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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兼祧养大嫂?她离婚随军当大佬!沈知书刘红娟

寒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医生,我要开证明。”“开什么证明?”“处女证明!”“......”医生吃惊的笔都掉了,抬头打量眼前的女孩。她戴着花头巾,露出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身上的旧棉袄磨的噌亮,皮肤如同皴皱的橘子,脏兮兮干巴巴的,但她五官很是好看,尤其那双丹凤眼,清澈透亮。她的脚下放着两个军用绿皮包,满是灰尘泥泞,像是走了很远的山路。“医生,这是我们公社开的证明,这是我的结婚证,”沈知书将所需要的手续一一摆出来,再一次肯定:“我要开处女证明。”在七十年代,开处女证明是很常见的事情,医生经常开。但是拿着结婚证还要开处女证明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你都结婚了,还怎么开处女证明?”“医生,你检查过后不就可以开了吗!”沈知书没有解释太多,指向帘子后的小铁床。“是上那...

主角:沈知书刘红娟   更新:2025-06-07 0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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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书刘红娟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兼祧养大嫂?她离婚随军当大佬!沈知书刘红娟》,由网络作家“寒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医生,我要开证明。”“开什么证明?”“处女证明!”“......”医生吃惊的笔都掉了,抬头打量眼前的女孩。她戴着花头巾,露出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身上的旧棉袄磨的噌亮,皮肤如同皴皱的橘子,脏兮兮干巴巴的,但她五官很是好看,尤其那双丹凤眼,清澈透亮。她的脚下放着两个军用绿皮包,满是灰尘泥泞,像是走了很远的山路。“医生,这是我们公社开的证明,这是我的结婚证,”沈知书将所需要的手续一一摆出来,再一次肯定:“我要开处女证明。”在七十年代,开处女证明是很常见的事情,医生经常开。但是拿着结婚证还要开处女证明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你都结婚了,还怎么开处女证明?”“医生,你检查过后不就可以开了吗!”沈知书没有解释太多,指向帘子后的小铁床。“是上那...

《渣男兼祧养大嫂?她离婚随军当大佬!沈知书刘红娟》精彩片段

“医生,我要开证明。”
“开什么证明?”
“处 女证明!”
“......”
医生吃惊的笔都掉了,抬头打量眼前的女孩。
她戴着花头巾,露出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身上的旧棉袄磨的噌亮,皮肤如同皴皱的橘子,脏兮兮干巴巴的,但她五官很是好看,尤其那双丹凤眼,清澈透亮。
她的脚下放着两个军用绿皮包,满是灰尘泥泞,像是走了很远的山路。
“医生,这是我们公社开的证明,这是我的结婚证,”沈知书将所需要的手续一一摆出来,再一次肯定:“我要开处 女证明。”
在七十年代,开处 女证明是很常见的事情,医生经常开。
但是拿着结婚证还要开处 女证明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都结婚了,还怎么开处 女证明?”
“医生,你检查过后不就可以开了吗!”
沈知书没有解释太多,指向帘子后的小铁床。
“是上那边检查吗?”
“你这姑娘真是,行行行,我就给你看看,”医生不情愿的去拿器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结了婚的还要开处-女证明。”
当别人是傻子吗?
结了婚的,哪还有处-女?
医生秉着职业道德的心,拉上帘子:“来,裤子再脱一些,蜷腿......嗯?咦?嘿!你还真是......”
开证明的时候,医生几次看向沈知书。
最后还是实在忍不住:“姑娘,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开这个证明是为了?”
“离婚!”
“也是,女人嘛,总是要生个自己的孩子的,这男人不行的话......”
“行,他怎么不行?很行的!”沈知书仔细收好证明:“行到在你们岛上同别的女人生孩子呢!”
自从穿到这个身体,沈知书对原身的遭遇是越想越气。
原身是军嫂。
老公张涛是空山岛海军的一个连长,两人结婚那天,张涛接到一个电话,婚都没结完就走了。
原身还傻乎乎的以为是部队有任务,他不得不归队。
谁知道,他走后的第二天,部队就打电话过来,说是紧急集合,命令他立即归队。
这时候,原身才知道他竟然在大嫂家过了一夜,原因是大嫂痛经下不了床,他留在那儿照顾了一夜。
两个月后,大哥暴毙,张涛请假回来协助大嫂处理了后事,然后告知原身,说他从小是大嫂带大的,如今大哥刚刚过世,大嫂伤心不已,他得先把她接到身边照顾一段时间。
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后来村子有人说,大嫂在岛上生了一个儿子,还和张涛以夫妻名义住在一起,原身听后再也承受不住,郁郁而终。
做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沈知书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不等身体调养好,她就带上所有的家当坐长途车来到空山岛。
出怨气的第一步,就是找岛上的卫生所开处-女证明。
果然,医生在听到在你们这边几个字后,眼睛能当电灯泡了。
“你,你丈夫是在我们岛上生的孩子?是我们本地人?不会是岛上当兵的吧?”
沈知书刚要回答,陡然听到走廊里一声大喊。
“医生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医生跑了出去。
沈知书收好证明,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医生,快救救她吧,你看她这样多,多吓人的......”中年男人指着躺椅上的小女孩,急得磕磕巴巴。
小女孩四五岁,小脸煞白,双拳紧握,整个身子像是绷紧的弓弦一样,抽搐着向后拉扯。
医生站在那里也有些慌张,几次张开手却不敢下手触碰小女孩。
“她这是怎么了?撞到哪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
“她这样多久了?”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我就是不知道啊......哦,我,我是捡的,走在路上的时候,见这小姑娘躺在路边抽抽,我就把她抱过来了,我,我不认识她的......”
“......那,那你怎么把她抱来了?去那边的军区医院啊,我,这里就我一个医生,我怎么处理她啊......”
因为这里距离军区医院近,所以卫生所就只留一个医生值班,就是处理一些头疼感冒拉肚子的小病。
像小姑娘这样的病症,医生都没见过。
此时周围围了不少人,中年男人被怼了一顿后,脸上挂不住,立即没好气的回骂。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去军区医院不花钱啊?我和她都不认识,就是好心帮了一下,我哪有钱给她看病......再说了,你不是医生吗?你是医生你不会治病,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
“别吵了!”沈知书从人群里挤出来。
她先是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反手从包里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捏住小女孩的下巴后,塞进嘴巴,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应该是高热引发的角弓反射,给我准备酒精,再准备好退烧药,都散开了,不要围着了。”
“你,你懂这个吗?你就要弄?”医生拦下她,不放心的很:“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呀?要我说,还是送去军区医院更省事。”
“高热惊厥,治晚了轻则损伤大脑,重则要命,她哪还有时间送医院。”
沈知书撞开她,来到刚才的病房,将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此时有看热闹的小护士拿来了酒精。
“这些够吗?”
“有针头吗?消好毒的,要是有拔罐的家伙,也一并给我拿来。”
“有,都有。”
卫生所不大,但是普通配套的东西都有。
沈知书先是用酒精擦在小女孩的腋窝肘窝处,双手摩擦后,再涂抹在她全身。
连续两次操作后,又用针头扎破小女孩的脚趾和手指,挤出了一些淤血,最后,点了拔罐,将它们依次放在后背和肘窝处。
这一连串的熟练操作,看的医生和护士是一愣一愣又一愣。
“我说,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手法倒是老道,在哪学的?”
“我嘛,祖传老中医,保送的临床生物双学位,硕博八年,实习四年,刚拿到国家微生物研究所的0ffer,就到你们这啦!”
沈知书打小就是学霸,又受家里熏陶,高一时放弃清北大学的保送,选了国际医学院的双学位攻读,更是凭着一己之力,成为国家微生物研究所唯一的零零后院士。
没想到,还没等搞出点成绩报效祖国呢,就穿成了这个小学二年级毕业的山里姑娘。
医生和护士听的一头雾水,再看沈知书那一身打扮,想着吹牛的成分更多,也就懒得再问了。
十多分钟后,小女孩体温开始下降。
看着医生给她打了针,喂了药,沈知书起身收拾行李。
“你不能走,”医生连忙拦下她:“咱们这边就我一人,你又很懂这个,你要是走了,她再发热怎么办?”
“那就让人送她去军区医院啊......”
“军区医院不花钱啊?”医生和中年男人一个态度:“要我说,你就好人做到底,在这边等着,等她家大人过来,到时候还能好好的感谢你呢。”
沈知书感觉自己被赖上了。
可小女孩又孤身一人,看着有点可怜,她也就答应了。
医生给她们安排了病房,还贴心的送了热水过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沈知书试了试小女孩的额头,感觉不是那么热了。
刚撤回手,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妈妈......”
“我不是妈妈,是姐姐。”沈知书想着自己这身体也才21岁,叫阿姨显老,叫姐姐正好。

“妈妈,妈妈......”小女孩却仿佛听不到,吃力的勾住她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喊着。
“叫姐姐,姐姐。”
“......妈妈......”
“我是姐姐,算了,你现在也糊涂着呢,妈妈就妈妈,”沈知书在床边坐下,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摩挲着手背:“别害怕,姐,妈妈在呢,妈妈陪着你好不好?”
小女孩浑浑噩噩的点点头,用力握住她的手:“妈妈,你能抱着娜然吗?”
“你叫娜然?我叫沈知书,很高兴认识你哦,”沈知书笑着抚摸她的脸颊,侧身在一边躺下,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放心睡吧,妈妈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醒了,病就好了。”
小女孩侧过脸颊,面庞埋进她的心口,安心睡去。
沈知书不敢动,怕惊到了她,自己也疲倦的闭上眼睛。
这几天走山路,转车,坐火车,再专车,兜兜转转的颠簸了三天,才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海岛上,她也是累的不行。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给自己身上盖了衣服,她猛然惊醒。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拿着衣服的手落下不是,拿走又不是。
沈知书这才看到身上盖了一件军大衣。
“你醒了?我是娜然的爸爸,我叫周慎,你好。”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剪着短发,脸上有被海风吹蚀的痕迹,但是剑眉星目,英俊挺拔。
他礼貌的将手拿开:“对不起,我看你睡着了,想着天冷,就给你盖上。”
“哦,没事。”沈知书愣了好一会,想起自己穿越的事,冷静下来。
“那个,我听医生说你帮忙治病的事了,真是万分感谢,这孩子是上幼儿园的,自己走了之后,老师还以为她回家了,打电话过去问,阿姨又不在家,我也是等放学时间去接孩子,才知道孩子失踪了,这不,一路找到这儿......幸亏你帮的大忙,多谢,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沈知书试了试小娜然的额头:“还有些余热,后续还要观察的。”
小娜然还在熟睡,脸颊红扑扑。
沈知书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将军大衣还给了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关上门,她低声道:“你女儿高热惊厥引起了角弓反射,说明她不是一次这样了,经常高热的孩子得特别注意,不能让她发烧,惊厥的次数多了,就会引起永久性癫痫,那就麻烦了。”
“那,她,有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让她的病症缓解一下?”
“这个......”沈知书刚要说有,突然想到现在是七十年代,那些特效药现在还没研制出来呢。
“这个,国内大概没有,国外可能有,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男人穿着鸡心领的藏蓝色毛衣,里面穿着白衬衫,手腕带着机械表,七十年代能有这样一身装扮的,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这样的人弄点进口药,不是问题。
听说要弄进口药,周慎的神色怪异了许多。
沈知书见状也就不多说了,拎起背包:“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我这折腾了大半天,要紧的事情还没干呢!”
周慎再次道谢后,目送她离去。
等回到病房看到军大衣,才想起还没有问她的名字。
等他再追出来时,已经没了沈知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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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以前给大嫂寄过钱,沈知书找到邮递员要到了地址,直接杀到军营门口。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介绍信,请问,三营二连的连长是张涛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他家亲戚,请问他在吗?”
“在,在,张连长去幼儿园接孩子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不过他家嫂子在家,姐,我带你过去。”
小兵十六七岁,见沈知书是军属,很是热情的招呼,龇着大牙叫来两个士兵帮忙,帮着沈知书拎行李。
沈知书客气应着,也没挑明自己的身份,跟着士兵来到家属院。
连长级别以上的随军家属,都住在家属院里。
一排排青砖瓦房,中间有半人高的砖墙隔开,每家还有两垄菜园子,种花种草都可以。
“嫂子,刘嫂子在家吗?张连长家亲戚来了。”
“谁啊?”
大嫂刘红娟答应着,端着面盆打开屋门。
“谁来......”
看到沈知书的时候,刘红娟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面盆“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嫂子,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沈知书笑容灿烂,笑意不达眼底。
“嫂子这是高兴的嘞,面盆都拿不稳了。”小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捡起面盆,又塞到刘红娟手里。
“是啊,我与嫂子五年没见了,嫂子见到我肯定是高兴的呢!”
此时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刘红娟又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的都出来了。
军属间的关系很是亲密。
一般来说,一家来了亲戚,就像是大家伙都来了亲戚一样。
此时见沈知书大包小包的扛着,立即过来道:“刘嫂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亲戚进去坐。”
刘红娟脸色难看的要死,碍于大家起哄,只能让沈知书进门。
沈知书一进门,就直奔大卧房。
“哇,这房间好大,好大一张床呢......”
床是双人床,放着双人枕头,上面铺着时下很是流行的花开富贵腈纶枕巾。
“大妹子,那是你哥哥嫂子的房间,你呀,得和你大侄子住一间屋子呢。”说话的女人人称孙嫂子,大嗓门,剪着利落的齐耳短发,脸颊被海风吹晒成健康的小麦色。
“呦,这么多人呢?今天什么日子,大家这么热闹?”门外传来张涛的笑声。
房门吱压一声推开。
“妈妈,我回来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扑进刘红娟的怀抱。
张涛低头换鞋:“大家都坐,别站着,都坐,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只看到满屋子的人,一时间并没注意到沈知书。
“张连长,你家来亲戚了,我们在同大妹子说话呢。”孙嫂子笑着指向地上的行李。
“亲戚,谁啊?”
张涛此时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笑。
但是等他看到卧室门口的沈知书时,整个人僵住了。
那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众人都察觉到不对劲,都不由看向沈知书。
沈知书笑道:“哦,我们刚才在说,我来了之后,不能同你和嫂子睡一间屋子,得和大侄子挤在那个小隔间......你觉得呢?老张?”
老张?
众人的表情都精彩起来。
谁家好人妹子叫自己哥哥老张??

“我,我......”
张涛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半个字,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刘红娟。
他刚回到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根本不敢乱说话。
刘红娟年纪大些,此时已经勉强镇定下来:“知书,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你和德强住一个房间。”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沈知书的手,用力掐了掐:“你来了,就安心住下,张涛现在是连长了,还能让你吃亏吗?”
她背过身,面朝着沈知书,狠狠瞪了眼,意思是让她别乱说话——张涛能走到连长这个位子也是不容易的。
可她不威胁还好,一威胁,沈知书的无名火噌就窜上来了。
“嫂子说的是,这些年来,老张多亏你照顾呢,”她歪头一笑,看向小男孩:“这就是德强吧?听德强他舅提起过,说是长相上一点都不随老娘舅,嫂子还别说,这孩子跟他舅长的还真不一样,随谁呢?”
说着,瞥向张涛。
“嗯,像老张家的人!”
听到沈知书提起孩子,张涛和刘红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孙嫂子憨笑道:“大妹子,瞧你这话说的,你大侄子是你哥生的,当然要像老张家的人,要是像了外人,那你哥不得恼死!”
沈知书笑眸勾唇:“是啊,这孩子像极了我大哥呢。”
她推开刘红娟,半蹲下身子,张开手臂:“德强,来,婶子抱抱。”
“......婶子?”孙嫂子尴尬了的挠挠头:“哦,你是,是德强的婶子呐,我们都以为你是张连长的妹子呢!瞧你这年纪不大,也就十八 九岁吧,敢情也结婚了呢。”
“我都21了,和老张结婚都五年了,哪还有十八 九岁的年纪呢,嫂子你真会说话。”沈知书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傻呵呵的笑出了声。
“??”
众人本来是跟着笑的,但是回过味来的时候,又感觉哪不对劲。
孙嫂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和谁结婚五年了?”
“老张啊,”沈知书纯真无邪指向张涛:“就是张涛,张连长,我们结婚五年了都......”
“!!”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送沈知书过来的小兵见情况不对,悄悄走出房间。
“你,你和老张?张连长?”孙嫂子还是难以置信,指向刘红娟:“她,她刘嫂子不是张连长的妻子吗?”
“哦,不,不是,刘红娟不是我爱人,是我大嫂,”张涛硬着头皮出来解释:“我,我一直没同大家说,是因为大家也没问,我,我就......”
“张连长,你,你这是作风问题啊!”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你在家里有妻子,怎么还能同别的女人在这里搞破鞋呢......”
“谁搞破鞋了!你怎么说话呢!”刘红娟此时突然跳出来,嗓门比谁都大:“我们什么时候说我们是两口子了吗?我是他大嫂,你们也叫我一声嫂子难道不对吗?”
“刘嫂子,你装什么呢?你们俩都睡一间屋子一张床了,还说不是搞破鞋!?”孙嫂子最见不得这种搞破鞋的事,指向卧室那好大一张床:“双人枕,两床被子,你还说不是搞破鞋?!”
“那是我和德强睡的!我和儿子睡双人床,他小叔就睡那边的隔间硬板床,怎么,难道我和儿子就不能睡双人床了吗?”
刘红娟底气十足的回怼,瞬间怼的孙嫂子没了气场。
也是。
谁规定双人床只能夫妻睡,不能母子睡了?
“吵嚷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政委来了。”
“方政委,你快看看吧,有人搞破鞋呢!”
方政委一进门,就有人打报告。
“胡说,谁搞破鞋呢!你有证据吗?你抓到把柄了吗?”刘红娟此时完全是撕破脸的模样,冲着方政委就扑了过去,一膝盖跪下:“方政委,你要替我做主,要是今天不还我清白,我就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
方政委来的路上,就听小兵说了大概,见此情景,没好气道:“你要是清白的,谁也泼不了你脏水!起来,你们也都散了,张涛,你来说,怎么回事?”
“我......”
“政委同-志,你好,我叫沈知书,是张涛同-志的爱人,这是我的介绍信,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一直沉默的沈知书,出手就是王炸。
凡事将的是证据。
一张结婚证胜过千言万语的谎言和诡辩。
“是这样的,我和老张是五年前相亲认识的,那时我才十六岁,就嫁给了他,结婚以后,他一直在部队为国家效力,我也在家里为国家做贡献,可是这些年来,老张一直都不往家里寄钱,我是实在活不下去,才来投奔他的......对不住,政委,我给军属丢脸了,给部队拖后腿了。”
沈知书这一顶大帽子戴上去,谁敢说她不对。
至于还跪在地上哭嚎着要清白的刘红娟,简直就不是一个段位的赛手。
方政委感动的握住沈知书的手:“沈知书同-志,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部队一定为你做主,为你讨一个公道!”
“谢谢政委。”
“张涛,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政委冷着脸呵斥:“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要是解释不清楚,你可就不是脱军装的事,而是要进监狱的!”
眼下还是除四旧的时候,搞破鞋这样的事一旦坐实了,那可是要关牛棚挨批-斗的。
张涛吓的膝盖发抖,颤声解释:“政委,真是误会,我,我大哥死的早,大嫂身体又不好,我就把他们娘俩带在身边照顾着,我们,我们从没说过是夫妻,是,是大家误会的......真的,我睡这里,隔间的,不信你们可以去看。”
说着,他推开隔间的小门。
隔间有一张床和两个大樟木箱子,还有一些大人和小孩子的衣物,看起来更像是杂物间。
木床下搭着木板,上面放着大人和小孩的鞋子。
床上的被褥枕头也看不出是小孩子专用的,所以很难说这房间究竟是大人睡的,还是小孩子睡的。
方政委没说话,而是看向德强,和颜悦色道:“德强,告诉政委伯伯,你跟张涛叫什么?”
“叫爸爸......”
张德强的回答,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方政委冷脸:“张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是怕孩子缺少父爱,又怕他在幼儿园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笑话他没有爸爸,才让孩子这样叫的,对,对了,我家有户口本。”
张涛想到了户口本,连忙让刘红娟去找来。
“政委,户口本上,德强和我大哥才是父子关系呢。”
刘红娟拿来户口本。
果然,在户籍一栏上,张德强与一个叫张浪的人才是父子关系。
“张浪是我男人,这是我和张浪的结婚证,他虽然不在了,可,可我一直留着结婚证,想着也是个念想,呜呜呜,张浪,你个挨千刀的,你要是还活着,我还会受这样的羞辱吗?呜呜,我没脸活了......”
刘红娟眼看事情的走向对自己有利,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撒泼打滚。
方政委看过户口本,又看着两本结婚证,一时间犯了难。
要说张涛和刘红娟搞破鞋,谁也没抓到他们在一起时的把柄。
说他们关系正常吧,好像又哪哪都不对。
“沈知书同-志,你看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政委同-志,我和张涛结婚五年了,他的津贴我一分都没收到,我今天能不能在这里跟他讨要我应得的津贴?”
“那是我的津贴,怎么成你的了?”张涛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沈知书呵呵:“领导他老人家说了,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怎么,你反对他老人家的话吗?”
“沈知书,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反对领导的话!?”张涛吓的脸色都白了。
反对领导,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搞不好,都不用开批 斗大会,就能直接拉出去枪毙。
沈知书嘲讽:“这么说,你也承认你的津贴有我的一半了?”
“......当,当然!”
“那就给我吧!”沈知书伸出手:“来的时候我已经算过了,你每个月的津贴是五十八块九毛四分钱,四舍五入,我占一半的话就是三十块钱,一年十二个月,一共五年,你就给我一千八百块钱好了。”
“一千八......”
张涛要吐血了。
他哪来的一千八!?
这些年来,他的那点子津贴,不止是养一家三口,还要照顾刘红娟的父母,每个月还要打点钱过去,可以说是月光族,现在哪来的一千八百块钱。
“你没有也不要紧,可以打欠条的嘛!”沈知书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作业纸:“我来的时候,请我们镇子上的老师帮忙写的欠条,一千八,你一个月还我五十块钱,两年多就还完了。”
“沈知书,你,我不写,我们是两口子,哪有两口子还要写欠条的?!”张涛抓过作业纸就要撕掉。
但是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又雷击般僵住。
“离婚......申请书?沈知书你......”
“呀,不好意思拿错了,”沈知书不紧不慢的拿出第二张作业纸,抿嘴笑:“政委同-志,让您看笑话了,我二年级都没读完了,不识字,这一张才是欠条呢。”
欠条也塞到张涛手里。
“张涛,我要跟你离婚!”

“你说什么?”张涛震惊之余,恼羞成怒:“沈知书,你一个家庭妇女,你同我说离婚?当初要不是跟我结婚,你老汉就把你卖给五十岁老光棍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离婚!?”
沈知书不是沈家亲生的,是沈家婆娘在城里抱来的,听说是雇主家的丫头,雇主不养了,要扔掉,她便抱回了家。
她小时候读书很好,学什么一点就通,不止一个老师说她将来一定能考大学,进城工作,彻底走出穷山沟沟。
但是上到二年级的时候,沈老汉说什么都不给她念了,让她在家里下地放羊,挣工分补贴家用。
张涛说亲那会,沈老汉病了,需要二十块钱看病,后村老光棍听说后,拿着二十块钱上门提亲,张涛的哥哥也看中姑娘老实本分,就拿了二十二块钱,把她说给了弟弟。
在张涛眼里,沈知书就像是他买回来的物件一样,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她竟然有胆子说要离婚!
要不是方政委还在,他真想抽她一耳光。
“我不同意!”张涛梗着脖子硬声:“政委,我认为我们夫妻感情没有破裂,我不同意离婚!”
他不敢离婚。
并不是多爱沈知书,而是因为一旦离婚,那他和刘红娟的事情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接下来就是丢官罢爵挨批-斗!
他不敢!
也不想!
刘红娟听出了是非,立即一拍大腿,扑到沈知书面前跪下号丧:“他婶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真是他小叔看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才收留的我,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可千万不能因为我同张涛离婚啊!!”
张德强被这一幕吓到了,也抱着刘红娟哇哇大哭。
母子俩一哭,哭软了一些人的心。
当即就有人开腔:“沈家嫂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刘嫂子平日里也挺和善的,不是那种搞破鞋的人。”
“是啊,这年头,孤儿寡母的日子是不好过,当小叔子的拉扯一把也是应该的。”
张涛趁机扯住沈知书,高声道:“知书,我知道错了,你是我媳妇,以后我的津贴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婚,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
沈知书冷静而平淡的看着三人演戏。
事到如今,你们知道害怕了?
在这里双宿双飞,不管原身死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媳妇呢!
“张涛,我现在给你留着脸呢,你非要闹的话,也好,”沈知书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张王牌:“这是我在医院开的证明。”
“什么证明?”张涛心下一惊。
还以为三言两语的哄好了呢,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不敢接:“沈知书,差不多够了,我都答应以后把津贴给你了,你还要做什么!”
沈知书冷笑,把证明递给方政委:“......我不识字,麻烦方政委帮着瞧一眼。”
张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证明,兹于沈知书本人要求,我诊所为其做了身体检查,现在证明沈知书是处......”方政委的嘴巴像是烫到了一般,怎么都念不出后面的字。
张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抢过证明,摔在沈知书脸上。
“沈知书,你够了,这样的证明你都去开......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磕碜呢!”
直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还觉得是沈知书在无理取闹,丢人现眼。
“张涛,你够了!”方政委再也忍不住了。
这叫什么事!
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是家务事吗?
这是一锅粥啊!
结婚五年,处 女之身!
张涛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这不是白白糟践人家姑娘的青春吗!
你都他妈的不是个人!
方政委有个女儿,比沈知书小几岁,眼看着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闺女嫁给这样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他枪毙他的心都有!
“政委,我,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那天我没来得及,部队召唤呢......”张涛涎着脸想解释。
“不用解释,解释什么?事实如此,你解释什么!”方政委黑着脸,指向欠条:“欠条拿来。”
张涛不解,又不敢反抗,小心递过去:“政委,我那是不得已的误会......”
“误会个屁!这样的事情,我支持你们离婚!但是,这欠条不能打!”方政委说着,把欠条撕了个稀巴烂。-
张涛心下大喜。
刘红娟也松了一口气。
沈知书却是沉下瞳色:“方政委?”
方政委看着也是满身正气,怎么也这样护短不讲理呢?!
方政委指向沈知书:“你是不是就要1800块钱?”
“......是。”
“那好,张涛,你一次性的给人家1800!”
“什么?”
“???”
不止张涛震惊,沈知书都愣住了。
还有这好事!?
孙政委呲牙:“什么什么!听不懂人话了吗?你都耽误人家姑娘五年了,要是再为你那1800,再耽误人家姑娘五年,人家还要不要活人了?我的意思,你一次性把钱补给人家!”
1800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政委,我这一时半会的,到哪去弄1800块钱?”
“没有是不是?行啊,我做主,半年以后还,连本带利,还人家2000块!”
“......政委?”
“半年要是还不起,那就一年以后还2200,要是再还不起,还可以再宽限,就当是高利贷,利滚利!”
“......”
张涛做梦都没想到,孙政委一个党员,竟然会用这种高利贷的法子,帮着沈知书要钱。
碍于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行,1800就1800,但是我现在没有,得给我一定的时间......”
“一个月!”孙政委很是果断:“今天在这里,我做见证人,一个月之后,你给人家沈同-志1800块钱,沈同-志,你觉得呢?”
“多谢方政委!”
沈知书还能说什么呢?
求之不得的好事!
“行,就这么定了,一个月为期,1800!这样,沈同-志,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开证明,再帮你去找团长批准,早上八点半左右,你来军委找我拿证明,再去镇子上的民政局把离婚证扯了。”
孙政委又给沈知书写了张条子,让她去招待所对付一宿。
“你,张涛,你今晚上也搬去临时宿舍住,不要再住在这边的家属院了,影响不好!”
真是一锅乱麻!
......
空山岛招待所是为军属置办的,供那些连级以下的军属过探亲假,拿着部队里的条子,住宿不花钱。
“你好,是办理住宿吗?住几天?工作还是探亲的吗?”
接待员是个小姑娘,十七八岁,白白净净的,梳着两条麻花小短辫子。
见有人进来,懒洋洋的照例问了几句。
“可能,住个三五天吧?”
“三天就三天,五天就五天,什么叫三五天?三天是工作,五天是探亲,”招待员不高兴了,翻个白眼:“你这三五天的,让我们怎么开展后面的革命工作。”
“那就五天吧。”
“五天是探亲的,你爱人是哪个?有条子吗?”
沈知书递上条子。
“呀!方政委!你是方政委的亲戚呀,欢迎欢迎,欢迎革命同-志。”
招待员见到方政委的名字,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递过来一把钥匙。
“妹子,你住109吧,那边离热水和厕所都近,左手边厕所,右手边是茶水间。”
“好,多谢。”
“妹子,等一下,”接待员瞄了眼外面,低声道:“晚上要是听到有人敲门,或者是有女人哭什么的,都不用害怕,那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女疯子,下乡的女知青,脑子受过刺激,总是会在半夜的时候闹出点动静,你听到就当没听到。”

空山岛是边岛,主要做战时的物资储蓄仓储,因此这边也就驻扎了一个团的兵力。
再加上探亲需要长达三个月至半年的申请审核,所以招待所的客人并不多。
沈知书打开109的客房,屋子里飘出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不大,并排放了两张八十公分的小床后,中间就只能放一个小兀子当床头柜了,床上叠着军绿色的行军被,枕头显得有些油腻。
海岛风大,吹的木头窗户扇哐当当直响。
走近了,还有一股子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沈知书打了个寒颤。
真冷。
她从行李包里翻出洗干净的床单被罩,又挑了件衣服当做枕巾,将两床的被子叠盖在一起,勉强做了个小窝。
招待员口中说的热水,其实得现烧。
热水房的屋角架着大铁锅,地下有压着火的火星子,稍微拨弄下,就能点着柴火。
好在原身有烧水做饭的经验,凭着肌肉记忆,沈知书总算是烧着了火。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成就感,简直比自己当初拿下医学院的保送名额还高兴。
大锅很快冒出了热气,借着温水,她拿出牙膏牙刷开始洗漱。
因为只有一个搪瓷盘,她连续用热水冲烫了几次,才开始洗脚。
啊!
舒服!
她惬意的闭上眼睛,借着灶台下余火温暖着脸庞。
耳边好似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蓬头垢脸的女人。
是那个女疯子。
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棉袄,棉裤也就到小腿的位置,余下的都是条条缕缕的破布条,大冷天的,也没穿棉鞋,黑黢黢的脚上满是冻疮。
女疯子死死盯着沈知书半敞开的领口。
那里垂着一枚玉坠。
玉坠是沈知书的嫁妆。
它软玉雕刻,翠色温 软,雕花镂空,芍药花做径,翠竹做纬,纵横交叉,仔细看去还可以看到清晰的玉髓走向,而在镂空的腹内嵌着三颗小珠子,一颗绿松石,一颗粉玉,一颗黑玉石。
这玉坠沈知书打小带在身上,除四旧开始的时候,沈老汉说它是个祸根要卖掉,沈母不同意,将它藏在了自家灶台下。
等她结婚的时候,才拿出来告诉她,这是她生母的东西,要她好好收着,任何人都不要告诉,要是哪天真的活不下去了,就把它卖掉,还能有口饭吃。
见女疯子一直盯着玉坠,沈知书悄然将衣领合上。
孰知,女疯子眼神瞬间变得凶悍,一把将沈知书推到,抢走了玉坠。
“站住!来人,抢劫,抢东西了......”
沈知书穿着打湿的棉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招待所的人似乎都习惯了吵嚷,竟然没一个人出来,前台也没人。
招待所的大门开着,街上更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女疯子的影子。
蓦地,一边传来狗叫声。
沈知书心思一动,连忙向着狗叫的方向追。
突然。
黑暗中冲出一个人影,豺狼似的将她扑倒。
正是女疯子!
女疯子按住沈知书后,双手掐向她的脖子,眼神凶神,嘴巴里“哇呀”乱叫。
她力气很大,沈知书倒地时又是后脑勺着地,还没缓过神就被掐住了脖子,惊慌失措的挣扎了几下,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恍惚间,她看到了女疯子脖子上挂着她的玉坠,立即扯下来,死死攥住。
“滴,滴滴——”
街道上传来汽车喇叭声。
也许是车灯晃到了女疯子,她疯叫着起身就跑。
沈知书捡回一条命,咳嗽着躺在地上,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力气。
“团长,往那边跑了。”
“去追!”
“那你......”
“快去!”
“是......”
“......”
光影晃动,沈知书转眸看去。
只见一个人冲进黑暗,另外一个更加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跑来。
他穿着战斗靴,军裤塞在靴子里,高大的身影半蹲下,挡住了所有的光。
“同 志,你怎么了?”
“解放军同 志,有人抢劫。”沈知书躺在地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男人的裤脚。
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都弱爆了。
危急时刻,还得是人民子弟兵能给人安全感。
这种神邸救命的安全,是任何总裁都给不了。
“抢劫?她抢了你什么?你没受伤吧?”
周慎此时认出了地上的人是沈知书,连忙俯身搭手将她搀起来。
沈知书本是要拿出那枚玉坠的,却下意识的一把捏住!
不行!
这还是在破四旧的时代!
这个玉坠一看就是古物,是要被砸碎毁掉的封建糟粕。
对方又是个军人,看到玉坠肯定要没收上缴,别到时候再将她当做封建余孽给批判了。
当下,她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对方:“唔,一把梳子......她抢了我的梳子。”
“梳子?”
周慎一眼看出沈知书没说实话,但也没追问。
“你伤到没有,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就是,就是脚软......”
沈知书是真的脚软。
被女疯子吓到是一回事,此时心虚也是一回事,借着周慎的手臂几次用力都没能站起来,最后还是跌坐到地上。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周慎抬手就要抱沈知书。
她连忙推开:“不用,没事,我就是吓的,一时腿软......”
“报告团长,是那个女疯子,跑了。”司机跑步回来报告。
“明天通知派出所,让他们管束一下,这怎么还出来伤人了?”周慎声音带着戾气。
听到对方是个团长,还是这个腔调,沈知书更加捏紧了玉坠,心虚的不敢抬头。
“多谢你们,我没事了,就是有点脚软头晕,不要紧,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走吧,我没事,多谢了。”
听她说头晕,周慎更不可能撒手走了,还是坚持送她去医院。
“真不用,我就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就好,我的身体我了解。”
沈知书迎着车灯站着,周慎背着光,她又头昏脑涨的,眼睛酸涩难受,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解放军同 志,真的不麻烦你们了,你们时间也挺宝贵的,忙着吧,我就住那边的招待所,走几步就到了,谢谢你们了。”
周慎还要坚持,司机见状连忙走过来敬了个礼:“团长,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孩子还在车上呢,她还病着,得有人照顾,就让我送这位女同-志回招待所好了。”

周慎也惦记着生病的女儿,就叮嘱司机一定要亲自把人安全送回招待所。
汽车走后,沈知书走了两步,终于坚持不住,跑到路边吐起来。
司机见状,想上来帮忙又不好意思,站在那里原地踱步,不知所措。
“同 志,要不,你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样回去,我没法跟我们团长交代呢。”
“没事,我又不说,你们团长不会知道的,”沈知书站在原地稳了一会,感觉好多了:“那是你们团长吗?倒是没有官架子,挺平易近人的。”
“哪里,那是对你们人民群众,对我们可严了,他外号叫......”
司机本要侃侃而谈,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闭嘴,岔开话题。
“我们团长闺女生病住院了,我们这刚刚把人接回来,走半道上看到你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同 志怎么还在大街上晃悠?多危险呐!”
“哪危险了,不是有你们这些人民子弟兵嘛!”
沈知书是会说话的。
一句话哄的司机很高兴,也就忘记再问沈知书为什么半夜上街的事了。
“说真的,也就那个女疯子,要不然,我们这边的治安可是好的很呢,从来没出现什么伤人的事情。”
“那个女疯子,就没人管管吗?”沈知书握紧玉坠,心有余悸。
“怎么管?那是个疯子,还是个武疯子......听说她是资本家的小姐,下放后遇到了一个畜生村支书,那狗-日的想霸占女疯子,结果被女疯子活活打死了,然后她就发疯了,见男人就打,见女人就咬,”
“听一些练家子说,那女疯子应该是练过的,会点功夫的那种,但是不知道怎么就下放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这里也抓过那女疯子几次,但是没用,一个看不住她就跑了。”
“后来,也就没人管她了。”
“......”
司机闲话八卦了一些女疯子的日常,很快把沈知书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沈知书这才想起牙膏等物件还丢在水房,连忙去找。
可是水房那边空空如也,连洗漱的搪瓷盆和毛巾都没了。
想着许是招待员拿走了,她也就没吵嚷,回房睡觉。
连续一番闹腾,沈知书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上起来后,感觉眼睛酸涩难受,洗脸的时候一瞧,果然,眼睛水肿了。
原本清澈的丹凤眼,肿成了俩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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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政委七点钟就守在团长的办公室门口。
七点半的光景,周慎浑身是汗的走过来。
方政委见状连忙拿起水壶倒了些热水,泡过热毛巾递给他。
“你都团长了,每天还起大早的去出操,歇一天也没人说你什么!”
周慎擦过汗:“以身作则!官兵一致!有事?”
“二营三连的连长,张涛,你记得吧?那小子他,诶,怎么说呢,他媳妇昨天找过来了,这事你听说吗?”
“昨天我去军区开会,回来后然然又病了,快十点了才从医院回来,今早上被你堵在大门口,我能听说什么!张涛?”周慎想起来:“我记得他不是有媳妇的吗?还住在家属院里?”
“就说这事呢......”
方政委就等着他问呢,当下竹筒倒豆子,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临了,瞥了眼周慎,从腰间拿出一点烟叶子,放在白纸里捻了捻,点上。
周慎若有所思,看着他不说话。
方政委猛吸一口,突然问道:“老周,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处理此事?”
“你是不是又情绪上头,先处理好了?”周慎与方政委共事多年,对他的品性一清二楚:“你肯定是先处理了,回去想了一夜之后,又觉得 不合适,所以心虚的跑来问我!说吧,你是怎么处理的?”
“好兄弟,我当时实在是气着了!就让张涛那小子在一个月之内,把前他媳妇的津贴补上......”
“一共多少钱?”
“1800。”
“还有呢?”
“嗯,还有就是,”方政委咬着烟屁股,抬了抬眼皮:“我让他媳妇今天去找我拿证明。”
“什么证明?”
“夫妻感情破裂,组织是上准许离婚......”
“啪!”
不等方政委说完,周慎就拍了桌子:“方大军,你是做政委的,按理说你比我懂得多,这军人结婚离婚都是要层层审批的,你倒是官僚,自己一个人就拍板定夺了?”
“老周,我当时就说了,你是大学生,你比我有文化,你适合做政委,可组织上不干啊!他们说你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适合带兵打仗统筹后方,我这才替你做的政委......你知道的,我老方那是......理论知识不足,就靠实践做工作!”
说到工作上的安排,方政委倒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我都说了,我不会当政委,你说你帮我的!现在你又,又吼我!!我也知道要层层审批,可我当时那是真生气嘛!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爱批不批!”
方大军也是来了牛脾气,将口袋里的证明往周慎办公桌上一拍,扭头坐在沙发里抽烟生闷气。
周慎又气又笑,低头垂首的那一瞬,眸光被沈知书三个字吸引。
那一瞬,他的瞳孔颤了几颤。
须臾,笑了两声:“方大军,你属狗的是不是,说急眼就急眼,动不动就咬人!我们俩那是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我还能不支持你的工作!?”
他拿出钢笔,拧下笔帽,郑重的在证明上签下同意和自己的名字。
方大军嘿嘿笑了两声,脸色也阴转晴,拿过证明:“行,够兄弟!也不枉我还记得你呢......你嫂子说了,腊月二十七是大茅镇逢大集的日子,邀请你到我们家去吃饭,要是看对眼了,就在年前把事情定下来,趁着过年的空挡,多走动走动。”
“什么?什么定下?”周慎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啧!这么重要的事情咋个忘了?你嫂子不是早就同你说了吗?她那个在城里上班的侄女,叫金美丽的那个大工人,趁着她过年回家的空挡,安排你俩见面相亲的。”
“别,方大军,你别害我,我不相亲......”
“装什么矜持!再过一个年头,你就25了,眼看着就是小三十,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中年男人,说个城里的大工人还委屈上你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就偷着乐吧!”
方大军也不管周慎是什么表情,甩了他的手就走。
周慎跌回在凳子上,看着钢笔,慢慢的将笔帽拧了回去。

方大军和军营执勤卫兵打过招呼了,沈知书一到,直接请到办公室。
还没到门口,沈知书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大嚷:“这是道德问题吗?这是纪律问题,你们部队要给出一个正确的结果才行,要不然,我们妇女协会不同意。”
她懂事的站住:“政委有客人啊,那我在这边等着好了。”
“政委交代过,你来了直接进去,”卫兵小声的敲了敲门:“方政委,沈同 志来了。”
“请进。”
屋内除了方政委外,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工作服,胸前别着像章,手臂上带着红袖箍,眼睛凸 起,整个人一种极其亢 奋的感觉。
“沈同 志,沈知书,你好你好。”
不等方政委介绍,女人已经起身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我们农村的劳动姐妹的!”
她的手很硬,都是茧子。
沈知书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点头:“是......”
“我们姐妹们为了给他们男人站好岗,地里的重活,家里的老人孩子,哪一样不是拿起又放下,我们辛苦劳作,也是为革命做贡献,凭什么让他们男人在外面逍遥快活......”
“那个,赵红英主任,你稍安勿躁,先别激动,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方大军出来打圆场,介绍道。
“这位赵红英女士是革委会的副队长,也是妇女协会的主任,她听说你的事情以后,一大早上就找到我,说要为你主持公道呢。”
“您好,赵主任,”沈知书礼貌地握了握手:“有您在,我就算是找到组织了。”
“找我就对了,我们对那种搞破鞋的陈世美,一向是斗争到底,绝不手软!”
“咳咳,赵主任,关于这个搞破鞋和陈世美的说法,我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为好,”方大军咳嗽一声,打着哈哈:“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这事情还没有定性前,同-志还是我们的革命同-志,还是好同-志嘛!”
“那是旁人嘛,张涛的这事我看就很好定性,他就是搞破鞋的陈世美,沈同--志,你说呢?”赵红英激动看着沈知书,就等着她点头。
只要沈知书点头了,她就能立即带人去把那对狗男女抓起来游街,关牛棚,开批-斗大会。
沈知书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墙上的毛-主-席挂历。
今天是1975.12.24。
而那段历史结束的日子,是1976年的10月。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国家就会结束这场混乱。
张涛和刘红娟是可恶,可罪不至死。
她也不想因为他们而沾上人命。
因为不值得!!
“赵主任,您的心意我明白,是要为我出气,可是......我和张涛的婚姻,确实也就是他不赡养妻子而已,至于他和大嫂的事情,我没有证据,也不能胡说。”
“沈同-志,你怎么这么说呢?只要你愿意,我们是可以先把他们抓起来慢慢的审,这就是一句话的事......”
“赵红英同-志,你这就不对了,”方大军拿出政委的腔调,严肃起来:“革命同-志都是一样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张涛就还是我们的好同-志,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怎么可能让你们革委会随随便便就抓去审呢!?你先回去吧,我和沈同-志还有事情要交代。”
虽然那段时间很混乱,革委会的人惯会一手遮天,可在军队的实权面前,还是要弱一些。
赵红英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气的直哼哼,一脚踢翻凳子,昂首挺胸的快步离开。
方大军叹了一口气,突然将钢笔摔到桌上:“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张涛,还是骂赵红英。
稳了一会,从书本下拿出一张盖了章的信笺。
“这是我给你们开的证明,团长和我都签了字,证明你们夫妻关系决裂,部队上准许离婚。”
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
不管结婚还是离婚,上头都要审核,符合条件了才会开具证明。

出来时,沈知书在军营门口看到了转圈的张涛。
他推着二八大杠,穿着便服,神色疲倦,眼睛里带着血丝,应该是一夜没睡。
1800呢,巨额债务,搁谁那都睡不好。
见到沈知书,他跳下车,拽住沈知书的衣袖扯进角落:“沈知书,你发什么疯呢!非要离婚是不是?你也不想想,没了我的津贴,你还怎么活?”
“张涛,疯的是你吧!”沈知书用力将他推开:“我跟你结婚五年了,五年,你一分都没给我,我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张涛自知理亏,恶狠狠道:“行!够狠!我就睁着眼看着你,看你怎么饿死!”
在军营门口,他不好做出格的事,只能放狠话。
“沈知书,我就在民政局等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不到,我可就不等你了!”
民政局在城里。
从空山岛进城,就算是骑自行车也得四五十分钟。
按照张涛的想法,沈知书没有自行车,就算有,肯定也不会骑,而她想在两个小时内赶到民政局,就必须拼死跑步去。
他就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想要累死她!
沈知书没有搭理他,慢悠悠的往城里的方向走。
她是蠢的吗?
他们是拿到官方证明的合法离婚。
就算她走到天黑才到,张涛也得在那边乖乖的等到天黑。
她才不着急呢。

“滴,滴滴......”
出了空山岛的砂石路没多久,一辆车在沈知书身后摁响喇叭。
沈知书没有转身,而是往里靠了靠,贴着路边的枯草地基走。
“滴滴——”
汽车车继续按喇叭。
沈知书不耐烦了。
她都已经贴着路边走了,那么宽的马路,难道不够你开车吗?
难不成,你还要开飞机!?
沈知书一肚子火,原地叉腰就要开骂。
谁知一转头,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竟然是昨天在医院的那个男人。
他还穿着藏蓝色毛衣,只是里面的衬衫换成了黑色。
“你好,需要搭车吗?”
周慎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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