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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忘恩义?恶毒婆婆靠弹幕虐遍全家谢静华宋渊无删减全文

盈盈一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逼小姑和侄女换亲,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法子?!我看他们都昏了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谢静华斜倚在矮榻上,扶着鬓角闭上眼,止住暴怒后的眩晕。才四十几的年纪,常年的操持早就让她身体亏空,即便常年用汤药吊着,但青丝变白发,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谢静华悔呀!当年少女怀春,以为嫁给镇国将军是件多美的事……谁知道,将门女眷日子苦啊!丈夫常年镇守边关,随军照顾的白姨娘肚子就没歇过!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往府里送!战场捷报频频,将军府喜事连连,狗男人打仗生娃两不误!可她呢?她身为国公府嫡女,镇国将军府主母,成婚多年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宋渊这老狗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京中不允前线将领久留京都,每次回来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还把一堆庶子塞...

主角:谢静华宋渊   更新:2025-06-06 2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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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静华宋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府忘恩义?恶毒婆婆靠弹幕虐遍全家谢静华宋渊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盈盈一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逼小姑和侄女换亲,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法子?!我看他们都昏了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谢静华斜倚在矮榻上,扶着鬓角闭上眼,止住暴怒后的眩晕。才四十几的年纪,常年的操持早就让她身体亏空,即便常年用汤药吊着,但青丝变白发,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谢静华悔呀!当年少女怀春,以为嫁给镇国将军是件多美的事……谁知道,将门女眷日子苦啊!丈夫常年镇守边关,随军照顾的白姨娘肚子就没歇过!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往府里送!战场捷报频频,将军府喜事连连,狗男人打仗生娃两不误!可她呢?她身为国公府嫡女,镇国将军府主母,成婚多年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宋渊这老狗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京中不允前线将领久留京都,每次回来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还把一堆庶子塞...

《将军府忘恩义?恶毒婆婆靠弹幕虐遍全家谢静华宋渊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逼小姑和侄女换亲,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法子?!我看他们都昏了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谢静华斜倚在矮榻上,扶着鬓角闭上眼,止住暴怒后的眩晕。

才四十几的年纪,常年的操持早就让她身体亏空,即便常年用汤药吊着,但青丝变白发,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谢静华悔呀!

当年少女怀春,以为嫁给镇国将军是件多美的事……

谁知道,将门女眷日子苦啊!

丈夫常年镇守边关,随军照顾的白姨娘肚子就没歇过!

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往府里送!

战场捷报频频,将军府喜事连连,狗男人打仗生娃两不误!

可她呢?

她身为国公府嫡女,镇国将军府主母,成婚多年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宋渊这老狗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京中不允前线将领久留京都,每次回来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还把一堆庶子塞到她名下,让她当嫡子来教养。

她要闹的时候,宋渊,战死了,白姨娘,殉葬了。

将军府风雨飘摇,她只能关起门来,咬牙把一群庶子女抚养长大。

这辈子唯一为自己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庙里上香的路上,捡了个女婴,养在身边,以抚慰一生无子的遗憾。

可现在大房的女儿眼看着要定亲了,他们竟然盯上了她为养女挑中的亲事!

沙发!

板凳!

……地板?

卧槽!你们网速咋那么快?我手都点出残影了都没抢到沙发!

白色的文字突然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出现,刺得谢静华的老花眼一下子流下了眼泪。

她猛地从矮榻上坐起,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是她老眼昏花了吗?怎么头顶有字在飞啊!

“母亲,您怎么了?”一旁伺候的谢芳蕊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老太太的手。

“芳蕊啊,你能看到……”

谢静华刚准备问,却见那白光丝毫没影响到谢芳蕊,屋子里暗沉得很,和她这个人一样沉闷死气。

她愣了愣,难道,只有她能看见?

谢静华眯了眯眼睛,又躺了回去,抬手挥了挥,“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你把心放肚子里,那亲事我老婆子不松口,谁都不能越过了你。”

“是,母亲的身子最要紧。”谢芳蕊替她盖了薄毯,悄悄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谢静华的眼睛立马睁开了,这次,她有了准备,半眯着眼睛,细细看着那些文字。

这就是清欢大大最新的书吗?听说是本团宠文啊,怎么没看见女主?

就是啊,怎么就给我们看一个老太太啊!这人是谁?

我看过后面的了,来给你们剧透一下,这是女主祖母,一个恶毒的老太婆,就是她一直阻挠女主定亲来着,等她死了,剧情才算开始呢!

祖母去世,作为孙女应该要守孝吧?那女主岂不是不能和男主见面了……

剧透党给我死!呜呜呜呜…希望老太太识相点,赶紧让我看看我女儿!

谢静华眼睛一瞪,抄起手边的软枕就砸了过去。

放肆!敢咒她死?!

“哗啦”一声,软枕碰倒了窗台的银瓶,绿梅掉了一地。

“老夫人?”

外间的小丫鬟唤了一声,忙要进来。

谢静华抚着胸口,沉声制止了。

哟,这老太太脾气还挺暴躁,难怪女主跟她养女换个亲,她就能气到猝死,啧啧啧……

这也不能怪老太太气啊,不过,徐家这门亲也不是啥好的,还好因为守孝,亲事没成。

要不说是女主呢,总是有主角光环在身上的,趋吉避凶都是基操。

谢静华眉头一拧,啥意思?

宋渊死后,军权旁落,她靠自己把将军府撑起,没有智谋和手段也做不到。

未出阁时看了不少话本子,这些文字所说的,她也能懂一些。

她活了几十年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她是在开头就死的恶毒祖母,在将军府里作威作福,规矩繁多,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书中的女主,是大房的宋窈,至于文字上说的“主角光环”,她不懂是啥意思,也许是宋窈身负气运吧。

这些文字倒是提醒她了,徐家……难道有什么阴私是她没查到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不能气死!

谢静华深呼吸,抚着自己闷痛的胸口,强迫自己放松,她熬了三十年,总要享几天清福吧?!

不然,死了都对不起自己!

活了大半辈子,谢静华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股犟劲儿,别人说她不行,她偏要行一下。

暮色西沉。

谢静华睡了个午觉,浑身都舒坦了。

心里的气啊,也松了些。

她朝外间喊了一声,“玲珑,快来扶我一下。”

屏风外,一个穿着素净袄子的中年妇人走进来,连忙拿起外袍,替她穿上,“夫人,您睡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府医来看看?”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平日里哪有那么多觉?

“无碍,以前整日要操持庶务,哪里敢懈怠,今天就当我老婆子任性一次了。”谢静华揉了揉眼,坐起身,目光落在这个自小陪她长大的大丫鬟身上,“玲珑,你我一起长大,让你在宋家陪我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哪有什么苦,一直都是夫人护着我,护着这个家呢!”玲珑扶着她的手,细细瞧着她的神色,总觉得老夫人今天有些不同。

谢静华同她说了会儿话,轻叹了口气,“我老了,这将军府,我是撑不住了,也罢,你去叫他们都到花厅一起用饭,我有事要同他们说。”

“老夫人,您这是……”玲珑惊了一下,欲言又止,想了想,只得应下,“是,奴婢这便去安排。”

“等等。”

谢静华攥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低语几句,看着玲珑惊疑不定的脸色,她用力点了点头。

奇怪,这老太太没死?

谢静华气鼓鼓地瞥了眼头顶上的字:你才老太太!你死!


镇国将军府,花厅。

宽大的圆桌围满了人,锦衣华服在昏黄的灯火下宝光四溢,本该是一派热闹的场景。

众人提着银箸,吃得漫不经心,目光时不时落在主座的老太太身上。

谢静华心情受了影响,本没什么胃口,可架不住她的求生欲……

这大户人家的吃食也太精致了,那人参鸡汤澄黄透亮的,看着就好喝!

谢静华:盛一碗。

炙牛肉也不错,还是雪花牛肉呢。

谢静华:来一块。

嘿!老太太还挺能吃啊,吃这么多!

谢静华:嚼嚼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吃饱,怎么活到九十九?!

她抬眸扫了眼围坐在桌前的一群人,轻哼一声,想把她气死?那不能够!

二房的夫人李氏捏着帕子压了下唇角,轻柔地笑着,“难得今天的菜合母亲胃口,回头让厨房照着这样式做,您老的身子康健,可比什么都重要。”

“二嫂说得没错,只是年纪大了,油腻荤腥的还得适量,否则啊,积食难消,到时候可有的难受了。”三房的孟氏也笑着接了一句。

谢静华垂着眸,连一丝眼风都不带多给,“少拿我的事出来斗嘴,我一个老婆子,爱吃什么就吃什么,要你们在这里嚼舌,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花厅里顿时一静,被下了脸的李氏和孟氏也难堪地低下头。

果然是恶毒老太婆,说话真倒胃口!

其实吧,老太太也没说错啊,先撩者贱,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哪有一个心眼子正的。

女主这二婶和三婶都不是省油的灯,后面也是搅和出了不少事!

老太太看着头顶的字,面皮子松了一些,半阖的眸子慢慢扫过桌上的众人。

“好了,别给我摆着副苦包脸,看着晦气!”她放下筷子,悄悄挺了挺有些吃撑的肚子,“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我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大家的,自你进门后生了漠儿,我便将中公的对牌交给了你,但你也知,咱们府里的账不好算,我时不时叫你来蘅心院对账,并非防备你什么,而是咱这个家受不得半点风吹草动,你明白吗?”

秦氏站起身,连忙低头行礼,“是,娘说的话,儿媳懂得。”

她原本只在每月蘅心院都要查账这事上有些芥蒂,但老太太如今当着家中所有人的面说了,她自然也不再多心。

只有当过家才会知道,没了主心骨的镇国将军府,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墙,随时会倒在遍地权贵的京城中。

可就是这时,谢静华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既然懂,又为何要在背后做那些小动作,恶心我老婆子?!”

秦氏被吓得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地低头看了眼丈夫。

“母亲,您这好端端的,怎么又……”长子宋韫川站起来,皱着眉无奈道,“若是您心有不快,就对儿子说,别为难秦氏,她整日为家里操持,已是不容易了。”

谢静华等的就是他,冷笑一声,“她操持家里自是不易,但你们可别忘了,她接手不过十年,老婆子我可是三十年前就为这个家拼命了!”

“你们到底不是我亲生,我也养了你们这么大,把你们送上了青云路,外头人怎么讥笑我的,我都咬牙忍了,可唯独你们妹妹,我如眼珠子一般疼宠着,你们如今有家有业,可曾照拂过她半点?!”

“连我为她筹谋的那一点东西,你们都要抢走!”

“母亲……”宋韫川僵着脸,面色难堪。

谢静华说着说着,眼睛也红了。

她这大半辈子,除了儿时在国公府那十数年,何曾有过一天舒心日子?

“我刚放出话,要请徐家媳妇儿来府里,你便在酒席上同徐家攀亲,现下,京中人只看着我们将军府,靠着女儿巴结勾连,要吊着这口仙气!宋韫川,你真有脸!”

“还有秦氏,我问你,你前些日子还在为窈姐儿相看永宁侯府的世子,怎又不成了?”

老太太声如洪钟,自有余威,秦氏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回道:“永宁侯府的世子,虽说有才名,但至今都未入仕,若与他结亲,还要赌一个科场高中,窈姐儿年纪不小了,等不起……”

“呵呵。”

谢静华冷笑一声,眸光锐利,“所以你又相中了徐家,想两相比较之下,把好的塞给窈姐儿,差的塞给芳蕊?你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秦氏面色涨红,也有了几分羞恼,“母亲怨我我能理解,但窈姐儿是嫡长女,一向是京中贵女的典范,怎么也得配个好的。”

谢静华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汹涌的怒火,抬眸看着头顶出现的字。

秦氏糊涂,徐家和永宁侯世子都各有各的渣,都不是啥好的

就是,话说这老太太不是开局就该死了吗,怎么还能闹腾啊,看把咱女鹅吓的……

清欢大大说了,咱这是2540年最新的实景阅读科技,主线不变的情况下,有些小变化都是正常的。

……

谢静华觉得胸口又开始发闷了,她装作无意,狠狠朝天上瞪了一眼。

?她刚刚是不是瞪我们了?

嘶~这老太太,有点邪门了哈!

谢静华不管那些文字怎么骂她,只干脆利落地拍板,“我知你们都开始操持儿女嫁娶之事了,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

“外面传言咱们宋家为了儿女亲事闹得不和,这样的话,往后我不想再听见,你们也别想着私底下谋算什么,我只告诉你们,若你们想不经我老婆子的手,把亲事定了,那往后便事事都自行定夺,不必再由我过问,若是还能听我老婆子一句的,就别偷摸着来!”

“但我得提前告诉你们,芳蕊的亲事,我定是不会让任何人沾手的。”

几房夫人闻言,顿时暗暗欣喜,唯有秦氏有几分疑虑。

但老太太年轻时曾是长公主伴读,又能在老将军战死后,凭自己的本事,为自己挣来了一品诰命,保住镇国将军府的门楣,这才让宋家有了如今的底蕴。

她若是肯使点力气为家中孙儿们操持亲事,那自然能有更好的门路。

许是看穿了秦氏的心思,谢静华轻哼一声,“老大媳妇儿,莫说我偏心,那徐家和永宁侯府,我是一个都看不中的。”


秦氏猛地抬头,诧异地看向她。

咦?老太太咋知道那两家要出事?

也许是知道什么消息吧,春日宴可是场好戏啊。

谢静华眉头一挑,低头啜了一口茶,“你且等着吧,过些时日便是春日宴了,待过了春日宴,你就明白了。”

她其实心里也没底,但唯一肯定的是,徐家,她是不要了。

既然这文字提到了春日宴,那她便要看看,文字里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往后她便能多了些方便。

“是,儿媳听母亲的。”秦氏心里再难受,也不敢违逆了。

几个儿媳只觉得老太太肯定是知道点什么,只是还不方便往外说,春日宴没有几日了,亲事晚些日子也无妨。

谢静华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里就突突。

白姨娘那是真能生,六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又生孙子,女儿又生外孙……

如今一大家子吃个饭,都得把小辈拎到隔间摆两桌子!

她都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芳蕊,吃好了吗?”谢静华两眼一闭,索性当看不见,抬手朝对面的女儿招招手,“来扶为娘一把,我这头还晕着呢。”

“是。”

一直在进门处坐着的年轻姑娘快步走来,扶住她的手臂,朝一众哥嫂见了礼,便随老太太离席了。

出了花厅没走多远,谢静华就听见了花厅里又传出声响。

没了她这个长辈,众人的语气都轻快了些。

谢静华轻哼一声,转头拍了拍身旁姑娘的手,语重心长道:“芳蕊啊,你别把徐家的事放在心上,你要记着,若是为娘想,就是王妃你也是当得的。”

这话她说得很有底气,她教养出来的女儿,自是不错的,有她在背后托举,进皇族也不无可能。

可皇家子弟阴私的事儿更多,她不想让女儿去遭罪。

“娘,我还小呢,不急着出嫁,我想再陪你几年。”谢芳蕊柔柔地笑了笑,对她满脸依恋。

她是母亲悉心照看大的,即便只是养女,却也知道,这是最疼宠自己的人,单看她的姓便知道。

这样子,最戳动谢静华的心肠了,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你呀……”

就在这时,昏暗的夜空中,突然又出现了几行字。

当王妃?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说?

谢静华同样疑惑。

嗨,你们别怪我剧透啊,谢芳蕊的身世可大有来头,嫁进皇室是万万不可的。

谢静华一惊,猛地失了神,抓着芳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

“娘?”

“……哦,无事无事,”她掩下心头的震惊,拍了拍她的手,“娘把你手弄疼了没?”

谢芳蕊摇了摇头,只觉得她娘今天有点奇怪,“娘,你若是心里有事,便跟女儿说,别自己闷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哎呀,没事,方才发了通火啊,这会儿神清气爽,舒服多了!”

谢静华敷衍了两句,昏暗中,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半空,生怕错过一个字。

咦?刚刚的剧透党呢?你剧透就透一半吗,快说谢芳蕊到底有什么来头啊!

没了?卧槽,你别话说一半啊……

黑漆漆的夜空瞬间闪过许多行文字,但却没有再出现关于谢芳蕊的事。

老太太按住有如猫爪子挠一般的心,恨恨地磨牙。

这个叫什么剧透党的,难怪每回都挨骂,当真是可恶至极!!!

回了蘅心院,心不在焉地陪芳蕊说了会儿话,谢静华就在屋里坐立不安,更别提入睡了。

想来想去,她自个儿去了后头的小佛堂。

几案上供奉着观音像,长公主为她请来的送子观音,她日日供奉,就盼能有个自己孩子,不说能光耀门楣,也能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嫡妻主母生不出孩子,妾室却生了九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宋渊死了,她找不到人撒气,便给他做了个长生牌位,供在送子观音之下,让他日夜对着送子观音,好好反思自己做的荒唐事。

以前,当着观音娘娘的面,她是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的。

但今天,她忍不了了。

谢静华恭恭敬敬地给观音娘娘点了香,低头拜了拜,然后站起身,踮着脚抄起宋渊的牌位,手指直指上头的名字。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死了也要这么害我!”

“当初老娘就等你回来和离,你却给我死在了外面,我呸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什么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娘我!一言不合就给我死,你恶心谁呢!”

“我就问你,我罚你日日在这伺候送子娘娘,你忏悔了没?觉得自己亏心了没?!”

谢静华一边指,一边骂着,恨不得用手指给牌位戳个洞出来。

头顶上冒出一串一串的点,她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但骂了半天,也有点累了,她跌坐在蒲团上,歇了歇。

……这老太太,突然给我整懵了!

虽然有点彪,惹得我想笑,但仔细一想,老太太也有点可怜。

谁说不是呢,要是宋渊没有战死,那老太太说不定早拿了和离书,回国公府了!老太太没出嫁时还是挺受宠的,就算二婚,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楼上说得有道理!我代入一下老太太,夫君战死,自己无所出,还得捏着鼻子养大九个孩子,真窒息……

谢静华轻哼一声,谁说不是呢,她就是有满肚子的憋屈!

可宋渊战死,她再抛下他的九个孩子,同样遭人诟病!

这九个孩子里,但凡有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她都不会觉得那么糟心!

就在她为自己抱不平的时候,半空中一行鲜红的字,瞬间让她浑身血液倒流。

作者清欢有话说:哈喽大家,我也来剧透一下,老将军没死哈,老太太很快就会下线了,后面剧情会有宋渊和白姨娘……

谢静华猛地站起身,极度震惊的脸上,陡然泛起了灰败之色。

“噗——”

一口乌血喷出,她的身子撑不住,一下扑倒在长案上。

卧卧卧!长明灯翻了啊!起火了!


谢静华只觉得心头像是火烧一样,一口浊气堵在喉管里,上不去下不来,连呼吸都跟着困难。

眼里攒着水光,根本看不清头顶的字。

但灯油混着焦糊的味道,她能清楚地闻到,一定是刚才摔下来时,碰倒了桌案上的长明灯,灯火顺着桌边的帷幔烧着了。

手脚还使不上劲,她只能把眼睛往衣袖上按一按,借着火光往门口的方向爬。

……刚才老太太来骂人前,已经让院子里的下人都支开了,这下,真是自寻死路了。

她本就是剧情里要第一个死的人,还多吃了顿饱饭,也算是……哎

可是……我刚有点喜欢这个小老太……

谢静华心里憋屈,她恨自己不争气,好好的,怎么就在这个无人的当口出了岔子!

她还没给芳蕊寻一门好姻亲,她不能死……

她用力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往门口挪。

也许是老天真开了眼,一条闪着金光的大字,刺入她的眼帘。

外面有人!那些吃了饭从花厅回后院的家眷,从小佛堂外头的园子路过了!

老太太,快!喊出声,向他们求救啊!

对对对,这里离得近,他们肯定能听见动静的!

谢静华的眼睛里爆发出亮意,惊人的求生欲,让她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力气,但是喉咙像是哑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急得满头汗珠,眼看着火苗已经窜上了梁上的帷幔,就要成片地烧起来……

谢静华陡然瞥见柱子旁的花几,上面摆放着她待嫁时爱的天清瓷瓶,只是那方向和门的方向正好相反,以她的体力,摔了瓷瓶弄出动静后,就很难再自救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瓷瓶的方向爬了过去。

“砰——”

瓷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院外不远的小径上,秦氏正带着儿女和三房的孟氏一家往后院走。

突然听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说笑的声音都顿了顿,一行人停住了步子,面上都带了几分犹疑。

宋窈细细分辨了一番,低声开口,“好像是祖母的小佛堂里传出来的。”

她娘秦氏没开口,只是皱了眉,面色不佳。

“怕是在摔东西吧,”孟氏捏着帕子掩唇,声线都淡了几分,“今儿她火气那么大,拿咱们几个儿媳的脸面往脚底下踩,回来了还摔摔打打的,给谁看啊……”

“祖母一向霸道,规矩又重。”

“是啊,这满京的高门大户的,也没见谁家像咱们镇国将军府这样……”

“好了,你们几个小辈,还编排起祖母来了。”宋窈轻斥一声,面色犹疑,“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闻到了吗?一股子焦糊味儿。”

秦氏细细寻思片刻,轻笑一声,“那有什么,你祖母小佛堂里供着你们祖父的牌位,这快清明了,许是在烧纸钱吧。”

清明的香火纸钱早就采买了送到蘅心院了,秦氏一说,众人也就不多想了。

只有宋窈皱着眉,清丽的脸上多了几分思虑。

但架不住秦氏拉着她,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小佛堂里。

谢静华早已通过眼前的文字,把院外的情景给了解清楚了,看见文字说众人离开的字眼,她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好、好……”

好一个宋渊生下的后代……她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她转头看着满屋的火光,又看着离她约莫几丈远的大门,心里的不甘和恼恨,竟凝成了一股不服气。

凭什么,她谢静华要接受这样的死法!

她不信命!

这个念头,给了她莫名的气力,她艰难地挪着身子,一点一点靠近门口。

屋内常年窗子紧闭,里面的烟已经浓得呛人,谢静华眼看着离门越来越近,身后的某根梁木,陡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随时会断裂坍塌。

她满心惊恐,仓惶的动作难掩狼狈,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绝望。

就在这时——

“娘!!!”

谢芳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尖锐凄厉。

“快!快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老夫人还在里头!”

谢芳蕊的声音越来越近,撞开门的那一刻,谢静华狠狠地松了口气,拼命朝她伸出手去。

“娘,娘!您撑住!”谢芳蕊到底年轻,有几分力气,硬是拖着几欲昏迷的谢静华,一步一步到了外头。

几乎是她们刚下了台阶,小佛堂里头就传出一阵坍塌的响动,火光整个冲了出来。

来救火的下人越来越多,阖府惊动。

等宋家人全都赶来的时候,谢静华已经由谢芳蕊和玲珑陪着,让府医把脉了。

“母亲,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韫川匆匆赶来的时候,衣衫都未穿齐整,口中还不住地抱怨,“您说您,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呢!出事的时候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玲珑嬷嬷呢,怎也不在?这些下人,真是失职……”

嗯?他咋好意思说?是谁一吃了饭就急吼吼地钻姨娘房里了?衣服穿成这样,不会正在办事吧?

有点意思啊这一家子,先是一堆人路过愣是没发现着火,再是宋韫川一来就怪这怪那,好像他多关心他这个嫡母一样……这一家子都什么奇葩,笑不活了

最离谱的是,女主都提出来了,派个下人去看看又不是什么难事,那么多人都能想一块去,笃定老太太是摔东西发脾气!

虽然不是亲生的,没有生恩,总有养恩吧?我有点叛逆,突然就不想老太太死了!

“砰!”

谢静华手里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拐杖,静静听了片刻,突然将拐杖狠狠杵在地上。

“给我把你们的嘴闭上!”

偌大的厅堂里,顿时一片安静。

谢静华心里终于舒服了,她闭上眼,平复着呼吸,静静地等着府医把完脉。

府医的面色略带凝重,让谢静华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内心紧张起来。


“老夫人吸了些烟尘,伤了肺,还需要用药温养一段时日。”府医把完脉,拿起纸笔一边写药方,一边叮嘱,“不过,老夫人似乎在之前还吐过血?”

“什么?!”谢芳蕊和玲珑顿时红了眼,心直往下坠。

府医一愣,又连连摆手,“哦,那血是郁气凝滞,一直堵着出不来,虽然看着是骇人一些,但其实不打紧,能把凝结于心的郁气排出来,也是好事,只是往后万事要想开点,莫要再伤了心神才好。”

众人面色讪讪,似乎都很清楚,老太太的郁气到底哪来的。

“都怪我,是我让母亲操心了。”谢芳蕊伏在养母的膝上,无声落泪。

芳蕊哭得我心疼,这怎么能怪她呢!

是啊,比起她,秦氏突然换亲,把老太太气吐血,后来那么多人,愣是没一个担心老太太,这才差点酿成了惨剧!

高门大户之家,是真无情啊!

谢静华抚着她的发顶,满脸心疼,哑着嗓子道:“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娘不打紧,再说了,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烧成一捧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古井无波的眼睛朝秦氏和孟氏等人看了过去,将他们的心虚尴尬,又一致缄默的样子看在眼里。

关键时候,他们不念她的安危,不出手搭救,她并不怨。

往后也绝不会对这些人抱一丝希望。

从前,她总爱担着几分责任在身,这场火,倒让她看清了许多真相。

“小佛堂的那尊观音,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秦氏这才敢接上话头,赶忙上前一步,“要说起来,那不愧是长公主为母亲请来的,多少沾了些神气,那火别的都沾上了,就是没烧到上头的观音和父亲的牌位,还真是……”

她偷偷觑了下老太太的脸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想起先前路过小佛堂时的情景,秦氏愣是不敢多问一嘴,那声碎瓷声,到底是无意打碎的,还是……老太太的求救。

“哼,”谢静华冷着脸,直接道,“把你们父亲的牌位送回宗祠去吧。”

“母亲,您这是……”宋韫川满脸疑惑,似乎弄不懂,老太太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了。

谢静华板起脸,也不顾着有府医和下人在,怒骂出声,“他宋渊就是克我!活着的时候就让我受尽了耻笑,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来害我!从没听说长明灯还会害活人的,给他供着也没用!合该连牌位也一把火烧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眯着眼,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所有人一眼。

她还是对那些文字所说,后面会出现宋渊和白姨娘的剧情耿耿于怀,两个已死的人,怎么出现在剧情里?

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死!

她说这些气话,就是故意的,看这些人里,谁会露出异样。

可惜,也许是厅里的灯光太过昏暗,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有宋韫川似乎有些恼怒。

“母亲,恕儿子直言,您对父亲再多不满,他都已经不在了,何必要处处针对,处处不满呢?”

“我说了送走就送走!你们不送,我就烧了它!”谢静华是怎么都不会再留着宋渊的牌位了。

她这大半辈子的苦都是宋渊给她吃的,她就是膈应!

往后,也绝不容他半点!

“你!”宋韫川想发火,可看着这满厅人的目光瞅过来,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来,“行,行行行……”

他袖子一甩,冲进偏厅,抱着他爹的牌位,扬长而去。

把宋韫川气走,谢静华感觉自己心头的气好像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莫名多了一些诡异的愉悦。

用头上那些文字的话来说,这叫,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

好好好,她学到了。

把剩下的子子孙孙挨个问候了一遍,再全部撵走,谢静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醒过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屋外,玲珑听见了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

“夫人,昨儿夜里着火的事,也不知怎么传到长公主府了,今儿一大早,长公主就差琴嬷嬷来瞧瞧,还带了好些药材来,给您补身子用。”

谢静华一愣,眼眶不自觉红了。

“长公主惦记我?嬷嬷,你回去可仔细着和她说,我只是呛了几口烟,调养些时日便好了,她身子也不好,可别让她担心。”

“是,谢夫人放心,奴婢晓得,”琴嬷嬷笑着福了一礼,四下瞧了一眼,见没外人,便道,“过些日子便是春日宴了,夫人突遭此难,还能参加吗?”

“自是要去的,这不,芳蕊也该相看了,我得替她掌掌眼。”

说着,谢静华抬眸看了眼玲珑,昨夜太过忙乱,后来精力不济,也就没多问她让玲珑做的事。

不过,倒是可以先和长公主通个气,请她帮个小忙。

她低声和琴嬷嬷说了一番,这才让玲珑将人好生送出去。

等玲珑回来,谢静华赶忙拉着她,“玲珑,你昨晚上,可把事情交待好了?”

“放心吧夫人,我让我家二小子去盯着了,只要徐家那小公子露出什么苗头,他立马就能带消息回来。”

谢静华点点头,可她心里忍不住担心。

春日宴是皇后主持办的,京中各家家里有适龄的公子小姐,都会去参加,算是变相地相亲。

可为了结个好姻亲,一般家里长辈在春日宴前一段时日,都会让家中子弟收敛一些,维护好个人的名声和形象。

这,就会掩盖一些真相。

她现在才动手,还是有些晚了。

不过……

谢静华到底是活了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是有几分精的。

她偷偷瞥了眼头上那个在冒着闲言碎语的,叫做弹幕的东西,突然叹了口气。

“哎,玲珑啊,我这心里老是有些慌,你说先前外头传出风声,说芳蕊和徐家公子……虽然我早察觉徐家有些不妥,但万一春日宴上,出了什么差错……哎!”

她撑着桌角,说得含糊不清,但她相信,懂的都懂!

果然,弹幕开始换了个话题,开始说起了徐家的事。

谢静华暗暗点头,这次这个叫剧透党的,没让她失望。


谢静华心中疑虑渐深,弹幕此时又刷新了。

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好奇了,这徐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太太原本对芳蕊和徐家公子这门亲事在意的很,怎么又突然觉得徐家不妥了?

果不其然,下面有个弹幕神神叨叨地冒了出来。

你们是不知道,这徐家啊,可不是一点的不妥。

底下的文字瞬间飞速刷了起来。

什么什么?展开说说。

谢静华不动声色地看着头顶的内容,心一紧,也跟着一起期待起了下面的回答。

我悄悄告诉你们,那个徐家公子啊,有龙阳之好,是个断袖!

断袖……

此话一出,谢静华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玲珑察觉到异样,低头看去,竟发觉自家夫人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奴婢这就去为您唤太医来。”玲珑说着就要出门,

“无妨。”谢静华拉住玲珑,顿了顿,“许是有些累了,我自己缓缓便好。”

她说着话,余光却一刻不离头顶的弹幕,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所幸弹幕此时也很震惊,没人注意到谢静华的异样,一句句文字飞快地闪过。

不光如此,那徐家公子家里还养着不少相好呢。全靠徐家把这事儿压的紧,这才半点风声没透露出来。

这么说来,秦氏给女主换亲还真是换错了,怎么能让女鹅嫁给这样的人呢。

啧啧啧,你们真以为那永宁侯世子就是什么好人了?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两边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永宁侯世子好赌,家底早就被败光了。之所以现在结亲,只不过是想寻个冤大头侵占了嫁妆还债而已。

这些话飘过,谢静华脸色愈发难看了。

若不是她故意压着怒火,此刻非把她气得再吐一口老血出来不成。

她原以为徐家公子品行端正,芳蕊嫁过去不会吃亏,却不想暗地里竟是个断袖。

再说那永宁侯府,表面上光鲜亮丽,竟也如此腌臜不堪,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看这情形,永宁侯府怕是早就惦记上了她给芳蕊准备的嫁妆,只等着芳蕊嫁过去,填补他们家的空缺。

可怜她这都一把年纪了,自认精明了大半辈子,如今却被这两家子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

若非如今头顶的“弹幕”提醒了她,她怕是真的会亲手把芳蕊送进这吃人的狼窝。

思及此,谢静华心中怒极。

好啊,永宁侯府,徐家。

她非要把这两家的把柄给揪出来不可,叫他们在京城再也抬不起头。

“玲珑。”她转头吩咐,“你去找几个人出府去,再给我好好查查徐家和永宁侯府的底细。”

说罢,她又补充:“仔细着些,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玲珑内心困惑,要说这两家人的底细,早在给芳蕊选亲时就已经查过一遍,也大致了解过了。

事关芳蕊的婚事,老太太自然是上了心的。

如今却为何又要重新调查两家?

不过,看着自家夫人面色不悦,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她到底是没再多问,应了声便下去准备了。

应当是因为此刻没什么事,头顶的弹幕也稀稀拉拉的,时不时才冒出来那么一句。

有弹幕察觉到了不对:老太太怎么还派人去查永宁侯府和徐家了?难不成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不是说这老太太早该死了么,要是真的被她给查到了,后面的剧情该怎么发展啊?

谢静华不动声色地瞪了头顶的弹幕一眼。

这些个弹幕,又在说些咒她去死的晦气话。

放心吧,她查不到什么的。

此话怎讲?

永宁侯府和徐家早就做足了准备,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抓到把柄?她之前什么都没查到,如今就能让她查到了么?

谢静华心一沉,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其实这些弹幕说的不无道理,她也懂得,只是心中总是有些过不去。

果不其然,玲珑晚些时候回府,只是恭恭敬敬道:“夫人,奴婢带了人去查,两家都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不知您心中究竟有什么顾虑?”

虽说早已料到结果,谢静华仍有些不死心:“那徐家公子的房中,可有男侍?”

弹幕说徐家公子私底下养了不少相好,那他身侧说不准有男人随侍。

“并无。”玲珑却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倒是有两个通房丫头。”

谢静华眉头蹙的更深,那徐家竟真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为了遮掩自家的丑事,竟然给断袖的儿子塞了通房丫鬟。

至于那永宁侯府就更不必说了,毕竟是勋贵家族,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又能想到这座府邸已然亏空,只剩下一具光鲜的躯壳了。

“罢了罢了。”谢静华叹了口气,却依旧愁眉不展。

此时单单凭她一人之力,又不能走漏什么风声,一时半会儿的确是很难查得出来。

只是……

谢静华越想越觉得不忿,心中郁结。

如今她知道了这两家的腌臜事,是断不可能再把芳蕊嫁过去了。

到时她主动放弃了婚事,秦氏只怕是会赶紧上赶着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可她如今偏偏又拿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先前她对这婚事如此上心,秦氏都看在眼里,眼下恐怕她说什么秦氏都不会相信了。

虽说她和大房一家子关系并不亲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宋窈被送进那样的龙潭虎穴。

秦氏惦记了许久徐家这门亲事,若是让宋窈嫁过去,便是要让她守了活寡。

别的暂且不提,她呕心沥血地经营了将军府这么多年,要真让宋窈嫁过去,到时候还不是折损了将军府。

思来想去,谢静华重重叹了口气。

玲珑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您这都忧心一整天了,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奴婢瞧着实在是担忧得紧。”

有头顶的弹幕盯着,谢静华也不好把此事全部告知玲珑,容易引起怀疑不说,也不好解释。

总不能真的告诉玲珑,她头顶有文字一直在提醒她吧,这实在是有些荒唐。

于是,她只得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通,只说永宁侯世子和徐家品行不端,不适合结亲。

谢静华自认有几分谋略,如今对此事却是一筹莫展。

“这可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递了封信给谢静华。


“方才前院来了信,说……说是给老夫人的。”

谢静华多年来积攒的威严让府中不少下人都有些恐惧,小丫鬟说完这句话,便又匆匆忙忙想走。

“等等!”谢静华叫住她,“你可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小丫鬟赶紧摇头:“奴婢不知,是有人差一个孩童送过来的。”

如此说来,是匿名信?

她一个一把年纪的老太太,谁会给她匿名信过来?

叫小丫鬟下去后,谢静华把信打开,里面的内容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纸上写着寥寥几行字——

“酉时三刻,烟花楼一见,可解心中之惑。”

烟花楼,顾名思义,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月之地。

这所谓心中之惑,也许就正是她所调查的宋家和永宁侯府之事。

谢静华心中疑惑,她才刚刚知晓两家有问题才不到一日,着人去调查也并未引起风吹草动。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手眼通天,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头顶的弹幕此时也刷了起来——

我去,我没看错吧,这是密信吗?

这信是什么人写的?怎么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

清欢大大:老太太还没下线应该是实景阅读发生了改变,大家猜猜信是谁送的?滑稽脸

谢静华等了半会儿,不知为何,这次却迟迟没有等来那位“剧透党”的回复。

“玲珑,现在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已经快要卯时了。”

“给我梳妆。”她站起身,思索片刻,又道,“去准备男子的装束给我。”

玲珑讶然,“夫人,您当真要去赴约?”

玲珑从小便和谢静华一同长大,自然最是了解自家夫人。分明是个谨慎的性子,眼下却如此轻易地便相信了信中内容。

一把年纪了,竟然不惜装扮成男子也要去那样的烟花之地赴约。

“是真是假,总要去过才知道。”

她倒是好奇,写下这封信的究竟是什么人。

更何况,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抓住两家的把柄。

难不成这写信之人,真有两家品行不端的证据?

谢静华把自己乔装打扮好,在酉时三刻准时到了烟花楼。

毕竟此时算是隐秘,又在这烟花之地,她也就没叫人跟着,只让玲珑在楼外等候,自己只身进了烟花楼。

刚一踏入,一个小厮就挂着笑迎了上来。

“这位爷,您是想喝茶还是听曲儿?”

因着做足了准备,谢静华给自己衣内塞了不少棉花,看起来肥硕敦实。面上更是贴着府内唱曲时的戏子假须,打眼一瞧与男子无异。

谢静华环视一周,压低嗓音:“有人约我酉时三刻在此处相会,你可知他人在何处?”

小厮一听这话,立刻就懂了,恭恭敬敬地把人迎了进来。

“爷,您随我来便是。”

谢静华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雅间,小厮把茶水和糕点给她端进来,便关上门出去了。

她瞥了一眼,没动那些茶水,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却迟迟不见再有人进来。

谢静华失了耐性,睁开眼,心中一股火气噌地冒了上来。

莫非她今日是被人给耍了去?

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闲工夫,大费周章戏耍她一个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起身离开,却突然听到隔壁包间有人推门而入,紧接着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宋家那个养女,叫什么来着……哦对,谢芳蕊!”

闻言,谢静华要离开的步子猛地一顿。

两个包厢之间仅靠着一扇木质屏风相隔开,因此声音清晰可闻。

谢静华默不作声地又坐了回去,仔细听着隔壁包间的动静。

“我听说宋家那位老太太不愿让这位养女嫁给我,我得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世子,难不成您对那谢芳蕊有意?”

想来,这便是那位永宁侯世子了,谢静华在心中合计。

“放屁!”永宁侯世子呵斥一声,“你们也不知道动动脑子,我可听说了,宋家老太太对这个养女可是宠爱得紧。”

“再说那可是将军府,嫁妆定然丰厚,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余几人恍然大悟地附和,有人问道:“可这老太太不愿松口,您又打算如何做?”

“我都想好了,春日宴将近,到时谢芳蕊必定会到场,我只需要略施手段,与她生米煮成熟饭……”

“届时那谢芳蕊没了清白,就算那老太太有再多不满,也只能作罢了。”

此话一出,顿时又响起一阵哄笑声。

他声音透着得意和势在必得,听的谢静华额角青筋突起,一口气吊在心口不上不下。

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能把她气个半死。

照这样下去,她恐怕就真的要想弹幕说的那样,活生生被气死了!

另一边的永宁侯世子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口出狂言:

“不过就是个将军府的养女罢了,能嫁进我永宁侯府,算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静华忍无可忍,抄起一旁的烛台就站起身。

“好啊,我今日便让他知道知道,我将军府可不是好惹的!”

只是连步子都没迈出去,便又听到另一头的包厢里传来了动静,听声音是两个男人。

谢静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透过缝隙朝隔壁包厢瞥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把她气的不轻。

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那徐家公子,竟然和一个小倌在包厢内卿卿我我,亏得她先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瞧见谢静华从烟花楼出来,玲珑赶紧迎了上去,离得近了才发现,自家夫人这脸色简直阴沉得可怕。

她心一紧,刚想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谢静华冷声吩咐:“玲珑,你去找几个地痞流氓过来,就说我有交易要和他们做。”

“什么交易?”

谢静华冷哼一声,“打人。”

“……”

玲珑很快将人找了来,谢静华给几人手中递了银子,又吩咐:

“下手莫要太重,别真打出个三长两短来。”

若是真打出点什么问题,到时候两家追查起来,她岂不是平白给人落了把柄。

几个地痞流氓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谢静华是由女人所扮,纷纷笑道:“放心吧夫人,您出手如此阔绰,我们定能让您满意,保准疼的他们屁滚尿流,又不伤筋动骨。”


谢静华方才没注意,这才发觉弹幕早就又热闹了起来。

这老太太不应该是反派吗?竟然看得我有些爽是怎么回事?

打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我这下是真的不希望老太太死了,这种外耗型人格也太爽了,一言不合竟然就给人打了一顿。

……

就这么一直热闹着回了府,谢静华把一身男人装扮脱了下来,收拾收拾准备歇息了,玲珑却突然紧张兮兮地进来禀报。

“夫人,不好了,永宁侯世子和徐家公子伤的很重,据说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脚!”

谢静华梳头的手一顿。

那些地痞流氓拿了银子替人办事,想必不会做出如此节外生枝的事。

“什么?”谢静华有些诧异,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她分明瞧见了自己派去的人身手如何,光是那几个白斩鸡绝不会伤人至此。

莫不是?

还有旁的人也在那儿,没由来谢静华想起了那封密信。

也就是说,今晚极有可能还有另一帮人,也打了这两人。

会是送信的人吗?谢静华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会是什么人,能和她一样同时与两人结下仇怨?

弹幕也很好奇,纷纷在头顶发问:

这是谁干的?下手竟然这么重,有没有剧透侠出来说说?

不知道啊,这本书我是看过的,怎么感觉对这段剧情完全没有印象。

谢静华看着弹幕一条条刷过去,却都只是说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也全然不知道这写信人是谁。

看来关于这神秘之人,她是没法再从弹幕中得到什么提示了。

今夜出去这么一趟,总算是知晓了弹幕所言全部都是真的。

虽说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毕竟是亲眼所见,说出去也能多几分底气。

有了这一遭,谢静华也不必再遮掩,把永宁侯世子和徐家公子的事一一告诉了玲珑。

玲珑听后震惊不已,又替谢静华觉得愤慨。

“想不到,这两家人竟是这样的货色!亏的您先前还如此看好那徐家公子。”

她愤愤地说完,又松了口气,“多亏了您敏锐,提早察觉到了此事,这才没让芳蕊小姐嫁进去。酿成大祸。”

不提此事还好,玲珑这么一说,谢静华只觉得今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隐隐窜了上来。

要知道她能及时止损,可不是因为自己敏锐,纯粹是得了弹幕的帮助。

若是没有这些弹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想。

谢静华操持将军府这么多年,脾气可算不上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自然容不得有人在她背后这么造次。

玲珑倒了杯茶水递来:“此事既然过去了,您也别把这事闷在心里,当心气坏了身子。”

“左右也找机会打了那二人一顿,也算是惩戒了。”

谢静华接过茶水来一饮而尽。

惩戒?这可远远不够。

今夜找人去打那两人不过是她一时间气昏了头,临时起意罢了,此刻再想来,属实是没什么意义。

她在心底暗自谋划着,等她抓住了两家人的把柄,非得给二人点颜色瞧瞧才行。

不过这事可急不得,如今她有了这头顶的弹幕,哪里还用得着为找不到证据发愁?不过是时日的问题罢了。

想通这一点,谢静华心中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几日过去,谢静华吃的好睡的饱,日子过得清闲无比。

头顶的弹幕之前总说她要被气死,她倒也看得开,不再像之前一般对府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都那么上心了,属实是神清气爽了不少。

再加上这些弹幕热热闹闹的,没事的时候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不时冒出些她从没听过的有趣词汇,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府中上上下下都传了个遍,说老太太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些下人往日里犯了小错被老太太发现,定然少不了一顿教育,还要去领罚。

这几日过去,倒是不怎么见老太太发脾气了。

这日芳蕊送了些谢静华爱吃的糕点来蘅心院,谢静华正靠在院里的木椅上小憩。

“母亲。”

闻言,谢静华脸上现了笑容,“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

芳蕊在她身侧坐下,柔声道:“做了些桂花糕,便想着给母亲送来尝尝。”

谢静华心中拂过一丝暖意,拉着芳蕊的手说了会儿话。

“芳蕊啊,娘这几日身子爽利不少,等过几日,再给你相看几个好人家。”

“原本是想让你嫁给那徐家公子,只是我左思右想,徐家公子终归是不足以与你相配的。”

芳蕊给谢静华捏着肩,笑道:“母亲身体变好,女儿替母亲高兴。”

“至于我的婚事……”她低垂着眉眼,“母亲也不用太过费心,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徐家公子也未尝不可。”

“这怎么行!”谢静华抚了抚她的发顶,“你是我的女儿,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她并不打算告诉芳蕊永宁侯世子和徐家公子的事,否则以芳蕊的性子,恐怕又要好一番担心了。

“你看看这全府上下,有几个人是跟我一条心的?你从小就是被娘放在心尖儿上疼的,眼下娘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的婚事了。”

她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再有个几年活头,看着芳蕊嫁个好人家,她也好安心。

没了她,这府中想来也没人愿意为芳蕊的事上心了。

“全听母亲安排。”芳蕊顺从地点头。

离开蘅心院回去的路上,芳蕊注意到宋窈正迎面朝自己走来。

她与宋窈关系并不亲近,微微点了点头便打算擦身而过,却不想宋窈竟开了口。

“小姑。”

芳蕊闻言只得停住脚步,“窈姐儿。”

宋窈缓缓将芳蕊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食盒上。

“小姑这是去祖母那边了?”

芳蕊猜不准她想做什么,只点了点头,“刚去看过母亲。”

“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等等!”

宋窈心中窝着火,语气也重了几分。


其实方才宋窈路过蘅心院,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两人。

她原本只是想听听两人在聊什么内容,没想到恰恰就听到了祖母正在谈论芳蕊的婚事。

原本她心中对此事就有几分芥蒂,明明都是相仿的年纪,凭什么她谢芳蕊就能嫁到比她好的人家,处处都压她一头?

分明她才是将军府嫡出的血脉,谢芳蕊不过一个养女,甚至都不姓宋,却比她的待遇还要好。

谢静华这老太太当真是个偏心眼,对她的事怎么就不见有这么上心?

还说什么徐家公子配不上谢芳蕊,那徐家公子的婚事,她娘费尽心思都没能换给她,如今竟然被谢静华轻飘飘一句话带了过去。

想到此处,宋窈说话也不由得阴阳怪气了起来:

“小姑是该多看看祖母,毕竟祖母可是为你寻下了那么好的亲事。”

“祖母对你的婚事如此上心,我都有些羡慕了。”

芳蕊听出了她语气不善,也猜到了个大概,蹙眉道:“窈姐儿,母亲对你的婚事也是十分上心的,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

另一边,原本安安静静的空气中突然飘过了一行弹幕:

芳蕊好像在外面被女主给拦下来了,说话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静华猛地一瞪眼,看着弹幕陆陆续续闪过:

其实我刚刚就注意到了,老太太和芳蕊说话的时候,女主刚好路过,就在外面偷听来着。

女主这是觉得老太太有些偏心?

可是芳蕊毕竟是老太太的女儿啊……再说了,老太太原本应该也不知道永宁侯世子的事,从表面来看这桩婚事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不等看完这些弹幕,谢静华便赶紧匆忙地起身出了蘅心院。

果不其然就看到宋窈和芳蕊二人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芳蕊!”她扬声叫道。

芳蕊见转过身,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母亲。”

眼见着谢静华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宋窈心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可她转念一想,谢静华偏心分明就是事实,她如今把事实说出来,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她也不卑不亢地走向谢静华身前行了个礼:“祖母。”

谢静华目光落在她身上:“怎么?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你的婚事不满?”

宋窈闻言,心一惊。

谢静华怎么会知道她故意和谢芳蕊对上,是因为对婚事不满?

一瞬间,她心中闪过了不少念头,面上却不显,赶紧摇了摇头:“祖母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对婚事并无不满,对您更是没有。”

谢静华和芳蕊对视一眼,就看到头顶的弹幕又刷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吵的热火朝天——

女主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不就好了,看老太太的性子,应该也是会妥善解决的,何必在背后这么阴阳怪气呢?

奇怪了,怎么感觉女主的人设不太对劲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大家先往下看看再评价吧,不要着急说我们女鹅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府里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很正常么?老太太跟府中大部分人都不怎么亲近,又积威已久,府中的人对她敬而远之也是正常的吧。

对啊,其实府中不少人对老太太都是阳奉阴违的,之前有好多事情,他们怕老太太不同意,都是瞒着她做的。

谢静华看着这些弹幕,脸色越来越黑,心中怒气更甚。

她知道府中不少人都对她不满,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她苦心经营将军府这么多年,竟然就落得这么个下场,一个个的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老太太看上去这么生气啊,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

她该不会是生气女鹅对她不满吧,那岂不是又要罚她了?呜呜呜心疼女鹅。

宋窈也注意到谢静华半晌没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了。

“母亲?我与窈姐儿只是……”

“无需你多言,这府中的事情我可比你清楚。”原本谢静华身上就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眼下发了怒,出言更是显得威严可怕。

没想过会如此,宋窈站在一边,也拿不准主意。虽说她对谢静华不满,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总归是怕的。

宋窈盯着她的脸,原本还不以为然的心里也有些发怵。

她赶紧福了福身:“祖母,我先回去了。”

不想谢静华却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静华确实对她如今的行为有几分生气,毕竟她虽然与大房一家关系算不上亲近,但是要说她有多偏心,她是不认的。

照弹幕上说的,宋窈可是什么所谓的“女主”,身负气运。

倘若她真的有特殊之处,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斤斤计较,做出如此小家子气的行径来。

宋窈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只得乖乖站在了原地。

看着她视死如归般的神色,谢静华叹了口气:“罢了,你回去之后抄上三遍经书,今日之事也就算了了。”

“还有,”她一字一顿地补充,“不要以为我一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记住,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心里可什么都清楚着呢,有什么事说出来便是,用不着在背后搞什么动作。”

宋窈有些诧异。

若是从前小辈们犯了错,必定会惹的谢静华一通责骂,怎得今日会如此反常?

心中如此想着,她还是乖乖应是,“是,祖母。”

……

府中的角楼。

“她当真这么跟你说的?”

秦氏听宋窈说完今日之事,蹙着眉头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

宋窈点点头:“是啊娘,而且祖母今日只是让我回来之后抄写经书,并未过多责骂。”

秦氏的脸色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这怕不是在借着这次机会敲打咱们呢!”

“眼下看来,之前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她恐怕都是知道的。”

秦氏掌家这么久,也有几分精明,如今听宋窈这么说自然明白,谢静华今日这么做,不过就是小惩大诫,杀鸡儆猴。

还对宋窈说了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通过宋窈敲打敲打她罢了。

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看来近日府中这些传言并不假,咱们家这位老夫人,似乎是真的变了些。”

说着说着,又有些担忧。

他们家与谢静华相处本就不太和谐,如今经过了这么一茬,今后谢静华说不准会更难对付。

“这可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谢静华分别了芳蕊,回到了蘅心院。

如今她已经探查清楚了徐家和永宁侯府的问题,这事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弹幕里说过的另一桩事。

这几日日子过得太舒坦,她险些都要忘了,那日佛堂起火之前,有条弹幕说了宋渊和白姨娘竟然没死!

就是因为这条弹幕,才让她一时间急火攻心,打翻了长明灯,险些让她活活被烧死在佛堂里。

想到这,她对宋渊的怨恨便又窜上了心头。

有了先前徐家和永宁侯府的事,谢静华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只是……

宋渊和白姨娘没死,又会去了哪里?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假死,把将军府里这一堆烂摊子丢给她?

谢静华叫来玲珑,叫她找人去暗中探查当年宋渊的行踪。

玲珑心下疑惑,老爷子这都死了多少年了,谢静华竟然突然探查起了已死之人的行踪。

不过自家夫人做事总该是有道理的,玲珑没多问,领了命便下去了。

谢静华又找了几个下人过来,暗中留意府中各家人的动静,看看他们有没有与什么可疑之人来往。

找到这些证据,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两人如今的存身之所。

若是宋渊和白姨娘当真没死,等她找到二人,一定要将二人抽筋扒骨,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正想着,前院突然有小厮匆匆来报:“不好了,老夫人,有个讨债的上了门,说是……来找二夫人的。”

“讨债的?”谢静华一愣。

这些年来将军府在她的保持之下,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怎么会发生欠债不还这种事。

难不成,那李氏背着她在外面惹了是非?

“你可知那人为何前来讨债?”

小厮摇头:“小的不知,那人只说是二夫人欠了他钱,二夫人让小的来请您,此刻都在前院候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谢静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眉心发胀。

“走吧。”

宋渊留下的一家子人,是真不让她省心,这才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给她惹出乱子来。

到了前院,就见府中已经到了不少人,那李氏正在跟人吵吵嚷嚷地争执。

“发生何事了?”

谢静华一进门就沉声道。

院里的人见她过来了,纷纷行了礼。

谢静华走到李氏面前站定,“老二家的,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讨债的上门来寻你?”

李氏眼神飘忽:“我不过就是借了钱托人给盛儿买了个官而已,谁知这债主竟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买官?”谢静华声音倏然拔高,“你竟敢作出买官这种事?”

此时将军府府门大敞着,已经有几人驻足在门外围观这场闹剧了。

“不光买官,你欠了别人钱,竟还等到人家亲自找上门来,李氏,你可当真是给我将军府长脸!”

谢静华一面怒斥,一面把手中的木杖敲在地上咚咚地响。

其余人见老太太发了怒,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却不想李氏却依旧理直气壮:

“那又如何?娘,儿媳先前让您帮着给盛儿寻个好差事,是您自己一口回绝了的。”

“您自己的孙子,您不帮着也便算了,怎么能怨儿媳买官呢?儿媳这还不都是为了盛儿,往大了说,那都是为了将军府好啊!”

谢静华被她这话气的不轻,当真是个蠢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觉得臊得慌。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将军府,可如今这债主上门,你把我将军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李氏说的事她是记得的,前阵子李氏来寻过她好几次,说宋盛到了年纪,想让她帮忙寻个好点的差事。

老实说,以她如今的身份,寻个差事确实并非什么难事,可那宋盛从小便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仗着自己是将军府公子,整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学问方面更是一窍不通。

这样的人,只怕就算是她给找了差事,也是做不好的,说不准没几日就得惹出什么祸事来。

于是,她几次都直接回绝了李氏,若是宋盛真想做官,自己去考便是。

毕竟是将军府的人,若是有几分才能和学问,想入仕为官可比普通百姓要简单的多。

李氏当时见她不肯帮忙,也不敢反驳,只好兴致缺缺地走了,她还以为李氏是灭了这种念头,却不想她竟然在背后做出买官的事来。

“老夫人,您在京中也算是有几分声名,怎么能纵容府中之人如此欠债不还?还请您今日一定给我个说法!”

谢静华抬眼去看,眼前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一旁还站着一个中年人。

“你又是何人?”

那中年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老夫人,您家这位二夫人前几日找了我家大人,让我家大人帮着给贵府二公子谋个差事。”

“今日才知,原来二夫人竟是借钱办事,这不,小的便一起跟着来讨个公道。”

“你家大人又是何人?”谢静华蹙眉。

“老夫人,此事我家大人并不想牵连进来,还请您尽快还了债,平了这场闹剧,省得到时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谢静华眼一立,“你的意思,是让我替李氏还钱?”

男人被噎了一下,这才道:“老夫人,毕竟你们是一家人,二夫人还不上钱,于情于理,都只能由您代还了。”

“李氏她自己惹出来的事,便让她自己去解决,若是还不上钱,你们尽管找她便是,我一个老婆子,为何要替你们料理这些烂摊子?!”

李氏赶紧冲二人赔着笑,“二位,还请你们稍候,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罢,把谢静华拉向一边,压低声音道:“娘,这买官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每月也就那么点俸禄,哪能填的住这么大的空缺啊?”

“如今此事也就只有您能帮忙了,娘,你可千万别见死不救啊!”

“你也知道这钱数目不小。”谢静华冷哼一声,“你借钱买官之时,怎么就没想过有今天?!”

“我告诉你,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别指望我老婆子来给你擦屁股,这事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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