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添香了。”
小翠捧着鎏金博山炉进来时,我正盯着卷宗右下角的印章。
犀角印泥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这分明是沈砚之去年生辰时,婆母为了缓和我俩的关系特意托人从琼州寻来的海犀角,以我的名义送给他的。
炉中沉香屑簌簌落下,混着墨臭直冲咽喉。
我猛地攥住案角,指甲在紫檀木上刮出尖利的声响。
我盯着卷宗上“贪赃官银,通敌叛国”八个朱砂大字,指尖在羊皮卷宗上烫出个洞。
天刚蒙蒙亮我便打算回去问我爹怎么回事的时候,小翠便急急忙忙的撞开门哭着对我说:“小姐,老爷昨夜被压进大牢......林府的石头趁着看守没注意,从狗洞里钻出来偷偷跑来报的信。”
她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发抖的手,镜中倒影晃得厉害,鬓边玉簪歪斜着将坠未坠。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我听见自己说:“去把库房第三格的蓝缎子取来,给姑爷做身新朝服。”
语气平稳得可怕,仿佛方才看见的不是父亲的罪名,而是后院里开败的海棠。
其实我心里清楚,此刻的隐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撕开这虚伪的面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是,姑爷不是从不上朝吗?”
小翠惊惶抬头,泪珠悬在腮边要落不落。
“很快就用上了。”
我平静的答道。
那匹缎子是去年圣上赐的贡品,父亲说留着给我将来诞下麟儿时裁百家衣。
此刻倒成了绝佳的讽刺。
“夫人。”
门外传来管家刻意压低的声音,“姑爷说今天要和崔氏家的公子去古华寺散心,便不回来了。”
我望着铜镜里自己青白的唇色,慢慢将玉簪扶正。
“知道了。”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砚台里的残墨就结了层薄冰。
我裹着狐裘翻看账册,指尖在“永昌三年腊月”那页反复摩挲。
那正是父亲主持漕运改治之时,账面上凭空多出的二十万两白银,此刻都化作密信上铁画银钩的罪证。
“姐姐。”
珠帘轻响,林小蝶端着青瓷碗袅袅婷婷地进来。
鹅黄襦裙上绣着并蒂莲,正是我上月送她的生辰礼。
烛光映着她腕间翡翠镯子,水头极好的老坑玻璃种——沈家祖传的物件,我嫁进来三年都未曾得见。
她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