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临时搭建的神坛上,两侧立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木牌。
里正张老汉捧着三牲祭品,正在宣读祭文,声音混着燃烧的檀香飘向天空:“维嘉祐三年三月初三,乌程县民陈敷等,敢以柔毛、刚鬣、盛馔,昭告于土地神……”陈敷注意到祭文末尾加了句“伏望驱蝗魃于境外,保苗稼以盈仓”——去岁两浙路的蝗灾,至今仍是村民心头的阴影。
祭礼毕,里正开始分“社饭”,陶盆里的米饭混着野艾、腊肉和蚕豆,香气勾得孩童们直咽口水。
陈敷接过木碗时,张老汉低声道:“今夏汴京要增购十万石粳米,府衙已贴出榜文,每石收购价较市价高五十文。”
他碗沿的缺口处沾着饭粒,“只是这育秧……不妨事。”
陈敷扒了口社饭,野艾的清苦混着腊肉的咸香在舌尖漫开,“我试了‘二段育秧法’,先在温床育苗,待苗高三寸再移栽,比传统法子早十日插秧。”
他指了指远处的育秧田,竹制拱棚上覆盖着半透明的油纸,“昨儿沈博士路过,说这法子可在江南推广。”
沈博士是苏州府派来的农官,去年曾带着《农桑辑要》到村里讲学。
陈敷想起他说的“占城稻耐旱,可在高田种植”,便在自家山田试种了两亩,此刻秧苗已透出淡淡的绿意。
“若占城稻试种成功,”他对李氏道,“即便今夏少雨,也能保个七成收成。”
社鼓再次响起,几个青壮男子跳起“驱傩舞”,脸上画着的朱砂鬼脸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陈敷看着他们手中的桃木杖,忽然想起去年蝗灾时,村民便是用这种法子“驱赶蝗神”。
其实他知道,更有效的是沈博士教的“掘蝗卵法”——冬日深挖田土,将蝗卵翻出冻杀,去年他田里的蝗灾果然轻了许多。
“陈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邻村的少年阿福跑过来,手里攥着株带虫的稻叶,“叶子上的白斑,和去年王大叔家的一样。”
陈敷接过稻叶,见叶片背面附着细小的虫瘿,正是稻瘟病的前兆。
他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浸过辣椒水的艾草汁:“兑十倍清水,用竹枝蘸了喷洒,每日一次,连三日。”
阿福盯着瓷瓶:“这法子真能驱虫?”
陈敷笑了:“沈博士说,虫害如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