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石头秋田的其他类型小说《寡妇隔壁住着鳏夫石头秋田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朴实的山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月初十,已经是初夏,天已经完全不冷,尤其是地处蜀地的梁山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淡淡的月光照着整个村庄。田野间、河沟里蛙叫声此起彼伏。秋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坐得久了还是感到屁股一片冰凉。梁山村的住户们房屋排得并不规则,但大都挨着住在一片。只她家周围百米内,就只有隔壁的石头哥家。“唉。。。。。”,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孤寂又无望。前几年里,每当夜晚来临不久,自家正屋和邻居家总传来些不堪入耳的男女欢爱的声音来。那些声音,曾一度让她和兆弟弟十分难过、尴尬、气愤。可如今,邻居石头哥家的嫂子白腊梅已经死了一年有余,石头哥外出做工已好久没有归家。自家的继婆婆罗氏春夏,就在昨天改嫁给了村上的与她私通已久张铁匠。再也没有那些不堪入耳的欢愉声入耳...
《寡妇隔壁住着鳏夫石头秋田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四月初十,已经是初夏,天已经完全不冷,尤其是地处蜀地的梁山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淡淡的月光照着整个村庄。
田野间、河沟里蛙叫声此起彼伏。
秋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坐得久了还是感到屁股一片冰凉。
梁山村的住户们房屋排得并不规则,但大都挨着住在一片。只她家周围百米内,就只有隔壁的石头哥家。
“唉。。。。。”,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孤寂又无望。
前几年里,每当夜晚来临不久,自家正屋和邻居家总传来些不堪入耳的男女欢爱的声音来。
那些声音,曾一度让她和兆弟弟十分难过、尴尬、气愤。
可如今,邻居石头哥家的嫂子白腊梅已经死了一年有余,石头哥外出做工已好久没有归家。
自家的继婆婆罗氏春夏,就在昨天改嫁给了村上的与她私通已久张铁匠。
再也没有那些不堪入耳的欢愉声入耳,可她却怀念起曾经的日子来。
曾与她一起尴尬、难过、愤然的兆弟弟,在十九天前离开了人世,今日是他的三七。
她傍晚去坟前给他烧过纸钱,希望他在下面不缺钱花,来世做一个康健的人。
她五岁起就与兆弟弟一起生活,他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男人,她五岁那年就成了他的童养媳。
五年前,她公公吴水仙没有逃脱吴家男人“活不过四十”的命运齿轮,离开了人世。
她兆弟弟的生母,患有心疾,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离开人世。
她的兆弟弟也跟他娘一样,天生患有心疾,死在了十八岁。
如今,吴家这院中只余她独自一人。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莫名的花香,让她总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对起得起这样不冷不热的夜晚。
可能做些什么呢?她十分茫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吱呀’一声响,好像是开门的声音,惊了她一跳,立即警觉地看向院子四周。
什么声音?难道自己刚刚落单,就被贼子惦记上了?
哦,不对,她家的院墙很是坚固,院门也做得结实,开门的声音只会更厚重,不会是这种吱哑破碎的声音。
正凝神听着动静,隔壁院子里又有了动静,好像是开门的声音,那刚才的声音应该是隔壁院子的篱笆门声音。
隔壁院中不是没有人在吗?怎么会突然有声音?
难道有人进了石头哥家里行窃?
离村里其他人家太远,这个时候她高声喊‘有贼’,估计也没有人听得见,便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于是她悄悄进了自己住的屋子。
她这些年一直和兆弟弟住在东厢房里,院子东边以东厢房的后墙当院墙,东厢房后面就是石头哥家的院子。
厢房的后墙上开着个小窗户,只是从石头哥一家将搬到这里来之后,就不曾再打开过。
她熟稔地摸进屋子,灯都不敢点,来到小窗下面,轻轻地推窗。
窗户多年不开,才推开一丝小缝,就弄出了些动静。
她不敢再动,只透过那条缝向外瞄。
什么都没有瞄到。
不可能啊?明明听到了响声,难道是白嫂子的魂魄回来了?
她突然心生害怕。
有关鬼怪罗刹的传说听得不少,她小时候就喜欢坐在树中的大柳树下听老人家讲那些望离奇的故事,但每次听后做梦梦到又吓得半夜都不敢睡。
有一次听到讲罗刹把自己的头放在膝盖上梳头,让她至今一直不也能想象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就连她逝去的公公,好像什么都不怕的吴水仙,也对她和兆弟弟说过‘世间有太多古怪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害怕却又好奇,让她没有从窗户边走开。
才一会儿又有了动静,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一个男人。
秋田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是谁,正是离开家已经三个多月的石头哥。
不是鬼怪,周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心中踏实了许多。
几个月不见的邻居突然回来了,如果是平常的话应该招呼一声,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夜饭没有之类的。
可她躲在这窗户缝里偷窥许久,大晚上的,又一个寡妇和一个鳏夫,此时招呼好像有些不太适合。
隔壁院中的男人身材壮实,才一会儿就从后院提来一桶水,往前院一角走。
尽管月色很淡,可秋田就是看到了他提水桶的手臂强壮有力、血脉喷张。
石头哥从小就长得壮实,又好动,村子里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在村子里很有名。
她的兆弟弟体弱,不能像石头哥一样快跑快跳,看向石头哥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无尽羡慕,引得她的目光也总是追随着石头哥。
只见那人提着一桶水走到洗衣板处,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石头哥家的洗衣板,正在她家的东厢房的墙根下。
也不知道当初白大嫂为何非要把她家的洗衣板搭在这里,她婆婆罗春夏为此事跟白大嫂大吵了一回,互不相让。
白大嫂说,院子是她家的,她想将洗衣板搭在哪里就搭在哪里。
她婆婆罗氏说对方没有安好心,将洗衣服洗出来的脏水对着吴家的墙根排,是个烂心肺的。
从那之后,白大嫂和婆婆罗春夏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事事都要针对较劲。
秋田心里暗暗地怀疑过,就连夜里她们各自房里传出来的声音那么不顾忌,是不是也存在较劲的意思。
她这样猜想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自从白大嫂难产去世之后,她婆婆罗氏房里的声音收敛了许多,变得时有时无。
一恍神,院里的人已经除去了自己身上的累赘物,只余一条短裤,往头上淋了一瓢水,然后就往头上身上抹皂粉搓洗。
那水明显是冷水,秋田看着都打个了冷颤。
初夏的夜里虽然不冷,可还没到洗冷水澡的时候,但那人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水打湿的臂膀散发着微冷的光,似乎有种魔力让人转不开眼。
不愧能让白大嫂夜里发出那么快活动情的声音,想起与婆婆偷情的张铁匠也是一身腱子肉。
如果自己的兆弟弟也有一个康健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了,留下她孤单一人。
院中那人搓洗完了头发、上身,又将手伸进了里*裤*里去搓*洗。
秋田心里感叹归感叹,好奇归好奇,到底还是有些羞耻感,将目光从窗缝处挪开。
很快外面传来‘哗’的一声水响,之后就没了声音,应该是洗完了。
过了几息,秋田再没有听到动静,想着那人应该已经回屋,也准备关好窗户去睡觉。
去关窗户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又往外面瞄一眼。
不瞄还好,一瞄就瞄见了让她的心呯呯直跳、脸都不自觉发烫的,不可入眼之物。
原以为那人已进了屋,不想他还站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擦拭了头发和身上的水,最后才褪去打湿的里裤,换上干燥的。
而她正好撞上那脱下里裤的一幕。
她立马转开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墙外的人听到了了她呯呯的心跳声。
完了,看到不了不该看的东西,明天会不会长针眼?
又过了片刻,听到隔壁院中的有了关门的声音,她才轻轻拉上窗户,回到屋里睡觉。
直到窗外的月光没了,秋田却还是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睁眼闭眼间,脑海里总是出现自己偷看到的一幕,月色那么淡,她却看得那么清楚。
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
只是人与人到底也是不一样的。
她十二岁时,羡慕村里孩子从山里摘的枇杷果,想带着兆弟弟去山里摘,亲眼看到隔壁村的鲜寡妇与他们村上的单身汉陈二狗偷情。
当时,她和兆弟弟躲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害羞、好奇又害怕,互相不敢看对方,却又都没有挪开眼,她明白了男人与孩子之间是多么的不同。
鲜寡妇与陈二狗的野外媾和,算是让她和兆弟弟知道了男人与女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后来,她和兆弟弟对那次的事情都闭口不提。
但她能感受到兆弟弟的眼光,似乎是在想象她长大后又是何等模样。她也曾暗中想象过,光弟弟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兆弟弟比她小两岁,天生患有心疾,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兆弟弟从小就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她是他的童养媳。
她十八岁,兆弟弟十六岁那年,婆婆罗春夏就让她搬到兆弟弟屋里一起住,结成真正的夫妻。
可兆弟弟有心疾,每次两人欲成夫妻之事就会身感不适,有发病之兆,便只好作罢。
直至兆弟弟满了十八岁,身体越来越差,他说,他的日子不多了,想真正做一回男人。
他说他想给秋姐姐留一个孩子,让她以后不那么孤单,让她以后不会因为没有后人被欺负。
他说抱养的孩子始终隔了一层,再说他也想看看自己孩子的模样。
于是,他才忍着强烈的不适,行了夫妻之礼。
只是,那一场夫妻之礼却要了他的命。
几天之后,她的月事依旧按时而至。
当时,她哭得比兆弟弟去世还伤心。
从她记事起,她所有的好运都因兆弟弟才有的。
她的娘是十里八村的能干妇人,生她之前还在稻田里抢收稻谷,故给女儿取名秋田。
一岁的时候,她娘与她阿婆吵架,推搡之间,被推倒碰在了石头上,然后就不正常了,时而清醒,时而疯傻。
她的阿爹是个在走街串巷的货郎,一出去几天不着家,白日里更是看不到人影。
她娘疯傻时就背着她到处疯跑,饿了什么都给她吃,甚至给她喝过粪池的脏水。
秋田三岁的时候,上面的哥哥八岁,姐姐五岁,她自己跟着哥哥姐姐,疯娘便自己疯跑。
有一天,她娘疯跑时摔下山崖摔死了。
她阿爹将姐姐送去另一个熟识货郎家中当童养媳,他的阿爹带着她八岁的哥哥学当货郎,秋田被阿爹托给阿婆照顾。
秋田阿婆本就不与秋田的娘不对付,又重男轻女认为女儿是赔钱货,自然根本不可能用心照顾她,何况阿婆还有好几个其他孙子。
那两年,她时常受人欺负,食不果腹,穿着姐姐留下的旧衣脏兮兮的也没有人洗,过得比叫小叫花还不如。
周围邻居看她人小可怜,时常接济一口吃的,给她一件烂衣,不然她早就死了。
五岁那年,当货郎的阿爹要再娶,相亲的家里嫌弃他家中儿女太多,怕嫁过来日子难过。
为了能再娶,她阿爹也就萌生了将秋田送出去当童养媳的想法。
正当他阿爹曹福柱到处为秋田寻找人家时,吴水仙带着儿子吴兆永,去秋田家所在的后山村给人看风水。
当时吴水仙的妻子已经去世一年,家中无人看顾儿子,出门替人家看风水都要带着儿子。
吴兆永遇到大两岁的秋田,就一直跟在身后叫姐姐。
后来,吴水仙就花了十两银子,将秋田买回家给儿子当了童养媳,并说明秋田以后与曹家再无关系。
秋田的爹听说有人愿意买秋田,什么都没有问就应下此事。
吴水仙原名吴映碧,吴家世代给人算命看风水,闻名于整个旺龙镇,就连在益山县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吴水仙。
吴家三代单传,而且男人都没活过四十,村里人说他们家是替人算命泄露了天机,遭了天遣。
尤其是吴水仙这一代,吴家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他娶的妻子有心疾,生的儿子天生也有心疾。
他的妻子早早离世,大夫说他的儿子也活不过二十。
有人说秋田的爹不是个好东西,明知道吴水仙的儿子命不长,却依旧将女儿卖去吴家当童养媳。
吴水仙的确是怕儿子长大后不好娶妻,到时候不能为吴家留不下后人,又见儿子一看到这个叫秋田的小姑娘就喜欢,便就起了意。
秋田比儿子大两岁正好,一来可以照顾儿子,二来比儿子大,可以早些生孩子,万一儿子真活不过二十,到时候儿媳妇应该已为吴家生下了后人。
小小的秋田并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到了吴家后,她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没有饿过一天,冷过一天。
兆弟弟对她很好,天天跟在她身后叫秋姐姐。吴水仙买给他的东西都会分给她一份,就连吴水仙教他读书识字,他也会私下里教她。
到吴家不久,吴水仙又买了一个婆娘回来,说照顾两个小的,他好安心日常在外行走。
吴水仙买回来的婆娘叫罗春夏,听说原来是城里大户人家当通房的,主母要将她卖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被吴水仙买了过来。
罗春夏当年十分感激吴水仙,她做衣绣花,尽力照顾着家中两个小的。
吴水仙在外给人看风水算命挣钱不少,罗春夏帮人做衣绣花也能赚些家补。
那几年,吴家的日子过得十分和顺,家里时常有说有笑。
只是吴家好像真应了那传言,罗春夏嫁给吴水仙整整十年没有生出孩子,而吴水仙也没有逃脱吴家的魔咒,死在三十五岁那年。
吴水仙是得一场怪病死的,死之前对自家婆娘罗春夏说,他不求她不改嫁,如果她在兆永孩子出生后再改嫁,可得十两银子的嫁妆。
吴水仙去世那年,秋田十五岁,吴兆永十三岁。
后来,罗春夏与村上的张铁匠好了几年,却一直没有嫁过去。
吴兆永死了,罗春夏自然等不到吴兆永的孩子出生,很快就嫁给了张铁匠。
秋田理解罗春夏,她已经三十多岁,想早些嫁过去生个孩子,以后老了有个依靠。
没能给吴家生下孩子,让吴家没了后。
让兆弟弟和吴阿爹的希望落了空,秋田很是愧疚。
她的兆永弟弟为了给她个孩子搭上了命,可她却没能怀上。
是她的兆弟弟将她拉出曹家那个苦难之地。
是她的兆弟弟把父母的爱分给了她一半。
是她的兆弟弟教会了她读书认字。
是她的兆弟弟日日忧心她今后的生活,对她千叮万嘱。
可她却负了他。
秋田满心都是愧疚,那愧疚比兆弟弟的死更让她难受。
夜里,对吴家、对兆弟弟的愧疚和不该入眼之物,反复在她的脑海的里横跳,梦里也没有停歇。
次日早上,天才蒙蒙亮,秋田就起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傻。
隔壁院子里再次传来一声‘吱呀’声,让她惊醒过来,心中的想法逐渐坚定,拿起菜篮子去往屋后的菜地摘菜豆。
她家屋后的菜园里有四五垄菜豆(四季豆),吴家的菜地都是她亲手打理的,当初家里有三口人,种得多了些。
菜豆是从苗根处一直往上结至腾尖,然后就会枯死,前后也不过半个月的周期,只要一开始结,每天都可以采摘许多。
这两天正是菜豆的丰收期,秋田一人吃根本吃不完,菜豆晒成的干菜她也不喜欢,她更喜欢长豆角做干菜。
菜豆太多,她准备摘些给娘罗氏送过去。
吴阿爹死前,将家中的银钱管理权交到了兆弟弟手中,罗氏与她和兆弟弟的关系疏远了些。
那几年,罗氏绣花的钱再没有交到公中,对家中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
后来,兆弟弟跟她说,他走后,罗氏将是她这世上关系最近的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孩子,都将那十两银子的嫁妆交给罗氏,日常要多走动,好拉近关系。
兆弟弟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他这么说定然有理,她照做就是。
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山头升起,秋田就提着一篮子菜豆来到了村中张铁匠家。
张铁匠住在村子中间,是几间土墙瓦房,后院有一个打铁的作坊,跟他大哥张里正的青砖瓦房院子挨着。
“秋田来啦?你娘在灶屋里做饭,”张铁匠在院中修理农具,看到她立即笑着招呼,声音很大,可能也是想让屋里的人听到。
“张叔,地里的菜豆结得太多了,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秋儿来了,我正在做饭,你吃了饭再回去。”
秋田刚进院子,罗春夏就从灶房里迎了出来,从秋田手中接过菜篮,倒在自家的菜篮子里。
“不了,娘,家里我已经把饭煮在锅里了。”
罗春夏倒也没有非要她留下来。
“那你快回去,我有时间了就过去看你。”
秋田点点头,从张家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张铁匠的儿子张大奎。
张大奎长得高高壮壮,却是傻里吧唧的,每次见到秋田总是目不转睛,此时见到她更是满脸憨笑地喊‘秋姐姐’。
其实张大奎已经二十岁,比秋田还大几个月,但他总是跟着吴兆永一样,叫她秋姐姐。
张大奎本性不坏,但秋田一直不喜欢他。
他看她的眼神太直白,又总是抓住机会就跟着她不放,秋田只用鼻子“嗯”了一声,侧过身子就快速离去。
张大奎不自主地要跟着走,被院中的张铁匠喊了一声才停住脚。
张铁匠看着自己傻气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儿子长相憨厚心眼也实,只有一身蛮力帮他打铁干活,却不知怎么就看上了秋田。
如今吴兆永没了,秋田虽成了寡妇,但他早与罗春夏私通,自然就不成全儿子的心意,但他家大奎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秋田也看不上大奎,当然只能作罢。
秋田一路快走,目不斜视,一路上遇到熟人也故意忽视他们异样的目光。
吴兆永的死因摆在那里,一经传开,她知道村里传她闲话碎语的人很多,而且没有一句是能入耳的。
她不喜欢看到张家大奎,也不愿面对村里人眼中异样的目光,如果不是怀有目的,她不会主动来张家。
还没有到陈家的院子,就听到院中的热闹得很。
声音最宏亮的要数石头哥的娘李氏,似乎是正在给家中各人安排活计。
只是院门紧闭,就如刚才过去的时候一样,看不清里面有哪些人,又各自在干什么。
“陈实,你吃过早饭后,过去将你院子后面的菜地拾掇拾掇,地里的草比菜还要高,好好侍弄一番,到时候也能收些菜吃,家里这么多张嘴,要的是菜吃。”
就在秋田快走过陈家院子的时候,终于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秋田并没有听到人回应李氏。
回到家里她就进了灶屋,只炒了一大碗菜豆当作早食。
当年吴阿爹去世时,明面上留了四十两银子,当时他把银子交到了兆弟弟手中,又对婆婆罗氏说,她可以改嫁,但如果在兆永和秋田有孩子后再改嫁,就给十两银子当嫁妆。
后来婆婆罗氏有一段时间都非常生气,秋田不好意思问她,究竟是为吴阿爹没将家底交到她手上生气?还是为吴阿爹为了十两银子的嫁妆要硬留她几年而生气?
这几年,婆婆罗氏对她和兆永没有之前上心,也不管家中的杂事,只专注于自己的绣品,做绣品的钱自然也没有再拿出来。
吴家没有田地,据说在兆永爷爷那一辈还是有些田地,后来吴爷爷生病,吴奶奶当时一心想救治,将家中的田地都卖了,只余下这座青砖瓦房的院子,吴爷爷的病自然也没能治好。
吴阿爹去后,兆弟弟身体不好,家中的重担就落到了秋田的肩上。
砍柴、种菜、家中诸多杂事秋田努力操持着,精打细算着。但家中无田地,吃的粮食都要靠买,而且兆弟弟经常要吃药,家中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少。
婆婆改嫁时她又给了十两银子,家中如今只余三两银子又一百多个铜板。
吴阿爹当年私下里给兆弟弟另留下了三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如今也全到了她手上。
算起来她手上的银子不少,可她一个女人,没有田地,也不会种田,坐吃山空是迟早的事情。
何况她还谋划着事情,银子以后大有用处,如今吃用自然能省就省些。
饭后,便出了后院东边的小门,门外有一条小径通往山脚下的水井,小径的西边的块菜地是她家的,大约有半亩多地。
小径东边的菜地只有两分土,是邻居石头哥家的,只种了茄子和辣椒,地里的菜长势远不如她家地里的。
石头哥正月里就出了门,菜是他娘李氏种的,这地方离陈家老宅有些距离,打理起来没有那么方便,菜自然长得不如人意。
石头哥原名陈石,村子里的人才叫他石头,她和兆弟弟等村里一众小些的孩子都叫他石头哥。
陈石长大了后,性格强硬又跳脱,那些年总是与村里的孩子干架,他的父母管不住他求到吴水仙门上。
吴水仙看了看陈石的八字,说名字取得不好,于是将‘石’改成‘实’,意取真诚老实之意,希望他以后做人实在些,少惹事生非。
村里人都说吴水仙真有几下子,陈石改名陈实之后,性格确实改了不少,不再打架斗殴,开始帮家中做事,后来还去学当泥瓦匠。
陈实父母一共生了五个儿女,他居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陈实娶的白腊梅,是隔壁凤溪村数一数二的漂亮能干姑娘,娘家条件还好。
据说当初看上陈实的是白大嫂的爹,然后通过陈家亲戚透露有意结亲的消息,陈家才请媒人作媒。
陈家的条件一般,家中人口众多,白大嫂不愿意自己和陈实被下面的弟弟妹妹拖累,嫁过来不久就吵闹要分家。
陈家经不起她的吵闹,将陈实分出来单过。
后来白大嫂从娘家借来银子重起地基修了两间屋子搬了出来,成了吴家的邻居。
村里人都知道吴家的情况,大多数村里人建房不愿意建在吴家院子附近,认为吴家这地方风水并不怎么好,说吴家人给别个看风水看得头头是道,给自家却是看走了眼。
就是不知白腊梅是如何想的,会选择将新宅建在此处,而且紧紧挨着吴家的院子。
秋田在菜地里转悠,时不时拔几株刚长出来杂草,捋一捋菜藤,捉几条菜虫。
转了好几圈,太阳已经很高了,才看到远处有人挑一担粪水,慢悠悠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看样子那粪水是从陈家老宅挑过来的。
也对,隔壁家院子一年多都没有人在家,粪池的水可能都干了。
来了,她等了很久的人终于来了。
秋田钻进黄瓜地里摘了两条嫩黄瓜,黄瓜才开始结,选了两条相对壮一些的,也只比她手拃长不了多少。
那人刚将粪水桶放在菜地边,皱眉打量着菜地,似乎是在想该从何处着手整治。
秋田深吸一口气,从黄瓜地里钻出来。
“石头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对她的出现只转头看了一眼,并不意外也没有多少热情,只漠然地回了两个字:昨晚。
秋田并不气馁,一边吃着黄瓜一边将手里另一条黄瓜递过去,“天热了,解渴。”
半青半白的黄瓜看着十分鲜嫩,对方没有客气,伸手接了过去,用手抹了一把表面的嫩刺就往嘴里送去。
俩人各自咬着脆嫩黄瓜,都能听到对方清脆的咀嚼声。
“石头哥,你浇地之前要先拔草吧?”
“嗯,草太多了”,不知是不是那条黄瓜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这次陈实的回答多了几个字,声音里也不全是淡漠。
“我帮你拔草吧,正好我拔回去喂鸡。”
“随便拔。”
秋田将手里的一小截黄瓜塞地嘴里,没有多话就下地拔草。
陈实家的菜地不算大,秋田花了半个多时辰,太阳快当顶的时候就拔完,将草装进筐里,就准备回去。
“天热了,石头哥也早点回去吧!”
“还行,”正在松土的男人身穿无袖的短衫,干得正起劲。
“白天是热,还没有过端午,晚上还是有些凉哈,”秋田拖着草筐,这话像是无话找话说,只结尾却又来了一句:“石头哥,晚上还是别洗冷水澡,看着就打冷颤。”
秋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菜地里的男人却停下了手中的锄头,眼神不明地看着离去的人。
秋田知道自己那话说得极不要脸,不敢回头,脸上还发着烫。
回到家,把草全部扔进了鸡笼。
家里养了二十来只鸡,有大有小,说实话,石头哥家菜地里的草一直没拔,都有些老了,鸡可能不喜欢啄。
秋田洗过手后,就进屋绣花。
秋田绣花是早些年跟着婆婆罗氏学的,但她以家中的杂务为主,花绣得并不好,只能做些寻常的帕子,混到罗氏的绣品中,拿到市集上卖个三五文钱。
以前她做绣活的时间不多,如今家中只余她一人,又不用照顾兆弟弟,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做一些,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可是今日她心绪不宁,天热手上又容易生汗,好几次都走错了针。
她只能暂时丢开,找些事情来做,将几间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
吴家院子不大,但却是村里最精致的院子。
房子是青砖瓦房,就连高高的院墙也是用青砖砌成的,两间正房一明一暗,东厢两间都是明间,西厢当了灶房和杂物房。
前院中有一石桌,配了几个石凳,前院的地也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后院比前院大得多,东墙边有一棵高高的树,秋田小时候就有了,据说是柚子树,长势十分茂盛,但一直没有结过柚子,连花都没有见过。
后院西墙边是家中的鸡圈,茅厕和洗澡房连着粪池。
每年春天秋田都会买二十只小鸡崽,有时候攒鸡蛋换些钱,大部分鸡和蛋都给兆弟弟补身体。
如今家里有五只老母鸡在生蛋,今年新买来的二十只小鸡活了十八只,有饭碗大小,还不到生蛋的时候。
打扫完前院,秋田又将后院清理了一次,连鸡圈都没有放过。
中午,她抓了几把米煮了两碗粥,一碗中午吃,一碗晚上吃。
做饭,打扫,养鸡,种菜等这些家中的杂事,她早就熟能生巧。她感激吴家父子,从小就会尽力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吃过夜饭后,夕阳的余辉还留在东边的山顶上。
这一个白天,一直没有听到隔壁邻居家有多少动静。
将浴洗的水舀到锅里烧,发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拿起水桶去挑水。
原本次日早晨去挑水会更好一些,但秋田心中好像有把火,烧得她不得安宁,想出去晃一圈。
水井就在后院院墙外不远处,这水井当初是吴家打的,水井附近的荒地和后面的竹林也是吴家的,后来附近几家人也从此处取水。
吴家后面就是梁山,水井就在山脚下。
秋田挑着水桶慢悠悠地来到水井边,傍晚也没有别人来打水。
水井旁的水沟里有许多虾蟆子游来游去,仔细一看虾蟆子后面已经长出了两条腿。
秋田无所事事地从井里打出一些水,冲入水沟,虾蟆子们遭袭惊慌失措逃出很远,不一会儿却又若无其事地游了回来。
她便又丢了些泥沙进去,扰得虾蟆子又四处飞逃。
玩了一会儿,正准备去打水,就看到期盼中的人挑着水桶走了过来。
“石头哥,吃夜饭没有?”
“吃了。”
对方的回答就简单的两个字,秋田不知道对方怎么看自己,不敢直视对方,只立即将自己的水桶挪开,让对方先打水。
只见对方轻而易举地拉了两桶水上来,又来拿她的桶,明显是要帮她。
“石头哥,给我装大半桶就好了,多了我挑不动。”
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嗯’了一声。
水打好了,秋田挑着两大半桶水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另一人。
从水井到后院门,也就三四十步的距离,眼看就要到各自的后院门口,后面的人终于说话了。
“秋田,我家的锅生了锈,也不想费事去刷它,反正我在家也待不了几日,劳烦你帮我烧一桶热水,等会儿我帮你挑一挑水去换。”
秋田先心中窃喜,脑子转得飞快,待到对方将话说完也就反应了过来。
人们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鳏夫房顶炊烟少”,他都没几日在家,锅不生锈才怪。
她让他别洗冷水,他说锅生了锈,让她帮着烧水,这借口合理。
“石头哥,你也别说挑什么水换了,就是一把火的事,等会儿你拿桶过来舀热水就是。”
秋田这话说得有几分豪气,头都没有回就进了自家后院。
将水倒进水缸,心情翻滚得比水缸里的水波还猛。
秋田将锅里的热水装出来,然后又舀了差不多一桶冷水进去,往灶洞里塞了一大把柴,似乎是怕火烧得不够旺。
她快速给自己洗了一个澡,又将后院的门栓打开,然后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天麻麻黑了,听到后院有人进来,脚步声很重,明显是个男人,还挑有重物。
秋田立马起身转过去,引人来前院,“石头哥,你还真挑了水,这么客气干啥。”
“我一个大男人,挑水比你容易,咋能白得你的热水。”
秋田让人将水倒进灶房门口的水缸里,然后就提着对方水桶进灶屋去舀热水。
“石头哥是回来割麦栽秧的?”
这几天村里人都在收拾农具,可能再过一两天就要农忙,如此问应该不会有错。
“啊?”对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但转瞬间又‘嗯’了一声。
“桃花呢?还在她阿婆家,没跟你一起回来?”
桃花是陈实与白腊梅的女儿,如今已三岁,自从白大嫂去了之后,陈实时常不在家,桃花就跟着阿爷阿婆住在老宅,也是她阿婆在带。
“我不常在家,她不亲我,只喜欢跟着她阿婆和小姑姑。”
“那倒也是,我看她阿婆与姑姑对她好着呢!石头哥在外面也可安心。”
“自然安心,我也不会带孩子。”
说话间,秋田已经将热水舀进了两个桶里,各有半桶。
陈实挑起水桶往后院走去,秋田跟在后面。
人就这样走了?
难道事情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不是常听人闲话,说村里那几个寡妇门前天天有人徘徊,抛个眼神就有人上门?
怎么轮到了自己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自己的表现还不够明显?
眼看那人就要跨过后院的门,秋田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跟过去将门关上。
“秋妹子,你先别拴门,我今天去山里摘了些枇杷,等下我拿些给你尝尝。”
事情转折得太快,秋田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出了院门。
轻轻地将院门掩上,没有落栓。
看来对方也有意,不然刚才怎不将果子一起带过来?
站在门后心情又开始激荡,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摸黑回屋,她的屋子是东厢房边上的那一间,那是她来吴家后就住的屋子。
前两年婆婆罗氏要她与兆弟弟住在一起,她才搬到挨着正屋的兆弟弟那间厢房里。
兆弟弟去了之后,她就将那间屋子锁了起来,只有打扫的时候才开门,自己住回了原来的屋子。
她将自己的床铺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理了理,又将头发重梳了一回。
做完这些又感觉自己太明显了些,或许别人真是感激她才送些果子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月光笼照着整个村庄,远山变成了墨黑色。
梁山村村民晚上不是真有事,一般不点灯,天黑下来就睡。
秋田也没有点灯,吴家自是有灯的,但她此时不想点,总感觉点了灯,她可能会失去勇气。
她在屋檐下的石桌边坐着,耳朵没有放过隔壁院子的任何动静。
大概过了两刻钟,隔壁院中没有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自己家后院的门被推开了,这次她坐着没动。
进院子的脚步声一直向前院来,来人正是陈实,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
对方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将篮子放在石桌上,里面装着枇杷果,呈淡淡的黄色,大致打一眼,应该有二十几个。
“今日我上山,果子成熟的还少,就先只摘了这些回来。”
陈实说着这果子的来历,可能也想说明果子不多的原因。
村子后面的梁山上有几棵枇杷树,生在快要到山顶的位置,村里调皮胆大的孩子到果子成熟时,都会进山去摘。
当年她带兆弟弟进山,也就是想去采枇杷果,没有想到碰到邻村的鲜寡妇和陈二狗,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
看着摆在这桌面上的枇杷果,难免就会想起鲜寡妇与陈二狗的事来,又想想自己起的心思,一时脸上滚烫,幸好月亮底下看不出来。
秋田想掩饰尴尬,拿起一个果子就开始撕皮。
“还没有洗?”
秋田本想说,反正皮都是要撕掉的,不洗算了,对方却已提起篮子去找水,她只好跟上。
秋田舀了一瓢水在木盆里,陈实就开始洗果子,动作极为仔细,不像男人做事粗枝大叶般,一点都不着急,没有身在别人家的不自在。
秋田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有窃喜,看来村里人说得没错,寡妇勾男人很容易,尤其对方还是没妇人的汉子。
果子终是洗好,再次回到桌边,两人开始剥果皮。
秋田正在与果子皮奋战,一个剥好皮的果子就送到了眼前。
她并未伸手去接,顺着那只手将果子含到了嘴里,酸甜的汁液溢了个满嘴,是她喜欢的味道。
“酸酸甜甜,味道正好,”秋田也不吝啬,好吃就立即赞一句。吃完吐出籽来又将自己剥好的送到嘴里。
陈实时不时也帮着拔一个送过来,又说:“现在成熟的还不多,过几天我再去一趟。”
“石头哥,你也吃,”秋田感觉他在讨好自己,抬眼朝他看去。
也算是早就熟悉的人,此时却发现他脸上的轮廓格外坚挺,鼻子眼睛嘴巴排列得恰到好处,并不如他的身材那般粗旷,也不是兆弟弟那般苍白。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她突然想起婆婆口中的‘贵公子’,好像就是长这样。
可婆婆也说过,那些‘贵公子’,心地大都不好。
可能对方感觉到她在看他,他抬起头来对着她轻轻的一笑,那笑容中好像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他也会不好意思?想来是他也觉得他们这样待在一起是不对的,一个寡妇一个鳏夫。
秋田心中这样计较着,手上不断地与果皮较着劲,陈实只偶尔往自己嘴里送一个,其余的都送到她嘴里了。
二十几个果子没多久就吃干净了,可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进行下去?这让秋田苦恼不已。
对方确实是在讨好她,但看样子并不着急。
可她着急,可以说是十万火急,她就是想借个种,到时候就对外说是兆弟弟的孩子,毕竟他也刚去,而且是因为行夫妻之礼而去的。
心里着急,想叹口气来舒解心中的烦躁,又觉不太合适。
“很晚了,我回去了。”
“啊?”
秋田这一声啊,让对方一下子愣住了。
幸好,幸好她没有说出心里想的后半句‘这就回去了?’。
“啊。”
秋田赶紧又补上一声,好像自己刚才无意识声音大了些。
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前面的人脚步挪得慢,后面的人更慢。
已经到了后院的围墙下,秋田着急怎么将人留下来,对方却先停了下来,转头问她。
“秋儿,你能等我两年么?”
“啊?”他早些年就叫她秋儿,后来他成亲之后就叫她秋妹子,这下又换成了秋儿。
两年?自然是等不得的。
“当初我承诺了白家要守三年,还有不到两年时间,到时候离兆永去世也一年多了,村里人也就不会说闲话。”
对方是在解释为何要等两年,可她要怎么办?
两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怎么对外说是兆弟弟的骨血啊?看起来是容易达成的事,却还是出现了意外。
秋田心里想着事,脸色都沉了下去。
“秋儿,到时候我请媒人,正儿八经地娶你,好不好?”
“可,可……”秋田十分为难,她想不了这么远,只想解决眼前的事情:“可,可当初我娘与张铁匠也……”
秋田的话并没有说完,对方似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极快的将她揽在怀里。
“秋儿,我怕委屈了你。”
一股陌生的气息斥满她的呼吸,十分陌生,好像有阳光的味道,有皂粉的味道,还能感觉到对方胸前强劲的跳动。
是与兆弟弟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真怕委屈她吗?
动作这样快,应该是不怕她委屈的。
婆婆罗氏说过,男人的话大都是不可信的。
她本也不觉得委屈,还有些怕委屈了他。
“不……不……委屈。”
秋田怕表现得太明显,让对方发现自己意图,回答得断断续续,还很小声。
她才刚说完,对方就亲了过来,迫不及待地。
全是枇杷果酸甜的味道。
月光浅淡,院墙的阴影更是浅淡,浅淡的阴影下,拥在一起的两人难舍难分,呼吸声越来越急。
高大的身影占据了全部优势。
怀里的人明显处于劣势,却也没有退缩。
夜里,吴家院子东厢房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消失在此起彼伏的蛙声里,最终同月光一起沉入后半夜的墨色中。
次日早上,鸡刚叫过第二遍,东厢房边上的那间房门就打开,里面出来一身影,小心翼翼摸黑出了吴家后院。
走出吴家院子的人,立即没了刚才的小心谨慎,将脚下的石头踢得好远,弄出一阵叮咚的响声,也丝毫不在意。
回到自己院中的陈实,坐在院中的洗衣板上,看着远处渐亮的天际,脸上的笑容满足而又得意,与前夜在隔壁院中,那刻意讨好对方的样子判若两人。
秋田醒的时候,初夏的阳光已经铺满吴家的小院、
虽然已经过了流恋被窝的时节,她却赖在床上不想起床,全身酸痛,尤其两条腿酸软无力。
一回想起昨夜脸都不自觉红了,不知昨夜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让外人听到?
她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抑制不住。
那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像块坚硬而沉默的石头,只在她耳边轻声唤她秋儿的声音,沙哑却具有魔力,让她战栗得紧紧攀护着他。
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早上迷糊间,那人在她耳边说,要她晚上给他留门。
在床上赖了一刻钟,终于起床。
哪怕全身酸痛,她心情却是愉悦的。
这一天,她除了去后院的菜地摘菜,哪里都没有去。
事情顺利,心情安定下来,坐在屋里绣帕子,也得心应手,不用担心他不再来。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她悄悄开了后院的门栓。
那人也如约而至,来时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和一身干净的换洗衣裳,还带了两块糕点。
糕点虽然就是普通的糕点,但有着秋田喜欢的香甜。
一连几个晴天,地里的麦子成熟了,村子里的人都下地去收麦。
秋田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去后院翻菜地。
吴家后院的菜地有半亩多,以前都是用来种菜的,现在家里只余她一个人,不用种那么多菜。
前几天种胡豆和碗豆的那个地空了出来,她准备翻出来栽上红苕,到下半年,只留两分地种菜就可,其余全部种小麦。
到了明年初夏收些麦子,到时候就可少买些粮食。
吴家没有地,一直都是买粮过日子。
如果计划的事情能成,她打算买两亩田,她种不好就佃给别人种,收点口粮,这样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半上午太阳就晒得人睁不开眼,秋田的汗水早就湿透衣裳。
“秋儿,秋儿?”
是罗春夏的声音,秋田立即停下手中的锄头,“娘,你怎么有空过来?”
“好几天都没有来看你,今早做了凉粉,正好给你送一碗。”
罗春夏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只碗,碗里呈放着白嫩的凉粉,看到秋田汗透衣衫,罗氏劝道:“天气热,你就这点活,下午凉快了再做就是。”
秋田听劝,的确是热,活又不多,回了一个‘好’,就扛起锄头往回走,跺了跺脚,将粘在鞋上的细土抖掉,才与罗春夏一起进了后院的门。
回到前院,秋田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在木盆里洗脸洗手,凉浸浸的水让人感到格外舒爽。
“凉粉我给你用凉水浸上了,中午就拌来吃,天气热,别久放。”
罗春夏从灶房出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篮子里的碗已经空了。
“好,多谢娘。”
“一点点东西,有什么谢不谢的。自己做的东西又不花钱,我看你一个人想吃做起来也费事,就索性多做一碗。”
“娘,村里人都下地了,你们家还不下地割麦?”
昨晚她听陈实说过,今天他家要下地割麦了,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如此。
“割,他们父子下地去了,就是因为天热下地干活,怕他们胃口不好,才做了凉粉,中午拌份凉菜爽口。”
秋田洗完手,正准备去给罗春夏倒水,对方就朝她招手,似乎是有话要说:“秋儿,过来坐。”
“怎么了,娘?”
秋田凑到跟前,罗春夏迟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身子往秋田那边倾斜着,低声问道:“你跟隔壁的好上了?”
“啊?”秋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慌得不行,眼睛都不直视罗氏,来不及多想,只故作镇静咬死不认:“没,没,娘,娘听谁瞎说?”
罗氏一看秋田的表情,就没有相信她的话,却也没有生气。
“那陈实早上从后门出去,被你林婶子家的陈叔看到了。”
“早上我去地里送早饭碰到她,她就拉着我,说她家汉子一早出来挑水,想早点挑了水去地里割麦子,刚从井里打起水来,就看到有人从吴家后门出去,然后进了旁边的院子。”
“那,那。。。。。”,秋田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低着头,林婶子家是住在她家附近,两家关系好,林婶子与罗氏的关系也好,林婶子家的确是在她家井里挑水吃的。
“秋儿,娘没有怪你的意思。那陈实还算不错,其实这些天我也想过这事,想着等过段时间让人去陈家探探口风,如果陈家有意,我再与你细说,没想到,你比娘想得还明白,害我白担心一场,生怕你因为兆永不考虑自个儿的将来。”
原来罗氏有过这想法,秋田自是不知道的。
“秋儿,娘虽然改嫁了,可娘也不会不管你的。娘把这附近几个村里没了女人的汉子和那些年纪大还娶不到婆娘的,都在心里寻摸了一遍,就陈实算是条件最好的。”
秋田只静静地听着,罗氏所说附近几个村子没了女人的汉子,她并不了解,她长这么大,除了兆弟弟,可能最熟悉的就是石头哥了。
回想着这两天的事情,当初是她先说了不要脸的话去勾引,石头哥却专程去给她摘了果子,想来他并不是准备完事拍拍屁股走人,可能对她也有些意思。
“哎,秋儿,这世上的女人命大多不好,娘和你又都是最苦命的人,像我们这种命苦的人,只能抓住一切改变机会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
“村里那些婆娘们的闲话碎语你莫放在心上,吴家父子走了就走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们尽心尽力对他们,不亏欠他们什么,我们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秋田点点头。
“我当初能答应张铁匠,还不就是因为他有一门手艺,又是里正的老弟,想着里正总会对他照顾些的。”
“陈实前头的白氏生的是个姑娘,听说陈实如今在砖瓦场能单独做事,何况他又早早的分了家。他家里田地是少,但他年轻有一把子力气,自然饿不着家里的女人,左比右比,他条件是真不错,又是知根知底的,没有什么坏的恶习,你们又住得近,不用离开熟悉的地方。”
“既然他有意,你一定要用心抓住了,不能让这事有头没尾的,错过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罗春夏不断地说着自己的看法,自然不知秋田心里打算的不太一样,见人没有出声,又慎重地叮嘱一句:“听见没有?”
秋田听罗春夏一阵劝说,心里还没有想清楚,却有了些动摇,对着罗氏点了点头。
“娘,如果林婶子再问你,你别告诉她。”
“我知道,她跟我关系再好,能有我们关系近?再说她命好,有儿有女有男人,又怎能体会到我们这种人的辛酸?”
“下次我再碰到她,我就告诉她,是她想多了,人家是来你家借镰刀割麦子的,本就是一步邻近的,平常借东借西的多正常。”
“嗯。”
罗春夏又反复叮嘱了几句,才提着篮子离开,说要回去早点做午饭。
秋田在菜地给她摘了几根黄瓜,让罗氏带回去,说给张铁匠等人在田里忙活的时候解渴。
兆弟弟说,与人交往,就要有来有往。
罗春秋倒也没有多推脱。
虽然罗氏只是她的继婆婆,但她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早几年因为吴阿爹的遗言关系有些淡漠,后来她按兆弟弟所说,在罗氏改嫁去张家的时候,她给了罗氏十两银子,罗氏又与她亲近了起来,还说以后她们要相互扶持。
兆弟弟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要经营,当初他故意卡着那十两银子不松手,不是说非要罗氏在家多留几年,只是想让秋姐姐亲手把银子交给罗氏,让罗氏感激秋姐姐。
他说罗氏怨不怨他无所谓,反正他都离开了这个世间,只希望秋姐姐在这世间多一个人照料。
她的兆弟弟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步步都在为她打算。
秋田心思很乱,她承认石头哥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对她也好,但她还是想给兆弟弟一个孩子,不然她内心愧疚难安。
这一天,秋田心里都在想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两头兼顾。
中午,她没有做饭,只将罗春夏带来的凉粉拌了吃,半下午去翻了一会儿地,肚子就饿了,那凉粉就是水加点碗豆粉搅成的,一点也不顶饿。
心里又乱,干脆扛了锄头回了屋子,打开东厢房后面的窗户,看向隔壁的院子。
这个时候院中自然是没有人在,他昨天晚上就说过,今日要下地去收麦。
好几件男人的衣裳在晾衣竿上,被太阳晒得发白,应该是这两天的洗的都没有收。
昨天晚上,陈实都是带着换洗衣裳来的她家。
他洗澡过后,就坐在院里的月光下,一边搓洗衣裳一边和她说话,然后早上再带回自己院中晾晒。
他与她说着村里的日常事情,说田里庄稼长势如何,问她白日在家里做些什么。
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他带给她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与兆弟弟生活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喜欢这种不同。
秋田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处田里忙活的人们,不知道石头哥在哪片田里劳作。
驻足看了一会儿,推开了隔壁的篱笆院门,将那几件晒得发白的衣裳收回了自己房里,然后又找出针线将其挂破的地方缝补好。
这天晚上,天麻麻黑了,陈实还没有来,隔壁院中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么晚还没有过来,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忙?还是因为早上被人看到不会再来?
天上的月亮特别圆,照得院子里特别明亮。
终于,后院的门响了一声,秋田立即起身往后院走去。
刚走几步,那人已经到了跟前,明显走得又急又快,手上还提着个篮子。
“秋儿,我去摘了枇杷。”
“你不是要收麦子,咋还上山了?”
“白天是收麦子,傍晚的时候才去的,可惜天黑了下来,看不清楚,没有摘多少。”
上山来回一趟至少也得半个时辰。
“没吃夜饭吧?”
“这不有果子吃吗?”
“那不顶饱的。”
秋田说着就进了灶房,“你先去洗,衣裳我收了过来,放在床上了,我这里留了凉面,给你拌一碗。”
秋田一边说话,一边往桶里舀热水。
“好。”
陈实将热水提走,秋田拿出盖在案板上的一大碗面条,这是她晚上故意多做留下来的。
往碗里加了两勺红油,加上盐,酱油,又将旁边小碗里准备好的蒜蓉和葱花倒进去,用筷子拌匀端出去放在石桌上,转身又去舀水洗枇杷。
满满一篮子的果子,她只取了少少的一部分洗。
果子洗好,去后院洗澡的人也过来前院,端着一个木盆,似乎是准备洗衣裳。
“先吃东西吧,衣裳放着,我明天搓洗几把就是。”
“好,谢谢秋儿。”
秋田坐在石桌边剥果皮,待陈实过来就先往他嘴里塞一颗,“比前几天更甜了。”
“嗯。”陈实吐出果核,从碗里挑起一筷子面条要往秋田嘴边送,“秋儿,你也吃一点。”
秋田早已吃过,何况她留的面条本就不算多,避过陈实送过来的面条:“石头哥,你自己吃,我喜欢吃果子。”
秋田一边说一往自己嘴里送果子。
陈实大口嗦着凉面,确实是饿狠了,干了大半天的苦力,又匆匆往山里跑了一回,怎会不饿?
秋田才吃了四五个果子,陈实已经将凉面干完,将碗送进灶房里去,又回到石桌边坐好,慢慢的剥着果子皮。
秋田看了看他提回来的那一篮子枇杷果,“这么多果子,明天你提回去给家里人。”
秋田主动让他带东西走,并没有认为他提过来的东西就全是她的,让他的心一下都柔软了许多。
“嗯,你喜欢吃,多给你留一些。”
傍晚他提前两刻钟下工,就是说去山里摘果子。家里人已知道他上山去摘枇杷,不拿些回去不好交待。
秋田没有多说,这乡里果子少,甜甜的果子哪有人不喜欢?但因为那几棵枇杷树长在快到山顶上,四周地势十分险要,村里人大都不敢去冒险,也不许家里的孩子去,只有那皮实胆大的年轻人才会去。
陈实那些年性格十分跳脱,常去山里采果子。
“少留一些就行,好吃也不能吃独食,这东西又不能久放。”
吃了果子,两人回屋,秋田把凑上来的人轻轻推开,“石头哥,你这一天忙得不行,还上山摘果子,已经很累早些歇息。”
今日的陈实明显比往日疲惫,坐在那里话都少了些。他一连忙活了两晚,她自己也算是初通人事有些受不住,何况今天听了罗氏的一席话,她的想法还是有些转变,想对他好些,多关心他。
陈实满身的疲惫,被秋田一句话全部抚平,将人搂在怀里还是有些意动。跟白氏成亲几年,她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他累不累,她认为他家穷,他累就是理所应当的,活该。
“秋儿,你真好。”
秋田并没有回他的话,只问一句:“还要忙很多天吧!”
“嗯,麦子一共可能还要割三四天,还要放水插秧,农忙才刚开始。”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才是本钱。”秋田对这是深有感触的,她的兆弟弟就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
可在陈实听来,这话就全是关心他,“我晓得的,秋儿。”
夜渐渐深了,东厢房里的两人已经睡熟,秋田并没有跟他提及,有人看到他早上从后院出去的事情。
次日早上,鸡才叫第二遍,秋田悄悄起了床,这是她首次比陈实先起来。
或许是头一日干活真的很累,陈实没有被惊醒。
她先熬一锅凉茶,用了些金银花,菊花,夏枯草,桑叶,这些东西在乡里到处就可以采到,但普通人家大多只会采一两种来煮水。
秋田因为经常侍候兆弟弟吃药,对这些东西就格外上心,家里备得齐全,煮的时候就多放了几种。
煮好的凉茶用新打来的凉水浸着,然后就开始烙粗面饼。
天麻麻亮时,东屋里的另一人已经醒来。
秋田匆匆倒了一碗凉茶给要匆匆离去的陈实,然后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面饼,让他先填填肚子。
她知道陈实这一出去就会先去田里割麦子,等陈家把饭食送到田里去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之后。
灌了一碗凉茶,又几口把饼子塞进嘴里,陈实就要走,秋田将装果子的篮子递给他。
“你留了没有?”
“留了。”
陈实看了一眼篮子里的果子并没有少多少,又说一句:“过两天,我再去摘一回,到时候就全部留给你吃。”
脚步匆忙,但他心里就满满当当的,就如一早起来就被填饱的肚子。
秋田吃了两块饼,也灌下一碗凉茶,匆忙去地里将菜豆摘回来分拣好,然后就去挖后院那块菜地。
她想将这块地翻出来,先移栽一些红苕,家里的红苕苗育种时育的不多,原本没准备多栽。如今只能先移栽一批,再给红苕苗浇些粪,过些时候等菜地空出来,也就可再移栽一回。
红苕这东西不仅可以喂鸡,关键是可以当粮食吃,以前家里栽的少,每年都只是尝尝鲜,所以苗都只育了十来窝。
陈实提着篮子到了老宅,家里的人也正要出门下地,小妹陈林和女儿桃花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李氏瞄他一眼,“你就惯着她们,这正忙的时候,为了几个果子还专门跑一回山里,昨天夜饭都没有吃吧?”
“不饿,我吃了果子。”
李氏才不相信他不饿,一个男精大汉干了一天地里的重活,几个果子哪能饱肚子,只也没有多说什么,家里一大摊子事已经够她操心的。
这大儿子早年娶的白氏与家里闹得不愉快,可把她气得够惨。去年白氏没了,她又不得不替他养着桃花。
养这个孙女也是劳心劳神,不敢轻了不敢重了,轻了怕儿子说没有教好,重了又怕白家的人听到什么不实的传言,上门来寻事。
当初白氏早产而逝,白家可以说是打上门来的。
如今儿子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她也不想再管。何况今年家里正操持着次子陈水和二女儿陈林的亲事,她没有那么多精力。
陈实将篮子交给二妹,拿起镰刀抬步跟上家里人,一起往田里去。
李氏看着儿子走出院门,然后向右转去大路上,发现儿子的衣裳右边下摆的开口处居然缝补好了,用的是同色系的线。
她明明记得儿子回来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衣裳,右边下摆处被什么东西挂破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
难道自己记错了?或者说那天色昏暗,她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
想来是了,儿子一向粗枝大叶的,啥时候会做针线活缝补衣裳了?
秋田这天将前一天未翻完的地翻完,又将其刨成一垄一垄,准备晒一天明天就移栽红苕藤,然后又仔细收拾了菜地。
她家的菜地里品种齐全,给正在结的四垄菜豆和四垄黄瓜浇了些清水,四垄长豆角,两垄苦瓜,三垄辣椒、三垄茄子,这些都才开花,正是生长正猛的时候,她给灌了粪水。
种在菜地边上的几株丝瓜也正爬藤,菜地靠近山坡一边栽了几窝冬瓜,靠近围墙的一边种了几窝南瓜,南瓜开了些黄色的花果,有几朵花下面结了鸡蛋大小的小南瓜。
菜地边边角角还种了些青菜、葱、蒜、生姜,围着菜地四周种了一圈玉米,已经两尺来高。
当初为了不花钱买菜,她才什么菜都种了些。
干完地里的活,再次打量这菜地,没有一丝剩余的地方。
转眼看了四周一眼,通往水井的道路两边还没有种任何东西,想着过几天就点上些黄豆绿豆。
菜地里面要多种红苕,没有多余的地点豆子,想着看了看新刨出的红苕垄,其实垄中间还可以点一排豆子的。
心中有了主意,看看天气已经不早,在地掐了一把紫色的汉菜,回家用了点猪油炒了一盘,配着中午留下的一碗菜豆粥吃。
她中午抓了三把米,放了两把的菜豆,煮出了两碗粥,中午就着早上余下的一个饼和一些咸菜吃了一碗粥,余下一碗刚好晚上吃。
夜饭后去后院将鸡圈看了看,收回了今天的三只鸡蛋然后就将后院门栓拴好。
那人说过,今天晚上要在晒坝看守麦子,中午晒到他院中的衣裳也没有过去收,虽然吴家位置在村后面,时常还是有人来往的,被人看到不好。
次日一早起床,秋田收拾好家里就背着背篓提着篮子往山里去。以往她也是常进山的。
从吴兆永去后,村里的闲话碎语太多,太难听,怕再进山听到影响心情,前段时间里她都没有进山。
这几日,村里人都忙着地里的事情,应该是没什么人进山的。
其实她这次进山也有目的,就是去扯那种叫过路黄的野草,学名叫金钱草。
村后的梁山算不得是什么出名的名山大川,乡里人靠山吃山,平常村里人无事就要到山里寻摸一圈,哪怕拾些干柴也好。
被无数人走过的山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寻,就连拾些蘑菇菌子也得看运气。
秋田进山后并没有往山顶去,而是翻过一道山梁,往山后面那条溪水去。
梁山村前面有一条河,村后面山梁下的小溪去的人并不多,小溪水流不大,但那条小溪边有块山地长着许多过路黄。
过路黄跟金银花差不多,是药材的一种,可以采来卖些钱。
这个秋田以前并不懂,是吴阿爹去世后,常年给兆弟弟看病的廖郎中看到家中没了入账,起了些怜悯之心,提点了几句。
他说有些常见的草药可以自己采些备着,到时候他看病抓药的时候,可以节省些药钱。
兆弟弟因为患有心疾,以致于身体不好,常年总是生病。
当时廖郎中就说了金银花、过路黄、竹叶芯之类的草药。
秋田为此采了许多回去,廖郎中看见后大笑了一回,说她做事太实在,哪里需要这么多。
后来又说让她送去药店看看会不会收,他自己一个乡间郎中用不了多少草药,无力帮她消耗。
后来秋田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送到了镇上的医馆杏仁堂,还真卖出去了,不过价格并不高,晒干了的过路黄只八文一斤,金银花十文一斤。
乡里人难得找几个钱,能买一个钱是一个钱,秋田也知道这个道理。
后来她就常采些去买,前年在后梁下面的小溪边,看到有一大片过路黄,她每年会去采两三次。
秋田很快到达目的地,一大片过路黄长在小溪边上的一块荒地上,几朵黄色的小花点缀在其间。
秋田照着长得茂盛的拔,一个时辰就拔了一大背篓,估计能晒成四五斤,余下的再长起来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
做完了正事,秋田就来小溪边洗脸洗手,溪水清凉见底,缓缓地冲斥着河床上的石头,溪水两边有一块泥沙冲积地。
洗完手,准备去看看两边的树林里有没有野菌可捡,就看到一条小鱼钻进了石头缝隙里,一时来了兴趣,想着抓条鱼回去煮碗汤也不错,脱去鞋袜去溪水里的河石下翻看。
这一翻,鱼没有找到,居然找了一只拳头大小的螃蟹,便继续翻找。
半个时辰后,找到了四只拳头般大的螃蟹和十几只蚌壳(河蚌),其中有两只蚌壳居然比她的巴掌还大上许多。
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收获满满,回去的路上心情还不错。
梁山村的人虽然并不富有,这些年却没有遭过大灾,还能吃饱饭。以前村里的人并不吃这些东西。
她家是因为吴阿爹在外行走,从酒楼里打包带回来过,婆婆罗氏在大户人家当通房时也见识过,见家里人喜欢,她就常去河边寻摸些做给家人吃。
最先村里的孩子看她寻摸,还帮着一起寻找。
后来知道秋田是带回去做菜的,味道鲜美,孩子们也就日日开始寻摸。
从那之后,村前的河边就不怎么寻得到了,家中一年吃上一回就算不错。
吴阿爹去后,家里的氛围变了,心里也都忧虑,更没有心情去寻这些东西回去吃。
回到家里,秋田就先将过路黄铺在青石板上晒着,石板被太阳烤得滚烫,这样晒个大半天,也差不多能晒个半干,再风干一夜就差不多了。
将螃蟹和贝壳放在水盆里,倒进清水养着,再盖上一个稍箕,防止螃蟹爬出来。
天气热,在山里来回一趟很累,没有什么胃口,灌了一肚子凉茶。但午饭却不得不做,照旧煮了一锅菜豆粥凉着,就先去睡了午觉。
午睡起来,太阳已经偏西,先把晒着的过路黄翻了面,这时才感觉到肚子饿,中午煮的粥已经凉了,就着咸菜喝了一碗。
饭后就去地里割红苕藤回来,用剪刀剪成三寸长的小段,割回来一大把红苕藤就剪成了一小筺,然后就去地里栽红苕。
红苕藤栽到地里并不用急着浇水,最好是过一夜再浇些清水即可,等真正栽活之后,再施肥灌粪水。
回到前院想着把那几只螃蟹收拾干净,准备晚上蒸来吃,留两只给那人,昨夜他忙没来,今夜应该会来?
多一个人说说话也好,她心里是期盼他来的,于是干脆又将蚌壳处理了。
以前家中吴阿爹喜欢吃,但不肯动手做,婆婆罗氏不喜欢灶房的油烟,从秋田可以做饭开始,家中做饭菜大都是他们口头指挥,她来实操。
早已做惯灶房里的事,处理几只螃蟹和蚌壳就是轻车熟路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有三只蚌壳里居然有珍珠,这是她这些年来头一次遇到。
一开始她还不敢相信,冲洗干净一看,就是珍珠。
这东西林婶子家的春妮成亲时,男方给的定亲礼中就有一对珍珠耳坠,珍珠跟米粒差不多大小,听说要二两银子。
林婶子家与吴家隔得近,两家关系又好,她和春妮交情不错,当年春妮给她看过摸过。
后来她无事逛镇上的首饰店,也看到过珍珠。
简直是喜从天降,得了三颗大珍珠,其中两颗还是淡粉色的,比家中最大的豌豆粒还大许多。还得了八九颗小些的,跟米粒大小差不多。
这么多年,她开蚌壳不少于百只,珍珠还是首次碰到。
捏在手里稀奇了半天,才进屋找了一块棉布包好装进柜子里。
这天晚上,秋田夜饭做得晚,直至天完全黑下来才进灶屋烧火。陈实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将饭菜做好。
“怎么还没有吃夜饭?”
“做了些不同的菜,想让你也尝尝?”
“我都吃过饭了。”
“那也再吃一点。”
螃蟹是清蒸的,原汁原味,蚌壳是爆炒的,又香又辣。
陈实也好几年没有吃着这口了,还是秋儿对他好,有好东西都想着他。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吃,气氛很不错,秋田却并没与他分享收获珍珠的喜悦,只问他家里麦子收了多少,又说起自己准备明日去赶集。
饭后,秋田在灶屋里洗碗烧热水,陈实又转回自家院子一趟,到临睡前,陈实拿出一串钱来。
“秋儿,你明天赶集,买四斤肉,你留两斤,另外两斤我送到老宅去。”
秋田点头应下。
次日鸡叫第二遍陈实就起来了,秋田也跟着起床,她这一天安排了许多事情。
先是煮了一锅凉茶,然后去菜园里挑了清水浇了昨日栽的红苕,回来烫了两块饼当早饭。
将已经不烫的凉茶倒进皮囊壶里,将昨日采来的过路黄装进一个袋子里,放到背篓的最下面,上面放着家里最近集攒的三十多个鸡蛋,又将一顶草帽盖在上面。
收拾好一切才进屋换了一件半新旧的衣裳,拿起陈实放在桌上的那串钱,从自己放钱的地方又取出来些钱放好。
最后将包珍珠的布包拿出来,想了想又取布包里几颗大珠子包好放进柜子里,只将那些小珠带在身上。
背着背篓,带上水皮囊锁上院门去赶集。
太阳已经露出了脸,远处田间有许多人忙碌。
梁山村的人大都住在半山腰上,坡下面离河流不远处就是村里的大片水田,旱地分布在水田的上面的山坡上和各家住户之间。
去镇上赶集,得穿过村子,秋田一路目不斜视。不巧路上遇到陈实,拉着空板车,应该是刚往晒坝送过麦子又往田间去。
秋田并未想与他说话,只站在路边让他先行。
“东西重不重?等下看村口有牛车就坐车去。”
“不重,东西才几斤重。”
秋田见陈实还站在身边看着她,又催了一句:“石头哥,快去忙吧!”
陈实大步向前走去,秋田心里只希望他步子能更快些,不想她才走出几步,后面就又有人来。
“秋儿,去赶集啊?”
来人正是住在她家附近的林婶子,秋田心里十分不自在。
“是勒,林婶子去送饭?家里的鸡蛋集了十天了,天气热,怕放坏。”
“这天气热,是放不长,刚才与你说话的是谁?我看那背影好像是陈实?”
感觉到对方的试探,秋田也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只低着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话。
“是石头哥,他问我是不是去赶集,帮他带几斤猪肉回来。”
“那倒是,地里活重,有荤菜最好不过,秋儿,你也帮我割两斤肉,就那半肥半瘦的就行,回头我再拿钱给你。”
“那行,林婶子,我先走了,等会儿天热得很。”
秋田不再理林婶子,大步往村口走去。
以往赶集村口会有牛车去镇上,如今大家都忙着地里的活,牛车的影儿也没有看到,她今日带着鸡蛋也没有准备搭牛车。
梁山村往旺龙镇有上下坡,路也不平,搭牛车十分颠簸,她今日带着鸡蛋搭车会把鸡蛋震损。
七八里地,她走得很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镇上。
想来是大家都在忙,镇上的人明显比平常少很多,集市上卖菜卖东西的人都少,卖鸡蛋的也只有两三人,就连平常收摊位费那狠厉的差人,都懒洋洋的坐着,只有卖肉的铺子前面人来人往。
秋田交了两文钱的摊位钱,在一个肉铺不远处将鸡蛋摆出来,鸡蛋一文钱一个,那种才下蛋的鸡生的蛋小,三个才能卖两文。
说实话卖三十个鸡蛋就要交两文钱的摊位费并不划算。
家中每日收三四个鸡蛋,这三十多个是十天集下来的,天气热鸡蛋不能久放,不划算也只能早点卖掉。
集市上的人少,吆喝估计也没有人听,秋田只静静的蹲守。
赶集的人不多也有一点好,只要来赶集必然是要买东西的,秋田带来的三十多个鸡蛋不到三刻钟就卖完,得了三十三个铜钱。
肉铺的肉还是跟以往一样,半肥半瘦的二十文一斤,肥肉也是二十文,让屠户给割了一条两斤重的肥肉,两条两斤重的五花肉,又再三跟屠户强调每条肉都不能多,又不能少称,都是给别人代买的,多了不好要钱,少了不好交代之类的。
屠户听她唠叨一大堆,倒也没有生气,熟练的切了几块肉,称的时候称砣翘得高高的,又让秋田仔细看称,把称好的肉穿一个小洞,用一树棕树叶穿过系好,提着交给秋田。
最后秋田又给自己称了一条一斤的肥多瘦少的肉。
共总七斤肉一百四十文,陈实给的那串钱和自己卖鸡蛋的钱加一起不够,幸好自己还另外带了钱。
秋田付钱的时候才对屠户说,她买的多又不讲价,让送点什么。
屠户在摊子上挑来挑去,这个舍不得那个不舍得,最后送了小小的一块肥油,估计二两都不到。
走出集市已经到巳时三刻,天越来越热,加快脚步走过一条街,再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杏仁堂。
医馆里看病的人三三两两,比平常要少得多,好像一忙起来,人都没空生病似的。
李大夫正在给人号脉,秋田也不出声打扰,只对着李大夫点点头。
杏仁堂的大夫和药童对秋田不陌生,知道她是来卖草药的。李大夫对着药童点了点头,药童就示意秋田跟他去后面。
药童一边称着重,一边跟她说:“秋娘子,价格跟以前还是一样。”
秋田点点头,“小哥,你们店里除了这金钱草和金银花,还收其它什么药不?”
药童看了秋田一眼,以前这秋娘子从不多话,今儿倒是与以往不同,却也没有不理睬。
“秋冬的桑叶也收一些,我们自己只制几种普通的草药,我们人少,制多了也忙不过来,更多的药都是买商家制好的,再说我们这里,也不出产什么名贵的药品。”
药童的话平铺直叙,算不上多客气,秋田对还是谢过对方,至少知道他们也收桑叶,村子里有些桑树。
“差一两五斤,算三十九文。”
铜钱拿到手里,秋田再次谢过。
从杏仁堂出来就去寻找首饰店,她记得镇上有两家首饰店,收绣品的店铺旁边就有一家,就先往绣品店去。
绣品店的黎掌柜一如既往的和善,熟络地问起她娘罗氏,说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掌柜和善归和善,给绣品定价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手软,三张帕子都全给三文一张,就连有一张绣了青竹的帕子,秋田感觉很是雅致,是她做得最好的一块,掌柜也只给三文。
布加上绣线,成本也差不多要一文多钱,才卖三文钱,她绣活儿做得并不好,看来再做绣品卖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以后还是多想其它办法。
到了首饰店,掌柜扫了秋田一眼,问了句娘子需要买些什么,人却是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
秋田倒不介意对方懒散的态度,估计人家看得出她是买不起什么珍贵饰品的人,直接掏出布包,将几颗珍珠小心翼翼地呈在掌柜面前。
“掌柜,收珍珠么?”
那掌柜显然没有想到秋田会有珍珠,将珠子拿起来审视再审视,好像怀疑是假货,左看右看,确实是还没有加工过的珍珠。
“从哪里来的?”语气中带着些质疑。
秋田并不回话,这事不在掌柜的管辖范围之内,自然不必理会,只静静地看着对方。
见秋田不说话,掌柜可能也反应过来了,“收自然是收,只是你这珠子不大,数量又少,用处不大,最多就只能做两对便宜的耳坠,价钱不会高。”
“不管多少,掌柜先说个价吧!”
掌柜抚了两把胡子,眼珠子转了两圈,才开口说道:“你这珠子数量少,大小不一,光泽也不算好,一共八颗珠子,给你一两银子。”
“那算了。”秋田把布包收回来,她心中对这珠子的价位估算过。
春妮那对耳坠说值二两银子的话,是她婆家说的,可能存有水份,可再有水份也能值一两银子。
珍珠变成耳坠还需要加工费,掌柜铺子开着也要赚钱,这些她都知道。可一颗珠子再怎么也不止一百多文。
掌柜看秋田要走,立即说道:“我再加两百文”。
“价格太低不划算,我就暂时不卖了,劳烦掌柜了。”
秋田并不生气,说话客客气气的。
看着秋田就要走出店铺,掌柜终于再一次妥协:“二两银子。”
秋田停了下来,已经让人知道她有这东西,不卖的话万一掌柜心存怨念,传出些什么消息不好,这价格虽然还是低,但比原来好得多。
秋田转身回来,掌柜将每颗珠子都仔细看过,似乎是想找出什么瑕疵来。
“掌柜,我听说这珠子还有其它颜色的?”
“是还有,你还知道这个?”
“是我表姐说的,我这珍珠就是她送的,她嫁了一个外地富商,回来时给我们几个表姐妹带了几颗珠子当礼。听她说还有粉色的,那个更好更值钱,说她有一个粉色的饰品,下次带来给我们长长见识。”
掌柜终是将几颗珠子审视完,没有发现什么大的瑕疵,一听秋田问起这些,在一个小娘子面前,不免有些心存显摆的意思。
“这珠子除了这白色,还有粉色,金色,墨色,紫色,蓝色,就这的白色也分乳白、米白,就如你这几个珠子就是米白色,没有乳白色好看。”
秋田知道这掌柜存着故意踩她珠子的意思,在她看来什么米白乳白差别不大。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还想打探些事情。
“掌柜见多识广,那其他颜色价格定然很高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这小地方,最多见过粉色的,听说其它颜色的都是皇亲国戚才有资格使用,就连我也只见过紫色的,其他颜色只听说过。”
“哦……”秋田拉长了尾音,表示了无尽的赞叹与羡慕。
掌柜很是得意:“不过,我们普通人能见识见识也就不错了。那价格高得不是我们普通人够得着的,就说那粉色的也比普通的价格高一倍不止。”
秋田不断的点头表示赞同。
掌柜又说道:“下次如果你有机会得,就选大颗的,不要图数量多,越大越好,大颗的珠子一个顶三。”
“谢掌柜教我,我之前都不懂,我另一个表妹只要了两颗大的,我得了八颗小的,还以为自己得的多占便宜了呢!”
“傻到家了,以后如果还能得就送到我店里来,我这店开了十多年,不管是卖还是买价格最是公道。”
秋点不断点头,掌柜更是得意,一边拿出二两银子交给秋田,一边嘱咐她,直到秋田出了铺子,脸上的笑还没有收回去。
秋田将银子收拾妥当,看看太阳的高度,应该快午时了,快步往家去,路过卖盐的铺子,顺便买了一斤盐,三十文。
一边走一边算计着今日的收入,那二两银子不算,一共得了八十一文,一斤盐一斤肉花了五十文,摆摊费花了两文,只余三十文钱,买肉的钱就算石头哥出了,那也还是花了三十二文。
太阳火辣辣的,秋田将草帽戴在头上,一路走得汗流浃背,热得不行的时候就灌几口凉茶。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是午时末,田野间还有忙碌的农人,村里的路上倒不见孩子们奔跑。
快到陈家院子时,就听到有人说话。
“把鸡喂些水,等会儿就让桃花去睡觉,太阳不阴下来,不要带着她去晒坝里,那边有我看着。”
是陈实的娘李氏的声音,两边的手都提着篮子,应该是回来拿饭去地里。
秋田加快两步,刚好将李氏堵在院门外。
“李婶子,石头哥让我给带了几斤肉,我刚回来,正好拿给你。”
秋田放下背篓,拿出一块两斤重的肥肉,又拿出一块两斤重半肥半瘦的五花肉。
“各两斤,刚好,钱石头哥已经给过了。”
李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哎约,他什么时候让买这么多肉,要买买一斤两斤也就是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李氏嘴上抱怨着陈实,手却将东西接了过去。
“早上,我去赶集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他。”
“那谢谢你,秋儿,天热,进去喝点水吧!”
“不了,婶子,我这里还给林婶子家带的肉,我想快点送过去,这天气热,怕坏了。”
“那行。”
秋田背起背篓继续往前走,背后传来李氏让女儿把肉拿回去抹盐熬油之类的话,当然还有抱怨陈实大手大脚的话。
回到家里的秋田只觉又热又累,没有心思去煮东西吃,弄来水洗了洗,又给鸡圈倒了水,回屋将那二两银子放好就歇息。
秋田被是被饿醒的,已经半下午,肚子饿却又不想动,坐在床边发了好半天的呆,不得已时才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菜地黄瓜结了不少,最先结出来的茄子有两根已经可以吃了,于是决定好好做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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