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南音裴京墨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豪门贵公子欺骗后,我只想逃离许南音裴京墨全局》,由网络作家“九金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睁开眼,看着我。”许南音揪紧身下的床单,缓缓睁开眼,男人伏在她上方,清贵俊美的脸孔沾染了情潮,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那双漆黑的眼迷离湿润,深深望着她……一滴热汗滴在她眉心,她蜷缩轻颤的手指抵在唇边,挡住那声哼咛。男人哼笑,薄唇咬住她指尖,透着坏劲:“乖,叫给我听……”车后座,许南音被一阵疑似电钻声吵醒,抬眼就看到后视镜里司机脑袋正往方向盘上一磕一碰……“醒醒”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出租车失控朝路边停的一辆银灰色兰博基尼的车屁股撞去!车身剧烈一震,她身子前倾,额头撞到椅背上,眼前一阵眩晕。“叩叩!”驾驶座车窗被敲响。是兰博基尼的车主找了过来。司机居然还在打电钻。许南音坐直身体,深吸口气,透过车窗看到男人半截黛青色衬衫和黑西裤缓缓朝后座靠近...
《被豪门贵公子欺骗后,我只想逃离许南音裴京墨全局》精彩片段
“睁开眼,看着我。”
许南音揪紧身下的床单,缓缓睁开眼,男人伏在她上方,清贵俊美的脸孔沾染了情潮,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那双漆黑的眼迷离湿润,深深望着她……
一滴热汗滴在她眉心,她蜷缩轻颤的手指抵在唇边,挡住那声哼咛。
男人哼笑,薄唇咬住她指尖,透着坏劲:“乖,叫给我听……”
车后座,许南音被一阵疑似电钻声吵醒,抬眼就看到后视镜里司机脑袋正往方向盘上一磕一碰……
“醒醒”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出租车失控朝路边停的一辆银灰色兰博基尼的车屁股撞去!
车身剧烈一震,她身子前倾,额头撞到椅背上,眼前一阵眩晕。
“叩叩!”
驾驶座车窗被敲响。
是兰博基尼的车主找了过来。
司机居然还在打电钻。
许南音坐直身体,深吸口气,透过车窗看到男人半截黛青色衬衫和黑西裤缓缓朝后座靠近。
她主动摁下车窗,男人疏懒迷人的声线慢悠悠飘进来,似笑非笑:“青天白日,这载的是哪位活阎王来要我的命?”
许南音扣住门把的手倏地一僵,没来得及别开脸,男人一只手撑着车身,俯身望了进来。
极致英俊的脸孔毫无阻隔近距离出现在眼前,肌肤冷白,鼻梁高挺,薄红的唇勾着散漫弧度和她记忆中别无二致……
这一秒,四目相对。
脑子里嗡鸣一声,许南音清晰感觉到心脏疯狂跳动……
隔着四年的光景,回忆山呼海啸般涌来。
视线里,裴京墨的脸色僵滞,目光变得灼烫,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角竟然渐渐泛了红,嗓音很低很轻:“许南音……”
“你回来了?”
迟缓的反应了好几秒,许南音指尖颤抖着摁上了车窗。拎着包,最快速开了另一边车门,想要下车。
前排司机醒的特别不是时候,还有脸问她:“车费!”
“没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许南音下车,重重摔上了门,刚往前走几步,裴京墨高大修长的身形挡在了面前。
僵持的几秒里,谁都没有开口。
她低着头,能感觉到男人炙热的眼神似一张密网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
“你……”
“我认识你?”
许南音抬头,平淡的口吻反问,随后绕开他,朝路边的五星级酒店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幽幽的混不吝的嗤声:“床都睡散架几张,你跟我说不认识,许南音,你挺有意思。”
脚步僵了僵,耳根发热,许南音攥紧了手,加速往前走去。
进酒店大门后,许南音直奔三楼宴会厅。
她是来参加以前高中班主任王灿的婚礼,明明她跟王老师打听过,今天来的同学名单里没有裴京墨,她才来的,他怎么来了?
宴会厅里宾客满座,心神恍惚,许南音随意找了个空位落座,自顾自平复心情。
“美女你是?”
这才来得及打量一桌子人,很不巧都是以前高中同学。
问话那人坐斜对面,许南音记得,他叫范健,和她当过一学期同桌。
高中时期的许南音戴黑框眼镜,呆板的齐肩短发和厚刘海遮住大半张脸,穿破旧难看的运动服,活得卑微又边缘……
那时范健没少抱怨自己倒霉,凭什么和她这个穷酸又丑的书呆坐同桌。
“美女也是王老师的学生?”范健笑得没脸没皮。
许南音过分漂亮的眉眼噙着不耐烦:“我是你那位穷酸又丑的同桌许南音,不认识了?”
范健:…?(・∀・)
满桌十几个人惊愕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她!
好一会才从眼前淡雅清冷的美人身上,看到许南音那个小书呆、闷葫芦的影子。
“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整容换头吗?整成这样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许南音看向范健旁边妆容精致鄙夷笑着的女孩,吴敏儿,高中时因为她的沉默寡言好欺负,吴敏儿没少针对她。
桌上气氛一时沉默尴尬。
大家只当许南音会和从前一样忍气吞声,吴敏儿更是得意,许南音这种软性子受气包,轻而易举就被她拿捏……
纤白的指尖淡定拨弄面前茶杯,许南音唇边勾起温柔讥诮的笑:“敏儿,都还没开席呢,你怎么张嘴就开始拉了?”
她摸出一小袋湿厕纸,真诚体贴地递上去:“乖,把嘴擦干净。”
大家:?
吴敏儿:……!??
许南音淡定看着吴敏儿抽搐的嘴角和黑成炭的脸色,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椅子一沉,她下意识回头,就见裴京墨一条胳膊撑在她椅背上,高大的身形缓缓倾身看她。
“呦,这是哪位大美人?我好像不认识。”低沉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他凑的近,那双狭长漂亮的狐狸眸晦涩灼热,深深凝视她,许南音心跳没出息地漏了一拍。
“不介意我坐旁边吧?”男人薄唇勾起玩味的笑。
许南音想说介意,可有人立刻殷勤地挪椅子,“快!别挤着裴少了,赶紧往旁边挪点。”
“不用挪。”
裴京墨落座,椅子往她身侧挤了下,又挤了下。
许南音浅浅吸气,尽量忽略他的存在,余光却扫到男人长腿叠交,慵懒往椅背上靠。他左手搭在小腹,冷白修长的指骨轻点银色皮带搭扣,身上清冽好闻的乌木香似有若无侵袭了她。
她双手挪椅子想和他拉开距离,却没挪动,一低头才发现,他黑皮鞋鞋尖牢牢勾着她一条椅子腿。
许南音绷紧了背,皱眉看他,男人却若无其事,慢悠悠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啧,这茶太次。”
下一秒,他端茶杯的手抖了抖。
桌底下,许南音抬脚在他黑皮鞋鞋尖毫不留情用力碾压,裴京墨疼得本能地收回了脚,她淡定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斜对面,吴敏儿迷失在裴京墨叫许南音那一声“大美人”里,此刻酸鸡跳脚的心态达到了巅峰!
这可是裴京墨啊!
高中时她这个班花(自封的),本校隔壁校好几个校花追着他表白,他看都不看一眼!竟然主动搭理从前的丑女许南音!
她故意挑事:“裴少也认不出来吧,这是……”
“这不许南音嘛?”裴京墨冷冷挑眉,轻嗤:“你睁眼瞎可别带上我,我视力5.2呢。”
吴敏儿顿时被噎住,却见他朝她看了过来,不由红了脸娇羞地抿嘴笑。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裴京墨漫不经心扯了扯唇。
“裴少是夸人家看起来还像高中生少女吗?”吴敏儿一脸娇嗲,得意的表情藏不住。
“我是说,你内在美还是这么的匮乏。平时美容针没少打吧,怎么不顺便美化一下你脑子?”
吴敏儿愣了好几秒,强行给自己找台阶:“裴少怎么开人家玩笑……”
“那你怎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裴京墨散漫不羁的语调贱兮兮的,蔫儿坏。
一桌人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许南音嘴角也无意识地往上翘,不过被她立刻压了下去。
满脸涨红,吴敏儿浑身的气焰一下被灭了,坐在那安静如鸡没脸再多嘴。
18:06分,婚礼仪式开始。
大厅里灯光暗下来,铺了红毯的舞台上缀满粉玫瑰和香水百合,主持人引导新郎新娘缓缓走上台。
许南音侧转身去看,裴京墨也看向舞台,却仅仅停留几秒,便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瓷白明艳的侧脸,雪白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那一截漂亮的锁骨……
她安静婉约,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他视线滑向她单薄的背,过分纤细的腰,眼神暗了暗。
“瘦这么多,没好好吃饭?”
耳边传来低语,许南音愣了下,继续盯着舞台,冷漠不予理会。
“这么细一截小腰,受得住多大力量……”
男人压低的嗓音透着撩拨的坏劲,许南音心口突的一跳,扭头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似笑非笑,敞开领口靠着椅背的姿态慵懒而欲,那双幽深漂亮的眼眸看向她时却炙热露骨,似在用眼神侵占……
让她回忆起某些时刻他的花样百出,压着一丝羞恼转过身彻底背对他。
她又不能看回去,那这个厚颜无耻的还倒赚了。
婚礼流程轮到新娘发言。
一身洁白婚纱的王灿接过话筒:“我今年36,算大家口中的晚婚啦。但我想告诉女孩们,没有应该结婚的年龄,只有应该结婚的爱情,别焦虑,重要的不是结婚,是要幸福,很幸运我等到了……”
她说话时,旁边新郎一直默默温柔地注视。
一片银色红色的气球还有玫瑰花瓣从空中爆落,将婚礼现场唯美浪漫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许南音不由想起,某次她闹情绪要分手,裴京墨急了,抱她在怀里一次次占有,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说他要她,不许离开他。那双靡丽纵情的眼噙着认真,说要给她一场最浪漫的婚礼……
她当时真的信了,后来才知道自己多好骗。
余光飘向旁边,座位空了,他离开了。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发酵的情绪,无所谓,她早不在乎了。
仪式结束后开席了。
满桌的菜,许南音却没什么胃口,手机响了,她出去走廊接。
“宝儿,我到酒店了,你那边怎么样?”
清脆爽朗的女声传来,是好闺蜜林思甜。
许南音不由抿唇,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碰到他了。”
“卧槽!就那个死渣男裴京墨是吧?”
“嗯~”
“等着,朕立刻马上扛五十米大刀来砍他!”
许南音瞬间被逗笑,“算了,他脸皮做防弹衣都绰绰有余,你砍不动。”没注意到,某防弹男出现在了走廊拐角。
唇间虚咬了根香烟,裴京墨不动声色看着她,压低嗓音:“我这有更要紧的,走不开,约改天。”
电话那头,特助黄柳一脸问号。
今天本来约了个跨国项目要谈,会议开始前五分钟,大boss却忽然撂下一句“我去看一眼,万一她来了呢”就匆忙离开了。
这也太反常了,有什么会比数百亿的项目还重要?
挂了电话,裴京墨碾灭还剩长长一截的烟,放轻脚步朝许南音走去,于是她接完电话,一转身一迈步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怀里……
一瞬间,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冷香和体温笼罩了她,许南音还没回神,只听一声低沉好听的笑。
“啧,还以为大美人解除了自己的颜值封印,就不认我这个老相好了。这是主动来投怀送抱了?”
要点脸好吗?
许南音立刻要退开,却被他一把抱紧。他薄红的唇贴近她耳边,低磁的散漫腔调:“天干物燥,小心起火……”
“你知道我这个人……轻易就被你引燃。”
许南音心跳不受控地加速,一抬头,就见他凸起的喉结轻轻滑动,撞上他晦涩的视线,她慌乱到想逃,“放开我!”
“舍不得放。”
男人更用力将她纤薄的身体抱在怀里,“放了你又跑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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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对峙几秒……
许南音抬脚用力踩在他脚上。
“嘶……”
裴京墨顿时疼得松了力道,她趁机后退一步挣开了他。
裴公子一条胳膊撑着墙,扫了眼自己右脚的鞋印,狐狸眸微微眯起,“许南音,你光逮着我一只脚踩是不是?”
“来,这只脚吃醋了,你要不要也宠幸一下,踩个对称?”
他说着伸出了左脚,许南音毫不迟疑抬脚就踩!
他却敏捷地收回脚,气笑了:“还真踩?你再用点力我就要碎了。”
冷白修长的指尖轻捏她下巴,“有个瘸脚的老公很好玩?”
许南音愣了愣,用力推开他手,“你是不是有病?”
“有啊,相思病。”
男人的嗓音忽然很低很轻,像是夹杂许多情绪的暗涌:“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病入膏肓了。”
薄唇却勾着一贯玩世不恭的笑,让人根本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玩笑。
看在许南音的眼里,不过是他撩拨她的伎俩而已,她冷嗤:“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她拔脚就走,裴京墨高大修长的身形顷刻间挡住她。
“不认识我?你是说他们你都记得,唯独忘了我?”
“不应该啊,我这人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有记忆点,见一面就很难忘吧?”
裴京墨散漫不羁地双手插兜,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
浓颜极致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像是在用事实展示他这张摄人心魂的脸,有多令人难忘。许南音屏息几秒,冷哼一声,想退开,后腰却被他一条胳膊强势揽住。
男人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勾人:“何况你不仅仅是见过我,还用过,不是吗?”
心跳乱了一拍,许南音脸颊绯红,正要发飙,裴京墨却忽然退开一步,冲她身后招呼:“王老师。”
本以为这色坯又在捉弄她,一回头,还真看见了从休息室出来的王灿。
王灿职教后带的第一届学生就是他们班,所以和他们格外亲近。
她换了红色抹胸的敬酒裙,喜气又漂亮,一脸八卦靠近他们,“你俩这是……有情况啊?”
裴京墨混不吝地勾了勾唇,“老师说有,那必须得有啊。”
“你小子!”
王灿亲昵揽过许南音的肩,笑着说:“南音,你们上学那会儿我可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每次上课,眼睛都快粘你后脑勺上了!一节课偷看你八百回!”
怔了怔,许南音诧异地朝裴京墨看了一眼。
裴京墨轻咳一声,一副不正经拖着懒音的腔调:“老师你夸张了啊,我哪有?你看错了吧。”
王灿呵呵一笑,“孩儿,我站讲台上,别说你那些小动作,就算你放个屁我都能看清楚……”
她话音刚落,裴京墨一脸警惕环顾四周,神秘兮兮道:“老师,这事就我们仨知道,可别泄露了。”
“什么事?”王灿莫名跟着紧张。
“你竟然连气体都能看清楚的事啊。”
那双狐狸眸噙着狡黠的笑,蔫儿坏,“我怕你被当外星人抓去实验室做研究,那就惨了。”
气体=屁……
王灿反应过来,笑骂他,“臭小子拿我开涮是吧!南音你快管管他!”
“老师你误会了,我和裴京墨不是那种关系。”许南音的声音很柔很淡,“我们不般配。”
王灿愣了愣,“我刚看你们凑那么近还以为……”
眼底的笑意顷刻间散开,涌上一抹情绪,裴京墨转开话题,“老师今天可真漂亮,至于我师公嘛,五官长得很幽默,从发量上看智商也是高配。”
王灿又好气又好笑,“混小子拿我开涮就算了,别带我老公啊!”
“啧,还护上了……”裴京墨酸里酸气,瞄了许南音一眼。
王灿老公是从国外回来建设祖国的杰出学者,他的实验室专攻高科技领域。
裴京墨想起来什么,“师公的实验室要是缺经费,随时告诉我。”
“哦?”王灿笑望着他。
“护着我的老婆我没有,钱我倒是很多。能为咱祖国的科技发展做贡献,发光发热,我多乐意啊。”
王灿噗嗤笑了,夸了他一句懂事,随后赶着回宴会厅敬酒去了。
许南音也要走开,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我们不般配’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当初,裴京墨跟她表白时,她第一反应是他在拿她开玩笑,十分惶恐。直到他好几次强调他真的喜欢她,她紧张地红着眼圈嗫嚅:“我怎么配得上你呢……我们不般配。”
当时,他看着她,心疼到不知所措。
许南音顿住脚步,酸涩感忽然千丝万缕般绕了出来。
只是转过身时,她神色恢复如常,平淡的口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裴京墨单手插西裤兜里,递给她疑惑的眼神。
“我说的不般配是,野鸡哪能配凤凰?”
许南音双手环臂,颇有一丝嫌弃从头到脚打量他一圈。
足足愣了好几秒,裴京墨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我?野鸡?”
“山猪吃不来细糠。”许南音再次嫌弃地扫他一眼。
裴京墨当场气笑了,好好好,就这一秒钟,他又成山猪了?
转世投胎都没他这么快的!
冷哼一声,许南音转身就走,男人带着脚印的黑皮鞋拦在了她面前。
“就算是凤凰,也不能踩脏了人家鸡爪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许南音嘴角抽了一抽:“……?”
不过,这脚印在清贵俊美的裴公子身上,看着的确很突兀。
她冷着脸摸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他。
裴京墨微眯了眸,“这能擦干净?你得对我负责,不如我们开间总统套房,去浴室慢慢擦……”
“不要算了。”
许南音果断收回手,男人的手却忽然伸过来,拿纸巾的同时,修长的指骨撑开她手,用力和她十指交扣。
他的手心温热,和她指根相抵,气氛微妙。
她耳根发烫,只见男人那双漂亮到勾人心痒的狐狸眸噙着笑,狡黠又邪气:“你这盘细糠以前哥哥吃过好多回,以后还得加倍吃。”
“我吃定你了。”
裴京墨松开她手,率先转身走了。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许南音揉了揉额角,沉寂了太久的心忽然乱作一团……
原本她想婚礼结束就离开,没想到,王灿还在酒店为他们安排了KTV包间。
包间很大,二十来个老同学聚在了一起。
许南音进门后,看了眼身处人群中心的裴京墨,特地坐到了离他最远光线昏暗的角落。
忽然,范健侧身站到了她面前,自以为很帅地单手松领带,苍蝇搓手,摸下颌线……
一秒钟装了八百次逼。
然后他转头像是才看见她,笑得挤眉弄眼。
许南音看他的眼神像看动物园里的吗喽。
范健咳了一声,看了眼她美得抓人眼球的脸,还是舔着脸坐到她旁边,“老同学,加个微信。”
“没微信。”
“这年头还有人没微信?申请一个呗。”
“就是不想加你,非要我明说吗?”
一而再地吃瘪,范健咬着牙阴阳怪气:“切!以前还不就是个穷酸土包子,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许南音温柔微笑:“我不是仙女,但你肯定是破防男呢。”
范健嘴角抽搐,脸色都有几分狰狞,正要无能狂怒。
“起开!”混不吝的嗓音陡然响起。
裴京墨沉着脸,高大英挺的身形压迫感十足,冲范健抬了抬下巴,“滚一边去。”
范健的脸色显然有些挂不住,却也没敢说什么,慌慌张张起身,“裴少,你坐。”
屈膝顶了顶皮椅离许南音更近,裴京墨落座,架起一条长腿,慢悠悠往椅背上靠。
许南音皱了皱眉,想起身换个位置,想想又算了,否则显得她很在意他似的。
包间里很热闹,有人率先拿起话筒,点歌开唱。
许南音侧身背对裴京墨,埋头看手机消息,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忽然,后腰被戳了戳。
她下意识回头,看见他食指还抵着她腰窝。
他肆无忌惮又戳了戳她,“好好听人家唱,能不能尊重一下这里的话筒、灯光、音响?”
又在发什么癫。
“……”许南音反骨地想立刻捂住耳朵,歌词却抢先一步钻进去:
你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熬过失去你的漫长等待
每一秒都想抱你入怀,全世界你最可爱
一瞬间,她突兀地愣住。
昏暗的角落里,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强烈,密密实实纠缠着她,许南音心口忽然像被什么触动,发麻发涩。
直到他一副散漫勾笑不太正经的腔调说:“啧,怎么唱的都是我心声?”
“你说写这首歌的人,是不是偷我脑电波了?”
————
注:本章歌词截自周兴哲永不失联的爱
嘴角抽了一抽,许南音快速掩饰好情绪,漠然背过身,拒绝搭理他。
包间里人多热闹,少不得要喝点酒。
服务员抱了两箱啤酒进门,有人殷勤地问:“裴少怎么坐那儿去了?喝酒吗?”
“不喝。”
“我喝。”许南音说。
她接过一罐啤酒,小口喝了起来。
“呦,还学会喝酒了……”
凉飕飕贱兮兮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她冷着脸,加快速度喝完这罐,立马又要了另一罐。
裴京墨无奈轻嗤,识趣地闭了嘴。
忽然有个女孩喝到微醺,拿过了话筒,激情开麦:“下面这首歌献给我辣鸡前男友,我祝他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一切都是花言巧语,爱情的骗子我问你,你的良心在哪里
这首歌还挺应景的,听到这,许南音放下啤酒罐,扭头看向某人。
直觉她眼神骂的很脏,裴京墨怔了好几秒,“你看我干嘛?”
“你说呢?”
“行行行,我又从山猪变爱情骗子了?你可真会污蔑人。”
污蔑不污蔑的,他自己心里没点数?
许南音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那女孩唱着唱着就哭了,以前的班长李浩,扶她坐到了沙发上。
吴敏儿顺势拿过话筒,朝许南音看了过来。
许南音皱了皱眉,淡定迎上她目光。吃饱了撑得,又要来找茬了?
“我想跟许南音道个歉……”
声音经话筒放大,吸引所有人目光后,吴敏儿走到了许南音面前。
“南音,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整容。”
“我记得你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哦,不对,你还有个扫大街的外婆对吧?整容要好大一笔钱呢,你确实没这个条件,是我误会你了。”
一瞬间,包间彻底安静下来,大家神色各异,已经有人皱着眉替许南音感到尴尬和难堪了。
吴敏儿眼底满是恶意和讥笑,直勾勾挑衅地盯着许南音。
眉心拧了下,许南音从沙发上起身,冷笑问:“敏儿,你爸妈倒是健在,还是有钱的成功人士对吧?”
她脸上没有流露一丝慌乱和难过,让吴敏儿失望极了。
“……是又怎么样?”吴敏儿完全看不透她心思,自己反倒心慌恼怒了:“可怜你啊羡慕不来的!”
“哦~”
许南音那双纯净漂亮的杏眸,染上清冷嘲弄的笑意,“那我就很困惑了,你爸妈这么有钱成功,那两分钟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用来发明你这么个失败货色?”
众人:……两分钟?!
原地惊呆了两秒,吴敏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上来!
很显然,现在的许南音不仅外在变了,内里也是翻天覆地!
以前遇到这种情形,她只会默默咽下委屈,当个嘴笨心软的小受气包,晚上一个人偷偷躲被窝里哭,可现在……
别说区区一个吴敏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给她气受!
主打一个外耗发疯,素质高低看她心情,把委屈留给别人,把爽感留给自己!
撞上吴敏儿恶狠狠的眼神,许南音瓷白瑰丽的脸一派温柔淡定:“没人提醒过你不能张嘴就喷吗?你看起来臭臭脏脏的,像公厕角落里堆的脏拖把,跟你说话……”
纤白的指尖忽然轻抵鼻端,她像是闻到了臭味,嫌弃地扫视吴敏儿,后退一步:“真的熏眼睛。”
啧,她还演上了,演的还挺真,带动周围几个人莫名跟着后退,离吴敏儿远了一点。
狡黠漂亮的狐狸眸微眯,裴京墨勾了勾唇,看向吴敏儿的脸,那张脸被许南音的演技气得……死三天脸都没这么惨白的。
周围隐约有窃笑声,吴敏儿肺管子都要气炸了,恼羞成怒!忽然她隐晦地看向范健。
范健随后清了清嗓子:“许南音你别太过分!人家敏儿只是想跟你道歉……”
他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道凌厉至极的视线。
裴京墨还是那副慵懒矜贵的姿态,靠在沙发上,连表情都漫不经心,但那双眼分明噙着极其森冷可怕的警告意味。
一瞬间,范健失去了所有说下去的勇气,很怂地缩了缩脖子。
同时他终于回忆起一件事,那是高三上学期,他和许南音被分坐同桌,他心里不爽当着很多人的面给了许南音难堪。那天他经过篮球场,就被裴京墨扔的篮球精准地砸在嘴上,差点打落他一颗门牙。
“嘴贱是要挨打的,不准再欺负你同桌。”
当时,裴京墨扔下这么一句让他匪夷所思的话就走了……
吴敏儿眼看范健没再说话,当这么多老同学的面,她不仅没羞辱成许南音,自己还丢了大丑!
她心态崩了,脸色狰狞冲许南音吼:“你算什么东西?我爸妈我的家境是你这种穷酸鬼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呦!我倒是不知道,我们班什么时候出了吴大小姐这么号人物?”
男人低磁悦耳的声线散漫不羁,却透着满满的挖苦嘲弄:“是我站得不够高吗?我怎么连吴大小姐全家一根毛都没见到?”
众人都是一愣,眼睁睁看裴京墨高大英挺的身影从角落里站起,气场全开,十分慑人。
他单手插兜,往前一步,护到了许南音身前,低头睥睨吴敏儿。那双漂亮到魅惑的狐狸眸,流露着俯瞰蝼蚁的嚣张狂妄。
“吴大小姐,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吴敏儿已经害怕到屏息,嘴唇抖了抖,声音都小成了蚊子音:“因为……因为裴少站得太高了……”
她不敢不回答,更不敢不说实话。
吴家不过是有钱的暴发户,而裴氏是背景深厚,涉及医药、酒店、珠宝矿产等多领域的超级财团。
裴京墨作为顶级豪门贵公子,拥有与生俱来的尊贵和财富,生来就在云巅之上,和他相比,吴敏儿靠垃圾回收站发家的一家子简直low穿地心……怎么配被他看见?
吴敏儿完全想不通自己今天哪里惹到了裴京墨,才会被他一而再地针对,总不可能是因为许南音吧!
可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裴公子,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她哆哆嗦嗦低头赔罪:“裴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惶恐到低声下气的模样,多数人脸上只写了两字:活该!
老同学聚会还非要作妖仗势欺人,这下踢到铁板了吧,纯属报应。
最后还是李浩出来打圆场:“王老师一会儿说不定要来,咱们接着唱接着聊啊,裴少要不你也唱一首?”
“可以啊。”
裴京墨坐回角落,似笑非笑的眼神瞥向许南音。
许南音也坐回沙发,不动声色地背对他,下一秒,男人那副玩世不恭浪荡子的调调传来:“那就帮我点一首,歌名叫……老婆你快夸夸我。”
后背倏地绷紧,许南音耳根烫红,立刻低头看手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其他人愣了愣,笑出了声,实在是裴公子和这歌名也太不搭调了!
老实人李浩还真去搜了下,“没这首歌啊……”
裴京墨挑眉笑:“急什么,等我哪天把老婆娶进门,我就进军歌坛出这首歌。”
“噗嗤!”
大家瞬间被逗乐,包间里气氛重新好了起来。
许南音低头看手机的僵硬姿势保持了很久,忽然,男人戏谑的嗓音慢悠悠传来:“再看,手机都要被你看漏电了。”
“……”许南音纹丝不动,指尖装作戳手机,可是,手机屏怎么戳不亮。
“音音,你手机拿反了。”温柔但贱兮兮的嗓音再次传来。
这才发现自己戳的不是手机屏,是背面手机壳,许南音眼角抽了抽,脚趾用力蜷缩抓地。几秒后,她忽然将手机背面举到他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裴京墨微眯了眸,费劲看清了她手机壳上四个Q版大字:莫挨老子!
林思甜来电,许南音拿起手机出了包间。
看着她走出门,裴京墨极其顺手拿过她喝的那罐啤酒,喝了起来。
“裴少今天心情不错啊?”李浩坐到他旁边,殷勤地问。
这几年凡是高中同学聚会,裴京墨一次不落都参加了,李浩心里也纳闷。
按理说,裴京墨这种金字塔顶端的豪门大少爷,现在又是新生代商圈大佬,平时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和他们聚会。
不过,以往裴京墨每次到场,也只是冷着脸一个人喝闷酒,不搭理人。今天他明显比之前心情好很多,李浩想借机攀谈几句。毕竟裴京墨这号人,出了这扇门,见一面就难如登天了。
裴京墨悠闲地喝完了许南音剩下的半罐啤酒。
“裴少还喝吗?”李浩立马又递给他一罐。
裴京墨薄唇微勾:“不了,一会有事要办。”
许南音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接通电话,林思甜关切的声音传来:“宝儿,怎么样了?”
“喝了点酒。”许南音声音低低柔柔的,听着招人心疼。
“因为那个姓裴的?”
林思甜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咬牙道:“这贱男人!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算了,你从酒店过来还要打车,有点远……”
许南音话没说完,林思甜撂下一句“乖宝儿,大晚上的你喝酒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就挂了电话。
她站在洗手台前,默默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发呆,直到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一声。
“乖乖~”
乖乖是她的小名,他还记得。
极尽温柔宠溺的错觉,仿佛回到那年他们热恋。
许南音心口有瞬间的麻酥,没来得及转身,男人双手撑着洗漱台,从背后贴上来,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胸膛隔着衣料熨帖她后背,她手脚不禁发软,稍一偏头,和他四目相对。
那双美到勾人心魄的狐狸眸漆黑深邃,此刻定定望着她,仿佛溢满温柔疼惜,漩涡一般诱她沦陷。
明明时隔四年,许南音还是有一瞬间难以自抑地恍惚沉溺。
只是,沦陷过一次,被骗过一次就够了。
她竭力稳住心神,眼神漠然地逼视他,“让开!”
裴京墨纹丝不动,“又想说你不认得我?”
“不认识!”
“这样啊……”
裴京墨低头凝视她几秒,那双狡黠的狐狸眸笑意浮动,薄唇忽然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那晚我生日,也是在洗手间……那么刺激你都能忘了?”
一瞬间,许南音呼吸都变混乱。
镜子里,他的眼神纠缠她,“忘了也没关系,既然你坚持不认识我,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谁叫我这么热心肠呢……”
他说着,掰过她下巴,强势逼近她的唇。
“裴京墨!”
几乎亲上的前一秒,许南音低声呵斥。
裴京墨松开她下巴,几分满意几分失望,微眯了眸:“终于舍得叫我名字了?你就不能让我亲一个再叫?”
许南音:……
这样被他困在怀里,鼻端都是他身上的冷冽香气,夹杂一点淡淡烟味,独特而撩人,她有点没法正常思考,板着脸说:“你先放开我。”
“亲一个再放?”
“我讨厌你身上的烟味。”
许南音故作厌恶,皱着眉。
下一秒,裴京墨松开她,后退一步,埋下头,漂亮的鼻翼翕了翕嗅着自己的衬衣,一脸怀疑:“真这么难闻?”
又颇委屈地小声嘀咕:“我都是因为谁染上抽烟这毛病的?”
许南音没听清他在蛐蛐什么,沉默几秒,莹白瑰丽的面容神色冷静,“裴京墨,我们分手了,以后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分手?谁同意的?”
裴京墨紧盯着她,“你问都不问我,就自己认定我们已经结束了?”
心里有些好笑,许南音嘲讽勾唇:“那四年前你和沈薇订婚的事,有问过我吗?”
“所以,当时你真是因为这事离开的?”
那张一贯散漫不羁的脸,罕见噙着紧张神色:“许南音你听我解释,那年发生了很多事,订婚不是我自愿的,我和沈薇不是真的要结婚。这四年,我一直在找你。”
“哦。”
缓缓理了理耳边碎发,许南音一脸木然的平静。
她眼底的漠不关心和无所谓,刺一样扎人,裴京墨神色僵滞了几秒,“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一切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不在意了。”
许南音紧抿着唇,转身就走,她走得很快,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纷杂翻涌的情绪和他一起抛在脑后。
只是在经过走廊拐角一间休息室时……
“许南音这个表子贱人,竟敢让我下不来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唇角扯出冷笑,许南音缓缓贴到虚开一条缝的门边,门缝太小,休息室里一片昏暗,隐约可见搂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敏儿,别说了,快脱……”
是范健。
“你说,我漂亮还是许南音那个贱人漂亮?”
“敏儿,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漂亮。”
许南音正觉得好笑,耳边传来“啧”的一声。
她一回头就见裴京墨双手抄兜,混不吝又矜贵漂亮的模样:“男人干这事的时候,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哦,除了我,我以前跟你说的都真心话。”
阴魂不散……
许南音冷冷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那跟你老婆比呢?”吴敏儿得意又带着明显刻薄地问。
“我老婆生完孩子成了难看的黄脸婆,那身材胖的,看她一眼都倒胃口,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吴敏儿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咯咯笑,愈发配合。
许南音默默将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塞进门缝,只是光线太暗,动作还要小心,拍不太清楚。
这时候……
一只修长匀停的大手伸过来,直接推开门,“啪嗒”摁下照明开关。
满室大亮。
在吴敏儿的惊声尖叫中,许南音回头看向裴京墨:……?
“这样才拍的清楚。”裴京墨混不吝地扯唇:“拍吧。”
许南音几乎咬牙:“我谢谢你的贴心!”
随后果断将摄像头对准抱一起裸露的狗男女,按下拍摄键。
吴敏儿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发疯似的吼:“许南音你给我住手,否则我让你好看!”
“哦~”许南音晃了晃手机,唇边勾起讽笑:“不如你先想一想,这些照片流传出去后,你自己的脸面能有多好看?”
“你……你敢!”
吴敏儿吓得脸色青白,着急地看向范健,然而范健还在提裤子,狼狈极了,他也根本不敢吭声,毕竟裴公子就站许南音身后,默默护着。
吴敏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威胁:“许南音,你要是胆敢把照片发出去,我一定……”
“啧……完了!”
裴京墨姿态悠闲倚在门边,看着手机,一脸歉意:“这可怎么办?吴大小姐,我刚一不小心手滑,把你们二位的艳照发同学微信群里了……”
“裴,裴少?”吴敏儿懵逼了好一会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根本不敢冲他发火:“那你能撤回消息吗?”
“这个啊……”裴公子贱兮兮扯了扯唇,边明目张胆往微信群里又发了好几张,边摇头:“不能,我手机好像失灵了。”
他是懂气人的,恶人还得更恶的人磨。
吴敏儿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腿都有些发软,瘫坐在地。
许南音走上前,掐住她下巴,居高临下,瓷白漂亮的小脸又冷又犀利,“以后看见我,你就躲远点。要是我不高兴了,我就把照片爆到网上,让全国吃瓜网友都来欣赏你这副嘴脸。到时候争取让你成为全网最火爆的小三儿。”
下巴被捏的生疼,吴敏儿脸色煞白,仰头瑟瑟发抖看着她,完全不敢回嘴。
许南音嫌恶地松开了手,看向范健:“你也一样。”
“还有,原来你也知道,你老婆是因为替你生了孩子,才成黄脸婆的……”
范健愣了愣,脸上浮现一丝羞愧,本来想去扶吴敏儿的手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像看发臭的烂肉,许南音给了他一个嫌弃至极的眼神,转身往外走去。
裴京墨薄唇微勾,紧跟她的步伐,却又在走出一小段后,折返回休息间。
还坐在地上的吴敏儿,像个发疯的癫婆:“许南音!我一定要报复……”
忽然她双手捂嘴,惶恐地看向门口。
“劝你最好别惹她。”
裴京墨冷不丁出现,一条长臂撑着门框,浑然天成的清贵散漫:“我都斗不过她。”
不仅踩他脚,还扎他心,现在的许南音牛B大发了……
吴敏儿脑子CPU快烧冒烟了,也想不明白,许南音这个身份穷酸的贱女人凭什么跟这位顶级豪门阔少斗,直到……
“许南音站得可比我高。”
男人那双漂亮得蛊人的狐狸眸眯了眯,薄红的唇漾开奇异的温柔笑意:“她是我未过门的老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吴敏儿,又狠狠跌回去,尾椎骨都快坐碎了,疼得她气血上涌,心态雪崩!!!
许南音竟然才是她全家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还有你……”裴京墨瞥向范健,冷嗤:“身为男人,下半身都他妈管不住,你还结个屁的婚?”
许南音回到包间,推开门看了一眼,大家都没在唱歌,而是在讨论同学群里爆炸性的艳照。
“范健他老婆刚出月子没多久吧,他还是人吗干这事!”
“偷人偷到同学会来了,肯定早就勾搭上了!”
“服了这俩牲口,大家都在唱歌,它们却跑去配种!”
大家都在声讨这对乱搞的狗男女,许南音默默退出包间,出了酒店。
快十点了,街边路灯昏黄,夜风微凉,她不由双手环臂,缩了缩脖子。
“冷了?”
“要不要到我怀里躲躲?”
身后,男人疏懒迷人的嗓音传来,许南音心口倏地一跳,没有回头看他,沿着人行道继续往前走。
只是,在包间里喝的几罐啤酒后劲上来了,她脸越来越烫,头也发晕。
“汪……”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条没栓绳的大黑狗,追着一条雪白蠢萌的小萨摩耶,蹿到了她面前。
小萨摩耶吓得直往她身后躲,那条大黑狗就在她身前凶神恶煞地狂吠!
活脱脱一狗界吴敏儿……
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许南音摊开手用力扇了它狗头一巴掌,“狗叫什么!闭嘴!”
大黑狗实实在在被扇懵逼了,瞪圆一双狗眼,张着个狗嘴石化一般僵在了原地!
可能是从没遇到过这么生猛的小姐姐!浑身散发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气息。
裴京墨眼角狠抽了下,默默赞叹,好好好,现在路过的狗都得挨许南音一巴掌了。
属实牛B。
“滚!不然把你骨头拆了炖了!”
“嗷呜”一声,大黑狗两条狗腿子顿时像装了风火轮,调头飞奔而去!
像是为了感谢许南音,小萨摩耶从她背后钻出来,抬起一只雪白漂亮的小爪爪扒拉她脚,歪着小脑瓜萌萌哒看着她。
许南音往前走,它就跟在她脚后跟,裴公子也跟着,只是不敢离这么近,怕挨巴掌。
走到一个路口,许南音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人一狗,半蹲下,摸了摸萨摩耶的小脑瓜,声音有点飘:“泥好……去找你的主人叭,别跟着我了。”
小萨摩耶张着嘴,竖着可爱的小耳朵,不听不听,继续卖萌。
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许南音白皙柔美的小脸酡红一片,凶里凶气:“窝可不是什么好人……嗝!”
突如其来的小酒嗝,让场面尴尬了两秒。
小萨摩耶退到了裴京墨脚边,许南音立马站起身,指着裴京墨冷哼:“他更不是什么好狗!!”
裴公子脸黑了两秒,只见小萨摩耶忽然昂起小脑瓜,充满警惕看着他,还很不友好地“昂呜”一声。
他当场气笑,正要收拾这只蠢萌的小东西,它忽然兴高采烈朝远处一个女孩跑去,显然是狗主人找来了。
许南音目送小萨摩耶跟着女孩走远,头晕的厉害,眼前都出现重影,越来越站不稳了。忽然,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她腰,将她圈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
耳边响起那道想忘却怎么都忘不掉的声音,似夹杂几分无奈:“小笨蛋,酒量还是这么差,喝醉了多难受啊。”
没来由的,鼻尖忽然涌上强烈的酸涩感,眼泪也涌上来,刺的眼眶生疼。
她几乎就要忍不住,想用力抱紧他。
都四年了,她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滚开!有多远滚多远!”许南音红着眼,拍打他胸膛。
裴京墨却更用力抱紧了她,看她像只小猫儿似的在他怀里胡闹,醉酒后,她没那么冷漠了,奶凶奶凶的。
黑绸缎般漂亮浓密的长发铺满他胸口,那张绯红小脸散发着轻轻浅浅的媚,雾蒙蒙的杏眸泛红……像古画里描摹的尤物美人。
他垂眸看她,眼神越来越晦涩,“乖乖……”
“亲一下好吗?”
他在她耳边低声哄,许南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袭向了她的唇,从温柔亲吻迅速转为失控。
瞬间让她酒意退了大半,他的力道抱得她骨头都疼了,她推拒他的理智越来越薄弱,慢慢闭上了眼。
“嗡……”
手机铃在这时响起。
许南音倏地睁开眼,在她要咬他唇的前一秒,他松开了她,那双潋滟蛊人的狐狸眸深深望着她。
整颗心几乎是在狂跳,她有些恼羞成怒,抬手扇向他,却被他一把捉住手摁在他胸膛。
男人薄唇微勾,几分狡黠,几分浪荡不羁。
在她耳边低声:“卧室换了张更结实的床,不回家看看吗?我让你打个够……”
脸颊烧灼,许南音深吸口气,朝他晃了晃还在响的手机。
“我老公打电话来了。”
“他要来接我回家奶孩子。”
“你要是这么想挨打,我们夫妻可以配合你。”
“操。”
一瞬间,裴京墨抱住她的力道松了。
许南音趁机从他怀里挣脱,走到旁边接电话,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老公,你要到了吗……”
狠揉眉心,裴京墨脸色阴沉的吓人,那双美到妖冶的狐狸眸不断涌现凌厉渗人的寒意。
许南音接完电话,一回头就见他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唇角的弧度阴冷又嘲讽:“我说我最近怎么感觉头疼,原来是,头上要长绿帽了?我还喜当爹了?”
许南音:……
他在嘲讽什么?四年前给她戴绿帽的不是他?
“不过,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裴京墨看向她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
刚婚宴上,他盯着她手看八百遍了,确认她没有戴任何戒指。
许南音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管你信不信。”
“行啊……许南音。”
裴京墨气笑了,压着火问:“你告诉我,这四年你人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她从里到外,变了个彻底,尽管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滴!”
这时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路边。
驾驶座车窗落下,脸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亲亲热热喊:“老婆,上车。”
许南音愣了几秒,直到后排车窗落下,林思甜笑眯眯的脸露出来。
余光瞥了眼裴京墨,她嗓音清柔:“老公,辛苦你来接我,我和思甜坐后面。”随后上了车。
林思甜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气势汹汹问:“宝儿,这就是那贱男人?”
许南音点点头,看向她腿上搁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鸡蛋?
左右手各拿起一颗蛋,林思甜剑拔弩张朝裴京墨看去!
路灯昏黄的光晕染着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那张脸精美绝伦,整个人清贵斯文,卓尔不凡。
愣是让她大脑空白了好几秒,她手上不自觉用力,右手拇指猛地戳进了鸡蛋里。
黏腻感流了满手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林思甜用力将鸡蛋扔向窗外,“死渣男,走你!”
然而,裴京墨单手插兜,漫不经心侧了下身子就躲过了。
林思甜紧接着又朝他扔了好几颗,都被他游刃有余地闪身躲开。
“他大爷的!这渣男怎么感觉比年猪还难抓!”
林思甜气急败坏,还想再扔,只见裴京墨抬步走来,那双撩人心魂的狐狸眸,此刻半眯着,漫不经心中透着几分森冷肃杀,迷人又危险,让人感觉发怵。
她不由往许南音身边靠了靠,许南音拿过她手里的鸡蛋,砸向窗外。
裴京墨顿住脚步,鸡蛋正中他心口,蛋壳碎裂,黏腻的蛋液在他奢贵的衬衣上晕染开。
愣了愣,许南音又朝他扔了一颗,鸡蛋在他肩头砸碎开,他的衬衣看起来愈发狼狈。
看呆了几秒,林思甜喃喃:“宝儿,你扔他,他就完全不躲诶……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许南音:……
“老公,开车吧。”她冲前排说。
汽车旋即开走了。
裴京墨远远盯着车牌,冷冷扯了扯唇。
是滴滴司机吧?许南音一口一个老公,叫的可真溜。
酒店楼下,许南音下车后,径直走向旁边的便利店。
林思甜跟进去就见她抱了一提啤酒,“这么多罐?你喝的了吗?”说着就要拿走那提酒。
今晚心里积攒了太多情绪,迫切需要找一个出口,许南音两条胳膊死死把酒护住,软糯红唇微微撅着,一双杏眸雾蒙蒙望着她。
像只漂亮的不得了,委屈巴巴的小猫儿,萌萌的柔柔的。
和在外人面前的清冷疏离是两副模样。
林思甜看的心都软了,哼一声,“行行行!知道你心情不好……”
又从货架上拿了个面包塞给她,“酒席上你肯定没吃多少吧,胃本来就不好,垫垫肚子再喝。”
回酒店房间后,许南音乖乖拿起面包,盘腿坐沙发上吃了起来。
“宝儿,我是真没想到,狗渣男长这样……”
说实话,这么个风流浪荡贵公子的确有渣的条件,主动往他身上扑的女人都能从北极排到南极吧。
林思甜若有所思:“可我怎么感觉他对你余情未了呢?”
“可能人家生活太顺利太无聊,又想拿我当调剂品了吧……”许南音淡淡道。
仰头灌了口酒,辛辣感刺激的喉头发涩,连带那段酸涩扎心的回忆潮水般涌来。
那年高一……
“同学,麻烦你~”
许南音站在教室最后一排过道里,窘迫地看着趴课桌上睡的男生,“老师让我收数学作业。”
男生趴着没动,“没带。”
明明数学练习册正被他手肘压着,许南音小心翼翼:“我看到了,就在你桌上~”
“没写。”
“老师说不交作业要记名~”
许南音窘的满脸通红,“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下,男生终于从桌上抬起了头,那张脸漂亮得惊人。
一开口,声音却又冷又燥:“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他的脸他的语气都太慑人,许南音害怕地把头埋的低低的。
男生似嗤了一声,“那你给我抄一下。”
“不能抄作业的~”许南音很小声挤出几个字。
“还不给抄,你很敢啊?”
男生说话的腔调懒懒的,特别好听,几分凶几分痞。
心慌极了,许南音连和他对视都不敢,吓得想要落荒而逃,这时候有个女孩走过来挤开了她。
“裴京墨,给你的。”女孩满脸娇羞,送上一封情书。
这下许南音知道他叫什么了,她按老师吩咐记下了他名字。
之后的数学课,裴京墨就被老师严厉批评,罚站了整整一节课。
那时的许南音因为从小家庭变故,敏感又胆小,在班级里像个透明人,没人搭理她,她也没有勇气主动接近别人。
开学一个多月了,她都不认识几个同学,却因为这事记住了“裴京墨”这个名字。
课间休息女生们聊八卦,她埋头写作业,就难免听上几句。
这才知道裴京墨刚进学校,就引爆了校园论坛帖,他豪门阔少的背景还有惊艳的相貌,都太引人注目了。
也难怪她说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反应那么奇怪,说不定是以为她在装蒜,故意吸引他注意……
许南音心里有点别扭,也有点害怕,好在之后裴京墨并没有找她麻烦。他和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按道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没想到半个月后,放学回家路上,许南音被几个不良少年堵在了巷子里勒索,她吓得发抖之际,一个白衣男孩吹着口哨优哉游哉经过……
“裴京墨!”她叫他名字。
裴京墨却像没听到,目不斜视绕过了拐角。
她顿时红了眼眶,以为他根本不想搭理她,没想到那道身影又退了回来,要笑不笑,语气轻嘲:“呦,这不我们班的好学生吗?收作业收到这来了?”
许南音竭力忍着眼泪,小声求他:“能不能帮帮我……”
“以后作业给不给抄?”
“给!”
裴京墨勾唇笑,吊儿郎当撂下了肩上的背包,眼神瞬间变得狠戾,没费多少功夫就赶走了那几个人。
“谢谢~”许南音诚心跟他道谢。
“你不是好学生吗?刚才答应的倒是快。”
那双狐狸眸噙着漫不经心的讽笑,漂亮极了。
许南音看了他一眼,慌忙低下头,小声嘀咕:“命重要。”
“呵……你倒是果断,只是……你屁股上挨刀了?”
“啊?”
从运动裤上摸了满手的血,许南音脸爆红,羞窘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察觉到异样,裴京墨咳了一声,“不就是大姨妈吗?我每个月还有大姨夫呢……”
许南音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男生竟然也有吗?”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有,比你这出血还多。”裴京墨一本正经的腔调。
“哦~那你也会肚子疼吗?”
许南音捂着肚子,是真的觉得很神奇,直到看到男生那张漂亮的脸正经的表情崩掉,扶着墙“噗嗤”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裴京墨一脸关切:“你每天走路会很累吧?”
“毕竟你脑子里装这么多水,每天都是负重前行。”
原来他根本是在耍着她玩儿。
谁来帮她挖条地缝给她钻可以吗~
许南音脸红的像充血,又有点小懊恼,用书包挡住后面,一瘸一拐往巷子外走去。
默默想着,卫生巾要去街口那家最便宜的买,就是脚扭了很疼很麻烦,不知道有没有便宜又见效快的膏药,这件事得瞒着外婆,不然外婆又该心疼难过了……
不对,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唯一的五十元巨款,刚才被抢走了!
那是她攒了大半个月的。
眼眶瞬间盈满水汽,她忍着鼻酸,小心翼翼扭头看向身后。
男生修长俊逸的身形懒散靠着墙,一只手拍着白T恤上的灰尘,另一只手握着一看就很昂贵的手机,吩咐:“我在东街口,来接我。”
等他挂了电话,她局促不安看他脸色:“可不可以……借点钱?”
裴京墨居然同意了,还亲自送她去了便利店和药店。
买好东西裴家的豪车也到了,裴京墨从车里随手拿了条毛毯扔给她,“拿去遮。”
她愣了好一会儿,特别诚心地说“谢谢”,转身走出几步后,听到司机问他:“少爷,这不是您在学校交的女朋友吧?”
“我看起来这么不挑?”
言下之意这还有问的必要?
脸忽然烫的厉害,许南音窘迫地攥紧衣角。
她偷偷看向路边玻璃窗里映照出的自己:黑边框眼镜,破旧运动衣,微胖,呆呆的好欺负的狼狈模样。
自卑感传遍每根神经,她知道,裴京墨只是说了实话,并不是在刻意针对谁。
那天之后,裴京墨竟然并没有让她给他作业抄。
她欠着他恩情心里反倒过意不去,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总想着还三分。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并不多。
于是她每天将老师教的知识点整理一份,偷偷塞到他课桌里。她学习上很有天赋,笔记做的很扎实,看了应该不愁不会做作业。
她心里有点小开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裴京墨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许南音不知道他看没看过那些笔记,也不敢问,就默默送着。
就这么持续了几个月,某天她趁教室没人,又去塞笔记,却被吴敏儿撞见了。
“我的妈呀!”
吴敏儿先是震惊鄙夷看着她,继而捧腹大笑:“就你也配给裴少送情书?”
“我,我没有……”
“拜托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样吧!我都要笑死了!”
许南音像被架在火上烤,整个人惶恐又僵硬,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裴京墨出现了。
他将手里的篮球重重砸在吴敏儿脚边,吓得吴敏儿尖叫!
“你什么东西,管到我头上来了?怎么我这张课桌跟你姓吴了?”
男生漂亮的脸孔似笑非笑,却让人感觉冰冷压迫,吴敏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同学,谢谢你帮我抄作业。”他冲许南音说。
后来许南音才想明白,裴京墨当着吴敏儿撒这个谎,其实是帮了她大忙。否则吴敏儿一定会到处散播“书呆竟敢送裴少情书”这种笑料了。
那次后,她没再给他送笔记。
裴京墨和她依旧没什么交集,直到高三上学期,他忽然主动找她,想让她帮忙整理高一到高二的重要知识点,他说想冲刺A大。
名牌A大,很巧也是她想考的大学,就在本地方便她照看外婆。只是A大录取分高的离谱,就裴京墨这稳定全班倒数第一的成绩,说真的……希望挺渺茫的。
不过,许南音不敢说任何打击他的话,也不敢问原因,熬了两个多月的夜,极其认真帮他整理了各科知识点。
裴京墨拿到笔记,递了个小包给她,里面竟然装了10万现金,吓得她落荒而逃。
她从没想过要他钱的,他帮过她,她也想帮他。
只是隔天她就被他堵在走廊,他一手撑着墙,俊美极了的面容倏地凑近。
许南音被他盯的呼吸不畅,看见他冷白修长的指骨戳了戳她戴的眼镜:“眼镜腿都残疾成这样了,你还逼着人家干活,是不是太残忍了?”
黑框眼镜腿断很久了,被她缠了一圈白线勉强支撑,是有点可怜~
可她不舍得花这个钱。
“我这人从不让别人帮我干白活,你是要十万块,还是要跟我去配副新眼镜?”
那天下午,她被他绑架似的去配了副贵得离谱的新眼镜。
不过仅此而已,他们依旧是在班里不说话,很陌生的状态。
裴京墨是真的惊人的厉害,高三上学期期末考,他一下就冲进了年级前二十名。
她有在心里偷偷替他开心过,毕竟她出了力,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高考前几天,裴京墨忽然没来学校了,听说是在校外跟人打架,闹到警局去了,他本人还重伤住院。
许南音当时挺惊讶的,毕竟他那么认真备考,到底是为了什么天大的事才会跟人打这场架?
没想到考试当天,裴京墨出现了,她在考场遇见了他,他那张漂亮的脸布满青紫伤痕,走路也一瘸一拐。
“好巧啊,许南音。”
裴京墨盯上了她文具袋里小猪佩奇的橡皮擦,“分我一半怎么样?”
明明旁边就有卖文具的啊。
许南音想着他可能是怕麻烦才不去买,乖乖切了一半橡皮给他,“你……疼吗?还能正常考试吗?”
眼底闪过一抹奇异光彩,裴京墨将那半块橡皮紧紧攥在手心,他的手似乎是伸向她头顶,最终却是落在她肩上轻拍了下。
那双美极了的狐狸眸漾开浅笑,“好好考啊,小书呆,别到时候我考上了,你落榜了。”
……
许南音又开了罐啤酒,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笑起来的样子,现在在她脑海中还是很清晰。
“宝儿,裴京墨是不是故意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啊?奇怪,他这种豪门公子不都家里安排出国留学的吗?”林思甜听着,忽然问:“他是不是高中就喜欢你了?”
“不是。”
许南音摇头,“他那时好像谈过好几个女朋友,而且他高考前那次打架,听说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是谁。”
二人都考上了A大,但在不同学院。
A大明明那么大,许南音却总是莫名其妙碰到他。甚至她周末去街上发传单,去商场促销牛奶……裴京墨都能凭空出现。
最绝的是,有次她在网上找家政钟点工兼职,到了公寓后,发现找钟点工的人竟然就是他。
“老同学,怎么又是你……”
裴京墨显然也被他们这过于频繁的偶遇惊到了。
他唇边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微眯了眸审视她,“该不是你故意的吧?你对我……有意思?”
“我不是~”
许南音脸颊发烫,吓得慌忙解释:“我对你没意思!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的~”
裴京墨的脸色陡然阴沉。
她以为他不相信,转身就要离开,“你放心!以后我尽量不出现在你视线范围~”
裴京墨却拦下了他,脸色阴晴不定说:“以后你每天来我这打扫一次,一次一小时,一小时300。”
300一小时?
许南音有点难以置信,对她来说,一小时100已经很多了。
“不过,咱俩好歹是老同学,要不你给我打个折?250一小时?”裴京墨一副商量的口吻。
许南音纠结地摇摇头。
“啧,嫌少?觉得我占你便宜了?看不出来啊许南音,你这么计较。”
“我……我只要一小时100。”
“我也没让你打骨折,这样吧,一小时200。”
她被他绕来绕去成了他的家政女佣,每月有了6000稳定收入。
这笔钱对她而言简直是巨款,除了生活费还能存下不少,她不用再去外面辛苦找兼职。
许南音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好运气,很卖力帮裴京墨打扫公寓,周末有空还会帮他煮个饭。
就这样持续大半年,随着每天接触,他们越来越熟悉。熟悉到他看她的眼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过分亲密了。
好几次她甚至产生他在对她示好的错觉,不过,她拼命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真的很可笑!
裴京墨上了大学依旧是校园明星,喜欢他的女孩多如牛毛,他很挑的,而她甚至都没资格挤进被他挑选的范围。
然而……
那晚裴京墨生日,他买了蛋糕让她陪他过,熄灯后,点燃生日蜡烛。
昏黄暧昧的烛光中,男人漂亮到蛊人的脸孔,漾开笑意,一贯散漫不太正经的腔调说:“许南音,今年的生日愿望你要不要帮我实现一下?”
许南音想也不想地点头,他对她好,她自然也想回报,即便她能力有限。
男人薄红的唇凑近她耳边:“那你,当我女朋友吧。”
“……”
“怎么可能?我怎么……配得上你呢?裴京墨,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许南音吓得落荒而逃,回到学校寝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之后她没再去他的公寓打扫,平时依旧是去校外兼职,她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裴京墨缠着她不放,追了她整整一年。
她去咖啡厅兼职受欺负,他就为她盘下整家店,外婆心脏病发住院,他就默默在医院守她一整夜……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许南音,我真心喜欢你。没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我们就是绝配。”
裴京墨这个人大概没有女孩抵挡得了。
终于,她松了口,他们恋爱了,那是她生命中最梦幻最快乐的一年。
裴公子那样一个浪荡不羁,玩世不恭,好似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心上的人,竟然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敏感她的小情绪。她其实并不爱笑,她的生命里很久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但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心里就像填满蜜糖似的很甜很暖。
那一年,裴京墨像一场甜蜜风暴强势攻陷了她的身体她的心。
他们在他的公寓同居了。
许南音胃不好,五谷不分的裴公子竟然会认真研究营养食谱,每天亲自为她准备三餐,他连碗筷都不让她动手洗。
除了在床上,他从没凶过她一句,都是哄着宠着。
生活中点点滴滴,让她感觉他完全拿她当小孩在呵护。除了外婆,这世上竟然有了第二个很疼很疼她的人。
恋爱一周年纪念,晚上裴京墨开车载她去了海边。
柔白月光笼罩下的海滩,铺满了保加利亚粉色玫瑰,层层叠叠像从海里堆出来的浪。
一声巨响,粉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像暴烈绽放的玫瑰,半边天都被照亮。
许南音呆呆望着,感觉自己误闯了瑰丽绝美的幻境。
手上微凉,她低头,看见他将一枚素净的银色戒指套入她指尖。
“宝宝……”
裴京墨从背后拥她入怀,薄唇温热的印在她额角,低笑:“圈住你了,你跑不掉了。”
“明年你生日,我们去领证吧。”他说。
耳边嗡鸣,心脏疯狂跳动起来,许南音猛地转身看向他眼睛。
那双美极了的狐狸眸眼波潋滟,笑意温柔,不像是在玩笑。
他是在,求婚吗?
“我们……年纪还小。”
许南音极力压抑着嗓音的颤抖,恐慌地摘下婚戒,放回他手里。
她不敢点头,她会当真的,可是,如果他以后遇到更喜欢的女孩,如果他不想要她了,该怎么办……
“许南音,你这人也太坏了!”
“你自己数数你睡我多少次了?连个名分都不给,渣女!”
财大器粗,活好黏人,倾倒众生……的裴公子当场气笑了,拿出手机,修长冷白的指骨猛戳屏幕。
许南音侧头去看,只见他把给她微信备注的“宝贝乖乖”怒改成了“宝贝老婆”。
“戒指我先帮你保管着,明年绑也把你绑去民政局。”
沉默好一会儿,许南音浅浅吸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裴京墨,为什么是我?明明你那么挑……”
他能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她这个最拿不上台面的?
头埋得很低,她呼吸有些颤抖,下一秒,却被猛地拽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
裴京墨似在她耳边叹息:“小傻瓜,就因为我这个人很挑,所以,才挑中了你啊。”
眼眶瞬间热热的泛起水雾,整颗心像是沦陷在温热的暖流里,许南音吸了吸鼻子,胳膊用力圈紧了他的腰。
“乖乖,你作为‘裴京墨严选’,万里挑一,说出去,是不是还挺厉害?”
她被逗笑,趴在他胸口,泪水却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摸了摸她头,“喂,讲点道理,我求婚被拒都没哭呢……”
许南音忽然双手捧住他脸,踮起脚尖,吻向了他。
漫天绚丽盛大的烟火中,裴京墨愈发激烈地回吻她,抱到她疼,疼得骨子里颤栗而甜蜜……
许南音怎么都想不到,几个月后,一切急转直下。
裴京墨陪生病的外公去国外手术,然后毫无预兆,他和她联系越来越少。有几次他们通电话时,她还隐约听见一道女声在和他说话。
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在。
敏感的神经生出无数猜测,却都被她否决。他正在操心外公的病情,她不想胡乱猜疑,给他添不必要的烦恼。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许南音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能见一面吗?”
“乖乖,我走不开,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见面,好吗?”
电话那头裴京墨的声音有些哑,听着很疲累。
她很心疼,却没忍住脱口而出:“我想你了~”
那边沉默了,让许南音觉得自己很不懂事,慌忙说:“没关系,你忙你的。”
她掩饰着哭腔挂了电话,不安全感像漩涡剧烈地将她吞噬,为什么……她觉得他是在故意躲着她呢?
那晚许南音蜷缩在床,他不在,被窝里好像特别冷,半夜,却被拥入一个熟悉温热的怀抱。
“老婆,乖乖宝贝……”
男人温柔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唤。
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裴京墨猛地翻身覆住她。
他的唇狠狠印在她唇上,炙热硬劲的大手在被窝里肆意游走,攻势猛烈。
直到天亮,她虚软的依偎在他怀里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一次听到你说想我,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不也得回来见你一面……”
他低哑的嗓音勾着蛊人的笑,听得她眼圈发热,整颗心都软了。
她真的很好哄。
她以为他们又会和从前一样了。然而,当天他就离开了,他说忙。
之后经常打他电话都是关机,许南音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兼职,想让自己也忙起来。否则她会忍不住想他,胡思乱想,他很忙很累,她不想再让他更辛苦了。
那天下午,许南音临时去清吧兼职,推着酒水经过一间包房,忽然听到“墨哥”。
她猛地顿住脚步,透过没完全合上的门缝,只见包房昏昧的光线下,年轻男人架着腿慵懒靠坐在沙发,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孔神色模糊。
这些天声称一直在国外,一直在忙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坐裴京墨旁边的是他好哥们儿,陆家小少爷陆野:“墨哥,你和你那个老同学不会有情况吧?”
“能有什么情况?她只是我请的家政钟点工。”
男人薄凉又漫不经心的声线传出来,许南音心脏倏地缩紧,眼底缓缓浮起一层水雾。
“那你真要和我女神沈薇订婚了?”
“嗯。”
……订婚?
眼眶刺痛,许南音感觉浑身骨血都变冰凉。
“那恭喜哥了!你和沈薇姐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陆野端起酒杯敬他,“咱们这种家世,结婚本就讲究门当户对!那种家境普通甚至贫寒的,跟咱们完全两个世界,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当个调剂玩玩儿得了。”
“毕竟根本不般配,从一开始就注定没结果的,是吧哥?”
“嗯。”裴京墨和他碰杯。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没结果,难怪他即便向她“求婚”,也从未在他的圈子公开她女朋友的身份。
骗子……
许南音忘了自己是怎么悄无声息,仓皇逃离,失魂落魄回到家的。
然而推开家门,看到的竟然是外婆晕厥在地的情形。
外婆心脏病发,需要手术,只是外婆年纪大了,手术成功率不高,没有医生愿意担这个风险。
许南音绝望地在医院守了一夜,没想到,一个斯文俊逸的男人找了过来。
“谁找上门了?”林思甜问。
许南音脸颊满是醉酒的红晕,将手里的空啤酒罐捏扁,扔到地上,“叶……”
忽然她双手捂嘴,醉眼惺忪一个劲摇头:“不能说,我答应过不说……”
叶铮,也就是裴京墨的舅舅,拿了张订婚帖给她,婚帖上并排的“裴京墨沈薇”两个名字,利刃般刺入她眼底。
“许小姐,我可以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替你外婆手术,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氏和沈氏联姻是商圈大事,叶铮的条件是,让许南音安静消失,不让这段万众瞩目的联姻有任何污点。
“是裴京墨让你来清理……我这个污点吗?”
“京墨并不知道我来找你,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许南音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埋着头,一滴泪砸到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她动作呆滞缓慢地摘下眼镜,捏紧袖角擦了擦镜片,“哦。”
叶铮的确找了最好的专家团队,为外婆手术。
只是外婆身体基础太差,术后两天还是走了。
外婆走之前抓着她手,焦灼担忧流着泪,不肯闭眼:“乖乖,外婆放心不下你,外婆最乖最孝顺的心肝肉肉,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世上怎么办,怎么办……”
“外婆,你安心的好好睡,睡了身上就不疼了,等你醒了,明天乖乖给你做桂花糖糕哟~”许南音红着眼,脸上却挂着最温柔乖巧的笑,像小时候外婆哄她睡觉似的,哄外婆合上了眼。
叶铮坚持帮忙找了墓地,安葬外婆。
下葬当天,刚好是裴京墨和沈薇订婚的前一天。
在外婆的墓前,叶铮让她发誓:从裴京墨身边消失,并且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许小姐,我可以资助你去国外留学,你还有任何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铮西装革履,看着冷峻淡漠,和她说话的口吻却怜悯而温和。
“不用了。我会消失的。”
酒店客房,四五个空啤酒罐倒在地上。
许南音窝在沙发,眼圈通红,一滴晶莹的泪挂在长睫,要落未落。
“我会消失的,放心,污点会消失……”她醉酒的哭腔不断呢喃,眼泪砸落。
看她这副模样,林思甜心疼死了,不忍心再追问,轻轻抱住了她。
“抱抱,都过去了~”
“怪我瞄准能力太差,没砸到那个死渣男!下次不拿鸡蛋了,我干脆拿条冻鱼,我追着他打……”
“裴京墨打我~”靠她怀里的许南音瓮声瓮气嘟囔道。
“什么!死男人还敢家暴?”
“在床上……”
许南音脸红红的,明显喝断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很凶的,卧室那张床一个月不到就弄坏了,他每晚都要……”
咳!大半夜搞得人心黄黄的。
林思甜回忆了下死渣男那硬控她好几秒的惊人美貌,以及宽肩,公狗腰,修长硬劲大长腿……
退一万步讲,她家宝儿睡他好像也不亏。
林思甜拿了卸妆湿巾和水乳,帮许南音卸妆护肤,又领她去浴室刷了牙,这才扶她上床安稳睡了。
奢华黑色宾利停在街边。
副驾驶座,裴京墨换了干净衣服,慢悠悠打了声哈欠。
“裴总,来一根吗?”
驾驶座,特助黄柳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了烟。
裴京墨指间把玩着许南音给他擦鞋的纸巾,“不用,我今天开始戒烟,以后我办公室也不允许出现烟味。”
“还有许南音不用找了,她回来了。”
“许小姐和您是有什么纠纷吗?”
黄柳见过许南音的照片,照片是从高中毕业照上裁剪的,戴黑框眼镜的女孩不太敢直视镜头,给人感觉其貌不扬,他实在猜不到大boss执着找她的原因。
“嗯,感情纠纷,我喜欢她十年。”裴京墨自嘲扯了扯唇。
黄柳惊讶了半晌,“许小姐是救过您的命?”
“没。”
“您是真饿了?”
“明天上班前,你先去医院换张嘴,你这张嘴被我开除了。”
黄柳吓得一激灵,“裴总,您和许小姐是真的?”
裴京墨瞥向自己右脚,黑西裤裤脚遮住了右脚跟那道陈年的贯穿伤。
“还能有假?那年高考前替她打那一架,差点丢老子半条命。”
低磁疏懒的声线幽幽说:“也就是我天生的老实人,脸皮太薄,不然我现在就该去找许南音让她赔我半条命,以身相许……是吧?黄特助。”
黄柳猛点头,同时右手使劲掐住上下嘴唇合在一起,以免蹦出心里话。
嗯嗯,手段老辣玩转商圈茶里茶气的……薄脸皮老实人。
“四年前我们有误会,但现在我跟她解释她好像都不信了,你说,我怎么才能让她回我身边?”裴京墨问。
救命!boss顶着这脸这身价竟然偷偷搞纯爱,还疑似恋爱脑……
黄柳咂舌,认真思考了会儿:“那就暂时不纠结于过去,当下用行动重新把夫人追回来?”
“夫人~”裴京墨浅浅勾唇。
也对,从来是他先动心,他先表白,他先说爱,那这一次也由他低头吧。追许南音他有的是经验,再追一次又何妨?
“你今年年终奖翻五倍。”
翌日。
睡到自然醒后,许南音陪林思甜出门逛街。
京市的商业街繁华热闹,路过一家婚纱馆,许南音被林思甜拉了进去。
婚纱馆有三层,逛完一层后许南音就坐沙发上休息了,林思甜学过服装设计,看见漂亮衣服就走不动道,独自去了二楼逛。
许南音正坐着发呆,忽然……
“许南音?”
她下意识回头,见到了一张妆容精致漂亮的笑脸。
呵,沈薇。
沈薇盯着许南音看了好几秒,快速掩饰好复杂神色后,像旧友重逢似的亲切友好:“真的是你?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许南音淡笑,“我要是说好,你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南音,我当然希望你好,当年我和京墨被家里安排联姻,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你别光嘴上说的好听啊,真觉得对不起,你要拿出行动。”
许南音架腿坐着,姿态悠然,优雅又有气场,美得不可方物。
沈薇站着,显得像是在挨训,她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立刻坐到了椅子上,语气歉疚:“南音,有什么我可以补偿你的吗?”
许南音恍惚记起,有次沈薇领着朋友出现在她兼职的咖啡厅。
她无意中听见她们议论纷纷:“薇薇,你朋友怎么会看上那种女的?”
“只有个扫大街的外婆,那跟孤儿有什么两样,这出身也太丢人了!”
“是啊!薇薇你说的是你哪个朋友?说出来我们笑话一下他。”
沈薇说:“我不方便说,他看样子也没打算公开他女朋友。”
“那显然只是玩玩儿了!这女的不知道自己多拿不出手吗?也太没自知之明了,她也配?想攀高枝做梦呢?”
“你不懂,就算最后嫁不了豪门,人家也不白给睡,说不定就是想捞笔钱呢?这种捞女我见多了……”
许南音看着她们一张张眉飞色舞,嘲笑,鄙夷不屑的笑脸,脸色难堪到苍白,难过酸楚的感觉潮水般淹没了她。
“南音,你……你怎么会在这?”
沈薇忽然走向她,慌张地牵起她手,柔声安慰:“你没听到什么吧?你千万别误会,不是在说你……”
那天那些嘲笑羞辱的话刺一样埋进了许南音心底,潜意识里让她对裴京墨对这段感情的信任愈发脆弱。
她当时天真的以为,沈薇出现在那真的只是“偶遇”。
想想都好笑,许南音冷嗤:“补偿啊?一千万打我卡上,备注自愿赠与,我可以勉为其难原谅你。”
沈薇瞬间攥紧了手,笑得有些勉强:“南音,你说什么呢。”
“不愿意?那还有个办法。”
许南音美极了的眉眼间半是挑衅半是嘲弄:“我这次回来刚好和裴京墨旧情复燃,我这样对等报复,应该可以帮你消除愧疚心了吧?”
沈薇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记忆中那个随她拿捏哄骗的蠢丫头怎么就脱胎换骨了……
隐约听见林思甜的声音,许南音起身走向二楼。
走廊拐角,白裙女人胸口大片的褐色咖啡渍,正指着林思甜骂:“你这一身陶宝货加一起,都赔不起我这条裙子!”
明明是她端着咖啡,边走边打电话不看路撞了上来,还不讲理地破口大骂,林思甜这暴脾气一点就炸!
“放你爹的屁!这裙子穿你身上看起来明明就像拼夕夕9块9包邮的!”
林思甜指着她刘海:“你再看看你这屁帘,自己在家拿刀砍的吧?丑死了!”
“土包子!这明明是公主切!”
“人家公主的发型才叫公主切!就你?你看你瘦的像只吃不饱随时准备去人家米缸偷米的大白耗子!”
白裙女气得发抖,“总比你肥成这样好!”
林思甜也就微胖,还不胖脸,脸看起来像白皙圆润的珍珠,很漂亮,所以这话对她没有半点杀伤力。
她冷笑:“对对对,我肥你瘦!你瘦的跟刀片似的,晚上睡觉一翻身,你都能把床切成两半吧!”
来劝架的几个店员,埋头憋笑憋得发抖。
“你……你……”
白裙女气得眼珠都要瞪出来,忽然看到楼梯口跟着许南音上来的沈薇。
随后高高在上地指挥店员:“什么档次的客人都能进来逛吗?还不快清场!没看到裴氏未来的总裁夫人,你们老板娘来了?”
店员疑惑地看向沈薇,沈薇瞥向旁边的许南音,眉心微动,拨了电话。
“京墨,我陪心月来城北婚纱店了,你能打个招呼清场吗?”
“可以。”
沈薇再次瞥向许南音,嘴角溢笑,柔声问:“在忙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男人磁性迷人的声线听着很淡漠:“挺忙的,以后清场这种小事你联系黄特助。”旋即挂了电话。
沈薇的笑脸僵住,却没将手机拿离耳边,声音愈发温柔:“中午不行的话,我新学了几个菜,晚上来我家做给你吃……”
“嗯,那说定了,晚上一定要来啊。”
她对着空气说了一长串,挂电话后,摆出甜蜜的笑脸一回头……许南音居然不见了,她演了个寂寞。
也不是,林思甜此刻就像凶猛的猎犬看见臭老鼠一样,想亮爪子撕巴了她。
沈薇扫视林思甜一圈,穿的都便宜货,眼底闪过一丝蔑视……
林思甜忽然微笑走到她面前,“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薇啊,你是不是油炸癞蛤蟆吃多了,脑子出了问题?”
“秀恩爱都秀到音音面前了,你还有脸吗?怎么好意思的?”
“啧!裴京墨眼光怎么烂成这样?你这颜值比起我家音音……”
林思甜指了指旁边的苏心月:“也就差了一百只大白耗子这么多吧!”
“你!你说什么!”
苏心月率先气炸!
沈薇也攥紧了手,气得暗自咬牙,却端着架子没表露出来。
这时许南音上了楼,她刚听到林思甜咳了一声,知道她骂人骂口渴了,特地下楼去端了杯温开水。
林思甜看到水就两眼放光,无声朝许南音mua了一口,许南音笑着把水递给她。
店长接到消息,亲自来安排清场。
“她们不能走!必须先赔罪!”
苏心月盛气凌人地看向许南音和林思甜,指挥店长:“裴氏未来总裁夫人在这呢,你没点眼力见吗!”
“这……”
店长为难地看向沈薇,沈薇埋着头,也不表态,装作一副神游的样子。
许南音觉得好笑,直接戳穿她:“你倒是说句话,别装死。”
沈薇顿时恼羞成怒地抬起头。
许南音护到了林思甜身前,“你现在立刻打电话给裴京墨,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脸逼我跟你赔罪。”
沈薇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懊恼,旋即笑开:“南音,一场误会而已,不用闹这么难看的对吗?”
许南音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牵起林思甜的手往楼下走去。
楼下店员正议论纷纷:“听说裴总夫人来了……”
“哇!又有钱又漂亮还能嫁商圈大佬,好羡慕!”
“裴总好爱她,亲自组了全球最顶级的设计师团队为她设计婚纱呢!”
许南音猛地顿住脚步,身形慢慢变得僵滞。
林思甜一把揽住她肩,冲那些店员说:“婊子配狗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随后搂着许南音快步离开了。
楼上,沈薇安抚气急败坏的苏心月:“不是我不想帮你出气,当年京墨和她分手后,又和我订婚,她一直记恨着。刚才她还管我要一千万呢。”
“她是穷疯了吧!真不要脸!薇薇,你就是人太好了!”
这时店员热情地上来问:“沈小姐,您是来试裴总为您定制那件婚纱的吗?”
不对外公开的橱窗里,陈列着一件缀满珍珠和钻石,美到流光溢彩的婚纱。
苏心月被美到失语,不停赞叹:“裴氏财团未来夫人的派头就是大!薇薇你命太好了!”
沈薇掩饰着异样,强行挤出笑脸,吩咐店员:“我试试。”
店员刚要打开橱窗,店长就走了过来,“住手!”
“抱歉,没有裴总的应允,您不能试。”
“这婚纱本来就是为薇薇设计的,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干了!”
店长嘴角抽了一抽,抱歉,他就是太想干了!
这婚纱是裴总四年前就吩咐开始设计的,四年来一直不停改进,要真是为沈薇设计的,她至于一次都没来过店里看吗?
“或者我现在请示一下裴总……”
沈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算了改天吧。心月,你才是准新娘,你赶紧选件让庭轩眼前一亮的婚纱……”
*
“晦气,要知道那是死渣男的店,我就不去逛了!”
林思甜气得蛐蛐了一路,看着许南音过于安静的模样,担心道:“宝儿,你是不是很难过?”
“没什么好难过,不值得。”许南音弯唇笑。
“对!听说京市有全球最高的摩天轮,那里总不是渣男家的吧!咱们去玩玩。”
二人到游乐园买了票。
检票后,许南音先上了摩天轮的轿厢,林思甜刚要跟上去,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挡住了她。
黄柳抬头望天,一架飞机正从空中飞过:“哇!快看,天上有大飞机,还是国产的哟!”
“咱们祖国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太牛啦!”
“那当然!”林思甜抬头看,跟着咧嘴笑,忽然感觉不对劲:“可是飞机飞那么高,你怎么看得出是国产的?”
黄柳笑眯眯的:“为了年终奖,我瞎猜的……”
林思甜这才发现摩天轮启动了,轿厢里除了许南音,还多了另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
轿厢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姿态散漫靠着墙,暖色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清贵俊美的脸,熠熠生辉。
许南音坐椅子上,拧眉看了他一眼。
“怎么有空来游乐园了?不在家奶孩子?”
“奶的又不是你孩子,你管我。”
裴京墨微眯了眸,薄唇勾笑:“只要是你生的,必须管我叫爹。”
许南音:……
眼看他慢条斯理到她身边坐下,她快速起身,还没完全站直,细腰被他冷白修长的指骨一把握住,摁坐到了他腿上。
男人薄红的唇贴近她耳边,“把你老公踹了跟我好,行不行?”
低醇的嗓音挟着热气漫在颈间,许南音心跳漏了一拍,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离开。
可裴京墨一条胳膊横过她肩,轻易将她禁锢。
他单手摸出手机,拨了串号码亮给她看,她正觉得古怪,就见他薄唇勾起玩味的笑,“你老公手机号,你不会不记得吧?”
他说着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喂”一声中年男声,许南音才想起来,这是昨晚那位滴滴司机。
裴京墨散漫蔫儿坏的语调:“喂,你老婆是姓许吗……”
许南音慌忙夺过手机,挂了电话,有些恼怒:“裴京墨,你到底想干嘛!”
那双漂亮极了的狐狸眸噙着一丝灼热,深深凝视她:“想重新把你追到手。”少见的认真口吻。
愣了片刻,许南音冷嗤:“一边哄着未婚妻,一边又想来哄骗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说沈薇?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证,我连婚纱……”
呵,婚纱。
许南音嘲讽打断:“你和沈薇挺配的,你俩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尤其是我。”
她用力挣脱,起身走到玻璃窗前。
裴京墨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感觉呼吸不畅,松了松领带,嗓音发涩:“许南音,四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你想听吗?还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
“你现在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四年前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解释……
她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不会再被他骗第二次。
摩天轮缓缓上升,轿厢里陷入沉默。
许南音站了会儿,穿高跟鞋的腿开始发酸,下意识抓住了玻璃窗边的扶手。
身后男人低低的嗓音传来:“你过来坐,我走开。”
摩天轮转一圈差不多要半小时,站完全程腿会很酸爽,余光扫到他确实走开了,她坐过去,靠在角落闭上了眼。
一开始是想眼不见为净,后来却真的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裴京墨半蹲在她面前的画面。
他薄红的唇微抿,泄出一丝笑意,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潋滟着温柔宠溺的眼波,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心口泛起微妙情绪,回过神后,冷声说:“看什么看。”
“看女娲专门替我捏的美丽小人。你看不见吗?你脑门上甩了几个泥点子,写着‘裴京墨专属’。”
“你看不见吗?你脑门上也甩了两个泥点子,写着‘神金’。”
裴京墨也不生气,心情很好的模样,一脸真诚期待:“许南音,你好可爱,喜欢哪个颜色的麻袋?”
许南音:……
“腿麻了,你拉我一把。”
他忽然朝她伸手,她立刻双手环臂把手藏起来,冷漠别开了脸。
裴京墨气笑了,“许南音,你这几年是不是去超市杀鱼了,心变得跟杀鱼刀一样冷?”
他缓缓起身,坐到了对面,长腿叠交慵懒往后靠,玩世不恭散漫玩笑的调调:“有什么办法呢?再怎么冷漠也影响不了我爱你。”
没搭理他,许南音看向窗外,发现了不对劲,摩天轮怎么又重新往上转了?
“我去年买下了这家游乐园,这次我们先二人世界,下次再来要带上我们的小孩。”
“晚上做做梦,梦里什么都有。”许南音冷睨他一眼,“我要下去。”
裴京墨单手插兜,漫不经心道:“要不你亲我一下?退一万步讲,你说分手又没说分嘴,是吧?”
脸皮厚的像犀牛皮。
许南音拒绝再跟他讲话,二人沉默对峙。
她没发现她短裙的布料不知什么时候往上跑了不少,裴京墨微眯了眸,审视她白皙修长的腿,雪白凝脂的肤感。
喉结微妙地滑动,嗓音性感沉哑:“许南音,把你裙子理一下。”
许南音慌忙起身,将裙子往下理顺。
裴京墨也站了起来,一条长臂撑在墙上,将她困在角落。
撞上他毫不掩饰的眼神,她感觉心慌,“你想干嘛?”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马赛克,你说我想干什么?”
脑子里不可抑制回忆起某些时刻,许南音有点难以招架,别开了脸,后颈却被他右手轻轻握住,被迫贴向他。男人薄唇欺近:“音音,昨天你扔鸡蛋弄脏了我衣服,今天是不是该换我弄脏你的……”
气氛微妙,隐约躁动。
手机震动铃却忽然刺耳地响起。
裴京墨惯性地摸出手机看,因为离得太近,许南音不可避免看到了屏幕。
来电: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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