喜欢哪一页?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苏莺笑够了,喝光了自己的红糖姜茶,就去给他煎药。
白净的瓷碗,里面装着漆黑难闻的药汁,苏莺端着它来到了谢长宴床前,眨着眼问他,
“你是想自己端着一口气喝掉,还是想让我一勺一勺喂你?”
谢长宴抿唇抗拒,“我不喝。”
“这么怕苦呀?我方才去厨房给你翻了几颗蜜饯,吃上就不苦了。”
苏莺说这话时樱唇微勾,桃花眼里浮现出几分温柔,声音也软了不少,从各方面看都像极了哄小孩子。
她生得太美,光瞧她垂着眸子静坐在那里都忍不住让人心跳加速,谢长宴还算坐怀不乱,却也对她时不时露出的温柔难以抵挡,若是从前与他玩儿的那些狐朋狗友,早死在这坏女人身上了。
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冷哼道,
“你说谁怕苦?大夫早说过我的毒药石无医,喝这些又没什么用。”
“就算治不好,喝了总会好过些的。”她瞧着他,难得真诚的开口。
谢长宴却照旧抿唇,同她做无声的抵抗。
二人对峙了许久,还是苏莺先败下阵来,将药搁在桌上问他,“想吃什么?”
他依旧不说话,苏莺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笑道,
“就算不吃药,也总要吃饭吧?你把自己饿死了,我的一百两银子找谁要去?”
总不好让她一直下不来台,谢长宴正好饿了,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煮些粥就好了。”
苏莺应下了,将碗收好,出门去厨房为他煮粥。
今日的将军府莫名比前几日热闹许多,苏莺走在抄手回廊中,听到有奴仆欢喜道,“蔻蔻郡主来看小将军了!”
“真的吗?那我们的日子又要好过了!”
王府里仅剩的几个奴仆奔走相告这个喜讯,在他们口中,蔻蔻郡主便是个拯救凡人的仙女。
苏莺一路听着他们赞扬江蔲的声音到了厨房,厨房内,春桃正欢喜地准备出门,和苏莺正巧撞了个满怀。
苏莺每次做完饭都会给春桃分一些,因此她往常见到苏莺总要兴奋一阵,今日却匆匆从她身旁走过,走到一半才想起要跟苏莺解释,
“今日蔻蔻郡主来,每次蔻蔻郡主来都会给我们赏钱,我要快些去,莫要把我落下了。”
苏莺笑着冲她点头,春桃与她挥手告别便跑没影了。
她淘了米,切了些肉,加了水煮在一起,待到锅里的粥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才盛了出来,装进了食盒里。
她拎着食盒往清晖园走,路上碰到许多行色匆匆的奴仆。
这座沉寂许久的将军府终于有了些生机,虽然不是为了谢长宴。
有丫鬟与另外一名小厮说悄悄话,“你刚瞧见蔻蔻郡主,你再瞧她,像不像?”
那小厮偷瞄了苏莺一眼,脸忍不住有些红,却还是道,“有五分相像,单看眉眼,有七分呢,不过我觉得还是苏莺姑娘更好看。”
丫鬟气得踹了小厮一脚,“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蔻蔻郡主出身高贵,温柔贤淑,对将军好,对下人也好,哪里是她能比的呀?”
苏莺听着两人的小话,面上的表情不变,只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清晖院了,从前的清晖院死气沉沉,下人都不喜欢去那里,也少有人去打扫,院内永远都只有冷风声和院内堆满了雪的老树。
今日却来了八九个人侍候,苏莺认出来,府内仅剩的下人全部都在此了。
今日阳光好,谢长宴的窗户也被开了一半,透过窗户,能瞧见江蔻穿着一件珊瑚绣珠牡丹衣,墨发间着了一支珍珠点翠丁香钗,气质温婉大气,虽只能瞧见一个侧脸,周身却是让人难以直视的矜贵无双。
而她身旁的谢长宴虽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神色落魄,却生了一副谪仙的面容,气质也非凡人能比拟,两人在一起,宛若神仙眷侣。
此时江蔻正从手边的食盒内拿了一盅汤,细白的手指拿着汤匙盛起一勺喂给谢长宴。
苏莺还没辨认出谢长宴喝没喝,春桃便瞧见了她急忙跑了出来,将她拉到角落低声道,“方才我走得太急忘了告诉你了,蔻蔻郡主对小将军一往情深,你的身份又比较尴尬……”
她说得隐晦,苏莺不是不识趣的人,只笑着点头,将食盒递给她,“这是我刚熬的肉粥,可以分给你的朋友吃。”
“今日我恰巧还有些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便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春桃有些感激地瞧着她。
……
将军府立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苏莺一出门,便感受到了耳边的热闹。
她穿过车水马龙的官道拐进一条略显破败的小路,快步行了一个时辰,才行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门口。
和将军府的磅礴大气不同,小院的围墙低矮坑洼,简陋的木门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还未进门,便听到内里苏晚撒娇的声音,
“娘,天这么冷,水这么凉,你舍得叫女儿大冬天洗这么多衣服吗?怕是连手都要生了冻疮了,你看外面哪家公子会要一个手生冻疮的苦命婆啊?”
李春梅对待苏莺总是严厉得很,面对苏晚这个亲女儿却明显多了几分亲昵和宠溺,“你不洗,难道要我给你洗?”
苏晚道,“咱们可以把苏莺叫回来叫她给咱们洗嘛,她说要去做丫鬟,可是做丫鬟哪儿有什么前途嘛?还不如回来伺候咱们呢,她不在,女儿可是要累死了。”
“没出息的东西,净想着眼前那些蝇头小利!”
李春梅瞪了苏晚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的年轻男声打断,“莺莺,你回来啦!”
说话的男人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里面穿着一身清雅的白衣,面上被冷风吹得有些红,却依然掩饰不住出其眉似远山、目若清渊、玉树临风。
是苏尧。他刚下学回家便瞧见苏莺孤身站在门口,欢喜地叫了一声。
若说从前的谢长宴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矜贵张扬,那苏尧便是一根挺拔的竹,清雅出尘。
苏家原有六口,上个月苏老太太去世后,现剩五口:父亲苏清河,母亲李春梅,大哥苏尧,小妹苏晚和养女苏莺。
苏尧小跑着过来为苏莺开门,“外面多冷啊,快些进来。”
平心而论,苏尧这个养兄待苏莺极好,这种好,甚至超过了对他的亲妹妹苏晚,这也是苏晚讨厌苏莺的原因之一。
苏莺小时候很想读书,她知道家中条件不允许,便去偷偷翻苏尧的书本看,苏尧发现后并不生气,反而夸苏莺聪慧有志向,甚至时不时带她出门,将自己在课堂所学的悉数教给她。
二人从前十分亲近,这种亲近一直到苏莺十四岁,她发现苏尧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异样,神态也越发亲昵,好几次他靠近她的脸,都近得像要亲上去一样。
苏尧的床单湿的次数也越发多,苏家的家务一向都是苏莺做,他却从不让苏莺为他洗床单,苏莺很不解,直到有一次全家都去灯会,苏尧借口在家温书未去,李春梅走到一半才发现忘了带钱,差苏莺回家去取,苏莺便撞见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她看见苏尧正对着她的画像自读。
他又尝了一口山药炖排骨,又眼前一亮,
“山药软糯香甜,排骨软烂,还有股……奶香味?这道普通的菜能做得这样好吃,可真是下了功夫。”
苏莺微眨了眨桃花眼,“这山药排骨民女是用牛奶所炖,排骨、牛奶都适宜骨折之人常吃,若再搭配上晒太阳,骨头会愈合得更好呢!”
“好,好,好啊!”信国公今日心情明显不错,连着将桌上所有菜式都吃了两三口,才又问苏莺,
“明明是比试,你今日所做的菜式却都以清淡为主,这是为何?”
苏莺巧笑倩兮地与他解释,
“国公爷年迈,牙齿不好,所以民女所做的菜式皆以软烂的食物为主。”
“民女从进屋便一直在观察您,见您对右手边那盘糕点分外喜爱,连吃了三块,于是斗胆管国公爷要了些糕点尝了几口,发现糕点清甜,却并不腻,加之您虽爱美食,却并不肥胖,想必想必平日的口味也是以少油少糖、清淡为主,所以民女做的菜式皆偏向清淡。”
“加之您刚断了腿,更要专门做些适宜病人吃的吃食。”
“国公爷,对于民女来说,比试并不重要,让人吃得舒心、能喜欢我做的吃食、吃进我做的吃食对身体有益,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这些时,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谢长宴与陆淮年一直注视着她,连陆静姝都忍不住从书本中抬起头,多看了她一眼。
信国公看向赵川,“若老夫评判她胜,你可会有不甘心?”
赵川欲言又止,信国公又道,“不必不甘心。”
他将身体坐直,每一根白发白须看起来都精神抖擞,严肃地宣布结果,
“这局……”
他老顽童般地故意停顿了片刻,眼见着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才宣布,“赵川胜。”
陆淮年、陆静姝与赵川的面上都浮现了诧异,苏莺却并不奇怪,对赵川微微颔首,
“当初说好了从‘色、香、味’三方面做评判标准,这三样都是赵先生略胜一筹,民女输得心服口服。”
信国公笑呵呵地看着她,又一连说了三声“好”,眸子里带着看陆淮年与陆静姝同样的慈爱,
“信国公府负责老朽膳食那位厨子老了,干不动了,他一直想告老还乡,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接班人。”
“小姑娘,你愿意留在信国公府专门为老朽做膳食吗?”
他话音刚落,谢长宴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便握紧了,他看向苏莺。
苏莺今日戴了一对海棠耳坠,那是她今早逼着他选的,如今在她耳边,一晃一晃地灵动好看,她面上是带着欣喜的笑的,谢长宴觉得她或许会更愿意留在这里。
苏莺却开口了,“承蒙国公爷厚爱,只是民女夫君双腿残疾,还需我多加照料,还是罢了。”
信国公叹息一声,又向陆淮年抱怨,“你看,老夫瞧上的永远瞧不上老夫,这可如何是好?”
苏莺又哄他,“若国公爷实在喜欢民女做的饭菜,民女得了空便会来国公府为国公爷做上一顿,如何?”
“那好啊!”信国公的老眼顿时又亮了起来,“老夫就说这是个好姑娘,不会眼睁睁看着老夫这个孤寡老人没有饭吃!”
屋内的人哄笑了起来,大家笑过了,苏莺忽然朝信国公行了个礼,
“国公爷见多识广,民女想向国公爷打听一个人。”
“哦?是哪个?”信国公问。
苏莺道,“是一位姓刘的神医,大概在十年前来过京城,他为我养兄治疗过一次,之后便没了消息,民女只知道,此人治疗毒症异常厉害。”
谢长宴下意识去阻止苏莺的动作,却已为时已晚。
亵衣下,过去坚实贲张的肌肉如今已变得分外消瘦,白皙的身体上有一道道刺目的伤痕,最深的一道几乎横跨了整个胸口,鲜红刺目,那双曾踏遍铁骑的双腿已开始萎缩,像一截了无生机的枯木。
谢长宴最初被救回来时,一堆人前来问候,家中奴仆也不觉与从前有什么不同,依旧精心照料。
后来,众人知道他活不过一年,谢家已再无希望,于是前来看望的人散了,曾经殷切的奴仆走了大半,余下侍候的也慢慢懈怠,谢长宴感受着身体越发衰败,也更加不想奴仆近身侍候、不想让人瞧见他的难堪。
屋外寒风呼啸,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谢长宴的眸子红了,却仍强撑起镇定,抬起头与苏莺商议,“姑娘,你也瞧见我这个样子,又何苦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苏莺并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俯下身子开始脱鞋。
她的鞋子很薄,就算烤了许久的火,一双玉足也冷得发红。
谢长宴瞧着那双可怜兮兮的脚,声音忍不住软和了些,“至于那药,我……”
他本想说“我自己能扛过去的。”,却再无法说出口——
苏莺忽然覆上了他的身体。
她吻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唇很软,身体却有些凉,一步步从下巴,吻到脖颈,到他消瘦的肩膀、胸膛。
谢长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像整个人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要挣扎,起初他也是这样做的,可是慢慢,理智再难以掌控身体,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苏莺的胳膊搂住谢长宴的脖颈,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这姿势,让他能闻到她身上迷蒙的香味。
雪白的落雪压弯了枯枝,有些许几片承受不住,悄悄落了下来。
苏莺垂下眸子看向春宫图。
谢长宴亦看到了。
图上的男人女人身体紧贴,女人正吻着男人的唇。
苏莺恰时俯下头,将唇落到谢长宴唇上方一寸处。
四目相对,谢长宴对上苏莺娇媚的眸子。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鼻尖,很痒。
唇瓣就要落下,谢长宴却忽然转过了脸。
与此同时,苏莺亦抬起头,纤指抚摸着他的胸膛,笑中带着几分风情万种的意味,“这么不喜欢我呀?”
谢长宴喉结微滚,略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早说过我不需要留后,你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迫我!”
曾经威名赫赫的谢小将军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苏莺眨着无辜的眼睛瞧着他,“我哪里逼迫你啦?”
谢长宴拔高了音量,“你在那水里下了……”
他羞得连那东西的名字都说不出口,面前的少女却忽然捂着唇笑出了声,“什么呀!”
她缓缓解释,“你这人可莫要冤枉我,李嬷嬷怕你身体虚弱,承受不住死在床上,在进屋之前塞给我一片人参,你咳嗽我给你倒水时便顺便给你泡上了。”
“你!”谢长宴已被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无力的身体都因着愤怒而有了力气,一把将苏莺推到了一旁。
“你走!快走!”
苏莺哈哈大笑,瞧着他愤怒的样子也不生气,硬赖在他床上,“我就不走,你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谢长宴又被气得双目泛红,自打奴仆越发懈怠后,他屋内便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房间偏室有个小炉子正烧着,苏莺烧了些热水,先为自己清理了下身体,穿上衣服,又倒进水盆里一些,调好了温度,端到谢长宴床边,利落地拧干了手巾,为谢长宴擦拭身体。
谢家仆人粗心,她却擦得很细致,从脸颊一路往下,动作很轻柔,是谢长宴自变成废人后从未有过的对待。
他忍不住去看苏莺,她却一直垂着眸子,一副认真的模样。
一直擦拭到那双略微干瘪的腿,苏莺才忽然抬起头,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府里的下人不给你的双腿按摩吗?”
谢长宴愣住了,随后嘲讽一笑,“按摩?按摩做什么?”
“我身中剧毒,只有一年好活,光按摩一双腿又有何用?”
苏莺沉默,谢长宴怕她怜悯自己,嗤笑道,“左右我父母都死了,这人间只剩我一个人,待一年后,我便去陪他们,也算一家团聚。”
身前已擦得差不多,苏莺又抬起手抱他为他翻身。
她的腰很细,明明身体软得跟水似的,力气却格外大,很快便翻好了身,为谢长宴擦背。
“你父母死于蛮族,你没想过为父母报仇吗?”她问。
“报仇?”谢长宴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神色又黯了,“算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就算跟你说你也不懂。”
苏莺便不说话了,又伺候他穿上新亵衣,换了床单,倒了水。
亵衣上香香的,似是沾染了她的香味。
待收拾好一切,苏莺环视四周,很快便瞧见墙边放着的银质云纹夜壶,转头问他,“要出恭吗?”
说这些的时候她神色如常,谢长宴的脸却蹭地一下红透了,他略有些难堪地别过头,倒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不用你管。”
苏莺轻笑,婉转的声音带了几分诱哄的滋味,“等下我就要睡觉了,你这屋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若是你晚上急了可……”
“够了!”生怕她说出更不知羞的话,谢长宴急匆匆打断,“说了不用你管,你快回去睡吧。”
苏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谢长宴还以为她终于要走了,正要闭上眼,却见她又坐回了床边,俯下身子开始脱鞋。
“喂!叫你回去睡!”他气急败坏地开口,苏莺却自顾自上了床,到了床里,甚至还蹦跶了两下。
谢长宴的床比她在家睡的木板床软和不少,也大了不少,两人睡都不会觉得拥挤。
“离开我的房间!”瞧见她自如的样子,他瞪大双眼大声抗议。
苏莺躺下,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伺候你一晚上,已很累了,外面很冷,我不想出门,我要在这里睡。”
二十二岁前的谢长宴,一直觉得自己应当是像先辈那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轰轰烈烈地死去。
二十二岁后的谢长宴,知道自己该是孤寂地躺在床上,被残疾和病痛折磨致死。
而现在,谢长宴感觉自己就快被眼前这个女人气死了。
“你!”他气急败坏地抬手指她,偏巧此时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苏莺觉得好笑,揶揄道,“嗯,看来将军是真的很想吃枣泥山药糕了。”
谢长宴的脸红透了,兀自鄙夷起自己的肚子,竟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候不争气!
苏莺起身去厨房给他做枣泥山药糕。
春桃还在厨房烧火,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烧火,也是,这天气这样冷,能整日围在火炉边烤火,也是一种美事。
苏莺熟稔地将山药去皮,将红枣与山药一起放入锅中,红枣放入水里煮,山药在梯笼上蒸,将煮软的红枣去皮去核,加了油去炒成干枣泥,将山药也打成泥,放入糯米揉成团。
她又找来了做糕点的模具,将枣泥与山药压在一起。
苏莺做得多,照旧分给了春桃一些。
春桃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眼前一亮道,“你做的饭菜比醉香楼做的还好吃。”
苏莺干活的动作停住了片刻,“你吃过醉香楼的饭菜?”
醉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权贵公子、文人墨客都对它的饭菜赞不绝口,苏莺的梦想便是开间酒楼,因此一直很想去尝尝,奈何她太穷,就连站在醉香楼门口闻闻味道都要被侍卫当成乞丐赶走。
春桃一边将糕点往嘴里塞一边点头,
“很久以前,在将军和夫人还没去世的时候,夫人很爱吃醉香楼的饭菜,小将军会请醉香楼的厨子来家里做饭。”
“那时候,我们这些下人就可以吃他们吃剩下的。”
她的眸子里有几分恍惚,“那时候将军府多热闹呀,哪儿像现在。”
大厦将倾,唇亡齿寒,也不怪大家都想要逃走,待谢长宴死后,将军府会被陛下收回,届时他们就算不走也会被宫里的人赶走。
谢长宴活不了多久,将军府内的所有人都知道。
苏莺“嗯”了一声,将刚煮熟的牛肉切成片,又在碗内调了个料汁,将这些东西在食盒内码好,带回了谢长宴的屋子。
将军府虽没落了,却仍气派,尤其是落了雪,更显得银装素裹,分外大气。
屋内传出交谈声,伺候谢长宴的小厮终于来了,苏莺贴心地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她莫名想起从前,也是一个寒冷的冬日,谢长宴刚打了胜仗回京,风风光光地骑在一匹枣红色高马上。
少年身姿挺拔、张扬似火,又生了一副谪仙面容,剑眉星目、鼻正唇薄,矜贵地不可直视。
苏莺去药铺给苏老太太抓药,街坊邻居家的孩子调皮,抢了她的药扔来扔去,苏莺追得气喘吁吁,转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谢长宴的马。
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苏莺也如此觉得。
少年却在烈马踩到她的前一刻勒住马匹,喝住那几个调皮的孩子,叫他们把药还给她,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欺负她。
耳边有风声刮过,天空又飘起细雪。
屋内,小厮正手忙脚乱地为谢长宴脱下裤子,拿着夜壶伺候他出恭。
谢长宴双腿全无知觉,身上也因为中毒没什么力气,每次被人伺候着在床上出恭时,他都觉得自己像个等死的畜生。
没有尊严,没有骄傲,被人唾弃,被人嫌弃。
他咬着牙,熬过了这难熬的一刻钟。
对方为他穿好裤子,打开窗散去味道,又将夜壶收走才离开。
阳光刺眼,苏莺站在窗外,手臂上挎着一个食盒,她穿得很单薄,那张娇媚的脸被冻得通红,正透过窗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永远都在笑,或是嬉笑,或是嗤笑,又或是像现在这样明媚地笑,谢长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别的表情。
“出来吃饭吗?”苏莺提高了音量问他,声音婉转得像百灵鸟。
“不要!”谢长宴冷着脸拒绝。
她却并不介意,故意装作耳朵不好使的样子,“什么?你说可以?好呀。”
苏莺将食盒放在雪地上,推门进了屋。
屋内隐约有些臭味,谢长宴难堪地撇过脸不看她。
苏莺从角落将木制轮椅推到了他床边,就要去扶他上去,他却并不配合,愤怒地叫她的名字,“苏莺!”
“这么生气呀?”
她的动作果然停顿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也可怜巴巴地瞧着他。
瞧见他没躲闪,她才更近一步,抬起右手搂着他的脖颈,将半个身子靠在他胸膛,左手抚着他的胸膛给他顺气。
“别生气了行不行?”
谢长宴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他就算双腿残疾,也到底是个大男人,这样肆意与一个女子发脾气到底有失风度,许久后,他别别扭扭地开口,“不气了。”
“真的吗?”苏莺将信将疑地瞧着他。
她本就生得一张又纯又媚的脸,此时又作出这样我见犹怜的模样,就算谢长宴知道她是个坏女人,瞧着也忍不住心生愧疚。
“真的。”他答。
“以后都不生气啦?”
“那你不能气我。”仅存的理智让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那今天都不生气啦?”
“不气了。”
苏莺喜笑颜开地离开他的怀抱,“好啊,那我们现在一起出去吃饭吧!”
“你!”谢长宴气急,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坏女人骗了。
苏莺娇嗔,“不是说好今天不生气的嘛。”
“谁说我生气啦?”谢长宴脸红了,有些恼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女人真是诡计多端。”
苏莺不跟他一般计较,伺候他穿好棉衣,随后半蹲在轮椅旁,谢长宴瞧见,没好气道,“你又要干嘛?”
苏莺诧异地看他,“你不要上轮椅啦?”
“不用你!”他冷哼,像极了和大人闹别扭的小孩子。
谢长宴左手把住床头,右手把住轮椅,咬着牙,一寸一寸将身体往轮椅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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