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窃窃私语的眼神。
曾经的朋友在街上看到我,匆忙转过头,快步走开。
那种被排斥、被视为异类的感觉,太清晰了。
靠近他,每近一步,都像走在悬崖边上。
阳光很好,但我只怕自己随时会掉下去,掉进无边的阴影里。
甚至,会连累他也一起坠落。
那天,我们又聊起那部黑白电影《光尘》。
气氛很好,我甚至笑了出来。
下一秒,恐慌突然攫住了我。
我猛地站起来。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语速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需要距离。
我必须保持距离。
冷却这不该有的靠近。
我再次来到社区医院。
陈医生坐在桌子后面。
诊室里很安静。
“最近怎么样?”
他问。
我说了顾深的事。
说了在图书馆的相遇,他递过来的热牛奶,拉上的窗帘。
我说我感到放松,感到渴望。
然后我说到了恐慌。
说到那个秘密。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我说,“我害怕。”
陈医生听着。
他点点头。
“你的感受是正常的。”
他说,“渴望连接,这是人的本能。”
“关于坦白,这是个重要的决定。”
他看着我,“坦白是为了建立真实的关系。”
“但时机和方式很重要。”
他补充道。
“你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他问我,“他可能无法接受。
你承受得了那种结果吗?”
我沉默了。
我没想过。
或者说,我不敢想。
“你可以先观察。”
陈医生说,“看看他如何对待他人的困境。
这能给你一些线索。”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这里。”
他说,“提供支持。”
“记住,爱情不能替代治疗。”
陈医生最后说,“稳定是基础。”
走出医院,我感觉思路清晰了一些。
但心里的恐惧还在。
那个秘密像一块石头压着。
我和顾深约好去看一个小型画展。
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建筑里。
我们走进展厅。
光线很柔和。
墙上挂着一些抽象画。
顾深在看一幅画。
他转头想和我说什么。
我的思绪突然断了。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了一瞬。
耳边嗡嗡作响。
我没听到顾深说了什么。
我只是站着。
“秦晚,你还好吗?”
顾深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里有关切。
我猛地回神。
我看见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疑问。
心脏猛地跳起来。
我必须装作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