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钊蒋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此生不负你深情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渭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蒋瑶穿过昏暗悠长的走廊,伴随各种油腻淫邪的目光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钊正喝得兴起。暧昧不明的暗色光线下,他和这屋子里的其他男人一样,怀里坐着一个长发及腰身段妖娆的美女。女人媚眼如丝,穿着暴露,胸前裸露着大片的雪白,正娇笑着劝酒。而顾钊来者不拒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因为抬头的动作,他的下颚角紧绷显出脸部英俊的轮廓,鼻梁挺拔,五官深邃。有酒水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流淌而下,划过他的凸起的喉结,英俊的一塌糊涂。顾钊怀里的女人明显眼睛都已经看呆了。蒋瑶以为自己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但是看着顾钊,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样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女子调笑,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阵抽痛。音乐声,说笑声,嘈杂不堪,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目...
《此生不负你深情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蒋瑶穿过昏暗悠长的走廊,伴随各种油腻淫邪的目光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钊正喝得兴起。
暧昧不明的暗色光线下,他和这屋子里的其他男人一样,怀里坐着一个长发及腰身段妖娆的美女。女人媚眼如丝,穿着暴露,胸前裸露着大片的雪白,正娇笑着劝酒。
而顾钊来者不拒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抬头的动作,他的下颚角紧绷显出脸部英俊的轮廓,鼻梁挺拔,五官深邃。
有酒水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流淌而下,划过他的凸起的喉结,英俊的一塌糊涂。
顾钊怀里的女人明显眼睛都已经看呆了。
蒋瑶以为自己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但是看着顾钊,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样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女子调笑,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阵抽痛。
音乐声,说笑声,嘈杂不堪,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沉痛的蒋瑶。
她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两步站定在顾钊的身前,温声喊他的名字,“阿钊。”
顾钊将目光移向蒋瑶,看了半晌后似乎才认出来她是谁。
“呦,什么风居然把蒋大小姐给吹来了。”
顾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满是嘲讽,但是蒋瑶看得出来他真的是醉了。
一双多情好看的桃花眼中就像是潋滟着一层水光,只是那水光之下依然是寒冰一片。
“你喝醉了,我来接你回家。”蒋瑶假装看不到他的冷漠,淡淡地说。
“呵。”顾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女人,俊美一挑,无比风流地说:“她说我醉了,宝贝儿,你说我醉没醉。”
那女人娇笑两声后嗲声附和道:“顾总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醉,来,婷婷再敬您一杯。”
蒋瑶轻抿了下嘴,眼疾手快地拦下了顾钊即将又要递到嘴边的酒杯,依然语气平和地说:“不要喝了,你胃不好,我们回家。”
顾钊像子夜一样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有凶狠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反手就将酒杯狠狠掷在了地上。
玻璃杯应声而碎,四溅分开,顾钊怀里的女人尖叫一声后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瑟缩着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而蒋瑶即使小腿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俨然瞬间暴怒起来的顾钊。
“回家?回什么家?”
虽然眼带醉意,但是顾钊说这话时眼中的恨意却清晰无比,每一字都化作锋利的冰碴精准地直插蒋瑶的心脏,疼得她姣好的面庞都不禁惨白了几分。
他们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认出了蒋瑶,轻浮地吹了声口哨,都带着好奇八卦的眼神看过来。
蒋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努力压抑住心口翻涌起来的剧烈的难堪,依然神情温柔地试图去拉顾钊的手。
顾钊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反应激烈地一把就蒋瑶的手猛地打开。
蒋瑶措不及防的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倒在那堆碎玻璃上,血肉模糊。
幸亏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及时扶了她一把。
惊魂未定地重新站好后,蒋瑶不敢置信地看向顾钊。
而后者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面容嫌恶。
“蒋瑶,你这张故作柔弱的脸可以骗过多少个男人。不知情的人,倒真的会以为你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啧啧。”
他扯出了一个怨恨到极点的笑容,讥讽地说:“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堂堂蒋家大小姐到底有一颗多么肮脏恶毒的心!”
蒋瑶面色一青,身形都忍不住晃了晃。
然而顾钊对她的难堪视而不见,像是不解恨一般,又转向扶了她一把的男人。
“你喜欢?那送你玩好了,只要你不嫌脏。”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蒋瑶说得一字一句,字字锥心。
顾钊话音一落,立马站起身绕过蒋瑶脚步虚浮地朝着包厢外走去,真像是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一样。
蒋瑶要紧牙关,将涌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以后,果断转身追了上去。
等蒋瑶将烂醉如泥神志不清的顾钊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蒋瑶将顾钊在床上安顿好,细心地掖好被角后,顾不得一身的汗,立马又去给他准备醒酒汤和胃药。一切做得轻车熟路,有条不紊。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一回,而顾钊也只有在醉得不省人事时才会这么安然地躺在他们的房间中。
蒋瑶趴在他身边,小心又温柔地望着他英俊的眉眼,心里又难过,又开心。
无论顾钊说了多恶毒的话,只要能这么看着他,蒋瑶就觉得所有的屈辱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本来在沉睡中的顾钊,忽然薄唇微启,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蒋瑶下意识地俯下身凑近他,仔细地侧耳倾听。
然而等她终于听清了顾钊在说什么的时候,瞬间如遭雷劈,瞳孔微张。
潇潇。
简单两个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蒋瑶还在征愣中,一转眼,直直地就撞入了一双湛黑如墨的星眸中。
刚刚还双眼紧闭的顾钊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蒋瑶还没不及反应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已经落入了顾钊的怀里。
男人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激烈又炽热。
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气混合着酒味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完全避无可避。
结婚一年多,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接吻。
蒋瑶心跳如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起来。
她抵在顾钊胸前的手在他霸道的亲吻中逐渐落回到身边,她缓缓闭上眼,青涩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结果下一秒,蒋瑶身上的血液却瞬间寸寸结冰。
顾钊在她的唇畔上辗转啃噬,含糊不清地说:“潇潇,我真的好想你。”
窗外有闪电划过天际,瞬间将漆黑的夜空点亮,同时也照亮了顾钊英俊的面庞。
他醉眼迷蒙,望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只是蒋瑶却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蒋瑶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力道大的连骨节都在泛白。
她觉得自己仿佛瞬间坠落到了冰天雪地之中,铺天盖地的寒气钻入她身上每一个毛孔之中,冻得她牙齿都在忍不住打颤。
眼角有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落过蒋瑶瘦削的脸庞。
顾钊细密的吻上她的眼角,“潇潇,不要哭,不要哭,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载满了深情,可是听在蒋瑶的耳中却像是毒药一般,残忍地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那天晚上,顾钊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直到他筋疲力尽地完全睡过去后,蒋瑶才拖着残破的身体艰难地躲进了浴室里。
她将花洒开到最大,然后在水声中死死捂住嘴无声地痛哭。
许潇,这个已经去世一年的女人,原来一直都是顾钊心头的白月光。
他对她竖起所有的刺,却将唯一的柔软都全部留给她。
蒋瑶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却依然被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悲痛所淹没。
早上醒来的时候,枕边早就已经空荡荡的,就像着一年多无数个独自醒来的清晨一样。唯有顾钊残存在空气中的酒气和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气,提醒着蒋瑶昨天晚上并不是一场梦。
浑身就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疼,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她心口所受的伤害。
艰难地下了床后站在楼梯口正好看到在准备早餐的阿姨。
“孙姨,阿钊呢?”
孙姨是顾家的老人了,对于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和过往多少也清楚一些,因此有些为难地支支吾吾说道:“少奶奶,少爷他,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公司忙吧。”
蒋瑶紧了紧身上的睡衣,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伸出却闪过浓重的悲怆。
忙?他不过就是不想见她罢了。
蒋瑶转过身正打算重新回到卧室,脚还没抬起来却突然僵在了原地。
她抓在栏杆上的手突然间一紧。
“孙姨,今天多少号?”蒋瑶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发紧。
孙姨沉默了两秒后才轻声说:“十六号。”
十六号,五月十六号。
许潇的忌日!
“少奶奶您没事吧。”
孙姨及时扶住了身形不稳的蒋瑶,见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禁担忧地问道。
“没事。”
蒋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说道:“我今天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孙姨关切地问。
可是蒋瑶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自从昨天晚上开始,江城的雨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蒋瑶撑着一柄纯黑的雨伞独自来到墓园。
她站在许潇的坟墓前,看着黑白照片中笑容明亮的女人姣好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
蒋瑶蹲下身将怀中纯白的玫瑰轻轻放在墓碑前,面容悲怆。
“我来看你了。”
雨淅淅沥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裙摆。
蒋瑶忽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许潇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
她作为江城大家族蒋氏的独女,和顾钊的相遇显得那么理所应当,酒会上他风姿卓然器宇轩昂,站在人群中遥遥一眼向她看过来,那一瞬间,蒋瑶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万千星辰。
后来在双方家族不断地撮合下,他们有了越来越多的相处机会。
那时候的顾钊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恶语相向,他总是彬彬有礼,谦逊有度的,当然,也是仅此而已。
当许潇撑着伞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蒋瑶才明白她和顾钊之间总是横亘着的那道看不见的鸿沟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的小青梅,是他的白月光。
他温柔地将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侧脸时眼中的柔情就像是蔚蓝的大海。
“你在这干嘛!”突然一声暴喝响起,吓得蒋瑶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一看,正对上顾钊沉黑的双眼。
他伞都没有撑一把,身上昂贵的高顶西装早就已经被雨水打湿,额上的碎发湿湿地贴在额头上,更显得剑眉星目。
蒋瑶连忙将伞递到他的头顶上,却被顾钊毫不犹豫地挥手狠狠打落在一旁。
两人瞬间同时暴露在雨中。
“我,我只是来看看她。”蒋瑶颤抖着唇小心地说。
顾钊的眼眸中有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他一俯身拾起地上那束玫瑰毫不留情地甩在蒋瑶的脸上。
“拿着你的东西滚!别脏了潇潇的墓。”声音冰寒,
蒋瑶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那束花摔在地上残破不堪。
她的脸上被刺划过后迅速呈现出几道深深的血痕,衬着瓷白的肌肤看起来颇为吓人。
当年许潇葬身火海的时候,发了狂的顾钊就是这般,猩红着双目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来给许潇陪葬。
“蒋瑶,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可真是让我恶心!你亲自害死了她,还有什么脸来见她!”
顾钊全然不见了平时的淡定自若,整个人就像是发了狂的狮子。
蒋瑶单薄的身姿在雨中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红肿着的眼睛蓄满了眼泪,无力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要害死她,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顾钊眼中寒光一闪,“够了!要不是你将她绑架到仓库,她怎么会因为仓库失火而死无全尸,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啊?”
顾钊到现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依然胸肺都在隐隐作痛。
他长腿一抬撞开蒋瑶就往山下走去,片刻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微弱地询问声。
“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够原谅我?”
他们之间隔着仅仅几步的距离,但是已经遥远地让蒋瑶几乎都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我要你死!”
顾钊的话音一落,蒋瑶再也控制不住打颤的双腿瞬间跪倒在地上。
膝盖狠狠地磕在坚硬泥泞的青石板上,传来碎裂般的疼痛。
蒋瑶挣扎着站起身试图追赶上绝情离去的顾钊,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重新摔回地上。
顾钊的身影早就彻底消失不见,没有一丝犹豫。
蒋瑶绝望地伏在地上,哀哀地哭,狼狈地完全没有一丝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将加大小姐的风采。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蒋瑶才发现雨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就连天色都已经变暗了。
“喂,王叔。”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得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大小姐,老爷,老爷说请您立马回来一趟。是关于姑爷的事情。”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说得含蓄,蒋瑶心中瞬间就明白了。
“好,我马上到。”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蒋瑶站在蒋家大门口抬手胡乱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是憔悴苍白的脸色和浑身的伤确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陈梅见了她第一眼,先是一愣,接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遥遥你,你脸上膝盖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小脸怎么又小了一圈啊。”
蒋瑶看着母亲万分心疼地神色心里一阵酸楚,然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妈,没事,雨太大我不小心摔得!”
“胡说!”她话音刚落就被一旁脸色铁青的蒋中海厉声打断,“你跟爸说,是不是顾钊那个混小子下的手!反了他了,我们蒋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捧还来不及,他居然敢动手!”
蒋中海说着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外走,蒋瑶连忙上前死死拦住。
“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蒋中海恨铁不成钢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抽出一本杂志狠狠摔在桌上,“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蒋瑶垂眸看去,心脏一缩。
大大的封面上是狗仔偷拍地顾钊和某个嫩模深夜幽会的照片。
她沉默了两秒后,忽视掉针扎一样的心痛强装轻松地说:“都是逢场作戏,没您想得那么严重。”
蒋中海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女人!”
蒋瑶的脸瞬间又白了一分,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嗫嚅着说:“爸!”
“你放心,爸能处理一个,也能帮你处理掉接下来的每一个,我蒋中海的女儿,只有别人巴结的份!”
他说完就背着手恼怒地上了楼,任凭蒋瑶怎么呼喊都不回头。
蒋瑶着急又无力地埋头在母亲怀里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最后她起身告别的时候,陈梅显得很不高兴,“都这么晚了,就别走了。”
“不了。”蒋瑶软软一笑,“那是我的家,我得回去等阿钊。”
王叔送她离开的时候,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什么不跟姑爷把事情说清楚反而要让他这么一直误会着你呢?老爷当年派人把那位许小姐绑起来,也没想过要害她的命啊,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仓库会着火。”
蒋瑶摇摇头,打断了王叔的话,“王叔,你的好意我明白,但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阿钊的面前。”
没有用的,顾钊不会听的。
就算是父亲当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绑架了许潇,说到底也都是因为她,为了逼走许潇,好让顾钊安心娶她。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顾钊那样偏执的一个人,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就够了,不必再连累她爸爸。
王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不再说话。
蒋瑶深夜回到别墅后,忽然就发起了烧。
她本来身体就虚弱,再加上淋得那一场雨,这场病可以说是来势汹汹。
蒋瑶艰难地拿起电话,拨通了顾钊的号码,毫无意外地,是像往常一样被一次又一次地挂断。
手机从手中无力地滑落在地,蒋瑶发现自己现在每呼吸一下,胸肺间都是火烧火燎地疼。
她看着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儿的卧室,忽然有些悲哀地想,自己就算是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如果她真的死了,顾钊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地想她。
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多久,卧室的大灯被人毫无预兆地打了开。
蒋瑶试图抬手遮挡一下刺眼的灯光,可是身上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好偏过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站在床边面容肃杀的顾钊。
“阿钊你,你回来了……”
蒋瑶鼻头一酸,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
顾钊沉着眉眼,浑身上下隐隐带着一股怒火。
“蒋瑶,别装了。”顾钊一开口就彻底将蒋瑶心中仅存的那点幻想悉数打碎。
“你向你爸告状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刚从顾家老宅回来,被顾威一通训斥,不外乎就是蒋中海亲自打来电话指责他进来行为太过放荡。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娶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潇潇也不会死。”他罕见地在顾威面前激愤失态。
结果被顾威毫不犹豫地打了一巴掌。
“孽子!居然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女人。”
顾威显然也是被他气得不轻,“你不想娶她,那你就拿出足以对抗蒋家的权势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瑶看着顾钊拎起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往外走,鞋也顾不上穿就追下床,结果刚一动就觉得头重脚轻,毫无预备地一头栽倒在地。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死心地抓着他的裤腿,像一个乞求施舍的乞丐一样仰头望着他。
“阿钊,你要去哪?”
顾钊垂眸眼神冰冷,像是看路旁的垃圾一样,“与你何干。”
“阿钊我生病了,真的病了,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她脸颊烧得通红,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有刀片划过嗓子一样,声音也同样嘶哑难听。“阿钊,我疼,疼得像是要死了。”
顾钊垂眼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后,忽然笑了。
“那你就去死!”
他的笑容残忍而嗜血,再配上修长的身形和冷酷的面庞,犹如地狱归来的撒旦。
蒋瑶的身形顿时一僵,她从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十二月的夜空,大雪纷飞。
还不等蒋瑶有所反应,顾钊已经一脚将她狠狠踹开,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蒋瑶无力地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任由眼泪无声地汹涌而下。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葬送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部的心血去扮演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
结果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一句,“那你就去死好了。”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了。
蒋瑶缓缓闭上了眼,黑暗中逐渐蔓延出一片血红。
她分不清那是仓库燃烧的大火,还是车祸时那片无边的血迹。
等蒋瑶再次睁开眼时,是在医院的监护病房中。
她反应了两秒后,急切地去寻找那个身影,结果病床边只有孙姨关切地陪着她。
“少夫人,可真危险啊,大夫说要是我发现地再晚一些,您这病就立马要烧成肺炎了。”
蒋瑶,将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了句“多谢”。
孙姨见她这状态知道这是小两口又吵架了,叹息着摇摇头就走出去了。
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生死。
自从那天晚上顾钊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国别墅。
蒋瑶打电话去公司问了才知道他这些日子几步吃出都在公司里。
“顾总最近工作起来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顾钊的贴身秘书这么说。
蒋瑶顾不得还没好全的身子,细心熬了一锅鸡汤后亲自带着去了公司。
顾钊的办公室里空荡荡地,应该是出去开什么会了。
蒋瑶将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刚想离开,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相框。
相框中女孩子眼神明亮,温婉可人,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正是许潇。
鬼使神差地,蒋瑶伸手拿过相框握在手里,愣愣地看着。
就好像直视着太阳一样,眼眶不自觉地开始发张发热。
心头被一阵寒风席卷而过。
“蒋瑶!”一声暴喝平地响起。
吓得蒋瑶手一抖,那个相框就这样直直地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蒋瑶心口猛地一颤,同时迅速蹲下身子试图将摔坏了的相框捡起来。
而顾钊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几步冲过来一把就将蒋瑶毫不留情地狠狠推到一旁,然后将许潇的照片妥贴地好好放进了抽屉里。
蒋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
“顾钊!你醒醒吧,就算她活着,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的!”
许潇的身世是一个暴发户家不受宠的小女儿,顾家这样的家族怎么会允许未来的当家主母是这样的出身,否则也不会极力撮合他俩了。
顾钊身形猛地一僵,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眼中蕴藏着的怒火就像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熔岩。
他毫不留情地将蒋瑶一把拽起来,摔倒沙发上,同时迅速地俯身掐住她的脖子。
“那你为什么还非得害死她!蒋瑶,都怪我当初瞎了眼,居然会把你介绍给潇潇认识,她那么善良,把你当成朋友,你呢!你的回报就是要了她的命是吗?!”
最后一句话顾钊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他本来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性子,对什么都淡淡的,不放在心上,唯独一提到有关许潇的事情。
饶是强大如顾钊,也总是忍不住失去冷静。
他的手像是铁钳一般不断地用力收紧,任凭蒋瑶怎么挥打反抗都无济于事。
看着顾钊狰狞到近乎扭曲的面容,蒋瑶渐渐地松开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空气重新涌入腹腔。
蒋瑶费力地大口呼吸着,还不等她喘匀了气,只见顾钊狭长的眼睛中有寒光闪过。
“蒋瑶,你这么费劲心机不就是想要当上顾家的大少奶奶吗?不就是想爬上我的床吗?好啊,我成全你。”
蒋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瑟缩着不断挣扎地往后退去。
但是她哪里会是顾钊的对手。
轻轻松松就被顾钊重新拽回了身下,牢牢压制住,随后被他粗暴残忍的对待着。
直到两人结束的时候,顾钊的眼中都没有任何的一抹温情,寒冰一片。
“滚。”他收拾好衣服后,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这一个字。
蒋瑶胡乱地理好了衣服,站起身后看着他绝情冷漠的背影,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细心叮嘱道:“我给你熬了汤,你胃不好,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顾钊望着桌上那个熟悉的保温桶,烦躁地一挥手打落到了垃圾桶里。
自那以后,蒋瑶还是会定时煲汤给顾钊送过去,只不过她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办公室,只是托付给他的秘书。
这天从顾氏的大楼里出来的时候,蒋瑶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的LED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则广告。
是维也纳乐团即将要来演出的消息,画面中,一个身穿芭蕾舞服气质优雅的法国女人翩翩起舞。
蒋瑶瞬间就停下了脚步,那是她从小的偶像,卡莉安娜。
最终蒋瑶毫不犹豫地买了演出票。
当她看着舞台上的卡莉安娜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白天鹅一样纵情跳舞的时候眼眶不禁瞬间泛红。
她忽然有些怀念,那个还不认识顾钊,还全心全意为了跳舞努力的自己。
全场下来,蒋瑶绝对是整个大厅中看得最专注地一个人,她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着舞台上的卡莉安娜,更确切地说是透过她看着曾经的自己。
所以蒋瑶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的身边,有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也始终在看着她。
芭蕾舞剧最终谢幕的时候,掌声雷动。
蒋瑶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烈地鼓着掌。
她眼泛泪光,目光虔诚地望着优雅鞠躬的卡莉安娜心口处都在隐隐发热。
直到最后人群都彻底散去,偌大的礼堂中仅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着道具,蒋瑶还站在原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从一旁突然有人递来一块手帕,蒋瑶一愣。
她看着手帕上奢华烫金的logo再看看眼前这个面容朗润的男人,一时间就这样挂着眼泪怔在原地。
“蒋瑶?”男人缓缓一笑,有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看着蒋瑶眼中浮起的迷茫之色,男人也不尴尬,微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同时缓声说道:“我是霍霆,好久不见。”
蒋瑶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着有关他的一切,依稀有什么画面飞速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却无法看清。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无力,霍霆进一步提醒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在你十五岁的生日宴会上。”
生日宴会,霍霆。
蒋瑶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霍霆微微挑了挑眉,促狭地笑着说,“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没有遇到顾钊,更没有活成现在这副隐忍退让的样子。
还是蒋家万人宠爱的小公主骄傲又要强,还会为了没有跳好一支舞独自躲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气到掉眼泪。
然后一抬头,就见到雷霆站在她的面前。
具体的样子蒋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沉默又耐心地蹲下身询问她怎么了。
“我叫雷霆,以后你再受了欺负可以来找我。”
那时候的蒋瑶有着自己的小骄傲,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所以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飞似地狼狈逃跑。
要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世交霍伯伯家的公子,可是这对蒋瑶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罢了,后来在对顾钊全心全意地追求中完全被抛之脑后。
“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父亲提起过霍霆并没有安于家中长辈的安排,而是独自出国留学去了。
“上周才回来的,以后应该会在国内长住。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和顾家的顾钊结婚了。”
蒋瑶勉强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来,有些嘲讽地想,看来霍霆果然是才回来没有多久,但凡他在江城呆得久一些,就能够听到关于她和顾钊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有多可笑。
“还好。”蒋瑶淡淡地说。
霍霆依稀能够察觉出有些不对,但是他良好的教养使得他不会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最后在对方的坚持要求下蒋瑶坐上了霍霆的车回到了家。
“你结婚的时候没来得及参加,改天补给你一个大红包。”
霍霆绅士地为她打开门后半开玩笑地说。
蒋瑶一直站在路旁看着霍霆的车在转角消失不见后才转过身往别墅里走,经过门口的垃圾桶时,脚步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名片和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蒋瑶并不觉得他们之后还会有什么交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二楼卧室的窗帘后有人影一闪而过。
别墅和往常一样依旧是空挡而冰冷。
顾钊不仅不回家,甚至连他常去的那几个会所也没再踏足一步。
就像是把整颗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倒是听父亲说起过他将公司打理地蒸蒸日上。
蒋瑶虽然有些难过,但也是有些小骄傲的,在她的心里顾钊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够做得风生水起,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值得所有人去仰望的人。
打开卧室的门时房间内漆黑一片,蒋瑶刚要抬起手去开灯只觉得眼前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向她逼近。
还来不及尖叫呼救细嫩的脖颈已经被人死死掐住。
蒋瑶的脸瞬间被憋得通红,但是恐惧的心情却瞬间消失不见。
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脸但是蒋瑶还是认出了顾钊的味道。
适应了黑暗过后,在窗外路灯和月亮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下,顾钊英挺的侧脸逐渐清晰。
“阿,阿钊!”蒋瑶艰难地喊出声。
顾钊眼中腾腾的杀气明亮又刺眼,他嗓音低哑阴狠。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蒋瑶一惊,忽然想起进入剧场的时候给手机关了机一直到现在都忘了打开。
她试图跟顾钊解释,但是自己的喉咙被他死死掐着根本就无法出声。
顾钊铁钳般的大掌骤然一松,然后冷硬地将蒋瑶甩到一旁。
他想起刚刚蒋瑶和那个陌生男人在家门口亲切交谈的样子,怒从心起,口吻不由得又重了一些。
“蒋瑶,我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只要你一天还在顾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上,就给我自重一些,否则,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蒋瑶听得他狠厉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还是本能地扯住他的裤脚想要解释,但是顾钊将她踹开以后果断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顾钊重新穿戴整齐地坐在大厅中,蒋瑶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他瞥了眼她脖子上显目地青紫痕迹,冷着眼不悦地说:“去换件高领的衣服,今天陪我回趟老宅。”
蒋瑶生怕他会等的不耐心,连忙小跑着回到卧室换了一件足以遮住脖子的衣服。
每次回老宅,是顾钊难得对她好脾气的时候,因为他不得不在顾威夫妇面前和她扮演一对和睦的夫妻。
即使是假的,蒋瑶还是对这难得的温柔珍视万分。
到顾家,顾夫人立马就拉着蒋瑶话家常,而顾钊也像往常一样程序化地应付两句后就跟随顾威进了书房。
“小钊,我们顾氏最近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地很透彻了吧。”顾威面容凝重地说。
在现在的商界,顾家和蒋家看似因为联姻更加的友好密切,但是暗地里蒋氏却一直将他们压制着,这些年更是愈演愈烈。
“爸,您放心吧,针对蒋氏布置的网,已经开始收了。”
顾钊说这话时,眼中闪现着蓬勃的野心和狠辣。
顾威望着儿子眼中的野心勃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有计划就好,我还以为……”
“父亲以为什么?我会因为蒋瑶而束缚住了手脚?”顾钊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讥讽且不屑地笑了。
他不仅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反而还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蒋家分崩离析。
让蒋瑶,万劫不复。
顾威想起自家儿子对那个女人的执念,敛了笑容,虽然不悦,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那个许潇再怎么碍眼,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死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出来,当务之急,是完美地处理掉蒋家。
蒋瑶敲开书房门的时候,顾钊和顾威正在相对饮茶。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顾钊,不是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不是在纸醉金迷的会所中,手里既不是端的高脚杯,也不是握着威士忌。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握着一个天青色的茶盏,他的身下是古香古色的实木椅,明明依然是往常那一身黑白搭的衬衫长裤。
但偏偏就像个古代戏文中才有的浊世佳公子。
气质出尘,清俊无双。
“小瑶?”
顾威喊了一声,蒋瑶才猛地从征愣中回过神来。
一抬眼,正好对上顾钊的双眼,依旧是冷峻深沉的眼神。
蒋瑶心情负责地连忙移开了目光,呐呐地说:“晚饭做好了,爸,阿钊,可以下楼了。”
顾威听了笑着起身往楼下走,顾钊紧跟在他身后,路过站在门口的蒋瑶时,连眼神都没有偏一下。
平时,顾钊是绝对不会和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所以蒋瑶格外珍惜每一次能够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整顿饭下来自己没有吃几口,全程都在照顾着顾钊。
往往是每次顾钊刚刚提起筷子还没有动作,蒋瑶就已经将菜夹好放在了他的碗里。
虽然顾钊会几不可察地皱下眉,但是碍于一旁的顾威夫妇,还是不得不板着脸全都吃下去。
所以一顿饭下来,顾钊平静地面容下隐隐带着不悦,但是蒋瑶却开心地嘴角抑制不住上翘。
出了顾家主宅到停车的地方,中间会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小路。
正是盛夏季节,路两旁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树,枝繁叶茂,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驳的阴影,衬着静谧的氛围,一时间有些阴森。
顾钊身高腿长地在前面走得飞快,蒋瑶只能一边害怕地环视着周围,一边小跑着紧紧跟上。
突然间,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不知道从哪突然蹿了出来。
蒋瑶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瞬间挡在了顾威的身前。
顾威被面前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吓了一跳,恶毒的话就在嘴边,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紧闭的双眼,和面上视死如归的神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心口像是瞬间被某种硬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让顾钊很不舒服的感觉。
半晌,他才硬邦邦地丢出一句:“你干嘛?”
蒋瑶睫毛微微颤抖地缓缓睁开,先是愣愣地看了两秒面前的顾钊,然后再机械地回过了头,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蒋瑶一边小心地四处巡视,一边怔怔地说,“我刚刚明明看见……”
“大惊小怪。”顾钊伸手将挡在他跟前的蒋瑶扯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林子里有松鼠很常见。”
他往前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毫无动静后,一扭头,发现蒋瑶正歪着头很认真地往路旁的树林里看,罕见地带着些孩子气。
顾钊的脚步一时间停在原地,猝不及防地,蒋瑶忽然转过头正好重新看向他,顾钊立马绷紧了脸。
“还不跟上。”
说完自顾自得继续朝前走,脚步却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蒋瑶看着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中升腾起不可置信的喜悦。
他让她,跟上?
一直到回了家,蒋瑶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完成了月牙,看得顾钊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顾钊针对蒋氏的计划已经步入正轨,心情自然大好,连带着针对蒋瑶都缓和了许多,虽说不至于和颜悦色,但是起码冷嘲热讽少了许多。
虽然在顾钊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件根本就不值得他注意的小事,但是对于蒋瑶来说,却是让她再开心不过了。
或许,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或许,顾钊已经在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了。
可是就在不久之后,当蒋瑶再回想起自己这时的念头,才讽刺的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孙姨,您今天不用工作了,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蒋瑶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将长发高高挽起一边淡声说。
孙姨停下手里的活儿,犹豫地说:“可是这晚饭……”
“今天是阿钊的生日,我会亲自做好的,您就早点回去吧。”
孙姨会意地笑了,不再坚持,将围裙解下后递给了蒋瑶。
蒋瑶接过,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流理台上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食材。
其实最开始,她也是不会做饭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连厨房都没进过,一开始学做饭的时候甚至锅都拿不稳,手背不知被烫伤过多少次。
可是平时吃饭稍微热一点都要皱眉头的人,却生生都忍过来了。
顾钊的胃不好,她心疼,所以只能亲自学了做给他,可是往往怕他知道了嫌弃,又只能以孙姨的名义送给他吃。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蒋瑶一边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一边开心地想,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甘之如饴的。
八点所有的饭菜全部上桌,蒋瑶坐在桌前安静地等着。
挂钟里的时针缓慢地挪动着,最后和分针重合,停在数字十二的下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蒋瑶正在热菜的手猛地一顿,他的生日,已经过了。
将所有凉掉的菜不知道已经又热了第几遍后,蒋瑶掏出手机,拨通了顾钊的电话。
这一次,出乎她意料的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然而还不等她从惊讶中走出来,就听见一声娇媚的呻吟。
在此之前,虽然心中也有些失望,但是蒋瑶不断告诉自己,顾钊肯定是被公司里的事情给绊住了。
他现在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所以怎么肯能在过生日的时候,都不回来?
可是此刻听着话筒中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清晰无比的喘息与呻吟声。
蒋瑶浑身都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她死死握着手机,像是自虐一般屏息倔强地听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各种充满了情欲的声音。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但是蒋瑶几乎在第一秒就能确认那就是顾钊。
女人的声音清丽婉转,魅惑入骨,一声声喊着顾钊的名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软语。
蒋瑶再也听不下去了,将手机大力丢掷在了地上。
手机和大理石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秒就立刻四分五裂,就像是她的一颗心,受伤到无以复加。
蒋瑶缓缓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双膝之间狠狠地泣不成声。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钊推门回到了家。
一眼就看到了一桌子的菜,以及椅子上面色惨白的蒋瑶。
她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样,明显是哭了一个晚上。
顾钊心中的烦躁更深了一重。
遇见那个女人,是在昨天下午的酒会上。
一袭红裙,婀娜地走到他面前敬酒。
顾钊本来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这些年之所以身边的女人跟走马灯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无非就是为了刺激蒋瑶罢了。
而现在他一颗心都扑到了工作上,所以即使眼前这张脸再怎么美艳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顾钊敬完酒刚想离开,却忽然被人喊住。
“顾总,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呢?”女人笑得风情万种。
顾钊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
“楚潇洄。”
她一字一字,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
顾钊的眼睛骤然眯了起来,那一刻只觉得似曾相识。
潇洄,潇回。
他的许潇怎么可能还回的来。
看起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场一夜情,她作为一个演艺圈的新人为名为利,而他为了一个挣脱不开的噩梦。
早上睁眼的时候打开手机接了几个处理公务的电话,然后才发现昨晚半夜时蒋瑶也打来过电话。
蒋瑶甚少给他打电话,上一次,是她发高烧,病得奄奄一息。
后来听孙姨说,要不是他临时把她叫过去将蒋瑶送去医院,蒋瑶很可能就是肺炎了。
顾钊当时心猛地一紧,立刻起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顾总。”楚潇洄从床上坐起来,半露酥胸妖妖娆娆地喊住他,“大清早的,着什么急啊。”
顾钊开门的手一顿,片刻后转过头,眼神锐利地沉声说:“我最讨厌别人未经允许碰我的东西。”
蒋瑶的那个来电,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已接,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自然清楚。
话一说完,顾钊毫不犹豫地利落出了门,完全没有看到身后楚潇洄瞬间变得恶毒的眼神。
当重新站在餐厅前,顾钊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懊恼。
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蒋瑶没有想到顾钊居然会这么早突然赶回来,一时间居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钊?”她试探且犹豫地喊他。
小心翼翼的神情让顾钊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憋闷。
“你这是干嘛?”他冷冷地扫视一眼餐桌。
“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我就是想为你过生日”
顾钊听完后依然板着脸,神情没有丝毫动容。
半晌后,他轻笑一声,抬手捏住蒋瑶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为得也是这个?”
一提到昨晚那个电话,蒋瑶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她难以呼吸。
“嗯。”蒋瑶艰难地应了一声。
“那,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干嘛?”他俯身凑近她,低低地说。
残忍的话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蒋瑶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咬上一口,毒素霎时间蔓延至四肢百阖,让她痛不欲生。
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蒋瑶一边摇着头一边泣不成声,近乎恳求地说:“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顾钊望着蒋瑶支离破碎的眼神,捏在她下巴上的力道不自觉地逐渐加重。
“蒋瑶,蒋大小姐,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省省心吧,别再白费力气了。”
他说完就立马厌恶地将蒋瑶甩到一边。
蒋瑶的腰正好撞到餐桌的桌角上,顿时半个身子都一阵发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阿钊我没有,你听我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为了满足你自私自利的占有欲,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开心好过,只是想要所有人都按你想得围着你转。”顾钊步步逼近,“如果稍不如你的意,就直接下杀手,对吗?”
说到最后,顾钊已经怒不可揭,他伸手抓住桌布的一角,然后大力一扯,满桌子的菜瞬间兵兵乓乓摔了一地,狼藉不堪。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呢。”临走时,顾钊轻巧地吐出这一句。
既是对蒋瑶说,也是对自己说。
大厅瞬间恢复了寂静,蒋瑶仿佛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沿着桌角缓缓地滑落在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她尽心尽力,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得一顿饭,怎么可能有毒呢?
顾钊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对她来说,他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蒋瑶强打起精神收拾散落一地的饭菜,就像是在拼凑碎了一地的心。
这每一道,都是她精心准备的,可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地的垃圾。
一个不注意,手掌就被尖锐的瓷器划开了一大道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蒋瑶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似得,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这些血,和她心口的伤痕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奶奶!”
孙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别墅,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蒋瑶身下蜿蜒的血迹,瞬间尖叫出声。
“少奶奶,您这是在干什么?!”
孙姨先是被这一片狼藉惊在当场,回过神后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蒋瑶身旁试图将她扶起来。
蒋瑶挥手甩开孙姨继续拾捡着地上的碎片任凭手掌伤口处的鲜血蜿蜒而下,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泊。
孙姨完全被蒋瑶这副样子吓傻了,只能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握住蒋瑶的双手,“少奶奶,你清醒一点!”
这一握,才发现蒋瑶的手凉的吓人,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蒋瑶被孙姨这么一吼,似乎瞬间从某种绝望的情绪中抽出身。
她先是缓缓抬起手愣愣地看了几秒仍在流血不止的伤口,然后面部表情地站起身,淡淡地丢下一句“麻烦您了”就想直接上楼回房间。
孙姨连忙拉住她,“您现在需要马上去医院。”
“不用。”
这么一点小伤口,又死不了,至于死,那就更容易了。
蒋瑶想到这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泛白的嘴唇缓缓上翘,扯出一个虚弱且绝望的笑容。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段感情中,死亡竟然成了自己唯一的解脱。
孙姨见劝说无望直接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就呼啸而来
蒋瑶只能无奈地上了车,只不过是孤身一人,拒绝了孙姨的陪护。
“我自己去就好,万一,万一阿钊回来,还能有个人伺候他。”
她真的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吧,即使因为顾钊遍体鳞伤,痛不欲生,可最放不下的,始终还是他。
孙姨明白这位少奶奶对少爷向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不再坚持。
从上了救护车一直到医院,蒋瑶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管将手伸给医护人员先做简单的处理然后就恹恹地缩在一角。
下车后也浑浑噩噩地只管朝前走,连撞到人都没能察觉。
“蒋瑶?”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回了蒋瑶的思绪,她转过头疑惑地回头看去,就见霍霆站在人群中惊喜地望着她。
“你,你怎么在医院?”
“我陪我母亲来检查身体的。”
蒋瑶这才注意到站在霍霆身旁那位保养得宜的贵妇,正是霍霆的母亲,林艳。偶尔家族中有什么重大活动的时候,在宴会上曾见过几面。
“林阿姨,您好。”蒋瑶礼貌恭敬地连忙打招呼。
林艳淡淡一笑,算是回应,不得不说霍霆还是比较像他母亲的,两人不仅眉眼相似,眉宇间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更是如出一辙。
霍霆打量她一圈,自然很轻易就注意到了蒋瑶透着纱布还在往外渗血的手掌。
“你这是怎么了?”霍霆关心地问。
蒋瑶下意识地将手往身后缩了缩,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干脆就大大方方亮出来,装作无所谓地尴尬一笑,“不小心打碎了家里的花瓶,划到手了。”
“你自己来得?”
蒋瑶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垂下长长的眼睫遮挡住眼底深深的哀伤,“嗯,阿钊他,工作忙没来得及和他说。”
“那我陪你吧,你一个女孩子……”
霍霆的话还没说完蒋瑶就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你还是陪伯母吧,小伤而已,我自己就可以。”
“妈……”霍霆没有接话反而转头看向了林艳,后者莞尔一笑,“你我两家是世交,这点小事就别客气了,小霆,照顾好瑶瑶,妈就先回去了。”
林艳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医院大厅。
蒋瑶无法再推拒,只能任由霍霆陪着她。
由于伤口太大,所以必须得缝针。
主治大夫是个中年妇女,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一直在念叨着可惜。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好的一双手,就这么留了一条疤,多可惜啊。”她说着还不忘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霍霆,“你这个男朋友当的也是不行,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这么娇娇弱弱小姑娘也不知道仔细着点。”
蒋瑶脸骤然一红,张口就要解释,然而霍霆已经快她一步先开了口。
“是我不对,大夫您轻一些。”
“这再轻的力道,缝合伤口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疼”
确实是疼的,可是无论是消毒上药还是最后缝针包扎,蒋瑶应是一声不吭,全部都挺了过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连医生都忍不住赞叹了两声。
霍霆垂眸看着蒋瑶抿唇浅笑的样子,只觉得她的笑有些苦涩,倔强的眼神让人没来由的有些心疼,这副隐忍坚强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因为跳不好一支舞而躲在后花园里偷偷哭泣的小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医生简单叮嘱两句后就离开了,蒋瑶将包裹成粽子一样的手掌,举到阳光下仔细地看了半晌,神情淡淡的。
等她一回头,就见霍霆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蒋瑶想到刚才医生的误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
霍霆摇摇头,忽然冒出一句,“你真的是蒋瑶吗?”
“什么?”
“没什么。”霍霆自顾自地笑着摇摇头,他只是,觉得她变化太大了。
霍霆本来坚持要送蒋瑶回去的,但是蒋瑶想到那天晚上,因为霍霆送自己回家,惹得顾钊发火,所以很坚决的拒绝了。
无论顾钊做了多么让她受伤的事情,她都舍不得让他因为自己而不痛快。
然而让蒋瑶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的发展,却依然走向了她最担心的地步。
霍霆这次回国不久,就凭着新晋导演的身份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可谓是娱乐圈里炽手可热的存在,随便什么关于他的新闻都能够随时冲上娱乐板块的头条,所以跟踪偷拍他的狗仔简直是无孔不入。
而蒋瑶和顾钊在医院门口分别的一幕,恰好被有心的媒体拍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捕风捉影般配上了让人想入非非的标题,“新晋导演霍霆陪同神秘女子现身医院。”
第二天,这条新闻就上了微博热搜,霎时间成为了全民热论的话题,而蒋瑶的身份也成了大家争相讨论的热点问题。
“我觉得这个女的肯定是霍霆的圈外女友,根本就没见过啊。”
“长这么好看不能是圈外的吧,一定是哪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女星想凭着霍霆往上爬。”
“不管是不是女朋友,这都陪着去医院了,肯定是有了吧,都说母凭子贵,羡慕羡慕。”
“切,搞不好是去打了呢,这种不入流的女人,人家霍霆没准还看不上眼呢。”
“我倒是认为两人男才女貌很登对啊,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
网上霎时间涌现出各种各样的评论,对蒋瑶的身份猜测也是多种多样,有祝福的自然也有谩骂的。
霍霆开始得知这一消息时,本来听说是关于自己的绯闻没太在意,但是目光一瞥看到照片中站在自己身侧,楚楚动人的蒋瑶后,眼光骤然一寒,再往下翻了翻,看到许多诋毁蒋瑶的评论,顿时反手就将手机重重拍到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霍霆的小助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跟了霍霆很多年,这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淡然自若的,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怒。
“用所有能够动用的公关手段,降低热度,把热搜给我撤下去!”霍霆难得沉下了脸,愤怒且威严地说。
小助理连忙应下,心中却暗暗不解。
上次霍导被竞争对手各种诬陷都没有发过脾气,怎么这次却发这么大的火。
同样在发火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看到消息的顾钊。
昨天他回了趟顾宅,被顾威又训斥了一顿。
“酒会后半场都没见你人,你去哪了?”
顾钊知道这是又要拿自己的生活作风兴师问罪,干脆就懒得开口。
顾威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不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跟那个女人鬼混去了,现在是对付蒋氏的关键时期,你多收敛点儿,少吸引点蒋中海的注意力,那个老狐狸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打起十二分的防备,别在最后关头坏了大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字字在理,顾钊无从反驳,再说那天晚上确实是自己冲动了。
他只是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一时间难以自制。
“我明白了,这些日子我会好好稳住蒋瑶的。”
顾威满意地点了点头,得到顾钊的保证后这才放他离开。
顾钊在公司熬了一个通宵上午又临时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这才有时间赶了回来,却不想别墅里空荡荡的,蒋瑶根本就不在家。
他当然不可能主动给那个女人打电话问她在哪,所以只能有些烦躁地去厨房打算端杯水,结果无意间却看到了厨房垃圾桶里最上面那块抹布全部都是鲜红的血渍。
顾钊眯了眯眼,抬脚将垃圾桶踢到,里面的东西瞬间洒出来大半,除了那块被血浸湿的抹布外,还有许多碎瓷器和卫生纸,五一不是沾满了鲜血。
“孙姨!”顾钊喉咙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紧。
孙姨听到喊声连忙小跑着过来,看到顾钊也是一惊,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孙姨顺着顾钊的目光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垃圾,有些慌张的说,“抱歉少爷,我马上就收拾出去。”
“我是问你这血从哪来的!”顾钊低吼出声。
“是少奶奶,昨天上午我来的时候少奶奶正在收拾摔了一地的碗,手就划破了,我好说歹说才去的医院。”
顾钊呼吸一窒,又看了看地上沾满了血的垃圾,大致就能想象到是留了多少血。
他下意识地就想问严不严重,话到嘴边又生生憋回去了,然后沉着脸大步走出了厨房。
顾钊摸出手机,打算给蒋瑶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结果正好看到了微博推送。
几乎是第一眼,顾钊就认出了照片中那个略微有些模糊的女人就是蒋瑶,他不可置信地将图片放大,眼中渐渐酝酿起风暴。
蒋瑶当时正在拒绝霍霆的好意,所以两个人不可避免地站的就近了一些,再加上狗仔为了话题度刻意找的偷拍角度,所以使两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密。
顾钊仔细看了看霍霆,隐约记起他就是那天晚上送蒋瑶回来的那个男人,顿时心中愤怒更甚,大步走回了卧室。
而蒋瑶对这一切的发生还完全不知情,她今天中午去医院换了药,回来的时候又绕了原路买了为顾钊煲汤的一些食材,再加上本来市里堵车堵得就厉害,所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了。
蒋瑶先直接回了卧室打算换身衣服,结果等她随手打开卧室的灯才发现顾钊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神色阴沉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你,你怎么回来了”蒋瑶本来是无意地一问,因为顾钊很少回来地这么早过。
但是她无心的一句听在顾钊的耳中就格外的讽刺。
“怎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别的男人鬼混了。”他转过头看向她,语气凉薄地说。
蒋瑶眼神受伤地闪烁了一下,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这么冷嘲热讽地刺激她。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做。”蒋瑶不接他的话,自顾自从衣橱中取了衣服。
顾钊豁然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蒋瑶的身后,拽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扯着不得不面向自己。
“蒋瑶,你少给我装傻!平时口口声声说爱我,扮演着贤妻良母,结果呢?背地里还不是背着我勾三搭四!”
蒋瑶是彻底被顾钊吼懵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一个不知道。”顾钊怒极反笑,“蒋瑶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还要偏偏是我!为什么还要不惜杀掉许潇!”
怒吼见顾钊毫不留情地将蒋瑶推到在身后的床上,然后迅速欺身而上,大掌狠狠地掐在蒋瑶纤细的脖颈上。
“阿钊……”
蒋瑶红着眼睛拍打着顾钊的手,但是后者丝毫没有松动。
“好啊,既然你这么耐不住寂寞,整天想男人,我就满足你好了!”
蒋瑶从来没有这么抗拒顾钊的亲热,用力地推搡着他。
“顾钊,别让我恨你!”
顾钊听见蒋瑶的话,脱她衣服的手一顿。
“恨?你凭什么说恨,蒋瑶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即使你坠入地狱,痛不欲生,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他说完手上一个用力,蒋瑶的连衣裙瞬间被他粗暴地撕扯开,惹得蒋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本来抵在顾钊胸前的手缓缓落回到床上。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去说恨,她害死了他的心上人,又自私地将他困在身边这么多年。
从来该说恨的那个人就只有他。
而她所有吃得苦,都是自作孽。
蒋瑶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蜿蜒而下。
顾钊肆无忌惮地在蒋瑶的身体上肆虐……
直到手心忽然间感觉到一片粘腻。
顾钊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顿时思绪清醒了大半。
触目一片鲜红,空气中还隐隐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钊心一紧,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蒋瑶的左手。
只见蒋瑶包裹着手掌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开了,掌心处扭曲丑陋的伤疤赫然暴露在外,就像一条可怖的蜈蚣。
他差点忘了,她的手还受了伤,而此时缝合好的伤口已经又崩裂开,不断往外流着血。
虽然顾钊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她的伤严重到这种地步。
蒋瑶察觉到顾钊停下了动作,额头满是汗珠地缓缓睁开眼,然后就看到顾钊正握着她的手腕,盯着她手心的伤口发呆。
手中骤然一空,蒋瑶趁他征愣时抽走了手,然后滚到了床的最里面缩成一团。
顾钊狭长的眸子里光影明明暗暗几番变化,最后愤然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顾钊的家庭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但是蒋瑶始终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躲在角落里,不肯配合。
顾钊站在一旁冷眼看了一会儿,然后很没耐心地挥手让医生暂时先出去。
等房间里又重新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后,顾钊弯下腰一把就将蒋瑶拖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顾钊紧紧盯着蒋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苦肉计?嗯?”
最后那一个音节从嘴里低低发出的同时,顾钊的手毫不留情地按在了蒋瑶鲜血直流的伤口处。
疼得蒋瑶猛地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喊出声,额头上再次冒出一层冷汗。
“警告你,别打自残的主意,你今天死了明天顾家大少奶奶的位置立马就有人顶上。所以别干这些无谓的事情。”
见到蒋瑶眼神有所松动后,顾钊扭过头朝门外低声喊了一句,家庭医生立马再次走了进来。
伤口经过这么剧烈地拉扯早就已经血肉模糊,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在拆线的时候都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少奶奶,有些疼,您忍着点。”
蒋瑶听了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仿若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忍着,千百种伤害都忍过来了,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只是,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
整个过程顾钊都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看着,看着蒋瑶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觉得心中的烦闷只增不减。
他以为,她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受了这样的伤,不说哇哇大叫起码也该是嚎啕大哭,可是都没有,蒋瑶冷静地就像是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认不清她。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顾钊的思绪,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走到了阳台。
“说。”
“顾总,美国那先来了消息,说我们在海外的公司出了些问题,必须得等您前去处理。最重要的是,纽约的股市最近打乱,似乎,新一轮的经济危机要开始了,还希望您早作部署。”
这些年来顾钊大半的心血都投放到了国际市场,所以美国的公司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你马上给我定最早的航班。”他沉声嘱咐着电话那头的小助理。
回到卧室的时候,医生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虚弱不堪,衣裙带血的蒋瑶正呆呆地坐在床边出神。
蒋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正对上顾钊阴鸷的眼神,顿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呵,你也知道怕吗?”顾钊恶劣地笑着弯下了腰直视着她.
“既然知道怕,就老老实实地当好你打大少奶奶,谁知道,还能当几天呢?”
他说这话时,嘴角明明带笑,可是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冰寒的像是高山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霍霆的电话打来时,顾钊已经离开快两天了。
“遥遥,你还好吗?前两天网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蒋瑶不解地问,“什么网上的事?”
电话那边的霍霆似乎松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啊,那样也好。就是有狗仔拍到我们在医院门口的照片,造谣了一番,在网上产生了一些热度,但是我已经第一时间就让人撤下来了。”
蒋瑶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电话里霍霆似乎还提了什么关于她跳舞的事情,可是蒋瑶都听不清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天发了那样大的脾气,蒋瑶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她疯狂地给顾钊打电话,试图跟他解释清楚,她没有勾三搭四,更不是谁都可以,从来都只有他而已。
但是拨出去的电话顾钊一个都没有接。
蒋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极力想澄清误会的同时,大洋彼岸的顾钊正在为找到了整垮蒋氏的切入点而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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