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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扬楚御凛结局免费阅读美人无心,撩一个,踹一个番外

梨涡有点甜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芙蓉帐内,暗香浮动。床边的红烛燃了一夜,油尽灯枯,只剩下光秃的竹签。本该鸳鸯成双的喜床上,只躺了一名少女。被肚兜勒得不舒服,少女翻过身来,手背到身后,将肚兜解了。“吴妈妈,帮我将这烦人的绸布给取了吧,快要喘不过气了。”沈清扬喘了两口气,立时便热了脸,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喘息。“奴婢早就劝小姐解了,这玩意儿勒着,怎么会舒服,天天带着这劳什子束胸,也太遭罪了,早就该解了。”少女坐了起来,橘色的烛光照映在身上,仿若一层暖色的滤镜,衬得那雪白的肌肤如暖玉般细腻莹润。原本少女的腰已经很细了,这样一对比,更显得那柳腰不盈一握。“啊——”少女单手护在胸前,堪堪拢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终于舒坦了。”她的嗓音软绵,听得一旁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吴...

主角:沈清扬楚御凛   更新:2025-07-02 01: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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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扬楚御凛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清扬楚御凛结局免费阅读美人无心,撩一个,踹一个番外》,由网络作家“梨涡有点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芙蓉帐内,暗香浮动。床边的红烛燃了一夜,油尽灯枯,只剩下光秃的竹签。本该鸳鸯成双的喜床上,只躺了一名少女。被肚兜勒得不舒服,少女翻过身来,手背到身后,将肚兜解了。“吴妈妈,帮我将这烦人的绸布给取了吧,快要喘不过气了。”沈清扬喘了两口气,立时便热了脸,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喘息。“奴婢早就劝小姐解了,这玩意儿勒着,怎么会舒服,天天带着这劳什子束胸,也太遭罪了,早就该解了。”少女坐了起来,橘色的烛光照映在身上,仿若一层暖色的滤镜,衬得那雪白的肌肤如暖玉般细腻莹润。原本少女的腰已经很细了,这样一对比,更显得那柳腰不盈一握。“啊——”少女单手护在胸前,堪堪拢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终于舒坦了。”她的嗓音软绵,听得一旁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吴...

《沈清扬楚御凛结局免费阅读美人无心,撩一个,踹一个番外》精彩片段




芙蓉帐内,暗香浮动。

床边的红烛燃了一夜,油尽灯枯,只剩下光秃的竹签。

本该鸳鸯成双的喜床上,只躺了一名少女。

被肚兜勒得不舒服,少女翻过身来,手背到身后,将肚兜解了。

“吴妈妈,帮我将这烦人的绸布给取了吧,快要喘不过气了。”

沈清扬喘了两口气,立时便热了脸,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喘息。

“奴婢早就劝小姐解了,这玩意儿勒着,怎么会舒服,天天带着这劳什子束胸,也太遭罪了,早就该解了。”

少女坐了起来,橘色的烛光照映在身上,仿若一层暖色的滤镜,衬得那雪白的肌肤如暖玉般细腻莹润。

原本少女的腰已经很细了,这样一对比,更显得那柳腰不盈一握。

“啊——”

少女单手护在胸前,堪堪拢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终于舒坦了。”

她的嗓音软绵,听得一旁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

吴妈妈盯着自家小姐,有些入神。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螓首蛾眉、身姿婀娜,仿若神妃仙子。

跟着这样一个小姐,吴妈妈有些骄傲,可是骄傲了没两秒,却又泛上一丝落寞:

小姐生得这般明艳动人,姑爷是瞎了不成,都成婚三日了,还不圆房,这姑爷莫非是个天阉?

今儿都该归宁了,姑爷都没出现,这该如何是好?

床头这大红烛,燃了三天三夜,也没等来新郎。

“吴妈妈,你们先出去。”

没等来新郎,少女脸上不见半分伤感,水嫩般的指甲伸出来,点着角落里一个愣神的丫鬟:“怜雪,过来伺候我更衣。”

“愣着干什么,小姐叫你呢。”吴妈妈推了怜雪一把,带着婢女们鱼贯而出。

那个被唤作怜雪的婢女呆愣着,一脸惊恐,额头满是细汗,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场景,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是怜雪?”

“你是我?”

“那怜雪呢?”

少女仰起头,露出一截洁白的天鹅颈,语带笃定:“我是沈清扬,你是怜雪。”

“怜雪这个名字太苦了,改个名,从今儿开始,你就叫晨曦吧。”

晨曦,初升太阳的微光,寓意温暖、充满希望。

既然重生,也该换个新名字。

......回神之后,晨曦记起来了。

她才是沈清扬,她重生到晨曦身上了。

上辈子,她嫁给了宁国公世子。可是,世子有位白月光,大婚当日,白月光染了疾,世子扔下她离去,一夜未归。

她忍不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在新房里哭了一晚上,一直等到第三天,世子还不出现,她气得亲手将新房砸了个稀巴烂。

归宁那日,世子自然没有陪她,她回家之后,又抱着父母阿兄哭诉。

父母阿兄找到宁国公夫人要说法,世子被罚跪了三天祠堂,自此,世子对她更加厌恶,除了敷衍,对她没有一点好脸色。

没几天,表姐见她心情不好,邀请她去温泉庄子散心,在庄子上,表姐有事先走,她意外撞见了表姐的夫君萧洛......

世子嫌弃她脏,更加不愿碰她一下。

她为了报复世子,也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暗地里和闺蜜的父亲、晋王世子等风流男子勾搭在一起......

再后来,因为她太过招摇,被世子抓奸在床,浸了猪笼。

她死的那天,正是世子迎娶白月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日子。

一朝重生,她竟然穿成了自己的贴身婢女。

“我、我才是沈清扬,你、你究竟是谁?”晨曦错愕地盯着眼前这位“沈清扬”。

少女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间,倾泻出万种风情:“我是你叫来帮你复仇的,你忘记了?”

晨曦身形一抖,全都想起来了。

被浸猪笼当晚,她四肢被捆着,受尽羞辱,三天三夜没有进一滴水米,时辰一到,她就要连人带笼,被扔进冰凉的湖水。

被抓奸之后,她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情郎也发誓,脱身后会来救她。

没成想,没等来情郎,只有冰凉的让人绝望的湖水。

还是吴妈妈买通下人,偷偷来看她,并且告诉她,她是被害的,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其实心仪白月光,为了让白月光和世子长相厮守,故意引诱她。

所谓捉奸,也是一场彻头彻尾、自导自演的骗局。

父亲也因为她的不检点被御史弹劾,被政敌拉下首辅之位,阿兄在救她的路上,惊了马,跌下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这一切都是阴谋......

被冰冷的湖水吞噬的瞬间,她恨意滔天,生出一股强烈的复仇的欲望。

“复仇......可是......这是我的仇......”

“你是不是想说,你要重生自己复仇?”少女笑起来,腮边露出一粒梨涡,甜得人心尖发颤。

纯的时候仿佛山巅的初雪,欲的时候让人欲罢不能。

这副身体换了灵魂之后,竟成了绝世尤物。

晨曦愣怔片刻,点了点头。

少女歪着脑袋:“你以为,你重生一次,就能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可是啊,你连害你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呢?”

少女嗓音酥脆,似呢喃,又带着一丝嗔,随时随地都在撩人心弦。

晨曦肩膀垮了下去,气势瞬间萎靡。

是啊,前世的她那么蠢,再重生一次,又能干什么?

上辈子的她没经受住诱惑,最后声名狼藉,落得一个荡妇羞辱,连累父兄、让家族蒙羞。

如果不想重蹈覆辙,除非选择安分守己,那就得在后院守寡一辈子。

就算重生一百次,都复不了仇。

“复仇这种事,当然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现在我在晨曦身体里,那晨曦呢?”

晨曦是她的贴身丫鬟,她隐约记得,被捉奸在床那晚,晨曦就被打死了,难道她没有重生。

少女笑道:“你只是一抹游魂,暂时附着在晨曦身上而已。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或是复仇成功之后离开。”

“如果选择后者,我复仇的时候,你可以帮忙,也可以旁观、提出意见。”

晨曦呐呐点头:“我选择留下。”

她要亲眼看到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现在,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记住,你现在不是小姐了。”

晨曦不太会伺候人,出去叫了两个丫鬟进来帮着找衣裳打热水。

“今日归宁,小姐独自一人回去,夫人和老爷要伤心了。”

沈清扬盈盈浅笑:“谁说的,这一次,世子定会愿意陪我一起的。”

不仅如此,她还要搅得整个国公府天、翻、地、覆!

其实,这个世界是一本名为《纵情沦陷》的小说,原身作为文中女主,会遇到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每一个男人都会想尽办法得到她。

让她堕落、跌入万丈深渊......

现在她来了,依她那不吃亏的性子,当然是玩弄回去!




浴桶内,热气蒸腾。

沈清扬靠在桶壁。

原身从小就比别人发育得好,小时候,别人家的姑娘还一马平川,原身就已经拥有了傲人的资本。

被同龄人说了几次闲话之后,原身还曾经萌生出切割的想法。

真是可笑啊。

这明明就是一对兵不血刃的武器。

在这个女子无权的封建时代,容颜是驾驭男人、争权夺势、达到目的必不可少的宝贝。

还好,常年被勒着,形状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红痕,放出来就好了。

“小姐,世子不喜......”

白月光就是平胸。

上一世,她刚嫁入国公府的时候,每日缠着束胸,努力迎合世子的审美。

沈清扬盈盈笑道:“他超爱的。”

“......”晨曦拿着束胸的布条,站在浴桶旁边:“世子喜欢安分守己的女子。”

沈清扬接过布条,手臂一扬,布条软趴趴落在了地上:“谁告诉你丰满的女子就不安分守己了?”

她从浴桶里站起来,水珠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难道那些身材扁平的女子,才最是安分守己?”

“什么时候,安分守己这个词,用来形容身材了?”

水葱般的手指还湿润着,轻轻在晨曦头上点了一点:“你是被人洗脑了。”

晨曦脸红了。

她不懂洗脑是什么意思,但一直以来,她确实误会了“安分守己”这个词的意思。

以前和闺中密友一起游玩,大家私下里开玩笑,总是爱盯着她的胸脯,说她以后肯定是最不安分守己的那一个。

从此,她便下意识认为,胸脯丰满的女子不会安分守己。常常因为双峰太过傲人感到自卑。

“男人啊,喜欢女子在外安分守己,在家里的时候妖娆,只成为他们私有的荡妇。”

“除此之外,男人不喜欢我们太过软弱,也不喜欢我们太过要强,某些时候要强,某些时候又要弱。”

“还要理解他们,发自内心地吹捧他们,既要把全部身心交予他们,还要表现得无怨无悔。”

晨曦第一次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即使上辈子已经够离经叛道,还是震惊得汗毛竖起。

“你是这样的女子吗?”

沈清扬吟吟笑了起来:“我啊,当然不是啦。”

晨曦又问:“那你怎么帮我复仇?”

沈清扬眼眸一转,媚眼如丝,带出万千风情:“我会演啊。”

她不仅会演,还演得极好。

作为最年轻的三金大满贯影后,沈清扬拿奖拿到手软,演技还从未翻过车。

她不仅能演出男人们心中的完美女人,还能根据不同男人的需求,调整自己的性格,让她成为男人心中最完美无缺的女神。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世子。”

水汽在她身上蒸腾开来,搭配着那缠绵的语调,越发飘飘欲仙:“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沐浴更衣完毕,沈清扬为自己画了一个淡雅的素颜妆,掩盖住原本飞扬的神采,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吴妈妈,让你打听世子在哪里,你可打听到了?”

吴妈妈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压住心底的愁:“听说世子昨儿个歇在书房,现在应该还在书房吧,小姐要去找世子?”

“吴妈妈,现在不该叫我小姐了。”

吴妈妈马上改口道:“哎哟,奴婢这记性,现在该叫世子夫人了。”

沈清扬笑道:“走吧,我们去书房。”

“晨曦,你要一起,还是留下?”

晨曦抿了抿嘴,靠近沈清扬,小声道:“你要求他?最好别,他心肠硬的很。他不会和你一起归宁,说不定还会说一些羞辱的话。”

上辈子,世子不肯踏入她的院子,她一开始哭闹,到了最后,何尝没有尝试过求和。

可是,世子的心肠仿佛是铁打的,从未对她有过好颜色,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还说她“欲求不满,没有男人就不能活”......

一想到对方操着一口凉薄的口吻,嘲讽她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痛。

这辈子,她不想再看到对方的冷眼。

沈清扬笑道:“不会的,他会跟我一起回去。”

“那你还是留下吧,收拾一下归宁要带的东西。”沈清扬吩咐之后,带着怜云出了门。

看着沈清扬冤屈的背影,晨曦默然。

她真的有本事让世子陪着一同归宁吗?

~

宁国公府内里装潢恢宏绮丽,就连脚下的砖石皆采自名窑,可见其底蕴深厚。

宁国公备受当今圣上信任,在朝中担任要职,世子宁泽翰容貌不凡、才学出众,是上京不少贵女心中的良婿,当初定下婚事,“沈清扬”好生欢喜。

殊不知,宁泽翰早已有了心上人,对这段父母定下的婚约避如蛇蝎。

沈清扬来到书房,站在门口。

书房里,一名少年正手持书卷,正看得入神。

宁泽翰,今年十七,未及弱冠,他长得好,兼具少年人的张扬与阳光,又带了一丝书卷气。

看见沈清扬的一瞬,宁泽翰皱了皱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早已告诉你,娶你并非我愿,你还来干什么?”

这一道厉声质问,让沈清扬身体一颤,竟是生生退后了两步。

一双小鹿般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除了惊吓,还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世子,我,我,我有话和你说。”

沈清扬受到了惊吓,语气中透着一丝怯懦,声音小的可怜。

她瑟缩身体,苍白的唇色不自觉颤抖起来,鸦羽般的长睫已经凝上了水雾。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在她面前,宁泽翰被衬得像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混账。

宁泽翰熟读圣贤书,深知恃强凌弱绝非读书人的行径,他皱了眉,下意识缓和了口吻:

“如果你要说的是今日归宁的事,可能会让你失望。”

“不是,”沈清扬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嘴唇也是颤抖得厉害:“今日归宁,我早已打算一人独自回去。”

“那你想说什么?”宁泽翰轻蔑一笑:“圆房,更不可能。”

他的嗓音平稳,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锐利,却带了一股明显的讥诮与嘲弄。

在他眼里,这些世家贵女都跟假人似的,事事讲规矩,好似被绳索控制的假人,呆板、无趣、枯燥。

没有一个女子像灵竹那般生动、鲜活、敢爱敢恨。

和灵竹比起来,沈清扬什么都不是。

他这辈子只会钟情灵竹一人,绝对不会其他女子有一丝瓜葛!

沈清扬再次摇了摇头。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仿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不是,我知道世子有心上人,不愿意娶我......可我也不知道该办,父母的话我也不能不听。破坏了世子和心上人的感情,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世子如果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出来,要和离或者约法三章,我都听世子的......”

她的话说的又急又快,说完之后,眼巴巴地等着,给人表忠心似的,让人生不起一点讨厌。

“和离?”

宁泽翰轻笑一声,成亲乃是两姓之好,关乎两个家族的脸面、利益,和离岂是那么容易。

真是好傻、好天真。

宁泽翰这才意识到,父母之命,对方也是不能违逆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子。

宁泽翰的声音放柔了几分:“你进来,坐着说话吧。”




“我、我能进来吗?”

沈清扬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些颤,头微微低着,盯着脚尖。

宁泽翰愣了愣,不是听说沈家小姐极为跋扈骄纵吗,怎么这般胆小,兔子一样。

他有那么凶吗?

“进来吧,随便坐。”宁泽翰叫来清风:“给沈小姐倒杯茶来,把门关好。”

清风有些不解,世子不是一开始表现得对沈小姐厌恶至极吗。

新婚之夜都没去正房,现在怎么把沈小姐请进书房,还让关门、上茶?

世子想通了?

也是,沈小姐这般貌美,世子也是男人。

清风给沈清扬倒了一杯碧螺春,掩上了书房大门。

沈清扬上身穿了一件素色长袍,里面是一件抹胸,低开的领口露出一溜漂亮的锁骨。

胸部遮挡得严实,只是那傲人的曲线,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她侧身坐在交椅上,双手放在膝头,不敢和宁泽翰面对面。

宁泽翰失笑:“我有那么可怕,转过来。”

沈清扬身体颤了一下,慢慢悠悠转过来,抬起头,和宁泽翰对视。

近距离看清对方的相貌,宁泽翰的心口毫无征兆地袭来一阵悸动。

沈家小姐竟然生得这般......美。

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爱怜之意。

他自诩正人君子,从不以貌取人,可是沈小姐这身段,这样貌,也太过赏心悦目了。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宁泽翰将已经到嘴边的狠话生生咽了下去。

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慕艾很是正常。

宁泽翰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再次放缓了语调:“你刚刚说,什么都愿意听我的?”

沈清扬轻轻点了点头。

见对方如此乖巧,宁泽翰很是满意:“本世子曾经发誓,这辈子会和灵竹一生一世一双人,本世子和灵竹感情深厚,断不允许第三者插足。”

沈清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连连点头,乖顺得让人心疼:“这些妾都听说了,请世子放心,妾是绝对不会破坏世子和灵竹姑娘的感情的,世子要和离,或者有其他方法,妾也是愿意的。”

对方什么都愿意妥协,而不是仗着大义让长辈出面,也没有哭闹撒泼,宁泽翰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宁泽翰抿了抿唇:“和离......现在暂时不行。”

成亲不是两个人是事,像他们这般家世,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他们两人的结合是维系两个家族利益的纽带。

他要是提出和离,不仅父亲不同意,沈家那边更不好交代。

这些大道理他都懂,可是,感情的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宁泽翰叹了口气。

他答应了灵竹,不会碰其他女子。他原本打算新婚之夜冷落沈清扬,沈家小姐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会有怨言,只要激得对方先闹起来,他就有借口冷落对方。

没找到完全法子之前,先冷落回避。

没想到对方笨是笨了一点,不仅没有一点心机,还如此通情达理,倒显得他下作了。

宁泽翰抬头看了过去:“你叫沈清扬?哪两个字?”

沈清扬点了点头,怯生生道:“冰清玉洁的清,神采飞扬的扬。”

宁泽翰点了点头,对方确实人如其名,尤其是一双翦水般的秋瞳,如远山湖泊般澄澈、纯洁。

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神采有些灰白,想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吧。

想到这里,宁泽翰开口道:“新婚之夜本世子离开,你不会怨我吧......”

他说了一半,发觉自己偏题了,强行转了回来:“至少这两年和离是不行的。”

就算要和离,也得等他考取功名、建功立业之后才能提出。

沈父在吏部担任要职,掌管百官录用、考核,得罪不得......

他的打算,是一直不碰对方,如果对方一直无所出的话,过几年待他羽翼丰满,才有理由提出和离。

灵竹一直养在外面,等和离成功,再让灵竹进府。

现在不让灵竹进府,是他不能容忍其他女子压在灵竹头上。

但沈清扬如此乖巧,他反而想把灵竹提前接进府中了。

想到这里,宁泽翰内心有些荡漾。

虽然灵竹不在乎名分,但养在外面,和外室有什么区别,对灵竹的名声更是不好,还是接进府中,才最妥帖。

沈小姐这般听话,灵竹接回府中,让沈小姐把掌家权交予灵竹,灵竹除了名分上差了一些,和当家主母没什么区别。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忽然,沈清扬怯生生地开口打断道:“世子慢慢想,想好了告诉妾一声,妾先行告退了。”

她动作轻盈利落,完全没有拖泥带水,更没有做出试图勾引对方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安分守己。

可是,那不盈一握的细腰、玲珑有致的身形,还有那张绝美的容颜,无时无刻都在发出无声的诱惑。

“你有事?很急?”

沈清扬抬起头,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声音小的可怜:“今儿是妾归宁的日子。”

宁泽翰这才想起,对方已经进门三日了。

“你一个人回?”

沈清扬懵懵地点了点头,一双明眸里透着一丝淡淡的伤感。

就算心里万般期盼世子陪同,也不敢开口。

嘴唇微微张开,樱粉般的唇瓣微微抖动着,看似羸弱,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妩媚。

这种示弱的姿态极易极其男人的保护欲。

宁泽翰动摇了。

这么心善又胆小的女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心底忽然生出一抹不忍,宁泽翰唤来小厮:“清风!去准备一下,本世子要陪夫人归宁。”

“是。”清风都惊讶了。

沈小姐好大的本事,和世子待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世子就要陪着沈小姐归宁!

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沈小姐为世子夫人了。

“对了,你的名字和夫人撞了,从今儿开始,你改名叫南风吧!”

“是!”清风没想到,他忽然就改名了。

~

沈清扬听见对方要和自己一起归宁,还有些不可置信,略显紧张地问道:“世子,你真的要和妾一起归宁?”

“你别想多了,我陪你归宁,并非接纳了你。”宁泽翰说道:“去准备吧,容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妾谢过世子了。”沈清扬正准备离去,又被叫住。

“你换身衣裳。”

沈清扬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世子,妾的穿着是有何不妥吗?”

曲线婀娜,柳腰纤纤,除了胸部稍显丰满,完全没有问题。

沈清扬双手捂着胸口,都快哭了:“世子,妾也不像长这样的,世子,妾从没想过引诱您,妾马上回去束起来......”

宁泽翰也发现了,对方的身形真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他的眼神也不自觉停留在上面,甚至觉得有些火热......

他挪开眼,道:“既然是归宁,换身喜庆的衣裙,这身太素了。”

沈清扬心下一嗤。

呵,男人。




晨曦还在正房里收拾,想起上一世,独自一人归宁,父母那失望的眼神,不由流下两行清泪。

上一世,父亲为了她的事,愁得一夜白发。

沈家百年簪缨世家,祖上出了两名帝师,父亲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为了她,父亲不惜与国公府撕破脸,最后得罪强权、被人构陷、遭御史弹劾,前程受阻......

母亲日日垂泪,气得卧病在床,落下病根,最后更是不治身亡。阿兄为了救他,悬崖坠马,下落不明......

是她害了父母阿兄。

重生一世,马上要见到父母,晨曦心里既紧张,又难过,还羞愧。

好在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父母阿兄都还是好好的。

“晨曦,东西收拾好没有,马上出发了。”

晨曦拿着礼盒,在大门外马车旁候着,看到世子宁泽翰的一刻,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世、世子......”

沈清扬将手伸到她面前,扶着她的手踩上了马凳:“大惊小怪干什么?本小姐不是早说了,能让世子陪着我一起归宁的吗?”

晨曦瞧了宁泽翰一眼,对方并不像是被逼迫的样子。

立时,晨曦心中升腾出一股热气,说不定这一世真的能让父母阿兄安好,大仇得报。

上了马车,沈清扬只让晨曦一人伺候,其余丫鬟在马车后跟着。

世子宁泽翰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

“你,你是怎么说服世子陪你一起的?”

晨曦想了很多,给钱?给地?还是许诺了对方什么好处?

幸而她的嫁妆不少,要拿出一笔钱收买世子,也不是难事。

沈清扬示意晨曦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没有说服他,他主动要陪我的。”

晨曦都懵了。

主动,不可能?

世子对白月光用情至深,不可能主动干出这种让白月光误会的事!

沈清扬吟吟轻笑,一张芙蓉面绽放开来,惹得人挪不开眼。

“我只不过适当在他面前示弱,全心全意为他考虑。我的愚蠢,满足了他作为上位者的优越感,他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我,现在的他,成了我的救世主,正在沾沾自喜呢!”

男人都喜欢女子在自己面前适当地透着一股子傻,一点天真就能让他们生出保护欲。

古往今来,大多数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美丽且愚蠢的。

美丽能让他们动情,愚蠢方便他们掌控。

适当地示弱、扮蠢,能放大对方的自大,让对方更加轻敌。

晨曦有点听不懂,傻傻地问道:“我上辈子难道不够愚蠢?”

沈清扬笑道:“又不是要真的蠢。”

“我听不懂。”她虽然听不懂,余光瞟到马车外骑在马上的世子。

她知晓世子非常抗拒这门婚事,可是,世子现在并没有一点不耐烦,相反,脸上还有一丝得意。

沈清扬笑道:“不懂慢慢学。”

慢慢的,你会发现,上一世,你做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的圈套。

~

今天是小姐归宁的日子,沈家大宅门口,仆从们早已等候多时。

花厅内,女眷们正坐着喝茶,沈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国公府的马车行驶到沈府大门口的时候,迎面迎来一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旁边,一个英俊的男子骑着高头白马,正迎面走来。

晨曦撩起帘子,看到英俊男子的一瞬间,脸色惨白。

沈清扬:“看到谁了。”

晨曦咬着唇瓣,面如死灰:“他,荣国府世子,萧洛,表姐李沐凝的夫君。”

前一世,她的第一个男人。

和宁泽翰相处的不愉快,回到家后,她伤心万分。表姐主动来安慰她,还邀请她去温泉庄子上散心。

可是,她却意外和萧洛走到了一起。

后来,她和萧洛的事东窗事发,李沐凝气得吐血,和她断了来往。

“小姐,我,我还是不下去了吧。”晨曦双手掐进肉里,一时间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双腿灌了铅,难以迈动一步。

沈清扬看了她一眼:“你这又是怎么了?”

晨曦忍住眼泪,嘴唇打颤:“我、我对不起沐凝,我还是留在马车上,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凝......”

沈清扬眉眼弯弯,灿然一笑,“你真的好傻好天真啊,说一说,你和萧洛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晨曦羞得无地自容,断断续续回忆道:“那天在温泉庄子上,我心情特别不好,沐凝把主院正房让给了我住,晚上,萧洛喝多了,进错了院子......第二天一早,府上派人来,说是老夫人不好,沐凝急得赶了回去,并没发现。”

“之后,我一直哭,萧洛一个劲朝我道歉,又约我出来要对我补偿,他很是温柔,抱住我,说要为我负责,我没忍住,又......”

一边是宁泽翰的冷嘲热讽,一边是萧洛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她明知不对,可却忍不住沉沦。

之后,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偷摸出来见萧洛,有时候是在马车上,有时候在铺子里,庄子上,树林里......

水葱般的手指在晨曦头上点了一点,沈清扬嗔道:“傻子!”

“你真的,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

晨曦懵了:“什么意思?”

“醉酒走错了院子?”沈清扬只觉得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换了院子,李沐凝难道不会派人通知他?他醉了,他身边的小厮丫鬟都醉了?”

荣国公世子,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会走错院子?!

沈清扬勾勾手指,晨曦从善如流地凑了过去。

“再说了,男人要真是醉得人事不醒,根本就不行。”

晨曦的世界崩塌了,“你,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遭人算计?可是,那个算计我的人,究竟是谁?”

“你说还有谁?别这么崩溃,萧洛长得不错,你也不算吃亏。”

沈清扬关上帘子:“你先仔细想想,等会儿就知道了。”

~

马车驶入沈府,沈清扬看见父亲,嘴角微微扬起,一双明眸迸射出万千光彩。

阳光洒在脸上,衬得肤如凝脂般晶莹透亮,恍若仙子下凡。

下马车的时候,她故意没站稳,站在旁边的宁泽翰没动作,站得稍远的萧洛却伸手来扶:“清扬,小心。”

沈清扬身形一歪,肩膀撞到了萧洛身上。

她双手扶住对方的胳膊,站稳之后,连忙丢开了手。

“多谢。”

柔声道谢,脸上泛起一抹羞红。

“没摔就好。”萧洛的一举一动,看似普通的关心。

可是,沈清扬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满满的情欲。




“清扬,你回来了。”下人刚一禀报,沈母就带着人从垂花门迎了上来。

沈清扬看到母亲的一瞬,黛眉微微蹙起,卷曲的长睫眨巴了两下,眼眶霎时就湿润了。

“母亲。”

晨曦见到母亲的一刻,偷偷背过身抹眼泪。

太好了,这一世,家人都好好的。

“哎哟,我的儿,大喜的日子,流什么眼泪,快,笑一笑,姑爷在这里呢,别让姑爷误会了。”

沈母脸上笑着,眼泪也忍不住往下落。

沈清扬从晨曦手里接过帕子,帮着沈母擦眼泪 :“母亲,女儿是喜极而泣。”

站在一旁的三姑六婆笑道:“清扬长大了,嫁人就是不一样,知道心疼人了。”

“快入席吧,别让姑爷等久了,”

按照规定,归宁这天是不允许流泪的,在亲人们打趣声中,沈清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沈母看她精神状态不错,逐渐放心下来。

宁泽翰是世家子弟,从小教养得当,说话彬彬有礼,沈家人见了,多有称赞。

高门世家子弟,很多都是相熟的,宁泽翰和姐夫萧洛之前也有交情,沈父怕他不自在,专门让萧洛陪着他坐。

反而是沈清扬的阿兄,没有挨着宁泽翰,坐到了对面,全程抱着一股审视的态度。

坐了没一会儿,宁泽翰就觉得萧洛一直盯着自己,眼神怪怪的,宁泽翰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

萧洛凑过去,小声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不是说对沈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怎么,现在见人家长得漂亮,变心了......”

灵竹的事,萧洛也略知一二,宁泽翰要和灵竹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圈子里可不是秘密。

再说了,灵竹醋性大得很,要是让灵竹知道宁泽翰陪沈清扬归宁,怕是免不了闹上一场。

宁泽翰赶紧打断对方:“别说了,我自有考量。”

用完午膳,沈母拉着沈清扬说私房话,不管沈母问什么,沈清扬一切都说好。

归宁之前,沈清扬专门告知丫鬟婆子,只要沈家人问,必须说好。

吴妈妈虽然心里有怨,也怕影响小姐和姑爷的关系,逢人便说小姐过得好。

沈母听的非常高兴,让人给沈父那边传话。

沈父得知女儿过得好,对待宁泽翰也是非常周到。

宁泽翰很是满意,觉得沈清扬懂事乖巧,果然说到做到,没有把自己的冷落她的事告诉父母,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沈清扬原本打算多留沈母一会儿,想让沈母和晨曦多待一会儿,虽然两人不能以母女相称,但看着沈母安好,晨曦心里非常,满足。

可是,家里的亲戚还需要沈母招待,沈母留了一会儿,就去招待亲戚去了。

没一会儿,表姐主动找了过来。

沈清扬的表姐李沐凝,是陇西李家的女儿,表姐夫萧洛是荣国公世子。

在外人看来,表姐和表姐夫门当户对,感情一向不错,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清扬,初为人妇的感觉怎么样?”李沐凝见面的第一句,就是打趣。

沈清扬和李沐凝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李沐凝比沈清扬大三岁,沈清扬只有一个哥哥,把李沐凝当成亲姐姐对待的,见两人交好,沈母也是将李沐凝当成亲闺女般疼爱。

“表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沈清扬羞红着脸,把李沐凝拉到身边坐好。

李沐凝单独一人,还算得上清秀美人,可是和沈清扬一对比,五官便被衬得寡淡了许多。

尤其是胸口,平坦得很。

李沐凝私下也用过很多保养法子,按摩什么的完全没用,补品倒是有点用,可是吃得多了,腰也会跟着变粗。

清减一些,那地方又跟会跟着变小。

折腾了半天,一点变化也没有。

沈清扬简直是天生丽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美得这般惊艳,就连夫君也......

“表姐,想什么呢?”见对方愣神,沈清扬轻轻碰了碰她。

“没什么,看到你过得好,表姐为你感到高兴,给表姐说说,宁国公世子怎么样啊?”

李沐凝很奇怪,夫君不是说,宁泽翰在外有个白月光,新婚当晚都没有和沈清扬圆房,为什么沈清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反而红光满面,一脸滋润。

“他啊,很好......”沈清扬低着头,卷曲的睫毛颤了颤,脸颊泛着羞涩的粉:“表姐你别说了。”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李沐凝从身后拿出一本画册,神神秘秘道:

“清扬,这个东西,你看过没有?”

“什么呀?”沈清扬好奇地看了一眼,画册装订非常精美,面上画着一男一女,男的在为女子画眉。

晨曦看见之后,抿了抿嘴。

这是一本春宫图册,上一世表姐也给她看过。

当时在温泉庄子的时候,表姐给她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今天看的春宫,还算比较收敛的。

除此之外,表姐还送了她不少话本子,说是打发时间。

她当时只是单纯地觉得表姐是为了让他打发时间,可是,现在作为旁观者,晨曦心中有了想法,而且是越想越心惊——

——姐夫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预谋.....

“你先让丫鬟出去,这是好东西,我们悄悄看。”

“你们出去吧。”沈清扬朝着晨曦眨了眨眼,晨曦带着其他下人,不情不愿退了出去。

“啊,这是什么啊?”画册打开,沈清扬只看了一眼,便红着脸关了起来:“表姐你好坏。”

“什么啊?难道你压箱底的嫁妆里没有?”李沐凝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说说,我坏,还是世子坏?你叫声好姐姐,姐姐这里还有更好的。”

“表姐,我不理你了!”沈清扬推开李沐凝,故意生气。

李沐凝拉着她求饶:“好妹妹,别生气了,你姐夫新得了个温泉庄子,过几日我们邀上青彤几人去泡温泉,姐姐教你凫水,就当给你赔罪,好不好?”

“嗯,你说话算话。”

“表姐还骗你不成!”




从沈府出来,沈清扬带了好多东西,给国公府的回礼,还有表姐给的一个包裹,包裹里装满了少妇偷情的黄色话本。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这么许多。

如果说一开始......



回到漱玉苑,沈清扬叫人打来水,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换了身轻薄的纱衣。

“晨曦,帮我涂抹一下面脂。”

虽然是冬天,但房间里烧着地龙,很是温暖。

沈清扬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藕臂。

她的双臂宛如初雪般洁白,肌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丝纹理。

滋润的面脂抹上去,慢慢晕染开来,如上好的玉器般滑腻。

晨曦从来没有保养过皮肤,自己帮自己涂面脂的感觉,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这是擦脸的,怎么能用来涂抹身体?”

“我想用来涂抹哪里就涂抹哪里。”沈清扬笑起来:“只要觉得涂抹到身上舒服,就行了,哪里管那么多?你也试试?”

晨曦抹了点面脂在手上,干燥的皮肤瞬间被滋润,很舒服。

沈清扬伸出白皙的长腿:“来吧,腿上也抹点,冬天太干燥了。”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社会对女性太多约束,导致原主思维刻板。

沈清扬像个大姐姐一样循循善诱:“不管什么事,只要觉得对自己好,就能做,自己的感觉最重要。”

晨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笑闹,宁泽翰来了。

“世子,您怎么来了?”

沈清扬一双玉臂露在外面,白晃晃的,十分惹眼。

还有那一双长腿,恰似春日挺拔的新竹,修长笔直,随便一动,便鲜嫩得滴水。

相对于白日的端庄,此时的沈清扬像个精灵,生动又明媚。

看到宁泽翰,沈清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更多的是紧张。

人来了,该上手段了。

沈清扬手忙脚乱地想要遮住玉臂和长腿,可是心里越急,越是慌乱,好不容易遮住了双臂,一双白皙的长腿还露在外面。

遮住了长腿,身上的纱衣又滑落下来,更是让人心里燥热。

最后还是一旁的晨曦看不下去,抓起屏风上的外袍,包裹住了沈清扬的身体。

“我怎么不能来?”宁泽翰眉心皱起,明显有点不满。

喉头上下翻滚,他忍不住吞咽了两下口水。

他原以为,让沈清扬独守空房,对方肯定会伤心,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和丫鬟笑闹。

真是没心没肺。

不过没心没肺也好,接下来的谈话很残酷,她这般没心没肺,倒是不用担心她太过伤心了。

她刚才和丫鬟笑闹这般舒心,想必身上的伤也没有问题了,懒得问了。

沈清扬包裹好身体,将手臂和长腿遮了起来,责怪身后的小丫鬟:“世子来了,怎么不通报?”

她的嗓音柔柔的,责怪丫鬟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毫无威慑力。

丫鬟低着头,不停告饶。

宁泽翰摆手:“别怪她,是我让她不许通报的。”

声音平静且低沉,带着一丝严肃:“我来,是继续今日上午的谈话。你别高兴,我不会留宿,说完就走。”

“世子,你说。”沈清扬回头看了一眼,晨曦带着丫鬟们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两人。

大红鸳鸯喜被还没撤去,整个房间红彤彤的。

沈清扬躲到屏风后面,将衣裳整理了一番。

重新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忐忑,看着宁泽翰还站着,怯怯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平时在家的时候,晚上都是这样穿的,世子要是不满意,我再去换一件。”

她穿得很少,纱衣下的并蒂莲肚兜若隐若现,一举一动很是规矩,也难免透着几分旖旎。

宁泽翰抿了抿嘴,“就这样吧。”

心里却有些不屑。

故意穿成这样来引诱他,真是表里不一。

好在他性情坚韧,这点小把戏,完全不能使他动摇。

沈清扬坐到了床边,半低着头,露出一截脆弱的、雪白的脖颈。

男人就是这么贱,明知是陷阱,还是会义无反顾往下跳。

“世子,您说。”

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小猫,连头也不敢抬。

“你也知道,我和灵竹早已定情,我不会碰灵竹意外的女子。我们约法三章,三年之后和离,在此期间,你不得干涉我的任何行为。”

他的声音冷冷的,仿若百年寒潭。

三年之后,他足够强大,不需要事事仰仗家族、长辈,就算沈家刁难,他也能毫不畏惧护住灵竹。

沈清扬眨了眨眼,乖巧地点了点头:“妾都听世子的。”

宁泽翰继续道:“过段时间,我会把灵竹接进府中,以后我院子里的事,都由灵竹做主,你待在院子里,平时别乱跑冲撞了她,至于母亲那边,还要你帮着应付。”

灵竹不计较名分,生性豁达,想来也是愿意的。

沈清扬毫无心机,想必也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灵竹和她,应该能和睦相处。

对于自己的安排,宁泽翰很是满意。

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沈清扬也是乖巧地点头,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傻乎乎的。

真是没心没肺啊,这都能忍。

宁泽翰心底生出一丝愧疚,“你有什么要求的,也可以说出来,我并非那般不近人情,你有要求,也可以商量。”

“先提醒你,让我和你......那种事,绝对不可能!”

“亲密的事,我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做。”

沈清扬歪着脑袋,纯粹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懵懂,好像在努力思考刚刚世子说了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似懂非懂地叹了口气,问道:“世子的意思是,我和世子只是契约上的昏姻,世子不会和我有夫妻之实,三年之后会和我和离。”

宁泽翰点了点头:“是。”

还不算笨。

沈清扬抬起头,双眸跃动着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妾好羡慕世子和灵竹姑娘,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她的眼中满是恳切,一番话全是出自真心。

忽儿,她眼中的神采失了一瞬,再次低下头捏起手指,音调也降了下去:

“世子,如果我遇到心爱的人,能不能提前离开?”

宁泽翰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女子和离之后,还能嫁什么好人?

真是天真!

以为每个人都像他这般幸运,能找到与之心灵契合之人?

宁泽翰犹豫了片刻,没有马上应承。

他可以不要她,但她不能主动走。

沈清扬有些不太自然,再次傻乎乎开口:“世子,不行吗?世子既然不想要妾,为什么不让妾走?”

在大夏,夫君是女子的天,对方既不想履行夫君的责任,又想成为她的天。

既要、又要。

真是可笑。




宁泽翰没想到,对方竟然想离开。

难道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那刚刚那番矫揉造作的勾引又是在干什么?

今日奋不顾身相救又是什么?!

呵,耍小把戏让他放松警惕?

欲擒故纵?

真是可笑。

他宁泽翰是这么容易就上当之人?!

只希望她履行自己的诺言,别等灵竹进府之后,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

宁泽翰心中生出千般疑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可以离开。”

“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将放妻书写好。”

说完这句话,宁泽翰紧紧盯着沈清扬,试图从她眼神里找出一丝失望,以证明对方确实是在玩花招。

可是,沈清扬一双眼眸清澈见底,除了懵懂,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情绪。

“刚刚世子沉默那么久,妾还以为不行。”

宁泽翰顿了顿,似乎为刚刚的沉默开脱,“我是怕你遇人不淑。”

沈清扬双眼迸射出一抹感激:“谢谢世子,那妾以后遇到良人,能不能请你帮忙把把关?”

宁泽翰点了点头:“遇到合适的,我还会帮你留意。”

“真的?可是,那你怎么给别人介绍我的身份?”

“就说是......远房表妹。”

“世子,你真好。”沈清扬的头再次抬起来,仰望着对方。

一双美眸藏着盈盈水光,肌肤细腻莹洁,静静地坐着,美得恍若仙子。

宁泽翰说完就后悔了。

他觉得刚刚答应对方的举动有些鲁莽了,完全是话赶话。

她是他的妻,还没和离,就已经开始想野男人了!

真是放荡!

难道说,这个女人已经有了相好,故意在这里等着他?

真的装的可以!

宁泽翰心中升起一股子无名火,这股无名火不往上走,却偏偏往下沉,聚集在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如果真的这样,他就算冒着破坏和灵竹之间的感情,也要狠狠惩罚她!

“难道说,你已经找到良人了?”

宁泽翰紧紧地盯着对方那张芙蓉面,眼睛一眨不眨,争取不错过任何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啊?什么?”沈清扬有些呆,眼神是那种纯粹的,不掺染杂质的无辜。

她大概思考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瞬间,红霞爬满脸颊,羞得双手无处安放。

“没、没有,怎么可能。”她的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声音怯怯的:“妾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世子,今日的事,应该是妾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了。”

她低下头,脖颈和耳后粉了一片,“今日见了世子对灵竹姑娘的真情,妾才知道,原来,有情人之间,还可以这样。”

她的眼神天真,盛满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双手合十,虔诚道:“愿得有情郎,白首不相离。”

宁泽翰心里一颤,难道是自己冤枉了她,没想到啊,她真是清纯干净得可以。

一点心思全无的女子,除了灵竹,竟然还被他碰到了第二个。

要是遇到合适的男子,今后还是尽量帮她留意一下,可是,全天下的男子,除了他,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像他这般对爱情忠贞不二的男子了。

如果她一辈子找不到良人,他不介意将她养起来,就当是一种补偿吧。

宁泽翰心中的百转千回,沈清扬一无所知,她还在天真地幻想着爱情:“妾帮世子保密,世子也会帮妾保密的吧。”

宁泽翰点了点头:“当然。”

“有没有笔墨?”

既然说清楚了,干脆写下来。

今日陪着沈清扬归宁,灵竹那边不好交代,将两人的协议写下来,拿给灵竹看,灵竹非但不会怪他,反而会开心坏了吧。

“有。”沈清扬从抽屉里拿出笔墨,亲自在一旁磨墨。

宁泽翰将两人的协议写了下来,还写了一张放妻书,盖上私章。

沈清扬掏出自己的小章,签上姓名,盖了上去。

一式两份,一份宁泽翰保存,一份沈清扬保存。

协议已成,两人在律法上,已经没有了关系,只不过为了世子的前途,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布。

收好协议之后,沈清扬打了个呵欠。

她有些困了,准备送客了。

宁泽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既然我们已经是同谋关系了,那么,从今天开始,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告知与我。”

沈清扬呆呆地点了点头:“妾先谢过世子了。”

说完,傻傻地看着对方。

宁泽翰抿了抿唇:“今天如果没事,我走了。”

沈清扬竟然有些如释重负:“世子,妾送您到门口。”

宁泽翰说着要走,可是步子却踌躇得很,走了半天,都没迈出正房大门。

不由心里暗骂,真是笨的可以。

现在就赶他走,明儿怎么和母亲交待,还有喜帕,现在都没交上去。

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对了,喜帕怎么办?”

沈清扬这才想起,国公夫人还等着她的喜帕。

“对了,还请世子等一等。”

她将白色的喜帕拿出来,还拿出一把剪刀。

可是,剪刀对着食指,手抖了半天也没割下去。

最后,才可怜巴巴地抬起眸子,小声哀求:“世子,妾怕疼。”

宁泽翰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食指,“割我的吧。”

“今后,在我面前,不用这般逞强。”

沈清扬踌躇地眨了眨眼,“世子不怕疼吗?”

宁泽翰神气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鄙夷:“区区几滴血,男子汉,怕什么?”

沈清扬一点也不客气,拿着剪刀割了上去。

狗男人,受死吧!

鲜红喷溅而出,落在白色的元帕上,好似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宁泽翰的手上被割了好长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虎?!

宁泽翰眉心皱起来,刚要发火,就对上了一双美眸。

“世子,你好厉害啊!”

眼神里的倾慕与崇拜之情快要满溢,仿佛在黑夜里寻见了最璀璨的星辰。

“妾第一次见到像世子这般勇武之人。”

“世子身上这股英勇无畏的气度,着实让妾钦佩。”

宁泽翰一下就释然了,眉心舒展开来,脸上带着一丝愉悦,手指上的伤口仿佛成为了自己的军功章。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被人崇拜。

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男人相处的时候,吹捧他,肯定不会有错。

“哎呀,血越流越多了。”

沈清扬被吓坏了,一时间找不到东西止血,抓住对方的手指就含了上去。

宁泽翰身体一颤,耳后红了一大片。




沈清扬的唇软软的,樱粉般柔嫩,仿若春日枝头绽放的娇蕊,天然便透着一抹动人心魄的色泽。

她的上唇有些微翘,触感细腻、湿滑,只是被轻轻触碰一下,便让人浑身战·栗。

手指被包裹住的那一刻,宁泽翰闻到了她身上的幽香,香气很淡,馥郁清幽,丝丝缕缕溜进鼻翼,侵染着四肢百骸。

宁泽翰整个人都木了。

如果说之前还能勉强克制,现在的宁泽翰,就像开闸的水库,顷刻间崩了个彻底。

整个身体比那刚打的铁还要硬上几分。

他快速抽回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胡乱缠了两下手指,狼狈地逃了。

沈清扬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前仰合后。

呵,弟弟。

~

宁泽翰离开之后,晨曦进来了。

“小姐,世子今儿不留宿吗?明日国公夫人那边该怎么交代......”

上一世,国公夫人天天派人来漱玉苑要元帕,搞得她很是难堪。

沈清扬把元帕扔给她:“吐点唾沫上去,揉一揉,明儿能交差,不需要他留宿了。”

世子今晚既然来了,两人还关着门说话,想必国公夫人那边也知道了,肯定能糊弄过去。

晨曦接过元帕,看着上面的斑驳血迹,“小姐,你割了手指?”

沈清扬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我怎么可能轻易伤害自己?是世子割了手指。”

晨曦再次木然,“世子......”

显然有些不信。

世子刚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走的时候也很匆忙,不像是会主动割手指帮忙作假的样子。

而且世子对心上人极其看重,更不会主动帮着做出这种会让心上人误会的事来。

沈清扬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别说了,今日归宁好累啊,早点睡吧。”

演了一天,哭了一场,沈清扬躺床上能秒睡。

晨曦愣了愣:“小姐,奴婢怎么能你一起睡?”

小姐的贴身丫鬟,都是睡在外间,要守夜的。

晨曦虽然上辈子是小姐,但这辈子穿成了丫鬟,就要恪守丫鬟的本份。

刚来国公府,断不能让国公府的下人看她们的笑话。

沈清扬无奈地叹了口气。

重来一次,晨曦依然谨小慎微,做事怯弱,时时刻刻遵循着规矩。

试问这样的女子,最后怎么会成为人尽可夫的荡妇?

都是这群诡计多端的臭男人,把这么一朵娇花,折辱得污秽不堪。

而害她那些男人,反而成为了被引诱的受害者,和她撇清关系之后,又摇身一变,成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沈清扬捉住她的手,将她按到床上躺好:“好了,现在不许说话,睡觉。等下次世子要是来了再说。”

晨曦躺在床上,有些紧张地问道:“世子要是留宿,你、你要和他同房吗?”

“睡醒明天告诉你,记住,不准叫我,我要自然醒。还有,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

沈清扬让吴妈妈带着下人,全部休息去了。

大家累了几天了,该放松一下了,打工人也要喘口气。

......

第二天一早,沈清扬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了。

“少夫人,该起了,今日最好能去国公夫人那边请安,起来晚了怕迟到。”

“现在什么时候了?”

“辰时四刻。”

沈清扬笑了笑,“国公夫人说了,让我初一十五才去请安,平日里不用去,就算去,也是巳时去,现在还早着呢。”

晨曦有些紧张:“少夫人刚来,还是小心一点好,免得被人捉到话柄。虽然国公夫人没让去,去一趟总是好的。”

在她眼里,国公夫人这个婆婆可不好相与。

当初世子不肯与她圆房,她大哭了一场,婆婆一开始给她撑腰,还罚世子跪了祠堂。

可是后来,世子对她冷落,婆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将世子不碰她的事全部怪到她身上,生不出孩子也怪她。

掌家权说是交给她,却不给她人,府上的管事媳妇根本不听她的。

这个婆婆,心机深沉,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般和善。

“那你说说,国公夫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沈清扬打了个呵欠,自己起床穿上了衣裳:“你想对她复仇吗?”

晨曦愣了愣,回忆起上一世。仔细想来,国公夫人对她苛责了些,却也没有害她。

晨曦踌躇着摇了摇头。

沈清扬盈盈浅笑。

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上一世遭受了那么多苦难,都没有让她变成一个毒妇。

国公夫人怎么会没错,国公夫人的错还不小。

放心,她会让晨曦认亲这家人的真面目。

宁国公府,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沈清扬捉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桌旁:“那世子呢,你恨他吗?”

“先想一想,慢慢说。”沈清扬又叫了个丫鬟进来:“去厨房要两碗蒸蛋、一碟子卤藕、一碟子青笋、各色糕点、两碗燕窝、再来一碗桂花酒酿圆子。”

吩咐完之后,沈清扬喝了口清水:“你别急,想好之后边吃边说。”

晨曦眼睛都睁大了:“小姐,早膳要这么多,会不会太奢靡了?”

上辈子,她嫁到国公府之后,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一直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

得不到世子的宠爱,让她在国公府如履薄冰,就连得脸的管事,都不敢得罪。

沈清扬“啊”了一声,“这就奢靡了吗?可是,我当初在府上,就是这样的啊。”

“早上吃好点,不至于这么严重。”

“自己的脸面,不需要靠男人的宠爱,是要靠挣来的。”

“世子冷落我,是世子的不对。有错的是世子,我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

“再说了,沈家给的嫁妆,能保证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我的底气足的很!打起精神来!”

晨曦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论,有些消化不过来。

被沈清扬拉到桌边坐着的时候,还有些懵。

丫鬟们很快把菜端来了。

这些菜,大部分都是晨曦以前爱吃的,尤其是那碗桂花酒酿,像是专门为她点的。

她有种错觉,沈清扬有点把她当成女儿在养。

“晨曦,你恨世子吗?”饭菜上齐之后,沈清扬屏退下人,房间里只剩两人。

晨曦深吸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

上一世,临死之前,她恨过世子,恨他不爱她,但这份恨却不深,毕竟是她自作孽。

她恨的,是那个负心人,还有对她下套的管灵竹。

可是,现在她觉得,世子才是始作俑者。

世子有心上人,他明明可以退婚,偏要把她娶回家。

故意冷落她、折辱她,以凸显自己的深情。

世子比起那些引诱她的男人,更加可恨!

整个宁国公,全是世子的帮凶。

“那你希望怎么做?”沈清扬拿起汤勺,舀起燕窝粥,含在嘴里:“我把他勾过来,再狠狠地抛弃他,搅得他家宅不宁,家破人亡,兄弟阋墙,最后让他觉得是他的错,还要他维护我。这样,你觉得好不好?”

晨曦瞪大了眼睛,虽然恨,但这种结局,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这样你能不能解气?”

晨曦点了点头,“解气,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一些?”

沈清扬笑道:“怎么会能?大婚当日,他没来新房,盖头是你自己揭的,你被人看尽了笑话,这点惩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晨曦猛然想起什么,问道:“既然引诱,那你要和他睡?”

沈清扬无所谓:“说实话,世子长得也不算差,睡他一下我也不吃亏。”

晨曦第一次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沈清扬笑道:“你想要我和他睡吗?你想的话,我就睡他,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晨曦抿了抿嘴,“我不知道。”

沈清扬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福寿院,正房。

国公夫人林氏刚用完早膳,正端着茶水漱口。

林嬷嬷捧着一个盒子,双手递到林氏面前:“夫人,这是漱玉苑那边送来的,少夫人的元帕。”

林氏朝盒子里看了一眼,凑近闻了闻:“这么多血?有那么激烈?真当我是傻的?”

她推开盒子,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昨儿晚上,世子歇在哪里的啊?”

“世子昨儿个还是歇在书房的。”林嬷嬷回禀道:“世子晚上专程去了漱玉苑,和少夫人关在房里好一会儿。书房的丫鬟说啊,世子回来的时候,脸涨得通红,今儿一早,书房的床单也是湿的。”

林氏满意地笑起来:“还不算蠢,有两分本事。”

“行吧,把元帕放好,再让人送消息到管家小姐那里,就说世子和少夫人鸾凤和鸣、恩爱有加,我满意得不得了。”

林氏十分不喜管灵竹,她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的优秀儿子,怎么能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农女当正妻?

他们国公府丢不起那个脸。

一个小小农女,野心还不小,贵妾都不愿意,非要当正妻,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

一想到管灵竹,林氏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可是,她要是直接打压管灵竹,肯定会和泽翰起嫌隙。

泽翰是国公府继承人,她下半辈子的尊荣,都要靠着泽翰。

这得罪人的事,还是该交给外人来干。

~

沈清扬用完早膳,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打扮得十分贤良淑德。

她带着晨曦,到福寿园给国公夫人请安。

刚走到院子里,就引来丫鬟婆子们的围观。

看到沈清扬的时候,丫鬟婆子们诧异非常。

少夫人竟然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仿若瑶台仙子下凡。

但这样的人间仙子,竟然不得世子宠爱。

“哎呦,这就是少夫人啊,生得跟画上的天仙似的,就这样的,世子还能每天睡书房?”

“世子是不是不行啊?”

“别胡说了,世子已经有意中人了,世子说过,要为意中人守身如玉。”

“少夫人长得这般好看,那灵竹姑娘岂不是更好看?”

“哪有啊,我远远见过一回,灵竹姑娘比起少夫人差远了。”

“世子估计是瞎了。”

“你懂什么啊,爱情是不能以貌取人的!”

沈清扬听着闲言碎语,教育身边的丫鬟:“记住了,你们可不能在背后妄议主子,尤其是世子。”

“是,小姐。”

她的眼神纯真又清澈,带着一股初为人妇的娇羞。

走到院子里,迎面碰到林氏的陪嫁林嬷嬷。林嬷嬷是林氏身边的大红人,后宅的大管事,在林氏面前很是得脸。

“林嬷嬷。”沈清扬莲步轻移间,步步生辉,柔柔地笑着和林嬷嬷打招呼。

“少夫人安好。”林嬷嬷朝着沈清扬行礼。

沈清扬缓缓转头,看了晨曦一眼。晨曦立刻往林嬷嬷手里塞了个大大的封红。

“哎哟,少夫人,这是干嘛,使不得使不得。”林嬷嬷笑着推拒,她是林氏的人,眼皮子没那么浅。

“嬷嬷放心收下,清扬并不是想收买嬷嬷。清扬只是觉得,这几日辛苦嬷嬷了,这些碎银子嬷嬷拿去吃酒,松快松快。”沈清扬的声音柔柔的,完全没有主子的高高在上,很是平易近人。

林嬷嬷笑着收了,心里暗道,这少夫人还挺会做人。

心中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

收钱办事,林嬷嬷笑道:“少夫人,这几日,最好能让世子留宿,夫人那边,还等着抱孙子呢。”

“多谢嬷嬷提点,清扬知道了。”

聪明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收集有用的信息,林嬷嬷这是在暗示她,夫人不相信元帕,又在提点,让她将世子留宿在漱玉苑。

林嬷嬷还赶着去办事,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沈清扬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晨曦停下了脚步。

晨曦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世子的庶弟,宁国府二少爷宁泽霁。

当年,她失意难受的时候,常常用酒精麻醉自己,有一次醉酒,错将宁泽霁当成了宁泽翰。

事后,她非常懊悔,每次看到对方,都不敢直视。

宁泽霁私下里找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那一次意外,实在是让人羞耻。

“小姐,我们走那边吧。”晨曦脸上浮上一抹羞耻的红晕,拉着沈清扬就要往另一个方向。

沈清扬笑了笑,捏住她的手,悄声道:“冷静。”

几个呼吸间,宁泽霁已经走到了沈清扬面前:“少夫人。”

“二少爷。”

沈清扬今日穿的是一条白色长裙,绫罗贴着身体曲线,如水般温婉可亲。

一张娇颜宛如盛开的芙蕖,衬得更加仙姿迭貌。

乌发松松挽起,头上并未过多装饰,只用一根竹簪固定,透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纯净。

宁泽霁只看了一眼,便好似被点了穴一般,目光无法从沈清扬身上挪开。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去夫人那里请安。二少爷呢,这般风尘仆仆,有什么大事要忙?”

“少夫人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大事,大哥做的,才是大事。”宁泽霁拍了拍袖子:“小弟不才,管着府中产业,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到前院唤小弟一声即可。”

宁泽霁和世子长得又几分相似,长相俊美,但比起世子的儒雅,宁泽霁身上更多了几分圆滑世故。

虽然都是冷清挂的五官,却莫名给人一种亲切感。

说起来,这宁泽霁也算是个人才。世子宁泽翰注定要继承国公府,从小便读书习武。

宁泽霁的生母是宁国公的通房丫鬟,宁泽霁一生下来,就养在林氏身边。

宁泽霁没读什么书,早早就跟着府中的管事学习管理产业,国公府的铺子田庄、全是他一手在管,相当于整个国公府的钱袋子。

这也是大户人家惯常的安排,嫡子读书入仕,庶子旁支经商。

“清扬谢过二少爷。”

沈清扬的声音又轻又软,明明不过是简单的对话,宁泽霁硬是从中分辨出一丝暧昧。

只不过和沈清扬多说了两句话,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二少爷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可千万别把泽霁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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