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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高质量好文

把酒叙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是网络作家“谢殷闻昭昭”倾力打造的一本古代言情,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主角:谢殷闻昭昭   更新:2025-07-08 0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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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殷闻昭昭的现代都市小说《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高质量好文》,由网络作家“把酒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是网络作家“谢殷闻昭昭”倾力打造的一本古代言情,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高质量好文》精彩片段

她说完,两眼一黑,径直晕厥了过去。
于是闻家兄弟除了照顾闻如雷,还得额外照顾闻俏俏,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狼狈的匆匆离开芳园。
另一边。
闻昭昭等人已经乘坐马车返回王府。
府医为谢泽重新包扎敷药,恭声道:“请太妃娘娘放心,四公子并无大碍,修养个把月也就能恢复如初了,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谢泽靠坐在床榻上,床头摆着他今日赢来的那面幡旗。
他嗦着鸡腿,含混道:“我都说了没事的,祖母你也太小题大作了。”
老太妃瞪他一眼,又叮嘱房中婢女仔细照顾谢泽。
闻昭昭却不放心她们。
因为心里的愧疚,她事事亲力亲为,把谢泽照顾得无微不至。
已是夜半。
谢泽睡着之后,闻昭昭为他掖好被角才离开寝屋。
刚走到院子里,却见梨花树下站着一人。
月色如水,树影婆娑,簌簌吹落的梨花瓣好似春夜落雪。
花影里,青年负手而立,绯色锦袍衬得他金相玉质秾丽清艳,眉眼间却似凝结了霜雪的枯山野水,剪影犹如一把沉冷危险的狭刀,稍微触碰,便会削骨断肠万劫不复。
闻昭昭垂着眼帘,沉默地福了一礼。
顶着那道冰冷摄人的视线,闻昭昭主动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撺掇四哥哥参加演武比试。如果他没有参加,今日就不会受伤。”
谢殷的目光愈发冷漠,一字一顿:“你也配称呼他哥哥?你利用他对付闻如雷,你安的什么心?”
闻昭昭依旧低着头,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我不知道塔楼会塌。”
明明前世那座塔楼好好的。
怎么谢泽一参加比试,塔楼就塌了?
“蠢货。”谢殷声音极冷,“你以为就你知道四弟骑射功夫了得,你以为就你希望他不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闻昭昭一惊,抬头望向青年。
少女从这句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别的意思。
镇北王府的人知道谢泽在骑射方面颇有天赋,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无法让他参军入伍建功立业。
她不禁联想起谢殷在白鹤书院遭遇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她又想起了前世谢殷拥兵自立反了朝廷的事。
她眉尖轻蹙:“有人……要对付镇北王府?”
不仅仅是对付谢殷和谢泽。"


“二哥去京城的那年只有七岁,姨娘不放心他,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二哥生得好看,在京城交了许多朋友,听说就连皇子公主都是他的好朋友。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皇子们与他交恶,总是欺负他。他在京城待了七年,期间姨娘被烧死,打小伺候他的随从和婢女也都死了,只他一个人在十四岁那年的冬天,独自穿过大雪回到蓉城。”
谢泽替闻昭昭又盛了一碗粥:“没有人知道二哥在京城究竟经历了什么,反正他回家以后性情大变,整天和大夫药郎为伍,不仅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还常常把尸体带回院子观察解剖,王府里面没有婢女小厮敢去他身边伺候。”
后面的事闻昭昭听说过——谢厌臣心术不正,被镇北王厌弃,撵出了王府。
谢泽走后,闻昭昭坐到梳妆台前。
她没猜错,谢家拥兵自重,被京城的那位深深忌惮,于是他通过谋害谢家子嗣的方式,来达到削弱谢家的目的。
所以,谢殷和谢泽才会屡屡遭遇事故。
闻昭昭想,也许镇北王没有厌弃谢厌臣,将他逐出王府,只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
看来镇北王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闻昭昭望向铜镜。
铜镜里的少女面容稚嫩,像是春日里初生的新芽。
重生归来,除了报复父兄,她也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她想过再长大一些就离开这里自立门户,但无疑,留在王府才能带给她最大的利益,别说相看亲事了,就算她什么也不干只是出门溜达一圈,旁人都要看在王府的权势上敬她三分。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世道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可是,谢殷会在将来拥兵自立反了朝廷。
她留在王府,那她就是叛贼家眷!
闻昭昭捧住脸,懊恼自己死的太早,不知道前世谢殷究竟有没有杀进京城临朝称帝。
她起身整理金银细软,决定这两年多存一点钱。
谢殷赢了还好,要是他输给了朝廷,她还能跑路不是?
谢殷也就罢了,他死不死的和她关系不大。
但祖母和谢泽对她很好,她很愿意在跑路的时候带上他俩。
思及此,闻昭昭决心还要再多存一点钱,存到足够他们祖孙仨挥霍一辈子为止。
是夜。
闻昭昭搂着自己的钱匣子,趴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有人推她。
她睁开惺忪睡眼。
房中烛火黯淡。
白衣胜雪松姿鹤逸的公子端坐在她的床榻边,眉心一点朱砂,笑起来的样子好似高坐莲台的观音。
他柔声道:“昭昭妹妹,快起来。”
闻昭昭:“……”
沉默了片刻,她才猛然坐起,紧紧拥住小被子:“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闻昭昭咬牙,本想翻窗离开,哪知刚转过身就撞上了谢厌臣的胸膛。
青年戴着半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昏暗的佛殿里危险瘆人。
闻昭昭吓了一跳,纤薄的脊背紧紧贴在门上:“你……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签文尚未解完,昭昭妹妹急什么?”
谢厌臣的视线如同利刃,一寸寸凌迟过少女颈间的淡青色血管:“虽然昭昭妹妹的签文上显示浮云蔽月前路暗淡,但签文还说,妹妹将来总有得遇贵人,拨云见月的时候。”
闻昭昭沉默半晌,问道:“二哥哥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我的贵人吧?”
谢厌臣将那支签文抵在闻昭昭的下颚线边缘,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只要妹妹出得起价,我愿意帮你惩治闻家四兄妹。”
“二哥哥心仪的价码,是什么?”
青竹木制成的签文削薄如片,刮过少女的脸颊,像是玉匠小心翼翼地轻抚世上最珍贵的玉料。
谢厌臣倾身低头,凑近闻昭昭:“当然是你的脸。”
多好看的一张脸呀。
若是剥下来珍藏,每日闲暇时观看赏玩,岂不是美事一桩?
闻昭昭浑身汗毛倒竖。
难怪前世姐姐每次回家,一提起谢厌臣就会面露惊恐之色。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姐姐是哭着跑回家的,央着父兄为她延请蜀郡神医,说她身上被谢厌臣缝了一块黑狗皮,她怎么也弄不掉。
佛殿烛火被风吹熄几盏。
黑暗如有实质,从角角落落蔓延而来,凉意钻出地砖的缝隙,顺着闻昭昭的脚踝攀援而上,仿佛是要把她困在这里的绞索。
闻昭昭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闻昭昭朝旁边挪动身体,尽量与谢厌臣保持距离:“你要价太贵,我付不起。”
谢厌臣:“可是——”
“没有可是!”
闻昭昭连忙打断他,人已经挪到了佛殿的红漆方格窗边。
好在木窗没上锁。
她推开窗,果断挽起裙裾翻了出去。
谢厌臣孤零零站在佛殿里。
春夜的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青年的白衣层叠摇曳,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与那张温润如玉的半张脸形成鲜明对比,眉心朱砂鲜红欲滴。
他含笑拣起闻昭昭丢在地上的鱼灯。
闻昭昭已经逃到了人多的地方。
她朝佛殿的方向望了一眼,惊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太妃又质问他:“你觉得昭昭漂不漂亮?!”
谢殷:“……漂亮。”
老太妃:“哪里漂亮?!”
谢殷:“哪里都漂亮。”
老太妃气得敲了敲龙头拐杖:“敷衍!”
闻昭昭无所适从地起身,不知如何平息老人的怒火:“祖母……”
老太妃摆摆手:“你别说话,我只问他!”
谢殷只得又看了一眼闻昭昭:“裙子很漂亮。”
“裙子?!”老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生得白,莲紫色很衬她的肤色。”谢殷绞尽脑汁,“眉眼很漂亮,鼻子很漂亮,嘴唇也很漂亮……”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的唇瓣上。
她唇红如樱,唇形饱满秾艳,好似一颗娇俏惹眼的樱桃。
因为脸颊捎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她看起来便妩媚而又稚嫩,令人想起春夏之交尚未熟透的樱桃,咬下去时唇齿间溢满了酸甜汁水。
闻昭昭的目光和他猝然撞上。
谢殷收回视线,淡淡捻了捻指腹。
老太妃很满意谢殷的这番作答,念叨道:“咱们王府的姑娘,是一定要嫁到好人家的!虽说我不拘出身,但若能挑个出身锦绣的那是更好不过,起码不会在吃穿上亏待了你妹妹。人品相貌才华,三者缺一不可,那些个长得丑的,是万万不能往你妹妹跟前领的,不然每日瞧着都得少食两碗饭,夜里醒来都得丑的吓一跳。”
闻昭昭忍俊不禁,望向老太妃的目光更加温柔依赖。
她的亲生父兄只想把她嫁给一个傻子,好叫她伺候那傻子一辈子。
可是在太妃娘娘眼里,她却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儿。
至亲至疏,可见一斑。
屋子里闹完这一出戏,谢泽打着呵欠走进来:“祖母,孙儿来给你请安啰!我想吃您院子里的枣泥糕——咦,大哥、昭昭,你俩来的可真早!”
闻昭昭端起一碟点心送到他面前:“喏,枣泥糕,祖母一早就吩咐小厨房给你预备上了。”
“嘻嘻!”谢泽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余光瞥见她书案上摊开的字帖,“你在祖母这里练字呢?”
“嗯!”闻昭昭弯起眉眼,“再过两个月,就是春日游园盛会,先生说要从学堂里挑几副字,挂在羲和廊展示。四哥哥,我想被先生选中!”
每逢阳春四月,官府为了庆祝万物复苏,会在芳园举办踏青盛会。
盛会当日,不仅有通宵达旦表演百戏的伶人,而且还有从各地蜂拥而至的商贩,叫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不止如此,游园盛会还有演武比赛,不拘贫富出身,十几岁的少年们在演武场上策马疾驰,比试刀枪棍棒兵法谋略,若能展现出绝佳天赋,甚至当场就会被一些位高权重的将领选中,当成下一代将军培养。
前世闻如雷就是在演武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他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相中,要他去他帐下历练,保他两年内建功立业受封军衔,可惜他嫌参军辛苦,又嫌武将不如文臣风光,是死活不愿意。"



闻家三兄弟惊呆了。

闻如云后知后觉,恶狠狠推了闻昭昭一把:“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动手打你姐姐?!不过就是一盏灯而已,灭了再点起来就是了,何至于发疯?!”

闻昭昭被推倒在地。

她垂着头,隐在昏暗里的面容幽冷清寒,双手更是攥紧成拳。

她只是想为前世的自己供奉一盏灯。

为那个从生到死都不曾得到过至亲爱怜的小姑娘,照亮来路,祈福归途。

却没料到,闻俏俏这么贱,竟敢吹她的灯!

闻如雷气急败坏地护在闻俏俏身前,怒骂道:“亏俏俏还让我们过来给你道歉,我看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像你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对你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

“大哥、三哥,你们别说了……”闻俏俏哽咽开口,“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张伤害了昭昭,她打我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别怪她了。”

闻家三兄弟见她小脸惨白,清瘦娇弱的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顿时心疼的不行。

闻如云怜惜地抱起她:“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闻昭昭欺负!”

他又冷冷瞥向闻昭昭:“你这种人,活该大家都不喜欢你!我把话撂在这里,从今往后,我闻如云只有俏俏一个妹妹。你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都与我无关!”

说罢,沉着脸大步离开。

闻如风叹息,居高临下地注视闻昭昭:“昭昭,你太让大哥失望了!我做主,你回去以后就写一篇万字检讨书,向你姐姐好好认个错。再附带你这个几月的月钱,一并交给我。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该分清是非好歹了!”

他们离开佛殿后,闻如云悄悄从外面锁上了殿门。

他神情严肃:“俏俏是咱们捧在手掌心的珍宝,我们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可是闻昭昭那死丫头竟然敢打她!咱们今夜就把她锁在佛殿,叫她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也好。”闻如风沉重地点点头,“希望她能改过自新,重新做回从前的自己。否则,连我这做大哥的也不想再原谅她了。”

佛殿里。

闻昭昭眼眶通红,却没掉眼泪。

她今夜冲动了。

动手打人的时候,大约和祖母期冀她成为的高门贵女大相径庭。

但是,她不后悔。

她捡起长明灯,重新点燃,供奉在了佛殿里。

做完这些,她才平复了心情,安静仔细地整理仪容,敛去那股子疯劲儿,仿佛又变回了镇北王府里那位从容温婉八面玲珑的闻姑娘。

角落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闻昭昭寻声望去。

角落里设了一张案台,白衣胜雪松姿鹤逸的青年坐在案台后,戴半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头顶悬挂的九重莲花宫灯曳落光影,隐隐绰绰地照亮了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

是镇北王府的二公子,谢厌臣。

闻昭昭很怕他,可是今夜被他撞见自己的私事,少女骨子里的血液叛逆沸腾,冲淡了那份畏惧。

她道:“我竟不知,二哥哥有偷窥别人的习惯。”

“我一直坐在这里问卦解签,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怎么就成我偷窥你了?”谢厌臣的声音清越动听,“闲来无事,昭昭妹妹要不要来算一卦?”

闻昭昭看着他。

这位王府二公子真是古怪。

不仅住在堆放尸体的义庄上,还在深更半夜跑到佛殿,给人问卦解签。

她道:“你的卦很灵验吗?”

谢厌臣抬手作请:“昭昭妹妹一试便知。”

闻昭昭在他对面坐了,认真地摇了摇签筒,须臾掉下一支签来。

谢厌臣拾起那支签,念道:“‘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

他把玩那支木签,温声细语:“乌云蔽月,难见前程。看来昭昭妹妹如今的处境,迷惘而又艰难。”

闻昭昭面无表情。

闻家驱逐她,谢殷想杀她。

她的处境可不就是很艰难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我先告退。”

谢厌臣弯着眼睛,目送她走到佛殿门口。

闻昭昭伸手去推佛殿的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闻如风他们走的时候,竟然故意锁了殿门!

闻昭昭咬牙,本想翻窗离开,哪知刚转过身就撞上了谢厌臣的胸膛。

青年戴着半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昏暗的佛殿里危险瘆人。

闻昭昭吓了一跳,纤薄的脊背紧紧贴在门上:“你……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签文尚未解完,昭昭妹妹急什么?”

谢厌臣的视线如同利刃,一寸寸凌迟过少女颈间的淡青色血管:“虽然昭昭妹妹的签文上显示浮云蔽月前路暗淡,但签文还说,妹妹将来总有得遇贵人,拨云见月的时候。”

闻昭昭沉默半晌,问道:“二哥哥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我的贵人吧?”

谢厌臣将那支签文抵在闻昭昭的下颚线边缘,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只要妹妹出得起价,我愿意帮你惩治闻家四兄妹。”

“二哥哥心仪的价码,是什么?”

青竹木制成的签文削薄如片,刮过少女的脸颊,像是玉匠小心翼翼地轻抚世上最珍贵的玉料。

谢厌臣倾身低头,凑近闻昭昭:“当然是你的脸。”

多好看的一张脸呀。

若是剥下来珍藏,每日闲暇时观看赏玩,岂不是美事一桩?

闻昭昭浑身汗毛倒竖。

难怪前世姐姐每次回家,一提起谢厌臣就会面露惊恐之色。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姐姐是哭着跑回家的,央着父兄为她延请蜀郡神医,说她身上被谢厌臣缝了一块黑狗皮,她怎么也弄不掉。

佛殿烛火被风吹熄几盏。

黑暗如有实质,从角角落落蔓延而来,凉意钻出地砖的缝隙,顺着闻昭昭的脚踝攀援而上,仿佛是要把她困在这里的绞索。

闻昭昭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胆大包天的念头,叫闻昭昭吓了一跳。

她飞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语速极快:“我怎么没有真心待你?我一向把你当成大哥哥敬重爱戴,是世子爷自己厌弃我、疏远我!”

敬重爱戴……

这个词令谢殷生出些戾气。

他也就只比闻昭昭大四岁而已。

听她的语气和形容,仿佛他们是两辈人似的。

他拽着锁铐,把闻昭昭拖到自己跟前。

他的身量过于高大挺拔,即便是坐着也要比闻昭昭更高一些。

他冷淡道:“谈谈?”

“谈……谈什么?”

“闻姑娘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对镇北王府动手的人是谁,也很清楚王府面对的是何种困境。某不想将来王府里出现有异心的人,闻姑娘可明白某的意思?”

闻昭昭咽了咽口水。

明白啊。

她怎么不明白?

谢殷是怕她留在王府,将来会背叛他。

他要她和他一起谋反!

可是谋反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

闻昭昭心头惴惴,又不敢说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谋反,只得硬着头皮表忠心:“我既然随母亲进了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一份子,岂有享了富贵却不肯共患难的道理?世子爷放心,我一定与你们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谢殷对她的态度不置可否。

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摆弄锁拷,过了片刻,他道:“李老将军有意栽培四弟。”

李老将军便是前世倾尽全力培养闻如雷的贵人。

年轻时是闻名西南的先锋大将,一手李家枪使得出神入化,因为膝下没有子嗣,所以才着急收个有天赋的徒弟,把家族枪法传承下去。

闻昭昭道:“世子爷不希望四哥哥大出风头,引得京城那边的注意,所以,世子爷打算回绝李将军?”

谢殷不答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四哥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了这么多年,朝廷也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无论是金味斋还是校场塔楼,都是冲着他的命来的。既然迟早要有一争,继续伪装又有什么意思?”

少女面白如雪,稚嫩纯净。

潋滟乌润的杏眼里,却藏着一丝狠戾。

她从前盼望谢泽抢走闻如雷的机缘。

但现在,比起所谓的机缘,她更希望谢泽的人生大放异彩。

谢殷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对闻昭昭的回答十分满意。

于是接下来的车程一路平安无事。

终于回到王府,闻昭昭放软了声音:“我要回屑金院睡觉,世子现在总能解开我手上的镣铐了吧?”

谢殷握着镣铐另一端,抬眉而笑:“急什么?二弟将你托付给我,嘱托我一定要亲自送你回到寝屋,我岂有半路离开的道理?”

闻昭昭:“……”

这厮想进她的寝屋。

可她的寝屋里什么也没有,他去干什么呢?

闻昭昭疑心谢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却又实在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得绷着小脸,惴惴不安地走在前面领路。

谢殷牵着镣铐另一端,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穿过回廊,他幽幽道:“听二弟说,昨日是你的生辰?”

闻昭昭没回头,小声道:“今夜已经过了子时,严格来说我的生辰应该是在前日。”

“为何不告诉府里,让祖母为你好好庆祝一番?”

闻昭昭:“说了世子又要不高兴,私底下骂我占王府的便宜。”

谢殷:“……”

终于踏进屑金院,闻昭昭领着谢殷进了屋。

她点燃几盏灯笼:“世子要坐下来喝杯茶吗?”

她只是客套一句。

毕竟以谢殷的身份,应当瞧不上她的茶。

可是谢殷却道:“好。”

闻昭昭沉默。

这大半夜的,丫鬟都睡了,哪里有热水给他煮茶?

她盯着在圈椅上大刀金马坐下来,等着人伺候的矜贵青年,顿了顿,只得拖着手上的锁铐,默默出门给他煮茶。

等她端着热茶回来,却见谢殷正掂量着她的钱匣子。

谢殷侧目看她,似笑非笑:“不是说要和王府同舟共济生死与共吗?怎么已经开始预备银票跑路了?”

闻昭昭脸色难看。

她放下热茶,想要夺回自己的钱匣子,可是青年的身量很高,他把钱匣子举得高高的,就算她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她只得争辩:“我没有想跑路,只是夜里闲来无事,清点了一下银钱。”

这么说着,却没什么底气。

因为钱匣子里还藏着一幅舆图,舆图上连逃命的路线都画好了。

谢殷揭开轻纱灯罩,把那幅舆图凑近烛火。

猩红火舌一瞬间卷上舆图,很快把它烧成了灰烬。

谢殷握住锁铐一端,将闻昭昭强势地拽进了怀里。

他倾身垂首,附在少女耳边低语:“既然二弟和四弟都接纳了你,那么某可以勉强将你视为王府的一员。只是闻姑娘最好别想跑路,否则,若是伤了二弟和四弟的心,某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婆娑花影倒映在如意菱格窗上。

青年嗓音温润,仿佛吹皱池面的和煦春风。

本该是很美好的春日夜晚,可是镣铐上传来的冰冷温度,却令闻昭昭浑身发寒,汗毛倒竖。

她后退半步,离谢殷远些:“我知道了……”

谢殷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狭眸染上一抹晦暗不明。

他捻了捻指腹,很快直起身,端起那盏热茶轻呷了一口。

他放下茶盏,紧盯着闻昭昭的脸,秾艳清贵的面庞上噙起一个微笑:“不算好茶,却也勉强值得细品斟酌。”

说罢,他把钥匙丢在花几上,转身走了。

闻昭昭低着头打开镣铐,心情跌进了谷底。

她要被谢殷绑在他的船上了。

可是,鬼知道他将来会不会翻船呢?

这一夜,闻昭昭睡得不大安稳。

清晨梳妆时,翠翠兴高采烈地捧来一只锦盒:“小姐,世子爷刚刚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他特意补给您的生辰礼!还说是您最喜欢看的东西!”

闻昭昭纳闷。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谢殷竟然舍得送她生辰礼。

她拆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本彩绘精美的书。

“经史子集?还是山川地理?”

她好奇地翻开。

小脸上雀跃期待的表情,在看清楚书里的内容时,瞬间僵硬。

内容画面的冲击力太大,她猛然合上书,脸颊红了个透。



“游园盛会上的演武比试?”谢泽挠挠头,“我记得大哥六年前就参加过,还连续拿了三年魁首,后来他参军入伍忙于打仗,才没再去。要是我能拿魁首,父王肯定会夸我,说不定就不揍我了。但是……”

他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

过了半晌,他才像是下定决心,道:“好,我去!”

说服了谢泽,闻昭昭正欲回屑金院,想起什么,忽然又问:“四哥哥的零花钱可够用?”

谢泽哭唧唧:“怎么可能够?!你是不知道,父王骂我读书蠢笨,丢他的脸,已经停了我两个月的月钱了!就连正月间收到的红包,也都被他搜刮走了!”

“四哥哥,我这里倒是有个赚钱的法子。”

闻昭昭踮起脚尖,附在谢泽耳畔一阵低声细语。

这法子是她前世想出来的。

她用这个法子,在游园盛会上为闻如云赚到了上辈子的第一桶金。

虽说这辈子她不打算经商赚钱,但并不妨碍她利用现成的主意,为自己多攒一些私房钱。

谢泽眼睛发亮:“这生意可行!咱俩干,铁定血赚!”

他连钓鱼也不去了,整日都和闻昭昭待在一块儿,筹谋他们的生意。

好几次黄昏,谢殷从衙署下值回府,都能撞见这两人带着丫鬟小厮,在沿街的商铺里讨价还价,又往马车上鬼鬼祟祟地装一包包货物。

连续撞见几次,谢殷勒住缰绳,对扶山道:“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他疑心这两人厮混在一起准没好事。

扶山很快回来禀报:“四公子和闻姑娘在买糖。”

“买糖?”

谢殷握着缰绳,想起被他遗留在西厢房的那包龙须糖。

扶山挠挠头:“据四公子说,他和闻姑娘打算趁着游园盛会,去芳园摆摊卖东西,现下正忙着进货呢。”

谢殷的目光越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春寒已退,她今日穿了身碧青纱窄袖上襦,外面罩着件桃花粉的刺绣半臂,系在腰间的青金色裙裾层叠垂落摇曳如水。

许是忙了一整日,她白皙的鼻尖沁出一点细密香汗,脸颊红透如玉,抱着一包石蜜站在台阶下,正弯着眉眼仰起头,冲掌柜笑语称谢。

金色夕光在她髻边的银蝴蝶上跳跃,折射出粼粼薄光。

十五岁的少女,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引得路人纷纷惊艳回眸。

虽说西南民风开放,没有女子不可以出来抛头露面的规定,但她也太招摇了,像春日里一只无法被掌控的蝴蝶,谢殷稍不注意,她就雀跃翩跹地飞出了王府。

“大哥!”

谢泽扛着一包货走过来:“你下值啦?”

谢殷打量他浑身上下:“你要做生意?”

“是啊,闻昭昭想了个生意点子,我就加入进来了。”

闻昭昭已经和掌柜的说完话。

她抱着石蜜走到谢泽身边,担心谢殷瞧不起她的小生意,阻拦她和谢泽。

毕竟这世道讲究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末一等的。

前世闻如云就很瞧不起这一行当,可他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最后还是她百般劝说,他才勉强答应试着经商。

没想到谢殷并没有批评他俩。

他摩挲着缰绳:“石蜜昂贵,寻常百姓恐怕难以消费得起。为何不卖饴糖?”

石蜜和饴糖都是糖,但石蜜的口感要更好些,可惜价格昂贵,只有贵族才吃得起。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谢泽笑得一脸奸诈,“谁说我们只卖石蜜了?”

谢殷扫了眼他们的马车。

车厢里堆积着货物,除了石蜜和精盐贵重些,其他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像是干果、米饼,甚至还批发了几百个巴掌大的缝布玩偶。

谢殷略一沉吟,很快就猜到了闻昭昭想做什么生意。

他道:“闻姑娘倒是聪明。”

闻昭昭心中涌出奇异的情绪。

前世闻如云从来没有夸过她聪明。

闻如云说她浑身铜臭,是个钻进钱眼里的臭虫,浑身藏满了叫人讨厌的坏心眼子,市侩庸俗至极。

可是谢殷却没有因她经商而瞧不起她。

她鼓起勇气,递给谢殷一块糖。

仰头望向他时,圆杏眼格外乌润清亮。

谢殷垂眸瞥了眼闻昭昭,薄唇边掠过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闻姑娘,某不吃外人的东西。”

他没接那块糖。

闻昭昭目送他绝尘而去。

他才刚下值,身上还穿着正一品绯色箭袖武官袍,金簪束发腰扣蹀躞,薄金色夕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体态。

她想起刚刚他垂眸而笑的那一幕。

秾丽清艳如金丝海棠,偏又疏离冷漠似枯山野水。

谢殷……

看似温和可亲,但想成为被他真正接纳的人,确实挺难的。

闻昭昭自己吃了那块糖,和谢泽一起钻进马车。

糖块在唇齿间融化,甜丝丝的。

她摸了摸那一大包精盐,问道:“四哥哥确定家中有官府颁发的盐铁行商令?”

大周律令,盐铁为朝廷所有,不许民间商贩私自经营,除非有官府颁布的特许行商令。

虽然民间依旧有不少商贩偷偷贩卖私盐,但民不举官不究,百姓也乐得购买价钱更低的私盐。

可闻昭昭担心游园那日,会被有心人上报官府说她和谢泽贩卖私盐,譬如闻如云他们。

因此,她想提前做好保障。

“你忘了?我三哥就是经商的!”谢泽把货物码整齐,“我三哥十四岁起就开始在蓉城行商,早就申请了售盐许可令。你放一百个心吧,别说咱只卖这几十斤盐,就算咱去卖盐矿,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闻昭昭这才彻底放心。



四月初八,春日游园盛会正式开始。

城南芳园占地千顷,山水楼阁连绵不绝,早有摊贩占据了绝佳位置,此刻已经热闹地叫卖起来了。

闻昭昭安排翠翠和谢泽的两个小厮去摆摊卖货,她和谢泽以及他那群狐朋狗友,径直去了羲和廊。

羲和廊蜿蜒曲折,廊中挂满字画,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观赏点评。

谢泽发动狐朋狗友,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作品:“昭昭,你的字在这里!”

闻昭昭仰头望去。

她的字和女子班其他两位小姐的书法作品挂在一处,角落盖了个朱砂红的印章,是谢殷为她刻的那枚。

闻昭昭捏了捏藏着那方印章的荷包,杏眼里泛起柔软的涟漪。

旁边忽然传来客气的说话声:“今年白鹤书院有几位女学生的字写得相当不错,可否请谢指挥使点评一二?”

她望向羲和廊尽头。

几名官员正簇拥着谢殷和杜太守而来。

刚刚说话的是杜太守。

他们走近了,闻昭昭回过神,和谢泽等人一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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