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收眼底。
“签一份契约。
三年。”
他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如同冰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每一个字都清晰得令人心头发寒,“这三年,你归我。”
“归我”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空气彻底凝固了。
苏大强那张被酒精和贪婪扭曲的脸瞬间爆发出狂喜,他几乎是跳了起来,迭声喊着:“签!
签!
签!
这死丫头归你了!
三年?
三十年都行!
卡!
快给我卡!”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像饿极的鬣狗扑向腐肉。
我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
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顾言深那张英俊却毫无表情的脸在泪光中扭曲变形。
归他?
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买走?
三年的契约?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让我停止呼吸。
“不……”我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
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收银台边缘,指甲几乎要折断。
“嗯?”
顾言深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笃定猎物最终会自己走进牢笼。
那份无形的压力,比父亲的暴力更令人窒息。
苏大强已经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起了那张黑卡,油腻的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生怕它飞走似的。
他扭头,对着我,脸上的狂喜瞬间被狰狞取代:“死丫头!
你敢说不?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拖回去打死!
签!
快签!”
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视线在顾言深冰冷的黑眸和父亲贪婪扭曲的面孔之间来回扫过。
前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后是熊熊燃烧的炼狱。
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
可弟弟那张赔偿单的数字,母亲空洞麻木的眼神,父亲此刻攥着黑卡、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疯狂……像无数根冰冷的锁链,缠住我的四肢百骸,将我一点点拖向那个深渊。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束缚,砸在收银台冰冷的金属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我签。”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轻飘飘的,却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顾言深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毫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