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幕尘宇梓诺的女频言情小说《结局+番外一代神主:至尊纨绔幕尘宇梓诺》,由网络作家“幕青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怎么回事?穿越了?”幕尘从泥泞的水坑中坐起身,呆滞地望着自己狼狈的衣着和周遭的陌生环境,脑袋还一时处于迷糊状态。幕尘,曾经站在神族大陆巅峰的万神之主,拥有神族大陆最高实力和权柄的强势男人,却在尝试与万神之珠融合突破到至神境的过程中,意外被神珠反噬而亡。而如今,幕尘死而复生,却意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穿越到了武神大陆大胤朝的一个一无是处的贵族公子身上。原主,也叫幕尘,乃是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爵,燕北王幕青山的三儿子。回想起这个人的记忆,幕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此人可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加人渣!燕北王三子,幕尘,十九岁,从小顽劣不堪,荒唐成性,仗着燕北王手握重兵于北州,在大胤朝权柄通天,他所做荒唐之事不计其数。他,长了一张桃花脸,且...
《结局+番外一代神主:至尊纨绔幕尘宇梓诺》精彩片段
“怎么回事?穿越了?”
幕尘从泥泞的水坑中坐起身,呆滞地望着自己狼狈的衣着和周遭的陌生环境,脑袋还一时处于迷糊状态。
幕尘,曾经站在神族大陆巅峰的万神之主,拥有神族大陆最高实力和权柄的强势男人,却在尝试与万神之珠融合突破到至神境的过程中,意外被神珠反噬而亡。
而如今,幕尘死而复生,却意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穿越到了武神大陆大胤朝的一个一无是处的贵族公子身上。
原主,也叫幕尘,乃是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爵,燕北王幕青山的三儿子。
回想起这个人的记忆,幕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此人可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加人渣!
燕北王三子,幕尘,十九岁,从小顽劣不堪,荒唐成性,仗着燕北王手握重兵于北州,在大胤朝权柄通天,他所做荒唐之事不计其数。
他,长了一张桃花脸,且热衷于调教有夫之妇,大胤朝近三成的朝中大员,都有妻妾女眷曾被他调戏过。
他,曾经因为调戏工部侍郎的小妾并与其通奸,被人告发于燕北王,他一气之下放火烧了工部侍郎的府邸,险些将这位正三品的大胤官员烧死在家中。
然而,更让人痛恨的还远不止于此!
幕尘有两个哥哥,常年镇守在大胤朝北方燕北关,大哥已成婚多年,二哥曾与锦诗郡主订立婚约,然而,最让世人痛恨不耻的是,幕尘竟然敢公然去调戏他的大嫂。
兄弟妻,不可欺。况且,还是他的亲大嫂!
两位哥哥在边关为王朝尽忠守关,他却在家中调戏嫂子,这等缺德事,试问哪个人能干的出来,他却丝毫不觉得羞耻!
诸如此类之事,是一件件一桩桩,一件比一件无耻,一件比一件荒唐!
调戏兄嫂一事之后,燕北王幕青山终于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失望透顶,他勃然大怒,将幕尘驱逐出大胤国都,天都城,囚禁在城外五十里的顾梁山道观中,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这位小祖宗显然仍旧不知悔改,竟是偷偷下山,意欲找几个村姑来解闷……
结果,半路遇到几个黑衣人围杀,逃窜过程中,不慎跌落悬崖,醒来后,便被曾经身为万神之主的幕尘,穿越了!
“人渣!活该你被穿越!老子用你的身体都觉得耻辱!”
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幕尘实在忍不住骂出来声来,他堂堂神族大陆的万神之主,竟然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人渣身上,他甚至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幕尘忽然感觉头顶之上有声音,他抬头一看,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掉落在前方的大水坑中。
幕尘凑近水坑观察,掉落水坑中的好像是一个女人。
“不管是谁,怎么都是条人命,先救下再说!”
幕尘连忙下水将那白衣女子捞上岸,女子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尽管头发和衣着凌乱,却仍然掩不住她的倾城之貌。
不过,幕尘稍一查看,便发现少女身上多处有伤,胸口处还插着半支羽箭,白衣血染,血色浓黑,显然箭上有毒。
望着少女极其痛苦的样子,幕尘叹息,要让他对如此美少女见死不救,他还真做不到。
幕尘背起那少女,快步朝着山顶道观赶去。
破旧道观内,幕尘将女子平放在床上,取来药箱,眼见女子最重的伤在胸口,他有些迟疑。
“医者眼中没有性别之分,对,没有性别之分!都是为了救你,为了救你……”
幕尘一边自我说服,一边解开了女子的上身衣物,眼见那胸口……不,是伤口,明晃晃,白花花,仿若跳动的兔子,触目惊心……
幕尘定了定神,这才摒弃杂念,只盯着少女的伤处,小心翼翼处理伤口。
前世身为万神之主,包扎伤口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只不过刚刚重生,手脚有些生疏,处理过程中,难免要触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地方。
不过,幕尘当真是医者仁心,由于过度担忧少女的伤势,着急得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完成这一切,幕尘才将那少女的衣服重新穿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声音传来。
“三殿下,属下宋杰求见,有要事需告知三殿下!”
“宋杰?”幕尘仔细搜索原主的记忆,才想起这个宋杰好像是燕北王府的亲信。
幕尘先是透过门缝向外观察,确定就是那个宋杰之后,才把门打开!
宋杰独自一人进入房中,见床上躺着一名少女,却没有半分惊讶,他自然知道这位燕北王府三殿下是什么货色,要是没有祸害女人,那才出了奇!
“属下奉王爷之命,接三殿下回府,如果殿下方便,即刻出发回天都城!”宋杰朝着幕尘拱手说道。
幕尘上下打量着宋杰,似乎正在揣测此事的真假。
而宋杰在对方的目光下,他竟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也只有在燕北王身上才偶尔能够感受到。
以前的三殿下可从来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人!他只会用色眯眯的眼神去看女人,剩下对待任何事情,都是懒散的眼神。
“父王三个月前驱逐我的时候,态度坚决,这么短的时间,绝不会轻易接我回去,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说清楚!”
如今幕尘可不是曾经那个白痴一般的纨绔子,燕北王府,他倒真不见得想回去。
宋杰迟疑了一下,他倒有种错觉,今日的三殿下好像与往日不一样了!
眼见幕尘背过身去,宋杰只得解释道:“回三殿下,燕北王府确实出了大事,数日前,北方传回消息,大殿下和二殿下战死在了燕北关,如今,您是燕北王府的唯一血脉,所以,王爷……”
幕尘恍然,敢情是自己这个纨绔子成了燕北王府的独苗了。
幕尘这才转过身来,沉思之时,床上的少女却在这个时候,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
眼见少女苏醒,幕尘快步走近,少女却忽然起身,一拳朝着幕尘打了过来。
少女显然是修武之人,这一拳竟然夹带着虎威之风!
不过,幕尘也不是吃素的,前世身为万神之主,重生之后,虽然他的神力所剩无几,但即便如此,在这个连宗师级别武者都十分稀少的大胤王朝来说,能够打败他的人也绝不多见!
况且,对方还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
幕尘一只手如铁钳般直接扣住少女的拳头,盯着她冷冷说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恩人?”那少女一阵迷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被包扎好的箭伤,脸色却又有些许缓和。
不过,当她又想起自己受伤部位在胸口的时候,又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你给我包扎的伤口?”
“自然是我,你倒不用谢我,小事一桩……”
“谢你?我要杀了你!”
幕尘话音未落,那少女却又从头顶上拔下一枚玉簪,朝着幕尘便扎了过去!
这一次,幕尘没有躲开……
玉簪扎入幕尘胸口,痛感袭来,鲜血流出,幕尘却纹丝未动,他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那少女!
少女望着幕尘被鲜血浸红的胸口,却是吓得连忙退后,呆呆地望着幕尘,表情显得有些后悔。
“你,你怎么不躲呢……”
幕尘疼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鲜血染了衣襟,他苦笑道:“消气了?方才是情急而为,那箭上有毒,我若不帮你施药包扎,你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至于,看了你的身体,完全都是为了救你的命!如果姑娘愿意,我自会负责!”
“谁要你负责!”少女脸上忽地腾起红晕,“你,你只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会还你!”
幕尘望着少女那既羞又怒的表情,觉得煞是可爱。
然而少女丢下这一句话,却直接起身,竟然要离开。
“你伤势未愈,如果还要这么逞强,恐怕日后会留下病根!”幕尘及时提醒道。
少女的背影顿住了片刻,抛下一句:“不用你管!”
话音落下,少女便捂着伤口推门而出。
幕尘张了张口还想要留住对方,却是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殿下,属下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宋杰眼见幕尘受伤,连忙上前询问。
幕尘摇头道:“没事,我自己能行,你先出去等我,半个时辰后,启程回天都城!”
宋杰退下后,幕尘自己拔出玉簪,然后处理伤口,敷药包扎。
完成这些,幕萧目光落在了那枚玉簪上,他拿起枚玉簪仔细端详,发现玉簪上竟然刻着两个字。
“梓儿……”
此时的幕尘并不知道,“梓儿”正是当朝锦诗郡主于梓诺的乳名。也就是那个曾经与幕尘战死的二哥订立婚约的锦诗郡主。
看着手中的玉簪,幕尘脑中竟是不自然地浮现出方才那少女羞怒的模样,唇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笑意。
“还真是个磨人的姑娘……”幕尘满脸笑意地说着。
前世的幕尘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修炼上,虽然曾经有一位妻子,但是很早的时候就离世了,自那以后,幕尘再也没有为第二个女人动过心。
一个时辰后,去往天都城的官道上,宋杰驾着马车,四匹快马奔驰而行。
马车里,幕尘盘膝闭目,一言不发。
此时,幕尘正在检查内视自己的身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主幕尘还真是个十足的“空虚公子”,身体已经被掏空,而且由于常年纵情于酒色,虽年仅十九岁,身体状态却极差。
而令幕尘感觉欣慰的是,他从异世重生,前世的神力竟然也有少部分随着他的重生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也就是说,由于幕尘此时身体状态极其糟糕,不能承载过多神力,导致绝大多数神力消失不见,如今他的实力,自然是远远不如从前。
不过,即便是这些许的少量神力,也足以让幕尘在大胤朝年轻一代中横着走了。
按照幕尘的估计,如今他的武境等级,应该相当于小宗师级别。
修武境界从低到高,包括辟海,筑脉,化真,小宗师,大宗师,每一个境界包含九品。绝大多数人,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能够达到化真境都是十分难得的!
而如今幕尘的实力,按照品阶来说,至少应该是小宗师八品。
在大胤朝,武境能够达到大宗师以上级别的,恐怕也就是寥寥数人而已。以幕尘如今的实力,除非几个大宗师以上的高手动手,否则,几乎不会有什么对手。
不过,神力为何会跟着幕尘来到异世?他怀疑跟他尝试融合的那颗万神之珠有关系。
此时,幕尘能够察觉出来,那颗万神之珠如今就悬浮在他的丹田中,旁边还有一枚空间玉环。
这枚空间玉环,幕尘也十分熟悉,乃是他前世的储物空间玉环,他毕生所得的所有重要东西都存储在空间玉环中,包括诸多神兵、丹药和各种各样的宝物,等等。
空间玉环共分为八层,越是高层,所存放宝物的等级越高。
不过,此时的幕尘却连第一层的空间都打不开,他记得好像只有当实力达到大宗师级别的时候,才能打开第一层的空间玉环。
就在幕尘这般思索的时候,马车外的宋杰忽地猛地勒住缰绳,四匹骏马长嘶跃起,马车硬生生地急停了下来!
“殿下小心,有人截杀!”
马车内,幕尘听到宋杰这么一句话后,之后便听到了兵器交割和打斗的声音。
虽然幕尘并未出去查看,但是,神识放开,外面的形势他依旧一清二楚。
来者有五人,个个都是实力不弱的高手,与宋杰几乎相当。
五打一,宋杰没有任何胜算。
半晌后,外面打斗的声音消失,此时的宋杰已是重伤。
“马车里的人,可是幕尘?我等乃是奉了工部侍郎秦大人之命,来取你的狗命!”马车外,为首蒙面黑衣人冷冷说道。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到天都城……”幕尘缓缓起身,掀开帘子,终于走了出去。
目光扫过众人,幕尘脸上渐渐泛起轻蔑的笑,像是看着五个玩偶一样看着五人。
“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幕尘。
然而,就在此时,那五名黑衣人忽地看到幕尘动了,可是,还不待他们看清对方是怎么动的,就只看见一片残影掠过,随后便感觉脖颈一凉,血溅八尺,栽倒在地。
“不堪一击,也想杀我?”
一招间斩杀五名实力不俗的高手,这等战绩,对于前世身为万神之主的幕尘来说,可着实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幕尘在五名黑衣人身上翻找了一遍,从五人身上都搜出了刻有“工”字的腰牌。
究竟是谁这么不想让自己活着回到天都城,难道真是那个所谓的工部侍郎秦大人?
一个区区工部侍郎,难道就敢对手握重兵的燕北王府动手?杀的还是燕北王府仅剩的独苗儿?
如果这个工部侍郎不是傻子,那便是他不想活了……
幕尘将五人的尸体扔下深沟,然后把已经昏迷的宋杰扛上马车,这才独自驾着马车朝天都城而去。
临近黄昏,幕尘驾着马车已经进了天都城。
此时,马车里的宋杰才终于苏醒过来,眼见身上被包扎好的刀伤,掀开马车帘子一看,竟然已经回到天都城了,而驾车的竟然是幕尘。
宋杰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殿下,我们怎么回的城,那些截杀我们的人呢?”宋杰就像是喝断片了,只记得自己好像被打伤,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幕尘扫了他一眼,摇晃着马鞭子,说道:“那劫匪截错人了,就直接把我们放了!”
“截……截错人了……”宋杰呆呆地重复着,只觉得这劫匪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眼见拐过前面的长街就到燕北王府大门了,却忽然涌出三名年轻人,将马车拦了下来。
“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兄弟们可都想死你了!”为首的一名身材肥胖臃肿的年轻人,看着幕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到嘴的肥肉。
其它二人纷纷附和,表现出对于幕尘重归天都城的欣喜。
搜索原主记忆,幕尘自然是认识这些人的。
说白了,这三人就是平日里与幕尘一起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酒肉兄弟,幕尘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多半也都是这些人从中怂恿挑唆的结果……
此时的幕尘心中清楚,曾经的幕尘能够变成那般混蛋模样,与这三个他所谓的“兄弟”,绝对脱不了干系。
原来的幕尘,也真是把这三人当做真正的亲人,反而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兄长,内心憎恨。
然而,至于这三人身后指派的那些人,恐怕,与此次截杀自己的幕后主使,定然有些关系。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燕北王府撒了过来。而原本幕尘作为可有可无的纨绔世家子存在,他并没有走上权力舞台的机会,只是作为弃子被抛弃。
可是如今,他这个本来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却突然成了燕北王府如今唯一的血脉传承,他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大胤朝唯一一个异姓王爵的承袭,而且还是一个手握重兵、割据北方的异性王爵,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意思……”
幕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重生到现在,他忽然发现了身处在这个世界的一些趣味,他倒是十分好奇,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搅动风云。
看来,这个纨绔,我还得要再当一段时间。
作为异性王未来的承袭者,他表现得越纨绔、越荒唐,反而会越安全……
幕尘心中这般想着,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笑容,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眼里甚至还有些许泪花闪动……
“兄弟们!大哥我可真是想死你们了!”
说话间,幕尘倒真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与三位“兄弟”拥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原来的幕尘。
“走!大哥做东,咱们醉江楼把酒言欢!”说话间,三人便勾肩搭背,簇拥着幕尘意欲朝醉江楼而去。
“殿下!”
然而,宋杰却叫住了幕尘,欲言又止。
幕尘转身冷冷望向他:“什么事,能有我和兄弟们喝酒重要?”
宋杰有些恍惚,之前他还觉得这一次见到三殿下,对方的性子似乎有所改变。但此时,他心中的这种想法已然荡然无存!
“殿下!燕北王府正在为大殿下和二殿下发丧,您这个时候不回府吊念,反而去醉江楼那种地方,恐会落人笑柄,况且,王爷还在府中等您呢!”
宋杰此话说的在理,幕尘早已经看出宋杰的忠心,即便面对自己这样的混蛋主子,也依然能做到忠言逆耳,实属不易。
不过,幕尘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因此,幕尘闻言脸上忽地腾起一团怒火,上前就甩了宋杰两个大耳刮子,怒声道:“本殿下做事,还轮不到你一条看门的狗来管!再多说一句,本殿下宰了你!”
不得不说,幕尘的戏挺足,把一个混蛋纨绔演的是淋漓尽致,就连那三个常年跟他厮混的“兄弟”都难辨真伪。
宋杰只得立在原地望着幕尘等人走远的背影,摇头叹息,表情显得十分颓然……
……
燕北王府,发丧期间,一片素白。
按照大胤朝礼制,亲人亡故,需素白发丧五日,发丧期间不可入酒色场所,亲小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可贴喜对,不可燃喜鞭。
燕北王府的宗祖祠堂,燕北王幕青山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抄写幕家宗史。
宋杰敲门而入。
幕青山头也不抬,冷冷问道:“那个败家子呢?”
宋杰欲言又止。
幕青山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宋杰,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说!”
宋杰只得回道:“三殿下已顺利回到天都城,不过,在府门前遇到了三个朋友,然后就……”
幕青山似乎已经猜到了些端倪,眼中的火正在燃烧,怒道:“然后怎么了!”
“然后,殿下就与那三个朋友去了醉江楼……”
“孽障!我幕青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畜生!”幕青山怒火中烧,双拳紧攥,重重锤击在面前的桌子上,竟然将桌子砸的分崩离析。
宋杰连忙跪下,不敢发声。
许久,幕青山握紧的双拳才缓缓松开,宋杰抬头望了一眼这位一生戎马的燕北王爷,只觉得对方如今的脸上,似乎只有满心的疲倦和颓然……
“王爷,属下斗胆有一事不明,二殿下原来与锦诗郡主定下的婚约,一定要三殿下来承接吗?三殿下这性子,怕是……燕北王府为何一定要与皇族联姻?”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了宋杰很长时间了。
幕青山一声长叹,这一声叹息似乎让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燕北王,又老了些许。
“这是,燕北王府,生存下去的机会……”幕青山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着,“你退下吧,本王想单独待会……”
“是……”
宋杰离开,幕青山拖着满心的疲惫和失望,正跪在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这一跪,不知是忏悔还是自惩,也不知,要跪多久……
……
醉江楼,顶楼最豪华的雅间。
幕尘等人左拥右抱,美女陪伴,开怀畅饮。
而幕尘怀中所抱着的美人儿,正是醉江楼当红的头牌花魁,穆薰瑶。
不得不说,这薰瑶姑娘可当真是少有的美人胚子,皮肤胜雪,容貌极佳,身着粉红色紧身裹胸上衣,露出白皙的香肩,下罩粉红烟纱裙,若隐若现,也不知身上擦了什么香粉,那一股惑人的香气直往幕尘鼻子里钻!
曾经的幕尘是醉江楼的常客,花钱大方,挥金如土,这里的姑娘都知道,燕北王府的三殿下可是个肯为美人儿一掷千金的傻帽儿……
那薰瑶姑娘极其卖力,一个劲儿往幕尘身上贴,软滑的肌肤摩挲着幕尘的身体,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魅惑幕尘。
“大哥,你离开这大半年,兄弟们可都特别担心你!”
说话之人身材肥胖臃肿,此人名为姜相平,是幕尘的三个兄弟之一,大胤朝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姜洪剑,正是此人的亲叔叔。
幕尘的另外两个兄弟,其中尖嘴猴腮的名叫朱腾,是礼部侍郎朱广福之子。
而另外一个少言寡语、长相忠厚的叫郭远明,他的家世是这三个人中最差的,他的父亲不过是都察院的一名都事,官阶不过正六品而已。
比起左军都督从一品和礼部侍郎正三品的官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以前这四个流氓组合中,家世最差的郭远明是他们三个人共同欺负的对象,但是,如今幕尘细细品来,这个郭远明反而是对幕尘最真心的人。
郭远明是真把幕尘当做大哥一般看待,至于姜相平和朱腾二人,这一顿酒下来,幕尘基本把这二人的意图摸了个七七八八。
此二人显然对于幕尘不怀好意,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要让幕尘彻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混蛋,幕尘以前做的那些荒唐至极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出自这两个人的推波助澜。
当然,外因只是一方面,原来的幕尘本身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幕公子,这大半年不见您来光顾醉江楼,熏瑶想您想的都瘦了呢……”穆熏瑶用胸口的两团肉不断磨蹭着幕尘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着,还不忘一个劲给幕尘倒酒。
幕尘是喝一半洒一半,装醉装的那叫一个真实,脸上竟然还腾起红晕,似乎已经快喝到六亲不认的程度了……
“大哥,熏瑶姑娘这么中意你,小弟看,您还不如把她买回燕北王府当妻!”朱腾见幕尘醉意明显,开始怂恿起来。
姜相平满是肥肉的脸上也堆满笑意,附和道:“对对对,大哥,老三说的在理!您要是把醉江楼的第一花魁买回燕北王府,王爷也会对您刮目相看,您可是为燕北王府光耀门庭了!”
幕尘闻言却是心中冷笑,这两个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他真要是把一个烟花女子买回燕北王府,估计燕北王都得气的吐血,这个所谓的光耀门庭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哥,万万不可!烟花女子怎能入燕北王府!”
郭远明焦急劝慰幕尘,却被朱腾和姜相平推倒在一边,厉声道:“你懂什么,有你插嘴的份吗?”
幕尘扫了一眼郭远明,然后用看似醉意朦胧的双眼斜睥着熏瑶姑娘,伸手在她身上揉搓,似乎对于熏瑶十分宠溺……
“大哥,别犹豫了!”
朱腾和姜相平相视一笑,以为幕尘似乎被挑唆起了兴致。
然而就在这时,幕尘那脸上的笑意却骤然消失,一把扯住熏瑶的头发,直接将她娇嫩的脸颊拽到面前。
刹那间,幕尘脸上的醉意好似全部变成了阴狠,那一瞬间不经意所释放出来的戾气,把朱腾和姜相平都吓了一跳。
熏瑶更是吓得娇躯打着哆嗦,看向幕尘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
然而,片刻后,幕尘又忽然大笑起来,松开了熏瑶的头发,然后像是推垃圾一样,将熏瑶推到一边,怒声道:“本公子喜欢的是有夫之妇,等你嫁做人妇,本公子再来临幸你,那样才刺激嘛!”
这一瞬间喜怒无常的变化,着实让朱腾和姜相平都没反应过来,此时又见幕萧恢复那般淫笑模样,二人这才附和着也笑了起来。
从醉江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未时,幕尘双手搂着姜相平和朱腾,勾肩搭背,在天都城最繁华的桃溪街上大喊大唱。
姜相平单手扶着幕尘,与朱腾互递了眼色,二人会意后,才道:“大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和三弟与那秦鹏对赌,可是输惨了,大哥,你可要为兄弟二人报仇啊?”
朱腾也连连附和:“对啊,大哥,兄弟们可就指着你撑腰呢!明天晚上,咱们就约那秦鹏大赌一场如何?有大哥你出场,定是大杀四方!”
幕尘脸上醉意不减,指着天上的那半轮月亮,怒喊道:“敢赢我兄弟的钱,那就是不给我幕尘面子!明天本公子就要……就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朱腾与姜相平再次对视,随后朱腾才道:“大哥,不如明日你把奉武院的房契偷出来,咱们和他们赌场大的,反正大哥你出场,咱们一定赢!”
“三弟,你说的是什么话!那燕北王府将来都是大哥的,区区一个奉武院的房契对于大哥来说就是个小意思,那是光明正大地拿,说什么偷啊!”姜相平看似责备朱腾,其实话中处处都在给幕尘下套儿。
幕尘心中冷笑,这两个家伙处处在给自己使绊子,恐怕这赌局也定然是个圈套。
曾经的幕尘在两年内,已经陆续输掉了燕北王府的七八个大小商铺,如今燕北王府所拥有的产业,除了一个奉武院之外,也就剩下最后一个天都城最大的武器铺,大胤器阁。
显然这一次,背后之人又打上了奉武院的主意。
不过,幕尘也不惧怕,他倒是十分好奇,这些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脸上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醉酒模样,幕尘手指月亮喊道:“小事一桩!就赢……赢光他们……”
话音落下,幕尘便醉死过去,朱腾和姜相平眼见幕尘醉得仿佛死猪一般,则是直接将他扔给身后的郭远明。
“大哥就由你来送回燕北王府,我和你三哥还有其它事情!”姜相平冷冷对着郭远明吩咐道。
一句说完,二人便对幕尘不管不顾,直接撒丫子走人,只留下郭远明奋力背着幕尘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朝着燕北王府走去。
幕尘在郭远明背上,自然是装醉,不过看着郭远明那累的浑身是汗的模样,幕尘已然在心中断定,这个郭远明绝对是值得交的好兄弟。
眼看就要到了燕北王府门前,幕尘这才从郭远明背上下来,随后他摇摇晃晃地轰开了燕北王府的大门。
幕尘一进大门,两名府卫眼见是他,其中一人连忙上前通报:“殿下,王爷吩咐不管你多晚回来,都要去宗祖祠堂,王爷在那里等您!”
“燕北王……”
幕尘大概已经猜到,自己今日一回皇都,不进家门而进酒门,而且还是在燕北王府大丧期间,这位王爷恐怕要发火了……
宗祖祠堂,幕青山已经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
幕尘推门而入,对着幕青山的背影轻轻一拜:“父王,你找我!”
幕青山的身体气得都在打着哆嗦,他猛然起身,直奔幕尘而来,抬手就是要扇幕尘一个耳光!
幕尘并没有躲,而幕青山的这一巴掌只是扬起,却终究没有落下……
幕青山颓然地放下右手,一瞬间,他好像又老了几岁。
幕尘望着这位一生戎马的燕北王,此时,却好像身体被抽空了一般,显得那么颓败,那么绝望。
想想也知道,自己最优秀听话的两个儿子战死于燕北关,丧子之痛痛彻心扉。而更令他绝望的是,所剩下的唯一个小儿子,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混蛋!
所以,幕青山很绝望,因为他看不到燕北王府和幕家的未来了……
看着这位老父亲颓然的模样,幕尘忽然感觉心中一疼,前世的他热衷于追逐神境,强者都是孤独的,亲情对于他来说,更是奢望!
然而,今日,当他看到幕青山那般既憎恨又颓败的模样时,他忽然觉得很心疼。
好吧,既然重生在你的身体里,你的亲人就由我来照顾,我不会再让他们受到欺辱,就当我占用你身体的弥补吧。幕尘在心中这般想着。
“对不起,父王!让您失望了……”幕尘朝着幕青山深深一拜,他这一拜是代替原主幕尘对这位老父亲所拜。
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幕青山的身体僵住了,他有些不确定地望着幕尘,惊讶道:“你……你说什么?”
幕尘再度躬身一拜,道:“我说,对不起,父王!我让您失望了!”
幕青山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这还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从自己这个小儿子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自己这个儿子之间,除了争吵就是打骂,他们父子俩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就更不用说道歉。
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似乎让幕青山之前满腔的怒火都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望着自己这个小儿子,仔细上下打量着,他忽然觉得对方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变了很多,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半晌之后,幕青山才狐疑地收回目光,对着幕尘说道:“不管怎样,燕北王府大丧,你竟然跑去酒色之地,都是大逆不道之为!就罚你跪在祖宗牌位前,抄写宗史,抄够十遍才能吃饭睡觉!”
十遍?这个数字让幕尘皱起了眉头,原主的记忆里,每一次幕青山罚他抄写宗史,都是百遍起步,从来没有抄写十遍的先例。
幕青山一句说完,便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幕尘的声音。
“父王,幕家和燕北王府,都会有未来的……”
幕青山呆立当场,他如今已经确定,自己这个儿子一定与半年前不一样了,就像是突然间,他长大了……
幕青山缓缓回过身来,却见幕尘已经跪在祖宗牌位前,正在低头认真地抄写宗史,好像方才那句话并不是他所说的一样。
幕青山终究还是没有上前询问,像是一个想不通算术题的孩子,失魂木讷地走出了宗祖祠堂。
宗史,便是幕家的家族史,也是燕北王府的历史。
随着幕尘抄写宗史,他才真正了解幕家和燕北王府的历史,敢情原来的幕尘抄了不下千遍的宗史,竟是连一个字都没抄到脑子里去。
实际上,幕家的宗史和大胤朝的历史是分不开的,第一代燕北王便是曾经与大胤朝开国皇帝共同打下江山的袍泽兄弟。
随后,在大胤朝建朝不过百年的历史中,燕北王府更是有着一次勤王之功、近百次戍边之劳的功勋王族。无数幕家子女为了大胤朝的江山流血牺牲,直至宗族凋敝。
毗邻尚武的北瀚朝,雄踞王朝北部的燕北关,是大胤朝最难戍守的后门。
无数幕家儿女埋骨于此,用鲜血和生命铸造起的血肉长城,阻挡了北瀚朝一次又一次如潮水般的百万铁骑。
可以说没有幕家的付出,就不会有大胤朝的承平运势,是幕家用宗族血脉的凋敝,换来了大胤朝百年的安宁和今日的蒸蒸国运。
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家族。
幕尘很快便抄完了十遍家族宗史,觉得心中竟是升起一抹自豪的感觉。
出了宗祖祠堂,幕尘忽然想去祭拜一下他的那两位“哥哥”,算是为原来的幕尘表达歉意,也是为了敬拜一下幕家忠烈。
幕尘的两个哥哥,大哥叫幕钢,是个性格豪爽大气的武人,常年戍守燕北关,虽有婚配,但无子嗣。
幕尘的二哥叫幕白,是个文武双全的谦谦君子,是三兄弟中最为优秀,也是本来最应该有前途的。
公主年幼,所以,幕白与锦诗郡主定下过婚约,虽是皇帝赐婚,但是,据说二人也是两情相悦,可惜,如今已阴阳两隔。
慕白,战死燕北关,锦诗郡主与燕北王府所订立的婚约,必然要落到幕尘身上。
燕北王府,灵堂,一片素白。
按照宗族祖例,族人战死沙场,尸体要埋在燕北,所以无数幕家战死的儿女,都埋在了北方,幕钢和幕白也是如此。
所以,灵堂内并没有棺材,只是在堂桌上摆着二人的牌位和用于祭拜的香炉。
灵堂前方,一名全身素白的戴孝女子,正跪在蒲团上给亡人烧纸。火光映衬着女子白皙病态的脸色,眼睛却是明显红肿的。
此人正是幕尘的大嫂,也就是幕钢的妻子赵芸燕,是文官之女,并不是将门之后。
幕尘推开灵堂的大门,眼见赵芸燕在此,顿觉有些尴尬,虽然之前调戏她的事情都是原来的幕尘所为,与自己并无干系。
但是,此时的幕尘就是觉得很尴尬。
好在赵芸燕一直都没有抬头,幕尘打算尽快上柱香就走,可是当他刚要走近堂桌的时候,赵芸燕一抬头,眼见来人竟然是幕尘,却是脸色剧变,吓得连忙后退,看幕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积极厌恶、恐惧的野兽。
幕尘感觉十分尴尬,他轻轻咳了一声,无奈道:“大嫂,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给大哥和二哥上柱香,上完我就离开!”
“你,你还有脸来祭拜!你,你,怎么还有脸,面对你的大哥!”赵芸燕双眼通红,瞪着幕尘。
幕尘叹了口气,心中明白,看来是原来的幕尘对这位大嫂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对不起,大嫂!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说话间,幕尘朝着赵芸燕做了九十度的深鞠躬。
然而,这一鞠躬倒是让赵芸燕呆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她的印象里,嚣张跋扈的幕尘何曾跟任何人道过歉,而且,这表情似乎还很诚恳。
赵芸燕的第一感觉,幕尘一定另有所图,难道他还想在这灵堂里,当着他大哥的面调戏自己。
想到这里,赵芸燕忽然感觉万分恐惧,慌乱之下,在身上找了半晌才找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双手握着匕首,警惕地盯着幕尘。
“你,你,你不要乱来,你要敢靠近,我就喊人了!”
幕尘无可奈何,在心中咒骂着原来的幕尘,能够把自己的大嫂伤成这样,也真可以称得上是畜生了。
“嫂嫂,你放心,我不会靠近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给大哥和二哥上柱香,完事我就离开!”
话音落下,幕尘这才走近灵桌,在桌上取出三根香点燃,然后在幕钢的牌位前深深拜了三次,然后将香插入到香炉里。
随后,幕尘又同样祭拜了二哥幕白,完事后,幕尘望着灵桌上的两个牌位,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幕家和燕北王府以后就由我来承担,希望你们泉下有知,可以保佑燕北王府和幕家一片光明。”
赵芸燕望着幕尘那沉静的眼神,他忽然发现今日的幕尘与以前那个畜生一样的幕尘不一样了,至少,今日,她从幕尘的眼神里看不到以前那种令人厌恶的淫邪。
难道他真的变了?不过随即赵芸燕又摇了摇头。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个人的秉性怎会轻易改变!
他一定是在装,好消除自己内心的芥蒂!
赵芸燕心中这般想着,双手紧握住匕首,看向幕尘的警惕之色更浓了。
幕尘却没有再去打扰赵芸燕,他果真如方才进来时所说一样,祭拜完便转身离开,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幕尘忽然转身!
眼见幕尘转身,吓得赵芸燕浑身一个激灵,以为对方终于装不下去,要兽性大发了!
谁知,幕尘只是转身看了赵芸燕一眼,沉声说道:“大嫂,你皮肤惨白,印堂有紫,气息紊乱呈病态,应该是积念成疾,最好让府中医士诊治一下,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危!”
一句说完,幕尘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赵芸燕望着堂门的方向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未时,燕北王府,武房。
燕北王幕青山正在房中擦拭着一柄长戟,这是第一代燕北王的兵器,名叫虬龙。据说此戟中困有兽灵,认主,有灵性,能够降服此戟的人乃是绝对的凤毛菱角。
而除了第一代燕北王之外,历代幕家子孙,也只有上一代燕北王,也就是幕青山的父亲,成为了幕家第二个得到此戟认主的人。
不过,此时的幕青山,目光却并未落手中的长戟之上,他只是机械地擦拭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桌子上的两份手稿。
确切的说,是两份手抄的幕家宗史。
摇曳的烛光下,映衬看似相似的笔迹,这两份手稿,一份是幕尘半年以前离开天都城前抄写的,字迹潦草,漫不经心,处处透着叛逆和懒散。
而另一份,则是幕尘刚刚抄写完的,字迹虽然还是那个字迹,但是却十分工整,笔划遒劲完整,处处透着认真和刚毅。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幕青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真的改变了吗?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真的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吗?就像是一夜之间,人,突然就变了……
武房外,宋杰在门外求见。
幕青山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坐直了身子,将虬龙长戟重新放回到盒子中,这才让宋杰进来。
宋杰进入武房,便朝着幕青山躬身拜礼。
“不知,王爷,您找属下何事?”
幕青山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出声问道:“你这次,去接老三回天都城,有没有发现他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宋杰闻言沉思半晌,答道:“不敢欺瞒王爷,之前属下接三殿下回来的时候,确实感觉三殿下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样貌还是那个样貌,可就是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宋杰这句话,却说到了幕青山的心坎儿里,他对于幕尘也是这种感觉。
幕青山可以肯定,人肯定还是那个人,就是这说话、做事的神态,怎么会改变那么大。难道,真的是长大了?
“王爷,还有一事,属下也得告诉您!”宋杰轻拜。
幕青山点了下头,淡然道:“说吧!”
“三殿下,从宗祖祠堂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去休息,而是径直去了灵堂!当时,少夫人也在灵堂内!”
幕青山眉头一拧,脸上顿时腾起一团怒火,自然是以为幕尘又去调戏赵芸燕了,瞪着宋杰道:“他还贼心不死?”
宋杰连忙摇头,忙道:“王爷息怒,属下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三殿下并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他只是单纯给大殿下和二殿下分别上了香,然后就出来了!”
闻言,幕青山脸上的怒气才缓缓消散,可是眼神中的迷惑却越来越重了!
按照幕尘以前的秉性,他没有把灵堂掀了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怎么可能不顾休息,先去给两位兄长上香祭拜?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改变了?
沉沉呼出一口气,幕青山与宋杰都沉默了下去……
……
幕尘从灵堂出来,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离家半年,原本伺候他的那些丫鬟、府卫,也都被暂时分到别处,所以,此时也无人打扰他。
幕尘并未直接休息,而是盘膝修炼起来,他尝试吞息吐纳,真气缓慢游走在周身血脉。
不一会,那游走的真气便他周身原本不通的经脉全部打通,真气游走顺畅之后,幕尘的身体可以得到真气滋养,自然状态就会逐渐好转。
幕尘知道,只有改善身体状态之后,他才能顺利进入大宗师境界。
“看来,还得想办法买些补药才行,单纯依靠真气滋养,过程实在太慢。”
幕尘喃喃说着,他知道,买一般的补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昂贵的补药自然有效,但是却奇贵无比!
看来,今天晚上的赌约,得想办法弄点银子才行……
幕尘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便慢慢进入了梦乡。
未时末,燕北王府来了一位贵客。
甚至于,堂堂燕北王幕青山也要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燕北王府有婚约的锦诗郡主。
门庭外,一身白衣素裙的锦诗郡主,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抬头望着府门高处匾额上的“燕北王府”四个字,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异姓王的府邸。
“幕伯王,锦诗这次叨扰,是想亲手给幕白上香祭拜……”
说这话的时候,锦诗眼中是带着忧伤的,足见她对于幕白是动了真感情的。
他们二人本就是大胤朝名声在外的青年才俊,虽然二人只远远见过寥寥一两次面,甚至连肌肤之亲都没有,但是以前的锦诗郡主一直都很仰慕幕白。
只是,可惜,本该是檀郎谢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侣,如今却只得阴阳两隔。
幕青山闻言却是长叹一声,颓然道:“你和白儿都是好孩子,只是,天公不作美,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没能庇护好幕白,愧对你二人了!”
“幕伯王这是说的哪里话,幕白他一身英气,戍守边关,虽战死沙场,却是忠君为国!能与这样的人有过婚约,锦诗,不曾后悔……”锦诗郡主颔首而言。
燕北王府中,幕青山陪着锦诗郡主来到灵堂。赵芸燕见状连忙起身,上前施礼。
锦诗郡主静静地望着灵桌上幕白的牌位,婢女递过来三炷点燃的香,锦诗郡主接过香,微微一拜,随后便插入香炉中。
灵堂内,幕青山等人都没有出声,四周很安静。锦诗郡主上完香后,就站在灵牌前静静看着,就像是在看这位故人的最后一眼。
从灵堂出来,锦诗郡主便屏退了两名婢女,似乎与幕青山有话要讲。
“郡主,本王看你面色孱弱,听闻,你前些日子在回城途中遇人刺杀,可是受了些伤?”幕青山见锦诗郡主看上去有些虚弱,便出声问道。
关于锦诗郡主遇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朝中很多人都知道。
锦诗郡主点了下头:“是受了些伤,不过,幸好遇到一个人,他……帮我提前处理伤口,才没有伤的很重!”
说到处理伤口的时候,锦诗脑海中浮现出幕尘的样子,然后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羞怒。
“一个人?是何人搭救于你?”幕青山继续问道。
锦诗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个……让人有些讨厌的人吧……”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口齿伶俐的锦诗郡主也变得含糊起来,就像是在隐瞒什么事情。
好在幕青山没有继续追问。
锦诗郡主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她对着幕青山十分郑重其事地说道:“幕伯王,我与燕北王府的婚约,是幕伯王你求的陛下旨意,我本意是中意于幕白的,所以,之前我并没有反对这个婚约!”
说到这里,幕青山拧起了眉头,他已经猜到锦诗郡主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锦诗郡主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幕白去世后,履行婚约的人要变成那个混蛋纨绔,幕尘,那么还请幕伯王再去求陛下收回婚约,锦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幕尘这样的人!”
幕青山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沉思半晌,才道:“这个要求,恕本王不能答应你!燕北王府如果要选择与皇族联姻,最好的选择就是你,这是关乎燕北王府的未来,本王恕难从命!”
“为什么一定是我?”锦诗郡主柳眉微皱,连生气都美艳动人。
幕青山却是摇头:“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幕尘,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堪了,最近改变很多……”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幕青山话还没说完,却被匆忙赶来的王府管家打断。
幕青山浓眉一冷,怒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没看见有客人吗?”
那管家连忙下跪,用哭腔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三殿下醒来后,偷走了府中奉武院的房契和一千两银票,与他那几个酒肉朋友走了,想必……想必……是又去赌了……”
说到后来,管家越说越胆怯,声音也越来越小!
“孽障!”幕青山气得浓眉竖起,唇角气得都哆嗦起来。
锦诗郡主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心中冷哼一声,方才幕青山还在说幕尘已经改变了不少,而如今对方的所作所为,又哪里有半点改变的意思?
“幕伯王,锦诗还有事情,就不在此叨扰了!先前说与幕伯王的事情,还请幕伯王思量,否则,就算是死,锦诗也断然不会同意此婚约!想必幕伯王也不会想逼死锦诗吧!”锦诗郡主言辞凿凿,望着幕青山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一句说完,锦诗郡主微微一拜,然后转身便朝着大门走去。
幕青山望着锦诗郡主的背影,张了张嘴,出声问道:“那锦诗你到底如何才能同意这场婚约?”
“除非,他能登上圣人塔,成为圣人!那我锦诗便非他不嫁……”
锦诗郡主的背影已经消失,声音却飘忽地传了过来。
幕青山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登上圣人塔,成为圣人,连他这个身为大胤第一战将的燕北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桃溪街上,两辆马车快速而行。
赶车的车夫似乎张狂惯了,看到不避让的百姓便直接用鞭子抽打,举止极度飞扬跋扈。
想想也难怪,也不看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堂堂燕北王府的三殿下,未来的燕北王爷,皇城第一混蛋纨绔,这样的称谓,让这些车夫们都变得胆大包天起来!
第一辆马车里,幕尘与郭远明坐在其中,而姜相平和朱腾则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里。
马车内,郭远明似乎一路上面对幕尘都是欲言又止。
“大哥,我不是不支持你,但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
幕尘微微点头。
“姜相平和朱腾就是在骗你,他们两人让你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好事!还有,今天的赌约,一定也和前几次一样,都是和别人设计好的,就是要从你手中骗走奉武院!”
“大哥,你不能再中他们的圈套了!”郭远明面露急切。
幕尘唇角微掀,淡然道:“没那么容易,一会儿你看我的便是,我心中有数!”
郭远明望着自己这位大哥,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稳和掌控感,却是以前他从未感受过的。
半晌之后,马车在一个叫栖凤楼的酒楼门前停下。
幕尘走下马车,抬头一看酒楼名称,心中忽地恍然,他已经猜出今日的赌局为何会设在这里了。
栖凤楼,是天都城比较高档的酒楼,招待的也基本都是达官显贵。当然,最为特别的还是这个酒楼的东家。
东家,其实是个年仅十七岁的豆蔻少女,名叫崔雅芝,乃是当朝户部尚书崔国志的独生女。
而这个崔雅芝,长相、气质极佳,她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曾经被皇城两大公子争相追求。
第一人,就是大胤朝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府左都督吴穹之子,吴俊源。而这第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幕尘。
曾经,幕尘与吴俊源为争少女芳心,大打出手,可是闹出了不少笑话。
结果,两人谁也没能成功。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崔雅芝是原来的幕尘和吴俊源都十分在乎的人,在他的面前,面子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恐怕,这也是把赌局约在栖凤楼的真正原因。
无非就是,美女面前,面子重要,输了幕尘自然不能赖账!
“大哥,就是这里了,我为了咱们能多赢点,除了秦鹏之外,我还多叫了一个人!”姜相平谄笑着说道。
幕尘,其实早已猜到,约到这里,那个原主幕尘的死对头吴俊源一定在场。
“老二、老三,大哥今日只是把房契带来了,身上却没带散碎银两,这赌局定是得有零有整才行,你二人身上可曾带银子?”幕尘却不急着上楼,而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望着姜相平和朱腾。
姜相平看了朱腾一眼,谄笑道:“大哥啊,我们哪有银子,早都输的差多了!”
朱腾也连忙附和:“是啊,大哥,我们身上没银子!”
“没有银子还玩个屁!”说话间,幕尘转身就要走。
姜相平和朱腾一听急了,连忙上前拉住幕尘,焦急道:“别,别啊,我有,我有银子!”
朱腾也连忙掏出身上的银票,道:“我也有,大哥!”
幕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心中清楚,姜相平和朱腾二人如果不是被吴俊源收买,就是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到口的肥肉,不可能放走自己。
幕尘笑着从二人手中接过那几张银票,看上去足足也有一千两左右,幕尘诡秘一笑,道:“老二,老三,怎么,你们跟大哥还藏着掖着呢?”
姜相平和朱腾一听连忙解释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这是一时紧张,忘了,忘了……”
理由编的有够牵强,不过,幕尘也不在乎,继续说道:“老二,老三,咱们兄弟之间一贯的规矩,虽然是借兄弟的钱,但是如果输了,那这账就勾销了!以前你们二人借大哥银子玩的时候,输了都是算大哥的,今日这一千两要是输了,可就算你俩的了!当然,今日大哥我出场,一定大杀四方!”
姜相平和朱腾对视一眼,二人只觉得今日幕尘这个傻帽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怎么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呢?
“是是是,大哥,咱们兄弟们之间,不谈钱,谈钱多伤感情,银子您尽管用,输了就算我二人的!”姜相平拍着胸脯保证。
朱腾附和。
幕尘这才满意点头,抬头望了一眼栖凤楼的匾额,道:“那就,进去吧!”
栖凤楼顶楼雅间,吴俊源和秦鹏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鹏,家世不如吴俊源,不过这个人可与幕尘有着极大的仇怨,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幕尘与小妾通奸、放火烧了府宅的工部侍郎秦万坤。
“秦鹏,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崔小姐,一会是否能到场?”吴俊源端坐着,声音阴冷。
秦鹏连忙谄笑道:“吴公子,您就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崔小姐那边也已经谈妥价格,商人嘛,无非就是为了钱嘛!今日,定让那傻帽输个清光!”
吴俊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满意地点了下头。
此时,幕尘正好带着他的三个兄弟走进了雅间,目光一对上吴俊源,幕尘心中暗道了声“果然是他”。
幕尘唇角微掀,直接坐到了吴俊源对面,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的“老情敌”,却并不说话。
“幕公子,别来无恙,听说你前段时间被赶去顾梁山做了半年道士,每天要与牛马畜生同吃同住,与牛马为伴,还真是凄惨的很啊!”吴俊源脸上满是嘲讽的笑,秦鹏也跟着大笑起来。
幕尘却是猛地一拍桌子,怒视吴俊源,道:“吴俊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姜相平和朱腾连忙上前拉住幕尘,幕尘则顺势坐了回去,其实幕尘一点都不生气。
吴俊源一见面便说出这辱人的话,无非是想激怒自己,因为他了解原来幕尘的秉性,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所不知道的是,此幕尘已非彼幕尘。
既然对方想激怒他,他便演一个怒不可遏,又当如何?
被重新拉回到座位上的幕尘面色通红,看向吴俊源的眼神就真的像是怒火中烧。
“废话少说,老子今日要赢光你!”幕尘咬牙切齿地道。
吴俊源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作用了,却是越发自信地诡笑道:“急什么,还有一个公证人没有到场!”
话音落下,正好,一身着红装的崔雅芝推门而入!
幕尘心道果然,今天的赌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可以开始了!”
吴俊源给秦鹏递了个眼色,秦鹏会意,却将骰盅递给吴俊源,吴俊源目光望向幕尘,沉稳且自信地笑着:“幕公子,今日咱们就赌大小,崔姑娘在此做公证,幕公子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幕尘心中冷笑,这个吴俊源可真是煞费苦心,想用崔雅芝来堵自己的嘴,因为,按照原来幕尘对于崔雅芝的喜欢程度,在这个女子面前,幕尘一向把面子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好,就依你!老子今日就要大杀四方!”
吴俊源、幕尘、还有秦鹏,三人开赌,吴俊源坐庄。
幕尘把从姜相平和朱腾那里借来的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样子十分豪气。
赌局开始,第一局。
吴俊源摇色子,幕尘和秦鹏押注。
幕尘二百两押小,秦鹏二百两押大,开盅果真是大,幕尘输,秦鹏赢!
第二局,幕尘三百两押大,秦鹏三百两押小,开盅果真是小,幕尘输,秦鹏赢!
第三局,幕尘把剩下的五百两全部押大,秦鹏压二百两小,开盅依然是小,幕尘输。
短短三局,幕尘便很快输光了一千两银票。
“幕公子,看来你今日的手气很差啊!如果输光了,就别在这赖着了,谁不知道,幕公子刚从顾梁山的牛马棚中回来,手头紧啊!”秦鹏眼见幕尘似乎逐渐愤怒到失去理智,继续用言语刺激幕尘。
幕尘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就真的像是一个不管不顾的赌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竟是又取出了一千两银票,自然是幕尘从燕北王府中偷出来的!
其实,幕尘前三局一直在仔细观察,秦鹏每一次都是等自己押完了注再押,而且一定与自己押的不一样。
其实,凭借幕尘接近大宗师的武境神识,很容易便能感知出盅内的骰子点数,但是,每一次开盅的时候,骰子的点数都会变化,他知道,这个骰盅一定问题!
幕尘还发现一个细节,每一次开盅之前,吴俊源都会触碰一下骰盅两侧的不起眼的突起。触碰左边的开盅便是大,触碰右边的开盅便是小!
骰盅内一定有机关!
一边思索着,幕尘再度押下五百两,怒声道:“再来,老子就不信你永远这么幸运!”
“豪气!”吴俊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幕尘身后的姜相平和朱腾,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神色。
然而,随之而来的局势却陡然变化,幕尘竟然开始赢钱了!
每一局幕尘竟然都能押中,而吴俊源和秦鹏也开始动用自己的本钱,二人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千两之多,竟然很快都被幕尘赢了过来!
局势急转直下,但是幕尘知道,这只是圈套中一部分!
很快,吴俊源和秦鹏输光了银子,双眼通红,而幕尘更是赢红了眼。
这个时候,吴俊源却也像是不顾一切的赌徒一样,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契,咬牙切齿道:“我把我们吴家两千亩良田的地契押上,我还要再跟你赌!崔姑娘在此,幕公子你不会不敢了吧?”
秦鹏也紧跟着掏出自己家龙头茶楼的房契,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押,这是我们秦家龙头茶楼的房契!”
幕尘心中却是有恃无恐,他知道好戏就要来了。
他也装作准备火拼的样子,掏出身上的那张奉武院的房契,猛然拍在桌子上。
没有人注意到,幕尘这一拍之下,却是有一股透明真气顺着桌面冲击到那个骰盅上,这一冲之力足以破坏掉骰盅内的机关!
不过,幕尘随即又把自己手中的所有银子也押了上去,高声道:“我再押六千两银票!不过,吴公子所押的两千亩良田地契好像不够啊!要是不够的话,那可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幕尘有恃无恐地盯着吴俊源,吴俊源一咬牙,从秦鹏手中抢过那张房契。
“吴公子,那是我家的房契……”秦鹏想要夺回,在本来的圈套设计中,秦鹏拿出房契不过是为了协助吴俊源刺激幕尘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要拿来赌。
赢走幕尘的奉武院房契之后,按照原来幕尘的秉性,那四五千两银子还不就是几把就能赢回来的事!
可是,幕尘这一手先发制人,却彻底打乱了吴俊源的节奏,为了能够形成与幕尘对赌,他只好把秦鹏的房契也押上,反正骰盅内有机关,他们不可能输!
秦鹏想要回房契,可是一对上吴俊源杀人般的目光,只得闭了嘴。
“怕什么!输了本公子自当还你!”吴俊源可绝不认为自己能输。
吴俊源将秦鹏那张房契也押了上去,直视幕尘的目光,道:“我再押上这龙头茶楼的房契,抵上幕公子所押的六千两银票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那是自然!开始吧!”幕尘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
吴俊源开始摇骰子,骰盅停在桌子上之后,幕尘已经感知出点数是小。所以他押了小,而吴俊源则仍旧在开牌之前偷偷按了左侧的小突起,骰盅内的机关自会让骰子点数变成大!
随后,开启骰盅之后,吴俊源甚至看都没看骰盅内的骰子点数,就对着幕尘冷笑道:“是大!你输了!奉武院以后就是我们吴家的产业了!”
然而,此时兴奋的吴俊源却发现众人的表情奇怪,幕尘的表情十分沉稳,而秦鹏、姜相平等人,甚至包括崔雅芝在内,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吴公子,你是眼睛瞎啊,还是脑袋不好使!明明是本少赢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幕尘脸上泛起轻蔑的笑,然后直接从桌子上把吴俊源压下的房契和地契都收了过来。
“你,你耍诈!”吴俊源一看骰子点数,如同五雷轰顶,感觉一瞬间似乎天都要塌了!
幕尘幸灾乐祸地道:“吴公子可有证据?骰子是你摇的,耍诈也应该是你耍诈,跟老子何干!”
话音落下,在吴俊源和秦鹏眼巴巴的目光下,幕尘则将今日所赢的所有银票、房契、地契全都收了起来,直接转身离开,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雅间之内,只留下吴俊源和秦鹏二人,就像是刚刚丢了魂的傻子一样,怔怔地望着骰盅出神,远处,传来幕尘张狂的大笑声。
那秦鹏更是脸色发青,对着吴俊源急切道:“吴公子,龙头茶楼的房契可是我偷出来的!你可是说了输了会还给我的!”
而吴俊源气得脸色发青,怒扇秦鹏一耳光,咬牙切齿地道:“我还!我还你老娘!”
……
出了栖凤楼,姜相平和朱腾二人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苦相,只有郭远明是真正为幕尘高兴,满面春光。
“大哥,您看您今天赢了这么多银子,要不,分给咱们兄弟们一点!”姜相平腆着脸上前说道。
幕尘却是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些钱,大哥另有用处,是很重要的事情,兄弟们应该能够体谅大哥吧!”
意思,就是不分呗!
朱腾一听急了,连忙道:“大哥,不能这样啊,以前赢了钱,就算是赢了一二百两银子,你都会和兄弟分啊!”
幕尘却是翻了翻白眼:“那是以前,这一次大哥确实需要钱,当兄弟的不会不体谅大哥吧!”
姜相平和朱腾都急的像是浑身起了跳蚤,连忙又道:“可是大哥,你至少得把我和老三之前借给你的一千两还给我们吧,那可是我二人全部的家当了!”
幕尘脸色一横,颇有道理地说道:“二位弟弟,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嘛?你们给我的一千两,如果输了就算你们的!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借给我的那一千两,确实输光了!这些钱,是我用自己的钱赢回来的,跟你们那一千两银子没有关系!”
一句说完,幕尘直接招呼郭远明上马车,车夫一抖鞭子,一溜烟地跑了。
栖凤楼前,只留下姜相平和朱腾二人呆傻地站着,二人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感觉就像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忽然就被鹰给啄了眼!
栖凤楼大门前,崔雅芝望着幕尘渐行渐远的马车影子,眸中有明显的迷惑之色。
“似乎,变得有意思了……”崔雅芝喃喃说着,唇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马车里,幕尘则是从一沓银票中抽出一千两,递给郭远明。
郭远明愣住了,有些不确定地问幕尘:“大哥,你这是……要给我?”
幕尘点头道:“怎么,不想要?”
郭远明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大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给我这么多银子,我不能要啊!”
幕尘则是直接将银票塞到郭远明怀中,沉声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大哥,你就收着!”
郭远明看着幕尘,感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何曾拥有过这么多银子。
郭远明的父亲不过都察院的一名都事,官阶不过正六品而已,而且,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清官,所以郭家一向很清贫。以前郭远明与幕尘他们厮混,也几乎都是花幕尘的钱。
“大哥的恩情,远明铭记于心,日后一定赴汤蹈火……”
“得得得……”眼看郭远明就要一顿发誓,幕尘直接打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燕北王府。
武房,幕青山手持荆鞭端坐着。
管家方宏跪在下面,一脸苦相地说道:“王爷,之前三殿下几乎把咱们府里能赚钱的产业都输的差不多了!府内人口多,花销大,如今三殿下又偷走一千两银票,这,这现在真是周转不过来了!”
幕青山神色呆滞,默不作声。
管家继续说道:“王爷,得想想办法啦,再由三殿下这么输下去,可真就是输无可输了!”
幕青山继续呆滞,许久,叹了口气,依然是一言不发。
并不是幕青山不想说话,而是他无话可说。摊上这样的败家子,恐怕是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总不能一棍子打死吧,那可是幕家唯一的血脉了……
然而,此时,门外宋杰的声音响起。
“王爷,三殿下回来了!”
幕青山本来呆滞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厉,紧了紧手中的荆鞭,冷声道:“带他过来!”
幕尘推门而入,就感觉房内气氛不对,心中清楚,一定是跟自己偷了房契和银票去赌一事有关。
“父王,你找我!”幕尘微微一拜。
幕青山黑沉着脸,冷冷问道:“去做什么了?”
幕尘如实回答:“去赌了!”
“为什么去赌?”幕青山继续问。
幕尘眉头微皱,心道这原主幕尘应该赌的次数不下十几次了,每一次也没有这么问啊。
不过,幕尘还是如实回答:“缺银子,想赢些银子回来!”
“赢?”幕青山浓眉挑起,“你何时赢过?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都是骗你吗?”
幕尘点头:“知道!所以,我要把以前他们骗我的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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