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做生土砖那么多机器怎么来的我还没问你,现在你又想作什么妖?”
顾柠心虚地直对手指。
“我...没有,就是想打两条鱼烤着吃,而且我听说每次发水都能从上游冲下来不少东西呢!万一这里面有宝贝呢?”
“宝贝?”
陈劲笑了,但听起来像被气笑的,
“顾柠,你一天天到底在异想天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空,不去!”
...
但三十分钟后。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儿出现在了绕月河下游沿岸的草丛里。
陈劲黑着脸手里拎着打蛇的棍子走在前边,顾柠东张西望地跟在后面。
绕月河河面平静,但河水不像从前那样澄澈,而是夹杂着泥沙变成了浑浊的土黄色。
原本是浅滩的地方现在全是水,岸边的草丛里也不安全,由于泥土太湿其滑坡塌陷的风险大大加深了。
“你会水的对吧?”顾柠最终确认似的问。
“会啊,怎么?你不会?”陈劲斜睨了她一眼。
在绕月河下游、榆凉村西去8公里、受灾最严重的樟子岭村,已经考察了一天半灾区情况的县委领导们在老乡们搭的简易棚子里刚吃完饭,准备结束整个行程回县里。
可领导们从十一点半开始一直等到现在,他们队伍中那个最年轻的书记员始终不见踪影。
老干部摘下眼镜擦了擦汗,第三次掏出怀表 —— 十二点五十分。
他终于失去耐心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同志:
“宝安,小关同志怎么还没回来?”
冯宝安也很着急:
“局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村书记已经派人去寻了。”
老干部一拍大腿:“嗨呀,这刚发完洪水,下游水那么急,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出了事,我怎么跟他爹交代!”
与此同时,榆凉村外。
陈劲走了半天,顾柠在此期间掉进河边淤泥里整整五次,也被陈劲像拎小鸡仔似的拎上来五次。
第五次时陈劲忍无可忍直接拎住顾柠脖领子不再撒手。
“顾柠!你再掉进去一次老子就把你种这儿当芦苇!”
“是是是。”她讪笑着点头如啄木鸟。
陈劲冷哼一声:
“走了这么久根本没有能下脚捉鱼的地方,你不是说有宝贝么?在哪儿呢,嗯?”
“别急嘛,肯定有的,”
顾柠小声叨咕着,不过她也心里直打鼓,下游水域这么长,万一她一个没注意让人溜过去给赵路生截胡可就全泡汤了。
“肯定?”陈劲重复她的话,“你怎么敢这么肯——”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顾柠跳起来指着水面:
“哎哎哎!来了来了,宝贝...呸不是,有人来了!”
陈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白衬衫的人影在水中上下浮沉,起伏不定。
宽阔的河面看起来平静无波澜,但实际上暗流涌动,河中央水流速并不慢,那人不一会儿就从远处冲到了顾柠眼前。
这回不等顾柠催,陈劲已经脱掉背心和衬衫跳下了滚滚泥河。
六七分钟后,陈劲斜着轨迹将河里泡了一脸泥的人拖到了几十米外的岸边,顾柠也赶紧小跑过去。
她的目光在陈劲赤裸的上身扫过,古铜色的肌肉上还挂着泥水和水珠,在阳光下泛着蜜一样的光泽。
顾柠看的有些怔愣,目光沿着他蓬勃有力的肌肉曲线来回移动,脑子里止不住开始回忆小时候看过的港风黑皮男模写真。
“好看吗?”
低沉的嗓音将顾柠吓了一激灵,目光上移,她正对上陈劲玩味的眼神。
她脸立刻烧的通红,舌头就像粘在了嘴里,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愣在那儿站桩呢?快过来扶着他吐水!”
一脸泥汤的人吐了好一会儿水,终于缓过来气。
顾柠从腰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这一擦,陈劲才意识到这不是昨儿才来过榆凉村的那个年轻的书记员吗?
他疑惑地看向顾柠,可顾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年轻的书记员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陈劲,但第二眼看见顾柠时,他眼睛亮了一下。
“我记得你,同志,是你救——”
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这一坐就直咳嗽。
“好了好了,先躺下。”
顾柠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不是我,是这位陈劲同志救了你,我不会水的。”
书记员看向陈劲,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但只是匆匆一瞥,紧接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继续看着顾柠:
“哦,原来是这位同志,真是太感谢了!不过,你们都是一起的,这相当于是你们俩救了我。”
顾柠一顿:“嗯...好像也对。”
总之主要功劳还是陈劲的,而这个书记员记住了陈劲救过他,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