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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

橙大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宫里最近事多,听芳若说圣人烦心政事,搓麻将也不像前几日那么有瘾头,芳若来苍兰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是温若初表现乖顺,的确没什么可看着的了,重心逐渐回到圣人身上。算上芳若和几位宫女,再加上苍兰苑的丫鬟嬷嬷小厮,二十来个人,傍晚摆了两桌子酒席,席间温乐生听见热闹也凑了过来。苍兰苑下人和芳若差不多都熟识了,温若初说请大家喝酒,芳若难得不端架子一回,大伙凑一起气氛融洽,有说有笑的,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正喝得高兴。温清柔头上插着一朵白菊花来了,低眉顺目地先对芳若福了福身,目光落在温若初身上。“姐姐院里好生热闹,不比妹妹院子里冷清,连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能否到姐姐这里讨杯酒喝。”当着芳若的面,不好闹得太难看,温若初让人加椅子和碗筷给温清柔。“妹妹随...

主角:温若初沈惊澜   更新:2025-05-20 20: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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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若初沈惊澜的其他类型小说《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由网络作家“橙大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里最近事多,听芳若说圣人烦心政事,搓麻将也不像前几日那么有瘾头,芳若来苍兰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是温若初表现乖顺,的确没什么可看着的了,重心逐渐回到圣人身上。算上芳若和几位宫女,再加上苍兰苑的丫鬟嬷嬷小厮,二十来个人,傍晚摆了两桌子酒席,席间温乐生听见热闹也凑了过来。苍兰苑下人和芳若差不多都熟识了,温若初说请大家喝酒,芳若难得不端架子一回,大伙凑一起气氛融洽,有说有笑的,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正喝得高兴。温清柔头上插着一朵白菊花来了,低眉顺目地先对芳若福了福身,目光落在温若初身上。“姐姐院里好生热闹,不比妹妹院子里冷清,连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能否到姐姐这里讨杯酒喝。”当着芳若的面,不好闹得太难看,温若初让人加椅子和碗筷给温清柔。“妹妹随...

《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精彩片段


宫里最近事多,听芳若说圣人烦心政事,搓麻将也不像前几日那么有瘾头,芳若来苍兰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是温若初表现乖顺,的确没什么可看着的了,重心逐渐回到圣人身上。

算上芳若和几位宫女,再加上苍兰苑的丫鬟嬷嬷小厮,二十来个人,傍晚摆了两桌子酒席,席间温乐生听见热闹也凑了过来。

苍兰苑下人和芳若差不多都熟识了,温若初说请大家喝酒,芳若难得不端架子一回,大伙凑一起气氛融洽,有说有笑的,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正喝得高兴。

温清柔头上插着一朵白菊花来了,低眉顺目地先对芳若福了福身,目光落在温若初身上。

“姐姐院里好生热闹,不比妹妹院子里冷清,连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能否到姐姐这里讨杯酒喝。”

当着芳若的面,不好闹得太难看,温若初让人加椅子和碗筷给温清柔。

“妹妹随意。”

王嬷嬷给温清柔搬来一个软凳,温清柔往这里一坐,气氛明显没有方才活跃,温乐生叼着排骨瞅见温清柔头上白花。

“二妹,大伯和伯母都健在,你这是给谁守孝呢?”

知晓内情的几个丫鬟低笑,温清柔面上划过一丝难堪,抬手摘下菊花。

“我……我看这花好看,随便戴的。”

瑞王殿下的娘舅被人诬陷而死,英王妃伤心了好久,眼睛都哭肿了,怀疑这次就是温若初干的。

前脚瑞王殿下退了温若初的婚,后脚赌坊就出事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瑞王殿下让她多和英王妃亲近,英王妃心里其实是认她这个儿媳妇的,只是碍于圣人的关系,不好让温若初脸上太难看,所以那日没急着抬她进门。

她懂事些,殿下过些日子就会上门提亲。

趁着给萧石吊唁的机会,也和英王妃说上两句话。

要不是英王妃让她多留意温若初,她才不愿来这里和这些下等人坐在一起,掉自己的身份。

芳若端起酒盅对温若初道:“感谢郡主近日款待,我等在此叨扰已久,望郡主海涵,奉圣人旨意我等明早回去。”

终于走了,温若初心里有一个火柴人摇旗呐喊。

萧石的案子是了结了,大小是个皇亲国戚,听说还牵连出几起贪腐案。

大虞太平盛世,储君未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人最近定会忙一段时日。

温若初算着日子,芳若也就是这几日就要被圣人召回去,她不过是一个郡主,处在权力中心外围,不至于把精力浪费在她身上。

她端起酒杯,面上做出恋恋不舍的表情。

“这么快走就走了,我还挺舍不得芳若姑姑的。”

两人互敬三盅酒。

温清柔状似随口问道:“七日前我有一个拿不准的花样来问姐姐,找了一圈,没寻到姐姐,姐姐那天去哪了?”

七日前正是温若初偷溜出去搅萧石场子那天,芳若明日便走,温清柔挑这个时候当着芳若的面提起,怕是有人故意教她这么问。

想来温清柔这次前去给萧石吊唁,收获颇丰。

温若初眸色顿了一下,侧目看向温清柔。

“我最近几日都不曾离开过苍兰苑,秋菊说正给我赶制一件披风,前阵子还和半夏研究花样来着,你们记得二小姐来问花样吗?”

半夏和秋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没见过,二小姐想要什么花样,吩咐一声,奴婢给您送过去。”

话题不声不响地岔开,温清柔还想再多问几句,面前多了一口海碗。

温若初抱着酒坛往里倒酒,“说来惭愧,咱们姐妹还没一起喝过酒呢,我敬你一碗。”

温清柔瞪大眼睛,那碗比脸都大,看着就吓人,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温若初按着温清柔肩膀,强行把人按到凳子上。

“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啊,芳若姑姑在这也做个见证,外面都传我们姐妹不和,我们姐妹可和着呢。”

芳若笑着接话,“谁说不是呢,我看博阳侯府姐妹关系不错,郡主疼爱妹妹,妹妹也顺着姐姐,多有爱的小姐妹啊。”

这话说得温清柔找不到拒绝理由,犹犹豫豫半天还是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准备的是果酒,辛辣味道不重,对于温清柔这种体弱多病的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谁让温清柔没事往她院子里跑,温若初继续劝酒。

“喝啊,感情深一口闷,难不成妹妹是假意逢迎,所谓的姐妹情谊只是装装样子。”

“没有。”

“那就喝。”

温清柔架不住温若初的能说会道,一碗酒分了好几口,酒水才见底,人晕晕乎乎也趴下了。

温若初推了推温清柔,“接着喝啊。”

温清柔闭着眼睛摇头。

温若初吩咐两个丫鬟把温清柔送回去,还特意嘱咐小厨房熬煮一罐醒酒汤,省得明天温承德到她耳边念经,说她不友爱姐妹。

酒席延续到亥时,众人散去,像往常一样,温若初召沈惊澜进屋,和平常不同的是,她命人偷偷在屋里准备了一桌子酒菜。

沈惊澜被推搡着坐下,“郡主,我吃过了。”

温若初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方才还好好的,回来吹了一阵风,脑袋迷迷糊糊的,手都有点不稳了,筷子塞沈惊澜手里。

“你没吃,快吃,我让人给你留的,对了,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温若初脚步虚浮地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一个雕花楠木盒子,神秘兮兮地在沈惊澜面前打开,咧嘴嘿嘿一笑。

“送给你,以后你冷的时候把它揣怀里,就不冷了。”


白姨娘在博阳侯府对街买了一个小院子给温清柔。

温若初拒绝温清柔回府的话,通过白姨娘添油加醋的转述,一字不落地传进温清柔耳朵。

温清柔送走白姨娘,姿态慵懒,身姿妖娆地靠躺进矮榻里。

“出来吧。”

从里间走出以一位身形高挑男子,身着单薄里衣,眼尾点一颗红痣,五官精致,明明是男子,体态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柔之感。

男子挤坐在矮榻边,伸出如葱白一般的双手给温清柔揉捏大腿。

“她不让你回去住,你也不用在意,独处一院,不是更方便?”

“也是。”

温清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娘说温若初最近经常出去,和一些命妇贵女们参加各种宴席。”

“经常……”男子低笑一声,“无非是拉帮结派呗。”

抬头见温清柔面色难看,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温若初和瑞王殿下已经撕破脸了,帮的不是瑞王殿下。”

“二小姐尽管把消息,通过凌妙透露给凌肃,让凌肃和温若初互掐,我们看热闹就好。”

温清柔面色这才和缓下来,唇边荡起满意笑意。

洞房花烛夜那个恶心人的浑蛋喝得不省人事,她打翻蜡烛,一把火连人带房子都烧了个干净。

她抬起男子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此人是她偶然从秦楼里赎回来的伶倌,模样好,嘴巴也甜,比温若初养的那个只能当花瓶病秧子强多了。

她越看越满意,眼底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和痴狂。

终于有一样东西能比得过温若初了。

“我就喜欢你在这聪明劲,不枉费我把你从秦楼里赎出来,日后帮瑞王殿谋得江山,有你的好处。”

男子勾唇浅笑,“多谢瑞王殿下和二小姐栽培,上官定不负所望。”

温若初紧锣密鼓地筹备办女学事宜,除了得到一些朝臣的支持,还乔装打扮成寻常百姓模样,亲自走访了上京城周边几个乡镇。

和她预料中的差不多,条件贫苦家庭,即便是朝廷出资,免费供他们读书,大多数人家一听是女学就不高兴了。

他们更愿意让男娃去读书,女娃是赔钱货,十四五岁就嫁人了,留在家里还能干点活,有的还会卖两个女儿补贴家用。

也有开明的,表示愿意把女儿送到女学,认识两个字。

温若初提出女子科举,大多数人嗤之以鼻的态度,觉得她痴人说梦。

温若初领着沈惊澜,月儿,秋菊,冯文一行人,刚被一户重男轻女的人家赶出来。

老汉四十多岁,好吃懒惰,生了七个丫头,小儿子三岁,一开始听说让孩子不用花银子就能去学堂,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温若初解释,女学不收男子,老汉抄起斧头就撵人。

“供她们一口吃的就是老子大慈大悲了,她们去学堂,一地农活谁干?快滚,没功夫伺候你们这些憨货!”

冯文气不过,站在门口跳脚回骂。

“不愿意就不愿意,骂什么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饼。”

“算了。”

温若初脸色不好,出声阻止冯文和老汉对骂。

沈惊澜把温若初护在身后。

“没事吧?”

温若初摇摇头,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好,她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吃饭都费劲,哪有那个精力送孩子去学堂。

她又不是救世主,人各有命。

她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干涉他人命运。

只要有一个人支持她,愿意把家里的女儿送到学堂,这事就值得做下去。将来开设女子科举,女子同男子一样可以入朝为官,自然会吸引旁人把家里的女孩子送到学堂。

冯文气的脸色涨红,“郡主,一提女子上学,你瞧瞧他们那要吃人的样子,要不……就算了吧,您办个男学,这些人肯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顿了顿,小声嘟囔,“再说了,人家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女子十几岁就嫁人了,去学堂有什么用?”

温若初横了一眼冯文,脸色不善。

“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女子知道得到学习机会不容易,会更加珍惜机会,比男子做得更好,赶车去!”

男人和女人在人权这方面,不是一个立场,多说无益。

温若初字字玑珠,言辞犀利,冯文不多说话,点头答应一声。

“是。”

灰溜溜小跑过去,抽出马凳,摆在马车边,等着温若初上车。

两个丫鬟坐后面的马车,温若初和沈惊澜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温若初心情低落,一言不发,更没心情看车窗外的风景。

晚秋时节,万物萧条,到处一片落败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

沈惊澜坐在她对面,长睫低垂,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食指指腹。

温若初视线落在沈惊澜骨节分明的手上,两人相处已有一段时间,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表示沈惊澜此时正在头脑风暴,琢磨事呢。

“你怎么看?你不会也以为我瞎折腾吧?”

“不会。”

沈惊澜撩起眼皮看向温若初,眸色认真。

“创办女学不是一蹴而就,新事物出现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只要坚定地做下去,创办女子科举配合女学,政令通顺,必然会筛选出一大批有才能之人,有朝一日也定然会出现男女同朝的局面。”

“那你觉得我做得对喽?”

萦绕在温若初心头乌云好像被这句话吹走了,眉眼都不觉染上几分兴奋笑意。

沈惊澜点点头,他从来没轻视过任何人,天机阁就招了不少女子,发挥优势特长。

“大虞皇帝也是女子,如今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不谈个人好坏,单从政治来看,大虞女皇是个称职的皇帝,也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啊。”

温若初尴尬地答应一声,女皇差点没要了沈惊澜的命,沈惊澜还在这惺惺相惜上了,这话她认同,却不能接。

创办女主相关事宜,百姓走访得差不多了,朝臣那边也联络了一大批,只等拟折子,呈递圣人过目,圣人一点头,这事就算妥了。

温若初还没来得及进宫禀告女皇,芳若姑姑就来传召了,让她入宫见驾,说是有人弹劾她,结党营私。

温若初唇边勾起一丝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等这一天等得好久,女学十有八九是成了。


冯文回禀:“郡主,我去凤凰山,人家道观里的弟子说了,玄真子和夏分今天一大早走了,说是去云游了。”

“走了?”

温若初很意外,玄真子和夏分就这么仓促地走了?如此一来便无所对证。

做事不留痕迹,走一步看五步的行事风格,像沈惊澜行事风格。

沈惊澜有意隐瞒,一定会掐断所有证据链。

温若初愈发确定昨晚戴阎罗面具的男人,就是沈惊澜。

哼!

提裤子不认账!

不承认没关系,她有的是法子让他承认。

半炷香之后,温若初画了一个酒后微醺妆,两腮涂抹胭脂,看上去像是中了某种迷药引起的潮红。

她站在沈惊澜门口,扯了扯衣裳,酝酿好情绪和表情,深吸一口气,推开紧闭的门板。

“沈……沈惊澜……”

脚步虚浮,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沈惊澜两步窜了过来,扶住她的胳膊,面上难掩关切。

“郡主,你怎么了?”

温若初眼神迷离,表情痛苦难耐。

“我……我方才喝了一盏茶,感觉浑身发热难耐,我要去有间书坊解毒,你……你好生待在家里。”

沾着永和坊脂粉铺特殊香粉气味的手掌,状似无意地拍了拍沈惊澜手臂,叮嘱道。

“你……不要乱走。”

沈惊澜来不及仔细询问辨别,温若初已经脚步踉跄着离开了。

温若初抵达有间书坊,进入书坊,驾轻熟路直奔后院。

上次温若初来,混了一个脸熟,这次没人敢拦,进进出出的天机阁下属不约而同选择装瞎。

温若初推开二楼房间门。

墙边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玄色劲装男子,白玉腰扣紧扣劲瘦腰身,一头乌发整齐束起,男子面上戴着阎罗面具,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指小幅度地摩挲茶盏杯沿。

看上去镇定自若,从摩挲茶盏的小动作上不难看出,此人在掩饰焦急,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见人推门进来,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搀扶,很快想到什么,屁股刚离开椅子,又坐回凳子里。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你怎么又来了?”

温若初回手合上门板,瞄了一眼阎罗面具男子。

此人脊背绷得笔直,中气十足,往那一坐就带着那种运筹帷幄,俾睨天下的凌人气势,和养在她院子里的沈惊澜,那病恹恹一副命不久矣的气质大相径庭。

温若初脚步踉跄,径直走到床边,曲起一条腿坐到床上,眼神游离,朝“阎罗”面具男勾了勾手指。

“姐姐又中毒了,过来帮帮姐姐,两次的银子一起算。”

面具后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盯着温若初看了半天,似是无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倒了一盏茶走到温若初面前。

“先喝口水。”

温若初吸了吸鼻子,这人手臂上沾着永和坊脂粉香味。

确定沈惊澜无疑。

她瞅准时机,抓住沈惊澜的胳膊,茶盏掉落在地,她一个用力把人往床边一拽,用身体的重量扑倒沈惊澜。

唇边荡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迷离眼神瞬间清明,水亮灵动,泛着几分狡黠。

“睡了人不承认,让本郡主瞧瞧你到底是谁?”说着伸手就去抓面前的阎罗面具。

沈惊澜后知后觉上了温若初的当。

是了,方才温若初进门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脚步看着虚浮,实际底盘却稳,眸光迷离,吐字却清晰。

沈惊澜反应极快,迅速抬手扣住她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体位互换,沈惊澜俯视温若初。

“我会对你负责,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睡了就睡了,我现在不想对你负责,经典渣男语录。

这么玩是吧,那她也没必要留情面了。

温若初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失落,嘴角翘起,直接挑明身份。

“麻烦沈阁主认清形势,你是本郡主养的面首,还轮不到你对本郡主负责。”

面具后的俊脸明显僵了一下,沈惊澜心里不解,天机阁初具规模,一直低调谨慎行事,很少在人前露面。

有间书坊并无任何天机阁标识,温若初是如何判断此处是天机阁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识破了他的身份?

沈惊澜沉默半晌,松开钳制温若初的手,坐起身,背对温若初。

“郡主认错人了。”

死鸭子嘴真硬。

温若初跟着坐起身,哼笑一声,故意顺着沈惊澜话茬讥讽。

“你不是沈惊澜?好啊,我把我府上养的那个病秧子花瓶打发了,养阁主怎么样?那病秧子上床都费劲,看着就烦。”

纤细手臂搭在沈惊澜肩膀上,指尖搔刮那线条分明的下颌,娇软着声音,引诱道。

“哪里比得上阁主大人虎虎生风,精力旺盛更合我胃口。”

沈惊澜身上丝丝缕缕渗出骇人气息,推开她的手,站起身。

“郡主如此朝三暮四,实在让在下难以苟同。”

他背对温若初,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紧握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愤怒情绪。

成功激怒沈惊澜,报了提裤子不认账的仇,温若初感觉浑身血液都舒畅了,伸了一个懒腰。

“我乐意。”

起身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推门离开。


沈惊澜没有防备,被温若初这么一拽,险些扑到人家身上,下意识撑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他身中寒毒,从小到大对于他来说,月圆代表着痛苦,是对他的折磨,周而复始。

此时沈惊澜看着茶盏中泛起涟漪的月亮倒影,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观察月亮,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唇角勾了勾,“多谢郡主。”

温若初抬头瞅了一眼挂在夜空的圆月,忽然想起来,马上就是十五月圆夜了,沈惊澜的寒毒……

雀跃新奇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气氛忽地凝重起来。

她盖住茶盏,往石桌上一放,板起脸。

“月亮咱不要了,明天送你个太阳。”

沈惊澜唇角笑意愈发明显,端起茶盏,打开盖子,月亮倒影重新出现在茶盏中。

“月亮太阳我都要,郡主送的,谨之都要。”

温若初因为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不觉轻笑一声,“不要白不要是吧?”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明明月亮挂在天上,却脑袋挨着脑袋,轻轻晃动茶盏,看随着涟漪彼岸扭曲变化的月亮倒影。

沈惊澜越是不在意,温若初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心里长叹一口气,但愿月圆之夜前,派出去的人能寻回玉骨丹。

或许是上天怜悯沈惊澜,也或许是听到温若初的心声。

这没过几日,门房的人来通传,一个叫夏分的姑娘来找她。

夏分是王嬷嬷的女儿,温若初让人请夏分进来。

夏分进来行了一个礼,精气神和上次温若初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夏姐姐的病是瞧好了?”温若初让人给夏分倒茶,问道

夏分笑了笑,“我这次是来和郡主告别的。”

“你要走了?”

“是,上次郡主走后第二天,一个道长到我家讨水喝,见我病重,给我一副方子,我照着方子服药几日,身子一天比一天好。”

夏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有不能为外人道之的话。

温若初屏退下人,连沈惊澜都自觉出去了。

“你说吧。”

夏分眸色淡然,“仇我已经报了,我还认了那个道长为师,明天就跟着师傅去云游了。”

温若初看好戏的心情,瞅了一眼听雪苑方向,目光落在夏分身上。

“这么快就走啊。”

“师傅闲云野鹤,无拘无束习惯了,不愿意久留一个地方,对了……”

夏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雕双手递给温若初,“我这两日按大娘子点的样子雕了一个木雕,想着郡主一定是思念大娘子的,这个送给郡主。”

温若初摩挲木雕,雕刻线条细腻,栩栩如生,木雕上的女子眉眼和她有七八分相似,这就是王首青的样子。

夏分起身要走,或许是找玉骨丹快找魔障了,温若初方才听到“云游”两个字,就想问了,随口多问一句。

“你师傅是云游方士?叫什么啊?”

“家师玄真子。”

“你别走!”温若初噌地站起身。

说起玄真她可太知道了,正是书中温清柔偶遇的玄真子。

后知后觉想起来,书中温清柔好像也是通过王嬷嬷的女儿夏分认识的玄真子,并且得到玉骨丹。

如今原本属于温清柔的机缘,落到她温若初头上了。

温若初激动得眼睛放光,心脏砰砰直跳,木雕随手放在桌子上,拉着夏分的手。

“你师傅现在在哪,我要去拜见你师傅他老人家。”

夏分目光落在木雕上,方才温若初起身急,碰了一下桌子,木雕差点没掉地下,她拿起木雕,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塞进温若初手里,夏分说道,“这个木雕,郡主务必收好。”

“我知道了,一会让冯文劈一块木板,我把它供起来。”

温若初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找到玉骨丹,拉着夏分简单说明沈惊澜情况,夏分同意带温若初去东郊以东十里的凤凰山。

温若初推开门,“沈惊澜!”

沈惊澜抱着兔子坐在廊下晒太阳,温若初直接冲了过去,扯着兔子耳朵扔到一边,一把抱住沈惊澜。

“找到玉骨丹了,你的筋脉马上就能接上了,你的武功也要恢复了,你的伤就完全好了。”

沈惊澜被扑的向后仰了一下,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我伤好了,郡主这么开心啊。”

“你彻底治好了伤,我当然开心了,快走,快走,夏分等着呢,我们跟着夏分去找她师傅玄真子。”

温若初说着拉着沈惊澜的手,把人拽起。

沈惊澜被迫起身,面上却没有多少即将恢复身体的喜悦。

按照之前约定,他身体恢复,彻底养好伤,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温若初叫上冯文赶车,几人按照夏分指的方向,直奔凤凰山。

听雪苑

温清柔昨晚差人去买水粉,她从水粉夹层里发现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说她被断肠草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了。

她伤心了一整晚,眼睛又肿起来。

温清柔换上一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坐在铜镜前,用水粉遮盖眼底红肿。

难怪她问母亲白姨娘她得了什么病,为何整日整日的喝汤药,母亲总是闪烁其词,说没什么大事,喝药是为了调理身子。

温清柔不傻,当然知道是母亲有意隐瞒,隐隐猜到不是什么好病,但真正得知不能生儿育女,还是不免伤心。

她当时计划让王嬷嬷放半根断肠草须子,她喝下茶水,然后诬陷温若初。

没想到……

她只给了王嬷嬷两根断肠草须子,茶壶里却一整根断肠草,就是温若初在害她。

温若初抢走了她博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如今又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温清柔心里翻涌起滔天恨意,手里脂粉全部摔在铜镜上,“啪”的一声脆响,镜子上瞬间溅满了细碎的粉末。

她瞪着镜子中那张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的脸,胸脯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印。

丫鬟桃红听到声响推门进来,“二小姐,您没事吧?”

温清柔扭头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没事,方才脂粉不小心掉铜镜上了,备车,我要去瑞王府。”

桃红小心翼翼纠正,“二小姐慎言,不是瑞王府,是凌府。”

“对是凌府。”

温清柔走近桃红,压低声音威胁,“我去凌府的事,不准告诉我娘。”


沈惊澜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低眉顺眼,唇角微微勾起,墨黑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到的促狭。

他眸色幽深晦暗,看温若初的目光,像是蛰伏在草丛里随时准备狩猎的大型猛兽。在温若初抬眼看他的时候,又迅速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小白花模样。

两人说着话,凌玄澈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

“若初妹妹,本王错了,你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只是看到你和沈惊澜……本王是在意你的啊,你要相信本王。”

温若初和沈惊澜手牵着手走出马车,对凌玄澈笑了笑。

“殿下心胸宽阔,实乃楷模,我信殿下。”

凌玄澈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连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像一对恩爱眷侣,一股怒火凝结在胸腔无法发泄,嘴角抽搐,瞪了沈惊澜好几眼。

动不了温若初,还动不了沈惊澜?捏死沈惊澜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没关系,赏花宴勋贵云集,温若初总不至于众目睽睽之下和沈惊澜拉拉扯扯。

等他赏花宴当众作诗,得到王丞相等清流权臣的青睐,就不用在温若初面前忍气吞声了。

凌玄澈故作大度地朝温若初笑了笑。

“瑞王殿下。”温清柔紧赶慢赶,还是赶了过来。

温若初面上不显异色,来得正好,人多才方便唱戏。

丞相府后花园,花团锦簇,香气扑鼻,聚集了不少勋贵以及家眷。

王丞相是温若初舅舅,也是女皇的亲侄子,温若初和王丞相打了招呼,顺带递给王丞相一张纸,是一首忧国忧民的诗,王丞相看一眼就记住了。

等温若初回头,见沈惊澜被六七个世家小姐围在中间。

有人打趣“沈世子果然是公子世无双,不如搬我府上住两天,也让我养养眼。”不时传来一阵嬉笑声。

沈惊澜无措地站在那,那么大的个头,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

温若初想到了弱小可怜无助几个词,欲帮沈惊澜解围,走到近前发现,中间还有一个“主角”。

温清柔摇着团扇,话里有话。

“姐妹们有所不知,沈世子住在家姐院里和家姐同吃同住,关系要好着呢,就算是沈世子愿意去别处,家姐也未必舍得。”

“谁不知道表姐和瑞王情投意合,瑞王都说了沈惊澜是他们的至交好友,你说这话是有诋毁郡主清誉之嫌?倒是你,我刚才看得可真真的,直往瑞王身边蹭,该不会是想和表姐抢瑞王?”

说话直爽的紫衣少女,是王丞相的小女儿,温若初的表妹王安如,说话劲劲的,还挺有唬人气势。

王安如说话直来直去,话音落地,众人看向温清柔的眼神都不一样,轻蔑的,嘲讽的,低笑的……

温清柔臊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没有,表妹莫要拿这种事说笑。”

“少来攀亲戚,拐着八个弯呢,谁是你表妹?”王安如一点面子都不给。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温若初信步走了过来,站在沈惊澜身前,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众人落在沈惊澜身上的目光有所收敛。

王安如没猜到温若初挡在沈惊澜身前的用意,一门心思地帮温若初争凌玄澈,剜了一眼温清柔就开始告状。

“表姐你可得擦亮眼睛,看住了,男人的心思说不准在谁身上呢,可别让哪个狐狸精拐走了。”

温若初眉眼含笑,看着温清柔半开玩笑道。

“妹妹和瑞王殿下若真是心意相通,我愿意成全。”

这是真话,温清柔若是有那个本事,赶紧把凌玄澈带走。

谁知她的这番真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成了战书,温清柔更是脸色煞白。

气氛倏然紧张起来,都不说话了,短暂沉默过后,也不知是谁把话题引到花上,那种微妙的诡异气氛才消散。

眼瞅就要到作诗环节,温若初故意和沈惊澜走得亲近,余光注意到凌玄澈果然频频朝这边看,脸色黑如锅底。

温若初见时机差不多了,递给沈惊澜一个眼神。

两人视线相交,沈惊澜心领神会。

“郡主见谅,谨之不善交际,想单独走走。”

“去吧。”

两人距离凑的近,沈惊澜个子高出温若初一头,沈惊澜说话的时候故意找了一个角度,微微低头。从某一个角度看过去,姿势亲密得没眼看。

“亲昵”姿势说完话后,很快分开,很少有人注意到。

而全程目睹的凌玄澈,心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见沈惊澜落了单,隔着一条花带,示意温清柔看住温若初,悄悄跟上沈惊澜。

温清柔随手掐下一朵白菊花,挡住温若初视线。

“姐姐,切勿听安如妹妹片面之言,上京城谁不知姐姐和瑞王殿下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真心祝福姐姐和瑞王能白头偕老,这朵花送给姐姐。”

温若初接过菊花,“这白菊纯洁无瑕,和妹妹很是气质相应。”白菊花直接插到温清柔鬓边发髻。

谁家好人戴白菊花,温清柔抬手就要拔下来。

温若初按住温清柔的双手,“大伙瞧瞧,这菊花衬我妹妹吗?”

温若初自小在女皇身边长大,受尽荣宠,众人纷纷附和。

王安如更是折了好几朵白菊花插在温清柔头上。

温清柔脸色难看拖了半天,由着白菊花插满了头,咬牙忍着,拉温若初扯东扯西地聊个没完。

温若初拍了拍手,掐算时辰,沈惊澜那边应该正热闹,得赶紧过去。

把温清柔交给王安如,转身就走。

此时沈惊澜绕过回廊,专挑人少的地方走,身后“尾巴”紧紧跟着他,四下无人,停下脚步,回头。

“瑞王殿下跟了我一路,有事?”

凌玄澈面色不善,警告道,“你不过是敌国质子,认清自己身份,别仗着若初给你点脸面,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沈惊澜淡声道:“瑞王殿下既然心系旁人,又何必霸着郡主不放?”

凌玄澈脸色一变,四下看了看,“你别胡说八道,你若敢在若初面前搬弄是非,死定了。”

沈惊澜面上恭顺,言语挑衅,“殿下也看到了,我和郡主形影相随,不分你我,殿下如今怕是没那个胆量要我的命。”

凌玄澈咬牙切齿,抓住沈惊澜的衣襟,拳头落下的瞬间,理智尚存,这里是王丞相后花园,朝中不少大人们都在,在这里动手,于他无益。

凌玄澈的随从李聪紧了紧拳头,“殿下,粗活交给属下。”

“交给你个屁,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凌玄澈呸了一口,这个沈惊澜看着一副病殃殃的短命相,说话真他妈气人。

手指戳了戳沈惊澜胸口,“最后警告你一次,离若初远点。”

沈惊澜动了动耳朵,隐隐听到脚步声朝这边快速走来,继续激怒凌玄澈。

他墨黑的眸子幽深如寒潭,冷笑一声。

“我若是不呢?”


苍兰苑

温若初差人把白姨娘和温清柔住过的地方彻底洒扫一遍。

带着秋菊月儿冯文几个信得过的,直接去账房,又特意从户部请来几个参事,帮忙梳理府内账目。

博阳侯府连主子带下人,百十来口人,从五年前白姨娘接手掌家权开始核对账目,要费上一番功夫。

二房王氏当晚过来一趟,说是送糕点给温若初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温乐生更护着温若初这个大妹妹,以后希望温若初多关照。

二房一家说不好听就是来打秋风的,若是安生些,便念在亲戚的份上让他们一家住着,若是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就把他们撵出去。

温若初没多余的精力多关照谁,府里每个院的月例银子都是固定的,月初发放,过后谁也别来找。

这话当着二房王氏的面说的,特意点了二房的名,王氏走之前脸色不好看,连带来的糕点都端走了。

温若初接手掌家权的第二天白姨娘就醒了。

白姨娘听说对牌钥匙到了温若初手里,去温承德面前闹了好一阵子。

温清柔也醒了,听说还没人敢告诉温清柔不能孕育的事。

这个时代的女子若是生不出孩子,这辈子基本上就毁了,听雪院那边小心谨慎着,怕温清柔知道想不开。

温若初得了对牌钥匙,府里的人从上到下筛查一遍,该打发打发,该发卖发卖,让人牙子物色了一批招进博阳侯府,都是她亲自把过关的,背景干净。

温若初忙了几日,这天在账房守着,闲来无事琢磨如何让温清柔知道自己的病情,正琢磨着呢,白姨娘就来了。

白姨娘面色鄙夷地转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道。

“侯府账目那可是真金白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门类繁多,体系庞大。管理府内庶务的活,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几位户部参事是下了值之后才被请到这里,都换了常装,且都是年轻一辈。

白姨娘明显见几人相貌,欺人年轻,以为是温若初随便拉来凑数的。

户部几位参事低头拨弄算盘,没搭理白姨娘。

温若初可不是个愿意忍的,这几个户部参事是她请来的,看轻她的人,就等于打她的脸。

温若初仰头坐在椅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嘴里。

“那几位可是盘算国库的银子的户部参事,是圣人亲自选拔上去的,白姨娘在质疑圣人眼光?”

“我可没有。”

白姨娘气焰瞬间减弱,斜睨了一眼温若初,“我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你,别算差了帐。”

“那还多谢白姨娘,哦,对了……”温若初对月儿摆摆手。

月儿拿着一卷年画展开给白姨娘看。

年画泛黄,画中画的是五子登科,寓意多子多福。

白姨娘把温清柔坏了身子不能生育的事,围得密不透风,还是温若初留了一个心眼,让月儿和听雪苑的丫鬟凑近乎,捡了点温清柔喝汤药剩下的药渣,才知道温清柔自己毒坏了身子,无法孕育的事。

五子登科图,对于白姨娘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温若初解释,“昨天在库房里找到的,应该是白姨娘的心爱之物,都没敢让下人动,特意给你带来了。”

白姨娘脸色煞白,恶狠狠地瞪着温若初。

“别得意太早,你养着那个敌国质子一段日子了,还喝了那么多安胎药,你不是也没动静。”

安胎药?

温若初了然,王嬷嬷伺候她的饮食,放点别的东西,还真是挺方便的。

她冷笑一声,“我能不能生出孩子,尚无定论,可你们母女肯定是生不出来了。”

白姨娘气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还是跟着一起来的花嬷嬷扶走了白姨娘。

温若初接连忙了两日,府内大小庶务终于见了点眉目,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账目开支排第一位的是她的苍兰苑。

紧随其后的居然是二房那边,一个月支出二百多两银子。

寻常五口之家一年花销也不过几两银子,二房一家没人生病吃穿用度也都平平常常,大多银子都在供温乐生赌资。

白姨娘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居然允许温乐生去挥霍?温承德对此事好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温承德和白姨娘身上有什么把柄,被拿捏在二房手里。

温若初烦躁地拍了拍脑袋,只记得书中大致剧情,压根就没研究过这些细枝末节。

只记得温承德和白姨娘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被二房王氏胁迫,温清柔不忍父母受辱,求着凌玄澈摆平了。

具体什么事,温若初也忘记了,只能自己慢慢查,估计还得从温乐生身上下手,想了半天脑壳疼,回屋睡觉。

月儿特意熬煮了安神的莲子百合汤,温若初喝下,躺床上没多久便来了睡意。

屋内光线昏暗,沈惊澜坐在床边阴影里。

少女睡得香甜而祥和,好像带着一种特殊的法力,能驱散积年累月弥漫在心底的阴霾,得以窥见一丝天光。

对于深陷泥淖的人,那丝不属于他的天光,忽然有一天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沾了瘾,想戒却戒不掉,妄图想索取更多,甚至有些偏执地想那束光只能照在自己身上。

沈惊澜视线描摹温若初的五官,喃喃自语。

“南莫是谁?酒坝又到底在什么地方?”

天机阁调查了几日,没找到酒坝里的南莫到底是谁?

温若初无意识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中感觉面前有一堵带着温热气息的墙,抬手胡乱抓了抓。

沈惊澜一把抓住那只在他小腹放肆的手,塞回温若初被子里,看着熟睡的脸,像是有某种东西吸引着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靠得更近……

温若初只觉得一片黑影欺近,脸颊传来若有似无的凉意,像是有小虫子轻轻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倏然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先是吓了一大跳,定睛看了看,确定是沈惊澜,长舒一口气。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沈惊澜?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温承德不相信,“柔儿……柔儿为何如此?她不知断肠草有毒?你这狗奴才,满嘴胡言!”

王嬷嬷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

“老奴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侯爷和大人,二小姐以老奴家小女性命为威胁,让老奴办了茶水下毒的事,就是想诬陷郡主,至于二小姐为何和郡主有如此隔阂,老奴确实不知啊。”

“啊!”温承德似乎情绪崩溃,忽然高喊一声。

温若初看了一出好戏,走到温承德面前,委屈巴巴道,“爹你误会我了,我真没给妹妹下毒。”

温承德点点头,没敢和温若初对视,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怎么的,眼底通红,扶着立柱,转身对凌玄礼摆摆手。

“家门不幸,让凌大人见了笑话,那个恶奴胆敢谋害主家,劳烦凌大人带回去处置,本官就不送凌大人了。”

两个衙役上前架起王嬷嬷,王嬷嬷奋力哭喊。

“老奴是冤枉的,是二小姐让老奴下的毒,老奴是被逼的,侯爷,老奴在侯府伺候了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奴是冤枉的。”

见温承德没理会,转向求温若初,“郡主,老奴对不住,念在老奴伺候过大娘子的份上,饶老奴一命吧,郡主……”

王嬷嬷口中的大娘子是温若初的母亲,不提还好,提了娘亲温若初更生气,既然曾经是娘亲的人,就更不该背叛她。

“快走!”

凌玄礼走在衙役最后,经过温若初的时候,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半天才问。

“南莫是谁?”

温若初一愣,“什么南莫?”

凌玄礼叹了一口气,“算了,下官告辞!”

沈惊澜最近待在别苑没闲着,魔怔似的找那个叫南莫的人,说是温若初的老相好,不让告诉温若初他在查她的底。

凌玄礼为了帮好友,翻了最近十几年的京城户籍册,也没符合条件的人,又差人去地方的郡县查,就差发布海捕文书了。

温若初看着凌玄礼的背影,只觉得一脸莫名其妙。

“南莫,南莫……”

后知后觉,凌玄礼问的不会是男模吧?

凌玄礼为什么要问他“南莫”?

凌玄礼和沈惊澜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该不会是她睡觉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梦话吧?

温若初仔细回想,穿越以来,好像只梦到过一次点男模。

那个梦还挺真实,她想亲那个男模,那个男模嫌弃他。

当时那个男模的脸……还真挺像沈惊澜的。

当时亲的那个男模不会是沈惊澜吧……

温若初忽然感觉脸颊发烫。

完了完了,这以后怎么办啊?没法见面了。

缓了缓情绪,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左右沈惊澜目前不在她院子里住,别苑里有下人照顾沈惊澜的吃喝拉撒,他那么讨厌她,应该可能大致,也不愿意见到她。

这样想,紧张尴尬的心情好多了。

温若初拍了拍脸,做出丧丧的表情,知道温承德终于对她有了一丝愧疚,不敢直视她,但她还是要凑过去。

温若初等的就是今天,好不容易让白姨娘和温清柔双双闭嘴,她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呢。

博阳侯府没有主母,对牌钥匙早就应该交给她的,是那个白姨娘总是催枕边风,以至于温若初在后宅处处掣肘,连府里的下人什么来路都不清楚。

温若初端起一盏茶递给温承德,

“爹爹喝口茶吧,妹妹应该也是一时糊涂,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早晚会好起来的,爹爹不要过多伤心,当心身子。”

温承德低头抹了一把眼睛,偏头看向温若初。

“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爹对不住你。”

温若初扯了扯嘴角。

“我是您的女儿,怎么会记您的仇,妹妹有爹娘陪伴,女儿只是羡慕妹妹罢了,想让您多看女儿几眼。”

温承德眼睛更红了,背过身。“快进屋歇着去吧。”

说完才想起来,屋里躺着两人,又赶紧吩咐人把白姨娘母女抬走。

温若初起身正色道:“爹爹,白姨娘忧思妹妹,身子吃不消,让白姨娘好好歇一阵子,府内庶务交给女儿打理。”

温承德难得慈爱赞赏的目光看着温若初。

“我们的小初真的长大了,府内庶务以后就劳烦你了,白姨娘不是主母,总把着对牌钥匙也不合适。”

“女儿一定尽心打理府内庶务,绝不让爹爹操心。”

温承德从苍兰苑离开,一脸愁容,把自己关在书房,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柔儿平常看着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真的能做出宁愿伤害自己,也要诬陷姐妹的事。

一直以来他觉得对白姨娘母女有亏欠,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们……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我说了谁也不见。”温承德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是我。”是二房媳妇王氏的声音。

温承德正色几分,“进来吧。”

王氏手里端着一盅汤走了进来,“乐生听说他大伯没用晚饭,特意让我熬了点参汤过来,乐生那孩子晌午的时候是哭着回去的。”

温承德一听这话茬是来兴师问罪的。

“对牌钥匙已经让若初来管了,以后乐生生活开支所用银两,若初说了算。”

王氏脸色黑得像锅底,以后就是不打算给乐生银子了呗,他们一家住在博阳侯府就是为了享福的,让他们过苦日子,她可不干。

她手里可攥着温承德的命呢,刚要张嘴说话。

温承德继续说道:“乐生老大不小了,整日游手好闲怎么能行,我托人给乐生寻了一个闲差,不是出力气的活,明日我把乐生送过去。”

温乐生文不成武不就的,以前也给温乐生找过差事,只是温乐生吃不了苦,两天半就叫嚷着浑身疼,后来又陆续找了几个活计,都不了了之,只能养在府里好吃懒做,还染上了好赌恶习。

这次柔儿中毒,趁机把掌家全交给若初,若初性子直率,定然容不下二房贪得无厌,正好可以辅正温乐生恶习,那孩子说不定还有得救。

王氏作为一个母亲,也是望子成龙的。

乐生可是温家的独苗,温承德早就应该像对待亲儿子对待温乐生,之前温乐生无所事事,就是温承德这个当大伯的不出力。

她瞬间眉眼含笑,“哎呀,这……这……这敢情好啊,那就多谢大哥了。”


温若初进屋一屁股坐到凌玄澈身边空位。

“劳烦妹妹帮我斟杯茶,瑞王殿下一大早过来,是又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我?”

凌玄澈身穿灰蓝色锦袍,腰间缀盘鱼紫玉流苏,剑眉入鬓,眼底厌恶一闪而过,换上一张笑脸,起身接过随从手里方木盒,放到温若初面前。

“听说若初妹妹受伤,本王惦记你,闵州送来的上好血燕,难得的滋补佳品,一刻都不敢耽搁就送到你这来了,若初妹妹连续用,定能在下个月王丞相家的赏花宴上艳压群芳。”

温清柔没看到想看的,倒茶水的手紧了又紧,撅着嘴巴瞅了凌玄澈好几眼看,凌玄澈朝温清柔摇摇头。

凌玄澈是先帝孙子,和温若初青梅竹马,其父英王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殁了,和女皇没有血缘关系。

要不是仗着温若初的关系,早被女皇打发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哪会留在上京。

其母族出身商贾,有的是钱买这些稀罕物。

血燕是难得的好东西,受伤之人食用最好了。

凌玄澈的东西给多少收多少,是温若初这么多年平白付出应得的。

“那盒给谁的?”见桌子上还有一盒,瞅了一眼温清柔明知故问。

凌玄澈生怕温若初误会,另一盒也忙塞进温若初手里。

“都是给你的,若初妹妹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和本王说。”

“多谢瑞王殿下。”

没工夫搭理这对渣男贱女,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沈惊澜。

白得了两盒血燕,心情甚至愉悦,温若初借口有事,脚步轻快地捧着两盒血燕先走了。

两盒血燕都给了温若初,温清柔不高兴了,光顾着告状,忘记把血燕收起来了。

屏退下人之后,温清柔心里又气又委屈,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挤眼泪。

“还说什么心里只有我,我看殿下心里全是姐姐,压根没我的地。”

凌玄澈心疼坏了,抱着温清柔,轻声哄,“说的什么话,明年也给你两盒血燕,好不好?”

“她可是在养男人,殿下也能容忍下去?”温清柔抽抽搭搭,撒娇质问。

“柔儿最善解人意了,应当知道本王所图之事,下个月王丞相府邸举办赏花宴,宴请不少勋贵,王丞相是温若初的娘舅,本王需要笼络王丞相一系。”

“在本王心里,柔儿才是最重要的。”

凌玄澈怀抱佳人,说着情话,心里泛起琢磨。

从前温若初整日黏在他身后,玄澈哥哥长玄澈哥哥短的,怎会突然养了男人?

低头瞅了一眼温清柔,莫不是温若初发现了什么?故意激怒他,逼他娶她。

可温若初嚣张跋扈的性子,日后如何母仪天下?相比较而言,柔儿温婉可人,才适合。

要不是两家长辈曾在圣人面前有过口头婚约,温若初又对他有点用处,他才不愿意和温若初虚与委蛇假意情深。

温若初抱着两盒血燕喜滋滋回苍兰苑的时候,沈惊澜扶着木棍正踉踉跄跄往外走。

之前温若初下令,谁都不能欺负沈惊澜,丫鬟小厮围了一圈,没敢硬着来,好说好商量劝沈惊澜回屋。

温若初赶紧上前拦住,“你干嘛去?”沈惊澜若是走了,回头废了筋脉这事还得找她算账。

“我……”

温若初见沈惊澜没有身为面首的自觉,板着脸呵斥。

“你是我的人,哪都不能去!”

沈惊澜安静下来,不挣扎了。

非逼着她发火,不给他点颜色,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吩咐小厮,扶沈惊澜进屋。

血燕命人熬煮上了,温若初进屋给沈惊澜掖了掖被角。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安心在这养伤,伤养好了,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当……当真?”沈惊澜意外地看着她。

“我可以立字为据。”

自从温若初写下随时放沈惊澜走的字据之后,沈惊澜安分不少。

一段时日下来,除了武功没恢复,身体恢复七七八八。

为方便照顾沈惊澜,还特意在自己院子里分出一间厢房给沈惊澜自己用。

到了伤口恢复期,伤口结痂发痒,下午温若初送来两大罐祛疤止痒的药膏。

沈惊澜独自坐在房间,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抠出一块药膏,冰冰凉凉的一小坨淡黄色膏体,飘着淡淡的茉莉花味,正要往腰上伤口抹,门板忽地被人从外推开。

“沈惊澜快试试这件衣裳好不好……看。”

温若初捧着给沈惊澜刚做好的衣裳,站在门口,踹门的脚还没完全放下。

面前是一具白花花的躯体,宽肩窄腰大长腿,腹肌垒块分明,再配上那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

刚要张嘴道歉,就听沈惊澜惶恐地急着道歉。

“郡主,对不住,我……我……”

沈惊澜赶紧背过身,往自己身上穿衣裳,慌慌张张的,好像那个突然闯入的人是他。

温若初比沈惊澜还慌,只是怀里抱着衣裳,没得表现出来。

见沈惊澜这副羞怯的样子,她挺了挺腰板,气定神闲地迈步进屋,抬脚把门勾上。

“没关系。”衣裳放到床上,“王丞相府里明日有赏花宴,你闷了半个月,我带你出去透透气,衣裳按你的尺寸做的,一会你试试。”

沈惊澜理好衣裳,犹豫道:“那种场合去的非富即贵……我去不合适吧?”

“你是我的人,我带你去有什么不合适的?”

温若初想都没想地回嘴道。

凌玄澈明摆着还想利用她,做他的皇帝大梦,正好趁这次王丞相府邸赏花宴,彻底断了凌玄澈的念想。

只是这话骤然当着沈惊澜的面说出来,就显得有点暧昧和宣誓主导地位的意思了。

气氛突然莫名其妙安静下来,沈惊澜微微低着头,墨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窘态,稍显不安地站在一边。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衣裳没穿规整,衣襟领口微微敞着,胸肌半露不露。

温若初坐在凳子上,胳膊肘随意搭在桌沿,摩挲那个装着膏药的青瓷罐,余光偷瞄一眼沈惊澜领口。

想到方才不小心看到的半裸躯体,沈惊澜这小子平常穿着衣裳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脱了衣裳这么有型。

腰腹肌肉更是劲瘦紧实,一看就是那种爆发力和持久力都不错的类型。

就是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有些煞风景。

有心想帮沈惊澜涂药,又怕这朵小白花误会她别有企图,显得她像个逼良为娼的淫贼。


女学开学之后,温若初进宫禀报开办女学进展,女皇靠坐在贵妃榻里,神色认真地听完,龙颜大悦,略显疲惫的脸色有了些精神。

“不错,朕没看错人,正好你来了……”女皇递给芳若一个眼色。

芳若打开早已拟定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初郡主开办女学,为江山社稷遴选人才有功,着赏赐千两白银,蜀锦十匹,赐封地燕郡,食邑千户,钦此!”

“谢外祖姑母!”

正德殿没有外臣在,温若初接了圣旨,起身直接扑到女皇身上,亲昵着搂着女皇脖子,撒撒娇。

“就知道外祖姑母对我最好了。”

“哈哈。”

哄得女皇哈哈笑了一会,女皇亲昵地拍了拍温若初手臂,“朕养的泼皮猴长大了,知道替朕分忧了,日后你就是有封地的郡主了。”

“对了,”女皇神色正了几分,“过几日的马球会朕让莫刚着手准备了,今年的马球会特意让莫刚加了男子和女子比试环节,朕还设立了一个神秘彩头,你猜猜看,是什么?”

“什么?”温若初下意识问道。

女皇笼着手在温若初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

“免死金牌。”

温若初眸色顿了一下,自大虞开国以来太祖皇帝只做了一块免死金牌,给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徐将军,只可惜徐将军英年早逝,也并未留有子孙后代,那块免死金牌一直搁置。

书中描写女皇熬不过开春就驾崩了,眼下来看,安王最有实力争储君之位,安王登基,第一个想灭的必然是曾经一直和他作对的凌玄澈,然后就是她。

若是她得了这免死金牌,安王,淮王,景王,不管将来那个王登上皇位,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免死金牌作为马球比赛神秘彩头,当众揭晓,就等给这枚免死金牌认了主。

如此重要的东西做神秘彩头,偏偏单独告诉她。

想到此,温若初心情忽然沉重下来。

都说上了年岁的人,对自己身体感知格外敏感,所以……女皇这是在为她谋后路……

温若初怔楞地看着女皇,倏然鼻子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

“外祖姑母放心,小初一定赢来那块免死金牌!”

温若初陪女皇说了一会话,跪安离开。

温若初走后,芳若给女皇身上加了一个毯子。

“若初郡主越来越像您年轻的时候了。”

女皇像是很累似的,长长喘了一口气,带有几道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怅然,眼眶微红。

“小初更像首青年轻的时候,朕对不住首青,朕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还因为朕……”

芳若赶紧接话,打住女皇后面的话。

“王小姐聪明懂事,理解圣人的苦心,圣人待若初郡主亲如祖孙,王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圣人应该养好身子,为若初郡主谋个好前程。”

女皇点点头,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

“上官呢,到时辰给朕按摩了,怎么还没来?”

“方才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温若初出了正德殿,穿过一条宫道,迎面走来一男子。

男子身形高挑男子,一身白衣胜雪,眼尾点着一颗红痣,明明男子,却一身阴柔之气。

男子自觉停下脚步,低头恭敬地给温若初让路。

温若初脚步不停,瞄了一眼男子,不知为何感觉这人怪怪的。

走了一段距离,问身后小宫女,“那是谁啊?”

小宫女答道:“回郡主,是安王给圣人送来的调理身子的大夫,叫上官先生。”

“大夫?”

温若初回头瞅了一眼,“弱柳扶风”这个用来形容女子的词,此时却很贴合这个叫上官先生的大夫。

“太医院有的是名医圣手,这二椅……这位上官是大夫?”

宫女低头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会捏胳膊捏腿,还会大半夜唱小曲。”

温若初了然地嗤笑一声,这招数她熟悉。

这个安王还挺有意思,送的是哪门子大夫,不就是面首吗。

“回去你告诉芳若姑姑,就说我说的,多留意一下这个叫上官的……”温若初打了一个冷战,“总感觉这个上官身上阴森森的。”

“是。”小宫女恭敬答应,“奴婢一定转达。”

温若初对那块免死金牌势在必得,回府就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衣裳,去马厩里选马,选了半天都没有合适的,要么腿短,要么太瘦。

想起来上次砸萧石场子,他们被萧石打手堵在死胡同那次,沈惊澜赶去,当时骑了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那匹马毛色发亮,身形矫健,四条腿修长,难能一见的千里良驹。

对于男人来说,媳妇和车绝对不能外借,坐骑应该也是一样。

温若初心里没底,怕沈惊澜不借马,特意去厨房选了一筐菜叶子,拎着菜叶子去拜访沈惊澜。

没办法,她也不知道沈惊澜的喜好,只知道沈惊澜对那只兔子格外在意,只能投其所好。

马上入冬,没有新鲜的草,只能去掰菜叶子。

早命人在沈惊澜房里生起火盆,屋里暖烘烘的,温若初拎着菜叶,放到兔子笼旁边。

邀功似的对沈惊澜说道。

“我刚从厨房拿来的,水灵灵的大白菜,外面干叶子我都没要,特意给你带来的。”

沈惊澜瞥了一眼一篮子菜,沉默片刻,目光幽深地看着温若初。

最近温若初忙着办女学的事,给他也分配了一些任务,两人长长三五日见不到一次面。

最近女学开学,逐渐步入正轨,沈惊澜才得了空,从学堂那边回来听说温若初入宫了,人回来就风风火火地换了衣裳跑了出去。

沈惊澜没等跟着出去呢,温若初就来找他,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温若初是遇到麻烦了。

沈惊澜神经都跟着提了起来,“郡主有事不妨直说。”

温若初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会。”


白姨娘的手顿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两声,“如今府中对牌又挪去了苍兰苑,我手上连给柔儿买药都紧紧巴巴的,这个月十五安王妃办寿宴,我这连一件像样的礼都没准备呢。”

太子谋逆之后,斩了十几个皇子皇孙,只剩下安王是圣人嫡出,胜算可比被贬为庶人的凌玄澈大多了。

她这个当娘的一定要为柔儿谋划一个好前程,把苍兰苑那个比下去。

参加安王妃的寿宴,还得给柔儿置办两身行头,哪里都需要银子。

若真能搭上安王这条心,二房根本就威胁不到她。

白姨娘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已寻到了赚银子的法子,过两日赚了银子,一定亲手给你送过去。”

两人说着话,屋外响起一阵喧嚣吵闹声。

白姨娘站起身,“外面怎么了?”

花嬷嬷慌慌张张进屋,回白姨娘的话。

“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来了,说夫人您放印子,要押您去大理寺问话……”

白姨娘面上血色瞬间退得干净,她是自作主张放印子的,想着先赚到银子再和侯爷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转头看向王氏,不似方才谄媚讨好之态,面上带着几分濒死挣扎的决然。

“快去让侯爷想办法救我,我若是完了,我就把所有的事都捅出来,拉着温承德一起死,你们二房捞不到一点好处。”

王氏也慌了神,“好好好,我……我这就去找大哥。”

大理寺官差冲进屋,领头的冷着脸,看向白姨娘,“有人匿名首告,温白氏涉嫌私放印子钱,跟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冤枉啊,我没放过印子,但我……我跟你们走……我和你们大人把话说清楚……”

白姨娘自觉走出屋,“那个……这位官爷,敢问是谁首告的我?”

冷脸官差是凌玄礼下属叫张二,上次来博阳侯府帮会搜查断肠草的就有他,知道这博阳侯府后宅温家二小姐自己毒自己嫁祸郡主的事,这位白姨娘就是那二小姐的亲生母亲。

女儿尚且如此小人作派,当母亲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二扫了一眼白姨娘,“下官不知,下官只是奉命带温白氏回大理寺问话。”

白姨娘暗暗琢磨过味,就是温若初在故意整她。

温若初去别苑接上沈惊澜,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沈惊澜为了感谢她接他,送给她一罐饴糖,说是他亲手做的。

饴糖制作工艺复杂,温若初去别苑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了制作饴糖的工具,连包裹饴糖的糖纸都浸染成好看的五颜六色,能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沈惊澜住别苑的这段时间没干别的,就做饴糖了。

实际上,沈惊澜住在别苑的这段时间,除了配合温若初料理凌玄澈,只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制作饴糖。

另一件事,他欣赏温若初的字,闲来无事临摹温若初字体,只不过他不愿意惹麻烦,临摹下来的纸张直接烧了。

沈惊澜剥开一颗饴糖,递到温若初面前。

“你尝尝?”

温若初坐在沈惊澜对面,伸手接了饴糖,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有一股淡淡的麦芽香,味道不错。

甜意在唇齿间化开,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忽然觉得沈惊澜这人好像也挺不错的。

还知道给她做糖吃,也不枉费她精心照顾这么长时间。

“郡主,大理寺的人来抓白姨娘了。”马车停下,冯文幸灾乐祸中透着兴奋的声音传进温若初和沈惊澜耳朵。

温若初扬了扬眉梢,凌玄礼动作够快,还多亏了那本神秘账本。

她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沈惊澜。

“多谢。”

沈惊澜唇角勾起,抱着装有饴糖的糖罐。

“喜欢下次还给你做。”

温若初接沈惊澜回府,正巧赶上凌玄礼的人带走白姨娘,博阳侯府门口围了一堆人。

温若初还以为白姨娘又要故技重施,哭嚎着不肯走,没想到白姨娘还算镇定,能看出来是害怕了,却没哭嗲喊娘。

两拨人打了一个照面,白姨娘瞧见温若初,强自伪装出来的镇定到底被心里的愤怒取代,装不下去了,五官狰狞,疯了一样朝温若初扑了过来。

“是不是你?是你诬陷我……”

白姨娘是官眷,带出来的时候没上枷锁,冲过来的速度之快,连负责押送白姨娘的官差都没感应过来,眨眼功夫便冲到温若初面前。

温若初刚下马车来不及躲避,下意识抬手做出防御姿势,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面前多了一道高大身影。

比她先下车的沈惊澜挡在她面前,背对着她。

白姨娘张牙舞爪,泼妇打架惯用招数,抓脸,她这一爪子没碰到温若初,却是结结实实落在沈惊澜脸上。

沈惊澜垂眸看着白姨娘,墨黑如寒潭的眸子快速划过一丝杀意,隐藏在骨子里的凌厉之气顺着毛孔丝丝缕缕地冒出来,气势骇人。

白姨娘高举的手顿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官差过来押走白姨娘,张二对温若初和沈惊澜拱手道歉。

“对不住,惊扰了郡主和沈世子。”

温若初抬头一瞅沈惊澜那张如玉的俊脸上,多了两道明晃晃血印。

不知为何,心头忽地涌起怒火,回头快步走到白姨娘面前,扬起手狠狠打在白姨娘脸上。

“啪!”

“这是替沈惊澜打的。”

白姨娘脸被打偏,瞬间红肿起来,她瞪着温若初,奋力挣扎,似乎是要将温若初撕碎。

可白姨娘的两只胳膊被押送她的官差架着,丝毫动弹不得。

“你……”

温若初顺势又抽了白姨娘一个巴掌,“这巴掌是利息。告诉你也无妨,你放印子钱的事,我是首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你敢打我?”白姨娘气急败坏,“温若初,你知不知道……”

“白夏!”

温承德从马车上匆匆下来,叫住白姨娘的闺名,厉声呵斥白姨娘。

“你发的什么疯?有什么事去大理寺说清楚就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和一个孩子计较的什么劲?”

转头对张二表达歉意,“对不住,人你们先带走,容本官更衣,随后就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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