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上,上面残留着情绪波动的红晕,像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带着他没有看过的坚定和坦荡。
沈砚坻喉结滚动,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
他的眼神中,虽然还带着一丝审视,但是如她所说她的过去是过去,他不能以她过去的行为揣测她现在做的一切,今天的事他对她确实有许多误会。
神色冷淡的面庞逐渐被一丝歉意取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解除婚姻的事情终究是我食言,我对你一开始确实是有偏见,以至于后面我都没办法相信你。但是杭景枝,只要你真的是想改好,我愿意试着开始相信你,你说的这几件事是我的不对。”
说罢,沈砚坻身形一转,双脚并拢,上身挺直,右手迅速抬起,干净利落地向杭景枝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而有力,眼神中满是歉意与郑重。
杭景枝看到这一幕,整个人愣住,倒也不用那么郑重其事,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杭景枝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她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沈砚坻看着杭景枝的笑容,紧绷的面部线条也放松了些许,说道:“但是杭景枝,你母亲将你交给了我,直到你考上大学之前,我都会看管你,确保你不再犯错误,会改好。”
杭景枝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睛再次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愕。
原本红晕未消的脸颊此刻因为惊讶而显得更加红润。
“啊?” 她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摆动,忙说道:“我自己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真的不用您特意看管。”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抗拒,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不想被束缚。
沈砚坻看着杭景枝那抗拒的模样,眸色深沉:“杭景枝,既然这是你母亲提出的条件,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这既是对你母亲的承诺,也是我对你考学的责任。”
杭景枝急得直跺脚,双手紧紧握拳,不甘心地说道:“沈营长,我真的能管好自己,不需要您时刻盯着我学习。您看,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努力,每天都在认真复习,我有自己的学习计划。”
她的眼睛清润而明亮,满是恳切地看着沈砚坻,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沈砚坻微微摇头,薄唇轻启:“不行,我不能失信。况且,多一个人监督,也能让你更有动力。从现在起,你就按照我的安排来。”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
杭景枝咬了咬下唇,继续挣扎道:“可是……这样我会有很大压力的,我怕反而学不好。”
“压力有时候也是动力,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合理安排,不会让你不堪重负。这事就那么定了,回去收拾行李,后天一早我们就走。”
杭景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沈砚坻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怎么争辩也无济于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沈砚坻这人真的太霸道了、又老古董,太讨人厌了。
她在心中考量着,她暂且应下,等她参加完高中的入学考试,她就住宿,左右这一年的时间她估计跟他也见不着几面,估计也管不着她。
杭景枝澄澈的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好吧,那我回去收拾东西。沈营长,我的考学就拜托你了。”
随后杭景枝跑得一溜烟,像一只兔子,消失在沈砚坻的视线里。
第二天,杭景枝在母亲的再三叮嘱下坐上了沈砚坻的军绿色吉普车。
无非就是让她一定要抓住沈砚坻、就算抓不住,到了京市也不能找一个比沈砚坻差的,来个双重保障,也正因此,她母亲对她考学的事情反而是没太在意。也许在她看来,压根不相信她能考上大学。
在他们这一辈的眼里,嫁个好人家才是头等大事。这让杭景枝哭笑不得,只能忙忙应是。
军绿色的吉普车从杭家缓缓驶出。
巷口拐弯处,沈砚坻突然减速,将车子停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