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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美人在冷王心尖撩火无删减全文

悦语清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右院判端木鸿瀚欺上瞒下,谋害皇嗣,现革职抄家,家产充公,全家押入天牢等候发落……”被人用软轿抬着前来接旨的许箐,刚要进入前厅,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已经开始唱上了。革职抄家?家产充公?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我滴个天啦!来到这里三日,病恹恹的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就要下大牢了?吓得她身子一歪,直接从软轿上滚了下来。顾不上屁股疼,铆足了劲儿连滚带爬往那便宜父亲端木鸿瀚的藏药阁狂奔去。许箐发誓,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奔跑速度最快的一次了。抬软轿的小厮也傻眼儿了,刚刚还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的三公子,怎么突然就健步如飞了?三公子这是要逃命去?不管了,那就赶紧跟上一起逃吧!跑到藏药阁,许箐差点儿断了气。深呼吸两口把气儿给续上,转...

主角:端木鸿瀚龙靖修   更新:2025-05-25 0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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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端木鸿瀚龙靖修的其他类型小说《异域美人在冷王心尖撩火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悦语清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右院判端木鸿瀚欺上瞒下,谋害皇嗣,现革职抄家,家产充公,全家押入天牢等候发落……”被人用软轿抬着前来接旨的许箐,刚要进入前厅,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已经开始唱上了。革职抄家?家产充公?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我滴个天啦!来到这里三日,病恹恹的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就要下大牢了?吓得她身子一歪,直接从软轿上滚了下来。顾不上屁股疼,铆足了劲儿连滚带爬往那便宜父亲端木鸿瀚的藏药阁狂奔去。许箐发誓,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奔跑速度最快的一次了。抬软轿的小厮也傻眼儿了,刚刚还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的三公子,怎么突然就健步如飞了?三公子这是要逃命去?不管了,那就赶紧跟上一起逃吧!跑到藏药阁,许箐差点儿断了气。深呼吸两口把气儿给续上,转...

《异域美人在冷王心尖撩火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右院判端木鸿瀚欺上瞒下,谋害皇嗣,现革职抄家,家产充公,全家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被人用软轿抬着前来接旨的许箐,刚要进入前厅,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已经开始唱上了。

革职抄家?家产充公?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我滴个天啦!

来到这里三日,病恹恹的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就要下大牢了?

吓得她身子一歪,直接从软轿上滚了下来。

顾不上屁股疼,铆足了劲儿连滚带爬往那便宜父亲端木鸿瀚的藏药阁狂奔去。

许箐发誓,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奔跑速度最快的一次了。

抬软轿的小厮也傻眼儿了,刚刚还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的三公子,怎么突然就健步如飞了?

三公子这是要逃命去?不管了,那就赶紧跟上一起逃吧!

跑到藏药阁,许箐差点儿断了气。

深呼吸两口把气儿给续上,转身将木门反锁,走到阁楼的顶里面。

右手一挥,一块60英寸的淡蓝色电子光屏凭空出现。

她快速的点了两下,然后搬起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锦盒,一股脑的往光屏里丢。

许箐知道,端木家最值钱的东西不在仓库也不在账房,而是在这藏药阁里。

特别是阁楼的最深处,可以说是端木家几代人的心血。

与其便宜了皇帝老儿,那还不如给她换积分呢!

这个身子特别弱,又大病一场尚未痊愈,她咬牙提劲不停的搬,不停的丢,光屏右下角的积分增长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身子晃了两下,眼前一黑倒地不起,光屏电波闪了两下,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宣读圣旨的大太监也带着一群小太监来到了藏药阁外面。

翘着兰花指的爪子一挥:“给我把门撞开,搜,一根草药叶子也不能留下!”

一群人犹如鬼子进村般的大扫荡,瞬间就把端木家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搜了出来。

“禀苏公公,在藏药阁的最里面,发现了晕倒的端木三公子。”一个小太监来报。

苏公公的肿泡眼儿往里看了一眼:“让他家家仆抬着,一起送进牢里切。”

说着,一脸嫌弃的看了端木鸿瀚一眼:“传闻端木家是如何了得的医药世家,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本还想着带来抄家的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孙,肯定会孝敬自己几颗百年老参,极品灵芝什么的,结果干儿子来报,藏药阁里根本就没什么灵药,一个都没有。

啊呸,外强中干,徒有其表的端木老狐狸,金玉其中,败絮其外,气死他了。

端木鸿瀚此刻一脸的灰败,从入职太医院,他一直中规中矩,没想到最终端木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他手,全家人还受他牵连不得善终。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哪怕是留我端木家一条血脉也好啊!

所有家产清点完毕,端木家人上了枷锁镣铐,家仆分男女各穿成一串儿,苏公公柔软而又粗壮的小手儿一挥:“走!”

曾经风光无限的端木院判府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指指点点一脸的惋惜,纷纷摇头:好人没好报啊!

街道的另一头,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天是他们大乾王朝战神王爷龙靖修凯旋的日子,护一方百姓安宁,保大乾国泰民安的大英雄,谁人不崇拜,谁人不敬爱?

据说,三皇子龙靖修十二岁随舅父护国侯征战北境,十四岁领兵杀敌,十六岁带人潜入敌军腹地生擒对方将领。

十七岁被圣上封为靖王,并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同舅父秦良震一起远征西疆,抵御外敌,收复失地。

四年时间,靖王和护国候没有辜负皇帝信任,没有令大乾百姓失望,不仅将外敌赶回了他们的老家,还让他们签订了永不来犯,并且年年给大乾上供的协议。

如此英勇的少年将军,在民间传得出神入化,被誉为:大乾战神。

今日战神归来,百姓们几乎是家家全员出动,早早的等在街道两边,要一睹战神真容。

更是有无数的怀春少女,心跳如战鼓,早早的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若是能得战神将军看上一眼,想必是能幸福得晕掉的吧?

那些世家女就更不用说,摩拳擦掌,觅如意郎君的时候到了,靖王正妃侧妃之位也许轮不上,但侍妾姨娘,也是极好的啊!

翘首以盼,逐渐近了,终于来了,那为首的正是靖王龙靖修。

他一身银色铠甲,肩背挺直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剑眉星目目不斜视,既有少年的不羁也不失将军的威严。

进城一路走来,那凛然的气势以及俊美的五官,已经不知道令多少少女原地晕倒了。

人群中的欢呼声,赞叹声滔滔不绝。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另一边的百姓则是落寞与悲伤,端木院判全家入狱,以后穷苦人又少了一家可以问诊取药的医馆啊!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两队人马居然在同一街道遇上了。

靖王抬手,身后的队伍停了下来。

苏公公一脸献媚的迎上前去,袖子一拍,拂尘一甩,单膝一跪:“哎哟,老奴给靖王爷请安。”

靖王面无表情的问道:“发生何事?”

“这……回王爷,端木院判谋害了您的十五皇弟,圣上心痛万分,让老奴把这端木府给抄了。小皇子归天,老奴也伤心过头,忘了今儿个您凯旋归来也走这条道儿。”

说着,苏公公往自己脸上赏了两个嘴巴子:“老奴疏忽,老奴疏忽,这就给靖王爷让路,等回去之后再向圣上领罚。”

龙靖修心中冷笑:是疏忽?还是故意给的下马威?

十五皇弟?父皇可真的是老当益壮啊!

这边,苏公公已经开始用鞭子驱赶着端木家的人给靖王让道了。

端木鸿瀚背上吃了一倒钩刺的鞭子,瞬间血肉模糊,他忍住剧痛趁身边的太监不备,带着镣铐冲了出去,跪在靖王马前:“求靖王开恩,收我三儿为仆,大恩大德,端木家永世铭记,来世再报!”


端木院判?端木鸿瀚吗?龙靖修记得他。

只是不等他说话,苏公公已经开始继续耍威风了:“大胆罪民,胆敢阻拦王爷座驾,这是全家都活腻了想早点死吗?”

说着,扯过旁边小太监手里的鞭子,就要对着端木鸿瀚抽过去。

“住手!”一声呵斥,龙靖修身后的马车里出来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一身白色锦袍,温润如玉,说出来话却颇有气势:“苏公公好大的架势,王爷面前也敢甩鞭子。”

这是靖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尹楚珂。

苏公公肿泡眼微微一眯,这个尹楚珂果然是个狡猾的东西,一来就想给他按个大不敬的罪名,赶紧退后一步:“老奴不敢,只是这……”

没有人搭理他,尹楚珂上前,微微拱手:“王爷。”

然后抬头看向靖王,眼神中带着建议。

端木鸿瀚再次俯首磕头,大声道:“请靖王爷大发慈悲,收草民三儿端木栩清为仆。”

革职查办,贵妃一派容不得他,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落实,全家难免人头落地。

三儿栩清这样的情况,若是进了大牢,再加一个欺君之罪,那怕是就要直接诛九族了。

“给本王一个理由。”靖王淡淡的道。

端木鸿瀚抬头:“请王爷允草民上前一步禀明。”

龙靖修微微点头。

端木鸿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小声道:“三儿栩清年十七,尚未婚配,请王爷收他为仆,指一门亲,若是能生下女儿,将来定能为王爷所用。”

后面一向沉稳的尹楚珂眼中有光,恨不得立马上前替靖王应了。

传言端木家的先祖,是天山深处隐世的神秘高人,有着最纯净最神圣的血脉,因此端木家的女儿,那是天生的圣洁之女。

与之婚配的男人可百毒不侵,与之有过肌肤之亲亦可药到百病消,强身健体。

并且这也不尽全是传言,当今圣上纳了端木院判的庶妹端木若兰为嫔,已经证实过确有此事。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端木家的好运气都用完了,不管嫡系还是旁支,在端木若兰之后,再没有生出过一个女儿来。

现在端木院判承诺他儿子若是生下女儿就送给王爷,王爷可能是赶不上了,但可以留着将来给小世子享用啊!

尹楚珂一向思虑长远,不过是收个家仆救人一命,也就王爷一句话的事儿,这买卖值,一点也不亏。

看着眼前戴镣铐的男人,靖王回想起了十四年前的深宫。

谋害皇嗣,那绝对是满门抄斩的重罪,端木鸿瀚现在冒险求助于他,是想给端木家留一条血脉吧!

“准了!”龙靖修淡淡的道。

两个字,令端木鸿瀚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准了,王爷准了,快,快将三公子抬过来送与王爷为仆。”

尹楚珂再次瞪大了眼睛:这,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瘦弱不堪。端木家四个儿子,这院判就不能送王爷一个健康的,活蹦乱跳的?

他忍不住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可这拿回去活不活得了还不一定啊!即使活了,怕是也得耗费不少汤药吧?

端木院判是不是傻了啊?这么好的机会,唯一的机会,你就不能护个成活率高的?

苏公公急了,不能把端木家全部送进大牢,上面怪罪下来,哪里是他能担得起的?

“王爷,您这样行事,怕是不妥吧?”

“哦?本王收个奴仆,还得看苏公公准不准许?”

“不不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来人!”靖王直接打断他:“将端木……”端木什么来着?

“端木栩清。”端木鸿瀚赶紧上道的报上名去。

“将端木栩清抬回王府。”

龙靖修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苏公公被无视了个彻底,马蹄子溅了他一嘴的灰,偏偏还敢怒不敢言。

往靖王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瞪肿泡眼儿:王爷又怎么样?这辈子你最好别栽在咱家手里,哼!

端木院判本就是百姓们眼中的好人,靖王此举,又让大家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个档次。

将军凯旋归来,皇帝在宫中设宴为其接风洗尘,单方面上演了一场天家父子情深的大戏,惹来众大臣纷纷感动得落泪。

那各种不要钱的赞美语言,一句接一句的送给皇帝,也送给皇帝的儿子。

抛开别的不说,康帝对这个儿子领兵作战的本事还是相当满意的,所谓虎父无犬子,他很骄傲。

“老三,西疆这场仗你打得很漂亮,上一次朕封你为靖王,这次要如何奖励你才合适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各有心思:圣上这是试探?还是真动了立太子的心思?

龙靖修起身抱拳:“守城池不失,护百姓安宁,本就是职责所在,儿臣不敢居功也不敢讨赏。”

“哈哈哈哈!”康帝满意的捋着胡子笑了,他的儿子们就应该这样懂分寸,知进退。

“父皇,以儿臣之见,三弟此次立下汗马功劳,不赏可不行啊!”

说话的是大皇子端王,因一场大病不利于行了,但康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宠爱有加的,毕竟是长子,又是白月光所生。

“哦?那老大说说,朕应该给老三赏赐些什么呢?”

四皇子齐王起身行礼,笑着说:“父皇自然是该给三哥指一门亲事啊!”

端王笑道:“父皇,四弟所言,正是儿臣所想。”

一时间,整个宴会的气氛被推到了高z潮,各路大臣开始炫女儿,炫妹妹。

康帝也问三儿子,想娶个什么样的如花美眷回去红袖添香,当然,若想同时娶几个,享齐人之福,将正妃侧妃的位置都安排上,也是可以的。

任谁也没有想到,靖王的回答是这样的:“靖修暂无心婚娶之事,若父皇一定要赏赐,就请下旨广纳天下名医,为舅父诊治奇毒。”

说着,还撩起袍子行了一个大礼。

康帝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作为父皇他一心替儿子打算,可儿子的心里,只有他的舅父。

但这次大胜西疆,护国侯功不可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也不能说不管,只得应了三皇子的请求。

宴席散去,已是深夜,靖王婉拒了留宿宫中的安排赶回王府。

也是在这个时候,昏迷的许箐,也就是现在的端木栩清,悠悠转醒。


端木栩清睁开眼睛,差点儿以为自己瞎了,周围乌漆嘛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直到看见个小窗户,透进来月光,这是在哪里?天牢吗?

可是怎么这么安静?也没有异味?便宜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呢?

“有人吗?有人在吗?爹?娘?大哥?二哥?姨娘?四弟?”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莫不是端木栩清女扮男装的事东窗事发了?所以将她单独关起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许箐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去找门,看看再说。

门没锁,推开出去,就着月光看清,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院子,空无一人,没有灯火的院子。

许箐更是不解了,这究竟是哪里?

出了院子,循着小路走了一小段儿,居然还是一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这是被哪个世外高人所救?还是又被系统发配穿越到另一个鬼地方了啊?

许箐的记忆断片是在端木府的藏药阁,所以还不知道父亲为了保她,为了保她的女儿身份不被戳穿,已经将她送给靖王爷做奴仆了。

尹楚珂将她带回王府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就让人随意安排了个偏远的院子将她抬了进去。

靖王在王府的日子很少,也不喜奴仆成群,所以王府的人很少,在这深夜,就更是没有什么人走动了。

终于,许箐看到不远处荷塘边好像站了个人,嗯,应该是个人,赶紧上前问问去,起码得搞清楚现在究竟什么状况啊。

只是还没走近,就看见三个突然飞出来的黑影,朝那站在荷塘边的人袭去。

那人好生厉害,以一敌三也游刃有余,很快三个黑衣人好像就顶不住了。

许箐躲在假山后面看呆了,传说中的轻功?传说中的内力?她今天终于是大开眼界,看到真实的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朝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眼看大刀要朝她砍下,许箐一时吓懵了。

好在瞬间回神后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大刀,惊恐的抬头,却见那黑衣人高高举刀像是被定住了,细看才发现他喉咙处对穿出一截泛着银光的滴血刀尖。

黑衣人摇晃两下直直的倒了下去,再看向打斗的方向,那人许是因分神救她,手臂被黑衣人狠狠划了一刀。

可这依旧不影响他的发挥,一招一势如破竹,几招过后,三人中的第二人也倒下,最后一人见形势不对,转身就飞。

那人乘胜追击,可刚提气腾空就跌落下来,单手捂胸单膝跪地,还喷出一口鲜血。

出于医务人员的本能,也鉴于他刚刚的出手相助,端木栩清赶紧跑了出来上前蹲下,扶住他:“小心,你还好吧……”

那人抬头,凌厉的眼神充满杀气,栩清心脏狠狠一缩,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这俊朗颜值给惊的。

好在理智还是在线的:“大侠别误会,我是路过,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别动怒,别动手,千万莫要误伤我。

大侠?在他靖王府的府邸喊他‘大侠’,这是哪里来的傻子?龙靖修看着眼前瘦小的人,心想。

见对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许箐的胆子也大一点了,开口问道:“我帮你看看伤?”

毕竟这人刚刚救了自己,按理说那一刀也不是很严重,可怎么就吐血了?还这么浓的血腥味?

难道是武器有毒?那可得赶紧诊治,解毒,救人。

作为一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人家救了她,却在眼前丢了性命,那她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右手若无其事的往后背一挥,再回来,掌心已经捏了一个小药瓶,云南白药的保险子内服,药粉外敷,论止血效果,这是全世界乃至全宇宙最好用的东西。

“先把这个吃了止血,我再给你看看伤口。”

在扶着‘大侠’手臂与之接触的时候,淡蓝色光屏已经出现在了许箐的脑海里,系统显示患者肺腑有严重内伤,后背刀伤裂开,虽没有中毒,也需马上止血缝合治疗。

靖王手臂一甩,这是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如此大胆无礼。

爱耍小性子的患者?许箐以前见多了,所以这点排斥不算啥,总不能跟一个伤员计较吧?

而且古人疑心重,他又刚刚才被人袭击,不相信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医生,也是情有可原的。

打开药瓶,将云南白药的保险子倒在手心:“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这个也不是毒药,我爹是太医院的院判,这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方,止血有奇效,你肺腑受伤,外伤也裂开,必须得及时止血……”

说着说着许箐闭嘴了,这里是哪儿,这人是谁她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就为了令对方相信她的药而自报家门了?

万一根本就不在一个时空了,人家怕是要将她当神经病哟。

太医院院判?靖王想起了,今天在永安街捡回来的小仆:“你是端木栩清?”

这个东西怎么跑这里来了?中午看到时候还只剩半口气了,晚上就活过来了?

哎呀,认识的,居然是认识的,太好了,许箐激动的点头:“对对对,是我是我,你认识我对吗?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许箐问完,靖王又是一口鲜血上涌,溢出唇边。

许箐赶紧将手里的保险子往前送了送:“来,快把这个吃了,很快就能止血。”

靖王看了他一眼,最终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患者乖乖配合,那就好办了,许箐甚是欣慰:“附近有个小院,我扶你过去,帮你把崩开的旧伤处理一下?”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影飞了过来,许箐心中一紧:是刚刚那几个人的同伙?来寻仇的?

但没有医生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丢下自己的病人不管,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许箐本能的挡在了她的患者身前,将靖王护在了身后。


靖王只觉得画面似曾相识,十四年前,也有个不畏强权的年轻太医这样挡在他身前,义正言辞的训斥那些肆无忌惮的世家子弟。

泽洋一脸愤怒:这是哪里来的大胆奴仆,竟敢挡在他与主子之间。

正准备抬掌将人扇飞,听见王爷喊他了:“泽洋。”

“属下来迟,护主不力,还请主子责罚。”护卫泽扬说着就抱拳单膝跪在了面前。

“认识的?”哎呀妈呀,许箐松了一口气,不是跟刚刚那些杀手一伙儿的就好。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喷雾式麻醉剂收了回去,说:“来的正好,你主子受伤了,那边有个小院儿,我有药,把你主子扶过去,我给他稍微包扎一下吧,得先把血止住。”

人体血液量有限,这么一直流下去,怕是要完。

这人来得真及时,她刚刚醒来,身体还弱着呢,也扶不动这么个大高个儿。

泽洋用看傻子的神情看了一眼栩清,认出他是今天主子救回的端木家小仆,既没礼数也没规矩,所以根本就不打算理他。

上前扶起靖王:“主子,我们回云海苑。”找太医过来处理伤口。

靖王吃下端木栩清给的药,肺腑之中那种气血翻涌的感觉果真有所好转:“听他的。”

泽扬愣了一下,道:“是!”

往小院走的路上,栩清再次问道:“公子,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看清楚了这人的年龄,她也不喊‘大侠’了,古代称呼年轻男子,都是喊‘公子’的,这回应该错不了了。

泽洋皱眉想要出口训斥,被靖王用眼神制止了。

就听见他家主子说:“靖王府。端木家入狱途中遇靖王,你父亲便将你送予靖王做奴仆了。”

端木栩清脚下一个跄踉差点摔倒,这句话信息量好大,便宜父亲是为了保她一命,才这样做的?

心中五味杂陈。

但很快回神,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话了。

到了小院,泽洋点上蜡烛,只听见端木栩清对他说:“这位大哥,麻烦你去找些纱布来吧,我这里只有药粉,没有纱布。”

其实她什么都有,只是不想拿出来而已,现在就想赶紧把伤病患处理好,然后打发他们走,她需要静一静,理一理麻线团似的思绪。

泽洋看向靖王,见主子点头,便去了。

脱去被鲜血染湿的衣服,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贯穿整个背部,栩清倒吸一口凉气。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已经愈合的疤痕,许箐在心中敬这人是条汉子。

她现在心事很重,加之刚刚听他用第三人称的语气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很自然的代入这人可能是靖王麾下的某位将军。

因为背对着,看不见,拿东西也就方便很多:“上药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栩清对少年将军说道。

棉球,镊子,消毒水依次安排上。

靖王只觉得一阵刺痛,自己竟然就这样将后背放心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仆?

或许,因为他是那人的儿子吧!

栩清看着已经撒好药粉的伤口,再看看系统那猛增了许多的积分,最后咬牙换了六个最贵的创可贴。

无色透明,贴上左边,右边一拉,就可以将裂开的伤口拉合,不仅如此,创可贴本身的材质也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24到36小时自动吸收的。

刚贴好,泽洋回来了,许箐接过纱布。

在他想要上前看看主子伤势如何的时候,被人一把推开:“祖传秘方,不外传。”

“你……”泽洋气急,看向靖王,有些不放心:“主子!”

靖王依旧闭着眼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许箐在心中再次给这人点了个赞,不愧是靖王手下的将军,嗯,很有大将风范。

她的动作很是娴熟,三两下便将伤口处理完并包扎好了。

叮嘱道:“我这个药很珍贵的,你36,哦不,十八,十八个时辰之后再换药,其间也不要把纱布拆开,要不然会影响药效发挥。”

话是这么说,但对方实在要拆她也没办法,左右古代人看不懂也研究不出这高科技的创可贴是什么材质。

问?问就是端木家的祖传秘方。

泽洋拱手:“多谢端木三公子。”

主子说了信端木栩清,那他便以礼待之。

许箐摆摆手:“举手之劳,你家将军失血过多,你们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上。”

将不能耽搁的外伤包扎好,止了血,内伤只能慢慢调养。

刚刚是‘公子’,现在又是‘你家将军’,泽洋觉得端木院判家这个三公子可能神志有些问题。

跟着靖王出了院子:“主子,可要属下扶着您走?”

“不必!”

泽洋跟在王爷身后:“刚刚偷袭的鼠辈已经擒住,交给林杨处理了。”

靖王的五大侍卫:铭扬,林杨,泽洋,焰阳,墨泱,金木水火土,个个武艺高强,各有所长。

见主子点头,他接着又问:“主子,这个三公子好像不知您的身份?”

“不知便不知,稍后派人给他送些吃食与用度过来。”

泽洋应“是”,王爷这是同意端木栩清留下了,也是,靖王府家大业大,多个奴仆,还是养得起的。

小院里只剩下许箐一个,她有些乏力的靠坐在床头,好累啊。

醒来的时候,就从系统里兑换了两支快速补充体能,并提升精气神的口服液干掉,这才有力气接了个伤病患的包扎工作。

一番忙碌下来,这会儿又是身子被掏空的感觉。

许箐,22世纪的一位精英医务工作人员,自愿绑定系统后由高科技科研设备将灵魂投放到平衡宇宙空间。

时空和空间都是随机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当地的本土药材,为22世纪的医疗研究做贡献,补充高年限中草药库存的不足。

当然,系统也赋予了她超强外挂,不仅有扫描和检查功能,收集的本土药材还可以兑换积分,积分用于购买联网医院的各种药物以及医疗器械。

至于还能不能回去,她走的时候,专家教授们也没给个准话,还故作高深的说一两句:随缘!

几天前,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落后的古代,瞬间觉得自己这是能走上人生巅峰呀。

只是这原主端木栩清的身份和处境,有点儿棘手,有点尴尬,令人头痛啊!


端木家往上数六代都是行医的,名副其实的医学世家。

出过淡泊名利的游方郎中,有过令人敬仰的隐世神医,连位高权重的太医院院使也曾经有两位。

所谓树大招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传了个神乎其神的说法出来:端木家起源于天山山脉,得天山圣女庇佑,端木家的女儿血脉圣洁,与之结合的第一个男人可百毒不侵,之后若是能春风一度,也可强身健体。

传言害死人,从此端木家的女儿几乎无一人善终,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入宫为妃。

可即使入宫为妃,也有被皇帝当成礼物送给外邦的。

好在老天垂怜,端木家生女儿的几率越来越小,明面上的最后一个女儿,便是端木鸿瀚的庶妹,现在的兰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端木鸿瀚懂,他不愿女儿入宫,更不愿女儿成为众人不折手段争抢的对象,也舍不得将女儿从小送离身边。

所以在端木栩清生下来的那一刻,她就成为了端木家的三公子。

明明是女儿身,却从小被当男娃养,除了至亲,端木栩清没有朋友,没有小姐妹,也更不敢跟别家的公子走得太近。

即使至亲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也依旧改变不了她骨子里敏感,自卑,小心翼翼战战克克的性子。

前不久皇后娘娘举办了一场美其名曰‘赏花宴’的相亲活动,派了公公亲自到端木家通知端木栩清参加。

端木栩清平常极少出门,即使那天有大哥陪着,最后也出事了。

17岁的身子已经开始发育,裹了厚厚的布条,她也只得含胸驼背才不会现行。

本就是女儿身,自然比同龄的男子瘦弱,再加上懦弱胆小处处谨慎的模样,更是让人不喜。

众人纷纷议论,端木家大公子书香药香文质彬彬,二公子武艺高强玉树临风,怎么到了三公子,就是这么个畏畏缩缩的模样?

怪说不得整日关在附中不出来见人哦,因为实在是没法儿见人啊!

席间大哥端木善澄被五皇子的人喊走,众人便起了戏弄端木栩清的心思,让七公主吩咐他爬上树去摘一支玉兰花。

公主的命令,端木栩清不敢不从,咬着牙抖着手脚爬上了树,好不容易摘到了玉兰花,可下一秒脚一滑,整个人从树上坠落下来,后脑勺着地。

出了这样伤人的事件,七公主被禁足三天,其他起哄的人赔了些许银两上门道歉,再闭门思个过,就算是惩罚了。

可怜端木栩清失血过多被抬回家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任何贵重的药都起不了效,先是发起了高烧,然后身体忽冷忽热,最后在一个凌晨,人彻底凉凉了,这才机缘巧合的有了异世许箐的到来,成了栩清。

醒来之后,端木家的人谢天谢地,对她无微不至,许箐的前世父母缘淡薄,也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一家人身边,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仿若明白了家的意义。

加之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她真的很感动于家人对端木栩清的保护,也唏嘘现实的扯蛋。

只是还不等她身体复原能下床,这抄家的圣旨就下来了,果然是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啊!

现在她就是端木栩清,是端木鸿瀚在最绝望,最危险的时候也不忘去保护的人。

端木家的人都下狱了,她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一定会良心难安。

好在这个王爷是个忙碌又大度的家伙,除了派人给她送了些吃的用得过来,就没人来管过她了。

所以她自己给自己打点滴,吃药修养了一天之后,在来到靖王府的第二天晚上,偷偷摸摸翻墙出去了。

栩清自以为身手敏捷,没人发现,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就有人把她偷偷出府的消息报告给了泽洋。

考虑到王爷对端木栩清的态度,以及现在的忙碌,泽洋并没有拿这点小事去打扰主子,只吩咐主意人有没有回来,便不再过问。

端木府被皇帝抄家,贴了封条,现在府中一片漆黑,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栩清从狗洞爬了进去,趁着夜色摸黑进了端木栩清的院子,在后院桂花树下,还有南墙根儿下挖出两个箱子,一箱是金银元宝,一箱是珠宝首饰。

金银元宝是平常家人给她的,珠宝首饰就是她喜欢却又不敢戴,所以偷偷收集的。

栩清觉得,这个端木栩清一定是属松鼠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囤货藏东西?

不过现在倒是很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栩清不知道这个朝代货币是如何换算的,但瞧着这两箱子挺多,应该是够她用很久了。

将两个箱子收进医疗系统的储物间里,她又悄悄咪咪的从狗洞爬出来,直奔刚刚来时路过的怡香园。

点了个姿色不错却一脸病容的姑娘作陪,喝了两杯酒,看了两场舞,便搂着比她还高半个手指头的姑娘进屋去准备‘春z宵一度’了。

姑娘名叫如烟,看这小公子很好说话的样子,进房后便直接对他跪下:“求小公子今夜放奴一马……”

原来,如烟姑娘因为长得好,身段好,喜欢她的客人很多,鸨妈妈为了挣钱是来者不拒。

所以如烟伤了身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感染了很严重的炎症。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次接客于她而言都是折磨,看端木栩清面善,所以她想求上一求,说不定今夜能幸免。

听了她的哭诉,许箐挺同情她的,都是女人,她又怎么会为难她?

不仅没有为难她,还拉着如烟的手,闭上眼睛用系统替她检查了一下,红肿不堪,三度糜烂。

这样的情况还要接客,该死的鸨妈妈,该死的封建社会。

栩清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言明自己也是女儿身,不会伤害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学习梳妆打扮挽发。

栩清没有骗人,她真的是来学扎头发的,她要把自己暂时恢复成女儿身,换个身份进大牢去探望父兄。

没有人知道端木栩清是女娇娥,也没有几个外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所以即使现在招摇过市,也不会有很大的危险。


如烟听完目瞪口呆,这是哪家的娇娇女?能够活的如此的随性洒脱?

羡慕之后是庆幸,今夜终于可以不用受折磨了,于是很用心的教这位‘许公子’挽发。

栩清的手扎针打麻药,开刀动手术不在话下,可这古人的发髻对她而言,太难了。

如烟教了一个时辰,她依旧挽不了一个像样的发型。

如烟见实在教不会,便提出将婢女柳儿借给她,出去替她更衣挽发。

端木栩清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作为回报,写了两个药方子给她,一个内服,一个每日坐浴三次。

如烟真心觉得那位姑娘人美心善,不仅没有瞧不起她,还一直以礼相待,所以厚着脸皮拿了些自己攒下来的银钱,请她去找鸨妈妈将自己包养一个月。

能得一个月休息,又有药物滋养,想必她定能够有所好转。

栩清应下她的请求,先去找鸨妈妈办了包月手续,然后带着柳儿去了客栈。

柳儿得了主子吩咐,带了如烟的新衣,胭脂,还有一些首饰,很快替栩清更衣梳妆打扮,栩清只恨铜镜太模糊,看不清自己的盛世z容颜啊。

柳儿走后,她在客栈里一直等到三更,差不多就是凌晨三四点,人最困的时候,出发去了大牢。

这个时候牢里的头头儿都去躲懒打瞌睡了,只剩下小喽啰。

栩清对看守言明自己的身份,说她是船坊上的姑娘,因为跟端木大公子有一段情缘,所以对其念念不忘,现在端木家落了难,她想问问大公子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栩清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这情深意切,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看守还有那么点感动。

加上狠狠砸过来的银子,看守勉为其难的松了口,允许她跟‘情郎’见上一见。

端木善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大牢里看他?

可当来人掀开披风上的帽兜时,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父亲几乎是冒着砍头的风险才将三儿摘出来,送出去,她不好好躲着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以女儿身跑到牢里来。

端木家四个男丁是关在一起的,都认出了她,紧张得手心冒汗,面上却不敢多做一丝的表情。

栩清又递上一锭银子给看守:“官爷,小女子想与情郎说几句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银子砸得重,人家不过是想跟情郎说几句悄悄话,想必一个小女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看守留下一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转身走了。

“大公子?你受伤了?”

端木栩清的眼眶盈上一层薄雾,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情绪,却又不受控制,想必是血缘的牵绊吧!

端木善澄看着眼前的妹妹,从前十七年,从未见过她着女装的模样,没想到第一次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心中情绪翻涌,却不敢多说,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皱眉看着她:“无碍,你怎么来了?”

栩清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几个瓷瓶:“大公子,这是些外伤药粉,你们赶紧用些。”

这里血腥味很重,想必他们都被用了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牢房中的其他人,旁边关的是女眷,其中有她的母亲,也巴巴的看着她,一言不敢发,蓄满了泪水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端木善澄接过:“多谢,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换了女儿装不说,还敢自称花船上的姑娘,说他是她的情郎!

若不是从小看着这张脸长大,他都要怀疑这并不是端木栩清,她哪里借来的胆子?

若此刻自己是自由身,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叫她将道德经,三字经,山海经以及女训都抄上十遍才行。

端木栩清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哥,告诉清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能做什么?”

说着,她看了发须凌乱的父亲一眼:“或者是,我能求王爷帮些什么忙?”

直觉告诉她,父亲与那位战神王爷或许有什么渊源,否则堂堂王爷,凭什么应了一个阶下囚的请求。

“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待在王爷身边,若是有机会,求个恩典讨要个自由身。”

皇权至上的社会,被指认谋害皇嗣,端木家的人已经认命,毫无悬念的全家砍头。

好在还有清儿,端木家的血脉或许不会绝。

端木栩清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你们若有事,我也绝不独活。”

“你……”怎能如此辜负父亲的安排。

端木栩清看着端木善澄,眼中满是决绝与坚定。

端木鸿瀚浑浊的双眼染上泪意,果然是他端木家的孩子啊,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哭闹害怕的,即使是平常最懦弱,最怕事的三儿,也有为了家人站出来的这一刻。

端木鸿瀚自己是无所谓,活了快半百,已是够本,但几个儿子还年轻,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有可能,他也想替儿子们寻得一丝生机。

“善儿,告诉她。”端木鸿瀚轻声说道。

“爹!”老二端木澈荣也不赞同,他不要妹妹涉险。

“告诉她!”端木鸿瀚再次重申。

端木善澄沉默片刻:“是!”然后低声将整个事件快速的说了一遍。

皇后党中的一位妃子有孕,贵妃找到端木太医,叫他设法让那位妃子生不下来。

世代从医,救人为本,端木鸿瀚哪里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那位妃子不仅顺利生产,生下的还是十四皇子。

没能如了贵妃的意,所以在贵妃庶妹丽贵人有孕后,她请求皇帝让端木太医照看丽贵人这一胎。

端木鸿瀚依旧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直至丽贵人平安生产。

任谁也不会相信,贵妃居然买通奶娘和嬷嬷,以十五皇子整日哭闹不安为由,找端木鸿瀚开药,然后污蔑端木鸿瀚在汤药里下毒,令十五皇子夭折。

端木栩清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就是古代皇权,这就是古代的宫斗?

每一个上位者,都是踏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的。

为了固宠,为了私欲,她们可以无视人命,老的小的无辜的,只要是忤逆她们的,都要弄死。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赶紧走,我们头儿要来了……”看守焦急的催促,打断了端木栩清的思绪。


端木栩清也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不敢耽误,留下一句:“各位保重!”便匆匆走了。

看守带着她:“走这边,侧门出去。”到手的银子,他可不想再拿出来分。

从牢里出来,天边已经渐渐泛白,端木栩清直奔客栈换了行头,一定要赶在天大亮之前回到王府。

端木家被抄了,男儿身份被送给了靖王,女儿身份又不能败露,放眼望去,现在也只有靖王府是她的容身之地。

不仅要留在靖王府,还要想法子见上靖王一面,看看对于端木家的事他是何态度,是否愿意帮忙。

可是想想,人家一个日理万机的战神王爷,又哪里是她说想见就能见的呢?

早知道昨天就多跟那个王爷手下的将军套一下近乎了,现在也不至于请人帮忙都找不到门路。

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不仅是心上的,也有身体上的。

当初被那群富家子弟作弄,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伤很重,要不然原主也不会一命呜呼。

她来后休养了几天,但底子太差,加之昨夜奔波一夜,这会儿体力和精神力都有点透支了,遛回王府小院儿迷迷糊糊就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大牢里,端木栩清走后,睡醒的牢头耀武扬威一番训斥,让所有人老实点儿。

这些或许都是他们当初高攀不上的人,现在却要看他的脸色过活,这种反转令他们心里很爽,有种变态的满z足感。

所以在天快亮人未醒的时候来吼上几句,是他们每天的必修课,看着这些人一脸懵不知所措又不得不从的样子,他们很乐呵。

当然,大多数人是不理他们的,端木一家更是:个个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一脸担忧。

在牢房重新安静下来之后,端木栩清的庶弟端木朝江弱弱的开口问道:“三哥真的有法子救我们吗?”

端木朝江是端木家的老四,七姨娘所生,今年十二。

虽称七姨娘,但并不是因为端木鸿瀚有七个小老婆,实则他就一妻一妾。

七姨娘是栩清母亲徐念慈的大丫鬟,徐家的家生子,她在家中排行老七,直接取名谭小七,从小陪着徐念慈长大。

因为那个传言,在徐念慈生下栩清之后,端木鸿瀚慌了,先是直接对外宣称生的三公子,镇定下来之后,为了不让人来探望,就说夫人徐氏生老三时九死一生,三儿羸弱,徐氏更是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养了。

实则是端木鸿瀚怕了,一个女儿已是让他失了方寸,若是再来一个女儿,他怕自己豁出性命也难护得住啊!

所以不生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端木家有三个孩子,够了。

这本是人家府中的私事,大家除了偷偷在私下数落端木鸿瀚没用,也不会说什么,但皇帝不甘心呐!

从兰嫔身上尝到了甜头,皇帝就想着,端木鸿瀚要是生个女儿出来,这嫡系肯定比旁系更有用,将来等他年老重疾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续上一命,多好啊!

偏偏端木鸿瀚那不争气的东西,连生三个儿子不说,正妻还伤了身子不能继续生。

可他堂堂一国之君,也不能让臣子休妻啊!

于是在一次宴席上,半醉半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下了个操蛋的旨意,让端木鸿瀚纳个妾再生个孩子,说着还开始物色对象,准备赐一个给他。

恰好那天端木鸿瀚的夫人徐念慈也被皇后下了懿旨邀请赴宴,事后细想,怕是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徐念慈反对,便可以善妒抗旨的名头休了她。

好在徐念慈不是个冲动的,她当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家中这个情况,绝不允许外人进来,要不然三儿的秘密保不住。

立即站了出来,说谢皇上皇后美意,刚好家中替老爷物色了一位妾室,正是她的陪嫁丫鬟谭小七。

虽说已经二十有七,但还能生养,谭小七是端木家的忠仆,抬个妾室,也是她跟老爷商量好的。

皇帝一听,也还行,虽然老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生,他最宠爱的淑妃颖儿,不也是块三十了还给他生了个公主吗?所以就准了。

封建社会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丫鬟奴仆更是以主子为天。

谭小七从小跟着徐念慈,也做好了伺候她一辈子的打算。

小姐出嫁,若是小姐允许,姑爷也愿意,她就替小姐伺候姑爷,要是小姐不愿意,她就做一辈子老姑娘,以后当嬷嬷,替小姐照顾小少爷和小小姐们。

小姐说要抬她为妾,她跪下磕头,然后便成了端木鸿瀚的唯一的妾室,七姨娘。

不久后,在皇家的关注下,生下了端木家的第四个儿子:端木朝江。

给皇帝气得大骂端木鸿瀚是个没用的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传出,端木鸿瀚从马上摔下来,坏了根基,从此不能人道。

皇帝气上加气,还特意命人去看了,太医诊断确实如此。

至此,想让端木鸿瀚生个女儿的念头,总算是淡了。

他又盯上了端木家的旁支,隔三差五的赐个妾室。

旁支也算努力,可生下来的,全是儿子。

物以稀为贵,皇帝更是信那个传言了,对兰嫔也更是看重了。

再说七姨娘生下四公子端木朝江之后,并没有生出什么大心思,依旧安安分分,以端木鸿瀚为天,以徐念慈为重,对几个小主子也是尽心尽力,视如己出却又恭恭敬敬。

端木朝江养在七姨娘的身边,她时常教导他要孝敬父亲母亲,要尊敬三位兄长。

听见朝江这样问,七姨娘赶紧低声道:“四公子,不可乱言。”

“阿七!”徐念慈轻声道:“别总是对江儿太过严厉。”

端木鸿瀚看了看小儿子:“四儿,别怕。”

端木朝江认真的点了点头:“父亲,四儿不怕!”

端木善澄的思绪,还震惊于三妹身上:“我原来竟不知,三儿是如此的胆大。”

徐念慈担忧的说:“老爷,将三儿交给靖王爷,这合适吗?若是靖王发现她是……是……该如何是好?”


端木家的变故,让端木鸿瀚几乎是一夜白头,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力的道:“听天由命。”

然后隔着贴栅栏对着妻子伸手:“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徐念慈握住丈夫的手,潸然泪下的点了点头。

二哥端木荣澈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心里默念:三儿,你要好好的。

端木栩清这一觉睡了许久,半夜是被饿醒的。

沮丧的想着,自己这是不是得饿着等天亮,才能去找点吃的啊?

推开门,门口居然放了个食篮,里面有白面馒头和两碟子小菜。

虽然已经凉了,但并不影响填饱肚子啊!

她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心想:这靖王府的人,还都挺好的呢!

此刻已经是夜深,被隔空发了好人卡的靖王龙靖修还在灯下翻阅卷册。

护卫铭扬敲门进来:“主子,夜已深,您早些休息吧!”

龙靖修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楚柯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有属下匆匆来禀报:“王爷,秦府三公子来了。”

“请。”靖王道。

秦府,龙靖修的外祖家。

三公子秦祥快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直接下拜:“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三表哥请起,大舅舅……”

不等靖王问完,秦祥急切的说道:“大伯从入夜起就高热昏迷不醒了,更糟的是大哥也开始发热,据随行回来的大夫说,跟大伯发病初期的症状一模一样,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措,伯娘派我来问问王爷,可还有其他法子?”

秦祥口中的大伯,便是护国候秦良震,龙靖修的大舅舅。

这次两国交战,大乾胜了,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特别是护国侯,受了严重的内伤加外伤,貌似还中了毒,已经命悬一线。

秦良震在龙靖修心底,是父亲般的存在,几位表兄对他也比宫中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还要真诚。

舅舅病情加重,大表兄也有了迹象,即使夜深,他也是定要去秦府走一趟的。

碰巧在王府大门口,遇上了外出归来的尹楚珂:“誉恒,我将薛毒医请来了,你这是要去哪?”

誉恒是龙靖修的字,他这次回京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替舅舅四处寻医。

意外得知号称天下用毒解毒第一人的薛毒医恰好在京城,便派了尹楚珂亲自去寻,去请。

这个时候能将人请回来,也算是正赶上,靖王看向马车。

尹楚珂连忙说:“薛毒医在马车上。”

靖王点头:“去秦府。”

已是深夜,秦府依旧灯火通明,主子们焦急万分,奴仆们也行色匆匆的各处忙碌。

靖王到的时候,主院厢房外站满了人,见到他纷纷下拜。

龙靖修阔步上前虚扶起侯夫人:“舅母不必多礼,我寻了薛毒医,让他看看舅舅和表兄的情况。”

此话一出,秦家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光芒。

随行回来的军医孟大夫,是最了解护国候病情的人:“快快快,王爷,快让薛毒医给侯爷看看,还有世子……”

他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明知道侯爷可能是中了毒,却寻不出病因,找不到医治的办法。

大家迅速让出一段路来,薛毒医由尹楚珂引着,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屋内,昏迷不醒的护国侯脸色暗黑,整个人还有些浮肿,薛毒医一看就断定,是中毒了。

但中的什么毒,还有待查证。

让人解开护国侯的衣服,只见满是伤痕的身体上,许多大小不一的脓包。

薛毒医拿了尖刀小碗,挑破其中一个脓包,仔细察看,这一幕令在场许多人都头皮发麻。

侯夫人见神医毫无嫌弃之意的专注与淡定,心中燃起了希望,天无绝人之路,她夫君和儿子或许有救了。

薛毒医在脓包水里翻看了许久,发现了几粒极小的银白色物质,瞬间就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眼神扫过屋里的其他大夫,轻蔑的吐出一句:“庸医!”

然后看向这里最大的官儿:“王爷,侯爷这毒,我能解,但我薛某从不做赔本的生意,我也不差银子,今儿个跟着你的人来,只想做笔交易,我帮你救人,你也满z足我一个愿望。”

听说能解毒,龙靖修对他多了两分耐心:“讲。”

“无关人等先出去吧!”薛毒医拿着白布擦拭尖刀,淡淡的说道。

直到屋里只剩下几个人了,才淡淡的开口:“传言端木家的女子都是奇女子,与之阴阳调和能解百毒,众所周知现在端木家的女子,就只剩宫中那位,我帮你们救侯爷,你们想办法让我进宫去跟那位娘娘共处一夜,如何?”

他一生不是在下毒就是在解毒,几乎是找不到对手。

可都说端木家的女儿能解百毒,连皇帝都信,这件事情不证实一下真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啊!

“放肆,宫中娘娘也是你能肖想!”说话的是秦家二爷,秦良安。

薛毒医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不能肖想,就莫要找我解毒。侯爷这个情况,最多还能撑个三五天。”

龙靖修看着他:“换个条件。”

薛毒医假装认真的想了一下:“除了这个,真没什么是我想要的了。再说了,您是王爷,把我带进宫去待一夜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娘娘那边,王爷放心,绝不给您添麻烦,我自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秦祥‘唰’的一下抽出利剑,直指薛毒医的喉咙:“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这里。”

薛毒医手指捏了捏剑尖儿推开,笑了笑:“还真不怕!”

话音刚落,秦祥的剑哐当落地,由手臂开始蔓延,全身又麻又痒。

薛毒医站了起来,笑着说:“不要试图试探,挑衅,买卖这东西,讲究你情我愿,是吧王爷?”

然后伸了个懒腰:“乏了,找个地儿给我睡觉吧,想好了随时来找我解毒。”

“解药留下。”龙靖修说。

“我没下死手,也没有解药,只不过给他个小小的教训,半个时辰内自行恢复。”

说着看了床上的护国侯一眼:“人,我可以先救,至于提的条件,王爷一年之内替我达成即可。”

薛毒医走了,留下一屋子人,有的愁容满面,有的一脸愤怒。


秦良安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姓薛的真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秦家世代守护大乾百姓安宁,现在大哥中毒,薛毒医能救却不肯救。

他要金要银都可以,偏偏提出如此无耻的条件作为交换。

“他自然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侯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夫君床边坐下:“你们都去休息吧,侯爷这里,我守着就是。”

秦家儿郎无一人善终,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侯爷就命该如此?

来到旁边客房,尹楚珂也气得不轻,当初找到薛毒医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

“这个薛毒医,心思真的是够毒!按他这样说来,我们还请什么大夫?直接找陛下让兰嫔……”

“尹公子,慎言!”孟大夫知道他要说什么,急急的出言打断。

尹楚珂不是分不到轻重的人,只是太生气了,加之屋子里就他和王爷以及孟大夫,没有外人,所以心直口快了一些。

但他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深呼吸一口气先放下这事,问道:“誉恒,你的伤势如何?”

“前两日换过药了。”

“前两日?王爷,您的伤势也很重,回来几日了,才换过一次药?快将衣裳解开,让我看看。”

孟大夫跟在护国候身边已有二十余年,战场上是军医,回到府里就是府医。

这几日只顾着侯爷的伤,无暇顾及王爷,哪知王爷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另外,他还有一个担忧,侯爷病重,大公子发病了,王爷会不会也中了毒?

当纱布一层一层解开,孟大夫愣住了,王爷这伤,是何人包扎的?怎会如此奇怪?他开始认真检查伤口处。

龙靖修没有在意背后的伤势如何,他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舅父的情况已经不容多等,可薛毒医提出的条件,实在是毫无道义的难。

先不说兰嫔的身份,就算只是个普通妇人,他能用一介妇人的清白去换舅父的命?

转念一想,眯了眯眼睛道:“应下薛毒医的要求,明日让他先替侯爷诊治。”

“誉恒你是说……”尹楚珂眼前一亮,对啊,先应下薛毒医,救了侯爷的命再说。

至于如何实现对他的承诺,反正还有一年时间,再议就是了。

再说了,薛毒医没见过兰嫔,找个模样年龄身段差不多的人,说那就是兰嫔,他又如何能辨真假?

尹楚珂瞬间明白靖王心中所想,孟大夫对靖王的了解也不差。

但他立马就持反对意见了:“王爷不可!您将来是有可能问鼎那一言九鼎位置的人,决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也不能给世人留下把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侯爷如何是好呢?”尹楚珂忍不住打断道。

他知道孟大夫是好意,可侯爷现如今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已经容不得瞻前顾后的去左思右量了。

并且侯爷于誉恒而言,是亲人也是助力,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毒发身亡?

孟大夫跟了侯爷几十年,又哪里能真的不在意侯爷的生死,只是现在他好像看到了更好的路子:“王爷,敢问您后背这伤,是何人所包扎?”

行医数十载,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东西,像膏药,又不是膏药,稳稳的将伤口拉合在一起,还隐隐有着与皮肉相融的迹象。

王爷回来的前一日是他给换的药,当时皮肉翻飞,已经化脓了,他还很是担忧伤口会恶化,可现在短短几日就能恢复得这样好。

“誉恒的伤怎么了?”伊楚珂一边问着,一边绕到靖王身后去。

看见伤口上贴的东西,也是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物?”说着,还用手触碰了一下。

靖王不解:“何物?”

那日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关注,现在听孟大夫提起,靖王也才突然想到之前疼痛难忍的伤口,这两日好像格外安静,安静得他都差点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这两日太忙碌的缘故。

“王爷,伤口可有不适?”孟大夫问道。

“没有!”靖王一边回答,一边反手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没有黏腻的脓血,也没有很强烈的痛感。

十四岁上战场,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次,没有哪一次如此重的伤,能够这么轻松的恢复。

“王爷,短短三日不到,您的伤口恢复得如此神速,还有这种我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的包扎手法,这可能是个世外高人啊,您快将他请来替侯爷看看,说不定能医好侯爷呢?”孟大夫急切的说。

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找的人也都找了,唯有一个薛毒医看出来侯爷中的什么毒,并且胸有成竹的说自己能解,偏偏提了那么个不知廉耻,毫无道德的要求。

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还有哪位高人就在身边,却被他们忽略了的呢?

侯爷一生为国为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靖王皱眉:那个瘦弱的端木家小仆?

尹楚珂心中也燃起了希望:“誉恒,快,快将那位前辈请来吧!”

薛毒医能有现在的成就,已是四五十岁,这位高人医术肯定比他高明,定能医好侯爷,尹楚珂自然而然的认定,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在两人充满希望的殷切目光中,靖王对门外道:“泽洋,去府中将端木家送予我的小仆找来。”

泽洋以为主子要那小仆来换药,抱拳应‘是’,然后回王府找人去了。

尹楚珂瞪大了眼睛:“端木右院判当街送你的那个?他的三儿子?”

那日抬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儿少出气多了,能不能活都是未知,现在誉恒告诉他,那小仆不仅自己活着,还能替别人医治?

孟大夫也很疑惑:“端木右院判的儿子?年龄不大吧?”

他虽不经常在京城,但也知道端木院判,四十多岁年纪,医术不错,为人低调。

可连太医院院使对侯爷的病情都束手无措,一个黄口小儿能行?王爷莫不是急糊涂了?

靖王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一切只等那小仆来了再说。

恰在这时,门外一道莺莺的女音响起:“王爷表哥,您睡了吗?”


靖王蹙眉看向孟大夫,他与舅舅家的表兄表弟很是交好,但表姐表妹什么的,他几乎没有接触,所以也分不清谁是谁。

孟大夫也皱眉,这么晚了,哪位小姐还这么不懂事的来打扰王爷?

起身开门,看清来人:“三小姐,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三小姐秦玲,是秦家二房的嫡女,此刻正亲手提了食篮站在门外:“孟叔,夜深了,我见王爷表哥房里灯还亮着,便送了些点心过来。”

孟大夫一脸不赞同,深更半夜哪有姑娘家能随意敲男子房门的道理?

尹楚珂可没那么多顾忌:“孟叔,把吃食接下吧,刚好,我这一天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

秦玲提着篮子的手一顿,心中懊恼,她给王爷表哥送来的点心,怎就被个随从惦记上了。

孟大夫可不惯着她小女儿家的心思,拿过食篮:“谢三小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完了转身进屋,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女儿家名声何等重要,即使与王爷是表亲,也断然没有半夜相见的道理。

秦玲大半夜的不睡觉,巴巴儿来看望王爷表哥,没想到是面都没见上。

嘟着小嘴儿回到院子了,母亲苏琼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玲儿,这个时辰不在房里待着,还跑去了哪里?”

“娘?您怎么来了?我,我没去哪里,就到园子里逛了一下。”

苏琼看着她,知女莫若母:“去找你王爷表哥了?见着人了?”

秦玲心中咯噔一下,接着如泄了气的皮球:“没有。”

苏琼叹了一口气:“玲儿,你的心思为娘明白,但你知道的,大伯一直有意将四妹……”

“大伯有意,但也得王爷表哥有意才行。”秦玲不高兴的打断母亲道。

都是秦家的女儿,凭什么只有四妹可以嫁给王爷表哥,她就不行?

四妹从小跟着大伯舞刀弄枪,琴棋书画没有一样精通,哪似她温柔娴淑?

苏琼理解女儿的心思,俊俏的郎君哪有姑娘家不喜欢,何况还是龙之子的大英雄?可是:“玲儿,无论你,或是淼儿,跟了你表哥进王府,都不会是正妻,女人一生本就艰难,为人妾,无论是普通人家,还是皇家,总是低人一等,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秦玲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然后气得绞帕子:为什么?凭什么秦家的女儿就不能做王爷表哥的正妻?

她就偏不信这个邪,秦家劳苦功高,家世一点也不比别的王侯将相家差,只要她好好表现赢得王爷表哥的青睐,再向皇帝和姑母提出请求,说要迎娶她做正妻,一定是可行的。

秦玲鸡血一打,瞬间信心满满,再说了,放眼整个京城,能配得上靖王殿下的适龄女子,也就那么几个,有着一层表亲的关系,她自然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殊不知,算去算来,还有条“大鱼”是被算漏的。

端木栩清从系统了拿了一些药出来给自己打点滴,她必须尽快好起来。

天一亮就想法子去找找那位靖王爷,试探一下对端木家的事,他能否愿意插手。

又过去了两天,也不知道爹娘哥弟们在牢里是什么情况,要继续去打探谋划一下。

若是不能洗清冤屈,也千万不要直接砍头,能判了流放都好,迷麻药她多得是,大不了路上找时机想法子迷晕押送的官差,从此一家人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正想得出神,门外响起脚步声,赶紧看一眼输液瓶,马上要见底了,她飞快的拔了针将东西收进系统。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栩清公子!”

“哎,在呢!”栩清应道,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打开门就着烛光一看,还很眼熟:“是你呀!”

她心中惊喜,正想着要怎么搭上靖王的线儿,还后悔上次给靖王手下的将军包扎伤口时,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呢,结果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她热情的问道:“你家将军伤势好些了吗?”

‘你家将军?’ 泽洋有点头大。

好吧,王爷上战场的时候,就是个威风凛凛的年少将军,将军就将军吧:“好一些了,将军有请,还请三公子随我走一趟。”

莫不是要自己去换药?“哦,好,那你等我一下啊,我拿点东西。”

其实没啥好拿的,用得着的东西都在系统的,但她还是提了个小包袱,装模作样的带点‘医疗用品’。

泽洋还挺好奇,端木太医将她送给王爷做小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她现在的包袱哪里来的?

不过也没多问,带着她上了马车,飞快的往秦府赶去。

看到前日包扎伤口的人,端木栩清眼前一亮:“将军,你看起来比前两日好很多了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来就称赞一番,绝对是没错的。

“将军?”尹楚珂不解,还有,那日奄奄一息的小仆,现在还真就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这是端木家真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端木栩清可不管旁人怎么想,她现在就想跟这位将军打好关系,让他替自己引荐一下那位日理万机的王爷。

“将军,您这个时候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伤口有恙。”

靖王也没去纠正她的称呼,直接起身:“随我去看个伤者。”

虽不抱太大希望,但凡事尽力而为。

“哦,好!”栩清将小包袱往肩上提了提,跟了上去,有求于人的时候,首先得态度端正。

尹楚珂和孟大夫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质疑:这么个乳臭未干,瘦瘦小小的少年,能行?

靖王带着端木栩清来到护国候房间的时候,侯夫人甄氏和秦家二公子秦允正守在侯爷床边。

甄氏止不住的黯然落泪,秦允在一旁轻言劝慰着母亲,实则自己心中也是悲痛万分,父亲难道真的没救了吗?老天爷为何对秦家如此不公?

见到靖王,他起身行礼:“夜已深,表弟还没有休息?”

“我带来一位大夫,替舅舅看诊一下。”靖王说。

秦允见他身后跟着的瘦弱少年,也是觉得不靠谱,但无论如何,这也是王爷表弟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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