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妈妈拍他手:“小心摔了,明年还得用!”
我摸着碗沿的缺口,想起1940年的黑面馍,突然觉得这碗比什么都珍贵。
年夜饭时,妈妈用作业本纸折红包,里面装着粮票和半块水果糖,糖纸是1940年的旧物,被我洗得发白。
科技眼村里唯一的“科技”是大队的广播喇叭,每天定时播《东方红》,妈妈跟着节奏踩缝纫机,说“踏板声和广播一个拍子”。
她用缝纫机给公社做袖章,布料是公家发的粗麻布,机头刻上“为人民服务”,却在袖章边缘缝了朵小野花:“给生活添点色。”
爸爸从县城带回个手电筒,年夜饭时照在缝纫机上,飞轮立刻成了“小太阳”。
弟弟举着手电追鸡,光柱扫过缝纫机的雕花,投出晃动的光影,像极了1940年的煤油灯。
文化痕门上贴着毛主席画像和灶王爷黄纸,妈妈说“两边都不得罪”。
她用缝纫机轧出“忠”字剪纸,却在旁边贴了张去年的“招财进宝”,用浆糊抹得死死的:“领导来了就说是‘破旧立新的过渡’。”
年夜饭后,全家围坐听广播里的春节特别节目,妈妈把粮票红包塞进我兜里,触到硬邦邦的铝分币——那是她从缝纫机润滑油桶底捞的,说“金属通财气”。
弟弟举着纸灯笼,灯笼穗是用缝纫机线做的,在夜风里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太姥姥的糖纸船。
我触碰缝纫机,跟1950年道别,“叮!”
地一声,启动穿越。
抬头时,已是1960年除夕!
这个年代,是集体化的苦甜三重奏生活场年夜饭是蒲公英根煮面糊,弟弟喝一口就吐在缝纫机脚上,妈妈用碎布擦了三遍:“这机子比你大十岁,得尊重。”
她往面糊里撒了把炒麦麸,说“就当是肉松”,自己却啃着菜团子,菜汁滴在缝纫机罩上,成了永远的印记。
我偷翻缝纫机抽屉,摸到的确良布头,那是妈妈的结婚内衬,如今成了我的肚兜。
她发现后没骂我,反而用布头给我补了书包带:“集体化了,书包也得结实点。”
年夜饭后,她从灶台底下掏出半块硬糖,糖纸印着“上海制造”,是用缝纫机零件跟货郎换的。
科技眼缝纫机罩换成了“红宝书”封面,妈妈在上面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