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压垮了意志。
我挣扎着爬上了那张巨大而冰冷的床,裹紧被子,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去。
帆布袋被紧紧抱在怀里,里面旧衣服熟悉的气味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意识在极度的不安中沉沉下坠,坠入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父亲狰狞的脸,顾言深冰冷的眼神,那张沉甸甸的契约,还有……那张通体漆黑、泛着幽光的卡片……清晨,我是被窗外过于明亮的阳光刺醒的。
厚重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半,阳光像金色的利剑,斜斜地劈进这间冰冷的房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头柜上的冷牛奶和点心已被收走。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酸痛,头也昏沉沉的。
契约带来的沉重枷锁感,在清醒后更加清晰地压在心口。
这里的一切都精致奢华,却像一座黄金打造的囚笼。
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蜷缩下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必须……必须弄清楚一些事。
哪怕只是为了在这三年里,能稍微喘口气。
我挣扎着起身,洗漱。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更深,眼神里残留着惊惶。
换上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旧T恤,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巨大的房子空旷得可怕,听不到人声。
阳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洒下光柱,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微尘,更显得寂静森然。
我像个幽灵,漫无目的地走着。
奢华的装饰,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一切都透着冰冷和距离感。
书房的门半掩着。
那扇门厚重而气派,深色的实木,此刻虚掩着,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像是无声的邀请,又或是……一个危险的陷阱。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喉咙口。
直觉在疯狂地尖叫着危险。
顾言深会在里面吗?
如果他在……我该说什么?
做什么?
可另一个声音,那个被恐惧和巨大疑问折磨的声音,却在怂恿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也许能找到一点关于他、关于这份契约的蛛丝马迹?
屏住呼吸,我放轻脚步,像踩在薄冰上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缝隙。
房间里没有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倾泻进来,照亮了整间书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线条冷硬的黑色办公桌,上面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