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腐叶和铁锈的腥气里,猛地掺进一股更浓、更冲的味儿——是泡烂了的肉,混着水底淤泥的恶臭,直往我天灵盖里钻。
“师…傅……”那团浸水棉絮似的声音又飘过来了,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医院……求你了……”抱着孩子的女人往前挪了一步。
她的脚根本没动!
是那种冻僵的滑冰姿势,整个青灰色的身影在车尾灯的红光里往前“飘”了半米!
湿透的旗袍下摆蹭过地上的积水,发出黏腻的“滋啦”声,像撕开一块浸透血的纱布。
我喉咙里堵着块石头,想喊李平,只挤出个破风箱似的“嗬嗬”声。
腿肚子转筋,抖得筛糠一样,别说跑,连后退半步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惨白的脸逼近。
雨水顺着她黏在额角的发绺往下淌,流过死鱼般毫无生气的眼珠,流过青紫色的嘴唇。
她怀里那团东西又动了。
那个右脸烂得露骨的孩子,像是被我的恐惧惊醒了,小脑袋猛地一拧,正面对上了我!
“呃……呃啊……”一种类似猫被踩了尾巴,又像骨头在砂纸上摩擦的嘶哑声音,从那烂得只剩一半的嘴里挤出来。
孩子仅存的左眼猛地睁开,没有眼白,一片浑浊的、发黄的死水!
更恐怖的是他咧开了嘴——不是正常人的弧度,嘴角像被无形的钩子狠狠向两边耳朵扯去,撕裂了残余的皮肉,露出底下森白、尖锐、密密麻麻排满整个口腔的獠牙!
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正从那些獠牙缝隙里拉丝般垂落!
“操——!”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头皮都要炸飞了!
求生的本能终于冲破恐惧的泥沼,我像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向后一挣——“砰!”
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冰冷的车门上,撞得我眼前金星乱冒。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只粗糙、滚烫、铁钳般的大手猛地从打开的车窗里伸出来,死死攥住了我后脖颈的衣领!
“发你妈的瘟!
滚进来!”
李平的咆哮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嘶哑。
一股蛮力传来,我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扯得双脚离地,像一袋烂土豆一样被硬生生从窗口拖拽进去!
脑袋“咚”一声磕在方向盘上,疼得我眼冒金星,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