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差点没绷住脸上摇摇欲坠的虚弱表情,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那声“情意绵绵”的“娘子”是被狗吃了吗?
“可是……”祝余努力让声音充满困惑,“方才你进来,我迷迷糊糊中,分明听见你喊了我一声‘娘子’,怎么又成仆人了?”
“哦?”宋景熙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那怕是你头疼听岔了,我喊的是隔壁院子里的黄狗。”
祝余:“……”
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带着无限怅惘。
“我知你是做仆人孤身一人太久,想要成家了,只是这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且安心养伤,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语气里的惆怅,配上他那张俊美却死气沉沉的脸。
若非祝余知道些底细,怕是真的要被他这装模作样的话语骗过去。
好好好,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先跟我玩什么深情戏码,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祝余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只继续用那懵懂的眼神(虽然他看不见)打量着四周,声音依旧虚弱。
“恕我直言,可我看你家这……家徒四壁的模样,耗子来了估计都得含泪留下点粮食。”
“这光景,似乎并不像养得起仆人的样子啊。”
“此一时彼一时。”宋景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我宋家祖上也曾钟鸣鼎食之家,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而你当初签的是死契,白纸黑字,所以无论宋家是贫是富,你都得跟着。”
瞧瞧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简直脸不红心不跳的。
祝余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昏迷了多久。
腹中空空如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言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先给我弄点水喝也行。”
宋景熙听了这话,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只不过那小嘴就跟淬了冰似的。
“天底下哪有仆人问主子要吃食的道理?既然醒了,就去做你该做的活。院子里的柴劈了,那堆衣服洗了,再去后山挖些能吃的野菜,地里也该浇水除草了,顺便挑满两担水回来,准备做饭。正好,我也饿了。”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祝余气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理论,硬生生忍住了。
好你个宋景熙,原以为是个端方的君子,倒是没想到是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圆。
“可是我现在受伤了,头还晕着,这么多活计总不能全是我一个人干吧?”祝余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仆人,你不干谁干?总不能我这个眼盲的主人干吧?”
宋景熙语气似笑非笑,那语调慢悠悠的,似乎就等着自己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