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声音,接着是秀芬压抑的抽泣。
建国的脚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
他应该进去吗?
该说什么?
这半年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十句,现在突然要讨论一个孩子的去留?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西屋。
木门在身后关上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接下来的三天,家里安静得可怕。
建国天不亮就去地里,直到深夜才回来;秀芬则把自己关在厨房和女儿的房间,两人的生活轨迹刻意避开。
第四天清晨,建国在院子里修拖拉机时,听见秀芬在屋里呕吐的声音。
那痛苦的声音像把小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他放下扳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又翻出柜子最里面的红糖——那是去年秀芬贫血时买的。
当他端着杯子站在女儿房门前时,手却悬在半空,怎么也敲不下去。
最后,他把杯子放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轻轻咳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中午回家吃饭时,他看见杯子空了,洗干净倒扣在碗架上。
秀芬不在家,桌上摆着盖好的饭菜——土豆烧肉和凉拌黄瓜,都是他爱吃的。
建国坐下来,突然发现饭桌腿上的裂痕被修好了,用铁丝仔细地固定着。
他嚼着饭菜,味同嚼蜡。
这桌子是他结婚时亲手打的,用了二十年。
半年前他掀翻它时,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现在...傍晚下起了雨,建国冒雨从地里跑回来,浑身湿透。
刚进院子,就看见秀芬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干毛巾,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建国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毛巾,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