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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十年,小祖宗她撩完就跑姜岁桑野完结文

二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岁看光了桑野!涨了大见识。桑野:“小孩儿,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男澡堂。”桑野叼着烟,围上浴巾,隽秀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十四岁的姜岁又瘦又小,脸还灰扑扑的跟个快蔫了的豆芽一样,在桑野眼里就一个小孩。结果,桑野话刚说完,就看对面的小孩儿从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到他跟前。桑野:?“怎么个意思?”桑野:“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因为看光了他。小孩儿懂得还挺多。桑野心里正好笑,就听姜岁又对着他来了句:“我,我想包你。”桑野:......“咳咳咳咳咳咳咳......”桑野差点被烟呛死。姜岁也怕他死了,赶紧捧着水壶就跑了过去:“喝水,快喝水。”桑野:“你,你别过来。”桑野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自己上衣就往身上套。裤子没法换...

主角:姜岁桑野   更新:2025-05-17 1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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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岁桑野的其他类型小说《守身十年,小祖宗她撩完就跑姜岁桑野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二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岁看光了桑野!涨了大见识。桑野:“小孩儿,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男澡堂。”桑野叼着烟,围上浴巾,隽秀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十四岁的姜岁又瘦又小,脸还灰扑扑的跟个快蔫了的豆芽一样,在桑野眼里就一个小孩。结果,桑野话刚说完,就看对面的小孩儿从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到他跟前。桑野:?“怎么个意思?”桑野:“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因为看光了他。小孩儿懂得还挺多。桑野心里正好笑,就听姜岁又对着他来了句:“我,我想包你。”桑野:......“咳咳咳咳咳咳咳......”桑野差点被烟呛死。姜岁也怕他死了,赶紧捧着水壶就跑了过去:“喝水,快喝水。”桑野:“你,你别过来。”桑野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自己上衣就往身上套。裤子没法换...

《守身十年,小祖宗她撩完就跑姜岁桑野完结文》精彩片段

姜岁看光了桑野!

涨了大见识。

桑野:“小孩儿,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男澡堂。”

桑野叼着烟,围上浴巾,隽秀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

十四岁的姜岁又瘦又小,脸还灰扑扑的跟个快蔫了的豆芽一样,在桑野眼里就一个小孩。

结果,桑野话刚说完,就看对面的小孩儿从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到他跟前。

桑野:?

“怎么个意思?”

桑野:“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因为看光了他。

小孩儿懂得还挺多。

桑野心里正好笑,就听姜岁又对着他来了句:“我,我想包你。”

桑野:......“咳咳咳咳咳咳咳......”桑野差点被烟呛死。

姜岁也怕他死了,赶紧捧着水壶就跑了过去:“喝水,快喝水。”

桑野:“你,你别过来。”

桑野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自己上衣就往身上套。

裤子没法换,怕春光外泄,遭了狼。

色狼还真是不分年纪大小。

只是这上面卫衣,下面浴巾的......“呦,小伙儿这打扮,挺潮呀。”

又进来的中年男人打趣道。

桑野没说话,伸出手提溜着姜岁,把她提溜了出去。

姜岁被提溜着,心里:他果然很有力气,她一定要包了他。

到外面,桑野把人放下,语重心长道:“让你爸妈带你去医院好好瞧瞧,脑子还是很重要的。”

这是怀疑姜岁脑子有病。

没病的话,这年纪怎么会说出包养男人的话。

这是病,大病。

姜岁:“我没病,我脑子也很好。”

脑子有病的人当然不会说自己有病。

桑野懒得跟她扯,抬脚就要走。

姜岁:“我听说你打架特别厉害,我想包你一天,帮我去打个人。”

桑野抬了抬眼皮:还知道他打架厉害!

小孩儿知道的倒是不少。

桑野随意道:“你想我帮你打谁?”

姜岁:“我爸。”

桑野:......桑野正无语,就看一个女人忽然冲了进来,“姜岁,快,快跟我回去,快。”

说完,女人用力拉着姜岁不由分说的就跑了出去。

在被拉走的那瞬间,姜岁快速把五块钱塞到了桑野的浴巾里。

本也想塞他口袋的,可桑野的卫衣没口袋,想塞领口里,太矮够不着,只能塞到他腰上。

只是姜岁不知道,在她被她妈拉走后,桑野看着那皱巴巴的五块钱又掉在了他胯间。

桑野:......这一瞬间,桑野就生生感觉被人给夺了清白,还是被一个小屁孩。

将那五块钱拿出来,仔细看竟然还发现上面写了她的家庭住址。

挺好,还钱不愁找不到地方了。

不过,几块钱而已,桑野可没打算跑一趟。

几乎一天一夜没睡的桑野,在洗过澡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警笛声惊醒,对这声音有点敏感,桑野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看警车从他门口经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救护车。

桑野朝着警车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直到消失不见,桑野又躺了下来,只是却睡不着了。

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桑野穿上衣服下了楼。

“小野,起来啦。”

桑奶奶正在整理刚到的货,看到桑野,起身走过去,“肚子饿了吧!

奶奶做了包子和粥,还热乎着,我去给你端。”

“你忙吧,我自己去。”

桑野家是两层小楼,一楼桑奶奶开了个卖老年衣和内衣的店,桑野住楼上。

小县城开销不大,他们祖孙俩守着一个铺子,吃喝倒是也不愁。

只是有人也好奇问桑奶奶为啥出去几十年了,忽然又回老宅了。

桑奶奶只是含糊说落叶归根,在外腻了,想回老家守着。

至于桑野,桑奶奶只说孙子孝顺,非要回来陪她,再问,就不说了。

后来街坊邻居也就不再多问了,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了。

因为他们发现桑奶奶的孙子脾气很不好,但身手又很好。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条街,他把那些爱嚼舌根的老头老太太家的孙子们,打了一个遍。

谁家奶奶嚼舌根厉害,谁家孙子就被打的最惨。

人家找上门,他说:“你们管不住嘴,我管不住手,没办法。”

那吊儿郎当,又油盐不进的样子,把人气的痒痒的。

最后倒确实没人敢打探他家的事儿了。

“哎,真惨呐。”

桑野正在吃饭,听到他奶声叹息,随意问道:“什么真惨?”

桑奶奶:“就是东街那家,听说男人输了钱心气不顺回到家里就拿老婆孩子撒气,那女孩儿差点被打死,还是那家邻居看不下去了,偷偷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

不然,那孩子可能连命都没了。”

桑奶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听到却不免感慨。

“都说虎毒不食子!

但这世上的禽兽爹娘却那么多。”

看桑奶奶那愤然的样子,桑野笑了下,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什么,眼帘微动,开口问道:“奶奶知道那男人叫什么吗?”

桑奶奶:“我听说好像是姓姜,叫姜旺,是这里有名的赌徒。”

闻言,桑野皱眉,姜?

医院“岁岁,呜呜呜......你疼不疼?

是妈无能,让你受罪了,都是妈的错......”姜岁躺在病床上,听着她妈哭哭唧唧的声音,神色满是木然。

从她十岁到十四岁,四年了。

她爸每天赌博喝酒打人,依旧坚信靠赌能翻身。

她妈每天哭泣认错祈求,依然坚信她爸能悔改,能再回到从前。

而她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盼着她爸死。

她曾经也满怀期望,期望姜旺只是一时陷入迷途,很快就会发现赌是深渊,然后收手的。

可惜,终究是她天真了。

四年了,数不清的血和泪证明,赌徒是不会回头的。

“岁岁,你想不想吃东西,妈给你买。”

看着满是歉疚的季兰,姜岁:“能跟他离婚吗?”

让她妈同姜旺离婚的话,姜岁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几次。

但每次都是一样,这次......季兰红着眼睛看着姜岁:“岁岁,你爸一定会改的,一定会。

你爸只是一时糊涂,你再原谅他一次,他一定会改的......”姜岁眼帘垂下,这次也跟过去的一样。

哪怕她这次差点被打死,她妈依然觉得姜旺只是一时糊涂。

她爸坚信赌能发家,她妈坚信她爸会回头。

而她坚信再继续下去,她一定会死。

她必须逃离那个魔窟。

只是,该怎么样才能逃离呢?

她未成年,连请假都要监护人签名,去饭店洗盘子,人家都不敢用她。

所以,她能去哪里呢?

别家孩子都在思虑这次是否能考好。

而姜岁在思虑,她能活多久。

十四岁,在最无助的年岁,姜岁摊上的却是事关生死的事儿。

三天后桑野第二次见到姜岁,是在医院。

那天,桑野陪着奶奶去做检查,看到姜岁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他后......流下了一条鼻血。

桑野挑眉,不觉摸了下自己腹肌:小孩儿还挺早熟。


小孩儿还挺好色,还挺早熟。

桑野刚腹诽完,就看姜岁眼白一翻,眼睛一闭,直直朝着地上倒去。

“哎呀,哎呀......”桑野就看他身边的小老太,一边哎呀着,一边跑过去把人给扶住了。

桑野挑眉,第一次发现他奶跑的还挺快,像个溜溜球。

“你傻愣着干啥?

还不赶紧去喊医生过来。”

桑奶奶。

桑野一点不急,还说:“奶奶,你先把人放下吧!

这搞不好是碰瓷,咱们可没那么多钱…”话没说完,后背上挨了一下。

那力道,让桑野呲了下牙,就他奶这劲儿身体肯定没大碍。

“快去!”

看着扶着姜岁很是有些吃力的老太太,桑野叹口气,伸出手直接把姜岁抱起,“走吧,去找医生。”

桑奶奶:“抱好了,别给掉下来了,她这样可是不经摔。”

掉下去可不是摔坏那么简单,搞不好直接摔死。

桑野听了,嘴角一勾,故意颠簸了下。

吓的桑奶奶一个哆嗦,最后看出桑野是故意的,“你个兔崽子,你真是太久没挨揍皮痒了是不是?”

桑野笑。

桑奶奶骂。

听着那悦耳的骂声,桑野看一眼怀里的人,这重量,卖都不一定能卖五块钱。

还有这脸,简直可以用缤纷多彩来形容,青的,紫的,红的。

这哪里还像个人,整个一快碎的瓷器。

这麻烦,不能挨。

把人交给医生,桑野就带着桑奶奶去抽血检查去了。

桑奶奶:“哎,真是可怜呐!

这么小的孩子,那混账爹怎么下的去手。”

姜岁家的事儿闹出的动静不小,小县城的人多半都知道了。

桑奶奶和桑野自然也都知道了。

桑野也知道了为啥她要雇他去打她爹了。

桑野:“奶奶说的是,瞧着是挺可怜的。”

说完人话,桑野又来一句:“不过,老话说的好女人都是祸水。

所以,下次遇见咱们都要躲远一点。”

桑奶奶瞪他一眼,“就你长了嘴。”

说完,扶都不让他扶了。

桑野:可不祸水嘛!

看他今天因为她挨骂又挨打。

这小屁孩搞不好克他。

克不克暂不知道,不过有缘倒是真的。

桑奶奶检查结果出来了,血糖高的很都三十多点了。

医生让住院。

桑奶奶不太愿意。

桑野:“你敢说不愿意,我马上死给你看。”

桑奶奶瞪眼。

桑野抱着手,吊儿郎当道:“我已经瞅好点了,就医院进门那个柱子,我就吊那儿,到时候咱们就跟姜家一样,马上名满县城。”

桑奶奶敢不顾身体,他就敢挂上吊绳。

这事儿桑野做的出来。

桑奶奶又锤他一下,气呼呼道:“屁话真多,还不去办住院。”

桑野满意了。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确实有用。

桑野麻溜办好住院,到病房就是一愣,木乃伊小屁孩!

桑野当即就想换病房。

桑奶奶已走了进去:“哎呀,小姑娘,好巧呀!”

姜岁抬头,看到桑野和桑奶奶也是愣了下,想对他们笑笑,发现嘴角扯不动,疼。

姜岁忍着嘴疼,说了句:“刚才谢谢奶奶。”

说着,看看桑野:“谢谢哥哥。”

桑野没说话。

这哥他可不当,就算她只是礼貌喊哥他也不想应,怕沾上。

桑奶奶:“你咋样,好点没?”

姜岁点头,还没说话,桑野就把桑奶奶拉走了,“治病救人那是医生和警察的事,你老就别操心了。”

姜岁低下头,桑野的避之唯恐不及表现的相当清楚。

看来她家里的事,还有姜旺的身手,他都清楚了。

这么一来,他肯定不愿意接她生意了吧。

不过,五块钱就想雇他当保镖,本就是她异想天开。

只是当时太绝望,让她想抓住任何一块浮木。

“姜岁,姜岁!”

护士的喊声,让姜岁回神。

护士:“姜岁,你妈妈呢?”

姜岁:“她去上班了。”

要赚钱。

不然,没钱交住院费。

不然,等姜旺逃跑回来,没钱给他去赌。

是,姜旺跑了。

在把她打的浑身是血,听到警笛声后,跑了。

姜岁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护士满是同情的看着姜岁:“那你吃饭怎么办?”

姜岁:“我妈说她会来给我送。”

“那就好。”

可是,中饭时间过去了,季兰也没来。

晚饭时间都快到了,季兰还是没出现。

姜岁静静在床上躺着,不言不语。

桑奶奶却有些坐不住了,对着要去买饭的桑野低声道,“你多买点,给姜家那小姑娘也买点。”

桑野也低声道:“奶奶,你是血糖爆了,可不是银行卡爆了,咱们哪里有闲钱......”桑奶奶:“你少给我废话,让你买就去买。”

桑野:“你要把给我存的老婆本花了?

不行,我不愿意。”

“你,你不去,我自己去。”

桑奶奶说着就要拔了针管下车。

桑野妥协了。

“我的祖宗,我去,我买还不行嘛。”

桑野拿着碗出病房的时候,还瞅了姜岁一眼。

看她死了没。

姜岁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就睁了睁眼。

桑野:好吧,还活着。

这饭只能买了。

“喏,给你的。”

看桑野递过来的粥和菜,姜岁倒没太意外。

因为,在之前桑野同桑奶奶的话,她隐约听到了。

但她装着没听到,因为她真的很饿。

“谢谢哥哥。”

姜岁说着伸手去接。

结果,伸出去的只有一根中指。

其他几根手指都被包起来了。

桑野看着那伸到自己眼前的中指:......?!

他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看桑野脸色不好,姜岁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我没别的意思,对不起。”

桑野看了她一眼,放下饭菜,走了。

知道她不是有意的,但就算是无意的,也应该脸红一下吧!

但没有。

小屁孩脸皮挺厚。

饭菜是有了,可没手吃。

桑奶奶:“桑野,帮帮她吧。”

桑野没动。

桑奶奶:“反正也就住院这么几天。”

说着,叹息,几不可闻道:“看到她,不由得就我让想到你小姑。”

听奶奶提及他那命运多舛受尽苦难的小姑,桑野静默了下,起身走到姜岁跟前。

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拿起粥,挖一勺递到她嘴边。

姜岁说声谢谢,张嘴吃下。

他一勺,她一口。

看着乖巧吃饭的女孩儿,桑野漫不经心的想。

虽然才见两次面,但是,她拿走了他好几个第一次......
夜半桑野窝在小床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被那细碎的声音吵醒。

“岁岁,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连给你送饭都没时间,你一定饿坏了吧。

来,我给你带了馒头和面条。”

“放着吧,我这会儿不想吃。”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能不吃?

来,妈喂你。”

姜岁:“妈,你说,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姜旺他是不是就会回头,再也不赌了?

那么以后,你们是还不是就能变得更从前一样幸福。”

季兰:“岁岁......如果是,我真的愿意死。

因为,我想妈幸福。”

季兰听了,顿时就哭了。

桑野躺在床上,无声转头看向姜岁。

接着楼道里的灯,看着姜岁那满是上伤痕,却又平静稚嫩的小脸,桑野:小妮子嘴真利,嘴巴都肿成那样了,也不耽误她说话诛心。

姜岁:“对于我来说,你的幸福,比我的性命重要。

那么,妈你呢?

是不是在你心里也一样,觉得你的婚姻,比我的性命更要重要?”

季兰哽咽:“岁岁,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在妈的心里,你当然最重要。”

“是吗?”

“我们再等等你爸,好不好?

你爸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才走了弯路。

还有,他也不是真的想打你的,他,他只是喝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如果知道,他肯定不舍得......”‘舍不得打你’这几个字,终究是没脸说出来。

因为姜旺已经打了她不知道多少次。

季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他心里是有你的,如果不是喝酒,他一定不舍得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姜岁扯了下嘴角,从失望到绝望,已经快麻木了。

“妈,你知道吗?

有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孤儿,如果我是孤儿该多好。”

姜岁这话出,季兰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只是,那泛红的眼眶,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生气。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爸!

你不能这样说。

你,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季兰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跑着离开了。

姜岁缓缓闭上眼睛。

桑野看了她一会儿,也收回了视线。

或许有人好奇,为什么姜岁不向外寻求保护。

谁说没有。

之前,姜岁报过警,告诉过老师,找过她奶奶,甚至于去求过赌局的老板,求他不要让姜旺进去。

可是结果呢?

警察对姜旺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拘留几天。

最后,以家务事了了。

老师也不止一次找姜旺谈过话,也是尽了最大努力。

可之后,姜旺却威胁她说,再告诉老师,就不再让她是上学。

至于她奶奶......你个丧良心的,你一个女娃子,他供你吃,供你喝,还供应你上学。

你可倒好,不过被你爸打一下,就又是报警,又是告老师的,你个白眼狼,赔钱货......重男轻女的奶奶对着她就是一通骂。

而赌坊的老板,更是完全不理会她了。

人家开门做生意,哪里会将姜旺拒之门外,人家就盼着他去。

被逼无奈,姜岁甚至去找过律师。

可律师说,她身上的伤,不足以给姜旺定罪。

至于她说的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不可能。

四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

之后,她慢慢长大,姜旺打的理由就更加多了。

其中包括,她年少不学好,早恋。

但凡有谁帮她,女的帮她,姜旺说人家是狐狸精想带坏她。

男的帮她,姜旺说她是狐狸精,勾引人家。

都说这个世界除了黑白之外,还有灰。

姜岁觉得她就是活在灰色地带的那个。

姜岁一次一次的拼力想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但每次都失败了。

她已经十四岁了,还有四年。

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活到成年,活到逃离这里的那一天。

第二天桑奶奶把桑野赶回去看店了。

“我只是血糖高,又不是腿脚残疾了,我自己能顾好自己,你回去看店晚上再过来都行。”

这次住院,搞不好要一周,店哪里能关那么久。

桑野知道他如果不回去看店,老太太住院心里都不踏实。

所以,也没跟她犟,麻溜的回去了。

不过,桑野也不会完全听话,他不可能把老太太丢在这里一天。

他上午看店,中午做好饭,拎着饭就过来了。

到病房没看到人,找了一圈才看到老太太陪姜岁上厕所去了。

“你输完液了?”

看到桑野,桑奶奶也是一点不意外。

祖孙俩相互很了解。

桑野什么尿性,桑奶奶很清楚,他才不会那么听话。

“输完了,我陪岁岁去了下洗手间。”

桑野挑眉,岁岁?

才一上午的时间,称呼都变了,这么亲昵?

“岁岁,让桑野抱你回去吧!

你这么挪,太慢不说万一扯到伤口就麻烦了。”

姜岁停下脚步,看向桑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对着他伸出手,“麻烦哥哥了。”

看着姜岁一个完全包裹住,一个包裹的只剩下中指的手,桑野没什么表情:“把手放下。”

虽然姜岁不是有意的,但是桑野依然看不得那个中指。

每次见面对他伸一次,还是个小屁孩。

反了天了。

姜岁乖顺的把手缩回来。

桑野看了一眼桑奶奶,抱着尽孝的心,弯腰将姜岁抱起。

真是轻。

“你带岁岁回病房,我去上个厕所。”

桑野:“你慢着点。”

抱着姜岁,再看那让人操心的奶奶,桑野忽然就生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感觉。

没老婆,却有了孩子?!

桑野看一眼怀里的姜岁,撇了下嘴。

这就一拖油瓶!

“谢谢哥哥。”

“少套近乎。”

姜岁垂眸。

“桑野!”

随着声音,看一个脚踩高跟鞋,身穿紧身裙,打扮精致,长相美艳的年轻女子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桑野,奶奶住院了,你怎么也不说声呀?”

乔乔说着,看向桑野怀里的姜岁:“她谁?”

是询问,也是不高兴。

桑野:“我闺女。”

乔乔:......姜岁:......乔乔:“你......你闺女?”

脑子里这会儿都是数学题和生物学题目。

桑野不言,只是一味的看着姜岁。

被桑野意味不明的盯着,姜岁眨巴眨巴眼,然后抖着嘴角喊了声:“......爹......爹!”

桑野面皮抽了抽。

艹!

叫爸爸他都不一定能抗住,她还叫爹爹?!

她可真会叫,桑野觉得自己都快下奶了。


把姜岁放到病床,桑野抬脚去给自己量了个血压。

果然高了。

一句爹爹,差点给他喊出慢性病来。

“桑野,我看了她床头的病例卡,她都十四了,怎么可能是你闺女?”

乔乔:“你就是再强,六岁也搞不出崽儿。”

桑野:“我强不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所以,别说那惹人误会的话,坏了我名声。”

乔乔听了有些伤心:“桑野,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桑野:“嗯,瞧不上。”

又拽,又横。

说完,桑野抬脚回了病房。

看着桑野那无情的背影,乔乔眼圈红了红,骂了声混蛋,又追着他去了病房。

姜岁躺在床上,听着乔乔一边热切的跟桑奶奶说着话,一边不停的看着桑野,眼里的喜欢完全藏不住,也不去藏。

年少的爱恋,总是炽热的。

只是,年少的桑野除外。

他就跟茅坑的石头一般,面对女人的喜欢,一副漫不经心,又没心无情的样子。

“废话完了吗?”

乔乔脸色变了变。

桑奶奶:“桑野,怎么说话呢?”

桑野:“我奶要休息,谢谢你来看她老人家。”

他说谢谢了,多礼貌。

乔乔听了,看了看桑野,然后起身:“奶奶,我下午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桑奶奶:“不用,不用,我也快出院了,你不用来回往医院跑,多累呀。”

乔乔:“奶奶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作为小辈常来孝敬你是应该的。”

“话真多。”

说完,桑野抬脚往外走去。

乔乔嘴巴抿了抿,起身:“奶奶,我走了。”

本以为桑野至少要送送乔乔,结果,他就到病房门口,就直接回来了。

桑奶奶:“你看你,说话也不知道稍微客气点。”

桑野:“对一个馋我身子的人,有什么值得客气的。”

说的那个直白。

桑奶奶瞪眼,“你嘴上就不能有个把门的,不要什么话都给我往外撂。”

桑野:“你是我奶,我跟你还藏着掖着?”

桑野:“乔乔是县城首富的女儿,身份尊贵的很!

她那爹看我,就跟下水道的臭虫一样。

我对乔乔客气体贴,那是跟我自己过不去,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再说了,我也确实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那就干脆点,何必费劲搞什么暧昧。”

桑奶奶听了,没说话。

桑野倒一杯水给桑奶奶递过去,不咸不淡道:“而且现在我也没谈情说爱的想法和兴致,书上说了,男人太早接触女色,影响寿命。”

“哪本书上说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

桑野这话,又给自己招来一眼刀。

桑奶奶:“你不是拿了水果过来吗?

去给岁岁拿点过去,我现在血糖高,也不敢多吃。”

“是,祖宗。”

桑野也放弃抵抗了,左右照顾这个拖油瓶也不过几天时间,就当给奶奶行善积德吧。

而且,书上也说了,男人多行善,对自己身体有好处,会长特长。

虽然桑野觉得不需要,因为特长他已经有了。

桑野将水果直接放到姜岁桌上,完全不给她伸手接,再向他竖中指的机会:“吃吧。”

“谢谢哥哥。”

桑野没理她,转身走人。

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姜岁言词含糊的喊他......“哥,哥哥......哥......”那叫声,跟猫儿似的。

桑野听着直皱眉。

桑奶奶听到声音,朝着姜岁看去,这一看,顿时一惊,“岁......岁岁,你,你这是咋地了?”

桑野好奇,也抬眼看了下,一看也是愣了下。

这,这嘴巴,怎么还发酵了?

樱桃小嘴,眨眼变成桃子嘴了!

肿了!

那本就满是伤的脸,这会儿更是没个人样了。

“奶奶,我......我好像芒果,过敏了!”

“桑野,快,快去请医生过来,快。”

桑野没废话,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桑野找到医生过来,发现姜岁的病床上没人了,他奶奶也不在病房。

人呢?

这一老一少又去哪儿了?

真是没一刻让人省心的。

桑野正要去找人,就看桑奶奶绷着脸走了进来。

那脸色,就跟他小时候跟人打架,把人打出血一样凝重。

“出什么事儿了?”

桑奶奶抬头,对着桑野道:“刚才岁岁的妈妈过来,把她带走了。”

闻言,桑野眉头皱了下。

桑奶奶:“她妈说,家里没钱了,要带她回家照顾!

我拦了下,本想说可以借钱给她,先让孩子治伤。

可我话才起个头,就被岁岁给截住了,她说她也想回家养伤,在这里睡不踏实。

哎,你是没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那孩子是怕我提钱,沾上麻烦。”

桑野:“她挺懂事,这挺好。”

桑奶奶:“就是因为懂事,让人看着实在是用于心不忍,太可怜了。”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哪里可怜的过来。

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管了可能就要负责。

这责任太大了,桑野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份儿好心肠。

......姜岁跟着季兰回到家里。

半地下室的屋子,潮,乱。

季兰没时间收拾。

所以,地上的血都还在。

那血,让姜岁自然想起姜旺打她时的凶狠。

“岁岁,你先躺着,我收拾一下。”

季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现在主要的养,在家养着也是一样的。

而且,在家也方便一些。

在医院你吃饭都是事儿,在家你自己也能搞点吃的。”

姜岁听了,垂眸,看着自己两只手只包裹的剩一根手指头,眸色淡淡,在她妈的眼里她真是个里厉害的人,一根手指也能做饭呐。

“不过,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姜岁:“谢谢。”

姜岁这一声谢谢,让季兰无力,“岁岁,你是女孩子,性格要软一些,不要这么刺儿。”

姜岁:“好。”

姜岁早已不再与季兰争辩什么。

因为争辩的结果,从来都是无果。

就如她觉得季兰这个婚姻,就是罪恶的火坑。

但季兰完全不这样想,她觉得她是姜旺的救赎。

她离开姜旺,姜旺会死。

季兰不能看着深爱的男人死。

所以,她坚决又坚定的陪着他,看着姜岁在这个家里活的生不如死。

然后,再把姜岁遭受的痛苦和虐待,定义为因为她不够乖巧,不够讨姜旺欢喜,归为她不是男孩儿。

错的是她的性别和性子,而不是姜旺,更不是她这个妈妈。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厨房有馒头还有面,你稍微热一下就能吃。”

说完,季兰就匆匆离开了。

姜岁起身,看着脏乱的家,又看看镜子里伤痕累累的自己,都说人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把自己拥有的抓好。

而她......唯一拥有的好像只有勇气。

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说好晚上会回来的季兰,直到半夜也没见人。

更糟的是,季兰没回来,有人却来了。

“姜旺,开门,给我开门!”

“姜旺,你不要以为躲着就没事儿了。

我告诉你,你欠老子的钱今天必须还!

不然,老子今天绝不罢休。”

听着外面砰砰砰的拍门声,姜岁默默从床上起来。

这事儿,也已经经历许多次了。

姜岁不语,只是解开手上的绷带,无声拿起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姜旺,开门,你个王八蛋,给我开门!”

“再不开门,老子就撞门了......”听着门外,那明显带着醉意的叫嚣声,姜岁默默走到门后,静静站着,盯着门,握着刀。

她不惧活着,也不惧与人同归于尽。

豁出去的活,豁出去的死!

总之,不能怕。

怕没用,她要让自己试着有用。

砰砰砰!

就在那门将要被撞开,姜岁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时,忽然想起了警笛声。

“妈的,真倒霉。

你给我等着,我还会来的。”

姜岁听到门口的人骂了一句,然后静了下来。

所以,人走了吗?

正猜测,忽然敲门声再次响起。

笃笃笃......姜岁握着匕首的手又一紧。

“岁岁,你在屋里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姜岁愣了下,迅速靠近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

“岁岁,你在吗?

是我,我是池言。”

话落,门顿时打开。

门外少年,清俊的脸上满是担忧。

门内姜岁,青红交错的脸上,眼睛晶亮,盛满欢喜。

四目相对,池言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赶忙抬手抹一下眼睛,然后对着姜岁扬起一抹笑:“岁岁,我回来了。”

池言——与姜岁一起相伴到十岁的竹马。

曾经,他们是对门的邻居,池言比姜岁大两岁,虽只大两岁,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池言却是最疼姜岁,也是一直拼力护着她的人。

从小,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池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岁。

而有人欺负姜岁,第一个跳出来护着她的也永远是池言。

姜岁也最粘着池言,小时候池言去上幼儿园,姜岁要早早的去池家送他,送的远远的。

每天放学,姜岁又早早的在门口等他,一直张望着池言放学的那条路,非要等到他回来,执着又坚持。

那个时候大人都逗趣他们,说他们才是亲兄妹,投胎的时候不小心跑到俩肚子里没能投生到一家。

还有人说,干脆定个娃娃亲好了。

那时,是姜岁最幸福的岁月。

姜旺还未开始赌,季兰也疼她,她还有池言。

只是这一切,在她九岁那年打破了!

姜旺沾上了赌,输光了家里的钱,没赌资就想到了去偷。

他偷的第一家就是池家,因为熟,他见到过池言拿钱的地方。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偷钱被逮个正着。

因为是第一次做贼,被逮到的那一刻姜旺大慌,做贼心虚急乱之下,他竟脱口说是池言的妈妈让他来的,说池言的妈妈勾引他,还说池言的妈妈已经跟他睡了不止一次!

而她的妈季兰,为了保住姜旺,竟然也泯灭良心的说,姜旺确实跟池言的妈妈一起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

池言的爸爸当即就气疯了暴走,对姜旺动了手,两人撕逼打在一起。

池言的妈妈一时承受不住屈辱,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那时人差点没了。

警嚓来了,救护车来了,一切都乱了!

池言因为姜旺和季兰的一句话,差点家破人亡!

池言哭了。

看着伤心的池言,姜岁那瞬间没想别的,只想一件事,就是杀了姜旺和季兰为池言报仇。

她也确实做了。

结果就是被姜旺打个半死。

姜旺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开始视她为眼中钉。

事后,没过多少天,池言一家就搬走了。

池言走的那天,眼睛都是红肿的,不时的往姜岁家看。

那时,姜岁就偷偷的站在窗户前,偷偷的望着他们......过去,姜言出门一百米,姜岁都要跟着,都要去送。

可那天,池言要去千里之外,她却连送的资格都没有了。

“池言,你长大了,真好!”

姜岁一句话,让一直强撑的池言,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他长大了,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却快要碎了。

“岁岁......嗯。”

姜岁:“叔叔阿姨他们好吗?”

池言点头,“嗯,他们都好。”

姜岁笑了,“那就好。”

说完,推推池言:“你赶紧走吧。”

池言回来应该是祭奠他奶奶的,今天是他奶奶的忌日。

之前池言也在这个时候日子回来过,她是听别人说的。

那一次,她以为池言搬回来了,高兴的激动去墓地找他。

结果......想到池言爸爸跟她说的那些话,姜岁眼帘垂下。

有生之年,池言他们家是不会再搬回来的。

有生之年,她这个姓姜的没资格靠近池言。

因为,她这颗老鼠屎会毁了池言,会要了池言妈妈的命。

有些话,不用多说,懂的都懂。

池言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连同一个小小的电击棒一起放到姜岁手里,声音轻颤:“岁岁,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姜岁点头,“嗯,我一定好好活着,你放心。”

池言:“我明年还来看你。”

姜岁没说话,只是对着他笑笑,然后,缓缓关上了门。

门关上,姜岁轻轻的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着。

她听到了少年哽咽着说道:岁岁,在我心里你是世上最乖巧,最厉害,也最该幸福的女孩儿。

你不欠任何人,也没有对不任何人,是这个是世界亏欠了你。

岁岁,你一定要好好的!

良久,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姜岁疾步走到窗户前,偷偷的往外望。

看着池言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

姜岁低头,看看怀里的钱,想到池言那句还回来看她,姜岁眼泪滑落......很久以后,回想起今日,在她最苦楚的日子里,池言那句‘回来看她’,就是奋力活下去的光。

她还要再见池言,所以她不能死。

她要考大学,她要离开这里,要去到离池言最近的地方。

没资格跟他在一个地方,但是,她想离他近一点。

姜岁透过窗户仰望天空,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因为有池言。

医院桑奶奶因为血糖高,上厕所特别的勤。

晚上每去一次厕所,经过姜岁的病床,都忍不住叹口气。

桑野闭着眼睛,只当没听到。

桑奶奶:“也不知道岁岁怎么样了?”

桑野不言。

桑奶奶没忍住踹了桑野一下:“你把人家嘴巴都弄肿了,怎么还睡得着。”

桑野:......无奈睁开眼睛,“奶奶,她可是未曾年,你这样说话容易引起误会,我会被警察叔叔给带走的。”

桑奶奶横了他一眼:“你去看看她吧。”

“为什么?”

桑奶奶:“你不是说她是你闺女吗?她现在浑身是伤,你去看她一眼不是应该的嘛。”

桑野:......“奶奶这么一说,我发现她命好像真的不好。”

所以,无论是亲爹,还是他这个不亲的爹,都靠不住。


天快亮的时候,季兰回来了。

“我昨天倒夜班,实在太累了,我先睡一会儿。”

说完,躺在床上开始补觉。

姜岁走到床边,对着季兰道:“给我点钱,我去买点菜,等下回来做饭给你吃。”

季兰听了,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姜岁,还不忘说道:“省着点花,你把每个月固定的两千块咱们要存下来。

不然,你爸会不高兴,也会伤心......”季兰话没说完,姜岁已经拿着钱转身出去了。

姜旺一个月两千块的赌资,少给他一分,季兰就会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他。

而她一个月二百块的餐费,多一分季兰就会不高兴,觉得她太浪费。

别的孩子,是爱的结晶。

而她不过是欲望的产物!

姜岁拿着钱却没去菜市场,而是去了药房,买了碘伏和纱布,她需要换药。

其实在医院换药更好,更稳妥,但那花钱多。

她需要攒钱,她太需要钱。

姜岁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想了想,又去买了几个苹果提着去了医院。

好在去医院的路比较方便,公交直达,不然就她现在的情况真的走不到。

“你怎么在这儿?”

刚到医院就在门口遇到了桑野。

桑野好像刚睡醒,声音有些暗哑,头发也乱乱的,衣服也皱皱的。

但因为年轻,因为长的好看,不但不让人觉得邋遢,反而透着一股子毫无章法的性感来。

桑野看到姜岁手里拎着的苹果,眉头轻抬了下,“来看人?”

有点明知故问。

姜岁:“我来看看桑奶奶。”

桑野听了,静默了下,然后开口:“看我奶奶吗?

是因为她病了?

还是因为,她是个心软的人?”

这其中差别可就大了。

如果是因为她生病特意来看她的,那应是出于关心。

但是,如果是因为她是个心软的人,才特意来看她的。

那,就是别有居心。

姜岁抬头看向桑野。

在桑野平静淡漠,却又凌厉的眼神,姜岁眼帘垂了垂,“因为桑奶奶是病人,也是好人。”

桑野勾了下嘴角,忽而弯腰俯身,靠近姜岁,与她平视,盯着她灰扑扑的小脸道:“你现在这小样儿,确实很容易博得我奶奶的同情。

而你,是不是觉得得了奶奶的可怜,我碍于奶奶就一定会护着你?”

姜岁听了,盯着桑野看了会儿,然后摇头:“不是。”

桑野:“还不承认?”

姜岁:“我那么想过,但我不敢那么做。

因为,我如果敢去桑奶奶跟前博取可怜,利用她。

那么,你明面上答应她护着我,暗地里就能见我一次收拾我一次!

我知道利害,所以我来这儿就是有些挂念她,想看看她。”

说完,姜岁又忙补充道:“你如果不喜欢,我马上就走,以后也不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桑奶奶为我担忧费神的。”

桑野挑了下眉,“你倒是挺聪明。

不过,小孩家家的心眼不能太多。

不然,个子会长不高。”

姜岁怯怯的看了桑野一眼,表情很是有些微妙。

桑野:“这么看我做什么?

有话就说。”

姜岁:“我其实没那么聪明,主要是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有点那个。”

桑野:......“有点哪个?

你说清楚。”

她敢跟他胡说八道,桑野就能马上把她扔飞出去。

小屁孩儿年纪不大,思想可真腌臜。

桑野在心里默默撸袖子时,听姜岁说道:“你看我的眼神有时候有点像姜旺,让我觉得惹你不高兴,你真的会打......啊......”姜岁没说完,在桑野抬起手的那刹那,惊呼一声,瘸着腿就跑。

看姜岁那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桑野抓了下自己头发,就把手给放了下来。

姜岁看了看桑野,小心翼翼的把苹果放在地上,看他没吭声,这才松了口气,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直到姜岁不见,桑野走过去,将苹果从地上拿起来,不由有些心烦。

心烦着,又想起了她的嘴。

好像不肿了。

很久之后,桑野想起今日,心里是又庆幸,又憋屈。

他拿起的哪里是姜岁放在地上的苹果,他拿起的完全是戴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

......季兰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姜岁正在窗户下看书,厨房里还飘着饭香,屋子也明显收拾过了,这让季兰不由得舒了口气。

有个女儿还是好的。

现在就等姜旺了,只要姜旺戒了赌。

那么,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兰一直盼着那天的到来,且坚信自己一定能等到,也坚信姜旺一定能迷途知返。

“你醒了,我炖了鸡汤。”

季兰:“鸡汤?

买个鸡得多贵呀。

你这孩子,就是不知道节省。”

姜岁:“我看你瘦了,觉得心疼,特意买来给你补身体的。”

季兰听了,顿感舒心,“妈知道你孝顺。

不过,你这孝顺劲儿如果多使在你爸身上多好,他肯定不舍得打你。”

姜岁扯了下嘴角,低头掩去眼底的嘲弄。

为了少挨打,为了平稳长大,对着姜旺虚与委蛇,讨巧卖乖的事儿,她何曾没做过。

但,没用。

姜旺输了钱,就六亲不认。

她就是他的出气筒,无论她怎么做。

季兰:“这么大的鸡,你这孩子真是浪费。”

嘴上这么说,季兰还是一口气干了一大碗的鸡肉。

姜岁不说话,她买鸡本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补身体的,不是为季兰,随便季兰怎么说。

季兰吃饱喝好,将碗筷给刷了,然后对着姜岁道:“我从今天开始要上夜班,晚上就不回来了你自己睡觉把门锁好。”

“好。”

“另外......”季兰看着姜岁微顿了下,继续道:“如果你爸回来了,你别跟他闹,也别再惹他生气,好好跟他说话,并且先不要对外面的人说。”

是不能对人说,万一要债的上门了,对姜旺不利。

但凡关系到姜旺的事儿,季兰总是特别的细心周到。

用季兰的话说,她是远嫁,姜旺是她最亲的人。

对此,季兰还对姜岁解释,说书上说的在所有关系中,无论什么时候夫妻关系都是第一位,其次此时亲子关系。

姜岁不多言,只是说好。

季兰:“那你在家好好看书吧,暑假也快结束了,赶紧把作业写完。”

说完,季兰就出门了。

门关上,姜岁合上手里的书,犯罪记实录。

身为学生,要好好学习。

身为饱受虐的的学生,更要多学习。

季兰和姜旺都不在,姜岁晚上难得睡个好觉。

砰!

睡梦中的姜岁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

因为姜旺情绪的不稳定和随时爆发的戾气,让姜岁在睡梦中对一切声音都相当的敏感。

听到声音,姜岁顿时清醒,坐起来的同时,也抓紧了藏在枕头下的防狼棒。

走到窗前偷偷往外看,当看到外面的情形,不觉愣了下......
看着外面的情形,姜岁快速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做出决定,拿着电击棒,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外面,桑野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那追赶自己的人,在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忽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他。

“跟我来。”

看着拉着他一瘸一拐往,奋力往前疾走的姜岁,桑野心里:为何感觉跟她走,比被那些人追上更麻呢?

桑野心里这么想着,还是被姜岁拉到她家里。

进屋,姜岁快速把门关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外面动静。

桑野则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姜岁的家。

这个时候两人其实都在无声的观察着‘敌情。

’姜岁仔细听了一会儿,等到外面没了动静,转头,就看到桑野已经在她的小床上坐了下来。

桑野:“你现在还睡婴儿床?”

一米二宽一米五长的床,在人高马大的桑野眼里那是相当的小。

姜岁看着桑野带血的胳膊,小声道:“你受伤了,我去拿碘伏和纱布。”

桑野没吭声,想躺一下,实在躺不下。

姜岁拿来东西,开始仔细的给他消毒。

桑野:“你算是帮了我。

可惜你运气不好,因为我不是个懂得报恩的人。

所以,你怕是得不得什么回报。”

姜岁:“我从投胎的那一刻就是没啥运气的人,我已经习惯了失去。

所以,没关系。”

桑野听了,看了姜岁一眼,“你虽人不大,但真是个有文采的人。”

很容易让人心软,好在他心肠硬。

桑野:“你也看到了,我连自己都护不住,自然也没资格保护你了。”

听言,姜岁抬头,“那,换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桑野;......扯。

姜岁:“不如趁着你现在伤口还流着血,我们直接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妹怎么样?”

歃血为盟?

桑野被逗笑了,“心眼这么多,难怪你长不高。”

他不护她,她来护他!

总之,主打一个要牵扯上。

姜岁:“我不是心眼多,我是聪明,随哥哥你。”

说着,对着桑野甜甜一笑。

看着姜岁眉眼弯弯的样子,桑野:小小年纪,瞧着已有蛇蝎睡美人的苗头了。

看桑野不理自己,姜岁也不失望,转而道:“奶奶她血糖稳定了吗?

什么时候出院?”

桑野:“好一些了,再有三四天出院吧。”

桑野说完,姜岁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我自己搜的关于糖尿病的人食谱,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你拿着也许用得上。”

桑野抬了抬眼帘。

姜岁:“我只是单纯的希望奶奶好,没别的居心。

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奶奶跟前。”

说着,姜岁看看桑野受伤的胳膊道:“毕竟,你这孙子都够让让她费神的了,我哪里还舍得让她再为我费心。”

你这孙子?!

桑野怀疑姜岁在明着骂他。

不过,桑野还是拿走了那张纸,并且在走的时候将兜里的钱都给了姜岁,说是给她的报酬。

主打一个两不相欠。

姜岁乖巧的收了钱,目送他离开。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桑奶奶出院了,姜岁开学了。

桑野每天在家里守着桑奶奶,守着一台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忙的很。

期间,桑野倒是也无意碰到过姜岁两次。

一次是在菜市场,看到她向菜摊的老板,要了一些地上的菜叶子。

还有一次,是在医院,桑野去给桑奶奶拿药,姜岁去看伤,她又受伤了,额头上带着血,眼睛也是红肿的。

看到他,姜岁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不再说给他钱,请他护她一次的话。

所以,姜岁是识趣了。

而桑野却是有些烦躁,拿出烟狠抽了一口。

眼不见,心不烦。

看见,就烦心。

桑野希望这麻烦精,不要再出现在他跟前。

可惜,他平日不积德,许愿自然也不灵验。

所以,第二天傍晚他就在他家店里,看到了姜岁。

“你来干什么?”

姜岁:“我来买个衣服,我是看到桑奶奶这会儿不在才来的。

你放心,我买完马上就走。”

桑野:“买什么?”

姜岁:“那个,小背心。”

桑野:“买着玩意儿,你为什么来这里,不能去别家吗?”

姜岁:“我去了,她家不卖给我,因为我爸是姜旺。”

桑野看她一眼,走到里面架子上,拿起一个最小的递给她,“不用试了,你肯定可以穿。”

姜岁拿起看了看,然后小声道:“那个,还有更小的吗?”

桑野:......“你,盆地?”

如果不是道德感强,桑野都想掀开她衣服看看。

姜岁嘴巴不觉抿了下,女人听不得这个,女孩儿也同样听不得。

“我盆地,不都是随爹您了。”

桑野:......感觉血压又高了。

这小屁孩儿现在都开始犟嘴了,反了天了。

桑野刚要训她两句,就看姜岁脸色一变,忽然拔腿就跑。

桑野皱眉,思索着要不要拿个棍子在后面追一下。

毕竟,熊孩子不听话逃跑时,作为家长都要拿着棍子追上去打一顿的。

“老板,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儿在你这里买东西?”

桑野转眸,只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油满肠肥的男人是姜旺。

因为,姜岁的鼻子跟他很像。

鼻子是姜旺脸上最大的优点,却是姜岁脸上最不起眼的,因为她眉眼和嘴巴更好看。

且不随爹,不随妈,自成一派。

“老板......她往那边跑了。”

姜岁跑去了东边,桑野给姜旺指了下西。

姜旺:?

“可是我好像看到她往东边跑了。”

桑野:“嗯,东边在炸屎,很多小孩儿都去了。”

说完,桑野转身回了店里。

姜旺皱眉,这老板对他态度怎么这么差?

他赢过他钱?

姜旺心里犯嘀咕。

桑野坐在摇椅上,咬着烟,看着姜旺的背影,眸色幽幽淡淡。

晚上姜岁在车站躲了一夜没敢回家。

第二天放学后,姜岁想着是不是再去躲两天的时候,季兰来了,红着眼睛对着她说:“岁岁,你爸被人打了,打的很惨。”

听言,姜岁心里放起了烟火。

姜岁:“很严重吗?”

季兰点头。

姜岁在心里给姜旺开起来追悼会。


姜岁麻溜跟着季兰回家了,原因就一个想看看姜旺的惨样儿。

鼻青脸肿,胳膊吊着,腿断着。

总之,半残。

无论是打牌还是打人都不行了。

“妈的,我一定要找到对我下黑手的人,等找到了老子弄死他。”

季兰:“你真的没看清动手的人长什么样儿吗?”

“我如果看清了,早就去报警了,还会跟你在这里逼逼吗?”

姜旺满是火气,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串串珠,“这是当时我从他手腕上扯下来的,你明天拿着这个去打听一下,说不定有人见过。”

在厨房摘菜的姜岁,看到那串串珠,眼眸微缩。

在姜旺朝着她看来的时候,当即低下头来。

夜季兰去上班了,姜旺呼噜震天。

在确定姜旺已经睡熟的时候,姜岁偷偷来到床前,悄无声息的拿走了抽屉里的那串串珠。

天不亮,在姜旺还睡着的时候,姜岁就出了门。

姜岁去了桑野家的店,不做什么,不问什么,就想偷偷去看一眼。

只是故作不经意的路过时,没看到桑野,反而看到了晕倒在地的桑奶奶。

姜岁心头一紧,毫不犹豫的跑了进去,“奶奶,奶奶......奶奶,你醒醒呀!”

“桑野,桑野......”桑野不在,桑奶奶没醒,姜岁冲出去拦车。

司机看到已无意识的桑奶奶,担心沾上事儿,直接开走了。

一辆,两辆......都是这样。

最后,姜岁直接跪在了车子前......那凶险,又急乱的一幕幕,被人看在了眼里。

两天后,桑野回来没看到桑奶奶,到处找不到人正着急时,隔壁邻居找到他,对他说了句:“你奶奶住院了,还有,那个发现你奶奶晕倒,送她去医院的那个叫姜岁的女孩儿,被送去少管所了。”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桑野一时消化不掉,只问了句在哪家医院,就急匆匆赶去了。

到医院,看到桑奶奶在病床上坐着,头上绑着纱布,脸色苍白,凝重。

“奶奶。”

看到桑野,桑奶奶当即有些激动,“桑野,快,快去救岁岁,快点去!”

桑野:“好,我去救,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前两天你刚走,我就在家晕倒了,是岁岁发现了我,跟人家开车的司机磕了头,人家看她实在可怜,才愿意拉我,把我送到医院。

到医院后,要交住院费,她就回家偷了钱,把她妈刚发的工资都偷了出来。

结果,刚给我交了住院费,就被发现了,她那爸一路打听着就找到了这里......”桑奶奶说着,声音开始不稳,“看到她,就开始骂她,打她。

我拦了一下,被姜旺一把给推到了。

看我倒下,磕破了头,姜岁就急了,开始疯狂的还手,最后......最后用电击棒把姜旺给电晕了过去。”

桑奶奶眼泪就掉了下来,“有人报了警,岁岁就被带走了。

昨天姜岁的妈妈来找我还钱,我让她必须告诉我岁岁的情况才能还钱。

然后,她说岁岁被送去少管所了,是姜旺坚持要送的!”

桑奶奶哽咽:“桑野,岁岁不能去那里,她不能去......”桑野给桑奶奶把眼泪擦掉,说了声好。

......“看不出来呀,年纪不大倒是挺凶狠的。”

“可不,差点把自己爸弄死,也是个狠人。”

“人不可貌相......”姜岁缩在角落里,听着那嘲讽的声音不断涌入耳中,不由的想到了季兰对她说的话......“姜岁,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你爸,说白眼狼都是轻了,你简直是畜生。

所以,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什么时候洗心革面了,我们再来接你回去。”

“有你这样的女儿,我这辈子在你爸你和奶奶跟前都抬不起头来。”

“都说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

而你,简直就是黑心棉,专门克我的......”本以为,她对自己的父母早已绝望,却没想到,想到季兰说的哪些话,心里竟还是会难受。

“姜岁,出来一下。”

姜岁起身,走出来。

“走,给我去办公室一趟。”

姜岁不言,一路沉默的跟着这里的老师。

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对着她语重心长道:“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闯祸了,知道吗?”

出去?

姜岁一时没听懂。

看姜岁一脸迷糊的样子,男人开口,“你哥来接你了,你跟他回去吧。”

哥?

这字眼,让姜岁心头猛的一跳,是她想的那样吗?

姜岁还未反应过来,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谢谢领导,您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束她,培养她。”

姜岁抬头,桑野那英俊又清贵的面容映入眼帘。

桑野没看他,又跟办公室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按着她的脑袋,跟人鞠一躬,说了声再见,就牵着她离开了。

走出少管所的大门,姜岁忽然停下脚步。

桑野跟着停下,垂眸看向她,“怎么了?”

姜岁:“我不想回去,这里其实挺好的。”

桑野看着她,“你确定?”

姜岁点头。

桑野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姜岁,我没什么钱,脾气也不好,还有一个年迈多病的奶奶,家庭条件就一贫农。”

姜岁:?

不明白桑野在说啥。

看姜岁不明所以的样子,桑野淡淡道:“奶奶让我问你,你愿意来我们家吗?”

听言,姜岁神色不定。

桑野:“来我们家,做我们的家人。”

家人?!

姜岁直直看着桑野,一时没反应。

桑野:“如果不愿意就......”话没说完,姜岁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桑野嘴巴抿了抿,不觉看了看四周,在姜岁跟前蹲下,低声道:“想哭,换个地方哭,你想我也进去是不是?”

姜岁抬头,满脸泪花的看着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桑野:“嗯,真的!

你如愿了,以后,我们都要牵扯不清了。

你有了一个护身符一样的骑士,我多了一个诡计多端的拖油瓶。”


那姜旺跟季兰呢?

他们会同意吗?

桑野:他们离开县城了。

姜岁不知道桑野都做了什么,只知道,她的日子好像开始有光渗进来了!

桑野开车先带姜岁回家,一路上,看姜岁眼睛一直望着外面,从发呆,到开始发疯......“大爷,我有家人了,这是我哥!”

“姐姐,你好漂亮,这是我哥,他也很帅......”桑野:......“你发什么疯?

把窗户给我摇下来。”

“大娘,我哥他凶我了,我也有人管了,我好幸福。”

桑野:......桑野看姜岁一路乱叫,又笑,又哭,疯够了,摇上窗户,开始看着他发呆。

桑野:“别看我,继续发你的疯。”

姜岁:“哥,你真好看。”

桑野:“少拍马屁,哥不吃这一套。”

姜岁笑了下,“奶奶她好些了吗?”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等到家,桑野一转头,发现姜岁睡着了。

桑野将车停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这脸上的伤就没好过,不是青一块,就是紫一块。

感觉至今不知她真实模样。

嗡嗡嗡......手机震动。

桑野拿起看一眼,接起:“说。”

电话那边:野哥,一会儿有空吗?

咱们聚一下。

桑野:“没空,要赚钱。”

钱慢慢赚嘛急啥。

桑野:“很急,要养孩子。”

说着,桑野看一眼姜岁。

姜岁眼睛醒了,正看着他。

桑野直接挂断电话,“困就去屋里睡。”

桑野抬脚下车。

姜岁:“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干活,努力不花钱。”

桑野:“跟我上来。”

姜岁跟着桑野到楼上。

桑野打开房门,对着她道:“你的房间,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你自己看着再整理一下,缺什么就跟我说。

另外,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

说完,桑野抬脚就下了楼。

粉色的床,粉色的蚊帐,粉色的书桌,粉白相间的衣柜。

姜岁恍恍惚惚的走进去,摸摸书桌,打开衣柜,竟然满满都是衣服,粉色,蓝色,紫色,绿色......颜色俱全的上衣,还有清一色的牛仔裤。

看着那些衣服,姜岁眼睛酸胀。

“好看吗?”

正在厨房下面的桑野,听到声音,转头往外看了眼。

看着穿着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姜岁,桑野:“将就着穿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买女装的眼光真是不咋地。

“哥,房间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如果不喜欢,你自己再看着布置。”

姜岁:“喜欢!

看着那一屋子的东西,我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桑野:“嘶......”桑野切到手了。

姜岁急忙跑过去,“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眼睛长脑壳后了吗?”

说着,拿过桑野手里的刀,“你赶紧出去包一下,我来做饭,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真是。”

听着姜岁的念叨声,桑野气笑了。

不过,看着利索做饭的姜岁,桑野终是没说什么。

不然,刚成为家人第一天马上就得分家。

等到桑野贴好创可贴,打完电话,就看桌子上已摆好了饭菜。

“吃饭吧!

吃完饭,我去给奶奶送饭好不好?”

桑野没说话,只是端起饭开始吃。

姜岁也不再吭声,默默吃饭。

吃到一半,桑野发现姜岁夹菜,只夹她面前的那一盘,其他的不夹。

是不喜欢吃吗?

还是......桑野:“我没养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所以,饭菜你自己努力多吃,不要指望我还催促你,监督你,我没那么多的耐心。

你自己努力把自己养好了,少生病,别给我添太多麻烦。”

说完,桑野一撂筷子,“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一起去医院。”

等桑野出来,看姜岁把饭菜都吃了,桑野很满意。

第一次养孩子,他没想过养多好,但至少不能养死了。

“走吧。”

就这样,姜岁在桑野家住了下来,为了不成为累赘。

姜岁早上早早就起来做饭,吃完饭,就去给桑奶奶送饭,在医院陪着她,中午再做饭,送饭,去医院。

在家忙的陀螺一样,桑野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桑奶奶偷偷说:“岁岁会不会太累了?

你别让她这么来回跑了。”

桑野淡淡道:“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可能更不自在。

寄人篱下的感觉应该很不好,有事儿做对她是件好事儿。”

桑奶奶想了下,也就不再拦着了,只是跟桑野说让他多买点肉给姜岁补补。

十四岁了才七十斤出头,实在是太瘦了。

桑野没说话,心里倒是也记下了。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磨合着,就在桑野也逐渐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时,看到门口背着书包经过的小学生,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你,你是不是还要上学?”

姜岁听了,也是愣了下,“我,还能继续上学吗?”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稀里糊涂的。

桑野:艹。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去拿书包。”

“哦,好,不过我书包在哪儿呢?”

这给桑野问懵了,“我怎么知道?”

这一刻,桑野就觉得他俩就是俩智障。

“先不拿书包了,先去学校了。”

两人急哄哄到学校,结果被告知姜旺和季兰已经给姜岁办理了退学。

桑野:“我们不退学,继续上。”

校方:“这个,怕是不可能。

这事儿不是儿戏,而且,你不是姜岁的监护人,就算姜岁要返校,也需要她发父母来沟通。”

姜岁低下头,心里发苦。

桑野没再多说,带着她出了学校。

“你先回家,我去办点事儿。”

“好。”

桑野直接去找了乔乔,见到她,直接说明来意,“我记得你叔叔跟教育局的人认识,我想麻烦你帮个忙。”

乔乔:“你对她的事儿倒是挺上心的。”

桑野:“她救过我奶奶的命。”

“确实,救命之恩大如天,你应该还。

你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跟我谈恋爱,做我男朋友。”


第二天早上,姜岁刚做好饭,桑野就走了进来,“赶紧吃饭,吃完饭去上学。”

姜岁愣了下:“上学?”

桑野:“你上学的年纪不上学做什么?

赶紧的,别迟到了。”

说完,桑野去了洗手间。

一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姜岁跟个门神似的在门口站着。

桑野:......“你,喜欢偷听别人上厕所?”

想到自己刚才在厕所放出的声音,桑野脸色就不太好了。

“你这变态喜好是以前就有,还是才有的?”

早就有不能接受,现在才有更加不能接受。

才养姜岁几天,就给她养成变态了?!

姜岁没回答桑野的问题,只是望着他问:“你去卖身了?”

桑野:......“什么?”

姜岁:“你昨天出去的时候,我有在后面偷偷跟着。

所以,乔乔说让你做她男朋友,才答应帮忙让我上学的话,我都听到了。”

桑野:“还会跟踪人。”

他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没她会的多,也没她心眼多。

也怪不得她能如愿,想跟他扯上关系,就真的扯上了。

认识到这一点,桑野轻撇了下嘴,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太好搞了点。

“你,真的卖身了?”

桑野:“卖个屁,你在我心里还没重要到,值得我去卖身的程度。”

桑野说完,看姜岁眨巴眨巴眼,绷着的小脸忽然一松,然后笑了:“对哟,我还没那么重要。”

说完,拿起一个包子,拎起书包,就跑了,“我去上学了,中午我会赶回来给奶奶做饭的。”

说完就跑了。

桑野:......“犊子。”

姜岁又能上学了,每天更忙了。

小小年纪就过上了要兼顾学校和家里的生活。

看着姜岁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每天晚上很晚了还在写作业,桑野这天心里生出一点不忍。

“作业都会吗?

要不要我辅导?”

说这话的时候,桑野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想当初他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被人问作业,催作业了。

姜岁:“有,我这道题有些不太懂。”

“是吗?

来,我看看。”

桑野迈着八字步,四平八稳的走到书桌前,坐下,翘起二郎腿看一下姜岁说的题。

看过,放下,起身,木着脸道:“自己做,我很忙。”

说完,走人。

姜岁看着桑野的背影,先是愣了下,随着就笑了。

“姜岁,我听到你笑了。”

听到桑野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姜岁大声回,“没笑。”

“还说谎,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是别想要了。”

“哥,我爱你。”

“滚犊子。”

桑野还是那么凶,但姜岁的笑却是愈发的甜。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桑奶奶出院了,身体情况稳了,因为姜岁在,凭着精湛的厨艺,姜岁不但把桑奶奶养的血糖稳定,把自己也养胖了,包括桑野,六块腹肌都剩了四块。

“岁岁,成绩是不是快出来了?”

桑奶奶问。

姜岁点头,“是,明天就该出来了。”

桑奶奶:“别紧张,也别担心,考不好也没关系。

前阵子,你忙着照顾我,肯定拉了很多功课。

这次考不好,下次咱们再能力。

实在不行,让桑野给你找找家教老师。”

桑野听了,从电脑前抬起头:“奶奶,我过去考试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考不好,是要被剥皮的。

到姜岁这里,考不好就是没关系,可以找家教了。

桑奶奶不理他,姜岁也像没听到似的,“奶奶放心,我感觉我这次考的不错,说不定还能拿个奖状回来。”

桑野嗤笑:“吹牛。”

桑奶奶瞪眼。

桑野闭嘴。

有时候觉得他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自从姜岁来了,桑野才发现,他奶也是个偏心的人,重女轻男。

不过,也不怪他奶,他奶自从养了他爸后,就对男人彻底有了成见。

男人都是混蛋——这话曾一度是桑奶奶的口头禅。

想到那生自己的人,桑野眼帘垂下,掩去那种的冷肃,继续在电脑上画图。

第二天,桑野晚上十一点多回来,正打算悄悄上楼......“你吃饭了吗?”

听到声音,桑野停下脚步,打开灯,就看到姜岁坐在门后的小墩子上正在看着他。

桑野:“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等我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桑野晚上超过十点回来,姜岁就会在楼下等他。

姜岁未回答桑野的问题,只道:“要不要给你下碗面吃?”

“行,下碗面吧。”

“好嘞。”

桑野坐在桌子前,看姜岁手脚麻利的开始做饭。

桑野看着,不由想到了一句话:小小年纪就能练出一手好厨艺的女孩儿,不是因为喜爱做饭,而是因为没人爱。

想到这句话,桑野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摸了摸打火机,却又放了下来。

“好了,赶紧趁热吃。”

“嗯。”

看着大口吃面的桑野,姜岁:“哥,我今天得奖了。”

桑野顿时抬起头,“真的?”

姜岁没回答,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奖状递给了他。

桑野仔细盯着看了看,确定不是在淘宝自己买的,桑野:“不错,真争气,想要什么奖励?

说!”

桑野说完,在心里自我赞叹:他可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好家长。

他可能真的有当家长的潜质。

姜岁:“我听奶奶说,你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是吗?”

桑野点头:“嗯,出去半个月左右。”

姜岁听了没问桑野出去做什么,只道:“你放心去忙吧!

我会好好照顾奶奶,有事儿会及时给你打电话,没钱也会马上给你说。

我会听你的话,不逞能,不惹事。”

桑野:“还有,不早恋。”

姜岁:......?

桑野:“我听说,现在十几岁的小屁孩儿都开始谈恋爱了。

别人我是管不着,你要是敢给我谈恋爱的话,我把你腿打断。”

姜岁:“好,不谈。”

“嗯。”

姜岁:“我凡事都听你的。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每天晚上给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姜岁:“你不打电话,我和奶奶心里不踏实,晚上听到救护车声,就会猜疑是不是拉的你。”

桑野;......一时分不清她这是担心他,还在诅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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